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女性的拒巫活动

2007年第3期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v01．32No．3 第32卷(总第135期)JoumalofHe_beiulliVersity(mlosophyandsocialscience) Jun。，2007 宋代女性的拒巫活动 方燕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系， 四川成都610068) 摘要：宋代巫风盛行，女性中既有巫术的笃信者、信疑参半者，也有对巫术持否定态度者，本文通过对女性拒巫态度 及行为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的考察以展现其特有的精神风貌。 关键词：宋代女性拒巫活动 男性作者 作者简介：方燕(1969一)，女，汉族，四川岳池县人，历史学博士，四川师范大学历史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政 治史、文化史及社会生活史的研究。 中图分类号：l【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378(2007)03—0115一05收稿日期：2005一12—18 宋代巫风炽盛，政府明令禁绝，官僚士大夫也以匡谬正俗、荡涤邪污为己任，或对巫觋神怪大加挞 伐，或付诸行动，严惩不贷，成为宋代禁巫问题研究的主要对象，而关于女性对巫术的拒斥态度及行为 表现却往往被忽略，尚无专文论之。本文主要依据墓志祭文材料，结合笔记等史料，对宋代女性拒巫态 度及行为表现加以考察1，力图弥补这一阙失，并从～个侧面展现当时女性的精神风貌。 一、 宋代女性拒巫者的行为表现 关于禁巫和拒巫，宋代文献的 记录 混凝土 养护记录下载土方回填监理旁站记录免费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 所反映的大多是官方和士大夫的看法，很少见到女性的观点，而 在由男性书写的墓志祭文中，女性特殊的生平事迹得以传述，思想意识有所凸现。虽然从表面上看属于 少数的、个别的行为，其中的颂词也有溢美的成分在内，但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可以反映女性对超自然存 在所持的基本态度的差异。女性中有巫术的笃信者，信疑参半者，也有对巫术持否定态度者，从墓志祭 文所涉女性的拒巫事迹来看，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不试转胎之术 受重男轻女、多子多福观念的影响，古人试图对胎儿性别进行控制和预选，主要体现在转女为男。 这种转胎术是建立在“外象而内感”的胎教胎养的理论基础之上，“盖母有所动，胎必感之。动、静、 听、闻莫不随母”，¨¨卷2’母子同体，孕妇感知的外界信息可以毫无保留地传递给胎儿，对其产生直接或 间接的影响，包括美丑、贤愚、性别、身体状况等等。转女为男通常是“于子满三月间服药方术”∽¨巷 17)以期奏效。在医家看来，妊娠三月“谓之始胎，血脉不流，象形而变，未有定仪，见物而化，是时 男女未分”，口¨卷7钟故以药物、方术或两者并用的方式可影响胎儿性别，如食牡鸡、带雄黄、操弓矢、藉 斧斤n¨罄2’等，这种出于性别偏好而进行的性别选择，是建立在原始思维的简单类比和象征性联想基础 之上，并无任何实际效验。但社会上不乏兜售此术、诡称奇妙者，奉直大夫知吉州王万枢的夫人蔡氏怀 孕时，“乳医视之，日：‘夫人再产皆女，今亦女也。吾有术可转女为男。’夫人恚日：‘男女定分，岂人 力所能为，此言何为至我哉?’亟白使君斥去，且戒门以绝。而夫人竞生男。”¨¨卷34‘故酬王使君夫人蔡氏行蜘’ 在蔡氏看来，生男生女实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变，自称能够转胎的乳医因鄙俚不实受到训斥和驱逐。 2．病不求巫 宋代“信巫不信医”的现象较为突出，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崇信者生病不是求医问药，而是延巫 祈禳，如“广南风土不佳，人多死于瘴疠。其俗又好巫尚鬼，疾病不进药饵，惟与巫祝从事，至死而后 已。方书、药材未始见也”；¨¨卷3’“吴、楚之俗，大抵信褛祥而重淫祀，润介其间，又益甚焉。民病 且忧，不先医而先巫”；‘73‘卷64‘润州州宅后亭记’’鄂州“病者不药而听于巫”；‘83‘卷4H‘黼之传’’宣州‘‘素尚巫鬼， 病者不医以事祈禳”；‘93‘卷49‘故尚书祠部郎中集贤校理致仕赵君墓志铭’’涪陵‘‘民尚淫祀，疾病不医治，听命于巫”；‘101‘卷 24太宗太平兴剐啤十二月’戎州‘‘其俗尚巫，有病辄不医，皆听巫以饮食，往往不得愈”。n13涕126页’一些地方如 遇家人染疾，惟巫觋之言是听，即使是至亲骨肉也避而远之。荆湖民俗“疾病不事医药，惟灼龟、打瓦， 1就笔者所见，已出土的宋代女性墓志资料中较缺乏此方面的记载，如《宋代石刻文献全编》(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 年版)的女性墓志44篇；陈柏泉《江西出土墓志选编》(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的宋代女性墓志34篇。 万方数据 或以鸡子占卜，求祟所在，使里巫治之。亲族不相视病，而邻里往往问劳之，谓亲戚视之则传染，邻里 则否’’‘121‘第2883页’‘‘巴俗尚鬼而废医，惟巫言是用，虽父母之疾，皆弃去弗视”；‘133‘卷1736程颠‘华醌候先生墓志 锄H‘江南风俗，循楚人好巫之习。间巷之民，一有疾病，屏去医官，惟巫觋之信，亲戚邻里畏而不相 往来，甚者至于亲人犹远之而弗顾，食饮不时，坐以致毙。”[I4]俐法二之六七)这些陋俗使巫觋在民间医药领 域异常活跃，既危害民众的身心健康，也违背人情礼制，并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医学的发展。为此宋代 从中央到地方都采取相应措施禁巫兴医，官僚士大夫成为坚实的中坚力量，而一些宦门妇女也加入到抵 制巫觋的行列中。汪藻姨母之孙媳晁氏晚年患病，“保母欲呼巫觋禳袷，孺人遽止之，日：‘吾夫得禄奉 旨甘耳，奈何以儿故他费乎?”“15¨卷28儒人晁氏墓志铭¨丞相彭城郡徐处仁的夫人陈氏“疾病，精爽如平时， 谢医巫不问”。¨53‘卷28候圄夫人陈氏墓志锑捞’何懋之夫人“尝梦人指其肩，觉而肩痛，家人以为疑，夫人日：‘吾 所以疾，寒袭其肤也。药之而已，又何疑焉?’既而果愈。及其将殁也，药屡进而不效，二子请禳之， 夫人日：‘汝曹执德不固，乃若是耶?”“16¨卷2¨何夫人宣氏墓恚铭¨修职郎徽州歙县东尉张君镇之妻韦氏“素有 嗽上气疾，至歙，以痰甚，更为风眩，或疑证之异，请祷，吾母眩瞀中作而日：“有是哉?吾不善卫生， 以干六气之和，而归尤于神，是诬也，而可乎?”‘5]‘卷31‘故韦氏孺人墓恚始’’ 3．不畏巫鬼 鬼神观念是巫术信仰的基础，否定世俗的鬼神观念实际上就是否定巫术。奉直大夫知吉州王万枢的 夫人蔡氏不畏巫鬼，“里人有假神祠以贾利者，相扇荡为土木偶，未阅月，凡用器悉各他所。兴造费以 千万计，将卜日，迎真梵宫仪卫率仿生者，遂以奸讹乱俗，亟为书白府县禁止之。群小私窃聚谋，意夫 人可撼以福祸，至有欲潜伏后园为幻怪者。夫人日：“神果聪明正直，岂加祸非辜?不然是淫昏之鬼尔。 不斥奚为?”遂以是勇往弗顾，卒斧其像，火其器，携笞其人，而土木竞不能神。n"湍45缺人蔡氏薹志锄’朝 请大夫史浚夫人舒氏寓居新昌官衙时，当地传言有白虎神作祟，小吏请求回避，史浚处之泰然，舒氏也 不为所动，从容地说：“何物小鬼，敢据公宇乎?’’n8¨卷105蝴请大夫史引渤薹志锄’其凛然之气使传言不攻自破。 右通直郎刘涤之继室裴氏“精书耙，而不屑信阴阳，而不牵敬鬼神，而不谄凡有血气者，未尝及之也。” ‘191‘卷126‘通直刘君装夫人墓志铭’’胡寅妻张氏‘‘性庄情淡，仪貌夙成，无嬉谑，无恐怖，不信鬼怪，不听下人切切 ：五”[20]C卷26‘亡宣张氏墓志馅》) p口o 4．不遵禁忌 禁忌是伴随人类产生而出现的一种古老文化习俗，所谓“事无吉凶，必虑禁忌”，n¨忮庚卷6临神七㈣’ 人们出于对神秘的超自然力的崇拜和恐惧心理，采取否定性、抑制性的行为方式以期远灾去祸、招吉纳 祥。但在这种巨大的威慑力量面前，有的女性却敢于直面并打破禁忌。丁昌期妻蒋氏“不喜祈禳禁忌， 日：‘死生祸福，天也。’自少至老，其言多类此”。吻¨卷20‘丁昌期妻薷氏墓志锄’尚书郎中刘允之妻商氏往省其 姑寿昌君，骤遇其疾，及江风不可济，夫人强行之。涉人以禁告，夫人日：“然我固知之，吾姑之疾暴， 不可待矣。不有鬼神，其将忍吾耶?中济，舟危覆者数榜者，僵墨失气，坠其所操，夫人徐视之，色无 异常日，善柔人也于此，人乃大伏其义，更严畏之”。心3¨卷13拣康县君商氏墓志铭¨修职郎徽州歙县东尉张君镇 妻韦氏深明大义，为替亲人送终，不惜触犯禁忌。据其子张介回忆：“大母既没，将葬矣，阴阳家以葬 之目气运与吾母相妨，谓宜远避。吾母日：‘妇姑情所钟，送终礼之大，且吾思死者，方不欲生，敢图 生乎?’即泣以从，讫葬以归。”¨¨卷3“故韦氏孺人墓恚铭¨丧葬本是孝观念的体现，是人们思亲哀亲之情的寄 托，但民间惑于阴阳家之言，把亲人死亡的日子、时辰与未亡人的安危福祸联系在一起，而韦氏将“孝” 置于一己安危之上，丝毫没有表现出违禁后的担忧与恐惧。 5．不信风水 宋代阴宅风水术大兴，无论皇家建陵还是民间办丧事都要看风水择宝地，在这种社会氛围下不信风 水客观上就是对传统观念与规制的挑战，因此吕祖谦在《金华时法母陈氏墓志铭》中对墓主大加称赞： “斯民之生老寿蕃祉，系族以宗，名官以氏，至于千百年而不替，王政既息，举丘封巍窆之柄，委之巫 史，妖诞相承，诱怵并作，民始忍啜粥饮水之时，起射名干利之望，窀穸所卜，畔经远祖，度越疆畛， 孤峙数舍之外，服降属疏，盖有樵牧不禁者矣。甚者兄弟忿斗，或谓是山于伯独吉，或谓是水于季独凶， 狐疑相仗，暴其亲之遗骨，而不可检，是可哀也。已学士大夫慨然尚论先王之制，则世共哗以为网于人 情，予独于陈夫人之葬有感焉。夫人生于壶帏之中，组钏是习，鼯馈是共，未尝亲接儒先之余论也。病 革，属其子曰：‘必衬我先舅之傍，毋深狗葬断，以哺我志。’遂攻位于舅之东墓白杨坞，然则坟墓之族， 实人情之至，愿当巫史纷若之际，犹有不读周官，暗与之合者，礼岂强人者哉?故予乐道夫人之事，而 121 万方数据 论次之。”∞4¨卷1射刘克庄所撰墓志铭中记载墓主平日里或弥留之际告诫家人丧葬不必拘泥于葬师之说的 事迹，如豫章郡进贤县罗晋伯之室赵孺人“常日不取地里家之说，日：“异时无远葬我。’开庆已未闰十 月十有五日，窆拎茂林之原，距家一里，素志也。川25¨卷15¨赵孺人墓志铭”朝奉郎主管南外睦宗院壁陈增之室 “素赢多疾，崇道久官浙江，甫还里，而安人伏枕，语其夫日：‘聂恭人未葬，吾瞑矣，亟贻书吾翁， 勿泥风水家说。’遂卒。’’[251‘卷154‘赵安人墓志㈣ 二、 女性拒巫的原因及影响 在宋代巫风猖獗与政府大力禁巫的社会背景下，墓志祭文的作者对女性的拒巫事迹予以记载和彰 显，既反映出他们个人的思想倾向和对墓主的称赏态度，也开启了一扇了解宋代妇女多元化生活的窗口。 从志作者的身份和社会声望看，有墓主的亲属、亲戚，也有与其家族关系密切的人，如墓主父亲、 丈夫、儿子的同僚、好友，他们中有受墓主亲属的请求、委托而作志者，也有因平日里素闻其贤而欣然 为之作志者，这些人多为具有较高社会声望的名臣大儒，如真德秀、刘宰、叶适、楼钥、沈括、吕陶、 汪藻、马廷鸾等。从墓志材料来源看，大致有三：(1)墓主行状，如真德秀撰写的《夫人蔡氏墓志铭》 取材于刘宰纂集的传主行状。(2)墓主家人的口述。由刘宰执笔的《故韦氏孺人墓志铭》中有关墓主的 事迹就是从其子张介口中得知，当身为岳父的刘宰问及请求作志的动机时，张介坦言并非出于一己之私， 而是因其母“高见卓识，有关于世教之大者”，并讲述韦氏生平中不同凡响的三件事，即事姑至孝、不 遵禁忌、病不求巫，刘宰听后赞叹道：“然，有一于是，是可书矣。况具是三者乎?⋯¨¨卷3“故韦氏孺人墓志 锄’(3)作者的亲身经历，如胡寅为妻子所写志文，n们倦26忙室张氏墓志铭”马廷鸾为母亲所写志文。凹叫借19憾 宁郡段太夫人墨志¨在墓志中，除流于形式化的有关女性品德的赞词外，对墓主不信巫鬼的言行加以记录和颂扬， 如真德秀的《夫人蔡氏墓志铭》赞扬墓主：“世衰教熄，虽号为荐绅儒者，往往溺心于说幻，冀福于冥 漠，以故异端炽而正法泯，举世伥伥焉，莫之适归。夫人生长闺闼，未尝从师友讲问学，而见理明信道 笃延如此，使为男子，任当世事，则所谓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者。其必优为之，此不惟古贤妇所难，虽 士君子犹难之也。易以坤为妻道，人知一以柔顺而已，先儒发之日：‘非健无以配乾也。’故古之贤妇， 虽以婉懿淑惠为本，至其所立，有烈丈夫不能为者；非刚与明，其孰能之；若夫人者，非所谓刚且明者 邪?’’‘17¨誊45佚人蔟瞄虑铭"刘宰的《故韦氏孺人墓志铭》称颂墓主“其破巫祝鬼神之惑，非有关于世教之 大者乎?“胡滞3“故韦娜人墓志铭”马廷鸾的《咸宁郡段太夫人墓志》颂扬墓主“若此夫穷通也，进退也，死 生也，烈丈夫未能处，而夫人能之，是有不可书者乎?’’‘263‘卷19碱宁郡段太夫人墓劫’由于宋时出现在私人名家 文集中的墓志“摆脱了靡丽模式”，心小第99页’比之唐代墓志在内容上更加丰富，在文笔上渐趋平实，“是 一种开放性具传播效果的书写工具”，心胡涕31页’这些被作者视为‘‘闺闼楷模“16¨卷2¨何夫人宜氏墓志铭"的女性 事迹因此得以流传。 女|生墓主之所以对巫鬼持否定态度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家庭环境分不开。宋代由于主流社会的关 注，信巫尚鬼的记载屡见于史，巫风炽盛既危害民众生活，同时也威胁国家统治，《宋史·儒林传》“既 惑左道，即紊政经”¨叫晡43"的说法即反映政府对可能破坏秩序的异己力量的关注和排斥。有宋一代， 中央政府曾先后十余次颁行禁巫诏令，地方官员取缔巫觋活动的事例也比比皆是，∽叫㈣26卜277页’官方的 禁巫态度和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女性墓主的思想观念。从墓志所记内容看，墓主拒斥巫术与出嫁前、 后的家庭环境也有关系。一是来自本家的影响。尽管宋代女性出嫁前所受教育比之男性极其有限，但墓 主中不少人出生于经学、礼义之家，由于父母的钟爱获得相对良好的教育条件，长辈的训导施教，对其 意识与行为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深刻影响。汪藻姨母之孙媳晁氏“承庥于大族，受训于贤父母，其端柔明 庄，类菲世间女子所及”；n5孔卷刚孺人晁氏墓志锄’陈傅良夫入张氏“父兄皆儒先生，自幼陶染诗礼间，事绝 异于他女”；¨¨漕14涨令人墓志锄’何夫人宣氏生于儒学世家，祖、父、堂兄均为太子老师，宣氏自幼诵诗书， 知礼法，其父“每以事咨之，皆据理以对，深奇爱之”。n6¨卷2¨何夫人宜氏墓志铭"早期的生活经历使她们见识 超卓，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二是来自夫家的影响。吕陶《长安县君祝氏墓志铭》称祝氏本家及夫家 “皆为良族，以纯约治家，以雍睦闻乡党”，祝氏“不诵佛书，不讲淫祀，惟儒者礼法是从，皆妇人之 所难能者。”n幻㈤1615帐安县君祝氏墓志铭”由于男性在家庭中的主导地位，不论在公私领域他们就具体问题所持 的态度和做出的选择都会不同程度地影响到对方。如有的女性对丈夫的言行好恶无不顺从附和，永嘉学 派代表人物陈傅良夫人张氏可谓“以柔顺事其夫州32¨卷36‘渤海县太君高氏鞠’’的贤妻典范，她“不信方术，不 崇释老，不畏巫鬼。凡其夫所欲向意行，不曲折仿古，不循俗，夫人～切顺承。日：‘不如是，是吾不 万方数据 能从其夫’。”口¨诺14愀令人墓志铭"有的女性则是在丈夫的劝说下放弃原有的宗教信仰，对鬼神、死生等问题 能够持一种超然的态度，胡寅为妻作志时自述“予尝取大乘诸经与达摩而后宗派所传穷见旨归，因斥其 说之荒虚诞幻者，志之为一书，君尝从旁咨闯，即知大意，治命不用浮屠氏法”；心们㈨26‘亡。宦最氏墓志铭¨刘 宰的继室梁氏本来笃信佛教，嫁到刘家时“犹私以像设自随，时若有所讽诵”，因丈夫“与论释老之害 道及鬼神之实理∥比然若有悟，自是遂绝”，对佛道、鬼神无论是在态度上还是行为上都发生了重大改 变，随夫宦居越、温之地时，住所“皆它人所不能居者”，却能与儿女一道安居如家。梁氏中年染疾， 临终前既带着遗撼、又颇宽慰地对身边的人说：“吾白知疾不复起，惟是女长而未解事，重之以疾，不 见其嫁；所生男皆童稚，不及见其成立：吾母复在远，不及与之诀，用为大恨。抑所自慰者，君尝与我 论鬼神之礼，以为世俗之说皆大谬，吾有味其言，乃今不幸久疾，滨死数矣，无几微有爽于闻君言，其 信吾死其天乎?”[5】‘卷32 4继皴人粱氏墓志3’ 三、余论二、乐形 从墓志祭文看，女性拒巫者在遭遇生育、疾病、死亡、禁忌等日常生活的种种问题时，能跳出世俗 的窠臼。除墓志外，女性的拒巫活动也偶见于笔记小说，如《东斋记事》所记寿安县黎洵锌母王氏事迹： “广安军俗信巫，疾病不加医药。康定中，大疫，寿安县太君王氏家婢疫染相枕藉，它婢畏不敢近，且 欲召巫以治之。王氏不许，亲为煮药致食鳝。左右争劝止之，则日：“平居用其力，至病则不省视，后 当谁使者。’’m1‘卷¨民间“畏死而信巫”，‘343‘卷16‘蝴乐蔫老人墓志铭3’置骨肉至亲于不顾，而王氏不流于时俗， 摒弃巫师，甘冒生命危险替染疾婢女熬送汤药，她的言行对浓厚的尚巫风气下失落的人伦亲情不啻是一 种呼唤和感召。而洪迈《夷坚志》所记郑百三妻的事迹同样发人深省，饶州陶器商人张霖次女嫁与小盐 商郑大郎第三子，“三年二月，郑妪欲以挈妇，先就本屋内治房屋。其所善巫师言：‘今年九月梁煞在门， 切不可移门换户。大忌百二十日，小忌六十目，未易过得。若冲犯，必有年命衰谢之人当之，幸勿忽。’ 妪笑日：‘果有一切方隅禁忌，我自抵当。’于是纵意修营，略不顾避，择以二十一日乙丑天明，延仲子 并刘氏妇人入。“2¨湍4佛百三勤’世俗以九月梁煞在门为凶，禁忌挖土、建屋、迁移、嫁娶，“阴阳家有 九梁星煞之禁，谓当其所值，不可触犯，或误于此方隅营建，则灾祸立起，俚俗畏之特甚。”¨1]娃乙卷¨九 粱勤’如有冲犯，“厌祷之理，疑若以物数相代然”，即“各视其名数以禳之”。心¨忮庚卷6‘金抻七剐’郑妪纳 媳，拒不听从巫师之言，修缮不避梁煞，并愿将违禁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转移到自己身上，以身抵冲犯 之罚，这是对传统禁忌观念的蔑视和挑战。笔记小说中所采撷的个别事例令人印象深刻，但就书写材料 而言，它所反映出来的妇女对巫术的拒斥态度及行为表现远不如墓志祭文那样集中和全面，因此本文偏 重于对后者的析论。 长期以来，男尊女卑和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使女性被排斥于公共生活之外，女性始终处于被 规定、被选择的依附地位，但正是在这样一种压抑、禁锢、内敛的社会文化氛围中，却涌现出少数特立 独行的女性，虽然“她们的生活记录经过了男人的过滤和解释”，凹叫㈣107则但在她们身上仍闪烁着耀眼 的光华。 [参考文献] 【1】刘防．幼幼新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7． [2】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7． 【3】王怀隐等．太平圣惠方[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2． 【4】赵佶撰、吴褪注．圣济经[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0． 【5】刘宰．漫塘集[M]．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70册[z]．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6】曾敏行．独醒杂志[M]．宋元笔记小说大观[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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