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安平事件真相与中共对美交涉

史 学 月 刊 2011年 第 4 期 1946年安平事件真相与中共对美交涉 杨 奎 松 [关键词] 安平事件; 中共;美国; 国民党 [摘 要] 1946年 7 月 29 日发生在河北省香河县安平镇的安平事件,是中共与美国之间发生的第一次军 队与军队之间的武装冲突。这次冲突正值马歇尔来华调处国共关系遭遇困难之际。必须要求得国共双方配 合的马歇尔,被迫对这一造成美国海军陆战队十余名官兵死伤的严重事件采取了大事化小的处理方法。但 是, 美国政府随后不顾中共方面的强烈反对,向国民政府转售战时剩余物资的做法,还是加速了国共关系的 破裂。安平事件的调查工作也因此备受影响,最终美、国、共三方各执一辞,事实真相反而被遮蔽了起来。 安平, 河北省香河县一小镇, 位于平津公路 傍,当年对平津陆路交通的安全, 影响甚大。安 平事件,即指 1946年 7月 29日在该地发生的一 起美军运输车队遇袭,并造成十余名美国海军陆 战队官兵死伤的严重事件。 时至今日,中国大陆各种谈及此一事件的文 字乃至影视资料, 几乎无不断言它是一起美军主 动进攻八路军的事件,即是当日美军联合国民党 军在安平/侵入冀东八路军防地,并向当地守军攻 击,守军被迫自卫0。新中国建国后国人对于这一 事件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一部叫5停战以后6的故 事片。片中美方一面假意参与调处国共冲突,一 面却由反共的驻天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指挥官比 却尔少校率领一部美军,联合国民党部队,突然袭 击解放区安平镇,进攻冀东解放区,试图打通平津 公路,并以此向中共施压,想要求得到美蒋在谈判 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当美蒋双方遭到惨败后,美 国人为了控制舆论, 责令/其奴才国民党代表0李 国卿连夜开记者招待会,意图将破坏和谈的罪名 嫁祸于我,公布于世¹。 上述故事的依据, 来自于官方的历史解读。 官方最权威的说法,可见之于中共中央文献研究 室的著作,其中明确讲: /一九四六年七月二十九 日,在天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和国民党政府军各 数十人,-巡逻. 到天津西北七十公里的河北香河 县安平镇附近,侵入冀东八路军防地,并向当地守 军攻击。守军被迫自卫。国民党反动派借此大肆 煽动,竭力想把美军牵入中国内战漩涡。共产党 及时揭露了美军的侵略行为和国民党反动派的阴 谋活动,严正要求美国海军陆战队道歉赔偿,要求 美国驻华的一切海陆空军立即撤出中国。0 º 然而,历史的真相却并非如此。事实是,安平 镇当时并不在中共的实力控制下,属冀东解放区与 国民党占据地区交界地带。中共冀东军区第十四 军分区下辖之五十三团一部事变发生前刚刚来安 平附近活动,并与马头镇出来的国民党军有过交 火。中共通县大队一部这时也恰好要护送一批干 部去公路以西,也到达该地。29日上午,两部得知 美军运输车队将要经过,遂预设埋伏, 用两辆卸去 轮子的大车横在公路上进行拦截,然后乘美军汽车 停车时突然从公路两侧的庄稼地里发动攻击,试 图截夺物资。因为没有估计到随车美军抵抗力较 强,战斗形成僵持局面,双方互有死伤。三个多小 时后,伏击的两部中共军队撤出了冲突地点»。 #60# ¹ º » 5停战以后6, 互动百科词条, ht tp: / / w ww. hudong. com / wik i/ % E3% 80% 8A% E5% 81% 9C% E6% 88% 98% E4% BB%A5% E5% 90% 8E% E3% 80% 8B。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等编: 5周恩来 1946 年谈判文 选6 ,中央文献出版社 1996年版,第 755页注释 300。 有关事件真相目前也有不同说法, 如彭德怀前军事秘 书王亚志的说法是: / 当天有联合国救济总署驻华工作 人员押送两大卡车救济物资由天津送往北平。同时有 美军几辆吉普车随后同行。我冀东地方部队无组织、 无纪律,擅自对车队射击, 酿成冲突,责任在我方。0转 见( h ttp: / / adfx tl . blog. hexun. com/ 7382737_d. h tm l) 刘晶芳教授则提出: / 实际情况是, 7 月 28 日,驻守在 平津公路旁安平镇附近的冀东军区部队的一些战士, 想捞外快,擅自行动。他们在公路中央横着放了一辆 牛车,迫使美军汽车停下来,然后开枪把押运的美军打 跑了,缴获了车上的物资。7月 29日, 天津美海军陆 战队前来报复,中共驻安平部队迎战,双方互有伤亡。0 (5党史研究资料6 2002年第 3期 )但王的说法未经研 究论证,他对当日受袭美军车队和冀东部队行为的描 述均不准确。刘的说法既未见史料支撑, 也与各种已 知史料不合。 安平事件的冲突双方是中共地方武装与美 海军陆战队,这一事实几乎马上就广为人知。不 过,由于形象所关,在这一事件中究竟谁是谁非, 是中共军队蓄谋伏击, 主动攻击美军; 还是美军 配合国民党军武力进犯中共解放区,在当时却成 了美国、国民党与中共之间一个纠缠不清的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三方为此组织了专门小组,进行了长达一个 多月的争论和相当广泛的调查,因三方各有各的 证人,又不可能有中间方居中公正调查和裁判, 因此还是弄成了无头案。虽然美国方面很清楚 错在中共一方, 中共方面事发后不久也逐渐了解 到事情真相, 但它却将错就错,通过各种方法谴 责、揭露美国勾结国民党与中共为敌, 不仅转移 了这一危机,还利用美国这时对华政策严重矛盾 的情况,将其置于一种道义上十分不利的地位。 从外交、宣传、组织及策略运用的角度看,中 共对这一危机的应急处置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然而,这件事其实也清楚地暴露出中共上下级关 系之复杂,及当时条件下中共一切从现实政治需 要出发的思维特点和危机处理模式。换言之,当 时的中共中央时常会面临因对基层掌握失控或 指导不当而引发的突发性事件,其应急处置的成 功与否,很大程度上是与其策略的灵活性相联系 的。如果我们仅仅注意到事情的结果, 看不到当 时特定的内外环境与主客观条件变化的巨大牵 制作用,不了解中共中央当时的每一步措施都在 力求适应这一环境与条件的变化, 我们不仅无法 看到历史的真相,还会因误读历史而得出极其错 误的结论。 为便于读者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本文拟结合 中共处理安平事件策略变化的具体经过,和美国 及国民党所处环境与应对的具体情况, 重现当时 的历史状况,以做说明。 一 马歇尔的顾虑与美国方面的克制 1946年 7月 29日,安平事件发生。第二天 一早,即 7月 30日 7时 30分,美海军陆战队 D. A.瓦顿( D. A. Whar ton)将军就在北平举行了一 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 只说明:美海军陆战队一 支摩托化巡逻部队/昨午十二时十五分于大小沙 河村河西坞北0,即北平东南 35英里的安平镇附 近/被袭击0。袭击者是/为数约三百余着制服的 中国人0。昨日下午四时我们派了一支有力的摩 托化部队与飞机支援他们, 双方都有伤亡。/其 他无可奉告0 ¹。 7月 31 日, 美海军陆战队驻华部队司令部 进一步核实了事件发生时的一些细节后,发出了 正式的情况说明。内称: 7 月 29 日美海军陆战队加强第一师派出一 队摩托化巡逻队护送某输送队由津至平, 在十 二时零五分行至大小沙河村 (在北平东南 35 哩 处 )时, 突遭预伏该处穿着制服之三百余中国部 队袭击。双方战斗达四小时之久。美军死 1 名 官长、2 名士兵 , 4 名士兵重伤、8 名士兵轻伤。 另有军官士兵各 1 人因受袭击汽车失事而受 伤。中国部队方面, 据估计约死 12 人 , 受伤若 干不得而知。 该巡逻队共有官长 1 人,士兵 41人, 分乘设有 无线电通讯装备之吉普车 2 辆、吉普车 1 辆、一吨 重巡逻卡车 2辆、21 5 吨重货车 3 辆。该输送队包 括执行部指挥车 1 辆, 内坐美陆军官长 3 人; 海军 陆战队 21 5 吨卡车 6 辆, 内装食物及军用品, 均由 美海军陆战队士兵驾驶, 及行总卡车 1 辆 ,由中国 人驾驶。运输队由一海军陆战队军官指挥。此种 巡逻队每三日内即往来平津 1 次, 视察公路情况, 并护送接济北平陆战队及美军执行部人员之输送 队。 肇事地点之地形极适于埋伏战。该处公路两 旁为深沟, 沟外植有甚高之玉蜀黍。公路之西某村 庄对面有小树林一片,该村庄之外围有短墙。大小 沙河村距公路约为五百公尺。袭击者预先在树林 与村庄之间公路上置放两辆无轮牛车, 作为障碍 物, 村南角则置一机关枪, 恰对公路。巡逻队抵达 障碍物停放处时 ,为首军官方行下车, 卽有一手榴 弹掷来, 该军官立被炸毙。紧跟着即有 11 枚手榴 弹向其他各车掷来,同时袭击者步枪及一机关枪卽 向公路上射击。迨巡逻队及运输队集中停当,对方 火力又从路右 300 公尺处另一丛林及左右两面后 翼射来。排长傅兰纳干上士当卽执行指挥官职务, 令众人掩蔽于路旁沟中。双方攻击直至下午四时 始停。 运输队之陆军军官 1 人亦协同设置迫击炮及 重机枪阵地, 并指挥射击。4 时许路右丛林中中国 部队阵地突鸣号声, 火力加强, 两分钟之后遂止。 不久该村墙上挂出白旗。1 名海军士兵带 2 名同 译员乃试向前进 ,腿部竟中一枪, 此即该役中最后 之一发子弹。巡逻队嗣即照顾伤者登车, 开往北 平。大部死伤均系战斗对方突然攻击开始时所掷 之手榴弹所炸死或炸伤。全部过程中仅有 2 人为 步枪所伤。 #61# ¹ 5本报讯6 ,5大公报6 , 1946年 7月 30日,第 2版。 攻击者组织极佳,埋伏亦经事先充分准备。无 警吿之射击极为猛烈。彼等均着蓝灰色与黄色之 制服,亦有着农民服装者。 因当日天气情状不佳, 联络中断, 陆战队司令 部得讯甚迟,派出有力巡逻部队及飞机至出事地点 搜索时,攻击者已无踪影。当将不能发动之卡车修 整,携阵亡官兵尸体前往北平。次日该队及飞机复 返该处,但所见者仅一平静之村落, 仅有着灰军装 扎裹腿之中国人死尸二具。¹ 这时美国总统特使、负责在华调处国共关系 的马歇尔将军, 也马上和新任驻华大使司徒雷登 商谈了此事,并确定了不扩大事态和不公开就此 事表态的应对原则。司徒雷登随后与蒋介石见 面,双方就此事讨论了 40分钟。比较而言,司徒 雷登更倾向于相信, 中共军队此一行动或受命于 延安,意图/引起舆论从而导致美国从该地撤出 陆战队0。而马歇尔则怀疑, 这可能是延安近来 激烈的反美广播影响下边的军官们对美国驻军 的敌视态度,从而引发了此一攻击行动 º。 不论二人看法有怎样的不同, 他们显然都认 为这件事情的事实基本上是清楚的,即中共应当 对此负责,并应做出相应的处置。因此, 虽然北 平军事调处执行部(简称军调部)美方委员 30日 即要求派执行小组前往冲突地点进行调查,马歇 尔却并不认为有兴师动众、另搞调查的必要。在 美国方面看来, 只要向美方参战人员弄清楚当日 冲突的具体经过就可以了。马歇尔明确认为,美 军的调查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是公开的, 40多名官兵亲历此事, 人人都可以被自由采访, 造假是不可行的。动用 军调部三方一起去调查,反而会因为国共对立而 使问题复杂化。因为中共一定会认为国民党代表 是站在美国代表方面,从而引发无休止争吵»。 实际上,马歇尔还另有隐忧。自 1945年 12 月作为杜鲁门总统的特使来到中国后, 他只用了 很短的时间, 就成功地在 1946 年 1月 5日使国 共双方签署了停战令,在 1月 10日基本上实现 了关内和平。同时, 他还成功推动召开了政治协 商会议,使国共两党及国内各党派代表得以齐聚 一堂,达成了包括整军在内的五项和平 协议 离婚协议模板下载合伙人协议 下载渠道分销协议免费下载敬业协议下载授课协议下载 。就 在中国将要走进和平民主新阶段的关口,国共两 党四五月间在东北的武力争夺使和平进程陷入 了严重危机。眼看战争与仇恨开始再度蔓延到 关内来,美国政府却还在继续以武器和军火供给 国民党政府, 这就让马歇尔的处境变得十分尴 尬,其调处自然也就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在这种 情况下, 无论是对国民党方面, 还是对共产党方 面,他都必须尽量保持克制态度, 以免美国的中 立地位受到更严重的质疑,并形成新的刺激。正 是因为他实在不想放弃此前得来不易的这种种 政治进展, 因此,对刚刚发生的李闻惨案¼, 他需 要克制;对这次安平事件, 他同样必须克制。 二 蒋介石的沉默与强硬派的鼓噪 国民党方面最早对此事做出公开反应的是 中央社, 其 30 日即发电讯称: /美军卅一人廿九 日午分乘卡车十一辆,沿平津公路赴平,途中行 经杨村河西坞北大小沙河附近,突遭番号不明之 共军三百余人袭击,美军中有伤亡。我军事机关 闻讯, 已派队前往援救。0 ½ 蒋介石是在 7 月 30 日晚得到消息的。次 日,他即电告北平行营主任李宗仁和北平军调处 执行委员郑介民,强调: /美国陆战队在平津道上 被匪袭击, 以致死伤多名。此案事实真相应由行 营根究彻究,从速处理, 并切实保护平津公路与 肃清其两侧之盗匪, 以确保治安, 勿得贻误。对 于美军死伤之官兵, 务即代为抚慰, 一面派员协 同美军洽商处理善后办法详报为要。0¾ 郑介民当天即电告蒋称: /美陆战队约百名, 分乘卡车十二辆及一指挥车, 由津来平,行至安 平镇(香河西南十公里)为共军伏击,美军即行自 卫,战斗四小时, 共军北窜。此役美军伤亡军官 等三员,失踪三名,伤十一人,击毁卡车二辆。0他 #62# ¹ º » ¼ ½ ¾ 5本报讯6 ,5大公报6 , 1946年 8月 1日,第 2版。 参见5司徒雷登致国务卿电6 ( 1946年 8月 7 日) ;肯尼 斯# 雷等编,尤存等译:5被遗忘的大使:司徒雷登驻华 报告( 1946~ 1949)6 ,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0年版, 第 7 页;5马歇尔与周恩来会谈记录6 ( 1946年 8月 1日) ,参 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等编: 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 选6 ,第 576页。 5马歇尔与周恩来会谈纪录6 ( 1946年 8月 3日) ;5周恩 来关于马歇尔对小组至安平事甚踌躇致叶、李并中央 电6 , ( 1946年 8月 4日) ;5中美关系资料汇编6第 1辑, 世界知识出版社 1957年版,第 275页注 22甲。 7月 11、15日,国民党昆明军事当局指使部下接连以 残暴手段暗杀了民盟重要成员李公朴和闻一多, 时称 李闻惨案。 5平津公路上美军遭袭击6 ,5中央日报6 , 1946年 7月 30日,第 1版。 5蒋主席令李宗仁主任从速处理美军在平津道上被共 军袭击事件电6 ( 1946年 7月 31日 ) ,秦孝仪主编:5中 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6第 7编( 3 ) ,中国国民党中央委 员会党史委员会 1991年版,第 201页。 并且弄清了中共伏击部队的番号, 即五十三 团¹。第二天, 李宗仁也去电说明: 只是所报美 军死伤人数更符合美方公布的数字 º。当天第 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也电蒋说明情况,电文 中除了具体说明/职闻讯后立饬我马头镇驻军一 营出动支援,尚未到达,美车队已冲过, 于当晚抵 平0外,还告蒋: / 已饬九二军于午卅抽派四个团 向香河攻击搜索该区匪部外, 并派副参谋长高松 元、冀东五区专员黄任材、县长班长儒等驰往肇 事地点,汇集证据。0蒋对此批示: /此案应秉承李 主任意旨,彻底查究,获得证据为要。0 » 中共与美军冲突起来,对蒋而言自然是求之 不得。就在两周前, 李闻惨案刚刚发生, 在国内 外激起极大的抗议浪潮, 马歇尔和司徒雷登一致 向蒋表示/严重关切0,美驻昆明领事馆更直接出 面保护在昆明的中国重要民主人士。安平事件 发生在这个时候, 蒋介石当然会有幸灾乐祸之 感。他在日记中不无庆幸地写道: 昆明李闻暗杀 案虽仍在处理中, 然/同平津道上美军被共匪袭 击之重要性比已渐减轻矣0¼。 蒋介石半年来最为反感的就是美国政府的 所谓/调处0。他再三告诫马歇尔说中共奸诈横 暴, 对和平绝无诚意而徒欲利用美国而已,马歇 尔却一直对调停国共抱以幻想 ½。如今,美国人 终于得到了教训,但蒋却并不能马上从李闻案件 中解脱出来¾。何况, 6月 26日空军第八飞行大 队上尉飞行参谋刘善本等驾 B- 24 轰炸机投奔 延安,并带去一批无线电器材, 8月 2 日空军司 令周至柔未得蒋令竟擅自指挥空军对延安机场 进行了轰炸, 更是闹得舆论沸沸扬扬, 也让蒋介 石颇感难堪¿。面对这种情况,鉴于美国政府已 将安平事件的处置权交予马歇尔, 马歇尔不想事 态扩大,也反对国民党利用此案大肆宣传,因此, 蒋也只好不动声色, 并暗中提醒自己: /马既忍 受,余亦不加问闻0, 为的是不让美国人认为自己 /有利用此案之意0 À。 但是,蒋介石在安平事件上保持沉默, 不等 于国民党内的强硬派也会同一步调。 还在 7 月 31 日, 5中央日报6就公开刊出社 论, 声称: /今春以来,射击美机美舰拘留美人袭 击少数美军之事已报不绝书0,如今,共军更开始 大规模袭击美军,当不难了解中共反美情绪已经 高涨到了何种程度。此一事件的本质, /是共产 党与美国的冲突,也是共产党已经决定不尊重马 歇尔的调处发动全面叛变的象征。0 Á国民党中 宣部部长彭学沛也在 8月 1日公开发表讲话,声 言: /共军在平津路上对美国海军陆战队之突袭, 在此和平商谈声中不异为一严重之挑衅。0 lu 到 8月 3日,国民党5中央日报6已做出明确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指称: /共军袭击美陆战队含有险恶政治阴 谋。0称各方一致 意见 文理分科指导河道管理范围浙江建筑工程概算定额教材专家评审意见党员教师互相批评意见 是: /共军之动机与目的,主 要的为利用美国社会尊重民意之习惯,以制死在 华美军之生命,惹起轩然大波, 激起美国舆论要 求撤退美在华驻军, 并停止对国民政府之援助。 而其幕后之国际关系,即可造成独霸远东, 控制 世界之局面。0 lv 同日, 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公开发表调查报 告,宣布说: 战区副参谋长高松元携同第五区专 员黄任材和香河县县长班长儒等,于 8月 2日晨 开始在事发地点实地向附近驻军和当地乡民多 方调查,证实: ( 1)伏击地点为通县、武清、香河三 县交界之处,公路两侧掘有深沟, 两边田里植有 甚高之玉米,适于隐蔽。( 2)当地大小沙河 6 月 2日前曾有香河镇警一中队驻扎, 因调防至马头 镇西南三华里之石槽驻防,该地未再驻有政府武 力。( 3)当地乡民此前经常看到美军车辆经过, 从未发生事故。最近有共军第五三团李敏溪部 数百人开始出没于附近村落, 7 月 25 日刚刚召 #63# ¹ º » ¼ ½ ¾ ¿ À Á lu lv 5军事调处执行部委员郑介民呈蒋主席报告调查美军 遇袭情形电摘要6 ( 1946年 7月 31日) ,5中华民国重要 史料初编6第 7编( 3) ,第 203页。 5李宗仁主任呈蒋主席报告调查美军被共军袭击经过 及善后处置电6 ( 1946年 8月 1日) , 5中华民国重要史 料初编6第 7编( 3) ,第 202页。 转见刘凤翰编著:5孙连仲先生年谱长编6第 5册,台北 / 国史馆01993年版,第 2859页。 5蒋介石日记6手稿本, 1946年 8月 3日,美国斯坦福大 学胡佛研究所藏档。 5蒋介石日记6手稿本, 1946 年 3月 1日, 4月 30 日, 5 月 7日, 7月 13日,胡佛研究所藏档。 参见唐纵:5在蒋介石身边八年 ) ) ) 侍从室幕僚唐纵日 记6 ,群众出版社 1991年版,第 635~ 638页。 蒋介石在日记中对此曾痛加责备, 称其在这个时候实 施报复,实属无知而专增困扰, 可痛之至。5蒋介石日 记6手稿本, 1946年 8月 7日,胡佛研究所藏档。 5蒋介石日记6手稿本, 1946年 8月 5日,胡佛研究所藏 档。 5小沙河事件的本质6 ,5中央日报6 , 1946年 7月 31日, 第 2版。 5平郊美军被袭事件中美双方均极重视6 ,5中央日报6 , 1946年 8月 2日,第 1版。 5共军袭击美陆战队含有险恶政治阴谋6 ,5中央日报6 , 1946年 8月 3日,第 1版。 集乡民举行过反美运动大会, 27~ 28 日已发现 有封锁交通的活动, 29日上午 7 时许即在平津 公路上用破牛车设置障碍,并派兵埋伏于公路两 侧。美车队到达时, 即发生枪战。¹ 军调部国民党方面参谋长蔡文治, 据此发表 声明,公开断言安平事件乃中共最高当局企图驱 逐美军,发动全面内战的/整个预谋0之一部分。 声明称: 一、中共已承认安平事件系共军所为。 二、中共所谓美军进入解放区、国军协同前往 一节 ,纯系造谣抵赖。该地为平津公路。并非所谓 解放区,美军输送给养之车辆, 每三日即来往一次, 且美军经常由津向平输送执行部美方人员及驻平 美陆战队之给养,何来国军随同? 三、共军潜入公路区事先于公路上设置障碍 物,布匿伏兵, 足证此事出自预谋。 四、共军谓当日有国军随行, 若然,则国军方面 应有准备,何以变出仓卒, 美军伤亡如是之多,而国 军并无伤亡。共军所云,显系杀人后, 反行诬赖。 五、美军七人于七月十九日在山海关附近被中 共绑架,廿九日美军复遭共军袭击, 在十日内连续 发生同样事件,必系中共最高当局之整个预谋。中 共有悔祸之心,则美军于被绑之后, 不致再度遭受 袭击。 六、美军驻华系应政府之请, 联合国 (组织)对 于另一联合国(组织) ,有运输受降遣俘之义务。美 军驻华,与越南非中国领土、中国军队遵照盟军最 高统帅部命令驻越南之事例相同。中共妄言为遣 俘之驻华美军为侵害中国主权,而加以杀害, 盟军 将士竟死于共军之手,实令吾人痛悼。共军所以出 此下策,其企图为逼迫美军撤退后, 在华北各省发 动全面内战之野心,已暴露无遗。¼ 三 中共中央的/白脸0与周恩来的/红脸0 在北平担任军调部中共委员的叶剑英,是中 共代表中最早获知安平事件消息的。事件发生 次日,他就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报告。 7月 29日当天,冀东军区司令员詹才芳、副 司令员毕占云、政委李楚离等就根据参与作战的 五十三团指挥员的报告, 联名致电晋察冀军区和 中央军委并转北平执行部,说明美军联合国民党 军进攻我安平部队。次日,他们又进一步来来电 说明美军进攻部队的规模, 称其进攻部队在 300 人左右º。其 29日电称: 七月廿九日十二时半,由天津出来之顽美各七 十余,乘汽车到我安平镇一带扫荡抢粮, 当即发觉 我通州大队, 该敌以猛烈火力向我射击, 并将该大 队驻地侵占, 后又向我七支队五连驻地攻击。我伤 七亡一, 当即自卫,对该顽美军以严重杀伤,美伤十 亡廿九, 顽伤六亡四, 缴自动步枪二, 汽车二, 美小 型电台一, 打坏汽车六。对峙至下午四时, 天津又 来汽车十辆, 步兵三百余, 飞机四, 炮三助战, 我即 撤出安平。在战斗中才发觉有美军。» 几乎与此同时,晋察冀军区副司令员萧克和 程世才也发来电报, 内容大致相同, 所得渠道大 致相同,只是对双方参战部队及战场情况的说法 又略有不同。其电概要为: 7 月 29日中午, 香河 县西南之安平镇地区有我驻大小沙河之通州大 队突受由天津方面用十七辆军用车开来之美军 约六十余名攻击,同时有政府军八十余人参加作 战。首先向我通州大队以猛烈火力进攻该大队 阵地, 占领后继续向我五十三团第五连驻地攻 击。激战至午后四时许, 美军三百余人, 携炮三 门,乘军车十三辆,配合飞机四架,由天津方向前 来增援。我为避免事态扩大,主动撤出战斗。此 次战斗结果双方均有伤亡, 美军死伤二十名, 顽 军死伤十余¼。 对于中共中央询问安平是否解放区的电报, 冀东军区司令员詹才芳、副司令员毕占云随即报 告坚称, 安平是我解放区, 但所报我方死伤及缴 获数字又有变化。其电称: 安平在日本投降后即被我解放,今年五月二十 六日曾一度被伪香河保安队侵占, 六月三日即收 复, 后即有我军部队及地方政权人员驻扎。安平有 平津公路通过该处,我设有检查站, 美军美商时常 通过, 有几次向我无理射击。这次冲突确系美顽向 我攻击, 并占我通县大队防地, 继向我五三团五连 攻击(安平西南公路上) , 我即起自卫。此冲突确有 顽军参加, 我们缴有马四匹, 步枪一支, 我方伤十 五, 亡四。½ #64# ¹ º » ¼ ½ 5十一战区发表美军被袭经过6, 5中央日报6 , 1946年 8 月 4日,第 1版。 5詹李毕王关于美顽进攻我五三团致中央军委并转执 行部电6 ( 1946年 7月 29、30日) ,转见中共中央党校原 党史教研室资料室及中国人民大学原党史系资料室所 藏资料(以下凡未注明出处者均见该两资料室所藏资 料,恕不再一一注明)。 同上,并转见5聂、刘转冀东军区司令员詹才芳等七月 卅一日电致中央6 ( 1946年 8月 1日)。 转见纪学、曾凡华:5蓝色三环6,解放军出版社 1992年 版,第 402~ 403页。 5詹毕关于安平事件情形致中央电6( 1946年 8月 6日)。 尽管冀东军区的报告,内容多有变动,中共 中央还是很快就认定了事实真相, 因而一方面于 7月 31日电令叶剑英等立即向美方提出抗议¹ , 一方面电令冀东军区务必立即进驻与美军冲突 地点,以利调查取证和向美顽抗议与交涉º。 按照中共中央的指示, 新华社公开发表消 息,宣布驻天津美国海军陆战队 140余人及国民 党军一部, 于 7月 29日进攻了冀东解放区香河 县安平镇,当地中共军队被迫/自卫还击0。紧接 着,中共中央机关报5解放日报6也发表社论, 严 厉谴责美军与国民党军武装挑衅。宣称:安平事 件是由美国海军陆战队和国民党军各一部武装 侵入冀东八路军防地, 向当地守军攻击引起的。 /驻天津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应道歉赔偿, 处 分直接负责的军官, 公开保证不再向任何解放区 侵扰。0社论并强硬主张, 美国驻华一切陆海空军 必须立即撤离中国, 不得干涉中国内政 »。 虽然,叶剑英按照中共中央的要求, 向执行 部美方代表当面提出了抗议, 但比起延安方面激 烈抨击美国的态度来,在南京负责与马歇尔和国 民党进行谈判的周恩来, 态度却缓和多了。 直到 8月 1日, 南京中共代表团一直对安平 事件三缄其口, 没有做任何表示。2日, 周恩来 才指示代表团发言人公开发表谈话,说明他们了 解到的情况。这就是: / (一)中共军确曾与美军 发生冲突,并双方均有死伤。(二)安平在中共解 放区内,并为驻兵区。(三)与中共军队冲突之美 军,乃一武装巡逻队。中共代表周恩来已电平执 行部中共代表叶剑英,要求派遣执行小组赴出事 地点调查,以确定责任。0¼ 在前一天与马歇尔的谈话当中,周恩来的说 法也相当委婉。针对马歇尔批评延安的广播歪 曲事实的说法, 周的态度是:不能只听一面之辞, /不论延安的新闻材料报导内容如何,我觉得应 该调查实际情况。0/要弄清是非, 而不牵扯到别 的问题。0他明确表态:只要调查确实有据, /凡我 方应负责的必然负责0。但反过来,不应由我方 负责的,我方也不能硬担起来。 因为几个月来不止一次地发生过美国海军 陆战队人员擅入中共解放区, 引起摩擦的情况, 周恩来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过去都不曾发生过武 装冲突,造成死伤,在安平/何以会开枪? 仅仅是 来了二十一辆汽车, 或者还有其他原因?0他十分 怀疑:国民党一直在千方百计地想要夺占中共的 地方, /是否国民党挑起这冲突?0比如, /国民党 知道我方正在等着抵抗他们, 又知道美军要来, 就故意引起这次袭击,进行挑拨。0他相信: /这是 完全可以设想的。0 ½因此,非具体调查不可。 8月 3日,进一步收到冀东军区肯定安平是 解放区和冲突中既有美国人,也有国民党军的电 报,同时又得知国民党空军轰炸了延安机场的消 息后, 周恩来与马歇尔的谈话中更加强调国民党 恶意挑拨的可能性。他再三表示怀疑,说: 冲突 /究竟是怎样挑起来的? 有无国民党军在内?0与 此同时, 他也委婉地批评了美国海军陆战队, 表 示不明白美军巡逻, /何必到解放区去! 0说美军 擅入解放区已经有七八次之多了,中共方面已经 多次提出交涉, 并且还刚刚释放了被扣留的 7名 擅闯解放区的美国士兵, 为什么美军还是/自由 行动0,进入解放区不能先向我方打招呼吗? ¾ 但与此同时,注意到美海军陆战队经常往返 于平津之间的这条公路,周恩来也对美军突然联 合国民党军队进攻中共解放区的说法颇多疑惑。 为此, 他在 8月初数电中共中央、北平执行部中 共代表,并请中共中央转电晋察冀和冀东军区负 责人, 要求他们务必详查冲突情况, 并回答若干 可疑之处 ¿。 四 军调部三方之争执与小组调查之难产 还在 8月 1日,北平军调部国、共、美三委员 就通过一项指令, /特命第二十五小组前往调查0 安平事件/进攻之部队0和/发令及实施攻击应负 #65# ¹ º » ¼ ½ ¾ ¿ 5中共中央关于向美方提出抗议冀东事件的指示6 ( 1946年 7月 31日)。 5中共中央关于与美军冲突撤退地点应即进驻给詹李 并叶李电6 ( 1946年 8月 1日)。 5论安平镇事件6 ,5解放日报6 , 1946 年 8 月 3日, 第 1 版。 5本报讯6 ,5大公报6 , 1946年 8月 2日,第 2版。 5周恩来与马歇尔谈话记录6 ( 1946年 8月 1 日) ,参见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南京市委员会编: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选6 ,第 577~ 578页。 5周恩来与马歇尔谈话记录6 ( 1946年 8月 3 日) ,参见 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选6 ,第 581页。 5周恩来关于安平事件请查告下列各点致中央并叶李 陈电6 ( 1946年 8月 3日) ; 5周恩来关于请查告安平冲 突详情致中共中央并请转肖程詹李毕电6 ( 1946 年 8 月 4日) ;5周恩来关于请弄清安平事件致叶李并报中 央电6 ( 1946年 8月 6日) ,等。 责之指挥者及人员0 ¹。 在此前后, 美方已确定了当日被袭的所有美 国海军陆战队及其同行人员的姓名,包括指挥官 的情况,并且得到了他们的相关报告。但接下来 的进程却一度无法进行。 据美方代表戴维斯 ( Davis)向军调部三委 员,即饶伯森( Rober son)、郑介民和叶剑英报告 称: 第二十五小组接获指令后,美方代表和政府 代表已经确认下列事实: 7月 29日正午,由武装 保卫之海军陆战队之护送队在平津公路上靠近 安平镇之地,与中共部队发生冲突。冲突之地点 并非任何军队或居民之经常驻地, 而系平津公路 上之田野。参与冲突之美陆战队负责人及当天 之任务,均已确定。但未获中共指挥人员姓名及 当天参与冲突部队在当地之任务。美陆战队指 挥官 8月 5日即到达并在小组会议室等待报告 事件之经过, 但小组屡次投票,均遭中共代表反 对,无法听取美方人员报告,调查形成停顿 º。 而中共代表黄逸峰则报告称: 第二十五小组 接获指令后, 他即派副代表张蕴钰拜见美方代 表,征询对于开始小组工作的意见。因美方代表 回复说正忙于搜集材料, 故迟至 5日小组才举行 了第一次会议。又由于政府代表吴能定开会伊 始即对中共代表的资格问题提出异议» , 因而再 度延宕了调查工作的进行。 小组会议终于开始举行后,美方代表戴维斯 未经中共代表同意即通知美方三位人员及陆战 队指挥官到会以证人资格报告出事经过,且拒绝 讨论工作程序, 遭到中共代表反对。当美方代表 接受中共代表提议讨论调查程序, 即认同在程序 中安排赴中共地区听取冀东军区代表报告后,国 民党代表吴能定又坚决反对, 以至调查工作还是 无法进行¼。 对于上项争执, 美国方面和国民党方面的反 应都十分强烈。郑介民电蒋称:小组迟至今日无 法开始调查,是因为共方代表得到延安指示, /初 则借口调查程序问题,继则诬指安平事件系因政 府与美军联合进攻而发生0。郑承认,安平事件 发生后政府军为根本解决平津路交通安全问题, 即开始攻打中共冀东军区第十四军分区司令部 所在地香河县城。他强调,这是安平事件发生后 所演成的情况。但共方代表却据此要求小组前 往正在作战中的香河县城听取中共第十四军分 区的报告,企图造成安平事件有政府军参加的证 据,将目前的香河战斗与安平事件混为一谈, /以 遂其淆乱听闻, 掩饰犯罪行为0 ½。 马歇尔对中共代表的作法也极为不满。他 在后来的报告中写道:安平事件明明是中共军队 对平津公路上美海军陆战队之汽车运输队的一 次伏击, 执行小组共方代表却饰词推托,指责美 国及中国政府代表在调处执行程序延搁调查,反 说自己一直在催促调查进行。/此种情形, 使人 难以忍受0。他一度打算要美方代表退出第二十 五小组会议,由他将美方调查结果公布出来。但 顾虑到/这样的行动正好使国民党里那个阻碍他 的停战努力的小集团得到便宜,实际上使军调部 的功用化归乌有,而且可能造成全面的战火0,他 不得不忍了下来¾。 不过, 对于美国方面的指责, 周恩来也有不 同解读。他说: 事件发生后,我方始终不能与我 地方部队直接联系。美方得到了完整的报告,而 且同他们的当事人见了面, /我除了延安广播的 第一次报告以外, 没有得到反映当地行动的报 告,我们不知道实际情形, 苦得很0。我一直在催 叶剑英直接派人去看,听司令官的报告,会见见 证人, 不能随便做判断。不仅如此, 事件发生后 政府军正在进攻香河,安平也已经不在我们控制 之下了, /客观上小组出发越晚对我们越不利0。 /因此,我都有电报催小组出发0。故他认为叶剑 英的看法是合理的,即拖延小组出发的黑手是国 #66# ¹ º » ¼ ½ ¾ 5军事调处执行部给第二十五小组的指令6 ( 1946 年 8 月 1日) ,5关于安平事件一般备忘录6 , 影印件,第 2页 (原件系中共代表团提供给苏联大使馆,后藏于俄国外 交部档案馆,感谢余敏玲教授提供影印件)。 5美方代表向三委员之工作经过报告6(原件无日期,判 断应在 8月 7日以后至 11日之间) ,5关于安平事件一 般备忘录6 ,影印件,第 47~ 48页。 因中共方面最初提出参加第二十五小组的代表人选层 级较低,后改派黄逸峰, 遂得到美、国两方的通过。可 参见5周恩来与马歇尔会谈纪要的节录6 ( 1946年 8月 9日) ,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选6 ,第 587页。 5中共代表向三委员之工作经过报告6 ( 1946年 8月 3 日) (原日期不确) ,5关于安平事件一般备忘录6 (原件 系中共方面当年提供给苏联驻北平领事馆参考的军调 部工作资料汇集) ,影印件,第 41~ 44页。 5军事调处执行部委员郑介民上蒋主席报告军调部决 派小组赴安平调查美军被袭事件电6 ( 1946年 8 月 9 日) ,5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6第 7编( 3) ,第 205~ 206 页。 参见马歇尔著, 梁敬 译注: 5马歇尔使华报告书笺 注6 ,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 1994年版, 第 320页;5中美 关系资料汇编6第 1辑,第 275页注 22甲。 民党代表。因为是他们不断地在小组会上和中共 代表唱对台戏,一会儿反对中共代表的人选,一会 儿反对到香河去听取中共方面的事件报告¹。 周恩来也表示了对美方代表态度的强烈不 满,称:美方代表认为只要听美方报告, 再找老百 姓调查就够了, 对此我/很愤慨0。/现在战争罪 犯在日本国际法庭受审判, 都还得听双方的报 告,而且美国人可以给他们作辩护。秦德纯(时 任国防部次长, 在东京国际法庭作证 ) ) ) 引者 注)是原告,还得受被告质问。安平事件不能不 听中共方面的报告就作出裁判,,这等于缺席 裁判。0/即使国、美认为事件一定是中共挑起的, 没有国民党参加,也得听中共的报告。0中共代表 要求先订调查程序: 1.听取美军陆战队代表的报 告; 2.听取中共地方军事当局的报告; 3.听取国 方地方当局的报告; 4. 听取三方见证人的报告; 5.必要措施; 6. 综合报告和结论。/我认为这个 提议接受了我的指示, 公正并先尊重美方的报 告。0程序问题小组讨论四次不得解决, 为此/羁 延了四天,我们不能负责,也不能责备我们0 º。 经过马歇尔和周恩来的干预, 军调部三人委 员会几经会议, 终于在 8月 7日同意了中共代表 的意见, / 成立一分组调查共方报告之香河冲 突0 »。14日上午,三人委员会又基本上通过了 第二十五小组及分组调查程序之协议。即: 1. 询问及记录目睹之证人傅瑞慈 ( Fr eese)少 校及丢克 ( I. M . Duke)君之证言, 此二人系执行部 人员而搭乘该美陆战队武装巡逻队护送之运输车 辆者。 2. 询问及记录美陆战队队长贝尔查 ( Chales Bell)中校及美陆战队参加冲突之人员。 3.访问、询问及记录参加冲突之共军指挥官, 及士兵之证言(由政府及中共发给通行证照而由美 方在可能范围内供给运输工具)。 4. 视察冲突地区并访问及记录其他证人之证 言。 5. 询问及记录现在天津美陆战队第一师司令 官骆基( L odge)中将, 现在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 仲将军及事件发生地区共军高级指挥官之证言。 6. 访问及记录若干其他证人之证言,此等证人 乃每一方面所认为为求得此事件之真相所必须征 询者。 7. 访问、询问及记录中共所称曾参加冲突而政 府及陆战队第一师司令官骆基中将所否认参加之 国军部队是否事实。 8. 召集小组会议准备呈三委员之报告并提出 之。¼ 会议结束后,军调部美方委员饶伯森和中共 委员叶剑英即于 12 时同机飞往南京,分别向马 歇尔和周恩来报告调查程序讨论取得之进展,并 取得双方的批准。 报载, 8月 16 日上午, 即周恩来、饶伯森从 南京返回北平, 再度举行三人委员会第 22次会 议,有关小组调查程序的协议才告正式通过和生 效 ½。换言之,执行小组调查工作从 8 月 17 日 才正式开始。 五 可想而知的矛盾陈述与调查结果 17日, 第二十五小组开始按照三方议定之 程序, 听取证人证言。首先听取的是美方证人的 证言。 美方当事人和陆战队司令部的报告, 早在 8 月 1日以后就陆续提交出来了。具体的当事人 主要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陆战队军官,一部分是 在天津办事、29日随陆战队的车队回北平的军 官,包括傅瑞慈少校、考奈尔( Connell)中尉、威 斯特( West) 中士和一中国司机, 以及美军参谋 肯尼迪( Kennedy)中尉、丢克和一中国司机, 还 有一位属于第七特务团的美军少尉。28日去天 津办事的肯尼迪几人都提到,当天去天津开车路 过安平镇附近公路时, 就已经遭到过一次枪击, 但当时他们只有一辆车, 公路上没有设置障碍 物,加大油门就冲了过去。第二天他们加入到美 陆战队护送的车队返回北平,就出事了。 #67# ¹ º » ¼ ½ 5周恩来与马歇尔会谈纪要的节录6 ( 1946 年 8月 9 日) ,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选6,第 586~ 587页。 5周恩来与马歇尔会谈纪要的节录6 ( 1946年 8 月 12 日) ,5周恩来 1946年谈判文选6,第 605~ 608页。 5军事调处执行部委员郑介民上蒋主席报告军调部决 派小组赴安平调查美军被袭事件电6 ( 1946年 8 月 9 日) ,5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6第 7编 ( 3) , 第 205页。 该分小组正式成立于 8 月 9日, 见成彩虹: 5见证军事 调处 ) ) ) 记3安平事件记录本46 ,5文物春秋6 2000年 第 1期。 5军事调处执行部致第二十五小组指令6 ( 1946年 8月 10日) ,5关于安平事件一般备忘录6 , 影印件, 第 127 页。注:另据5军事调处执行部小组大事纪要# 第二十 五执行小组大事纪要6 ( 台北) 1946年 8月 14日条可 知,该指令基本通过时间当为 8 月 14日上午, 而非 10 日。且 14日之通过,亦仍须进一步取得南京马歇尔、 周恩来等批准,方可正式颁布及生效。 5调查安平冲突6 , 5大公报6, 1946 年 8 月 17 日, 第 2 版。 照他们的叙述, 7 月 29日这支车队构成如 下: 前卫和后卫各有吉普车两辆、一吨重卡车两 辆。开路吉普车上载有 50口径机关枪一挺, 无 线电台一部, 后卫吉普车也有无线电台一部, 另 有德式机关枪一挺和 60mm 迫击炮一门。陆战 队巡逻队长考文( Doug las A. Cow in)中尉乘坐 的吉普车跟在开路车之后,其后的一吨重卡车两 辆各有数名巡逻队员,并配有勃朗宁自动步枪两 支,和多支 M- 1型步枪及手枪。巡逻车队的基 干队伍为六辆两吨半重卡车, 由巡逻队副队长弗 兰克率领,配有轻机枪一挺, 迫击炮一门。巡逻 车队中间便是他们此行护送的载有联合国善后 救济总署物资的中国海关的 7 辆运输车及几位 中国押运人员,另外还有傅瑞慈、肯尼迪和第七 特务团美军少尉分别乘坐或驾驶的 3辆汽车。 中午袭击发生时,前车与后车相距有一公里 远。首先是前卫车被公路上两辆无轮牛车所阻, 考文中尉下车察看, 当即被袭击者投掷过来的手 榴弹炸死, 瞬间约 10枚同样的手榴弹分别飞落 在前卫的几辆汽车上下炸开, 同时车队左前方树 丛中有步枪开火,右前方村庄土墙上亦有机关枪 射击,车队前卫的美军死伤严重, 几乎失去了抵 抗力。 随后赶来的卡车上的副队长弗兰克马上指 挥巡逻队员各找掩避物展开还击。因为美军在 公路上被切隔成两段,后面的美军和中国司机在 肯尼迪中尉的指挥下将车辆集中在一起,以为防 护的屏障。由于美军暴露在高出庄稼地的祼露 的路面上,他们看不到隐藏在有一人多高的玉米 地里向他们射击的中国人,因此, 他们只能凭借 机关枪、自动步枪和迫击炮压制袭击者因射击而 暴露的火力点。 这样的战斗持续到下午四点左右, 车队右前 方土墙上出现了一面白旗,弗兰克指派一名陆战 队队员连同一名中国译员前去询问,结果该队员 被一枪击中腿部倒地。 随后,中国袭击者的一次号声过后, 所有的 射击完全停止了。意识到战斗中止后, 弗兰克马 上指挥抢救伤员,并发动车辆,驶离了冲突地点。 据所有目击者称,中国袭击者多戴着/日本 式的劳动帽0, 制服不齐,有着浅褐色者,有着浅 灰色者,也有着标准的农民服装者。袭击者最初 的攻击极有组织,非常凶狠,但火力较弱,无迫击 炮,美军主要的伤亡都是袭击者投掷的手榴弹造 成的。¹ 从 8月 17日开始,至 20日才结束的对美方 证人的质询,主要对象是傅瑞慈、丢克、肯尼迪和 美陆战队驻津第一营营长贝尔查中校。据报称: /在调查进行中,几无一分钟休息,三方组长聚精 会神寻取材料, 尤以共方代表之质询为多。黄逸 峰氏每次均以半小时至一小时时间对证人提出 连串问题, 显欲在此质询与报告中获得有利共方 之答复,以之说明过去中共所声明美军与国军共 同进攻解放区, 最少亦企图求出错误责任在美方 之结论。0但美方证人在质询中陈述的都是经历 过的事实, 因此只有因当事人不同, 看到的战场 情况略有差别,整个事件的起因、过程和车队整 体的情况, 没有任何编造的痕迹。唯一与书面报 告不同的新情况, 就是傅瑞慈少校告诉调查小 组,他 7月 26日从北平至天津的行车途中,在此 地就已经遭到过十余发步枪子弹的射击 º。 21日至 23 日, 小组美方代表马丁 ( Mar- t in)、国民党代表张叔衡、中共代表黄逸峰及雷 任民等赴中共冀东军区第十四军分区驻地香河 县调查。小组在香河中学听取了中共方面证人 王智涛(冀东十四军分区副司令)、李庆春(五十 三团五连连长)、王恩潭 (通县大队二连五班班 长)、马德明(战士)、何卓然(区长)、王槐邻(村 民)、高玉成(小商人)、曹汝明(农民)的报告。 中共方面证人的报告显示的又是另一番情 景。1.事件发生时安平系中共解放区,有征收公 米单据作证; 2. 7 月 29日冲突是美军武装车队 先向中共军队开枪,中共军队以为是国民党军又 来进攻,遂自卫还击, 及至反冲锋缴获吉普车,才 发现有美军参战, 指挥员立即下令吹号撤退, 在 撤退中受对方猛烈火力攻击, 中共方伤亡达 18 人之多; 3.下午 4时左右, 由通县方向开来国民 党军两批, 由天津方向开来 20多辆卡车,运载美 军 400余人, 配之以飞机多架向安平进攻。当 #68# ¹ º 5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司令部关于安平事件之报告6 ( 1946年 8月) ;5I. M .丢克关于美海军陆战队护送队 在平津公路上被袭之报告6 ( 1946 年 8月 2日 ) ; 5肯尼 迪中尉的报告6 ( 1946年 8 月) ; 5傅瑞慈少校的报告6 ( 1946年 8月) ,5关于安平事件一般备忘录6, 影印件, 第 28~ 30、119~ 120、121~ 122页。 5调查安平冲突6 , 5大公报6, 1946 年 8 月 17 日, 第 2 版。 晚,美蒋联军占领安平; 4.几天后, 国民党第九十 二军在美军一部 300余人的配合下,分 3路进攻 中共军队香河营地, 第二天撤至安平, 整修碉堡 工事 ¹。 23日,第二十五小组分小组下午抵达香河, 成员为美方的沙文( Chauv in)上校等 5 人, 国民 党方面吴能定中校、译员张义、联络官史子钧少 校等 3 人, 中共代表为武可久上校、参谋金子谷 少校和译员杨诚。24~ 27日, 分小组分别听取 了当地中共军方和国民党军方的报告。º 按照程序, 第二十五小组于 24日抵达安平, 对冲突现场进行勘察,并听取国民党方面组织的 当地人士的证词。由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时间,现场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据第二十 五小组中共副代表雷任民回忆, 冲突发生后, 他 们就已经很快派人将公路上的破牛车/从横向位 置顺了过来0, 并找来了破车轮, 造成/牛车的位 置和车辙印是顺直的, 车轮是损坏的0景象, 以 /表明当时的情况是:正在行驶的牛车坏在了公 路中央,阻挡了美军的车辆, 从而引起了误会0。 与此同时, 他们还特别注意把 7 月 29 日冲突的 现场, 与第二天国民党军队攻占安平镇的距离 29日公路冲突现场有数百米之遥的战斗现场联 系起来,以便得出/美军开枪袭击我哨兵后,立即 从这一现场直接向安平镇我方守军进攻,从而引 发了事件0的结论。» 同样的情况,占据安平之后, 国民党方面也 为应对执行小组的现场调查煞费苦心。只不过, 中共方面在安排证人问题上做得十分精细。/他 们选了一些有文化、有头脑、口齿清楚的干部作 证人。部队是团长任营长、排长任战士; 地方上 由地委选派。雷任民把他们召集起来, 把这项工 作的政治意义和必要性讲清楚。然后向他们交 待怎样回答询问,并以调查人的身份提问,让他 们回答,反复进行演练。0¼而国民党方面却做得 漏洞百出,他们只是由通县县长带着武装人员坐 着汽车到安平,召集周围各庄农民开会,威胁农 民, 并强迫各庄保长签字担保,靠壮丁队进行布 置和指派证人。 26日,小组听取国民党方面证人班长儒(国 民党通县县长)、曹玉亭(商民)、谢广山(牛车主) 的证词。曹玉亭在报告时竟信口胡诌, 声称看到 共军缴获两辆美国军车, 是由共军捉走的两个美 国兵帮着开走的。此说一出, 全场哗然, 在场的 中外记者纷纷拍照,争相询问细节。因为事件发 生后, 美海军陆战队从未提到过有两名美国士兵 被俘或失踪的情况。美方代表反复询问曹,曹却 一口咬定, 坚不改口。最后美方代表忿忿地要求 休会。中共代表则抓住这一虚假证词, 反对休 会,直言这样将使该证人有充分时间串改证词。 当天, 整个调查已基本告一段落, 黄逸峰致 函周恩来, 就特别说明了这一情况。函称: 国民 党方面指定的本地证人证词, 大量虚构。/如说 -美军仅车二三辆. ; -美军被俘二人曾将吉普车 开入解放区. ; -当日并无飞机出动. 等等,都不能 成为有力之证据。0如今日询问国民党方面指定 证人曹玉亭时, / -美. -国. 两方均感其证言虚构, 中途停止询问, 明明企图给证人以串改证言之机 会。经我反对, -美. -国.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