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必然要吸收、 借鉴西方文化中有益的
东西 。 这是对未来 民族文化的墓本要求,
也是 民族文化赖以发扬光大的动力之一 。
但应该看到, 传统文化 已渗透到我们 民族
每个成员的血液骨髓中去, 在不 自觉的状
态中支配着我们的思想 、 行为 。 建设民族
新文化 , 只能是在科学的墓础上 , 对传统
文化进行更加严肃细 致的
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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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 , 继承
精华 , 剔除糟粕。 否则所谓民族新文化便
成了无源之水 , 无本之木, 难 以有持久的
生命力。
中国的儒家、 道家与西方的日神、 酒神
陈 炎
在 当今的“ 文化热”中, 传统儒学以及
与之相补充的道家思想是两个十分引人注
目的课题 。 尽管人们对儒 、 道思想 自身的
价值 、 历史的意义和未来的命运有着种种
不同的分析 、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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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推测, 但作为汉 民族
社会— 心理结构的 思 想 根 墓 , 儒 、 道思想在塑造中国民族性格和华夏文化传统
的漫长岁月中所产生的重大作用和深远影
响, 则是大部分同志所公认的 。 因此 , 无
论是要发扬我们 的文化传统还是要改造我
们的国民性 , 都有必要把这种思想放在世
界文化这个宏观的领域中加 以考察 。
我们认为 , 与儒家 、 道家思想在中国
历史上所起的作用相仿佛 , 发源于古希腊
的西方文化也有着一对不同凡响而又根深
蒂固的社会一 心理根墓 , 这就是 “ 日神 精
神”和 “酒神精神 ” 。 从宇面上看 , 这两种精
神显然发源于 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尼索
斯的宗教崇拜 , 但前者之于后者却不是史
学意义上的描绘而是哲学意义的引伸。 我
们知道 , 宗教作为人类精神异化的产物 ,
必然产生于社会生活 自身的异化 。 大体说
来 , 阿波罗和狄俄尼索斯崇拜都是父系社
会后期 , 也就是氏族社会趋于解体 时代的
产物。 相比较而言 , 狄俄尼索斯崇拜可能
更早一些。 因为它的宗教仪式明显地表现
出对于已经逝去了的母系社会的一种留恋
和追忆 。据考证 , 参加狄俄尼索斯游行队伍
的都是女人 , 她们狂喊乱叫 , 疯疯癫癫 , 完
全沉浸在一种感性的 、 肉体的陶醉中。从某
种意义上讲 , 文明与异化是一对李生兄弟。
第一 次社会大分工使得男子逐渐在主要的
生产部门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 随之 而来的
是私有财产 、 阶级和一夫一妻制的出现 ,
人类开始迈进文明的门槛 。 然而 , “文明每
前进一 步, 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 。 随着
文明产 生的社会为 自己建立 的一切机构,
都转变为它们原来的目的的反面 。 ” �恩 格
斯 《反杜林论》 , 见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 卷 �� �页 �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 , 据说是由色雷斯传至
希腊的酒神仪式之所 以能在普通平民中得
到广泛的流传 , 绝不是偶然的事情。 当情
感和欲望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 出 路 的 时
候 , 人们只好求助于宗教了 。 然而 , 酒神
崇拜作为异化现实的一种反叛形式, 不仅
有其合理性 , 而且有其破坏性 , 那种疯狂
的 、 粗野的 , 无节制的感性行为在文明的
社会里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担忧。 于是 ,
作为酒神精神的对立面 , 日神 精 神 出 现
了。 一位西方学者指出� “是 阿波罗 不 仅
通过斗争和抑制, 而且通过许可与调节而
压倒 了当时流行的酒神崇拜 , 使这种经过
调节的迷狂丧失 了其刚刚萌发出来的危险
性 。有大� 的事实证明 , 是阿波罗式的风 尚
完成了征服民众的历史任务 。 ” �� � � � �� ��
一 � � , � � �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因此 , 在希腊人
眼里 , 阿波罗是神圣的智慧和理性的化身 。
酒神和 日神精神是从同一现实生活中分裂
出来的两种对立 的宗教情绪 , 前者是 肉体
的沉醉 , 表现为纵欲的对感性生活、 个体
存在的无条件的肯定 � 后者是 精 神 的 沉
醉 , 表现为禁欲的对精神世界 、 宇宙本原
的不顾一切的追求 。 然而 它们产生的根源
又都来 自对现实生活的否定 。
问题的关健不在于酒神和 日神精神的
产生 , 而在于它们产生之后对整个西方文
化的影响 。 很 明显 , 酒神精神容易破坏正
常的生活秩序, 甚至导致道德的沦丧 , 日
神精神则可能禁锢人们的感性生活 , 从而
引起宗教的迷狂 。 然而从 另 一个 角 度来
看 , 酒神和 日神精神却又与西 方艺术和科
学的产生有着极为重要的联系 。 从外在形
式上讲 , 阿波罗本来就是希 腊 的 音 乐之
神 , 而狄俄尼 索斯的祭祀活动则又与作为
希腊悲剧和喜剧前身的魔法化妆仪式有着
密切的联系 。 从内在精神上讲 , 奥尔弗斯
曾把音乐作为逃避现实 、 直观真理的一种
手段 , 要 使人们在音乐中进入类似于柏拉
图所描绘的 “迷狂 ”状态 � 而古希腊血 肉横
飞、 尸体满 台的悲剧 , 则显然要通过 肉体
的破坏行为而达到一种介于宗教和生理之
间的情感与欲望的宣泄 。 所有这些联系最
终都导致了西方艺术不同于中国艺术的美
学特征 � 直观的成份大于品味的成份 。 那
么, 酒神和 日神精神对于科学的产生又有
哪些作用呢 �这个问题 ,似乎尚未得到令人
满意的回答。 我们知道 , 数学是全部 自然科
学的墓础, 而证明式的演绎推论意义上的
数学 , 则是由毕达哥拉斯开始创立 的 。是什
么力量推动着公元前六世纪的毕达哥拉斯
对这些枯操乏味的点、 线 、 面 、 体发生兴
趣呢 � 回答只 能是一个 � 日 神 精 神 。 一
个显然荒谬却又意味深长 的传 说 告 诉我
们 � 毕达哥拉斯是阿波罗神的儿子 。 康福
德在 《从宗教到哲学》 一 书中指出, 毕达
哥拉斯是奥尔弗斯宗教 内部 的一 个 改革
家 , 他使数学代替音乐而成为精神沉醉的
手段 。 毕达哥拉斯有句名言 � “数 是 万物
的本原” 。 因此, 数学研 究在他那 里 完全
具有一种形而上学的地位 。 据说 , 为了庆
祝匀股弦定理的发现 , 毕达哥拉斯教派曾
经举行过一 次“ 百牛大 祭 ” 。 然 而 很 难想
象 , 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希腊时代, 勾
股弦定理能够在一代人手中创造出一百头
牛的价值 。 可见 , 对现实生活最有功利价
值 的科学并不直接产生于功用本身 � 毕达
哥拉斯主义者之所以举行 “ 百牛大祭 ” , 只
是 由于他们通过勾股弦定理的发现而与神
明更接近 了一 步。 总之 , 正是由于宗教与
科学的结合 , 才使得西 方人一 开始就注重
演绎的
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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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求体系的完整� 而非简单
地进行零打碎敲式的经 验归纳。
与西方的 日神、 万酉神精神相比 , 中国
的儒家、 道家思想又是怎样产生并发生影
响的呢 � 侯外庐等人认为三 “ 如果 我 们用
‘家族 、 私有 、 国家 ’三 项来做文明路径的
指标 , 那 么 , ‘古典的古代 ’是从家族到私
有再到国家 , 国家代替了家 族 � ‘亚 细亚
的古代 ’是由家族到国家 , 国家混 合 在家
庭里 面 , 叫做 ‘社攫 ’ 。 因此 , 前者是新陈
代谢 , 新的冲破了旧的 , 这 是 革 命 的路
线 � 后者却是新陈纠葛 , 旧 的 拖 住 了新
的 , 这是维新的路线 。 ” ��� 中国思 想通 史》, 人
民 出版社 �� �� 年版 , 第一 卷 � �页 �在西方 , 由于私
有制的利刃彻底斩断了人与 自然 、 人与社
会的纽带 , 使得遭受异化痛苦的人们不得
不在感性的肉体生存或神秘的彼岸世界中
去寻找寄托 , 于是便产生了酒神和 日神精
神 。 而在早熟的中国古代社会里 , 由于社
�⋯暮⋯�����教“齐物” , ·
我合一 ”
主张‘天 地与书并生, 一 而万 物与
把人 看作界整个自然界的一个攀球部分 , 崔自然的炸抱中丢寻找精神的
安慰 , 达 封庄 周‘梦 ‘糊嵘—物我 两 忘的境手御 ” 一神精 介一样 ,声家也不满足于肉体的那笋而要寻求一种尹神 的 寄托, 然而这种寄托却无须到抽象的思拼领
域和神秘的符号世界中去寻求, 而是落实
在以亲子血缘为羞础的人际关系之中, 以
竺一 日克 己复斗眺 天下归仁焉”为其最高宗
旨。 」 , 、 ‘ �
� 很明显 , ‘ 作为精神与物质、 理性与感
性、 录与肉的冲突‘侈家与道家思想乏对
立卜绝不象日神与酒神精神之冲突那样强
烈 , 、 因而 自有其不同的优点与缺陷 。 与酒
神精神相似, 道家也枣张摆脱 文 明 的束
〔恢复厚始的人性 有着返朴归真的特
。 然西龟顶笋‘绝葺爽智如,
作用 , 却丝牵投有反理 性 的、
贬低理性的
本 能 的冲
动 , 它顶多“仿徨于尘蛤之外 , 遗 遥 于无
为之业 ” , 可不会有什玄胆上 作 乱 、 纵欲
妄为的举动。 所以 , 从直接的社会效果来
讲、 道家恩想的砍坏性粤比酒神精神小得
多。 与日神精神相似 , 儒家也注重理性的
探索、 精神的追求 � 挑面它绝不作抽象的
形而上学的玄思 。 对于那些生活现象以外
的东西 , 擂家向来是采取一种与其说是聪
明 , 一 毋宁说是机匆的态度一存而不论 。所谓 , 未知、鱿 」 焉 知死 � 一未知 事 人 , ‘ 焉知
事真, , ”的石言 , 「 充分显示 了中华 民族对
现实生活的执着追求。 那,种 “知其 不可为
’而为之 ”的近乎悲剧精神的’入世 态 度, 则
攀响着两千年来的仁人志士 。 儒家不仅把
理性的运用严格地径制在世间生活 、 伦理
情感和政治观念之中, 防止理 ‘性被宗教引
入迷狂 , 同时也为情感一的活 动 划 定了界
限, 主张“乐而不淫 , 衰而不份” , 使精感
的波动绝不超 出伦理先许时范围。 因此,
中国人承认情感需求的合理性 , 但一绝示纵
袄, 中国人 善 于 自我克 制 , 飞又 绝不禁
欲⋯⋯ 。 这耽是所谓“实践理性精杯”的可
资之处。 ’ � · �
一 然而任何事物的性质往往都肴一若深刻
的两面性 , 、 与酒神精神相比, 廷象思称在
限制纵欲主义的同时, 也就限制了正常欲
童的满足 , 在限制反理性之冲动的同’时,
也就限制了必要的感性冲 一动 。 ‘� ’奢子认为
“罪莫大于可欲, 祸莫大于不 知 足, 落莫
大于欲得。 ”因此 , 人们只要安贫乐道 , 就
可 以知足常乐了。 与这种“见素抢朴,乡私
寡欲”的生活态度相联系, 道家还 有‘套
“无为而治”的人生哲理 。 主体的感性冲动
衰减到这种地步 , ‘以至于竟认为“墓真兑 ,
闭其目 , 终身不勒 。 开其兑 , 济其卒 , 终
身不救。 � ·邃家思想的上述内容给 我 们民
株所带来的清极珍响是不容低话的。 长期
以来 , 一种深深的惰性一直在履绕着东方
巨人的身躯 , � 使我们缺乏西方民族那种能
动地变革现实生活的感性冲动, 缺乏那种
把 自我放在 自然的对立面上 、 以人的血 肉
之躯与整个物质世界相抗衡的勇气, 缺乏
求新的渴望和 冒险的热情 , 而是常常陶醉
在所谓 “宁静以致远 , 以不变应万变”的格
言之中。 如果说与酒神精神相比, 道家思
想的弱点在于缺乏感性的冲动, ‘ 那 么与 日
神精神相比, 儒家思想的弱点则在于缺乏
理性的冲动。 强调理性与实践的结合, 一 这
本是儒家的汤 大优点,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
来看, 由于儒家用狭隘的、 急功近利的态
终,点
度去看待理性与实践之间的关系, 因而从
客观上用实践的功利内容束缚了理性的 自
由发展, 其结果便阻碍了形 �而 �上 学 的研
究 , · 进�而阻碍了科学的发展 。 中国人可以
通过反复测� 而为圆周 率的“值 找倒一个
相当精确的数值 , 但却绝不可能建立一种
欣几里德式的几何学。 中国人可以通过反
复实践 , 建造起天坛析年股 式 的 精 美�碑
筑, 但却绝不 可能创立一个牛顿式的力学
体系。 中国人丝毫也不 比别人愚笨 , 然而
理性的翅膀一 旦绑满实用的铅蛇 , 就难 以
高飞远举了 , , ·⋯ 。 历史竟然如此荒唐 , 使
得每每沉缅于抽象玄思的西方人获得了料
学, 而念念不忘经世致用的中国人却只得
到了工 艺� 在迎接全球性 科技桃 战 的今
天 , 冷静地总结一下这段历史 , 似乎不是
没有必要的 。 “实践理性精神”不仅访碍了
科学 , ‘而且也访砰了艺术。 问澳不在于梦家学者食到了文艺与政治 、 伦理之 间的冷
在联系, 而在于他们用狭隘的、 急功近荆
的态度把这种内在联系转化为外在联系奋
从 “文以载道”到啊文以害道 ” , 儒家向来不
承认艺术有独立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 而是
把艺术筒单地归拮为政治事业的吩庸, 睁
格为 “经夫妇 、 成幸敬 、 厚人伦 、 �美教化几
移风俗 ”的道德传单。 在艺术觉醒钓今天 ,
这种传统的价值观念不得不引·起城们的反
思。 道家不愧是孺家思想的天然孙充 , 从
某种意义上讲 , 是道家弥补�了中国古代形
而上学研究的空 白, 确保了中国艺术不同
于西方艺术的美学特征 � ‘品味的成份大子
直观的成份 。 然而作为儒家思想的辅助因
素 , 道家思想的上述补充都是不完全 、 不
充分的, 在中国历史上的影 响 也 是 次琴
的 。
总之 , 作为西方文化的社会一心理根
源 , 日神和酒神精神及其二者的对立是人
与自然、 人与社会彻底分裂的产物。 这种
分裂在意识 形态中表现为精神与物质的对
立 、 理性与感性的对立 、 灵与肉的对立 。
其中对立的灰方以相反相成的否定性辩证
法的形式取得了西方社会二心理结构的平
衡与发展 。 茜作为中国文化的社会一心理
结构 , 儒家和道家思想以及其相互之间的
补充关系 , 是人与自然 、 人与社会素朴协
调的产物。 这种协调在意识形态中表现为
精神与物质、 理性与感 性、 灵 与 肉的统
一 。 其中被统一的双方以相辅相成的补充
性辩证法的形式维系着中国社会一心理结
构的和谐与稳定 。 以上 , 我们将这两大文
化的社会心理根源加 以比软, 并大致分析
了各 自的优点与缺点 。 在冰西方文化相互
撞击 、 相互 渗透的今天 , 为了健余和发扬
自己的民族特性 , 西方人很可能会向东方
靠拢 , 而中国人也必须向西方学习。
鲁迅对中西文化发展模式的比较
高 旭 东
中国文化为什 么发展缓慢 , 以致经受
不住西方文化的打击 � 每迅从中西文化不
同的发展模式方面进行过深沉的思考。 奋
迅认识到, 中国文化沿粉中庸之道的路 ,
在模糊中整体性终渐拳, � 而西方文化则是
打破 了中庸 、 整体 、 模糊 , 在 偏 至 、 对
立 、 明晰中发展起来的。 中西文化不同的
发择模式表现在中华民族和 印欧民族的心
理结构中, 并外化于宗教、 哲学、 科学、
文学以及社会结构等各方面 。 �一 � 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