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8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643(2005)07—0001—04
中国古代的艺术家不仅是艺术家,更不只是某一
门类的艺术家,他们往往同时是画家、是诗人、是书法
家,又兼为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只会画画、写字
的,被蔑称为“画匠”、“写字匠”。齐白石以画著名,但
他却不只一次说,他诗为第一,字为第二,治印第三,
画为第四。李白才气干云,但却有人批评他“才高而识
卑”。中国人的艺术,必须基于他们生活和思想认识的
基础上,而中国人的所有生活和思想认识,则大都希
望由艺术升华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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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钱穆、陶行知等说艺术是中国人
的宗教,恐怕说的正是艺术对中国人生活和精神的统
摄,或者说中国人情智上对艺术的依赖沉迷。
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很复杂,但其一应该是,西
方的理性科学精神,从古希腊开始,便普照着他们的
文明和文化之路。而东方中国,由于特殊的宗法社会
结构和人伦人文传统,导致了他们格外关注人的身
体、生命和生活。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艺术与生
活合而为一体。中国文化实在是一种审美文化、艺术
文化。这种文化的泛艺术化,就是希望人生和生活,尽
是艺术花野。
于是,置身于这片花野之中的中国武术,也因之
而生发出特殊的绚烂。
西方在19世纪以前,“艺术”一词一直被广泛用
来指所有的人类技巧,它包括每一样人类技巧或使用
技巧生产的东西。古代中国也一样,把才能、技艺称为
“艺”。如《论语·雍也》便云:“求也艺”。朱熹注云:“艺,
多才能。”《论语·子罕》又有:“子云:‘吾不试,故艺’”。
邢疏曰:“试,用也。言孔子自云:我不见用于时,故多
技艺。”古人云“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既包
括艺术,也包括技术。原始思维没有确定专门的审美
对象,艺术与技术最早是共容共存的。这种状态一起
持续了很久。然而随着文明的进程,艺术与技术终于
分道扬镳,虽然仍给我们留下了“技艺”这样的词汇以
想见当初的风貌。
不难发现,东西方文化的天平,长期存在着各朝
艺术或技术方向倾斜的状况。西方的许多文化形态,
存在着明显的技术化倾向;东方的许多文化形态,则
存在着浓厚的艺术化倾向。这就造成了不同的文化特
征,即西方艺术往往显得有些技术化,而东方技术往
往显得有些艺术化。
欧洲古典的绘画与雕塑,讲究严格的比例性。整
体与较大部分之比,等于较大部分与小部分之比即
!"#$%&’。这个被称为“黄金分割”的比例,甚
至被奉为艺术理想的绝对的数学与几何基础。绘画的
透视,要求计算对象的轮廓和大小的变化,计算它们
的色彩和对它们的视觉感受,是否与看它们的人的远
近距离相适合。而这些依照的都完全是科学的准则。
规律、方法被科学化、技术化地定量,是传统欧洲艺术
的一大特征。由此决定,欧洲古典绘画与雕塑,便只能
产生对现实进行现实主义描绘的作品。
直到近代,印象派之后一系列抽象主义流派的出
神韵:中国武术与中国艺术
程大力
(华南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1)
摘 要:中国文化中存在着一种强烈的泛艺术化倾向。在这种倾向下,中国文化的许多技术门类,往
往发展成为艺术门类,或者把艺术追求作为自己的追求。因此,中国古典美学的审美范畴,特别是“神韵”,
被武术完整吸收。
关键词:神韵 武术 艺术
【专家论谈】
第2卷 第7期
2005年7月
搏击·武术科学
作者简介:程大力(1954~),男,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体育文化与武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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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才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古典绘画写实的限阈。然
而,不少现代派绘画给我们的整体感觉和印象,依然
是几何、解剖的表达大于写意的表达。超现实主义流
派的出现,甚至使这刚迈出的一步又缩了回去。
东方技术艺术化最典型的例子是书法。
普遍与最初意义的书法,无非便是书写技术而
已。世界其它民族书写方法的使用与改革,无非为着
书写更方便,便于识别记忆,以及一般意义上的美感。
许多民族的“书法”,大致相当于我们的美术字范畴,
并不具有我们书法一词的完整含义。而汉字的书法,
早已超越实用的界限而成了一门艺术。林语堂在《吾
土吾民》中,不仅以为“书法艺术齐备了全部完美观念
的条件,吾们可以认作中国人审美的基础意识”,而且
断言“中国书法的地位是以在世界艺术史上确实无足
与之匹敌者”。艺术化倾向发展至极端,一门简单、地
道的技术,竟也成了高层次的、纯粹的艺术。
体育是区别于艺术、技术的另一种人类文化形
态。但是人类的一切带创造性的活动都可以通过某种
形式具有美学价值,都含有审美成份。所以马克思在
《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人总是“按照美的规律
来塑造物体”。因此,体育不仅有着像花样游泳、韵律
体操、花样滑冰、健美操等审美特征很强的项目,其实
几乎所有的体育运动项目,都因包含着动作、形体、姿
态等美感因素而成为审美对象。
古希腊奥运会,同时也就是盛大的艺术节。在阿
尔菲斯河边,诗人们在歌咏古希腊的光荣;密林中,歌
手们和竞赛者一起纵歌狂欢;时装,则在会场内外争
芳斗艳。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创始人顾拜旦曾提出:
“艺术、科学、运动,这是构成和平友谊的奥林匹克思
想的三要素。”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又有哪一次不是
盛大的艺术盛会呢。影星、歌星、舞星荟萃一堂。开幕
式、闭幕式演出,全世界万人空巷。
可以说,艺术从来离体育不远。
然而体育毕竟是体育,它有着与艺术不同的,使
得自身作为一种人类独特的文化形态得以存在的内
在特征。奥林匹克的五环旗,毕竟独立飘扬。体育的最
终目的,是为了增强人的体质。作为体育场范围之内
的竞技运动,则是无限开发人的身体潜能,争取“更
高、更快、更强”和战胜比赛对手。就竞技运动而言,运
动员和观众兴趣的焦点和中心,只是分数、纪录、胜
负。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把金牌、欢呼和赞誉送给一
位失败者,尽管他可能动作姿态优美超过胜利的冠
军。体育的美感,往往只是艺术对运动的附丽或体育
目的的派生。
然而中国武术的艺术化倾向,与此有着本质的不
同。这里所指的“艺术化”,不是指艺术与武术的相互
借鉴,或者在武术形态中集中了更多一些的审美意
识;而是指:中国武术,从来存在一种将武术本身变成
一种艺术,一种纯艺术,乃至放弃技击和体育的宗旨,
一如艺术般自始至终完全追求审美价值的倾向。
如松年《颐园画论》云:“西洋画工,细术酷有,赋
色俱与天生无异。中国作画,专讲笔墨钩动,全体以气
运成,形态既有,神自满足”。岂只画,包括诗歌、书法、
舞蹈、建筑、园林等中国古代几乎所有艺术门类,玩
味、追求、企图把握和达到的,都是诸如“意”、“味”、
“道”、“气”、“神”、“趣”、“境”、“逸”、“势”,以及人们常
称之为中国艺术最高理想的“韵”(有时又称“气韵”、
“神韵”、“韵味”等)。
中国古典美学的审美追求、审美范畴被武术完整
吸收。
战国时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积极练兵,
大臣范蠡向他推荐了一位民间女武术家越女。这位精
于剑术的越女,在越王面前,谈了一番精辟高深的剑
术理论。
夫剑之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
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
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
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先若
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吴
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
越女论剑讲“道”、讲“意”、讲“神”、讲“气”,已把
武术明显置于中国艺术的审美
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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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
直到今天,是否得其“神韵”,仍是多数习武者追
求的武术的最高境界,以及衡量一个人功夫好坏的最
重要的
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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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今天已相对独立的武术套路的演练
中,更是如此。许多武术爱好者特别是只练套路者,他
们注意的只是武术的动作神韵,他们沉迷的只是武术
作为艺术的魅力。攻防动作虽然仍然存留,但技击意
识已被完全略去或大大淡化。虽然仍在击拳出腿,但
他们的意识显然不在拳面、脚尖等攻击点上,不在打
击的对象上。而是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沉溺、烘托那
股神韵。稍微细心者观看套路比赛无不有此强烈感
觉。
这种极端的倾向当然不值得效仿,因为行拳者他
的意识不在打击点上(有的拳种强调力的透达,意识
还要超过被打击点),对一个技击动作的技击含义不
明了,我们很难相信他的整体和整体的动作能真正具
有这种神韵。大陆许多全国武术比赛名列前茅的著名
运动员,参加电影电视演出,武打表演都动作发飘。竞
技套路比赛,运动员的动作,也总给人只是为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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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动作”的感觉。虽然直接追求一种“神韵”不可取,但
绕过攻防而直接追求攻防效果之一,毕竟说明了这种
效果———神韵的存在。
中国古典文论,用“玩味”、“体味”、“研味”、
“寻味”、“咀味”等术语来描述审美体验。武术同
样如此。如果你见过行家看人行拳,你会很容易
发现,观赏者如同面对着泼墨山水或奔放的舞蹈
表演,在演练者完成诸如一个漂亮的动作之后发
出的“好”的赞叹,亦犹如见到书法大师精绝和淋
漓酣畅的一笔一般。而演练者,那般沉醉,那般得
意,又与创作中的书画家一般无二。在《陈氏太极
拳图说》中作者陈鑫有这么一段话:
一片神行之谓景,景不离情,犹情之不离乎理也。
心无妙趣打拳,则打不出好景致。问何以打出好景致?
始则循乎规矩,间则化乎规矩,终则神乎规矩。在我打
得天花乱坠,在人自然拍案惊奇。里感有情,外感有
景,真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春烟景,大块文章。处
处则柳 花娇,招招则山明水秀。游人触目兴怀,诗家
心驰神往。真好景致也。拳景至此,可以观矣。
陈鑫是把拳术当艺术,把行拳当创作的。欣赏了
他的这段文字,想来读者不会怀疑,武术大师陈鑫同
时也是艺术大师。
武术大师特别是创拳的武术宗师,往往都是些天
赋很高,文武皆能的人,这已不是什么新鲜的发现。中
国武术家———哪怕只是一般的武术家———多喜舞文
弄墨,吟诗作画,是非常普遍的事。在武林随便走走,
稍有些了解,都能发现这一点。这并不是中国武术家
特别喜欢附庸风雅。诗在诗外,画在画外,拳亦在拳
外,艺术是相通的,艺术本质是相同的。创立大成拳的
王芗斋先生,于诗歌词赋均造诣很深,尤喜书画,和国
画大师李苦禅、徐燕荪是要好的朋友。王芗斋之高足
王选杰曾在《大成拳宗师王芗斋轶事》中记述道:一
次,李苦禅见到王芗斋练功,为王芗斋功夫的高深莫
测出神入化所感染,激情难遏,便请王芗斋和他当场
联对,以尽雅兴。并提出他以拳为题,王芗斋以画为
题。文中选录了三联。其一为:王芗斋:章不章,法不
法,挥笔之际是真法。李苦禅:形无形,意无意,发拳之
中是真意。其二为:王芗斋:诗是无形画,画乃有形诗。
李苦禅:意即无形拳,拳为有形意。其三为:王芗斋:画
成书为极则。李苦禅:武至文是上乘。
从这些对联里,我看出了两位先生的才气。但同
时我又想,对得如此工整妙合,是否也可看作艺术宏
观法则的一致。拳———画,一也。
刊登于1935年5期《国术周刊》的《国术与美术》
一文这样认为:“学习美术之人,每至嗜好成癖,习国
术者亦然。观其枪舞梨花,剑飘瑞雪,刀显白云,拳动
生风,别具神妙。不唯观者赏心悦目,即学习之人,亦
因之精神愉快,身体畅旺,更有不可言喻之妙。如习武
之人,偶观他人演势,则觉技痒,不期然而然竟至下场
演练,非有美术性,何克臻此”。“美术性”属作者表达
不确,“不可言喻之妙”,其实就是审美满足,而纯粹的
审美满足,只有艺术才能提供,只有在艺术欣赏与艺
术创作中才能获得。
武术五花八门的拳种,各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姿
态迥异:
长拳架势舒展,大开大合,高飘响脆。
太极柔里寓刚,舒松自然,绵绵不绝。
少林古朴紧凑,硬攻直上,勇猛刚健。
形意动静相间,劲力雄沉,含威不露。
八卦曲折走转,起钻落翻,相摩相荡。
南拳发劲脆短,以气催力,拳势猛烈。
通臂甩膀抖腕,发力透达,放长击远。
⋯⋯
这些不同,实际上也就是审美风格的不同,“韵”
的不同。
中国武术大量的技术动作被冠以美妙的名称。如
“白猿出洞”、“彩凤凌云”、“双峰拜日”、“犀牛望月”、
“青狮托球”、“百鸟齐鸣”、“金蝉脱壳”、“鹞子翻身”、
“白鹤亮翅”、“乌云遮月”、“鲤鱼穿沙”、“女燕穿林”、
“黄龙探爪”,以及诸如“苏秦背剑”、“武松脱铐”、“哪
吒探海”、“织女穿梭”、“仙人卧榻”、“秦王卸甲”等等。
中国武术又讲究流派命名,戳脚全称竟是“九番御步
鸳鸯勾挂连环悬空戳脚”。正如《体育美学》作者胡小
明先生所指出的:这些名称充分体现了自然的人化,
是非直接性描述,对美好的运动形象偏重于意会,偏
重于形容。一同于比兴之法,托物取喻,借物发挥,集
中而浓缩。朦胧、抽象、回味悠长。这些名称,是艺术的
而不是科学的,是审美的而不是功利的,其着眼点,还
是要符合一个“韵”字。
情感是艺术的灵魂,艺术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必
须直接诉诸审美情感。美国著名学者博厄斯在《艺术
起源》中这样说道:“艺术起源于情感与思想的表现,
以及把这种表现用形式加以固定”。不错,不能让人眼
热、落泪、心跳或产生某种感觉的作品是不能算成功
的艺术作品的。这使得艺术同哲学、科学,也同体育相
区别开来。
武术,特别是武术套路,招招式式都沉醉在“神
韵”的追求中,实实在在是艺术式地专注于审美。“神
韵”的追求、形成、展现,实际上也就是他们内在精神、
内在情感的追求、形成、展现。所谓“心意诚于中,
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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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形于外”是也。演练者也好,观赏者也好,都
由之而获得极大的审美享受与满足。“怒发冲冠,
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缅怀民
族英烈,寄托永久思念,抒发我们的爱国主义情
感。“满江红拳”这样的武术形式的出现,武术竟
能这样地负载,绝不是偶然。
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采取的是裸体竞技的形
式。为了运动的方便,也为了展现运动员健美的体形
和发达的肌肉,现代各项竞技运动,运动员的服装也
力求短小。本世纪兴起的健美运动,更成为赤裸身体
的外形美的竞技。
尽管许多武术运动员都有着漂亮的身材,尽管为
便利运动衣着也应以较少为好,但武术服装却使武术
运动员仅露头手而遮盖得严严实实。这种遮盖也不是
保护运动员免受运动伤害的需要,击剑运动员出于安
全考虑的防护衣是厚厚的,而武术运动员的服装则又
轻又柔。为何如此呢?胡小明先生认为:这固然是受封
建文化的长期濡染,赤身裸体被视为不雅所致。同时,
也是为了体现中国古典美学的基本特征,即强调主观
心灵感受,讲求写意和情感寄托。胡先生还诙谐地说:
武术运动员穿体操服或三点比基尼进行比赛表演,将
是不堪设想的。我非常同意胡先生的看法,西方古典
绘画女性胴体的溢美逼真,超现实主义甚至描摹出人
的毛孔的细致入微,都是为了展现活生生的人体和
人,再透过人体和人展现其感觉与精神。而中国艺术,
则表现为略去外形或局部而直接展现这种感觉与精
神。身着武术服装演练武术,飘逸潇洒,意在象外,朦
胧雅致,使人有情感精神无限融入的余地。若为洁纸,
当可直接作色。无迹可求,韵情跃然直出。
剑术有文、武之分。武剑没有剑穗,文剑配有剑
穗。剑穗又有长短之分。短的叫短穗剑,长的叫长穗
剑。演练长穗剑既要留心剑,又要控制剑穗随剑运行,
避免剑穗缠绕在剑身上,难度很大。短穗可藏利器用
于暗袭,长穗碍手碍脚,于实战没有任何用处,作用纯
粹是审美。看看剑穗的又一个名称就更明白了。剑穗
又名“剑袍”,袍者,衣也。人要穿衣,剑也要穿衣。其它
器械实在无法穿衣,只有剑穿了衣,穿衣是为了审
美———好看,所以剑又名为“百兵之秀”。
中国人实际上是把武术当做艺术的。是艺术,就
要符合艺术的标准。可以想见,身材魁梧,骨骼粗大,
肌肉发达,才可能力量也大,更适宜于练武,也更有利
于实战搏击。女性也不应例外。但自从《诗经·卫风·硕
人》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
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宋玉《登徒子好色赋》
以“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形容女性以来,中国古代作品中的女性便都是这般模
样了,会武术的女性当然也不能例外。《水浒传》中的
一丈青扈三娘是“雾鬓云环娇女将”,“天然美貌海棠
花”。《樊梨花征西》中的樊梨花上阵杀得“香汗直流”。
小说诗歌中的花木兰、梁红玉、穆桂英,个个如此。《红
楼梦》中贾宝玉作《 词》,更依他风流公子的浪漫
想象,吟出了“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的
诗句。
外国人也往往把武术当做艺术,看看他们怎么说
吧:墨西哥《呼声报》说:“这些表演当中最令人畅快的
是表演者的姿态。他们把军事艺术那种带破坏性和暴
力性的部分,抛在一边,而变成表演真正富有诗意的
动作的非凡体操运动员。他们配合一致和完美无缺的
动作,使得表演大放异彩。”某年某月《宇宙报》更称:
“参加表演的运动员把一项体育运动变成了一种无可
比拟的艺术作品”。诚然,异文化自有一种独特的吸引
力,但某种文化的局外人第一眼的映象,可能因直指
本质而更具准确性和说服力。
由于一如中国艺术般追求只能靠感悟和体验,只
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韵”之类,武术便和其它艺术一
样,往往无法用具体的、量化的指标来衡量优劣。特别
是在套路演练、比赛中。
初学入门,当然要循规蹈矩,但往后就不一定,一
入化境就更不一定。一套拳怎么编排都是可以的。不
少武术家打拳,随心所欲地打,打得随心所欲,依然天
衣无缝。
每个动作也一样,只要功力到了,怎么打都够味。
不是越快越好,不是跟斗越高越好,不是转体度数越
大越好。势正招圆,但可能平淡无奇。歪歪扭扭打来,
却可能极有神韵。
为什么?道理很简单,正确的技术、最好的技术只
有一种,科学规律只有一个,而千篇一律却是艺术的
大忌。打得象,模仿,那是凡俗匠人;打得好,创造,那
是艺术大师。
整体着眼,实际上也就是对“神韵”之类的总体感
觉和总体把握。
妇危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