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卷第 6 期 � � � � � � � � � � � � � � 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 � � � � 2009年 11 月
Vo l. 30, No. 6� � � � � � � � � � Journal of Jishou Univer 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 � � � � � Nov. 2009
洪堡语言哲学中的几个基本结论*
庄国雄,许小委
(复旦大学 哲学学院,上海 � 200433)
摘� 要:语言哲学是当代西方哲学最重要的领域之一。今天的语言哲学流派纷呈,对语言的具体考察也愈发细
致和深入。要达致对当今语言哲学的深刻理解,传统语言哲学源头上的一些重要见解是无从回避的。紧扣文本
深刻阐述了作为传统语言哲学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的洪堡语言哲学中的几个基本结论, 对加深把握传统语言哲学的渊源、理解
语言哲学历史发展过程、领会当代西方语言哲学思想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洪堡; 语言哲学;基本结论
中图分类号: B516. 39� � � � � 文献标识码: � A � � � � � 文章编号: � 1007- 4074( 2009) 06- 0007- 05
作者简介:庄国雄( 1955- ) ,男, 浙江镇海人,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副教授。
许小委( 1981- ) ,男, 湖南慈利人, 复旦大学哲学硕士。
� � 威廉 �冯 �洪堡生于 1767年的波茨坦,他的
一生成就斐然。他既是政治家、外交家、社会活动
家,也是教育改革家、语言学家。本文主要关注作
为德国历史上伟大的语言哲学家、普通语言学的奠
基人的洪堡。关于洪堡在语言学、语言理论上的成
就与地位,多佛( A �Dove)在 1881年的洪堡的传
记里称其�对语言理论作出了划时代的贡献�, 布灵
顿( D �G � Brinton) 1885年在�美国哲学协会�会
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认为�语言哲学的基础是由洪
堡奠定的�。[ 1] ( P52) 另外, 语言心理学流派创始人施
坦塔尔亦称洪堡是一位语言哲学上的天才,他认为
在洪堡之后,一位语言学研究者无论要研究哪个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都得先问一下洪堡对此有过哪些论述(参见施
坦塔尔 1852年的�致波特教授的公开信�( Of fenes
Sendschreiben an Her rn Professor Pot t )。我们认
为,上述评价足够表明洪堡在语言哲学上的地位与
影响。
洪堡语言哲学思想的巨大成就来源于他的研
究方法。他的方法既是经验的,也是思辨的,他努
力从诸多的语言素材中总结提炼出那些具有普遍
本质意义的东西。我们知道,不仅语言学, 人类知
识的任何门类的研究中总是存在一种危险:倘若单
只注重搜集整理经验材料,就难免沉陷于纷然杂陈
的素材,从而执迷于材料而不得超脱, 落入唯经验
主义的巢臼;而假如单单倚重思维的统摄功能,迷
信于思辨地把握, 则极易流于空疏, 成为无根基的
纯思维劳作产物。洪堡清晰地看到了这一点, 他对
过往的语言学研究的现状基本上是持批判立场的。
对那些致力于收集语言材料和编撰语样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的语言
学家、传教士、旅行家的工作, 虽然他也怀着深深敬
意,但更多地认为他们只知一味地收集堆砌材料,
没有对之进行系统完整的处理,缺乏哲学高度的剖
析,不具备�总体性语言研究�的眼光。对欲求从哲
学上把握语言的所谓�普遍语法�的研究,他认为一
直以来都是名不副实的。因为普遍语法研究所依
据的是脱离经验的纯理性的教条, 所利用的材料相
* 收稿日期: 2009- 09- 10
当有限,而且取材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偶然性。有感
于此,洪堡提倡�普遍比较语法�的研究,要尽量完
备地占有各种语言材料, 并在最广泛全面的意义上
进行比较研究, 运用他特别注重的�总体性语言研
究�的眼光去处理这些素材, 以真正促进语言哲学
的进步。
我们看到, 洪堡是他本人所制定的这一语言学
研究路线的身体力行者, 他很好地将占有材料与理
性统摄这两方面结合到了一起。正如姚小平在�论
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
一书的译序中所写: �我们在洪堡身上始终可以同
时看到并行的两种研究倾向:一方面,他尽力去做
具体入微的观察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不断多方搜集材料,另一方
面,他又试图从哲学的、思辨的高度驾驭材料, 把材
料纳入他所构想的理论框架。� [ 1] ( P33) 洪堡对人类各
民族的不同语言的兴趣相当浓厚,他游历不同国家
地区,学习各种不同语言, 收集大量的语言素材。
在这方面, 他的胞弟亚历山大�洪堡从美洲大陆探
险归来带回的当地土著语言的丰富资料,为其提供
了极大的便利和帮助。通过对所掌握的大量的语
言材料的描述分析与比较研究,洪堡做出了巨大的
成绩, 他第一个对世界上各种语言进行分类并将它
们归纳为某些基本类型, 这些是作为语言科学家的
洪堡的成就。而作为语言哲学家,他从那些纷繁芜
杂的材料中提炼出来的普遍的东西,他从哲学高度
处理材料所赢获的东西、那富有本质意义的结论,
才是我们这篇文章关注的焦点。下面我们拟就三
个方面来对其语言哲学思想作一考察。
一、关于语言的起源
在洪堡的思想中,语言与人类的精神发展是深
深地交织在一起的。他对人类精神有一个坚定的
信念, 即人类精神的统一性。他说: �人类本性是统
一的,它只是显示为分离存在的个性�。[ 1] ( P68) 在人
类语言的起源问题上,他将其归结为人类精神自由
的产物。在他的时代,人们一般认为语言的产生是
为了应合一个功能性的目的,即实现个体之间的相
互沟通和表达交流(此种见解事实上直至今天仍不
乏其市场)。虽然语言在其产生以后的确承担着交
流工具与表达手段的功能,但依此就认为在诞生之
时语言就是向着这样一种需要的想法实在经不起
推敲。对这种一般的看法, 洪堡是明确反对的。
�人们习惯上不是到人类自由的群体交往这一原初
的使命中去寻找语言的起源,却以为语言的发生主
要是由于人与人需要相互提供帮助,结果是把人类
置于一种假想的自然状态之中。这样的观点是极
其错误的。� [ 1] ( P73) 也就是说,人们应当到�人类自由
的群体交往这一原初的使命中�去探寻语言的产生
之谜。而逝去的年月不可回转,人类最原初的生活
究竟是一副什么面目早已不得而知了, 考察所谓的
野蛮人的语言状况或许会提供给我们某种帮助,因
为看来野蛮人是比较接近自然状态的。但考察的
结果表明, �他们的语言恰恰处处显示了大量超出
需要,丰富多样的表达� [ 1] ( P73 ) , 假如语言当真只是
为了相互交换意见的需要而产生的,那么一种语言
体系中大量语词和内容都可以删去, 仅仅� 为了相
互提供帮助, 人也只需要有不分节的声音就足够
了。� [ 1] ( P73)另外, 在我们看来, 除开人, 各种动物之
间也有交流沟通的需要, 动物的这种交流需要,从
纯生物学意义上讲, 由于生存处境的艰难, 传递信
息并互相帮助对它们更有决定意义。但他们通过
姿势、动作、气味、甚至吼叫,来传达信息,报告危险
或食物的位置。然而就是没有语言。猎狗与狼在
遭遇敌手的时候都可以通过嚎叫通知方圆十五公
里内的同类前来参加战斗。就表达交流这一点而
言,动物的非语言的表达方式在功能实现上并不比
人类语言做到的差, 相反要更好。也即是说,仅仅
为完成表达交流的任务, 人类完全也可以运用其他
的方式,人类并不一定需要语言。但是人却禀赋着
语言能力,并且只有人禀赋着此种能力。这种能力
决不是出于需要而应运产生的,它植根于人类精神
的本性之中。洪堡说: �语词并不是出于需要和出
于一定目的而萌生, 而是自由自在地、自动地从胸
中涌出的,任何荒原的游牧人群, 恐怕都有自己的
歌曲,因为人作为动物的一类,乃是会歌唱的生物,
所不同的是他把曲调同思想联系了起来�。[ 1] ( P73)将
人说成是会唱歌的生物, 这恐怕是洪堡的一个独特
的说法,但这说法倒也并不怎么新鲜, 无非就是在
说,人是会说话的生物。而这在古希腊就有其根
源。但重要的倒不在这里,重要的是� 所不同的是
他把曲调同思想联系了起来�, 这说明语言在洪堡
的理解中始终是同精神或思想联系在一起的。
在另一处, 洪堡更明白地表达了这一思想。
�语言产生自人类本性的深底, 所以在任何情况下
我们都不应把语言看作一种严格意义的产品
( w erk) , 或把它看作各民族人民所造就的作品。
语言具有一种能为我们觉察到,但本质上难以索解
的独立性,就此看来,语言不是活动的产物,而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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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由自主的流射( eine unw illkuhrliche Emana-
t ion des Geistes) ,不是各个民族的产品, 而是各民
族由于其内在命运而获得的一分馈赠。� [ 1] ( P21) 不难
看出,洪堡从不认为语言是一种产品,而将其看作
是人类精神本性的自然延伸。语言的产生不是人
的生物能力的进展和辛勤劳作的成果, 语言来自于
人类精神本性之中, 它是精神自主的流射,是人类
命运的赠品, 是天赋的能力。不是人创造了语言,
倒是语言创造了人, 是语言使得人成其为人。
洪堡理解中的语言总是同精神紧紧地捆绑在
一处的。语言是精神的最主要的表现形式,是精神
的器官,这种表现形式某种意义上甚至就是精神自
身。�语言产生自人类的某种内在需要,而不仅仅
是出自人类维持共同交往的外部需要, 语言发展的
真正原因在于人类的本性之中。�[ 1] ( P25) 然而, 语言
所由之而出的人类精神本性到底是什么? 这种精
神又是如何�流射�出来而产生语言的? 洪堡一生
的语言学研究都没有给予很好的说明。有时候他
将其归结为�无疑出自无法进一步加以解释的人类
本性的原始安排� [ 1] ( P65) ,人类精神的力量是深不可
测的,他只能将其描述为神秘的, 难以索解的。然
而,即使他的解答并不完备, 但将语言能力归结到
人类精神能力的做法却代表着一个古老的传统,并
且影响了后来许多语言学家和哲学家。
二、语言差异的根源
倘若将人类语言的产生认作是精神自身的流
射,而人类精神的本性在他看来又是相通的。那么
一般说来, 整个世界上的各种语言应当至少是基本
一致的,而不应当表现出种种鸿沟巨大的差异。但
真实的情况是, 各种不同的语言之间分明存在着迥
然不同甚至是天壤之别。这情形是不是反驳了语
言根源于人类精神本性的理论,而相反地证明了语
言是各不同民族的作品呢? 当然不是。关于语言
差异的根源,语言如何自人类精神中流射出来, 又
如何在现实的运用进程中变得千差万别,洪堡有他
的看法。
关于具体语言差异产生的根源问题,洪堡是从
语言同精神之间的那种难以言明却密不可分的联
系出发来理解的。他认为,人类精神的力量不但在
语言能力发生之初起着决定作用,在现实具体的语
言运用发展中, 具有决定意义的也还是这种内在的
精神力量。他说: �人类语言的结构之所以会有种
种差异, 是因为各民族的精神特性本身有所不
同�[ 1] ( P53)。这种说法并不难于理解, 在洪堡看来,
语言虽说源出于精神, 却不同于精神的其他产品,
它是精神最独特最重要的产品。�语言是构成思想
的器官�。[ 1] ( P65)在语言产生之后, 思维自身的发展
很快就要借助并受制于这一语言能力。某种意义
上,可以说语言就是思想的介质或桥梁, 甚至就是
精神本身,因为思维唯有通过语言才能思维。�在
形成思想的简单行为中, 语言是不可或缺的,在人
的精神生活中, 自始至终也同样需要语言�。[ 1] ( P68)
可见,依照洪堡的见解, 语言的差异归根到底仍不
脱是精神自身的差异。因而,于他而言, 语言差异
问题很自然地转化为这样一个问题:精神的差异性
是如何发生的呢?
本性一致的人类精神在不同民族身上表现出
多样差异化的倾向, 这个问题很好理解。一般而
言,正像个人因其成长环境和机缘际遇的不同而造
就多种多样的个性, 各个民族也由于其生存环境的
差异,由于地理因素和历史遭际等方面的不同影
响,同样也会在民族精神上呈现出差异性。但值得
注意的是,这么说并没有构成对人类精神本性一致
与相通的反驳,正如个性没有驳倒人性一样。并且
精神的这种差异是一定会发生的, 它是精神发展的
自然趋向, 它表明了人类精神的能动原则。洪堡
说: �语言不可能具有相同的结构, 因为讲各种语言
的民族本身就各不相同, 其存在受制于不同的环境
条件�。[ 1] ( P295)情形相当清楚, 洪堡认为语言的差异
正是源自各民族精神发展的差异, 而精神的差异之
所以产生,乃因为各民族受制于不同的环境条件。
然而,仅仅将语言差异归结为精神差异显得不
够。因为语言毕竟不完全是精神, 它存在于每一次
具体的言说中, 它有其物质基础 � � � 语音、有其客
观的语言形式和语言结构,因而必然受到真实的语
言活动的影响限制。语言自身在结构、形式、语音
上的差异究竟是如何真正发生的? 冯堡将语言的
构建原则区分成两类, �其一为内在语言意识(我用
这个术语指与语言构造和使用相关的全部精神能
力,也即一种倾向, 而不是指某种特殊的力量) ;其
二为语音,它取决于器官的属性, 以世代相传的习
惯为基础�。[ 1] ( P293) 在这两种建构原则中, 他认为内
在语言意识是主导的、能动的原则; 语音则是被动
的质料。语音作为材料, 只有当语言意识渗透其中
时方构成语言。没有语言意识统摄的语音,只是一
堆杂乱的声响,正像我们在动物那里看到的,永远
不成其为语言。从理论上说, 语音作为质料本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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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多样性的; 而内在语言意识, 依其本性却应当
是同一的, 因为它根源于人类精神本性的同一。但
�语言之间的差异是以多种多样的方式存在的, 差
别不仅仅表现在语音之中(其结果是用不同的音表
示同样的事物) ,而且也见于运用:语言意识根据语
言的形式运用语音, 甚至还对语言的形式作了独到
的理解�。[ 1] ( P294)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形
呢? 洪堡认为这是由于: �第一,语音会对语言意识
产生反作用;第二,内在语言意识的个别表现形式
具有独特性�。[ 1] ( P294) 语音对语言意识的反作用这
一点相当重要, 由于语音会反过来改变语言意识的
审察和动作,因而将二者归置到一个交互作用的系
统中去了。按洪堡的理解, 正由于:首先是语音本
身的多样性,并且这种多样性由于受到外部因素甚
至其他语言的影响会日益扩大;其次内在语言意识
对语音施加的影响在不同场合显示出不同的强度;
另外尤为重要的是语言意识本身因受语音的反作
用而产生的改变。因为上述原因,总括起来便导致
了人类语言结构的必然差异。然而, 即便在这里,
洪堡也没有忘记说: �尽管如此,内在语言意识所致
力的目标始终是语言的相同性,即使是偏离常规的
形式, 语言意识也会试图以一定的方式将它们引回
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1] ( P295)。在此我们又看到了整
个洪堡思想的预设前提: 即人类精神本性的统
一性。
至此, 结论是具体语言的差异乃是通过语言意
识和语音的交互作用造就的双方面的变化而实现
的。然而,根本重要的还在于内在语言意识的变
化,由于精神的差异才引起语言的差别,这是洪堡
深信不疑并坚持捍卫的观点。他写道: �语言如何
从精神出发,再反作用于精神, 这是我要考察的全
部过程� [ 1] ( P65)。
三、语言的功能与世界观
前文说到, 在洪堡看来, 语言差异的根源在于
精神的差异,也就是说各民族语言之间的真正差别
根本上是民族精神的差别。这里实际上已经引出
了洪堡语言哲学思想中最诱人的一个说法,即语言
的功能与世界观问题。
我们知道, 洪堡对语言功能的认识早就远远超
出了对其作工具性理解的肤浅见解。在他那里,语
言的功能主要不在于交流与表达,交流表达在他看
来只是语言之真正功能的附属和衍生产物。关于
语言的真正功能,洪堡主要是从语言同精神的内在
关联来理解的。他认为: �语言是内部存在的器官,
甚至可以说就是这一存在本身,这种存在要逐渐地
达到内在的认识和外在的表达。� [ 1] ( P17) 所谓内部存
在,是指人类的内在精神,因而�语言是内部存在的
器官�乃是说精神的运作要借助于语言, 思维须倚
仗语言能力才能认识与�表象�这个世界。由于精
神同语言始终纠结在一起,两者深刻关联并紧紧相
随,所以语言甚至就是�这一存在本身�。这无非是
说,语言甚至就是精神自身。虽说� 民族精神和民
族语言怎样一起产生自我们的认识所不可企及的
同一个源泉,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无法破释的
谜�[ 1] ( P52) ,但他还是坚信�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
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语言, 二者的同一程度超
过了人们的任何想象� [ 1] ( P22)。因为在他看来, 语言
同精神之间那种神秘而真实的关系是渊源深厚的,
二者深深交织纠结在一起,难于析分。他认为语言
和精神不是先后发生的相互隔绝的两种不同活动,
而完全是�智能的同一不可分割的活动�。
而语言到底怎样对精神产生作用呢? 洪堡对
此有精彩的论述。他认为人类是通过主观精神活
动来构成客体世界的。没有任何一类表象是对某
个现存事物的纯粹接受性的反映, 单纯的感官能力
也无法产生表象。感官的活动必须同精神内部行
为结合起来,在这种联系中才能产生出表象。在精
神表象与认知世界的过程中, 语言起着必不可缺的
作用,这一表现过程只有借助于语言才能得以完
成。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康德哲学的影子, 只不过
洪堡将先天范畴换成了语言能力而已。他说: �语
言始终参与了表象的转化,即使在沉默不语的情况
下,表象也会借助语言而获得客观性, 然后再回到
主体上来。没有这种过程,就不可能构成概念,不
可能有真正意义的思维。所以,即使不考虑人与人
之间交际的需要,讲话也是个人在与世隔绝的寂寞
中进行思维的一个必要条件。� [ 1] ( P67) 事实确乎如
此,语言对精神的活动、对思维是必不可少的, 这种
必不可少性表现在语言对思维的组建功能 � � � 语
言组建着思维。语言的这种组建功能无时无刻不
在发生作用,即使我远离众人,离群独居,但精神的
运动无法停止,我要思考,而一旦我想到什么, 思维
一旦指向某处某物, 语言同时马上跳出来发生作
用。没有语言我们无从设想如何开展任何活动,有
任何作为,甚至无法设想人的存在。洪堡是真实地
理解了语言的这种功能的,他说: �在形成思想的简
单行为中,语言是不可或缺的,在人的精神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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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也同样需要语言� [ 1] ( P68) ; �没有语言, 就不
会有任何概念, 同样,没有语言,我们的心灵就不会
有任何对象�。[ 1] ( P71)
语言对精神、思维的这样一种组建意义的功
能,其实质就是参与构筑世界观。对此洪堡说得很
明确: �对人类精神力量的发展, 语言是必不可缺
的;对于世界观的形成, 语言也是必不可缺的, 因
为,个人只有使自己的思维与他人的、集体的思维
建立起清晰明确的联系, 才能形成对世界的看
法� [ 1] ( P25)。形成对世界的看法, 即世界观的形成,
正像精神活动本身一样, 抛开语言的组建功能是无
从想象的,并且语言由于其自身具备的客观性, 在
与他人交往沟通中, 才使得单个世界观成为可通达
的共同世界观。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洪堡说道: �但
个人更多地是通过语言而形成世界观�[ 1] ( P72) , 他还
说: �而由于在同一个民族中,影响着语言的是同一
类型的主观性, 可见, 每一语言都包含着一种独特
的世界观� [ 1] ( P72)。之所以说每一种语言都关涉着
独特的世界观, 是因为表现不同民族精神特性的
�属于人类群体的概念和想象方式的完整体
系� [ 1] ( P72)就栖身在各不相同的语言当中。因此,
�我们或许可以说, 学会一种外语就意味着在业已
形成的世界观的领域里获得一个新的立足点�。很
清楚,洪堡是说,语言的功能不仅仅在于表达与交
流,而是对那作为表达与交流之基础的东西,即对
那可供表达与交流的东西的产生具有决定意义。
可供表达与交流的东西, 人们对世界的看法和认
知,即世界观,是在语言能力的基础上生长出来的,
语言参与了世界观的构建, 或者按照洪堡的思路,
更为根本地说, 语言就是世界观。
卡西尔相当敏锐地洞察到了洪堡在此问题上
所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说: �他(洪堡)强调,
只要我们把语言看成只是�语词�的集合,那么要真
正洞察人类语言的特性和功能就是不可能的。各
种语言之间的真正差异并不是语音或记号的差异,
而是�世界观� 的差异�[ 2] ( P168)。这完全可以看作是
他对洪堡关于语言的功能即世界观思想的高度
概括。
综合上述考察, 我们得出了洪堡的几个基本结
论:一是语言起源于人类精神力量的自由流射;二
是语言的差异根本上乃是精神发展的差异;三是语
言的功能在于其作为精神的器官对精神活动的组
建作用,也就是参与构筑世界观,语言就是世界观。
由于高度宣扬人类精神的统一性和肯定精神
的力量,洪堡语言哲学思想中的某些见解, 今天看
来是不尽完善甚至是存在谬误的, 语言哲学自身的
发展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我们要强调的是,洪
堡关于语言之思考中那些极富启示意义的说法堪
当引发一场深入之思; 我们更要强调的是, 重新探
讨洪堡语言哲学的基本思想, 对把握传统语言哲学
的渊源、理解语言哲学发展的进路、领会当代语言
哲学的精神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
参考文献:
[ 1] 洪 � 堡. 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神发展
的影响[ M ] . 姚小平,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9.
[ 2] [德]卡西尔. 人论[ M ] . 甘 � 阳, 译. 上海: 上海世纪出
版集团, 2004.
(责任编辑:陈 � 伟)
On Several Basic Conclusions of Humboldt� s Linguistic Philosophy
ZHUANG Guo-xiong, XU Xiao-w ei
(P hilosophy School, Fudan Univ ers ity ,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Linguist ic philosophy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 tant fields in contemporary w estern philosophy .
Var ious linguist ic schools are examining language in a more detailed w ay now . T o deeply understand lin-
guist ic philo sophy, some important issues on its orig in inev itably deserv e considerat ion. This paper dis-
cusses several basic conclusions of Humbo ldt� s linguistic thought , t ry ing to help us bet ter understand the
tr adition, development , and the co re of w estern linguist ic philosophy.
Key words:William Humboldt; linguist ic philosophy ; basic conclu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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