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试论虞欧褚薛四家楷书

试论虞欧褚薛四家楷书

举报
开通vip

试论虞欧褚薛四家楷书PAGE\*MERGEFORMAT#PAGE\*MERGEFORMAT#試論虞歐褚薛四家楷書陳欽忠唐初的統治者在重新統一全國,開創封建時代新局面的時候,思想文化領域也隨之而注入一股新鮮的活力,並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自信心。正如在文學藝術的其他領域中一樣,書法也自隋朝的基礎上進一步整合南北分歧的現象,發皇業已佔盡優勢的南朝書風。然而,由於時代審美思想的轉變,以二王為代表的南方書風,已經不是從超逸灑脫的意態中自由的流露,而是通過一種端麗峻整的法度來表現了。梁巘:《承晉齋積聞錄》云:「王右軍字,大、小、長、短、扁...

试论虞欧褚薛四家楷书
PAGE\*MERGEFORMAT#PAGE\*MERGEFORMAT#試論虞歐褚薛四家楷書陳欽忠唐初的統治者在重新統一全國,開創封建時代新局面的時候,思想文化領域也隨之而注入一股新鮮的活力,並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自信心。正如在文學藝術的其他領域中一樣,書法也自隋朝的基礎上進一步整合南北分歧的現象,發皇業已佔盡優勢的南朝書風。然而,由於時代審美思想的轉變,以二王為代表的南方書風,已經不是從超逸灑脫的意態中自由的流露,而是通過一種端麗峻整的法度來表現了。梁巘:《承晉齋積聞錄》云:「王右軍字,大、小、長、短、扁、狹均各還體態,率得自然。至唐人顏柳歐虞則剪裁其體,直取方格內整齊,而歐得其骨,虞得其圓,褚得其風趣。」梁巘:《承晉齋積聞錄》頗能精要地指出諸家風格的特徵,同時也一語道出其峻整一律的特點,是因為書寫於碑上界格使然。此外,此時書家的經學思想政治家身分,對其取則典重也起了相當程度的影響。以此認知為基礎,再來探討初唐四大家的書法,當能得到較為真確的理解。請分別論列之。一、虞世南初唐四家受命學王而出之以持重,其中虞世南最得二王新體筆法,成為初唐新書風的代表。阮元《南北書派論》曾說初唐四家中,歐、褚、薛屬於北派,虞屬南派,此種分法前人已指陳其謬,但是阮元從藝術風格上區別出虞世南是四家之中風格最新的事實,卻是十分有見地的。劉熙載《藝概》也曾發表過意見:「論唐人書者,別歐褚為北派,虞為南派,蓋謂北派本隸,欲以此尊歐也。然虞正自有篆之玉筯意。」劉熙載:《藝概》。以隸篆方圓風格之異,別虞為南派,其屬意世南為山陰嫡系之意至明。然而欲以世南出於篆來提高其地位,似乎又太過了些。實則世南所習無非是章草以來的南帖系統,尚不至於攀附到遠古的篆書上頭,這從他的書論《筆髓論》中只有〈釋真〉而無〈釋篆〉,且於〈敘體〉一章明言「秦書八體並不述用筆之妙」、「及乎蔡邕、張、索之輩,鍾繇、魏、王之流,皆造意精微」可知。而他所舉張芝、索靖以下各家,皆無章草巨手,實因章草為藝術書法之濫觴,自漢至西晉,即為士人所習用而不替,晉室南渡後,始經二王父子改革而成嶄新書派,並反餽於北方碑書上,導致北朝末期碑版越趨秀整,歷隋入唐,其勢益加明顯之故。緣於虞世南比起歐、褚二人更加地把這種新筆法與新結體用到考書碑刻的方格裡去,所以我們認為把他當作唐初新書風的代表,是比較恰當的。虞世南是由陳入唐的老書家,在陳、隋時代都做過官,但由於剛直,仕途並不得意,及遇太宗才獲重用。太宗曾稱他「當代名臣,人倫準的」,歷任員外散騎郎,弘文館學士、秘書監等職,卒年八十一,賜葬昭陵,贈禮部尚書。由於是朝廷重臣,有不少的政治活動,這些活動,在相當的程度上影響了他的書法風格。歐陽詢《集古錄》云:虞世南所書千字文,言不成文,乃信筆偶然耳。其字畫精妙,平生所書碑刻多矣,皆莫及也。豈矜持與不用意,便有優劣耶?歐陽詢《集古錄》指出虞世南書碑的矜慎,不如他信手拈來的作品為佳,此即孫過庭所謂「偶然欲書」往往得有佳作是也。正因為起初無意於佳,書寫時心理不受拘礙,反而易於神融筆暢,紙墨相發,其於藝術之表現,也就更勝於書丹上石時的勉強造作了。然則,此種矜持的風貌,正式出唐碑版的共同特徵。溯自漢魏以來,朝廷立碑,史不絕書,然初期只為留下紀錄,彰顯事蹟,而非誇耀書法,故於書者之名分,書丹之美惡乃至刻工之良窳,皆鮮少措意。這種情況,隨著魏晉時期書法脫離政治宗教的附庸,而成為純藝術的觀賞對象之後有了變化。此時書家以尺牘書法之美爭勝,蔚為風氣,惜因立碑之禁,未遑於碑版中表現。及至入唐,隨著碑刻的復興,書家自書齋中走出時,再度為朝廷寫碑而忙碌。但這一次卻以書家身分高低為旨要,書法的優美與否居次,而文章如何幾於無關痛癢焉。啟功先生曾云:「唐世初以官重,後世則以書家名大重,再後則以墨拓時旱及碑毀佚重。」啟功:《啟功論叢•多寶塔碑跋》。可謂知言。故初唐書家所以名重書林,莫不與他們身兼要職有關。既然書丹於碑上的工作由這些名臣承擔,那麼在要求書法美觀的前提下,必須出之以矜持莊重,也是十分自然的事了。而四家之中,虞世南獨以韻藉沉粹取勝。李後主云:「虞世南得右軍之美韻」,莫雲卿亦云:「虞書氣秀色潤,意和筆調,外柔內剛,修媚自喜。」尤以不外曜鋒芒而內涵筋骨,深得宋高宗勅撰《宣和書譜》的讚賞:議者必謂歐之與虞,智均力敵,亦猶韓盧之追東郭皴也。虞則內含剛柔,歐則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為優。高宗勅撰:《宣和書譜》。此說本張懷瓘《書斷》語,《宣和書譜》因之,說明了官方立場對此儒家審美眼光的贊同。所謂「君子藏器」的儒家人格理想,正好與初唐審美觀相孚應。而虞世南的人品與書風的特質,也是唐太宗所特表欣賞的。《唐書•虞世南傳》記載著太宗對虞世南的評語:行,二曰忠實,三曰博學,四曰文辭,五曰書翰。」《書林紀事•卷二》記載太宗以世南為師,常難於戈法,一旦寫「戩」字,空其「戈」字,世南取筆填之,以示魏徵,魏徵說「惟戈法逼真」,太宗深為嘆服。又太宗論書名篇〈指意〉「世南一人有出世之才,遂兼五絕:一曰德而世南卒後,一面私下向魏徵表達「無人可與論書」的懊恨,另一方面仍不忘公開表彰他的人品:「虞世南於我,猶一體也。拾遺補缺,無日暫忘,實當代名臣,人倫準的。今其云亡,石渠東觀之中,無復人矣,痛惜豈可言耶!」都是先論生平而後及其書,可知太宗之意有所側重,初唐儒家審美理想抬頭,於此可窺端倪。13PAGE\*MERGEFORMAT#PAGE\*MERGEFORMAT#亦多採摭虞世南論書語,可見太宗對他如何愛賞。相傳他還曾為太宗書寫屏風,想必當時在宮中的墨跡不少,可惜至今流傳下來的並不多。「孔子廟堂碑」是虞世南的代表作,此碑楷法,幾已不含隸筆,「戈」法尤其精妙,如式、武、盛等字,作為主筆的縱戈充分伸展,凌蓋餘筆,勻圓精美而有韻度氣派,與傳說他擅長此法相吻合。在結體上,可以明顯地看出由王羲之《黃庭》、《樂毅》到智永《真草千字文》一脈相承的痕跡,只是字形加長了些。因為是為廟堂寫碑,故結字雖有蕭散的風格,仍不失莊重。在用筆方面,除了轉折和必要的點畫用的是方筆,其餘大都是圓潤的筆道,亦即中鋒筆法的使用已相當明顯,行成一種特殊的風格,開啟了唐代書法的新局面。董其昌就說這種筆法:「於發筆處如抽刀斷水,正與顏太師錐畫沙屋漏痕同趣。」董其昌:《畫禪室隨筆》。其實不止在運用中鋒筆法方面,即使是結體的寬博舒朗,乃至整體風格的蘊藉持重,都可以作為顏、柳的先河。在科舉取士以書法為重的時代風氣中,這種用中鋒筆法寫出來的字,特能別開生面,受到歡迎,從而影響到盛中唐的書壇風貌,也是可以理解的。正由於虞世南的書風有這樣的特點,因此唐代書論家張懷瓘便說:「虞書得大令之宏規,含五行之正色。」張懷瓘:《書斷》。獨排虞書學右軍之衆議,歸之小王名下,到了清代包世臣則明白指出世南學小王而非大王了。包世臣:《廣藝舟雙楫•論書一》。事實上二王書風在太宗之前地位相當,因而世南不一定非只學誰不可,但是從風格特點上看,虞書更接近王獻之卻是事實。作為一個初唐新書風的代表人物,虞世南的書法藝術對當時的書壇便極有影響。太宗之外,也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褚遂良,即以虞世南為借鑑而找到寫右軍的途徑,一直到他的書法卓有成就之後,才祖述二王,所以虞世南確實是褚遂良的導師。再以當時較著名的碑版而言,刻於貞觀四年的《昭人寺碑》與虞書風格相近,當是善學虞體者所說。《昭仁寺碑》,朱文奢撰文而未署書者姓名,相傳為虞是南所書。鄭樵《金石略》主張如此,都玄敬、孫退谷等亦從之。王澍則以為此碑結體有從六朝陋習者,決其非虞書,較為可信。原於此碑隸筆仍保留不少,與世南中鋒含蓄的風神不同,一望即知為兩人手筆。且初唐四家所書碑版,例皆署名,此碑則無,益可證其非虞書。雖然,此碑仍具備不少虞書特徵:如結體寬鬆,筆道粗細勻稱等,當是善學虞書者所為。昭陵名碑之中《李玄靖碑》、《孔穎達碑》也有明顯的虞書風格,李宗瀚跋云:「其規撫虞書,可云惟肖,秀朗遒勁,極似廟堂,其渾穆凝遠之度不逮。」是也。此外,虞世南的外甥陸柬之書風與世南類同,並通過世南上溯二王,力求每筆皆有所本,惜筆力稍弱,張懷瓘說他「工於仿效,劣於獨斷」是很恰當的,因此陸柬之可說是虞世南新書風的忠實履行者。現在仍流傳下來的虞派正宗墨跡〈賢首國師手書〉,字畫清楚,可與世南媲美,此一書迹乃中唐僧人賢首書贈朝鮮友人者,而留置異國數百年,至清代始為人們所注意,被公認為最善學虞書之作。78910自唐以後,虞書沾被後學,甚為廣遠。宋四家中年歲最長的蔡襄,楷書即學世南,如〈萬安橋記〉可說是學虞的典範,正如黃山谷所說:「蔡君謨真行簡札,能入永興之室。」1南宋的吳說,行楷虛如秀潤,就是學得虞世南,無怪乎對虞書極意臨仿的宋高宗,對吳說特別看重。此後,金朝的王庭筠,元的趙孟頫、揭奚斯以至明的文徵明,祝允明和王寵,都是顯而易見的虞體餘續,他們之中或以虞世南為階梯上溯晉人,或者專學虞書而名世,可以說莫不取精用宏地從虞世南的書法中走出自己的道路。正因為虞世南的書法藝術具有這些優點,我們纔認為他是初唐四家中最能傳二王筆法的新書風代表人物。二、歐陽詢歐陽詢,也是由陳入唐的前輩書家。他的父親歐陽訖仕陳時以謀反罪被誅,當時尚書令江總與歐陽訖是故交,遂將歐陽詢收養,並教育他直到成長,因此歐陽詢自幼即從江總學書。《宣和書譜》說江總:「作行草,為時獨步,以詞翰兼妙得名。」南朝崇尚二王,江總所擅行草,當即二王新體,這就是唐書本傳稱歐陽詢「初學王羲之書」的由來。至於後來如何形成「險勁過之,因自名其體」的獨特風格,則與他後來的際遇有關。隋於開皇九年滅陳,歐陽詢隨江總入隋,官至太常博士,並與唐高祖李淵過從甚密,為日後的仕途,奠下了好的基礎。高祖武德元年滅隋,歐陽詢已是六十二歲的老翁,在隋代生活了數十年,難免不受當時的書法影響。在隋代統合南法書法的過程中,留存在世的魏碑仍舊不少,耳聞目見之餘,對於他日後的書法創作可能產生或多或少的啟示,但因缺乏直接證據,所以只能說是不確定的因素。像清代碑派書家將他歸於北派,且論派他臨寫過某碑的說辭是很難成立的。真正對他的書法發生直接影響的,還是得從他所處的初唐特定環境以及他如何有選擇地參酌古法說起。根據書史記載,入唐以後,歐陽詢深得高祖器重,被拔擢為給事中的高官,高祖並且十分愛重他的書法長才,劉餗《國史異篡》云:「開通元寶錢,武德元年鑄,其文乃歐陽率更書也。」可見唐祚初定,率更即為朝廷效力。當時高麗國遣使求其賜墨,不憚千里跋涉,高祖聞之而嘆曰:「不意詢之書名,遠播夷狄,彼觀其迹,固謂其形魁梧耶?」黃庭堅:《山谷集》。見《唐書•本傳》。蘇軾:〈書唐氏六家書後〉可見歐陽詢書名不俟帝王揄揚,早已聲聞遐邇。太宗踐祚,設弘文館,又以第一流書家的身分兼充學士,傳授楷法,至此聲望達於頂峰。因而歐陽詢楷書在當時被公認為全國之冠,並且擴大了歐體的影響力。而他老成謀國的持重風格,也使得他的楷書自始即顯得中規中矩,真正符合了他自己所說「四面亭勻,八邊具備」的標準,這是因了他的政治身份所決定了的。至於他後來如何以「強勁」變易二王之體?蘇東坡有此一說:率更貌寒寢,敏悟绝人,今觀其書,勁險刻厲,正稱其貌耳以其人之相貌論書,恐屬想當然之臆測而已,似不如張懷瓘的評論來得中肯:詢八體盡能,筆力勁險,篆體尤精,飛白冠绝,峻於古人。的確,歐陽詢是初唐時期少見精通古體書法的一位畫家,而他的險勁,是直接取法於隸書,而非北朝的碑誌,《金石史》指出:人知信本變晉法,不知結體用筆,多從古隸出,故小歐陽遂作批法。觀宋搨醴泉銘,首行「宮」字左點作豎筆,正鋒一畫而微轉,便有韻度,是漢分法也。張懷瓘:〈書斷〉。〔明〕郭宗昌:《金石史》。如康有為〈廣藝舟雙楫•體系〉碑無二,乃知率更專學此碑。」須知歐陽詢自南朝入唐,以當時南朝書家對於南方進步的書法文化的自尊心而言,特意專學北朝出於民間工匠之手的碑誌,畢竟為不可想像之事,此由歐陽詢論書從不涉及北碑可證。至於唐朝竇臮〈述書賦〉以為歐書師法北齊劉珉,也不能據以將歐劃歸北派,何則?劉珉與趙文深、趙孝逸兄弟,同為北朝書家中以追摹王羲之而成名者,故其書風絕非如今日所見北碑之不成熟楷書也可知。何況今傳北碑之俊逸者,莫不因習染南方書風而成,祇不過因了書者書法造詣或刻工精粗之異,而生成各種面貌。因此,就歐陽詢而言,未必一定要臨習過魏碑,才能形成他險勁的特色。他的險勁是來自他的博觀好古,直接自漢隸章草中汲取,並融入他個人的藝術創作思維而成。這裡也只說對了一半,歐字的結體是在王羲之變鍾繇的「扁」為「方」的基礎上,進一步加「長」而成的,與扁形的隸書體勢談不上直接的關係,倒是所說用筆參酌漢分的痕跡宛然,卻是一針見血之論。不只是楷書,行書、草書也是如此。此外,歐陽詢的好古敏學,對他走向勁險一路也有影響。據《唐書•本傳》說他曾於出遊時,看見西晉大書家索靖所寫的碑,「觀之,去數步復返,及疲,乃布坐,宿其旁,三日乃得去。」其精勤如此。張懷瓘〈書斷〉也曾迻錄歐陽詢〈與楊駙馬書章草千文批後〉的論書意見,證明他對章草頗有研究。無論是索靖的碑書或是章草,這些在初唐已不受重視的舊體書法,偏能得到歐陽公的睿賞,無怪乎他雖和虞世南一樣以學王字起家,卻不像虞世南走圓潤秀麗的新書風路線,而專以險勁取勝了。由於歐陽詢的好古,喜歡用傳統筆法寫碑,符合碑版重保守的歷史傳統,所以他的碑作比虞世南多得多。他的兒子歐陽通專門學他,更加強了隸書「批法」的表現,在〈道因法師碑〉與〈泉南生墓誌〉中,凡字的最後橫畫,都成為一種起了鋒稜的捺,就是最明顯的證據。不明白隸書及其他古體書對歐陽詢所起的作用,看到他的戈戟森嚴與北朝碑誌相似,便分派他屬於某北碑餘續,是有失嚴謹16141516,即云:「始興王碑……結體峻密,行筆英銳,直與率更皇甫然而,一個書家風格的形成,卻也不是在短期間就突然成熟的。即使是小的變化,也必須是在書家的創作思想和創作方法的審美意趣有了變動之後,才有可能產生。歐陽詢保守的一面,可從他的隸書碑〈宗聖觀記〉、〈房彥謙碑〉中看出,PAGE\*MERGEFORMAT#PAGE\*MERGEFORMAT#雖然摻入楷法,但通體仍屬隸書,而初唐到底是楷書當陽的時代,以隸書寫碑的遺風,很快就被新興的唐楷浪潮淹沒了。他的代表名作〈九成宮醴泉銘〉、〈化度寺碑〉、〈虞恭公碑〉、〈皇甫誕碑〉等,便充分體現了時代精神,結體和用筆都非常規範畫,風格上雖然比較拘謹些,但筆力俊拔,一筆一畫皆凝重森挺,而且互相鈎連揖讓,形成極緊密堅固的風格。後人論唐楷結構,多以歐字為典範,可見其結構之精嚴為唐世書家之冠。影響所及,自初唐以迄清代,書家或民間抄書手臨寫不輟,雕版字體之取自歐書,固不待言,清代士大夫之間流行之「館閣體」,尤為大宗,可知歐楷影響之深遠。三、褚遂良初唐四家,虞、歐都是由陳入唐的前輩書家,薛稷是明顯的後輩,獨有褚遂良比歐、虞晚,卻又早於薛稷,是道地的初唐人,因此,褚遂良承前啟後的地位益形重要。唐書本傳稱他「博涉文史,尤工隸書,父友歐陽詢甚重之。」魏徵更把他推薦給太宗,認為他是繼虞世南之後第一人選,這是褚遂良與兩位父執輩書家的淵源。又據「唐朝敘書錄」所載,當時禁中右軍書法三千紙,每一丈二尺裝為一卷,都經過褚遂良的鑑定,可見他對右軍書法的研究工夫。褚遂良一生的書法成就,即是從以上遠近兩方面得到最多的啟發。雖然,對於初唐時期正值青壯年的褚遂良而言,政治上的歷練無疑地也是他書風形成的重要因素之一。他的官位是初唐四家之中最高的,先是貞觀二十二年拜為中書令,翌年受太宗臨終顧命,與長孫無忌輔太子登極,當時詔書及褚遂良在御床前起草而成。高宗即位後,尤受倚重,累官至右僕射,位極人臣。後因諫高宗立武則天為后而遭貶職,死後,並被削去官職,直到神龍元年纔告恢復。這一段宦海浮沉,實導源於他對朝廷至死不渝的忠貞,他的書名,也因他的高尚人格而照耀四裔。例如宋代大文豪蘇軾在看過褚遂良的書蹟後,嘆道:「古之論書17者,兼論其生平,苟非其人,雖工不貴也。」成了東坡論書名言。而褚書清勁挺拔的風格,自然也被人們聯想到和他的人品有關:褚書清勁峻嶷,平生大節,蓋以見筆墨之間。古謂書類其人,信哉!褚中令書,其秀得之晉賢,其清勁絕倫,則由其人品18這種節操與風骨,正是初唐風氣所崇尚的。也就因此,他的書法在當時更已大行於世,今傳大小唐碑幾乎大半以上都具褚風。知名書家之中,薛稷習褚成家,薛曜、魏栖梧、鍾紹京亦承其法乳,高宗爲「李勣碑」所書「御製御書」四字酷肖褚體。凡此,皆可證明褚書勢力之大。劉熙載〈藝概〉云:「褚河南為唐之廣大教化主」,可謂知言。17馬宗霍:《書林藻鑑》引揭汯語18芳堅館題跋。從傳世的褚書碑刻來看,早期的「伊闕佛龕碑」、「孟法師碑」兼有歐、虞之勝,且存隸古氣味,好古者因此特表欣賞,如葉昌熾即云:「魏栖梧用筆過縱,英華盡洩,視聖教序或庶幾,去三龕遠矣,去孟法師更遠矣。」葉昌熾:《語石》。張懷瓘:〈書斷〉。也就是說「聖20教序」遠不如「孟法師」,此一說法,似難符實。因為褚書成立自家面目,還是在晚期所寫的「聖教序」和「房玄靈碑」兩碑,其靈妙娟秀,高華遒美,一如張懷瓘〈書斷〉所評:「瑤臺青瑣,窅映春林」以及〈唐人書評〉所稱「字裡生金,行間玉潤」那樣,遠非早期碑作如「孟法師」可比,其綽約之姿,也非歐、虞所及。有趣的是,在如此清麗秀媚得接近行書意味的時新書體中,卻仍保存了不少的隸書筆法,例如「聖」、「房」兩碑中「冖」之末筆不向左下斜勾,而以近乎垂直的隸筆處理;「聖」碑中撇法之尾端住筆,或住筆後回勾等明顯的隸法,這些都是大書家於承襲前人之外,刻意保留本真的得意之筆,絕非蟬蛻不去。然而不少人祇看到褚書仍存隸筆的一面,便說褚書出於「禮器碑」(如玉澍),或將他歸於北派(如阮元),不免忽略了書家個人的創意。事實上,真正直接影響褚遂良的不是北朝碑誌也非初唐已遭冷落的隸書,而是王羲之立典範之後的帖派傳統,張懷瓘〈書斷〉即云:遂良書,少則服膺虞監,長則組述右軍,真書甚得媚趣。張氏乃盛唐開元時書論家,距褚遂良的時代不到五十年,所說應能近實,後來的書論也大都接受此說。因此,褚遂良早期的「孟法師」、「伊闕佛龕」兩碑和六朝碑刻貌雖似而實不同,便可能和他年輕時服膺虞世南有關。後來他爲太宗整理右軍法書,從中領悟右軍清遠蕭散之趣,楊守敬說他「以法帖入碑」是可信的。因而可以說,褚遂良是在精熟於右軍新書風後,所刻意留下的隸筆,是藝術家「熟」而後求「生」的造境,而非沼於北派陋習不能自拔,如阮元、康有為所指述者阮元〈南北書派論〉以為褚遂良:「與歐陽詢同習北派,實不出於二王。褚書碑石,雜以隸書,今有存者,可復按也。」與註十六參看,可知其說不能服人。康有為則直指遂良書出於「龍藏寺為多,而採虛於朱君山墓誌,植幹於賀若誼碑。」(康有為:〈廣藝舟雙楫•體系〉。)竟然無語道及右軍及世南,並前人書評一概視而不見,則真可說是蔽於尊碑之偏見了。0融古雅與新理於一爐,是褚遂良書法特具的成就,也是二王筆法在初唐時代氛圍下的一種表現。和歐陽詢相比,褚書結體不似歐的緊結,筆法也較柔和;和虞世南比較,則還沒有把中鋒筆法充分發揮出來。但在字的風格上也不得不變,王世貞說:「評書者謂河南如瑤臺嬋娟,不勝羅綺,第狀其美麗之態耳,不如其一鈎一捺,有千鈞之力,重外拓取姿,而中擫有法。」這正是參用隸法寫右軍楷書的一種藝術成就,和虞世南以中鋒寫楷的風格自是不同。我們說虞世南是初唐新書風的代表,卻不能掩蓋褚遂良是傳右軍書法的主要功臣這一事實,後人從他上溯二王筆法的,確居四家之首。因追風者多,頗引起當時書論家對他的批評:褚遂良臨寫右軍,亦為高足。豐艷雕刻,盛為當今所尚。但恨乏自然,功勤精悉耳。李嗣真:《書後品》。竇臮:〈述書賦〉。河南專精,克勤克儉,伏膺告誓,銳思猗文,恐無成如畫虎,將有纇於效23顰。雖價重衣冠,名高海外,澆漓後學,而得無罪乎?二說皆以右軍為不可動搖之典型,故於褚遂良與右軍立異之處,均給予負面的評價。大概在當時遵奉二王書法模式的風氣中,只有張懷瓘能從比較客觀的角度予以肯定自唐初太宗專尚右軍,右軍書風襲掩天下,寝至創作或品評亦莫不以右軍為標準,已然成了一種模式。此一風氣直到盛唐張懷瓘才被打破,他在〈書議〉中就史無前例地批評王羲之:少草有女郎材,無丈夫氣,不足貴也。」因此,在評論褚遂良書法成就的時候,比較能擺脫成見,而從客觀的角度,對於書家本身的創新藝術表現,予以贊可。例如他在〈書斷〉中品評褚書:「如瑤臺青瑣,窅映春林」,未曾以遂良與右軍書風的離合為著眼點,可以說是十分難得而且中肯的。。因此,在褚遂良原欲藉以自立的本領,轉而成為擁王一派書論家眼中的缺點,在我們弄清楚當時的書學環境之後,也就不以為怪了。總之,在初唐尊重書家官位與人品的時代背景下,褚遂良的高風亮節,成為他的書法得以傳播的重要憑藉。而他的書法也的確做到了繼承且發展歐、虞和二王的優良傳統且成就其自家面貌的地步。尤其是他活用二王的筆法,外拓取姿,似欹而實正;行筆自如,若斷若連,楷體而兼有行書姿媚的筆意,爲楷書的發展攀向一個新的境界。在他之後的唐代書家大多汲取褚遂良的長處而加以變化。清人王澍曾為此作了一段很好的說明:「褚河南書,陶鑄有唐一代,稍險勁則為薛曜,稍痛快則顏真卿,稍堅卓則柳公權,稍纖媚則鍾紹京,稍腴潤則呂向,稍縱逸則魏栖梧,步趨不失尺寸則為薛稷。」唐以後的大家,如宋代米芾的奇正參差,元代趙孟頫的下筆流美,明代董奇昌的風神跌宕,以及其他所有寫王字的幾乎沒有不受褚遂良影響的,從中不難看出他在書史上的重要地位。四、薛稷作為一位褚遂良的追隨者,薛稷「步趨不失尺寸」的印象,深深烙印在後來書論家的腦中,如張懷瓘〈書斷〉云:薛稷書學褚公,尤尚綺麗,媚好膚肉,得師之半矣。謂河南之高足,甚為時所珍重。張懷瓘〈書斷〉。這是因為薛稷書體,在筆路及書寫型態上,與褚遂良確有血脈相連之處。爲此,朱景玄遂有「買褚得薛,不失其節」朱景玄:《唐朝名畫錄》。之語,成為後人經常引用來評褚的名句。222324「逸實則薛稷之所以能與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三位初唐書壇物望並稱「初唐四家」,仍有他自矜一格之處。竇臮〈述書賦〉說:27少保師褚,菁華卻倍,超石鼠之效能,愧隋珠之掩類肯定了薛稷在褚書的基礎上,更加發揚了褚字挺拔之精神與健勁之體格,有自成一家的規模與氣度。《唐人書評》更云:薛稷多攻褚體,亦有新奇。竇臮〈述書賦〉《唐人書評》一語道出薛稷書法未被褚體束縛,在於薛稷的藝術創作有「新」與「奇」的構思,由此而表現出來的藝術風格,也反映出薛體不完全落入前人窠臼的新理異態。在他的代表作「信行禪師碑」中可以看出,在用筆的特點方面,轉折處加強了褚的折鋒筆法,橫畫收尾逆下頓筆,再上挑成圭角,豎畫筆住而帶鈎,化褚書之「踵腳」而上提。另一方面,由於行書入碑已日漸成了風氣,薛稷受到習染,有更明顯的點畫呼應以及行書的省筆等現象。這些都是變褚而自負的獨家之法。《廣川書跋》云:「薛稷於書,得歐、虞、褚、陸遺墨至備,故於法可據,然其師承血脈,則於褚為近,至於用筆纖瘦,結字疏通,又自別為一家。」29持論可稱公允。然薛稷所以能自成一格,並不只是因為他學褚而得到的新奇,還因為他的書風兼有歐的險勁與虞的蕭散,一如前引《廣川書跋》稱他「得歐、虞、褚、陸遺墨至備」,薛稷得天獨厚的條件,確有他人不及之處,值得追究。原來薛稷是詩人兼書家薛道衡的曾孫,外祖父赫然是貞觀名臣魏徵,兩家書香濩渃,更著世家本色。而魏徵家豐富的收藏,打開了薛稷的眼界,他人不易見到的歐、虞、褚真迹,薛稷輕易便可獲觀,於是他「銳精臨仿,結體遒麗,遂以書名天下」30前面說過,歐、虞、褚三家雖受命學王,終究是各存本真,彼此或有通涉,但在具體的型態上並無存在著過多的相互影響,但薛稷在歲數上分別晚於歐陽詢九十二年,虞世南九十一年,褚遂良五十三年,輩份的差別如此之大,使薛稷在先天上,便多了從容觀摹三家書法成就的機會。因此下筆之際,雖難免浮出三家書法的痕影,但他到底不像當時一味模仿右軍,或專注於歐、虞、褚的追隨者一般,書風流於僵化而靡弱,而是堅持自己的審美意識,超然於三大家之外,終能與之並峙。在當時二王書風籠罩天下的時代,他和歐陽詢之子歐陽通兩人一前一後,想在二王楷則中解脫出來,邁向新奇書風的創造,原是十分難得的。可惜小歐的效慕者不多,未能成氣候,而薛稷則逐漸入攢褚書統系,進而風靡社會,使得原屬書壇主流的歐虞風尚為之轉移,這是他在書法史上不可磨滅的貢獻。2930董逌:《廣川書跋》《新唐書本傳》此外,薛稷在繪畫上亦有盛名。與他同時的朱景玄《唐朝名畫錄》稱他所繪「鶴及佛像、菩薩、青牛等傳於世,並居神品。」像這樣書畫兼優,在他之前的書家並不多見。取逕既廣,融入自己的書法藝術創作之中,成就自家面目,也就成了薛稷特出於三家之外的另一壇場了。在他之後的薛曜〈夏日游石淙詩〉,敬客的〈王居士磚塔銘〉,殷玄祚的〈契芯明碑〉,均屬於薛稷一派並且能與褚遂良遙相接應的佼佼者。總合以上所述,歐、虞、褚、薛四家的書法成就,是直接承繼了東晉以來南方的書法傳統,以他們身兼政治家的持重態度,在初唐書法一步步走向客觀化與模式代的風氣中,精研筆法與結構,作出與時代精神相適應的書法表現。雖然這四大家皆不重保持個人的風格,為日後更精嚴的楷書技法理論系統樹立了典範。所以初唐竣整的楷書碑版成為楷書不遷之宗,長期雄峙書壇,給予後世書家乃至民間實用書法以極大的影響,虞歐薛褚四家居功厥偉。
本文档为【试论虞欧褚薛四家楷书】,请使用软件OFFICE或WPS软件打开。作品中的文字与图均可以修改和编辑, 图片更改请在作品中右键图片并更换,文字修改请直接点击文字进行修改,也可以新增和删除文档中的内容。
该文档来自用户分享,如有侵权行为请发邮件ishare@vip.sina.com联系网站客服,我们会及时删除。
[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为用户分享产生,若发现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客服邮件isharekefu@iask.cn,我们尽快处理。
本作品所展示的图片、画像、字体、音乐的版权可能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
网站提供的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目的在于配合国家政策宣传,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广告和商用目的。
下载需要: 免费 已有0 人下载
最新资料
资料动态
专题动态
is_072127
暂无简介~
格式:doc
大小:55KB
软件:Word
页数:16
分类:
上传时间:2018-05-18
浏览量: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