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国的自由主义研究

理 论 界200９.１ □宋晓敏 近代中国的自由主义研究 自由主义强调以理性为基础的个人自由，认为个人生 命、自由和财产是公民不可剥夺的基本权利，反对一切形 式的专制主义，主张保障个人自由和基本权利是国家存在 的根本目的，应该在开放、多元、包容的理念基础上，通 过温和的社会变革去实现社会的进步。自由主义在近代传 入中国，代表了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的一种历史诉求、发展 思路和发展理念，对近代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因此，研究近代中国的自由主义对于推进当前中国社会思 想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价值。 一、西方社会自由主义思潮的缘起 自由主义是欧洲启蒙时代的主流思潮，它的源起最早 可追溯到古希腊的古典自由主义，西方政治文化中早已孕 育着自由传统，其思想先驱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 德论说过有关“自由”、“自愿”的思想，罗马时期更有一 些学派进行了关于人的欲望与自由关系的讨论，在这个时 期关于自由的重要观点是自然法思想、人的精神自由思想、 人人平等思想，这表现在反对专制独裁、争取参与公共事 务的斗争上，是一种权利的觉醒，由此形成了公民意识 （ｃｉｔｉｚｅｎｓｈｉｐ），正是这种古代社会的城邦政治造就了自由公 民理念。 随着历史发展，自由主义形式与思想主张不断演进， 西方近代的自由主义则是资产阶级革命理论的结晶，普遍 认为其“近代形式是从洛克开始的”。１７世纪的英国，自由 主义政治思想是英国资产阶级在反对封建专制、争取民主 权利的斗争中逐渐形成，在巩固资产阶级政权、维护资产 阶级利益的过程中不断得到发展。洛克作为资产阶级“自 由思想的始祖”、“西方自由主义第一人”，开拓了西方传 统自由主义的形式，提出个人自由、个人解放、政治自由、 财产自由、思想自由、代议制民主、自由选举、法治与分 权等主张。由此，西方自由主义者从自我倡导、个性张扬 到近代本体论的个人主义，铸就了自由主义的灵魂。 二、近代中国自由主义发展的背景 １８４０年鸦片战争爆发，帝国主义在市场经济要求下强 制性打开中国封闭了一百多年的大门，使处于封建社会的 中国被拖入了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体系中，西方的资本主义 自由、民主等崭新的文明成果也开始随着商品、资本输出进 入到中华文化之中。随着侵略的扩大，帝国主义列强的逐步 瓜分，一批批先进的中国知识分子在列强的压迫中一代又一 代矢志不渝的寻求振兴中华之路。开始“睁眼看世界”，首 先认识的是西方的坚船利炮，魏源、林则徐提出“师夷长技 以制夷”，从器物层面学习西方；中日甲午战争后康有为、 梁启超发起戊戌维新运动效法日本明治维新，欲建立英国式 的君主立宪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后孙中山辛亥革命，仿效美国式的民主共 和，成立中华民国，从制度层面学习西方；最后五四新文化 运动，打出了科学、民主的大旗，从思想文化层面学习西 方，正是在这种历史大环境下，在这种层层深入的认识和实 践运动中，自由主义思潮作为当时资本主义的主流意识在中 国逐渐被认识，传播。 鸦片战争以后的中国，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支 撑封建社会的理论支柱儒家思想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陈独 秀、胡适、鲁迅等五四反封建的旗手都撰写文章激烈批判以 孔子为代表的中国封建文化，讴歌西方的自由民主，受到传 统卫道士的猛烈抨击。先进的知识分子从西方文化中汲取救 国救民的理论思维，因此，自由主义思想观念在中国背景下 的译介与阐释正是作为“援西入中”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 作为救亡图存的工具与手段被引进。西方的商品、资本涌入 中国市场后，近代西方文化技术知识才逐渐得到国人的重 视。自由主义思想正是在近代中国处于历史的十字路口这一 背景下传入中国的，这个时间是不少西方国家开始探讨和实 行立宪政治的时期，中国知识界首先发现和了解了西方的议 会政治。 三、近代中国自由主义的传播历程 早在１９世纪早期，西方传教士就在中国沿海地区创办了 一些报纸，其中就有宣传自由贸易、自由言论的内容，但是 这类文章在当时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自由主义在中国真 正开始广泛的传播，始于１９世纪末，主要是严复和梁启超介 绍。严复最早最系统的介绍了西方的自由主义，认为中国传 统文化与西方近代文化之重大差别主要在于对自由的概念与 理解。严复提倡英国式的自由主义，并翻译和撰写了一系列 相关的著作，如《原富》、《群己权界论》、《法意》等自由 （辽宁师范大学 政治与行政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摘要：自由主义是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发展所依托的重要思想，自近代传入中国，对中国社会也产生巨大的 影响。本文通过论述西方自由主义的缘起和近代中国自由主义发展的历史背景以及传播历程，进而分析近代中 国社会关于自由主义的争鸣，以期为当前中国社会思想发展提供借鉴和启示。 关键词：近代；中国；自由主义 〔中图分类号〕 Ｄ０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３－６５４７（２００９） ０１－０１２５－０２ 【历史长廊】 125 理 论 界 200９.１ 主义经典名著。他从哲学观念到思想方法向中国的自由知识 分子提供了系统完整的体系，因此，被称为中国自由主义运 动的开山鼻祖。经过严复译介和梁启超宣传，自由主义成为 与激进主义、保守主义相并列的２０世纪中国三大文化流派和 思潮之一。 尽管“严复、梁启超宣传介绍西方的自由主义学理和思 想，自由主义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救亡图存的权宜之 计，而非终极性的价值追求。严格说起来，严、梁并不是自 由主义者，只能算作自由主义的先驱。只是到了五四时代， 当个性解放、人格独立和自由、理性的价值在新型知识分子 群体之中得到普遍确认，中国方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主义者”， 〔1〕 以张东荪、胡适等为主要代表，这是中国近 代自由主义的高潮期。 四、近代中国关于自由主义的争鸣 １．科学与玄学之争 ２０世纪２０年代，在守旧派知识分子张君劢、梁启超等和 主张西方科学价值的知识分子如丁文江、胡适、任叔永、吴 稚晖等之间爆发了著名的“科玄论战”，由此，科学的绝对 权威逐渐确立。科学派认为，科学的价值是无限的，它不单 可以解决物质及自然现象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人生的问题。 针对玄学派认为科学解决不了人生观的问题，张君劢指出： “人生观之特点所在，曰主观的，曰直觉的，曰综合的，曰 自由意志的，曰单一性的。惟其有此五点，故科学无论如何 发达，而人生观问题之解决，决非科学所能为力，惟赖诸人 类之自身而已。” 〔２〕 胡适指出：“我们因为深信人生观是 因知识经验而变换的，所以深信宣传与教育的效果可以使人 类的人生观得着一个最低限度的一致。”“我的答案是：拿 今日科学家平心静气地，破除成见地，公同承认的‘科学的 人生观’来做人类人生观的最低限度的一致。” 〔３〕 科学的 发展是文明的符号和象征，更是西方自由精神的物质基础， 对科学的信仰是接受自由主义价值观的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２．民主与独裁之争 民主与独裁的争辩则始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在民族危亡的关 头，丁文江、蒋廷黻、钱端生等主张开明专制，认为中国需 要一个中心力量来抵抗日本的侵略，需要一种有能力、有理 想的现代独裁使中国“在最短的时期内成一具有相当实力的 国家”，因为在救亡面前，一切自由、民主的空谈都变得空 洞。而胡适始终站在民主与自由的一面，他支持常燕生先生 的结论：“国家的真正统一，只有在这样民权伸张之后才能 实现。武力统一和专制的结果，只有使人民敢怒而不敢言， 地方实力派反得挟扶民意以与所谓中央者抵抗，国家统一是 永远无办法的。” 〔４〕 并且提出：“在我们这样缺乏人才的 国家，最好的政治训练是一种可以逐渐推广政权的民主宪 政。” 〔５〕 尽管这次争论影响不大，但是再一次表明了中国 的现实与自由主义道路的差距。 ３．东西方文化之争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中国自由主义者与文化保守主义者发生 了关于“全盘西化论”与“中国文化本位论”的论争。保守 派如梁漱溟认为东方的精神文明与西方的物质文明在文化上 走的是两条路，中国传统有优越于西方文明的现代价值，今 天看来从民族性角度出发并非毫无意义。而陈独秀、鲁迅、 胡适等主张彻底的反传统，对此，陈独秀曾激烈地宣布： 对于反封建的问题，“予愿拖四十二生的大炮，为之前 驱！” 〔６〕 而胡适则做出了独特的界说：“我是主张全盘西 化的。但我同时指出，文化自有一种‘惰性’，全盘西化的 结果自然会有一种折衷的倾向。” 〔７〕 尽管表达不同，但当 时中国的自由主义者都普遍认为，中西文化在价值观念上存 在着根本不同，要传播西方自由主义思想与西方文明，必须 彻底反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尽管东西文化存在本质的差异以 及由此衍生的众多不同，但是全盘西化的依据仍然是基于 中国救亡发展的现实及理性需要，这种“工具理性”也正 符合中国传统文化的基调以及中国民众深层的儒家文化积 淀影响。 ４．问题与主义之争 ２０世纪２０年代爆发了问题与主义之争，资产阶级自由主 义者胡适在《每周评论》第３１期上发表《多研究些问题，少 谈些“主义”》一文，认为“文明不是笼统造成的，是一点 一滴的造成的。” 〔８〕 “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 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 事。” 〔９〕 他主张“少谈些主义”，反对宣传马克思主义，否 认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革命的指导作用；主张“多研究些问 题”，反对“根本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主张一点一滴地 进行改良。社会主义者李大钊在《每周评论》第３５期上发表 《再论问题与主义》，指出问题与主义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所以我们的社会运动，一方面固然要研究实际的问题，一 方面也要宣传理想的主义。这是交互为用，这是并行不悖 的。” 〔1０〕 他针对胡适反对“根本解决”的观点，指出“恐 怕必须有一个根本解决，才有把一个一个的具体问题都解决 了的希望。” 〔１1〕 “问题与主义之争”标志着新文化运动中 统一战线内部马克思主义与自由主义的公开分裂。 总而言之，自由主义始终是人类文明的结晶，虽然自由 主义在近代中国政治实践中没有成功，但在中国的思想和历 史发展中具有不可磨灭的作用。■ 参考文献： ［１］许纪霖．许纪霖自选集［Ｍ］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社，１９９９：９８． ［２］张君劢．张君劢集［Ｍ］ ．北京：群言出版社，１９９３：１１４． ［３］胡适．胡适文集（第３卷） ［Ｍ］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８：１６２． ［４］ ［５］胡适．胡适文集（第１１卷） ［Ｍ］ ．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１９９８：５１８、５０４． ［６］陈独秀．德赛二先生与社会主义———陈独秀文选［Ｍ］ ．上 海：上海远东出版社，１９９４：７０． ［７］ ［８］胡适．胡适语萃［Ｍ］ ．北京：华夏出版社，１９９３： １１２、８７． ［９］胡适．胡适文集（第２卷） ［Ｍ］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８：２４９． ［１０］ ［１１］李大钊全集（第３卷） ［Ｍ］ ．石家庄：河北教育 出版社，１９９９：３０５、３１０． ［作者简介］宋晓敏（１９７９－），女，吉林吉林人，辽宁 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专业博士研究 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中国。 责任编辑：邱 枫 【历史长廊】 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