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生态岛的开发与保护研究

崇明生态岛的开发与保护研究 随着长江隧桥于2009年10月31日顺利通车，崇明岛与上海浦东新区和长兴岛连为一体，从根本上改变 了崇明岛与外界交通不便的状况，人们又一次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崇明岛。崇明岛作为我国最大的河口冲 积沙岛，内有长江流域广阔腹地，外有通海之便利，地理位置优越，一般而言应得到优先发展。然而拥有 河口沙岛优势的崇明岛，经济发展落后于一江之隔的江苏启东海门。崇明岛发展滞后固然有其历史原因， 但也与长期以来的对崇明岛生态价值认识不足、对海岛开发重视不够有很大的关系。 上海市区由于人口和建筑密度过大，生态建设一直是上海市发展的“短板”。崇明岛作为上海最后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其开发对于增加上海国际大都市的综合竞争力、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意义重大。对于崇明 岛的发展定位，2005年上海市政府通过的《崇明岛域总体规划》中明确提出，到2020年将崇明建设成为集森林花园岛、旅游度假岛、生态居住岛、科技研发岛于一体的面向西太平洋沿岸的国际性“海上花园”和“生态岛”。 崇明岛未来朝向“生态岛”的发展方向已经明确，但是如何从崇明生态岛的价值和作用这个角度来认识崇 明岛的开发与保护问题，如何尊重崇明岛的自然演化规律，做到“天人合一”的协调发展，在开发中既有保护、在保护中又有开发，是非常值得认真思考和研究的问题。 崇明岛地质和地貌背景 崇明岛为我国最大的河口冲积沙岛，面积1229.2公里2，也是我国位列台湾岛和海南岛之后的第三大岛。 崇明岛地势低平，平均海拔4米左右，岛屿四周有大面积滩涂分布。 崇明岛在发育过程中经历了多次变化，晚更新世—全新世经历了典型的海陆相互作用过程，堆积了厚100米左右的泥沙。距今1.1万年前并没有现在的崇明岛，由于当时的海平面位置较低（大约在现今东海陆架 水下50米深处），长江河口地区为陆地河流，由于长江水系的强烈下切和冲蚀，普遍缺失代表暴露的上更 新统顶部的暗绿色硬黏土层。随着全新世海平面的上升，长江口依次出现河漫滩?河口湾?浅海?前三角洲?三角洲前缘?三角洲平原的演化。约6000年前，长江河口为一溺谷型河口湾，湾顶在今天的扬州和镇 江。近2000年来由于受地球自转偏向力的影响，长江上游带来的泥沙不断在长江口南岸堆积，北岸沙岛逐 渐并岸，长江口主支不断南移。 崇明岛实为长江三角洲的河口沙坝演变而来，由于长江水沙丰富，沙岛一直发育到口门附近。公元11世纪以前（唐朝），江口有两个沙岛——东沙和西沙，面积甚小，约数十平方公里。1025年在西沙西北出露姚浏沙，1105年又在东北面出露一个沙岛，称为三沙，东西两沙在11世纪相继塌去［１］。三沙也逐渐被冲去，在其下侧堆积形成了马家浜、平洋沙、长沙等沙洲，其中的长沙即是现在崇明岛的前身，从1583年有人上岛居住并设政府机构后一直至今。 崇明岛潮滩地貌发育，岛的西侧、南侧和东南侧由于同时受河流及潮流的影响，潮滩宽度小、坡度大， 中潮位滩面侵蚀严重，草滩和光滩之间发育侵蚀陡坎。岛的东侧（东滩湿地）仅受潮流作用，滩涂宽、坡 度缓，淤涨速度快。以东滩湿地为例，中潮滩上部沉积物主要由土黄色粉砂质黏土和黏土质粉砂组成，夹 有薄泥层，含大量黑色有机物质，发育海三棱藨草；低潮滩主要由土黄色至青灰色粉砂组成，发育各种类 型的波痕，如直脊链状波痕、舌形波痕、菱形波痕，波长一般为6厘米，波高一般为1厘米，波脊上常有黑色的重矿物富集，与中潮滩交界处常有侵蚀作用形成的积水洼地。 1990年代以前，崇明东滩的淤涨速率曾经超过200米/年。由于长江上游三峡大坝和南水北调工程拦截了 70%的泥沙，长江每年的输沙量锐减至1.47亿吨，长江水下三角洲对长江流域水沙变异迅速做出调整，从 淤涨转变为侵蚀，崇明岛东滩的淤涨速率降低为小于140米/年，预计这种趋势还会加剧，长此以往将影响 到长江口及崇明岛的河口生态系统，应该给予足够关注和重视。 崇明岛的生态资源 崇明岛具有独特的生态资源，经过上千年的海陆交互作用和自然演化过程，崇明岛逐渐演变成水土气净、 具有独特潮滩生物资源的河口冲积岛。崇明岛的生态资源包括滩涂湿地资源、潮滩植被资源、滩涂底栖动 物资源和鸟类资源，后三者构成崇明岛特有的河口沙岛生态系统，而滩涂湿地是这个生态系统的载体，它 们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维持海岛生态系统的健康发展。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崇明岛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生 态岛。 滩涂湿地资源 长江每年携带的巨量泥沙中约有一半沉积在河口地区，使0米以上的潮间带滩涂面积达到800公里2左右，其中崇明岛的潮滩面积为240.7公里2，每年仍以13.3公里2的速度在淤涨。目前由于长江上游来沙 锐减，淤涨速度将有所下降。 潮滩植被资源 崇明岛淤泥质潮滩发育了我国独具特色的海三棱藨草-藨草植被体系，海三棱藨草带（另外还包括藨草、 野灯芯草、粗叶苔草）分布于芦苇群落外侧，位置在高潮滩中下部至中潮滩，植株平均高25～40厘米，盖度20%～80%，产量435～1000克/米2(鲜重）。冬季枯黄，春季萌发形成绿色滩地，每年8～10月，为花果期，种子为一种小坚果，富含淀粉，营养价值高，海三棱藨草地下球茎十分发达，一半埋深10～20厘米，少数达到30厘米，是鸟类喜爱的食物。 湿地鸟类资源 崇明东滩，滩涂辽阔，饵料丰富，是全球迁徙鸟类的重要栖息地和越冬地。东滩的鸟类资源丰富，据统 计共312种，国家重点保护珍稀鸟类47种，国家一级保护鸟类有白鹳、白头鹤、中华秋沙鸭和黑鹳4种，国家二级保护鸟类有白枕鹤、小天鹅、小青脚鹬等43种；中日、中澳候鸟保护协定规定保护的鸟类种数分 别为167种和51种。每年有108种、总数200万～300万只候鸟来此越冬。1992年以来，崇明东滩先后被国务院以及国际有关组织列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行动计划》、《中国湿地保护行动计划》优先保护区 域，东亚－澳大利亚涉禽保护区网络成员单位和国际重要湿地。 底栖动物资源 崇明岛滩涂底栖生物以东滩最为发育，共计底栖动物种类有54种，年平均生物量为17.1克/米2，以广盐河口性种类为主，其中甲壳类为26种，平均生物密度为50.9个/米2，生物量为6.64%，占总生物量的53.5%，主要种为潭氏泥蟹、无齿相手蟹、天津厚蟹、日本白虾、中华绒螯蟹、彩虹明樱蛤、长足长方蟹等； 软体动物为12种，平均生物密度为84.8个/米2，生物量为9.49克/米2，占总生物量的41.9%；软体动物主要种有泥螺、缢蛏、河蚬、焦蓝蛤等，平均生物密度为2.43个/米2，生物量为0.8克/米2，占2.8%。 崇明生态岛的价值及作用 崇明岛潮滩湿地承载了岛上丰富的湿地生态资源，这些湿地生态资源可提供各种不同的生态服务功能， 例如潮滩植被具有防浪固岸、降解污染、净化水质、涵养水源、固定二氧化碳和调节小气候等功能。潮滩 湿地及潮滩植被为数量庞大的迁徙候鸟提供了越冬栖息地和保护地，维护了湿地生物的多样性。 崇明生态岛的价值不仅仅是岛上湿地和植被所能提供的各种生态服务功能，更重要的是崇明生态岛作为 上海国际大都市边上的最后一片净土，其生态效应以及由生态效应所带来的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是无法估 量的。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所缺少的就是生态资源，崇明发展“生态岛”是对上海都市经济的补充，无疑增强了上海作为国际化城市的综合竞争实力。 崇明生态岛位于上海国际大都市的边缘，也使其身价倍增。崇明特殊的河口冲积沙岛、理想的交通位置、 良好的生态环境、广阔的土地资源，将成为21世纪上海最具潜力的发展空间，将产生巨大社会和经济效益。 崇明岛所具有的生态资源优势，不仅是崇明岛在21世纪实现生态型跨越式发展的资本，而且可帮助上海找 到新的经济增长点。随着全球“生态经济”、“绿色经济”、“蓝色经济”、“度假休闲经济”和最近出现的“低碳经济”等眼花缭乱的新名词的出现，凸显出全球未来对生态经济和低碳经济的重视，生态经济和低碳经济将 是未来世界经济发展的主宰，谁掌握了这一领域的高新技术，谁就有了话语权。崇明岛的生态优势为其发 展“生态经济”、“绿色经济”和“度假休闲经济”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崇明岛未来将是一个创造绿色GDP的和谐“生态岛”。 崇明岛的开发与保护 对于崇明岛的开发有两个误区。一是谈到崇明岛的发展就说崇明岛“水土气净，生态敏感”，这也不能利用，那也不能开发，束缚了人们的思想和手脚。崇明岛作为一个拥有丰富生态资源的岛屿，由于岛屿生态 系统的脆弱性，保护是第一位的，但是保护不等于不开发，不开发就没有发展，关键是如何开发和把握开 发度。香港以1/6的土地搞开发，5/6的土地搞生态保护，最终经济发展了，生态也得到了保护。其次是没 有处理好开发和保护的关系，造成不知道保护什么，开发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是对崇明生态岛的价值和作 用理解得不够。虽然在实际开发过程中两者的矛盾不可避免，但是通过贯彻“协调发展”的理念，两者可以达到和谐统一。 针对崇明生态岛的特点和发展定位，可提出崇明岛开发与保护原则和策略：第一，必须尊重人类活动影 响下的长江口和崇明岛演变规律，形成人地关系协调的开发模式，把握好开发的度，发挥崇明岛生态资源 和环境优势；第二，大力开发健康洁净的可再生能源，如风能资源，崇明东、北滩平均风力可达3.7～4米/秒，风能资源约有4258千瓦/米2，若按0.05%风能利用率计算，装机容量可达6.387×108千瓦［２］；第三，开发湿地资源的生态服务功能，发展生态产业，建设湿地公园，发展现代生态旅游；第四，大力发展 生态城镇、高档度假休闲区和高档国际会展区；第五，吸引全国知名高校到崇明建分校可以提升崇明岛的 文化品味，广东珠海便是成功的例子。 目前崇明岛需要控制的是东滩的围垦，上海计划于2010年前在崇明东滩框围53公里2，占目前理论0米（深度基准面）以上滩涂面积的40%。依目前长江上游泥沙锐减、东滩淤涨速度减慢的情况看，这样的 围垦会造成一系列的生态问题。因为芦草生长3年成园，5年才刚开始收获，东滩鸟类赖以生存的海三棱 藨草需5年才能成片。因此原则上需要每隔10～15年或更长时间才能对保护区范围作一次调整。另外，控 制潮滩重金属污染和外来物种入侵，保持潮滩湿地的生物多样性也值得关注。 崇明岛是千百年来长江泥沙孕育出的一颗璀璨明珠，其演化历史显示出全新世典型的海陆相互作用过程。 独特的河口冲积沙岛环境使崇明岛拥有无与伦比的潮滩湿地、植被、鸟类和底栖生物等生态资源，是名副 其实的“生态岛”。作为上海国际大都市边上最后的一块净土，崇明生态岛具有无法估量的价值和作用，将 在21世纪实现生态型跨越式发展，以及为上海市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崇明岛在其发 展历程中失去了“浦东大开发”、“迪斯尼落户上海”等发展机遇，应利用未来世界经济转型的契机，抢占制 高点，率先发展“生态型经济”，相信崇明岛的明天会更美好。 [本文相关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0776023）的资助。] [1] 陈吉余. 中国河口海岸研究与实践.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61-66. [2] 程和琴，蒋智勇，陈吉余. 崇明岛开发的自然禀赋与制约. 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03，12（5）： 417-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