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笔画的复兴与展望

研究与探索 新疆艺术 年第 期 · 工笔画的复兴与展望 陈 良 在中国画坛 旷 日持久的争论之 中 , 现 代工笔画却异军突起 , 方兴未艾 。它融汇了 现代意识 , 以其独特的表现手法令世 人瞩 目 。 许多中青年画家以勇于创新的精神 , 使 长期沉寂的古老艺术焕发了新的生机 。 纵观 中国绘画史 , 许多灿烂的古代绘 画艺术珍品 , 都是工笔线描和重彩画 。工笔 彩绘可以说是绘画的始祖 , 六千多年前新 石器时代的彩陶 仁 , 就绘有拙朴 , 单纯的人 面衔鱼纹 , 商周时代 已 出现 了大型人物壁 画 , 楚墓 帛画《人物夔风 图 》是迄 今发现最 早的工笔绢本人物画 。 长沙马王堆西汉墓 彩绘 帛画的出土 , 反映 出我 国最早的工笔 重彩画的艺术成就 , 其中规模最大 、 艺术成 就最高的要算敦煌石窟艺术 , 是我国最有 系统的工笔重彩艺术宝库 。 它融合了中外 各 民族艺术的精华 , 是古代 民间画工艺术 智慧的结晶 , 满壁飞扬的整体气氛 、大节奏 与精雕细刻的统一 , 那惊 人的想象 力和高 超的艺术思维 , 巧妙的变形 , 至今仍然产生 着巨大的魅力 。 魏晋时期 , 顾恺之作《洛神赋图 》卷 , 用 “ 紧劲联绵 ”的高古游丝描法 , 表现 出一种 神韵高逸的格调 。北齐的曹仲达 , 受印度健 陀罗造型风格的影响 , 创造了“ 曹衣出水 ” 。 唐代吴道子的《送子天王 图 》卷 , 线描圆转 飘洒 , “ 落笔雄劲而敷彩简淡 ” , 他首创的白 描因气韵生动而有 “ 昊带当风 ”之称 。 至宋 代 , 又 出现了武宗元的《八十七神仙卷 》, 特 别是一代线描大师李公麟 , 他强化 了线条 的功能 , 赋予传统线描以新的生命 , 其代表 作《维摩洁像 》全画均以线描勾 出 , 不加一 点 色彩晕染 , 画意 流畅 , 意兴 活脱 , 达到 了 极 高的境界 。 其它如 阎立本的《步辈 图 》、 《历代帝王图 》, 张营 的《捣练 图 》 、《藐 国夫 人游春 图 》, 周肪的《替花仕女 图 》, 李 思训 的金碧山水画等等 , 众多 旷世珍品对后世 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 为中国工笔 画艺术的 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这一时期可以称 为工笔重彩的黄金时代 。 可是到五代两宋以来 , 中国封建社会 结构开始 由盛转衰 , 由于士大夫隐居山林 和统治者创立画院 , 便出现了士大夫的“ 文 人画 ”与悟守法矩的院体画分庭抗礼 , 促使 水墨写意画有了新的飞跃 , 到元明以后 , 由 于文人 画水墨写意的盛行 , 以笔墨 自娱的 文 人画 占了主导地位 , 又 由于崇南贬北的 门户偏见 , 使工笔重彩画显著地 失去 了昔 日的繁荣景象 , 致使这古老的绘 画形式趋 渐衰微 , 沉入低谷 。 总的来看 , 工笔重彩画 在我国绘画史上发展是较缓慢的 , 直到近 代 , 各个画种都相继恢复和发展 , 但工笔画 在一个相 当长的阶段却还 比较冷落 , 未能 在社会上得到较大的反响 。 在改革开放 , 振兴中华的大潮中 , 随着 我国政治经济的发展 , 画家们开阔了眼界 , 工笔 画似乎更容易与现代绘画 同步 , 经老 一辈工笔画家们的倡导和不懈努 力 , 以 中 青年画家为主体成立了中国当代工笔画学 会 , 肩 负起振兴工笔画艺术的历史使命 尤 其青年一代工笔画家的崛起为工笔画的复 兴 , 增添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 老 、 中 、 青齐心 协 力 , 终于使工笔 画这 一古老艺术重放异 彩 。 · 新疆艺术 年第 期 将工笔画融汇现代韵味的先行者当推 李少文 , 他的代表作《九歌 》以崭新的造型 观念 , 在工笔画的领域里另辟蹊径 , 独树一 帜 。 自《九歌 》之后又一名作《神 曲 》用新颖 的视觉艺术语言 , 用平面分割的几何形体 , 在组 合与重叠之中 , 使画面层 次繁复 。 他以 中国传统工笔 为基点 , 借鉴 了现代西方的 造型观念及立体 、 构成等表现手法 。 若干年 来 , 新 人涌现 , 佳作频频 , 工笔 画艺术与各 种艺术联姻 , 在新的知识结构 中形成 了新 的造型观念 , 从而以全新的艺术语言 , 丰富 和发展了工笔 画艺术 , 使其 以新的魅 力为 现代人垂青 , 正如李少文所说 “ 任何艺术 都不会过 时 、 衰微 、 淘 汰 , 被陶 汰的是 旧 的 观念 ” 。 从工笔画的复兴 中我们可以看到 , 中 国画的创新首先应是观念的创新 。 如果我 们对传统观念不敢越雷池一步 , 那么 , 势必 束缚 、 阻碍创作实践作用 , “ 外师造化 , 中得 心源 ” , 吸取融汇域外文化营养 , 不断地有 所创新和建树 , 从而形成鲜 明的时代特 色 和 民族 风格 , 才能使工笔画艺术独 立于世 界 民族艺术之林 , 闻一多先生说 “ 我 得强调声 明 , 民族 主义我 们是要的 , 而且深信是我们复兴的 根本 , 但民族主义不该是文化的闭关主义 , 其实一个 民族 的 ‘古 ’是在他们的血液里 · 象 中国这样一个有悠久历 史的 民族 , 要取 消他的 ‘古 夕的成份 , 并不太容易 , 难的倒是 怎样学 习新的 ⋯⋯ ” 复古的空气 他意 识到我国传统文化性格有一种天然的排外 性 , 认为只有敢于吸收外来文化的民族 , 才 会有生命力 。 工笔画在历史上发展缓慢 、一 度衰落 , 也许与中国社会长期 闭关 自守有 关 , 文化艺术上 只有 “ 自由的采取与吸收 ” 才能创造出新艺术 。 日本美术之所以对世 界产生影响 , 与其向世界敞开门户有关 , 当 时西洋美术冲击着 日本美术 , 传统美术遭 受毁灭性的破坏 , 人们似乎觉得 日本传统 美术 已一去不复返 了 。 然而 日本发现 了西 方 , 西方也发现了 日本 , 作为 日本的国粹艺 术 —浮 世绘 , 却燃起 了西方艺术大师的 热情 , 对印象派和后 印象派产生 了巨大 的 影响 , 从而推动了世界美术的进程 , 这时 日 本才痛感大有必要发展传统美术 。 从这里 可以看 出 , 日本从崇 尚西洋美术开始 , 最后 到复兴传统美术 , 成为必然结果 。历史上复 兴常以复古的形式开始 , 以创新的面貌完 成 。 日本经历了从研究西方美术到发展传 统美术的过程 , 说 明艺术 的发展也是螺旋 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 的 , 是一个 由量变到 质变的过程 , 外因是变化的条件 、 内因是变 化的根据 , 二者缺一 不可 。 日本画家加山又 造的工笔人体画 , 既有 西方的造型观 , 又有 本民族的艺术特 色 , 既是 日本的 , 也是世界 的 。 所以 , 要用现代的观念去研究传统 , 用 传统的精华为现代艺术服务 。 展望工笔画的发展 , 前景广阔 令人欣 慰 , 中国的 、 外国的 、 传统的 、 现代的 , 为工 笔画的发展提供 了取之不尽的滋养 。 现代 工笔画 已呈现 出多元发展的趋势 , 有重彩 、 淡彩 、 具象 、抽象 、 写实 、 变形 、 象征 、 理念等 多种表现手法 。 线描是中国画的灵魂 , 除用 传统技法外 , 也可发明和创新其它技法 , 以 表现丰富的效果和肌理趣 味 。 在材料工具 上也可进行各种尝试 , 现代 自然科学 技术 的发展 , 对绘画艺术创作的冲击和渗透 , 愈 益明显和强烈 , 注重绘画与科学材料 、 工具 的结合也是创新的一个重要 内容 。 在题材方面 , 工笔 画还可开拓更宽广 的领域 , 诸如金碧青绿 山水的重新开拓 , 工 业题材 、 城 市题材 、 瀚海大漠 、 高楼广厦 , 在 无前 人涉足的绘 画领域去发现和表现 美 , 给现代社会展示一 个 色彩斑烂的世界 。 历 史赋予我们这一代以重任 , 唯有 用我们辛 勤的汗水浇灌 , 才能使我国的古老的工 笔 画艺术枝繁叶茂 , 生机蓬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