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口号之谜

因 困⋯⋯回 ⋯夏⋯⋯三⋯⋯国 刘 九 生 苍天 已 元 , 黄 天 当立 , 岁在 甲子 , 天下大 吉 。 农民起义口 号往往不 隐瞒自己的观点。 比如秦末之 “王侯将相 , 宁有种乎” , 西汉 之 “杀人者死 , 伤人者偿创” , 南宋之 “等贵贱 , 均贫富 ” , 明末之 “均田免粮 ” , 皆 为著例 。 但黄巾口号 “苍天” 是什么 � “黄天 ” 是什么� “苍天巳死 , 黄天当立 ” 有何 依据 � 天的衰亡兴盛怎么会跟一个特定的时间 � “岁在甲子 ” 纠缠在一起� 并且只有到 岁在 甲子黄天替代苍天之时才 “天下大吉 ” � 这一系列 问题 , 却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 。 因 此 , 我说黄巾口号是个天衣无缝的谜 。 三国志 · 孙坚传 》 � “中平元年 , 黄巾贼帅张 角起于魏郡 , 托有神灵 。 遣八使 以善道教化天下 , 而潜相连结 , 自称黄天泰平 。 三月甲 子 , 三十六万 !方 ∀ , 一旦俱发 , 天下响应 ” 。 由此又可引出新的问题 � ! # ∀ “黄天泰平” 是 否十六字口号之简称� ! ∃ ∀ “三月甲子” 是否 “三月五日” , 即陈寿、 范哗的记载孰更 近真 , 亦即张角原定三十六方同日并起的时间究在何 日� � 倘我们一旦请得天文历数作 向导 , 寻根究底 , 才发现黄巾口 号原来是一个能自己张咀的哑谜 , 它的谜面也是它的谜底 。 开篇 六种解释 , 来源和本意 关于黄巾口号 , 晚近学者曾提出过不少解释 。依作者所见归纳之 , 大体上可分为六说。 一 ! 五德终始 汤用彤首创此说 ∀ “张角⋯⋯讹言苍天已死 , 黄天当立 , 起事时皆著黄 巾为标帜 , 以白土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甲子字 , 是主土德” # 。 此说相当有分寸。 除了 “主土德 ” , 别无所涉 , 可能 也是考虑了全部问题的复杂性。 战国秦汉以降 , 五德更王或五德终始 , 跟五行阴阳 已经密不可分 , 前者往往凭借后 者立论。 黄巾口号既然明言 “黄天当立” , 要说是主土德 , 意味着黄 巾尚土 , 张角要运 应土德而王 , 当然合于事理。 因为依照五行取象比类 “色合 五 行” ∃ 之 义 , “黄 天 ” 可释为五行之土气或土德 。 问题的复杂性是在 ∀ “以黄代苍” 即木土二者的关系 。 因为 � 中平元年 甲子年 , 公元 %&∋ 年 ! 三月甲子为十九 , 三月五日逢庚戌 , 两者相差整整十四 日。 晚 近不少学者或以为 “三月甲子即三月五日” 者 , 显系一时疏忽 , 未及检对干支 日数次第所致 ( %) &∋ 年 ∗ 月 , 作者在与黄留珠 西北大学 ! 讨论本文的修改时 , 据 《中国史学年鉴 》目录 ! 得知这个 问题 早已有人指出 《社会科学 》 , %) &% 年 + 期 ! 。 # 《读太平经书所见 》 %) ,∗ ! , 《汤用彤学术 论文集 》, −. 页 ( ∃ 《素问 · 脉要精微论 》( 依照同样的道理 , “苍天已死” 之 “苍天” , 应释为五行之木气或木德 。 古代学者 以 � 一木二火三土四金五水 , 为五行之序或天次之序 , 比相随 , 谓之相生 % 间相随 , 谓之相胜 。通称比相生而间相胜 。 又沈约 《宋书 · 律历志 》� “五德更王 , 唯有 二家之说 � 邹衍以相胜立体 , 刘向以相生为义 。 据以为言 , 不得出此二家者 。 ” 准此 , “苍天” , 不生 “黄天” ! 木生火而不生土 ∀ % “黄天 , , 不胜 “苍天 ” ! 土胜水而不 胜木 ∀ 。 黄 巾口 号硬是要 “以黄代苍” , 显然跟五德更王 “二家之说” 相抵触 。 黄巾明 明是五德终始论者 , 黄 巾口号却不 以通行 的 “二家之说 ” 为据 , 这个矛盾的历史现象 , 究竟应该怎样解释呢 � 况且 , 东汉火德 , 世所 习知 。 因而 , “苍天已死” 本意何所指 , 首先就是一个疑难不 明的问题 。 吕思勉经过多次探究 , 反复比定 , 认为 � “苍” 天疑当作 “赤” 天 , 当时奏报者讳 之 , 乃改 “赤” 为 “苍 ” 矣 , 黄巾口号实本当时流行之五德相生说而来勺 。 这样 , 黄巾 口号跟五德终始下的政治和历史 , 就整个地统一起来了 。 能否不改现有之字 , 仍用 “二家之说” , 使黄巾口号得到通解呢 � 近年来陆续有这 方面的探索问世 , 但所给的解释 , 还只是代表主观性的判断 , 证据实甚薄弱 。 !二 ∀ 迷信传说 周谷城主此说 � 黄巾部的暴动 , “似乎是迷信造成的 。其实迷信或妖言邪说能 够 深入 人心 , 使人信仰 , 则又完全由于人民生计无着 。 人民生计无着, 而图生存的斗争终不能抛 弃 。于是凡可以使他们得到多少安慰的妖言传说 , 一传即 入 。 ! 黄巾口号 ∀ 这 等 传 说 , 便很容易被他们接收 。 农民暴动 , 本是以土地问题不得解决为其基因的 , 但传说有促其 爆发的作用 。 再加 以政治腐败 , 于是此等妖言传说 , 都能发生煽动的效力。 ” # 三 ! 天命 郭沫若主此说 ∀ “东汉末年的义军领袖们 , 很多人一起兵就称帝称王 , 并没有提出 过 ‘均产 , 、 ‘均田’ 之类的政治纲领 , 象北宋以后的历次农民起义那样。 他们的 起 义 目的 , 看来只是要保证当时可能有的物质生活 , 要如曹操 咬对酒 》一诗所歌咏的那样 ∀ ‘对酒歌 , 太平时 , 王者贤且明’ , 即是要以新的真命天子来代替旧的假命天子 , 使百 姓能够安居乐业 。 所谓 黄 巾口号 ! 正宜作这样解释 。 ” ∃ 四 ! 截言 贺昌群引 / 后汉书 ( 质帝纪 》∀ 永嘉元年 “三月 , 九江贼马勉称黄帝。 ” “冬十一月 , 历阳贼华孟 自称黑帝” 囚故事为例 , 认为 “苍天 巳死 , 黄天当立 ” , 跟 “黄帝 ” 马勉故 事 , 显然有一脉相通之处 。 还认为 “甲子” 是截言 , “岁在 甲子 , 天下大吉” 即从 “甲 子” 截而来。 并引西汉成哀之世 , “夏贺良等言赤精子截 ∀ 汉家历运中衰 , 当再受命 , 宜改元易号” 0 故事为例 。 按《宋书 , 符瑞志 》 上 ! ∀ “初 , 黄帝之世 , 截言曰 ∀ ‘西北为王 , 期在甲子 , 昌制命 , 发行诛 , 旦行道 。 ’ 及公刘之后 , 十三世而生季历 。 季历之十年 , 飞龙盈于殷 � 《秦汉史 》, & %& 页 1 《吕思勉读史札记 》了−+ 页 论汉人行序之说条 , .. &页太平 道 五 斗 米 道 条 ( # 《中囚通史 》, + .. 页 ( ∃ 《蔡文姬 · 厅 》( 2《论黄 3%4农民起义 的 日 号 》, 《历史研究》, %) ∗) 年−期 ( 勿《汉书 · 哀帝纪 》等 ( 之牧野 , 此盖圣人在下位将起之符也。 ⋯⋯季秋之甲子 , 赤爵街书及丰 , 止于 昌户 , 吕拜 , 稽首受之 。 ” 说明 “甲子” 系截言 , 且与王者受命之时有关 , 确实无疑 。 类似说法 , 在 《古微书 。 尚书帝命验 》和 《尚书中候》里多有 。考“甲子” 徽实出于后世言 截 者 对 武 王伐封之事的随意 引伸 、 附会。 武王伐封是个 “甲子 ” 日 , 《尚书 · 牧誓 ∀ , 《吕氏春 秋 · 首时 & , 《史记 ∋ 周本纪 》诸文献均有记载 % 现在 又有地下 出土文物 《利蔓 & 铭文证 实 � 。 或以为 “甲子” 根本不是截言 , 从来也没有什么 “甲子” 的截言 # 。 说难成立。 五 ! 神学异端 侯外庐主此说 ∀ “起义的农民并没有停留在宗教的教义上 , 他们狂热地希望在地上 建立起 ‘天国 , 。他们宣称 ∀ ‘苍天已死 , 黄天当立 , , 恐怖的上帝死亡了 , 慈悲的上帝 下凡了 。 夭国来临的日期 已经确定了 ∀ ‘岁在甲子 , 天下大吉 。 ’ 封建社会统治阶级的 统治思想惯以 ‘外力’ 来维护 ‘例外权 , 1 农民阶级不能不借用 ‘外力’ 来对统治者造 反这是难以避免的思想 。 因此 , 他们的空想就要转而成为实际的应用” ∃ 。 六 ! 理想 此说 % !几乎不涉及或否认黄 巾口号跟两汉截纬符命五德终始 的 关 系 1 + !认 为 “苍天 ” 、 “黄天” 包含着截然相反的社会政泊内容 地主和农民 , 东汉王朝和黄巾政权 , 现实社会和理想世界 ⋯ ⋯ ! 1 , ! “黄天泰平” 为十六字口号简称 , 系农民的理想世界。 就摒弃历史成说 , 不采用 “截纬符命及五德终始” 来解释这一点而论 , 此说似乎实 创自范文澜 。 不过 , 其说只是 ∀ 苍天 汉 ! 1 黄天 张角自称 ! 1 黄天泰平 , 黄巾口号 简称 5 。 这跟后来可能又由此受到启发而再引伸出来的 “变天说 ” 变地主阶级的天为 农民的天 ! , “反孔说 ” 对东汉反动政权利用孔孟之道统治人民 、 麻痹人民的致命打 击 , 对董仲舒炮制的 ,’天不变 , 道亦不变” 的反动谬论的直接批判 ! , “决裂说 ” 抛 弃 了前此 由于阶级对立发展不充分而存留的旧传统 , 证明黄巾已与刘汉正统思想决裂 !, “纲领说 ” 鲜明而完整地反对封建统洽的行动纲领 ! 差距之大 , 是明摆着的 。 此说一般只作思想理论上的分析 、 评价 , 不进行来源和本意上的考证 。 有之 , 则当 推熊德基 、 田昌五二氏。 熊氏认为 ∀ 黄巾口 号与传统的五德终始说绝不相同 1 实际上 , “苍天” 只不过是自 古相传的口头语 “天老爷 ” , 影射统治者 1 “黄天” 即暗指起义者黄 巾自己 。 并引《礼》 “黄衣黄冠而祭 , 息田夫也 ”来作证明6, 。 实则这很容易被认为只是代表主观性的判断 。 张角起义时 , 自称是 “天公” 即 “天神” 将军6 , 并 “杀人以祀 天 ” 1 对 买 的 祈 求 、 敬惧之心 , 由此可见一斑 。 “苍天 ” 、 “黄天” 同为天 , 黄巾岂能厚此薄彼 , 对之表 现出两种截然相反 的感情� 既然认为黄 巾口号跟传统的五德终始说绝不 相 同 , 又 要拿 � 承斯维至指示 , 《利篡 》铭文和释文可参阅徐中舒 ∀ 《西周史论述 》, 《四川大学 学 报 》 , %) . )年,期 , )∋ 页 ( # 熊德基 ∀ 《太平经的作者和思想及其与黄巾和天师道的关系》 , 《历史研 究 》, %叨+年∋期 , +% 页 ( ∃ 《中国封建社会史论 》 , + &. — + & −页 1 2 《中国通史简编 》新中国书局刊 , %) ∗,年 � !版 , %, +— % ,, 页 1 《中 国通史简编 》, 修订本 , 第二编, %) ∗& 年版 ,+7 。— +7% 页 , 0 《太平经的作者和思想及其与黄巾和天师道的关系 》, 《历史研究》, %)−+ 年∋期 , 6东汉开始称 “ 神” 为公 , 说详杨宽 ∀ 《论太平经 》, 《学术月刊 》, %) ∗ ) 年)期 ( “黄衣黄冠 ” 作为 “黄天” 来源上的依据 , 于情于理 , 也是说不通的 。 因为 “黄天” 虚 无飘渺 , 高高在上 % “黄衣黄冠” 俯首贴耳 , 膜拜于下 。彼此只有形式上的 、礼仪上的联 系 , 一般语义学上的联系是根本扯不上的 , 只有承认黄 巾口号跟五德终始有关 , 方能依 据五行取象比类 “色合五行” 之义 , 把二者归于一类 , 探究彼此的渊源关系 。 田氏认为 “苍天” 指东汉王朝黑暗的统治 , 凭的是曹操宗族墓砖铭中的 “苍天乃死” 四个字 , “黄天 ” 系农民的太平天下 , 和封建统治对立的农民理想世界 , 则以认定的黄 巾口号简称 “黄天泰平” 四字为据 � 。按墓砖铭上共二十六字 , 其中 “苍天” 应属上读 , “乃死” 葬 ! 应属下读 , 倘若连起来作为 “苍天已死” 的根据 , 不仅使原砖铭无法读 通 , 并且也有背于当时的历史实际 # 。 而即令简称说果能成立 , 那末 , 用以释 “黄天当 立” , 岂不正难免有同义反复之讥 � 从上举六说中 , 我们可以得到什么认识或启示呢 � % ! 上举六说 , 固然彼此不同 , 但在下述一点上 , 却都是 相 同 的 , 即 ∀ 只 把 “苍 天” 、 “黄夭” 当作思想一政治观念 , 而绝不涉及其与天文历数的关系 。 + !迷信传说说 、 夭命说 、 神学异端说 , 多少都触及了黄 巾口号本质的一个侧面 , 却非后者来源和本意上的解释。 , !理想说要成立 , 还得以史料为最终凭藉。 ∋ ! 史料依据 , 似乎以五德终始说 , 截言说为长 。 但前者尚未解开 “以黄代苍” 这个 死结 , 后者所引材料 , 也未经过处理 、考定 。还不能在来源和本意的解释上直接发挥效用。 ∗ !将天文历数引入五德终始或截言说 , 看来是解决问题的方向。 篇上 “以黄代苍” 与 “土王 四季” 一 ! 五德终始与天文历数 按马勉称 “黄帝” , 时在永嘉元年三月 1 华孟称 “黑帝 ” , 时在永嘉元 年 冬 十 一 月。 同年不同时节之农 民起义 , 一 “黄” 一 “黑 ,, , 其帝号称呼悬殊若斯 , 向我们吐露 出一个公开的秘密 ∀ 五德终始随时令节气转移 , 关乎天文历数 。 这是否偶然的巧合呢 � 秦王截政统一中国后 , “推终始五德之传” ∃ , 改德改历互为体用 的 事 , 尽 人 皆 知。 从此以后 , 所谓 “受命帝王” 如此而为者 , 代有其人 , 举不胜举 。 寻溯起来 , 如此 强大 、 普遍 、 牢固的社会历史传统 , 似乎可以溯至我们的 “人文始祖” 黄 帝 时 代 去。 《史记 ( 历书 8 载 ∀ 王者易姓受命 , 必慎始初 , 改正朔 , 易服色 , 推本天 元 , 顺 承厥 意 。 太史公 曰 ∀ 神农以前尚矣 。 盖黄帝考定星历 , 建立五行 , 起消息 , 正闰余 , 于 是 有 天 地 神抵物类之官 , 是谓五官 。 各司其序 , 不相乱也 。 民是以能有信 , 神是 以 能 有 明 � 《中国古代农民革命史 》, 第一册 , +∗− 页 ( # 详赵超 ∀ 《论曹操宗族墓砖的性质及有关 问题 》, 《考古与文物》, %) & ,年∋期 ( ∃ 《史记 · 秦本纪 》, 德。 民神异业 , 敬而不读 , 故神降之嘉生 , 民以物享 , 灾祸不生 , 所求不匿 。 少啤 氏之衰也 , 九黎乱德 , 民神杂扰 , 不可放物 , 祸苗荐至 , 莫尽其气 。 撷项受之 , 乃 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 , 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 , 使复旧常 , 无相侵读 。 其后三苗服九 黎之德 , 故二官咸废所职 , 而闰余乖次 , 孟瞰珍灭 , 摄提无纪 , 历数失序 。 尧复遂 重黎之后 , 不忘旧者 , 使复典之 , 而立羲和之官 。 明时正度 , 则阴阳调 , 风雨节 , 茂气至 , 民无夭疫 。 年省禅舜 , 申戒文祖 , 云 � “天之历数在尔 躬” 。 舜 亦 以 命 禹。 由是观之 , 王者所重也 。 而 史记 ∋ 天官书 》� “天行德 , 天子更立年 ” , 则是一代天官一史官对 “苍帝行 德” , “赤帝行德 ” , “黄帝行德 ” , “白帝行德 ” , “黑帝行德 ” 的一个古典式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 所以 , 李约瑟博士非 常透彻地指出 � 对于中国人来说 , 天文学曾经是一门很重要的 科学 , 因为它是从敬天的 “宗教 ,, 中自然产生的 , 是从那种把宇宙看作是一个统一体 、 甚至是一个 “伦理上的统一体” 的观点产生的 。 在上古和中古时代的中国 , 天文学是古 代政教合一的帝王所掌握的秘密知识 , 颁布历法是天子的一种特权 , 正如西方统治者有 权发行带肖象的货币一样 , 谁能把历法授与人民 , 他便有可能成为人民的领袖 , 人民奉 谁的正朔 , 便意味着承认谁的统治权 � 。 其实 , 精于音律的沈约 , 将五德 终始放在 / 律历志 》中加以叙述 , 本身就说明 , 它 跟天文历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只不过我们对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视而未见 , 或没 有去思索 、 追究罢了 。 上文意在说明 ∀ 天文历数就是我们猜破黄 巾口号之谜的入口处 。 理 由在于 ∀ % !五德终始关乎天文历数 , “苍天” 、 “黄天” 可释为木德 、 土德。 + ! 王者易姓受命必改德改历 1 张角以运应土德 自命 1 黄 巾口号不奉汉家正朔 , 以 干支名岁 , 都是要改德改历的标志 。 , ! “苍天已死” 之 “苍天” , 关乎天文历数 , 可释为四 时之春 , 从下 引得 到 确 证 ∀ 天有九野 ·”一东方日苍天 , 其星房 、 心 、 尾 。 《淮南子 · 天文 训 》 ! 春为苍天 。 《尔雅 · 释天 》! 四时天异名何� 天尊 , 各据其盛者为名也 。 春秋物变盛 , 冬夏气变盛 。 春日苍 天 。 《白虎通 · 四时 》 ! ∋ ! “黄天当立 ” 之 “黄天” , 关乎天文历数 , 与春之季月 # 有不解之缘 。 这从马 勉正式称 “黄帝 , 是在永嘉元年三月 1 张角 自称 “黄天 ” 或 “黄天泰平 ” , 原定起义的 时间是甲子年三月得到例证 。 ∗ ! 因此 , ,’以黄代苍” 就可以首先归结为甲子年春天土木二气变化更替 , 即古代 天文律历学范围内的一个具体问题来加 以解决了 。 二 ! 五行取象比类表 那末 , 我们将通过什么途径来求解呢 � � 《中国科学技术史 》, 第 ∋ 卷, 第一分册 , %页 , ∋∗ 页 ( # 本文所谓 ‘季” , 指春夏秋冬 “四时, 孟仲季 ! 之季月 ( 古代学者运用五行的阴阳属性 , 以及它们彼此间的生克胜复关系 , 来推断时令节气 的交移变化 , 有多种方法 。 下面 , 我们将逐一叙述 ! # ∀四行独主四 时 , ! ∃ ∀五行依次相 生 ! (式 , )式 ∀ , ! ∗ ∀土王 四季这三种 。 一方面 , 意在说明五德终始与天文历数 的 关 联方式 , 追究起来 , 确实还有更深的层次 , 远非沈约 “唯有二家之说 ” 的抽象概括所能 包罗无遗 。 另一方面 , 更重要的 , 同时还想逐一地加以比定 , 黄巾口 号究竟据何说 , 或那 一种法则立论 。为了方便 , 我们列出下表 !据《吕氏春秋 · 十二月纪 》、 《礼记 · 月令 》等 ∀ � 天天 干干 甲乙 +丙丁 , 戊己 −庚辛 , 壬癸癸时时 令令 春 − 夏 + + 秋 + 冬冬 方方 位位 东 + 南 # 中 + 西 + 北北 天天 气 , 风 , 暑 , 湿 + 燥 + 寒寒 大大五藏 . 肝肝 心 + 脾 + 肺 + 肾肾 十二律 夷 则 南 吕无射一言燕二⋯⋯⋯香⋯二馨篙毒一凑嗒−于奋%覆开干−⋯一奋漪 此表反映古代学者运用五行阴阳 来解释天 、 地 、 人、 宇宙万物相互联 系及其发展变化规律的企 图和努力 。 它对于我们理解下文 的 每 一 节 , 都 将是适用的 。这样 , 我们也就可 以将黄 巾口 号置于古代社会与 古 代 思 想 、 自然哲学的范围 , 亦即 “天人合一 ” 的体系之中 , 来整个地加 以解释了 。 !三 ∀ 四行独主四时 此法如下图 � 立吕宾钟互币龚林簇钟洗大夹姑 意为 � 依照此法来推断四时气候的变化更替 , 即 五行各为王气之 日 , 实际上是 , 木气王于春 , 火气王 于夏 , 金气王于秋 , 水气王于冬, 各独自主完 四时全 部日数 % 中央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己 , 引证如 � 《春秋繁露 ∋ 天辨人在 》 � 金木水 火 , 各奉 其所主 , 以从阴阳 , 相与一力而并功 , 其 实 非 独 阴阳也 。然而阴阳因之以起 , 助其所主 。故少阳因木而起 , 助春之生也 , 太阳因火而 起 , 助夏之养也 , 少阴因金而起 , 助秋之成也 , 太阴因水而起 , 助冬之藏也 。 《初学记 · 岁时 》!下 ∀引历忌释曰 � 四时代谢 , 皆以相生 � 立春木代 水 , 水 生 木 % 立夏火代木 , 木生火 , 立冬水代金 , 金生水 % 至于立秋 , 以金代火 , 金畏火 , 故至庚 日必伏。 庚者 , 金也 。 此法当中 , 根本没有土的位置 。 它不可能是黄 巾口号的理论依据 , 道理是显然的 。 ! 四 ∀五行依次相生 此法之( 式如下图 � 匡⋯一日一日一昆日,翌 +翌 +哩, +竺+ +塑, 意为 � 五行各主一年的五分之一七十二 日 !举回归年长度三百六十日成数而言之 , 下同 此 ∀ , 严格地遵 循 比 相 生之序 。 引证如 , 《春秋繁露· 治水五行》� 日冬至 , 七十 二 日木用事 , 其气燥浊而 清 % 七十二日火 。 用事 , 其气惨阳而赤 % 七十二 日土用事 , 其气湿浊而黄 % 七/ 二 日金用事 , 其气惨 淡而 白% 一七十二 日水用事 , 其气清寒而黑 % 一匕十二 日复得木。 此法亦见 《管子 · 五行 & 、 《淮南子 · 天文训 》、 《古微书 · 易坤灵图》。 此法之) 式如下图 � 火火火 ,,,,,杏杏杏 孟孟、、了了日, 多乙乙###甲甲 水水水 +++++杏杏杏 冬冬冬 意为 � ∋五行共主一年 , 严格地遵 循 比相生 之序 � 其 中木 、金 、水三行各自独立 地 主 完 春 、 秋 、 冬全部 日数 % 火 主孟夏 仲夏 , 土主季夏。 引证如 � 《史记 · 天官书 》 � 历斗 之 会以定填 陌厅匡一 0 一引刘川叫一 星之位 。 日中央土 , 主季夏 。 《太平经 · 敬事神十五年太平诀 & � 春也青帝神气太平 , 夏也赤帝神 气太平 , 六月也黄帝神气太平 , 秋也白帝神气太平 , 冬也,黑帝神气太平 。 按五行之气各当其方而王其位 !时间日数 ∀ , 是为 “太平” 之原始义 � 。故此诀文中就有 了所谓四时太平和六月太平之分 。 9 式和 :式的推算法有所不同 。 这是因为它们各基于不同的角度 。 天文学上以二分二 至 春分 、 夏至 、 秋分 、冬至 ! 作为春夏秋冬四 时的开始 。 是根据视太阳在黄道上运行的 位置而制定 出来的。 我国古代推历之术 , 就是以冬至日作为一岁的开端 。 冬至既定 , 全 年节气 , 即可如法递推了 。它对于全国各地都适用 。 9 式就 是基于天文学而言 的 。 文 献 中 , 也有很多以四立 立春 、 立夏 、 立秋 、 立冬 ! 作为四 时开端 。 这种划分标 准 , 反映 了黄河流域四时分明的特点 矛 。 :式就是基于黄河流域而言 。 质言 之 , 9 式 : 式 都严格 地遵循五行依次相生之序 , 木主春终了之时 , 与之而来的是火主夏的开始 。 它们都不是 黄 巾口号的理论根据 , 也毋庸多言 。 五 ! 土王四季 此法如下图 ∀ 火火、土土土 金。土土 3333333 ;;;上上上上 咨咨 夏夏夏夏 秋秋 水水 < 土土 %%%%%番番番 冬冬冬 意为 ∀ 木火金水名四 时 , 各主春夏秋冬七 十二 日 , 依次从四立开 始 1 土 为四 时之王气 , 主四季即四立之前凡十八 日。此法在历史上是 极为泛见的 , 诸家造说甚多 , 见诸子书如 ∀ 《管子 · 四时 》 ∀ 中央日土 , 土 德 实辅四时入出 唐房玄龄注 ∀ 王在四 时之季 , 与之入出 ! , 以 风雨节 , 土 益 力 。 土生皮 , 肌 , 肤 。 其德和平用均 , 中正无私 , 实辅四时 ∀ 春 , 赢育 , 夏 , 养长 , 秋 , 聚收 1 冬 , 闭藏。 � 按 《太平经 》 “太平, 之义来源甚早 , “而其与天文厉法有甚密切 之渊源 ” , 陈寅惜前辈的共同意见 ( 详《与陈寅洛书》 %) ,∗ ! , 蒋天枢 1 《陈寅烙先生编年事辑》, 秀藻等 ∀ 《廿四节气 》, ∋. 页 1 山东中医学院等 ∀ 《黄帝内经素问校 释 》 , 上册 , 《中西回史日历》, −页 ( 似乎是汤 用形 、 & )页 。 # 冯 % ,,页 , 陈垣 ∀ 《春秋繁露 · 五行之义 & � 五行之随 , 各如其序 % 五行之官 , 各致其能 。 是故 木居东方而主春气 , 火居南方而主夏气 , 金居西方而主秋气 , 水居北方而主冬气 。是故 木主生而金主杀 , 火主暑而水 主寒 , 使人必以其序 , 官人必以其能 。天之数也 , 土居中 央 , 为天之润 。 土者 , 天之股脓也 , 其德茂美 , 不可名一时之事 , 故五行而四时者 , 土兼之也。 金木水火虽各职 , 不 因土 , 方不立 。若酸咸辛苦之不 因甘肥不能成味也 。 甘者 , 五味之本也 % 土者 , 五行之主也。 五行之主 , 土气也 , 犹五味之有甘肥也 , 不得不成 。 是故圣人之行 , 莫贵于忠 , 土德 之 谓 也 。 人 官之大者 , 不名所职 , 相其 是也 。 天官之大者 , 不名所生 , 土是也 。 见诸官方文献如 � 白虎通 · 五行 & � 木王所以七十二 日何� 土王 四季各十八 日, 合九十 日, 为 一时 , 王九十 日。 土所以王四季何� 木非土不生 , 火非土不荣 , 金非土不成 , 水无 土不高。 土扶微助衰 , 历成其道 。 故五行更王 , 亦须土也 。 王四季 , 居中央 , 不名 时 。 见诸道经如《太平经 & � 悬象还神法 》� 夫神生于内。 春 , 青童子十 , 夏 , 赤童 子 十 , 秋 , 白童 子 十 , 冬 , 黑童子十 , 四季 , 黄童子十二 。 此男子藏神也 。 女 ! 子藏 ∀ 神亦如此数。 男思男 , 女思女 。 皆以一 尺 为 法 , 画 使好 , 令人爱之 � 。 这是说 , 要行悬象还神法 , 首先得把五行四时四季之气 , 描画成身高一尺 , 数量若干 , 令人喜爱的五色童子 , 悬挂在一特设的房子里 。 然后 , 作法者就接照五色与四时变化相 对应的规律 , 对着与自己同性的童子 ,一心一意地 “思守” , 通过 “藏神” 即人体生命有意识的活动 , 使人体内气和外界自然之气的变化相互交换并保持平衡 , 从而达到却病 或延寿的目的 。 在 《张角符水咒说疗病考》# 中 , 我已说过此法实质上是一种古老的气 功疗法 , 对 《素问 》 “天人相应 ” 整体观的通俗化 , 宗教化 。 今天 , 何妨再说 , 此法是 被通俗化、 宗教化了的土王四季法 。 这从 “春夏秋冬” 四时 “青赤 白黑 ,, 四 色 童 子 和 “四 季” “黄” 童子的法式 , 一看即知 。 现存 《太平经钞 8 的 《以自防却不祥法 8 , 虽错讹甚多 , 但我们却能将 嘴太平经 8 所传土王四季法的细则看得很明白 ∀ 立春 , 盛德在仁 , 王气转在东方 , 与木行 , 其神吏青衣 。 ,思之至九十日。 立夏日 , 盛德火 , 王气转在南方 , 其神吏赤衣 。 季夏六月 , 盛德合治 , 王气转在西南 , 回入中宫。 其神吏黄衣 。 每至季 , 思之十八 日。 立秋日 , 盛德在金 , 王气转在西方。 其神吏白衣 。 思之至九十日 。 立冬之日 , 盛德在水 , 王气转在北方 。 其神吏黑衣 。 思之至九十 日∃ 。 又 《太平经钞 · 以乐却灾法 8 ∀ 悬象还 , 凶神往 。 夫人神乃生内 , 返游于外 , 游不以时 , 还为身害。 即能追之 以还 , 自治不败也 。 追之如何 � 使空室内傍无人 , 画象随其藏色 , 与四 时气相应 , � 王明 ∀ 《太平经合校 》, ++ 页 ( 经合校 》, . + 7— . ++页 ( # 参加 %) & ,年陕西史学讨论会 , 未刊稿 , = 《大平 悬之窗光之中而思之 。 上有藏象 , 下有十乡。 卧即念 , 以近悬象 , 思之不止 。 五藏 神能报二十四时气 , 五行神且来救助之 , 万疾皆愈 。 男思男 , 女思女 , 皆以一尺为 法 , 随四时转移 � 春 , 青童子十 % 夏 , 赤童子十 , 秋 , 白童子十 % 冬 , 黑童子十 , 四季 , 黄童子十二 � 。 由此可知 , 嘴太平经》所传土王四季法 , 在推断五行四时气候变化时 , 也是以回归年长 度来计算的 。 因为 “十乡” 即于夭干方位所在 , “二( 十四 时气 ” 即二十四节气属于太阳 历的范围 。 在古代天文律历书中 , 不仅一般地记载着关于土王四季的 理 论 , 如 《汉 书 · 律 历 志 》 上 ! ∀ 中央者 , 阴阳之内 , 四方之中 , 经纬通达 , 乃能端直 , 于时为四季 。 土稼音蕃 息 。 信者诚 , 诚者直 , 故为绳也 。 五则撰物 , 有轻重园方平直阴阳之义 , 四方四时 之体 , 五常五行之象。 厥法有品 , 各顺其方而应其行 。 并且 , 还记载着它的推法 , 给出的数据极严密 。 比如 《汉书 · 律历志 》 下 ! ∀ 推五行 , 其四行各七十三日统岁分之七十七 1 中央各十八日统法分之四百四 。 按点校本每在 “日” 下断句 , 使人费解得很 。 据王先谦 / 汉书补注 》引钱大听说 , 上引 可化为 ∀ % !木火金水从四立起主 ., . .% ∗,〔! ∀ !土主季月末即四立前凡%∗ 1缨泪% 勺西之尹 将二式相加 , 即为五行所主一年 岁 ! 之长度。 上文意在说明 ∀ 土王四季就是奠定 “以黄代苍” 的理论基石 , 我们猜破黄巾口号之 谜 的关键所在 1 不改原有之字 , 仍用历史成说 , 十六字口号即有通解 ∀ “苍天已死 , 黄 天当立” 者 , 木气已经消失 , 土气应当即位之意也 1 黄 巾口号十六字本在说 ∀ 甲子年苍 黄之交是个大吉日。 至于这大吉之 日应当落在哪一天 , 我们完全可以如法推算。 理由在 于 ∀ % !依照此法 , 木气消失之后 , 春天并没有完结 , 随之而来是中央土主季春 , 又据 前文 , “苍天 ” 可释为春天 , “黄天 ” 与季春之月有不解之缘 。 对比之下 , 两者之间 , 非常相似 , 以至达到相互解释的程度 。 + !此法在黄 巾之前的历史文献中并不罕见 1 在早期道教重要经典《太平经 》中 , 被大肆传播 , 史载 “张角颇有其书” # 。 因此 , 他会据以构思黄巾口号 , 也 非 不 可 思 议 ( , ! “苍天巳死” 之 “死 ” , 可释为 “阴阳争 , 死生分” 《礼记 · 月令 !! 之 “死” , 或 “阴阳消息” 《史记 · 孟荀列传 》!之 “消” , 即气的消失 , 衰灭 。 同理 , “黄天当立” 之 “立” , 可释为 “生” 、 “意”或即位 , 也就是气“立 ”之立 犹如今 “立春立夏” ⋯⋯ � 《太平经合校 》 , %∋ 页 ( # 《后汉书 · 襄楷传 》( 之 “立 , ∀ 。 再证之前揭司马迁所谓 “黄帝考定 星 历 , 建立五 行 , 起消息” , 和 《素 问 · 五运行大论》所谓 “先 ‘立 , 其年 , 以知其气 , 左右应见 , 然后乃可以言 ‘死 , 生 之顺逆” , 同样也都能说明这个问题 。 !1 ∀古人就用土王 四季或推五行术来推气交 、 求节气 。 !六 ∀ 谜底 那末 , 可求出这 “大吉之日” 是那一天呢 � 答曰 � 三月甲子� 。 黄 巾口号以干支纪年 , 同时又隐蔽着月和日。 这个构思得如此奇伟巧妙的哑谜 , 蕴 藏着什么历史的奥秘呢� 让我们试从黄 巾的实践及其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 , 来寻求回答 吧 。 究洁陈寿的记载可知 , “三月甲子” 是张角原定三十六方同 日并起的日子 。 三十六 方分布于青 、 徐 、 幽 、 冀 、 荆 、 扬 、 充 、 豫八州之地 , 大方万余人 , 小方六七千 , 总计 数十万人 。 要在如此广阔的地域 , 使如此众多的人群 , 同 日起义 , 以古代农 民 居 住 分 散 , 交通不便诸状况而论 , 真是谈何容易 。 其中 , 要及早把这个时间通知出去 , 使大家 早作准备 , 并且还得千方百计防 止泄密 , 无疑是一个至关紧要 , 至为棘手的难题 。 黄 巾口号的流布 , 是在三十六方建立 以后 , “岁在甲子” 以前 。 各方黄 巾 , 无论相 隔远近 , 只要知道这个口号 , 都可以从中得到一个 “天下大吉” 的时间 。 这个时间 , 不 是以当时社会上通行的方法明明白白说出来的 , 而是通过 岁 在 “甲 子 ” 时 “苍 天 ” 、 “黄天” 自然而然的更替 , 以一种意味深长的方式和 口吻暗示出来的。 “苍天已死” 跟 东汉火德没有直接联系 , 与当时社会上流行的 , “代汉者土” 或 “以黄代赤” 这些赤裸 裸的说教既相似又颇有不同之处 , 局外人很难说能窥见它的本意 , 因而有很好的保密性 。 总之 , 我以为黄 巾口 号 , 就是张角发动黄 巾大起义的秘密通知 。 � 古典推五行法由孙达人在%)&+ 年,月给出 ( 作者用下述几步推算 ∀ 9 ! 据陈垣《中西回史 日历》 知癸亥 光和六年 ! 冬至在十一月丁 卯即二十 %&, 年%+ 月++ 日 ! 1 : !设回归年长度为三 百 六 十 五又 四分之一 日 , 用 “平气 法 ” 回归年长度的二十四分之一 ! 求得甲子年正月 壬子即 初 六 立 春 %& ∋年+月∗ 日 ! 1 > ! 顺推七十三又二十分之一日 , “苍黄之交 ” 落在三月 乙丑即二 十 日 %&∋ 年∋月 %& 日 ! 1 ? ! 考虑到 ≅ ! 《中西 回 史 日历 》作者说过 , 根据该书所给出的冬至推节气 , 本 有或前或后 , 相 差一 日的可能性 1 Α !金祖孟 地球概论 》, 李约瑟 《中国科学技术史 》 天学 卷 ! , 《辞源 》 诸书二十 四节气表 , 给出 的冬至是 %+ 月 +% 日至+, 日 1 Β !故根据陈寿的记载 比 定 甲 子 年 “苍黄之 交” 在三月甲子 ( Χ !严格地说来 , 这里的差值只是二十分之一 日即 % ( +小时, 不超过一 日 。 倘据 《续汉书 · 律历志 》 下 !推二十四气术 , 求甲子岁 “苍 黄 之交” , 可 能 会涉 及 黄 巾 大 起义与东汉改历问题 ( 按东汉历法早已脱离天象以及由此引起的纷争 , 续志 中!记之 颇详 ( 由于历史 上改历跟天命或改德纠缠在一起 , 所以这个间题可能也就成了一些农 民起义的 口实 ( 灵帝熹 平 四 年 %. ∗! , 五官郎中冯光 , 沛相上计椽陈晃就上言 , 指出了 “历元不正 , 故妖 民 叛 寇益州 , 盗贼相续为 害! ” 的问题 ( 冲帝永嘉元年 %∋ ∗ ! , 马勉 、 华孟称 ‘黄帝, 、 “黑帝 ” , 可能也是此类间题的反映。 自《汉书 》以下至于 《明史 》, 诸正史律历志明确记载土主四季或推五行术者 , 又 十一见 � 。 因此 , 要说黄巾口 号是张角发动黄 巾大起义的秘密通知 , 通知的时间是甲子 年三月甲子 , 能够在古代天文律历中 , 求得广泛而有力的支持。 七 ! 历史的误会 既然如此 , 何以我们会发生莫大的误会呢 � 原因在于 ∀ % ! 关于黄 巾口 号的来源和本意 , 史无明文 , 又颇多疑似之迹 。 + ! 如果说 , 一种精密的理论 , 可以用数学的方法来表示 , 五德终始也堪称历史 上一种精密理论了 。 我们或忽略了它跟天文历数之间固有的联系 , 或对于沈约关于五德 更王 “唯有二家之说 ” 的抽象 , 理解得过于呆板 , 过于狭窄了 。 , ! 在黄巾口号以前的历史文献中 , “苍天 ” 一词所在多见 , “黄天” 似乎尚无 所闻 。 我们或以自己所据之 “苍天” , 来比定 “黄天 ” 的本意 1 或以为 “苍天已死” 之 “死” , 犹如今 “阶级斗争你死我活” 之 “死” 1 “黄天当立 ” 之 “立” , 犹如今 Δ’建 立农民政权” 之 “立” 。 由是而对 “苍天 ” 、 “黄天 ” 的本意作出判断 , 引伸到 “东汉” 、 “黄巾” 方面去 , 于是又引伸出 “决裂说 ” 、 “纲领说 ’ ⋯⋯以 自己的想象 熔 铸 了古 人 。 篇中 “苍天 ” 、 “黄天 ”之原始与 《素问 》 “苍天之气 ” 、 “黄令天之气” 一 ! 张角会求助于 《素问》 黄巾大起义发端于祖国医学 。 张角本人由 “大医” , 而 “大贤良师” , 而 “天公将 军 ” 。 即由民间医生到太平道首领再到黄巾领袖 。 这番历程 , 恰恰是黄巾史的一幅维妙 维 肖的缩影。 在一千八百年前 , 张角其所以能够十余年如一 日 , 将八州之地 , 数十万老 百姓 , 吸引到自己周围 , 组成三十六方 , 他用滚雪球式的方法教授弟子 , 为人看病 , 并且 能使病者 “颇愈” , 无疑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 《素问 》成书 , 基本可以肯定是战国至东汉一段时间 # 。 它是祖国医学理论体系的 源泉 , 古代医家的必读书 。 “其中的解剖和生理理论 , 主要建立于人和国家 , 以及作为 小宇宙的人和大宇宙的比拟上面” ∃ 。 在这种 “天人合一 ” 或 “天人相应” 整体观的指 导下 , 它总结了古代劳动人民长期的生活 、 生产以及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 , 涉及天文 、 物候 、 历法 、 地理等多方面的知识 1 用以阐述 自己学术观点的理论基础 , 就是当时盛行 的哲学思想阴阳五行说2 。 � 《晋书》卷十七 , 卷十八 ∀ 《宋书 》卷十二 1 《瑰书 》卷 一 百七 1 《隋书》卷十七 1 《旧唐书 》 卷三十三 1 ‘新唐书》卷二十八 1 《宋史 》卷六十八 1 《辽史 》卷四十二 ∀ 《金史 》卷二十一 1 《元史 》 卷五十六 1 《明史 》卷三十五 ( # 任应秋 ∀ 《黄帝内经研究十讲 》, 《内经研究论丛 》, %− 页 ( ∃ 斯蒂芬 · Ε · 梅森 ∀ 《白然科学史 》, − −页 。 2岳美巾 ∀ 《祖国医学的形成和发我们如何继承 和发扬它 》, 《中医专题讲座选 》, 第一抖 , %页 1 于天星 按 ∀ 《黄帝素问直解 》, %页 ( 如果说人们自己在创造自己的历史时 , 不能不借用过去的语言 , 那末 , 张角在构2恩 黄巾口号时 , 当有可能会求助于 《素问 》。 !二 ∀ “苍天 已死 、 黄天当立” 与 “苍天之气” 、 “断天之气” 《素问 · 五运行大论 》 � 岐伯曰 � 昭乎哉问也 , 臣览 《太始天元册 》文 , 丹天之气 , 经于牛女戊分 % 舞 天之气 , 经于心尾 己分 , 苍天之气 , 经于危室柳鬼多 素天之气 , 经于亢氏昂毕 , 玄 天之气 , 经于张翼娄胃 。 所谓戊己分者 , 奎壁角珍 , 则天地之门户 也。 夫 候 之 所 始 , 道之所生 , 不可不通也 。 “苍天之气” 、 “龄天之气” 即为黄巾口号 “苍天 ” 、 “黄天” 之所本 。 因为 � ! # ∀ “苍天已死” 之 “苍天” , 跟 “苍天之气 ” 之 “苍天” , 形音义全等 , 至为显明 。 ! ∃ ∀ “黄天” 、 “龄天” 之 “黄” 与 “舒” , 其形其音虽均不相同 , 然其义却是相通的 。 举 凡 《玉篇》、 广韵 & 、 集韵 & 以及古医书 , “舞 ” 训 “黄 ” , 绝无异辞 。 故 “黄天” 、 “聆天 ” 实为一事。 而 《五运行大论 》本文在论及 “斧天之气” 的特征时 , 所谓 “其色 为黄 ” 则为确切不移之内证 。 按岐伯的话 , 是对黄帝关于天地阴阳象数原始问题的一个回答。 《太 始 天 元 册 》 据说是 “太古占候灵文” , 即古天文书 , 己佚。 据记载 , 上古占天时 , 发现有苍 !青 ∀ 、 丹 ! 赤 ∀ 、 箫 !黄 ∀ 、 素 ! 白 ∀ 、 玄 ! 黑 ∀ 五色云气 , 横亘太空 , 故称之为 “苍天” 、 “丹天” 、 “黄今天 ” 、 “素天” 、 “玄天” 。 通称之为 “五天五 气” 或 “五 气 经 天” !见下图 ∀ 。其中 , 苍天象木气 , 丹天象火气 , 黔天象土气 , 素天象金气 , 玄天象水气 。 可见 “苍天已死 , 黄天当立 ” 本 “苍天之气” 、 “舒天之气”而来 , 在五行阴阳中 , 也能求得满 意的说明 。 易言之 , 五天之气系源远流长的 祖国自然科学史中的古老观念 , 涉及阴阳 、 五行 、 天文、 气象 、 律历 、 物候 、 地理 , 即 天 、 地、 人 、 宇宙万牧极其广阔的领域 , 带 有 “原始思维”的胎记 , 放射着“诗性智慧”的 光芒 。 “苍天已死 、 黄天当立 ”本从 “苍天之 气” 、 “瀚天之气” 点化而来 , 这在中国古代 传统科学与文化中, 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 !三 ∀ 五运 晚近学者或认为五天之气与五行之气变 化运行 , 是谓五运 。 古代学者的说法则比较 细密 。 《玄珠密语 · 五运元通纪》� 夫运者 , 司气也 , 故居中位也。 在天之下 , 地之上 , 当气交之内 , 万化之中 , 人物生化之间也 。故运者 , 动也 , 转动也 , 即轮流运动 , 往来不 歇也。 于是太极始判 , 横五运于中 , 轮流至今 , 终而复始 , 圣人望而详之⋯⋯故五 运之气 , 上合于天 � 于是木运之气 , 上合苍天 % 火运之气 , 上合丹天 , 土运之气 , 上 # 1 , 合龄夭% 金运之气, 上合素天 % 水运之气 , 上合玄夭。 《素问入式运气论奥 · 论五天之气 》 � 盖天分五气 , 地列五行 % 五气分流 , 散 于其上 % 经于列宿 , 下合方隅 , 则命之以为五运 。 上引似更符合 《素问 》原意。 如 《素问 · 六微 旨大论 》 � 岐伯日 � 言天者求之本 , 言地者求之位 , 言人者求之气交 。 帝日 � 何谓气交 � 岐伯曰 � 上下之位 , 气交之中 , 人之居也。 故曰 � 天枢之上 , 天气 主 之 , 天 枢 之 下 , 地气主之 , 气交之分 , 人气从之 , 万物 由∋之 。 此之谓也 。 因此不妨认为 , 五运就是天之五气 , 地之五行 , 互相变化交感 , 形成的川流不息 , 我们 人类生活于其中的大气层 。 ! 四 ∀ 五运主时 素问 》认为 , 自然界是人体生命的源泉 , 五运的变化更替关乎时令节气 , 人体生 理病理 。 因而 , 特别强调医家要密切注意 , 掌握气候变化的规律 , 以供临床防治疾病的 参考 。 《素问 》推断时令节气变化的法则叫五运 主时 。∋ 它的思想理论基础仍是五行阴阳 , 取象比类。 天有五行御五位 , 以生寒署燥湿风 。 ! 《天元纪大论》 ∀ 五运更治 , 上应天期 , 阴阳往复 , 寒暑迎随 。 ! 《气交变大论 》 ∀ 五气运行 , 各终期 日 , 非独主时也。 ! 《天元纪大论》 ∀ 五气更立 , 各有所先 , 非其位则邪 , 当其位则 正 。 ! 《五运行大论》 ∀ 具体推法跟土王四季或推五行一模一样 , 从下 引不难 明白 。 五日谓之候 , 三候谓之气 , 六气谓之时 , 四时谓之岁 , 而 各从其主治焉 。 五运 相袭 , 而皆治之 。 终期之日 , 周而 复 始 。 时 立 气 布 , 如 环 无 端 , 候亦 同 法 。 ! 《六节藏象论 》 ∀ 春 , 甲乙 , 青 , 中主肝 , 治七十二 日。 ! 《阴阳类论》 ∀ 脾者 , 土也 , 治中央 , 常以四时长四藏 , 各十八 日寄治 , 不得独 主 于 时 也。 ! 《太阴阳明论 》 ∀ 刺皮无伤肉 , 肉伤则 内动脾 , 脾动则七十二 日四季之月病 。 ! 《刺要论 》 ∀ 据此法推岁在甲子时苍天木运主时终结 , 黄天土运与之而来主时之日 , 将会再一次证实 或重复我们已经获得的结论。 古医书如隋杨上善 《太素 》 , 唐王冰注 《素问 �3 , 署名宋徽宗之 《圣济经 & , 金李 呆 脾胃论 》 , 明张介宾《类经 & , 清高士宗 《黄帝素问直解 》中 , 都不乏 五 运 主 时 法。 说明它曾为秦汉以后不少医家所信从� 。 因此 , 要说黄 巾口号是张角发动黄巾大起 义的秘密通知 , 通知的时间是甲子年三月甲子 , 在祖国医学体系或气象医学中 , 也能够 求得广泛而有力的支持。 五 ! 释 “三月五日” � 晚近学者 包括方药中和许家松新近问世的巨著 《黄帝内经素问运气七 篇讲解 》!对五运 主 时 法的若干论述 , 似跟《素问 》本文的说法 , 有不尽相符之处 , 兹不依 , 那末 , “三月五日” 是怎么回事呢 � 张角原定三十六方同 日并起在 “三月五日” , 晋人袁宏也有明确记载 。 《后汉纪 。灵 帝纪 》 � 中平元年春正月 , 巨鹿人张角谋反。 初 , 角 , 弟良 , 弟宝 , 自称 大 医 , 事 善 道 , 疾病者辄跪拜首过 , 病者颇愈 , 转相证耀 。 十余年间 , 弟子数十万人 , 周遍天 下 , 置三十六坊 , 各有所主 , 期三月五日起兵 , 同时俱发 。 角弟子济阴人唐客上书 告角。 天子遣使捕角。 角等知事已露 , 因晨夜救诸坊 , 促令起兵 。 二月 , 角等皆举 兵 , 往往屯聚 , 数十百辈 % 大者万余人 , 小者六七千人 。 州郡仓卒失据 , 二千石长 吏皆弃城遁走 , 京师振动 。 角党皆著黄巾 , 故天下号日黄巾贼。 就所记之点来看 , 上引跟范哗的记载彼此吻合 。 不过 , 从角弟良 !梁 ∀ , 三十六坊 ! 方 ∀ , 济阴人唐客 〔济南唐周 ∀ 这些细微之处 , 似乎反映出他们各有所本 , “三月五 日” 显非杜撰。 由何而来� 我以为由 “五运主运” 而来 ! 见下图 ∀ 。 “三月甲子 ” 了。 实际上 , 当然根本不可能。 五运主运法也是一种推断时令节气交 移更替的方法 。 依照此法 , “五运分主于 五季” , 从木而火 , 而土 , 而金 , 而水 , 循着五行依次直线相生之序 , 始于木而终 于水。 每一运约主回归年长度的五分之一 即大约七十三 日零五刻 , 每年 均 从 大 寒 起运 ! 苍天木运主时从交大寒算起 ∀ 。 大 寒是二十四节气最后一气 , 立春是最初一 节 , 彼此相差十五 日有奇。 因此 , 倘若我 们依照 “五运主运” 而不是五运主时法进 行模拟 , 那末 , “岁在甲子” 时 “苍天巳 死” 就有可能落在 “三 月 五 日” , 而 非 因为 ! # ∀五运主运严格遵循五行依次直线 相生 之 序 , “苍 天 已死” 之后 , “黄天当立 ” 无从谈起 , 显非黄巾口号的理论依据 。 ! ∃ ∀它在秦汉文献中还难以找到明确的支持 , 在黄巾口号之前似乎还没有出现。 考虑 到 “三月五日” 跟 “三月甲子” 近乎相差一个节气 , 即整整十四日 , 这使我疑心它可能系 后人依据其时之五运主运法所推 。 或者说 , 由于汉非木德 , 黄巾尚土 , 故后世人就对黄 巾口号的本意作了似是而非的简单化解释 。袁宏 、 范哗以其距黄 巾时代较久 , 不明究竟 , 就当作原始资料记下来了。 陈寿虽没有记载黄巾十六字口号 , 却记着张角原 定 三 十 六 方同日并起的时间是 岁且后范哗六年而死 , “三月甲子” % 裴松之和范哗皆当袁宏之后 , 但他年长于范哗二十 对陈寿记载无复烦词 , 也可作为 “三月五日” 必非原始资料的旁 证 。 易言之 , 从年代学的角度来观察 , “黄夭泰平” 即甲子年春土王用事日 , 亦即张角 精心策划的三十六方黄 巾大起义的 “天下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