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人 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何宇鹏 张同升① 【摘要 】 利用 年中国 人 口抽样调查数据和户籍人 口 统计数据 , 本文首先分析 了中国人 口 流动的省际差异 , 然后对中国分省 直辖市 、 自治 区 , 以 下 简称为省 的城镇化 率进行分解 , 得 出人 口 流动对各省城镇化率的实际影响 , 最后从人 口 流动及就业 角度 , 阐释 中国城镇化与工业化的发展关系。 结果发现 南方各省加京津两市的经济一体化程度通 过人 口 流动得到了显著加强 , 而北方各省的经济发展仍带有较强的省域封闭性 。 除新疆 以外 , 人 口 流动使得各省的城镇化率都有所提高。 基本上 , 人 口 流入省通过吸纳外省农村人 口直接提高了本地城镇化率 , 而人 口 流 出省通过输 出农村人 口 也间接提高了本地城镇化率 , 这在人 口 流入大省 京沪粤 和流 出大省 渝像皖 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 我国经济增长 仍然是沿着资本增密而非劳动增密的方向进行 , 工业化的就业效应和人口 集聚效应受到了抑 制 , 不 能有效地支持城镇化的健康发展 。 城镇化 目标的意义并不在于其统计水平有多 高 , 而是它背后的扩大就业和统筹城乡发展的实质内容 。 只有当因人 口 流动而增加的城镇人 口 身份和职业都发生实质性变化后 , 真正意义的城镇化才能实现 。 关键词 人口 流动 城镇化 城镇人口 工业化 分类号 , , 一 、 引 言 改革开放以来 , 随着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的不断扩大以及政府对人 口流动政策限制的逐 渐放开 , 中国的人口流动规模迅速扩大 , 流动方向也逐渐由省内流动转向跨省流动 。 流动人 口中又有 以上为农村外出务工劳动力 。 如此众多的农村人 口流人各级城镇 , 参与经济 建设 , 促进了城镇化的积极发展 。 但是在目前 , 中国各省具体有多少流动人 口 其中 , 本省乡村转移的人 口和外省流人 或流人外省 的人口分别有多少 它们对各省城镇化率具体又有多少贡献 从人 口跨省流 动的角度看 , 中国的工业化对城镇化的支持作用如何 其背后隐含着什么样的政策含义 由 ① 何宇鹏 、 张同升 ,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 。 · · 人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于数据获取困难等方面的原因 , 这些问题目前还尚无研究 。 本文利用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 人 口抽样调查数据和户籍人口统计数据 , 尝试对中 国分省的城镇化率进行分解 , 分析出人口流动对各省城镇化率的实际影响 , 然后从人 口流动 及就业角度 , 阐释中国城镇化与工业化的发展关系 , 揭示今后城镇化健康发展需要特别重视 的隐性问题 。 二 、 数据来源与计算方法 一 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所用数据来源于 年全国和各地区 人 口抽样调查主要数据公报和 《中国人 口统计年鉴 》。 为统一 口径 , 将数据作以下处理 按照全国和各地区 的人 口抽样调查数据 , 各省总人 口之和与全国总人 口数相差 万人 , 将其按照各省占全国总人 口的比重作为权重分配到各省中 , 使得各省的总人 口之和与全国的总人口数相吻合 。 将调整后的各省总人 口与各省城镇化率相乘 , 得到各省的 城镇人口 , 两者再相减 , 得到调整后的各省乡村人口 。 将全国常住总人 口与户籍总人 口的比值作为系数 , 对各省的户籍总人 口数据进行调 整 , 使得调整后的各省户籍总人口之和与全国常住总人口相等 。 同时 , 以年鉴非农业人口占 户籍总人 口的比重为权数 , 以调整后的各省户籍总人 口与之相乘 , 得到调整后的各省非农业 人 口 , 两者再相减 , 得到调整后的各省农业人口 。 将调整后的各省常住总人口 、 城镇人口及乡村人口分别与调整后的各省户籍总人口 、 非 农业人口和农业人口相减 , 得到各省的跨省流动人口 即净流入人口或净流出人口 , 或称外地流 人本地城镇的人口或本地流出到外地城镇的人口 、 本省城镇流人人口以及本省乡村流出人口数 。 二 计算方法 本文用到的计算方法主要有 跨省流动人口 、 城镇流人人 口和本省乡村流出人口之间的关系式 对于人口流人省 跨省流动人口 一本省城镇流人人 口 一本省乡村流出人 口 对于人 口流出省 跨省流动人口 一本省乡村流出人 口 一流人本省城镇人 口 城镇化率的分解式 为了解各省不同城镇人 口组成部分在城镇化进程中的作用 , 将各省的城镇化率进行分 解 。 计算公式如下 对于人 口流人省 城镇化率一蔷温 ‘ 城乡总人 口 一本地户籍人口 本地乡村流人城镇人口 外地流人城镇人口 · · 中国劳动经济学 对于人口流出省 城镇化率一碧磊 ‘ 韭鱼囚些吐主地到幽鱼鱼蟾丛卫二血 丫 叹 城乡总人 口 一本地户籍人口 本地乡村流人城镇人口 一流入外地城镇人口 不同人口流动状态下城镇化率的计算式 为了更清楚地分析跨省流动人 口对各省城镇化发展的影响 , 可以比较不同人口流动下各 省的城镇化水平 。 计算公式如下 没有人口流动的城镇化率 、姑 , 。 非农业人口 、 , 八 。 。 拱供怕早一户骊息灭石 八 ‘ 。 只有省内人口流动的城镇化率 对于人口流人省 墉桔一 卫噬夕王二矍宣血玉人旦 丫 。。 叹 拭 『。甲 城乡总人 口 一跨省流人人口 “ ‘ ” 对于人口流出省 。。儿 城镇人口 刁找泥民 ’ 片七 匕书一石万乞下双尸了二二 , 下石买不仄石 尸、贝 夕 芯 目 节尸晖月 抓田夕、目 加上跨省人口流动的实际的城镇化率 城镇化率一共势毛 。。侧男毛夕 芯 、目 三 、 中国人口跨省流动的省际差异 由于人 口流动 , 使得全国人 口的空间分布发生了变化 , 个省成为人口输出省 , 个 省成为人 口输人省 见表 。 年 , 中国城乡间的流动人 口达到 万人 , 跨省流动 农村人口为 万人 。 ① 其中 , 个省 , 即河南 、 四川 、 安徽 、 重庆 、 湖南 、 湖北 、 广西 、 贵州 、 江西的流出人口均在 万人以上 , 占跨省流动人 口的 。 这 个省基本上是秦 岭一淮河以南省份 , 尤其以长江流域各省为主 , 四川 、 重庆 、 湖北 、 湖南 、 安徽 、 江西 省 占到了跨省流动人口的 。 个省即广东 、 上海 、 北京 、 浙江 、 江苏 、 云南 、 福建 、 天津 吸纳的跨省流动人口均在 万人以上 , 占跨省流动人 口的 。 这 个省也基本是南方 省份加上北方的京津两市 云南尚不可解释 , 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是中国经济高度发达 、 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区域 , ② 也是全国主要的两个省际人 口迁人中心 , 它们吸纳的跨省流动人 口 比重分别高达 和 , 京津两市占 见图 。 ① 年全国 人口抽样调查显示全国流动人口 万人 , 跨省流动人口 万人 。 由于数据接口和抽样 调查漏失率的原因 , 我们计算出的跨省流动人口数据为 万人 , 可以理解为农村流向城镇的跨省流动人 口 , 丢失部 分为城镇向城镇的跨省迁移人口数据 。 ② 本文所指珠三角地区为整个广东省 , 长三角地区为苏浙沪 省市 。 · · 人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表 飞 年中国省区间的人口流动 万人 常常常住总人口口 户籍总人口口 跨省流动人口口 本省城镇流人人口口 本省乡村流出人口口 北北京京 天天津津 河河北北 一 山山西西 内内蒙古古 辽辽宁宁 吉吉林林 黑黑龙江江 上上海海 江江苏苏 浙浙江江 安安徽徽 一 福福建建 江江西西 盯 一 山山东东 一 河河南南 一 湖湖北北 一 湖湖南南 一 广广东东 广广西西 一 海海南南 重重庆庆 一 四四川川 一 贵贵州州 一 。 云云南南 西西藏藏 陕陕西西 甘甘肃肃 一 青青海海 。 中国劳动经济学 常常常住总人口口 户籍总人口口 跨省流动人口口 本省城镇流人人口口 本省乡村流出人口口 宁宁夏夏 新新疆疆 一 一 注 ①跨省流动人口“ 本省城镇流人人口一本省乡村流出人口 。 ②斜体数字表示流出的人口数 , 跨省净流人人口 数与净流出人口数相等。 图 年中国人口的跨省流动 人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从人口跨省流动方向看 , 基本上符合人口由经济发展水平和收人水平较低的地区向较高 的地区流动的一般规律 。 个主要人 口流出省的人均 水平只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的 , 个主要人 口流人省的 见表 。 从空间特征看 , 人 口流动基本上由长江流 域省份流向东部沿海省份 , 呈一倾斜的 “ ’, 字形态 。 表 年主要人口流出与流入省的经济发展水平比较 国国国国土面积积 第一产业产值值 第二产业产值值 第三产业产值值 人均 万千米 亿元 亿元 亿元 亿元 元 人 个主要人口流出省省 数量量 个主要人口流人省省 比重 书书 数数数量量 比比比重 注 , 此处指与全国相比。 从劳动力市场的角度看 , 南方各省加京津两市的经济一体化程度通过人 口流动得到了 显著加强 , 而北方各省的经济发展仍带有较强的省域封闭性 。 尽管跨省流动没有给各省 人 口数量的排序带来根本性变化 , 但是 , 广东省的人 口数量由第四位上升到了第三位 , 四川省的人 口数量则由第三位下降到了第四位 , 同样 , 浙江省和广西省 、 黑龙江省和贵 州省的排位也发生了互换 。 四 、 人口流动对中国各地区城镇化率的贡献 年 , 我国城镇人 口 亿人 , 城镇化率 。 其中非农业人 口 亿人 , 占 , 乡村流向城镇的农业人口 亿人 , 占 。 从图 来看 , 京津沪三大直辖市的城 镇化率在 以上 , 广东省的城镇化率在 以上 , 苏浙和东北三省的城镇化率在 以 上 , 闽鲁蒙渝琼鄂六地的城镇化率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 其余 省的城镇化率均低于全国 平均水平 。 人口流动使得各省的城镇化率都有所提高 新疆除外 见表 。 基本上 , 人 口流人省 通过吸纳外省农村人口直接提高了本地城镇化率 , 而人 口流出省通过输出农村人口也间接提 高了本地城镇化率 , 这在人 口 流人和流 出的大省表现得非常明显 。 比如京沪粤各 自的 、 和 的城镇化率中 , 分别有 、 和 是为 外地所作的贡献 , 而渝豫皖转出的 、 巧 和 的农村人 口 中 , 分别有 、 和 是在外地实现的城镇化 见表 。 尽管各省的城镇化率明显 提高 , 但是 , 除京沪粤比较及时地将本地农业人 口转为非农业人 口外 , 多数省份并没有 对城镇化统计中的农业人 口转变身份 , 这就使得 亿的人 口 在就业身份 、 城镇身份和 户籍身份上发生了分离 。 也就是说 , 他们分享到了城镇化中市场变化带来的初次分配福 利 非农就业和劳务收人 , 却难以分享到城镇化中因管理体制滞后而未能实现的二次分 配福利 。 · 中国劳动经济学 图 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表 不同人口流动状态下的分省城镇化率 地地区区 没有人口流动的的 只有省内人口流动的的 加上跨省人口流动的的 城城城镇化率率 城镇化率率 实际的城镇化率率 北北京京 天天津津 河河北北 人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地区 山西 内蒙古 辽宁 吉林 黑龙江 上海 江苏 浙江 安徽 福建 江西 山东 河南 湖北 湖南 广东 广西 海南 重庆 四川 贵州 云南 西藏 陕西 甘肃 青海 宁夏 新疆 没有人口流动的 城镇化率 续表 加上跨省人口流动的 实际的城镇化率 只有省内人口流动的 城镇化率 , 八自勺‘红匕」,上工阮白﹄右八 ⋯⋯ 匕口弓叹以内匕︶甘,︺任内自夕曰乙六,勺‘ 衰 各省城镇化率构成的分解 地地区区 城镇化率率 本地城镇户籍人口口 外地流人城镇人口 本地乡村流人人 流流流流流人外地城镇人 口口 城镇人口口 北北京京 天天津津 河河北北 山山西西 内内蒙古古 中国劳动经济学 续表 地地区区 城镇化率率 本地城镇户籍人口口 外地流人城镇人口 本地乡村流人人 流流流流流人外地城镇人口口 城镇人口口 辽辽宁宁 吉吉林林 黑黑龙江江 上上海海 江江苏苏 浙浙江江 安安徽徽 福福建建 江江西西 山山东东 河河南南 湖湖北北 湖湖南南 广广东东 广广西西 海海南南 重重庆庆 四四川川 贵贵州州 云云南南 西西藏藏 陕陕西西 甘甘肃肃 青青海海 宁宁夏夏 新新疆疆 一 五 、 中国城镇化与工业化 、 非农化的关系 我国工业化率与城镇化率的相关性较低 见图 。 改革开放以前 , 工业化率的变动波 动性较强 , 而这一时期的城镇化率非常平稳 , 显然 , 工业化对城镇化的带动作用非常小 。 改 革开放以后 , 工业化率在已经很高的情况下表现出某种下降的态势 , 而这一时期的城镇化率 却呈现出急剧上升的趋势 , 尤其是 世纪 年代以来 , 城镇化率从 年的 写提高 到 年的 , 提高了 个百分点 , 而工业化率由 。年的 提高到 年的 , 只提高了 个百分点 。 利用分省的工业化率和城镇化率进行回归分析 , 可以看出 , 我国工业化对城镇化的推 动作用总体上并不显著 , 回归方程的决定系数只有 见图 。 用分省工业化率和非农 · · 人 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八﹃甘尸﹄、甘曰﹃、︸﹄”亡月峥,布,‘,乙 ︸、甘 吞一 工业化率 。 城镇化率 一 年中国工业化与城镇化关系的变动趋势 上海 北京 天津 鑫 铃牟壤算 。 吉林 黑龙江 江苏 云南 甘肃 河南 西藏 贵州 工业化率 图 各地区工业化与城镇化率散点图 城镇化率 工业化率 中国劳动经济学 就业率进行回归得出同样的结果 见图 。 表明我国经济增长仍然是沿着资本增密而非劳 动增密的方向进行 , 工业化的就业效应和人 口集聚效应受到了抑制 , 不能有效地带动就业结 构和消费结构的转变 , 从而带动城镇化的进程 。 除京津沪和广东省外 , 其他各省的城镇化进 程都明显滞后于工业化进程 。 北京 上海 护 浙江 住 哥浮僻导 云南 工业化率 图 各地区工业化 卜农化率散点图 非农化率 二业化与非农化率散 工业化率 二 六 、 结论与进一步研究 一 基本结论 中国各省间人口流动规模的差异与经济发展的差异比较吻合 , 但人 口流动的东中部 差距比东西部差距更明显 , 空间流向基本上是由长江流域的粮食主产区流向长三角和珠三角 等东部沿海省份 , 呈一倾斜的 “ ’, 字形态 。 这一方面反映了人口流动是对更好的就业机会 和更高收人回应的结果 , 另一方面也揭示了人口流动加强了南方各省的经济一体化程度 , 而 北方各省的经济发展仍带有较强的省域封闭性 。 除新疆以外 , 人口流动使得各省的城镇化率都有所提高 。 基本上 , 人 口流人省通过 吸纳外省农村人口直接提高了本地城镇化率 , 而人口流出省通过输出农村人口也间接提高了 人 口流动和中国城镇化的空间分布 本地城镇化率 , 这在人 口流人大省 京沪粤 和流出大省 渝豫皖 表现得非常明显 。 我国工业化对城镇化的支持继续偏离国际一般规律 , 显示出我国的经济增长方式仍 未和发挥劳动力比较优势的 原则 组织架构调整原则组织架构设计原则组织架构设置原则财政预算编制原则问卷调查设计原则 完全吻合 , 城镇化率依然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 二 进一步研究 人口流动确实不同程度地提高了各省的城镇化水平 。 但是 , 城镇化目标的意义并不在于 其统计水平有多高 , 而是它背后的扩大就业和统筹城乡发展的实质内容 。 流动人 口是城市中 的边缘群体 , “ 在以居住地为管理基础的社会制度里 , 农民工是一个没有归属的阶层 ” , 他们 在政治决策参与 、 就业资源获取 、 子女受教育以及养老保险 、 失业保险等社会福利的享受等 方面均被排斥于主流社会之外 。 对于跨省人 口流动而言 , 这些问题更为突出 。 对于人口流出 省而言 , 实际上是将本省农村的相对贫困人 口转移到了其他省市 对于人口流人省而言 , 面 临着这些流动人口的生活与就业服务保障等诸多问题 。 因此 , 政府与社会各界需要未雨绸 缪 , 一方面要调整城镇的产业结构和投资结构 , 把流动人口纳人城镇规划 、 基础设施规划之 中 另一方面 , 要把农村劳动力流出与农村的经济发展结合起来考虑 。 只有这样 , 真正意义 上的城镇化才能实现 , 也只有这样 , 才能使中国经济的增长走向可持续 、 社会的发展 , 走向 和谐 、 城乡的发展 , 走向协调 。 参考文献 王桂新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以 来省际人 口 迁移的区域模式 仁 人 口 与经济 , , 李玲 改革开放以 来中国国内人 口 迁移及其研究 地理研究 , , 于弘文 从 年人 口普查看我国人 口 状况的几个特点 人 口研究 , , ’ , , ’ , 卿 ① , 而 ② , 应 , , , ③ 吧 , , ④ , 卿 呢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