《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 (2)

《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 (2) 《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 ----所载创世神话之比较 肖琳 摘要:本文将《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中所载的创世神话进行了比较，试图借此阐释造成中希民族心理相似和相异的根源。 关键词:神话;创世神话;心理 1.创世神话的定义 人类社会经过了漫长的发展，在公元前13000年左右由新石器时代进入了神话时代。什么是神话呢,按照高尔基的说法:“„„神话乃是自然现象,对自然的斗争,以及社会生活在广大的艺术概括中的反映。”简言之，神话源于原始人类对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幻化。神话中那些集中体现了人类对世界以及万物的形成和自身起源整体性追求的部分被称之为创世神话。各个国家，民族都有自己的创世神话，它具有普遍认同性符号的功能，必然会制约后世人们共同心理的构成，影响他们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等诸多方面。创世神话蕴涵着人类要求认识自然，改造自然乃至征服自然的执着追求，它是原始文化中最绮丽的篇章，是各国“历史巨川的折射和文学发展的土壤”。 2.《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历史的回顾 三国时期原吴国太常卿徐整弃官游历至桐柏，为当地盛传历史久远的创世大神盘古开天辟地之说所吸引，遂作《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以记载。此二书为目前所知记载盘古开天辟地之说最早的古文典籍。不过关于创世大神盘古出现的确切时间，历来便众说迭出，苦无定时。有学者认为盘古之说可溯于西周，太公望作《六韬》时，已有盘古名号。“据《路史?前纪一》记载，《六韬?大明》云:‘召公对文王曰:„„盘古之宗不可动也，动者必凶。’”亦有学者认为盘古之说始于春秋，如《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烛龙即盘古的另一名号。不管怎么样，先于《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且记载有盘古大神名号及其创世详尽事迹之书还未现身于世，本文作者就以徐整二书作为有据可查的起点了。(本文将两书合并一起是因为书中所载盘古创世之说首尾相接，缺一不可。) 《神谱》大约成型于公元前八世纪,是古希腊诗人赫西奥德以上古神话和荷马史诗为蓝本创作的长诗。《神谱》记载的是从古希腊原始神明混沌，亦称卡厄斯(Chaos)诞出两位最初的创世神，即大地之神盖亚(Gaea)和爱神艾罗斯(Eros)到以宙斯(Zeus)为轴心的后世神明在奥林匹亚山上建立神权统治这段时间的历史。在《神谱》中，赫西奥德建立起了完备的诸神体系，“任何一个神都有其来龙去脉，在神谱中的地位非常明白清楚。” 3.《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书中所载创世神话可比性问题的探讨 《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的成书时间相差有近千年，究竟它们所载的创世神话可否进行比较呢,如果可以进行比较的话，可比点又在什么地方呢, 这是本文无法避而不谈的问题。要回答上面的两个问题，可以从比较文学中涉及的可比性这一概念的角度进行剖析。按照曹顺庆先生在他的《比较文学论》一书中的说法，可比性指的是“在跨国家，跨学科和跨文明的比较文学研究中寻求异同的学理依据„„。”曹先生界定的可比性实际上强调了三个方面的内容。其一是文学性。《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中所载的创世神话均源自原始人类对天地万物主观的但却不乏点缀着理性思维痕迹的臆测。这些臆测原本是人类时代以口相传的，后来由于文字的发明，便借以书面的形式保存下来。保存的结果就是文学的诞生。以语言文字为中介的文学凝聚了人类独特的话语表达方式，描写方式，对意象的构建和对审美情趣的把握等诸多方面的因素，这些因素会因为国家，民族，所属语言体系等的不同而有所差异。由于《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中所载的创世神话具备了这些因素，也就是文学性，故而可以将它们纳入比较的范围。其二是跨越性。《山海经》和《神谱》中所载创世神话的跨越性是以跨国家，跨民族和跨语言三位一体为根本前提的。《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是中国历史长河里的一朵奇葩，文字精炼但却韵味深长。《神谱》是希腊的文化瑰宝，全书以诗体写就，赞美诗的特色跃然纸上。其三是相容性和异质性。本文中进行比较的具体对象是《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中所载的创世神话。从创世的方式来看，主要有四种类型，包括浑沌说，洪水息壤说，雾罩说和最高创世主说。虽然创作的时间不同，隶属的国家不同，本文论及的创世神话不约而同地选用了浑沌说作为自己的基调，这就是可以进行比较的相容性体现。如《三五历纪》载:“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 《神谱》也有天地初始为浑沌的记载:“Verily at the first Chaos came to be, but next wide-bosomed Earth, the ever-sure foundations of all„and Eros (Love), fairest among the deathless gods„”但是把上述提及的创世方式细加比较,就会发现有所不同。如《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并未像《神谱》那样把浑沌作为创世的神明。而且也并没有把万物生成看成是众神合力所为。(本文在第四部分还将进行详细的阐述)这些不同的地方便是异质性的体现。对相容性和异质性的兼而有之，更加印证了本文论题的可比性。 4.《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和《神谱》: 对书中所载创世神话的比较 在本文的第三部分，作者已经对涉及的创世神话的可比性进行了探讨，在此部分中着重解析的是相容性和异质性的问题。 4.1(浑沌即无从解释，浑沌即黑暗 虽然文中所论的创世神话均以浑沌来解释世界起源的问题，但是却没有言明浑沌又是如何生成的。据徐整记载，盘古生于浑沌。其实浑沌只是盘古孕育成长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莫说上古的原始人类，就算当今的人类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吧。另外，盘古是怎么开天辟地的，也无迹可寻。只是在后世的神话典籍或口头传述中，我们被告知，盘古开天辟地用的是放置在身边的一把斧子。这把来历不明的斧子依旧没有解决问题，却让人更加费解了。再者，盘古垂死化身，生成了世界万物，比如“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流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玉，精髓为珠石，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既然光明之源太阳是盘古的左眼所化，那么是否也就是说盘古大神曾在黑暗之中度 过了一万八千年。根据赫西奥德所述，埃忒耳(Aether-Light)和赫莫拉 (Hemera-Day)是由厄瑞波斯(Eurebus-Darkness)和尼克斯(Nyx-Night)所生，而后两者又是卡厄斯(浑沌Chaos)所生。那么浑沌的真正面目和形态如何，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说浑沌是一片虚空和黑暗应该是贴切的。 4.2(一己之力 vs. 众神之功 盘古大神的创世之举完全是靠的自己的艰苦奋斗，就拿造天地一事为例，《三五历纪》云:“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盘古是孤独的，他没有丝毫松懈，始终像一根擎天柱般撑着天地。就连世间万物也是靠盘古通过对自己行将就木的躯干进行幻化而生成的。相较而言，卡厄斯便轻松得多了，他和自己的儿女联手创世。其实说卡厄斯在他的儿女即二代创世神诞生后之后处于一种退隐的状态更加贴切。天空(乌拉诺斯Uranus)，大海，高山是由其女盖亚所生，盖亚和乌拉诺斯结合后又诞下十二位分别代表世界最初事物如日，月，天，时间，正义等的提坦神(Titans)。而代表大气，梦，死亡，睡眠，命运，衰老等的一系列神祗是由卡厄斯的另一个女儿尼克斯所生。总之，根据《神谱》的记载世界的形成是众神合作的结果。 4.3(创世神之所出 作为创世大神，盘古生出的是诸如山川河谷等一系列有实体或者风雨雷电等一系列有实在意义的存在。这些存在和盘古有着本质性的区别，他们是作为一种自然现象而存在的。只是在后世的神话中，我们可以为这些存在找到相对应的神明，比如山由山神主管，雷霆闪电是雷公电母由掌管等等。也就是说盘古之所出是后世神明存在的前提和合理性因素。而反观《神谱》中创世诸神之所出，天，时间，大气，死亡，睡眠，衰老等都被具体化成了众多神明。神明和自然存在以及一些抽象的概念是融合为一体的，他们既体现了这些存在的状态也体现了其中的变化。 4.4(人类的诞生 从《三五历纪》及姊妹篇《五运历年纪》的残文来看，盘古似乎没有造人的创举。如果要说人类的产生应该是女娲的功劳。(关于女娲抟土造人的事迹在《淮南子》，《太平预览》中均有记载。至于女娲，在《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中并没有提及，也没有否定其作为另一位创世神的存在。)而在《神谱》里也没有直接提到是谁创造了人类，只是从613到616诗行，可以推测出是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创造了人类。希腊文的英文翻译如下:“So it is not possible to deceive or go beyond the will of Zeus; for not even the son of Iapetus, kindly Prometheus, escaped his heavy anger, but of necess ity strong bands confined him, although he knew many a wile.” 是什么让普罗米修斯激怒了宙斯呢,把当时的一些书籍做为佐证来看，普罗米修斯受到严惩是因为替他所创造的人类盗取了天火和欺骗宙斯接受了劣质的祭品。 4.5(尚德和尚权 盘古穷其一生追求的是有所为，他殚精竭虑，故去时身后留下的是一个已经初具规模的世界。其实他并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身躯幻化成世上万物,但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这么做,这实际上就体现了一种牺牲自我的精神,是尚德的具体表现。反观《神谱》中描绘的希腊神祗，从第二代天神乌拉诺斯的统制开始，诸神之间便展开了对权利的争斗。例如，乌拉诺斯和第三代神王克罗诺斯笃信预言，为了自己的王位，均采用了吞噬亲身骨肉的极端手法。而宙斯也是在经历了和父亲克罗诺斯的殊死搏斗后才建立起了以自己为中心的神权统治。获胜后他把协助父亲的提坦神打入了冥府。随后为了防止他的权利落入外祖母盖亚所生的小儿子堤丰(Typhoeus)之手，他也把其打入了冥府。由于担心自己的第一任妻子Metis(美狄丝)会生下比自己强大的孩子，宙斯也对她施以了毒手，一口将毫无防备的她吞进了肚子里。 5.结语 对以上中希创世神话的比较具有特殊意义。其一，全方位的解读两国的创世神话有科学价值，因为创世神话很大程度上真实地记录了上古时期自然界运动的轨迹和人类对此的理解。并且对我们理解两国人民的心理异同大有裨益。其二，中希创世神话所蕴含的原始文化都不是当时的人类凭空捏造的，其具体形成受到外界因素和种族心理因素的影响。而追溯这些因素可以帮我们更好地理解原始文化，填补上古时代的一些空白之处。其三，交流是各国和谐共处的必然要求，对中希两国而言也不例外。作为各国，各民族的文化载体之一的文学只有在相互学习，借鉴中才能更加的完善。这亦是比较文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存在的必要性。 Bibliography: 1. 曹顺庆，比较文学论，四川教育出版社，成都，2005 2. 乐黛云，比较文学与中国:乐黛云海外讲演录，北京大学出版社，北京， 2004/8 3. 袁珂，中国古代神话，华夏出版社，北京，2006/8 4. 茅盾，中国神话研究初探，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2005/7 5. 刘歆(辑)，山海经，岳麓书社，长沙，2006/5 6. 李眆，太平预览，中华书局，北京，1960/9 7. 赫西奥德，工作与时日 神谱，商务印书馆，北京，2006/2 8. 斯威布，古希腊神话与传说，北京燕山出版社，北京，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