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逆转裁判谈不自证己罪权与缄默权之异同

从逆转裁判谈不自证己罪权与缄默权之异同 從「逆轉裁判」談不自證己罪權與緘默權之異同 壹、勤有功、戲無益, 「勤有功、戲無益」,這句話為人所熟知,且是父母常常告誡子女要好好用功讀書的一句話,而對於法律系畢業生而言,若欲考取律師、法官,更會將此句話奉為圭臬。惟隨著時間變遷,社會輿論對於所謂遊戲,尤其是電腦遊戲,已經產生了不同以往的想法,尤其是關於遊戲的開發,更被經濟部列為未來我國的重點產業,對於遊戲的看法已無法單純簡化為是一種娛樂,而是一種新興的產業,而玩遊戲不僅是一種課餘的休閒,更可能參與國際比賽為國爭光。 雖然對於玩電腦遊戲的看法已經轉變,但對於準備司法考試的學生而言,仍然不可能存有這種「奢望」,畢竟司法特考所需注入的時間、精力遠非其他考試所能比擬,實無法也無力從事這種娛樂。筆者認為,在準備類似律師、法官等,這類需要長時間抗戰的考試,若精神永遠處於緊繃的狀態,也未必是好事,適時的鬆懈是絕對必要的,但考生若藉由玩電腦遊戲來抒解壓力,於事後恐又會增加不少「罪惡感」,也未必是好事,而若假設能在娛樂中,能與所學習者相呼應,而同時增強學習效果,則於事後也不可能產生罪惡感,魚與熊掌正可兼得,而在現今的電子遊戲中,果真有此與法律學習相關的遊戲嗎,筆者認為是有的,即是近幾 -逆轉裁判,以下即以此遊戲的介紹,並以其中之例,說明此遊戲最常出現的不自證己罪與緘默權的問題。 貳、逆轉裁判之介紹 一、誕生 關於逆轉裁判,是由日本著名的遊戲廠商CAPCOM在二,,一年,於任天堂公司的掌上型遊戲機GBA,所推出的法庭辯論遊戲,可以說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以律師為主角的遊戲,由於遊戲推出造成轟動,遂於二,,二、二,,四年推 12出第二代、第三代,目前也決定推出電腦版本、手機版本、NDS版本。由此遊 1可上官方網站 ,其上有體驗版,但為日文,台灣由於市場太小,所以不可能中文化,而僅能購得日文版本。雖然對岸已將此遊戲共三代的遊戲全部轉成中文,且有模擬器程式,而能在電腦中操作,而在台灣,也有人利用遊戲中的角色,自行創作出許多所謂番外篇的遊戲,但因皆涉及著作權問題,基於法律人必須堅守的底線,所以筆者不能於此散佈這些相關網站的訊息。 2 NDS乃任天堂二,,四年所推出的新型掌上遊戲機。 1 戲如此快速的推出新一代遊戲,可以看出此遊戲在日本所造成轟動的程度,且由於此遊戲吸引了一大堆對於法庭辯論充滿好奇的玩家,網路上出現了一些為此遊戲編寫成劇本,或衍生為小說、漫畫的網路社群,更使年輕學子對於律師行業產生極大憧憬。而海峽彼岸雖然對日本不友善、甚而抵制日本產品,但對此遊戲的 3風靡與推崇程度,恐已超越任何歷史糾結。 二、遊戲之魅力 4為何一個出在所謂「小孩遊戲機」的遊戲,竟然可以吸引七歲至七十歲的廣大族群,且在現行強調3D、畫面的遊戲時代,如此粗糙,且以文字為主的遊戲,可以造成如此的轟動與推崇,恐非以「成人觀點」的鄙視態度所能想像。而此遊戲之所以在日本,吸引如此寬廣的年齡層,除了日本玩遊戲為全民運動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其可以滿足一般人當律師、實現正義的幻想。由於在日本的司法特考,乃採三合一制度,即法官、檢察官、律師合併考試,分為兩階段筆試與一次口試,第一次筆試為一般科目且為選擇題,並加考一門外國語,第一次筆試成績在百分之十內者,可以參加第二試,第二試為專業科目的申論題,及格後即可參加口試,並作最後的錄取,錄取者一同受訓,再依據受訓成績與志向,而成 5為法官、檢察官或律師。日本司法考試雖然三合一,但其錄取率卻出奇的低,一般不會超過百分之三,而為了防止落榜者的大量累積,造成錄取率更行下降,可能會仿效德國的考試次數限制,而在未來限制五年內的考試次數,其難考之程 6度可想而知,全世界可與之相提並論的低綠取率者,大概僅有台灣。在如此低的錄取率下,上述三種職位,即便是法律系畢業生,也是一種不易達成的夢想,更遑論一般人,所以逆轉裁判這個遊戲之所以吸引人,正在於可以實現大部分人所無法達成的夢想,尤其是像日本這種社會階級仍然相當濃厚的國家。 而這個遊戲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是可以享受當偵探的樂趣,就現實面而言,律師所能從事的偵查工作有限,一來是因本身的偵查專業不足,其次,律師手邊必然同時有多個案件運作,不可能全心全意針對一個案件,因此律師所能從事的證據蒐集恐相當有限,即便律師雇用私家徵信社為調查,在偵查機關掌握優勢下, 3讓人覺得驚訝的是,極端反日的中國大陸,已將之完全中文化,並出現將此遊戲小說化的網路論壇,所謂反日情結在此遊戲,似乎完全被拋在腦後,更遑論是否有著作權侵害的問題。 4 任天堂當初推出GBA,其設定的年齡層,即為十二歲以下的兒童,從其英文全名可知-game boy advance。 5 我國未來的司法考試,似乎也將採取相同模式。 6 台灣的律師錄取率目前約百分之八,司法官則約百分之三左右,由於會有重複報考與錄取,所以總和錄取率應在百分之六左右,仍是相當低,比歐陸各國普遍皆有百分之十五,甚至更高,或者像美國動輒百分之九十的錄取率,實在是天壤之別。而關於重複報考的次數限制,在歐陸的某些國家亦有限制,此種方式即在適度抒解考試壓力,而日本之所以也將採用此制度,原因也在此,但此種次數限制,雖然可以抒解考試人數眾多的壓力,且可以讓大多數考生不要將畢生精力灌注於司法特考,而得以及早轉行,但是否過當的限制人民的考試權,恐值商榷,尤其是此類考試主觀性極強下,被淘汰者未必是差者。 2 所能蒐集到的證據仍屬有限,更遑論要讓委託人從有罪翻轉成無罪。所以在這個遊戲中,將所有在現實面中,所有可能出現專業的、複雜的證據蒐集、鑑定等加以忽略,而以簡單的法庭詰問,從中找尋證人的證詞矛盾,並使看似有罪極為確定的被告,能從極度劣勢中扭轉為無罪,-逆轉裁判,這遊戲最吸引人之處也在此。 三、遊戲人物介紹 整個遊戲的進行,是由一位剛執業的律師,即成步堂龍一為主角,玩家即必須扮演這位初生之犢,來為當事人辯護,雖然整個遊戲並未事先述說成步堂的學經歷,但隨著遊戲進行,以及來自於檢察官或者證人對於成步堂輕蔑的態度,可以知曉成步堂並非畢業於日本一流學府,而是私立大學的藝術系,而其之所以踏入司法圈,乃因在大學時被當成殺害女友的嫌疑人,而因此成為被告,使得成步堂從一個懵懂、糊塗的年輕人,在經由整個審判過程中,逐漸成長,而在其辯護律師绫里千寻所展現的捍衛無辜者的精神感召下,成步堂矢志成為一位捍衛司法正義的律師,總結來說,這個過程,不僅是成步堂的一個成人儀式,也是改變其一生的轉捩點。 而在主角之外,當然也有幫助主角的輔助角色,其中最重要的,即為其助理綾里真宵,與現實中的法律助理不同的是,這位助理的專長並非法律,而是遺傳自家族的靈異能力,在某些需要特別關注的地方,真宵的姊姊,即成步堂已死亡的律師事務所老闆-千尋,會附身在真宵身上,以提醒成步堂解開謎題的關鍵,所以這個角色的設計,雖然是為增加趣味性,但卻也等於是在幫助玩家,於解謎時的關鍵。 而與成步堂相對的,當然是檢察官,不過在每一段故事所出現的檢察官不一定相同,有屬於小丑型的アウチ,也有喜歡拿著皮鞭抽人的狩魔冥,或者是喜歡在法庭喝咖啡,並喜歡以咖啡為比喻的ゴド檢察官,這些角色的設定,多少是為遊戲的趣味性而來,在現實面裡,是不可能出現的。而在這些檢察官中,比較「正常」的,而且可以說是第二男主角的,即是御剑怜侍,其曾是成步堂的國小同學,父親為律師,又是一流大學出身,相當年輕即考上司法特考,可以說是成步堂的相對面,而其與成步堂間的關係,亦敵亦友,雖然是遊戲的角色,不過從遊戲的進行中,玩者可以體會其所背負的責任與壓力,與成步堂那種玩世不恭的角色形成對比。 而輔助檢察官的警察,遊戲中所出現的,即是迷糊的系锯圭介,雖然是檢察官的輔助機關,但卻常在有意、無意間透露訊息給成步堂,這也是在現實面中較難出 3 現的限向。而在遊戲中,所不可或缺的法官チヒロ,則被塑造成是一個喜歡刁難成步堂,且很容易受誤導的老法官,雖然時有糊塗,但總能在最後做出正確的判決。 四、遊戲玩法 由於整個遊戲的進行必須在一個手掌大小的遊戲機上進行,所以整個畫面的設計必須趨於精簡,而非如時下遊戲般的複雜,因此在整個畫面上,以第一人稱的視點為進行,且以類似Flash的圖片式畫面為遊戲進行,於法庭外,可以為人證詢問或證據調查,這些動作往往是作為法庭辯護的準備,而真正的重頭戲,當然是在法庭上。 日本在二次大戰後,其刑事程序轉向美國法,所以改採改良式的當事人主義,雖不採陪審制,但卻落實交互詢問制度,而由於主角為律師之故,整個重頭戲乃擺在成步堂律師對於證人的詰問上,在證人為陳述後,成步堂即必須利用詰問找出證人陳述的矛盾,而為了更有效的找出破綻,在畫面右上方,有一證物選擇欄,藉由這些證物或文書證據,可以這些證物的提出,可以對照證人的證詞是否出現矛盾。而為了更有效的刺穿證人的證詞矛盾,左上端有一威嚇欄,即是成步堂在反對詢問時,若對於證詞有疑問,則可以使用威嚇手段,以使證人說出更多事實。 而在遊戲進行中,有時法官會要求成步堂提出證物或證明,而在右上角出現法官證明力的量度,若提出的證據不妥,法官的心證程度降低,若降為零,則法官判被告有罪,遊戲結束,這是遊戲設計者的巧思,但卻反映出現實面,所謂自由心證沒有標準的弊病。 基本上這個遊戲相當容易上手,由於遊戲沒有時間限制,所以可以使玩者可以仔細去思考每一句證詞,這是在現實面的法庭辯論,必須即時反應所不同的,以下即以此遊戲的第一章,即最初逆轉為本文主題的說明。 參、不自證己罪權與緘默權之異同-以最初逆轉為例 一、案情簡介 逆轉裁判的第一代的第一個故事,名為最初逆轉,顧名思義,即是成步堂龍一的處女秀,同時也是讓玩家熟悉整個遊戲的運作,而這個最初逆轉,雖然是所有故事中最簡單的,但卻已經勾勒出整個遊戲的骨架。 最初逆轉的劇情,為被告人矢張涉嫌殺害其女友高日,經目擊者,即報紙推銷員山野於下午四點左右,正欲前往死者高日住處推銷時,看到被告人矢張正急促的 4 衝出房間,山野在半開的房門外,看到死者頭部受鈍器重擊躺在臥室內,旁邊放置一個羅丹沈思者的仿造小雕像,山野稱因害怕所以不敢進入臥室,而是直接拿起門內走廊的電話報警,但由於該地區下午一到六點停電,所以山野無法以電話報案,而是至附近的公用電話亭報警。警察除搜得凶器外,並有被害人的護照一,其前一日剛從美國回來,而被告矢張也承認其當天到過被害人家中。 二、交互詢問的虛擬與真實 :一:交互詢問的應然面 整個遊戲的主軸,乃在法庭的辯論,即英文所稱的cross-examinatuon,國內法條 7將此用語翻為交互詰問,日本則稱為交互詢:尋:問,本文沿用日本用語,而就一般法條所規定的交互詢問程序為: 1. 主詢問:我國法條稱為主詰問,一般而言,由傳喚證人的當事人一方先為主 詢問,因證人與當事人具有友性關係,所以原則上不得為誘導,僅有在例外 情況,如證人顯示其敵性時,才得為誘導詢問。 2. 反對詢問:我國法條用語稱為反詰問,因此時的詢問者與證人具有敵性,所 以允許為誘導詢問。 3. 再主詢問:我國法條用語稱為覆主詰問,這是為了使證人在反對詢問時所可 能顯現的漏洞,有一彌補的機會。 4. 再反對詢問:我國法條用語稱為覆反詰問,一般而言,此詢問與否於外國立 法例,乃由法官為裁量,但於我國,仍屬於當事人的詢問權範圍。 在經過上述程序後,法官可能為補充性質的詢問,而從上述程序觀察,交互詢問的重點乃在反對詢問,畢竟主詢問者多為友性證人,事前必然先為套招,實質意義不大,尤其是由檢察官所傳喚的證人。所以必須藉由對敵性證人的反對詢問,再加以適時的誘導詢問,始能保證證詞的可靠性。 :二:遊戲與真實的差距 在逆轉裁判的遊戲中,也採交互詢問,在主詢問部分,與現實面差不多,幾乎皆是由檢察官這方所傳喚的證人,也因此遊戲進行的重頭戲,即為成步堂律師的反對詢問,至於遊戲中所能使用,且最具實益的威嚇手段,若依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一六六之七第二項第二款,是屬於被禁止的不正手段,惟觀遊戲內容,成步堂所使用的「威嚇」手段,也未必要那麼嚴格的界定為屬於不正行為,因為所謂的威嚇手段,往往是成步堂在質問時大力拍桌子,此種行為是否可算是恫嚇,誠屬 7 日本的尋字相當於中文的詢。 5 疑問。其次,成步堂所常提出的異議,則與現實不符,因為異議的提出,往往是證人在受詰問時,他方為防止不當詰問所為的異議,而非詰問者自己,所以成步堂在提出異議,並非真正異議,而是以出示與證詞矛盾的證物加以駁斥,這正是反對詢問最重要的功能。 :三:最初逆轉中反對詢問的運用 在最初逆轉中,可以說是將反對詢問發揮到極致,這其中有以下幾個關鍵點: 1. 由於目擊證人所陳述發現屍體的時間是下午二點,但是鑑定報告所指被害人 死亡時間為下午四點左右,為何會有這段差距,成步堂要求證人做說明。 2. 目擊證人補充說明,其聽到房間電視的報時,可能是被害人剛好在看錄影帶, 所以有時間差距。成步堂緊接著拿出當日下午停電的紀錄,且就因停電,證 人才至功用電話亭報警。 3. 目擊證人更正其證詞謂,不是聽到,而是看到那個沈思者雕像,即凶器的報 時,那個雕像其實是鐘。成步堂繼續質疑,沈思者雕像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是 鐘,除非拿在手中,觸動報時開關,才會發聲報時,所以證人所言只說明一 個事實,即只有拿過此沈思者才知道這個是鐘,證人當天進入臥室,並拿過 這個沈思者,因為發出聲響,所以證人才會對此時間產生印象。 4. 由於成步堂已將矛頭指向證人,法官要求其提出證明,成步堂拿起沈思者, 果然報出時間,且與現在時間正差兩小時。 5. 證人雖然已經詞窮,但是仍做最後困獸之鬥,其提出質疑,時鐘慢兩小時有 可能事後被人調整過,只要無法證明案發當天時鐘被調慢,那就無法證實其 所言為真為假。 詢問至此,原本信心滿滿的成步堂,在此關頭卻被反將一軍,正欲放棄,其老師千尋立刻提醒,不要想當天是否被調慢,而是逆轉思考,思考為什麼調慢兩小時,成步堂被點醒,立刻提出被害人前一天剛從紐約回國,東京與紐約正好差十四小時,正差剛好兩小時,這代表此鐘從被害人回國後,還未被調整回來,此證據一出,事情已大白,成步堂終於逆轉成功。 從這個過程中,因為主角是成步堂,所以來自於檢察官的異議並不多,因此成步堂可以一步步的去找出矛盾,並一步步將證人逼入死角,任何一點細節都不放過,這是方便玩者所為的入門設計,在之後的遊戲章節,所碰到的其他檢察官則會常常異議,增加遊戲難度,不管如何,此遊戲設計確實將反對詢問發揮到極致,雖為遊戲,亦未嘗不可作為台灣目前法律系學生,所欠缺的交互詢問訓練的教材。 雖然此遊戲將反對詢問的功能表現的淋漓盡致,但當證人逐漸被成步堂指向犯罪 6 行為人時,遊戲卻忽略了證人一個相當重要的權利,即不自證己罪權,以下即從此遊戲所缺的那一部份做一補充,同時也藉此反應出不自證己罪與緘默權的關連。 三、不自證己罪權與緘默權 :一:不自證己罪權的意義 所謂不自證己罪權:privilege against self-incrimination:,指的是任何人不得被強制要求不利於己的陳述,此種權利不僅適用於刑事程序,而是包括所有在所有公的程序中,包括行政訴訟程序、民事訴訟程序,甚至包括出席國會或特別司法委員會的聽證程序,因此關於此種權利,於外國立法例常規定於憲法,而非於刑事訴訟法中。而關於不自證己罪權,反映於刑事程序上,於被告被稱為緘默權,於證人身上,一般才稱之為不自證己罪權。 而不自證己罪權或者是緘默權,其保障範圍僅限於陳述,即供述證據,所以關於非供述證據,如身體樣本的取得、鑑定等,相對人並不得主張不自證己罪權。此種差別在於,不自證己罪權的保障乃絕對,以被告緘默權為例,即便有法院令狀,相對人亦有權拒絕,且司法機關若以不正方法取得自白,即便此自白為真實,或者被告事後同意此自白之使用,亦須排除。相對而言,若屬非供述證據,如鑑定人為取得身體樣本,只要得法官或檢察官許可,即便相對人拒絕,亦得強制為之。其次,對不自證己罪權的侵害,因此所取得的供述,採取絕對排除,但若是違反非供述證據取得的程序規定,乃採取相對排除,會有如此差別,一個主要原因,乃因供述證據會因合法或非法手段的使用,而因此使陳述產生質變,但是關於非供述證據,卻不會因此產生質變。 就因關於上述保障範圍,仍有質疑認為,某些準供述,也應納入保障範圍。以測謊為例,若著眼於生理變化的紀錄,即被當成非供述證據處理,因此並不在緘默權的保障範圍,但若著眼於其紀錄生理反應同時的質問,則又類似於供述證據,所以若無本人同意,是不得對其為測謊。目前以實務見解傾向於以非供述證據,即鑑定處理,但似乎又顧及於其供述性,所以又要求測謊前為告知得拒絕,似乎 8游移於供述與非供述間。 其次,某些書證,如日記、簿記、職務上文書等,雖非供述證據,但實質上卻與供述相當,以日記為例,雖然被告得保持緘默,但偵查機關仍可取得搜索令狀,而取得日記,則緘默權保障將成具文,所以有認為不自證己罪權保障應及於這類準供述上。 8 94年台上字第1014號判決參照。 7 :二:緘默權與不自證己罪權的區別 1. 保障主體:關於緘默權,其所保障的主體為被告或者犯罪嫌疑人,其所依據 的法條為刑事訴訟法第九五條第二款、第一五六條第四項。而關於不自證己 罪權,其保障主體則為證人,其所依據的法條為刑事訴訟法一八一條。 2. 保障內容:關於被告的緘默權保障,其保障的內容,分為積極與消極層面, 即陳述與不陳述的自由,所以緘默權保障,不僅包括沈默的自由,也包括被 告願意陳述犯罪事實,而當被告而為虛偽之陳述時,由於我國不承認被告可 為證人,所以不可能具結,自然也不可能受到偽證罪的處罰。關於證人的不 自證己罪權,其僅包括消極的不陳述自由,若其放棄此權利,而願意陳述, 則因證人有據實陳述義務,而必須具結,所以其若為虛偽陳述,會受到偽證 罪的處罰,所以說,證人不自證己罪的保障範圍是較小的。 3. 告知義務:對於緘默權保障,不管是司法警察、檢察官、法官於訊問被告前, 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九五條第二款,必須告知被告得保持緘默,若因此未告知, 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五八之二第二項,於司法警察詢問受拘提或逮捕被告而 自白者,除非警察善意,否則此證據必須排除。至於非此情況之未告知,此 證據是否排除,則落入刑事訴訟法第一五八之四的相對排除法則。而關於證 人不自證己罪權,依據刑事訴訟法一八六條第二項,亦有告知的規定,惟關 於違反此告知而取得的證詞是否排除,法律無直接明文,則將落入刑事訴訟 9法第一五八之四,所謂相對排除的條款。 4. 侵害效果:侵害緘默權,即以不正方法取得自白,此自白必須被排除。至於 侵害證人的不自證己罪權,目前並無任何相關的排除規定,所以僅能類推非 任意性自白必須排除的規定。 5. 主張方式:被告主張緘默權並不需要有任何方式,但證人若主張不自證己罪 權,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八三條第一項前段,必須釋明原因,但為恐因此為 不利己陳述,故依據該條但書,得以具結代釋明,而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九 三條第一項後段,若無自證己罪之虞而主張不自證己罪權而為具結,則處三 萬元以下罰緩。。 6. 時期:被告緘默權可於任何時期主張,且即便陳述,亦可於隨時保持緘默, 反觀被告的不自證己罪權,一旦放棄,即不可再請求回復。 7. 偽證罪:被告不可能為證人,所以無庸具結,所以即便被告願意陳述,也無 觸犯偽證罪之可能,但是若為證人,其若放棄不自證己罪權,則必須據實陳 述,若為虛偽陳述,則受到偽證罪的處罰。 9 此為相當矛盾的結果,因若法官未告知,則法官自己是不可能因自己未告知而排除此證詞,儘可能在上訴時,才可能由上訴法院為相對排除的判斷。 8 :三:最初逆轉的疑問 依據上述的區分,在最初逆轉中,最成問題者,乃對於證人的反對詢問,在詢問過程中,對於是否逾越詰問的界限,尚有轉圜空間,但當證人的證詞逐漸被攻破,而轉向犯罪行為人時,此時就法官就應然面而言,必須告以得拒絕證言的義務,以讓證人決定是否繼續為陳述,這是遊戲中所未彰顯的落差,惟若真依據此應然面,那麼成步堂將無法從中挖掘真相,要成就逆轉的勝利,恐是緣木求魚,這正是遊戲與現實的差別,也凸顯遊戲正是現實不滿的發洩。 肆、成步堂龍一所彰顯的律師性格 所謂實現正義,大概只會出自於法律系一年級的學生口中,在現實面,我們看到不正義的事情遠遠比正義的事情多,而且所謂正義為何,恐也是一個說不清、講不明的概念,既然不容易講清楚,要實現正義,恐是一個相當困難的事。既然所謂正不正義,既說不清楚也講不明白,那麼所謂律師該具有的性格或使命是什麼,恐怕也是一個既說不清楚,也講不明白的東西。 遊戲,本來就在滿足人們對現實的不滿欲求,在逆轉裁判中,每個故事裡,成步堂龍一,這個二流大學畢業的律師,總是能在劣勢中以令人驚訝、非比尋常的手段找到關鍵線索,並因此扭轉戰局,滿足了玩者解謎的成就感,也將現實面不可能實現的正義在遊戲中達成,雖然其與現實面的的法律規範有諸多落差,但是遊戲本來就是一種幻想,一種誇張的表現,藉由一個經過簡化的法律制度,由玩家來扮演一個於現實面不可能出現的律師成步堂,雖然有時要絞盡腦汁去解開線索,或許所謂律師性格不是什麼狡辯、好辨性格,而只是一種不服輸的精神,而顯然在遊戲中實現正義是簡單多了,玩者也因此得到滿足,至於本文所做的批判,也無損於這個遊戲所帶來樂趣與魅力。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