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

76 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5年第 l1卷第4期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VoL 11 No．4 2005 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 张晓舸 (中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 摘要：弗莱将全部文学作为象征系统来考察，强调的是文学作品的两个方面：“可以被孤立考察的结构单位”和“有所指称”。 前一方面视文学作品为独立自主的个体创造，后一方面则体现出使所有独立作品彼此联系在一起的约定俗成的传统。他还以象 征分层次，其象征体系的五个阶段体现了从外向内、从离心机制向向心机制逐步演化的过程。解读文学作品时，引入此种象征机 制，既符合文学艺术的规律性，又具有可操作性。本文运用弗莱的这种象征机制，将威廉 ·卡洛斯 ·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置于 同时期、同地域的诗歌体系中，加以深入研究，以剥笋式的逐层深入、层层剖析的阐释，从文学作品的载体——语言入手，对《红色 手推车>一诗形、义、音各个方面的独特艺术形式进行评析、论证，从而了解威廉斯是如何对文化传统进行继承、变革与创新的，并 由此确认威廉斯对二十世纪美国诗歌改革的巨大贡献。 关键词：象征；符号；离心机制；向心机制；意象派诗歌 ；红色手推车 中图分类号：I3／7／0r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5831(2005)04-0076-04 Analyzing The Red Wheelbarrow with Frye’S Symbolic System ZHANG Xiao·ge (School of 话 IMlnglt~e Studies，Centrd South啪 唧 ，Changsha 410083，China) Abstract：According to Northrop Frye，criticism as a whole would be sln with，and largely consist of the systematizing of literary sym- bdism．He defines~ymbol 8s any unit of any work ofliterary structure that can be isolated for critical attention．Thus．the mechanism of symbolism consists of two inseparable aspects：unit，or a unique artifact；and the structure，or convention and genre．Th e former relates the symbols whose significance is ma de determinate by the artist；the latter is primary concerned with art of which the further significance is determined within a particular culture．He also outlines the existence and workings of five different levels on which literary symbols work．This paper is apply Frye’S symbolic system to analyzing William Carlos Williams’The Red Wheelbarrow．From a detailed analysis on this highly symbolic from its semantic，formal and phonetic characteristics，Williams’contribution to modem Enslish poetry is clearly presented． Key words：symbol；sign；centrifugal mechanism；centripetal mechanism；imagism；the red wheelbarrow 加拿大文艺批评家诺思洛普 ·弗莱 的原型批评 世人瞩 目，但他 的原型批评基础之一则是他 的象征 论。弗莱以象征论分层次，逐渐把符号高度抽象 ，直 至单子象征。于此 ，笔者 以弗莱 的象征理论分析美 国 意象派著名诗人威廉 ·卡洛斯 ·威廉斯 的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作《红 色手推车》。 一 、弗莱 的象征机 制 弗莱将“象征”定义为“文学作品中任何可以被孤 立考察的结构单位 ，一个词、一个短语或者一个意象， 只要它有所指称，就是象征。⋯⋯甚至连作家用来拼 写的字母 ，在这个含义上也构成象征机制的一部分。” 此定义揭示了象征 的两面性 ，它一方面具有独特的形 式特征 ，即象征作为“可以被孤立考察的结构单位”的 特征 ，另一方面又与外 部世界相对应，亦 即弗莱所说 的“有所指称”。对文学象征的语义阐释，从整体上来 说 ，不仅开始于象征系统 ，同时也主要把文学作为象 征系统来考察。 在《批评的解剖》中，弗莱按象征的演进过程将文 学象征划分为五个层次 ，即作为符号 的象征、作为动 机的象征、作为意象的象征、作为原型的象征 ，以及作 为单子(即作为物质和精神统一体)的象征。 与象征的演进过程相适应 ，文学象征的语义阐释 也相应地划分为文字相、描述相、形式相、神话／原型 相和寓意相五个阶段。弗莱象征体 系的五个阶段体 现 了从外 向内 ，从 离 心到 向心 逐步演 化 的过 程 。从文 字相到形式相 ，每部文学作品都被看成是独特的、自 收稿日期：2005—05—14 作者简介：张晓舸(1972一)，女，湖南长沙人，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张晓舸 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 77 足 自律 的、具有特殊意象结构的单个技术制品或人工 制品。此时对文学象征的语义 阐释是从单个词语指 向它们所指称的事物 ，或者说“实际上走 向我们对它 们之间传统对应的记忆”，这就构成 了象征的离心机 制。进入神话相 以后，象征 的外 在指向功能逐渐削 弱，“此时我们企图从这些词语 中得出一种由它们构 成的更大的语言模式”，此时 ，对文学象征的语义阐释 也相应地由具体作家的具体作 品转向外部世界(如传 统、文类 以及反复使用的某些意象或意象群等)，从外 及内解读文本 ，这就构成 了象征的向心机制。象征是 其离心机制与向心机制紧密结合的和谐体，当一个发 生作用排斥另一个时，象征体系发生倾 斜并趋于崩 溃，建立在象征机制上 的文学批评就会失去中心，走 人死胡 同。 二、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 (一)从作为符号及动机的象征看《红色手推车》 就象征的第一个层面而言，文学作品的词语是作 为一种符号而存在的。在此意义上 ，作为独特人工物 的象征与语言学里所说的符 号有着 某种共通之处。 弗莱所说的“可以被孤立考察 的结构单位”类似于索 绪尔 的“能指”；所说的“有所指称”类似于索绪尔的 “所指”。索绪尔以为符号由“能指”与“所指”两部分 构成 ，前者为有意义的形式 ，后者 为该形式在符号使 用者头脑里唤起 的概念。因为索绪尔讨论的是语言 符号 ，所以他把“能指”定义为听觉印象，“所指”则为 听觉印象的对立面——概念 ，两者密不可分，有其一， 必有其二，若去其一 ，另一方也就不复存在。文学作 品既然是符号的组合 ，必然是形与意完美结合 的单 位，不存在有意无形 的象征，更不存在有形无意的象 征。因为有意无形 ，象征就失去 了可依附的载体；有 形无意 ，象征就缺乏实际意义。但象征毕竟不同于符 号，在符号中能指与所指的联系是人为的、任意的、约 定俗成的。而象征永远不是完全任意的，它不是形与 意的简单拼凑 ，在形与意之间它有一点 自然联系的根 基，其功用也不仅仅是直接指称 ，而是一个“意象的联 想群 ”。 以威廉 ·卡洛斯 ·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为例 ， 全诗内容如下 ： The Red Wheelbarrow SO much depends upon a red wheel barrow beside the white chickens． 诗歌以“SO much depends”开头 ，没有 主语 ，起笔 十分突兀。Depend为全诗唯一的动词，从词源上看 ， depend有“悬”、“垂”、“挂”、“吊”之意。在现代英语 中，depend upon／on常被解释为“依赖，依靠”等意，后 面必须跟宾语方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语义 。弗莱在《象 征是交流的媒介》一文中指 出：“一个词之所 以存在 ， 是由于它有别于其它的词 ；但是文字的排列也即句法 之所 以可能 ，恰恰 相 反 ，是 因为 词 具 有 彼 此连 接 并 为 人们所理解的性质。”当诗歌以“那么多依仗”开篇时 ， “依仗”一词就构成了句子的主干 ，紧随其后的三个短 语 ：“红色手推车”、“罩着一层闪光 的雨点 ”、“旁边一 群雪白的鸡雏”，散落在余下的七个诗行中，如同从主 干上悬垂而下 的树枝 。在语法 结 构上 ，这种 由于 语义 的中断而形成 的悬疑结构 ，迫使读者放慢阅读速度 ， 每一行都要“依靠”下一行来完成 ，随着语义的不断扩 充 ，逐步将眼 前之 景扩 展 成 为 一个 涉 及 性 质 、属 性 及 价值 的世界 。在 形 与义 的这 种链 性 连 接 由于 主语 的 刻意省略而造成的语义空缺中，本诗形成了一个开放 性的语义场 ，向读者暗示这不过是漫漫人生长卷中一 个极其细小的片断或细节，就如同它描绘的事物—— 手推车、小鸡一般细琐 ，但它绝非人生的终点，而是另 一 个起始 和发端。 此外，“手推车”和“雨点”两个复合名词的刻意拆 分及连字符的刻意省略，使这两个复合名词顿时失去 了相互关联的本质，成为彼此孤立的个体 ，这宛如电 影中常用的特写镜头 ，将大 自然的一草一木逐一拉近 读者的视野，逐个突显 出来 ，以供读者近观细察 。而 这一手法也体现 出以威廉 ·卡洛斯 ·威廉斯为代表 的美国意象派诗人的创作主张：讲究 瞬间感受 ，直接 处理事物 ，不论是 主观还是客观 。 (二)从作为意象的象征看《红色手推车》 象征的语义阐释发展到形式相，起决定作用 的仍 是象征的离心机制，也 就是说 ，仍然是一种把单个 的 文学作品孤立起来的批评方式。一部成功的文学作 品往往具有独特的区别于其它作品的意象结构 ，即我 们所说的象征机制中“可以孤立考察的结 构单位”。 从某个层面来 讲，本诗 的形式也就是本 诗的意义所 在。为了突出意象 ，威廉斯打破传统的句法安排 ，采 用梯形写法，奇数行 3个单词，偶数行 1个单词，组成 重叠的“之”字型图案 ，模拟手推车 的运动轨迹(上下 向及左右向)。诗行长短交错 ，长的诗行如推车上坡 ， 举步唯艰 ，短的诗行如下坡直行 ，快步如飞，暗示推车 人 的辛劳 。 当上 述形 式 一旦诉 诸 耳 、目的单 纯 刺 激时 ，便会 获得一种强大的聚合力。本诗描绘 的只不过是 日常 生活中一个极其普通的片断：一辆红色的手推车 ，沐 着一层闪光的雨点 ，几只白色的鸡雏。“手推车”、“雨 水”、“小鸡”本是三个互不关联的审美意象 ，它们之间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78 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5年第 l1卷第4期 本无任何联系，然而，由于光与影、色彩与线条 的刻意 选择 ，使得这些意象彼此关联，相互映照。色彩明快、 轮廓 清 晰的手 推 车 、小 鸡 与 阴霾 的天空 ，色彩 一暖 一 冷 ，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使人获得朴素的审美愉悦。 如果说语言的“形”与“义”具有唤起视觉表象 的 能力 ，那么 ，语言的“音”就具有直接唤起听觉表象 的 能力。从听觉感 受方面看，首先 ，本诗突破 了传统格 律诗 尾韵及 音节数 量方 面 的限制 ，以每行 的重音 来求 得节奏 ：奇数行每行两个重音，偶数行每行一个重音。 根据正 常 的发 音规 律 ，这句话 正 常的停顿 应依 次出现 在“依靠”、“手推车”、和“雨点”之后，即“So much de— pends(P)upon a wheelbarrow (P)glazed with rainwa- ter(P)beside a white chicken．”。如 今 ，将 这 句话 折 分为四节八行后 ，其停顿方式变为“So much depends (P)upon(P)a wheel(P)barrow(P)glazed with rain (P)water(P)beside a white(P)chicken．”此种发音 类似于一个呀呀学语 的婴儿，使得原本流畅的话语变 得诘屈聱牙 ，形成一种颠簸的音 响，模拟出手推车在 曲线运动中的特殊韵味。其次 ，本诗声韵所具有的独 特象征 ，更将原诗的蕴涵囊括在象征的形与意完美结 合 的统一结构 中 。 元音的高低起伏好似手推车上坡、下坡 的运动轨 迹图，元音的前后更迭则似脚步的前突、后退，可以想 象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推车人”的辛劳，不免对f也／ 她产生一丝 同情。节奏 的起伏流畅与形式上 的长短 交错相吻合。整 首诗 以中、高元音为主，其 中居于元 音最高位 的／i／重复出现 六次之多 ，诗歌以中元音开 篇 ，高元音结束 ，充分体现 出诗人积极 的处世态度。 威廉斯自己谈到这首诗时说 ，“其节奏不过是个片断 ， 却表现出一种无法扑灭的欣喜激情。” 从语音组合模式看 ，本诗可分为两部分。前两个 诗节 ，除了SO与 barrow构成眼韵 ，前后呼应之外，其他 词 的辅音和元 音则 不相统 属 ，独 来独往 ，各 自为 政 ，给 人一种零乱、局促 之感 ，特别是鼻音紧跟摩擦音或爆 破音的搭配造成语音的不畅，有“冰泉冷涩弦凝绝”之 感。在 以扬抑格和抑扬格为主体 的整首诗 中，第三行 的 red wheel形成的扬扬格显得格外突兀。由于在一 个音步里囤集 了两个重音，使得音步语速放慢 ，从而 使红色手推车成为全诗听觉及视觉的中心。所以，当 读者阅读这首诗并 自然地将语言信号转换为清晰 的 画面时 ，总是从手推车开始 ，然后涉及它的四周，形成 完整 的图画，全诗的音韵节奏也 由此分为两段。在余 下的两个诗 节中，第五行 的 gla d与 rain，第七行 的 beside与 white构成元音迭韵 ；第五行的 with、第六行 的 water、第七行的 white以及第三行的 wheel构成头 韵 ；第 八 行 的 chickens构成 音 韵 的重 复 。元 音 迭 韵 、 头韵 、重复等音韵手法的使用增强了诗歌的力度与节 奏，使原本散落 的单词彼此关联，使得原本拗 口的诗 句透出一丝和谐的乐音 ，同时也使这些词成为本诗构 图的高光点。以 glazed与 rain形成的元音迭韵为例 ， glage一词有“使某物像玻璃面一样光滑”之意 ，从英语 构词法来 看，以 一开 头 的单 词一 般与光 有关 ，将 gla d与 rain并置，可以使人联想到雨后透过 阴霾的 天空射出的缕缕金色的阳光。以“罩着一层闪光的雨 点”修饰手推车，赋予车以光的质感 ，赋予 日常生活中 平凡的事物一种清新 的感觉，使人联想到雨后彩虹， 暗示 推车人 在经历 人生 的风风 雨雨之后 ，将再 一次整 装待发 ，迎接人生更大的挑战。 诚然，“能指”与“所指”之 间的关 系是任意的，但 弗莱的象征理论并没有停 留在 能指与所指 的一般对 应关系上。虽然词语 与其所描 写的事物之间的关系 是随意的，但采用上述形式以及有象征性 的调质 ，目 的却在于减少这种随意性，即所谓“意授于思 ，言授于 意”，通过象征 ，每一部文学作品都构成 了一个独特 的、自足 自律的、具有特殊意象结构的单位 ，但这仅仅 是象征机制的一部分 ，文学作 品只有为人们所理解 、 所接受才具有真实存在 的意义，而要为人们所理解 、 所接受 ，它就必须具备某些人类共 同的特质。因而， 象征只有依靠 自己的语境及其 与词语世界 以外东西 的有机联系才能成为完整的艺术品。 (三)从作为原型及单子的象征看《红色手推车》 在神话相中，象征是一种可交际的单位，弗莱称 之为“原型”，用以表示“那种把一首诗同其它诗联系 起来并因此而有助于整合统一我们 的文学经验的象 征 ，”亦即弗莱所说 的象征必须“有所指称”。这样 ，个 别的文学现象就能在普遍的联系中获得较 为深广 的 理解 ，把单一的文学阅读中无意识 的东西提升为有意 识的“系统性思想训练”，至此我们进入了象征 的向心 机制 。 表面看来 ，作者似乎是无 限 自由的，他可以任意 选择、组合、叠加 、拼接意象 ，随心所欲 ，不受拘束，但实 际上 ，每部文学作品的背后都隐含着深邃的文化意义 链或文化语境。任何作 品的产生都是作者个人 的潜 意识在传统文化背景下潜移默化 的产物。讲求纯粹 的传统、不敢越雷池一步 ，或寻求纯粹 的变异都人为 地割裂 了作 为 “可 以孤 立 考察 的结构 单位 ”的象 征 与 象征所指称的外在世界之间的有机联系，最终将导致 象征机制的彻底崩溃。刘勰在《文心雕龙 ·通变》中 就已明确指出了继承与创新之间的关系“文律运周 ， 日新其业。变则其久，通则不乏。趋时必果 ，乘机无 怯 。望今制奇 ，参古定法。” 威廉 ·卡洛斯 ·威廉斯早期 的诗作是对 当时英 国二、三流浪漫主义诗歌的模仿 ，后来在庞 德的帮助 下 ，及时意 识 到 了这 种倾 向 的弊 端一 矫 揉 造 作 、无 病 呻吟、华而不实，于是满怀激情地投身到意象派诗 歌运动中来。1908年前后，为彻底改革维多利亚后期 的诗风，去掉感伤 、颓废和无病 呻吟的内容 ，抛弃陈腐 过时的诗歌表现手段 ，彻底解放格律对思想的束缚 ，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张晓舸 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 79 当时侨居英国的庞德等美 国诗人与英 国诗人奥尔丁 顿和弗林特等人发起意象派运动，并在 1913年 3月的 《诗刊》上正式发表了意象派宣言，提出了意象派的三 大主张：(1)直接地表现事物，不论是主观的，还是客 观的；(2)绝不使用无助于陈述的词 ；(3)关于韵律 ， 则按照 词组 的音 乐节 奏，而不是 按 照机 械 的节奏 写作。 《红色手推车》是威廉斯投身意象运动中最为著 名的诗歌之一。在本诗 中，诗人用清新、鲜明的色调， 简单、明快的构图，浅白、自然的语言代替浪漫主义后 期诗歌的陈词滥调 ，同时也是对以艾略特为代表的学 院派诗人那种引经据典、晦涩复杂、寓意厚重的诗语 的一种颠 覆。威廉 斯 的名 言是 ：“思想仅寓 于事物 中。”他主张诗歌必须剥去一切虚饰 ，剔除一切形而上 的东西，通过具体事物进行艺术构思。他企 图证明， 离开了学院派诗歌奉 为基石的神话 、典故等，人们熟 视无睹、习而不察的事物也同样可 以产生丰富的审美 体悟。这一切与他早期受浪漫主义诗风影响不无关 系。浪漫主义代表人物华兹华斯在《抒情歌谣集 ·序 言》中就 已明确提出“我在这些诗中提 出的主要 目的． 是从 日常生活选取一些事件和情景 ，自始 自终尽可能 选择人 们实际运用 的语言 来叙 述或 描写 。”在音韵 方 面，《红色手推车》一诗抛弃了英语诗歌传统的抑扬格 (特别是抑扬格的五音步)，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更灵活 多变的、随重音而变化 的节奏，奇数行为两个重音，偶 数行为一个重音，在节奏上给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 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 落玉盘” 之感。值得一提的是 ，威廉斯反对的只是传统的诗歌 韵律形式 ，而不是笼统地否定诗应该具有音乐要素。 节奏之于《红色手推车》一诗 ，既是它的形，也是它的 义。浪漫主义后期的诗作，其格律大多是在诗乐分离 之后形 成或创作 的 ，由于过度考 虑文字 的声音而 忽略 文字的“义”，导致音乐节奏与情绪节奏 的脱节，使得 音乐美仅仅成为诗歌外在 的点缀，华而不实。威廉斯 反对各种离开情感意象而追求纯粹声调的主张，走出 一 条与前人不同的寻求诗歌意象美与音乐美高度结 合的道路。 正是由于作者的独创性与传统文化两者之间的 相互影响、相互制约 ，才使得作者 自觉或不 自觉地适 应特定文化生态环境及其培育的话语方式 的需要 ，在 潜意识中对传统文化或继承或变革 ，从而使其创作既 不游离于传统的审美心理定势，又能别具一格 ，独辟 蹊径 ，为读者所喜 闻乐见 。 三、结论 从作为符号的象征 ，过渡到作为原型的象征 ；从 强调差异 性 到 强调 彼 此 之 间 的联 系 ，又 重 新 回 到 同 一 ，即作为物质和精神统一体 的象征，体现 了象征从 外向内，从离心 向向心 的逐渐演化过程，从而使 由离 心机制和向心机制共同组成 的象征机制具备 了丰富 性、整合性、完善性与 自主性。《红色手推车》在这方 面为我们提供 了一个 生动 的范例。 参考文献： [1]陈建中．弗莱模仿论的象征体系[J]．外国文学研究，2000， (1)：22—28． [2]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开庭出版公司，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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