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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泻集周作人《泽泻集》《过去的生命》(全文)         《泽泻集》         周作人 著         肖毛 扫校自岳麓书社1987年版《泽泻集》         扫校说明         本书中由我自己扫校的有《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新中国的女子》《闲话四则》《钢枪趣味》,其余的电子版来历同前,全部做了校对。     岳麓版《雨天的书》上说:    “《泽泻集》于1927年9月由上海北新书局初版印行,共收文二十一篇,自序一篇。这次根据初版本校订重印,新编了索引。书中的二十二篇文字,都依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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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泽泻集》《过去的生命》(全文)         《泽泻集》         周作人 著         肖毛 扫校自岳麓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社1987年版《泽泻集》         扫校说明         本书中由我自己扫校的有《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新中国的女子》《闲话四则》《钢枪趣味》,其余的电子版来历同前,全部做了校对。     岳麓版《雨天的书》上说:    “《泽泻集》于1927年9月由上海北新书局初版印行,共收文二十一篇,自序一篇。这次根据初版本校订重印,新编了索引。书中的二十二篇文字,都依次序编了号,以便检索。”     其中,有几篇已经收入《雨天的书》和《自己的园地》,所以我只在这里保留了目录,具体请参看我扫校的那两部书的电子版。     至此,《雨天的书》《自己的园地》《泽泻集》《自己的生命》的全文已经全部扫校完毕。         23:31 06-7-1 肖毛         目录         序     1.苍蝇(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2.《镜花缘》(存目,原文见《自己的园地》)   3.《雨天的书》序(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4.《陶庵梦忆》序   5.故乡的野菜(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6.北京的茶食(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7.喝茶(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8.谈酒   9.乌篷船   10.苦雨(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1.爱罗先珂君     12.死之默想(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3.唁辞(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4.死法     15.心中(存目,原文见《自己的园地》)     16.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     17.新中国的女子     18.碰伤     19.吃烈士     20.闲话四则     21.钢枪趣味             序         近几年来我才学写文章,但是成绩不很佳。因为出身贫贱,幼时没有好好地读过书,后来所学的本业又与文学完全无缘,想来写什么批评文字,非但是身分不相应,也实在是徒劳的事。这个自觉却是不久就得到,近来所写只是感想小篇,但使能够表得出我自己的一部分,便已满足,绝无载道或传法的意思。有友人问及,在这一类随便写的文章里有那几篇是最好的,我惭愧无以应。但是转侧一想,虽然够不上说好,自己觉得比较地中意,能够表出一点当时的情思与趣昧的,也还有三五篇,现在便把他搜集起来,作为“苦雨斋小书”之一。戈尔特堡(Isaac Goldberg)批评蔼理斯(Havelock Ellis)说,在他里面有一个叛徒与一个隐士,这句话说得最妙。并不是我想援蔼理斯以自重,我希望在我的趣味之文里也还有叛徒活着。我毫不踌躇地将这册小集同样地荐于中国现代的叛徒与隐士们之前。     至于书名泽泻,那也别无深意,——并不一定用《楚辞》的“筐泽泻以豹鞹兮”的意思,不过因为喜欢这种小草,所以用作书名罢了。在日本的“纹章”里也有泽泻,现在就借用这个图案放在卷首。     十六年八月七日,于北京。         (1927年8月刊《语丝》145期,署名起明)             1.苍蝇(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2.《镜花缘》(存目,原文见《自己的园地》)      3.《雨天的书》序(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4.《陶庵梦忆》序      平伯将重刊《陶庵梦忆》,叫我写一篇序,因为我从前是越人。   光绪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祖父因事系杭州府狱,我跟着宋姨太太住在花牌楼,每隔两三天去看他一回,就在那里初次见到《梦忆》,是《砚云甲编》本,其中还有《长物志》及《槎上老舌》,也是我那时所喜欢的书。张宗子的著作似乎很多,但《梦忆》以外我只见过《於越三不朽图赞》,《琅嬛文集》,《西湖梦寻》三种,他所选的《一卷冰雪文》曾在大路的旧书店中见过,因索价太昂未曾买得。我觉得《梦忆》最好,虽然文集里也有些好文章,如《梦忆》的纪泰山,几乎就是《岱志》的节本,其写人物的几篇也与《五异人传》有许多相像。《三不朽》是他的遗民气的具体的表现,有些画像如姚长子等未免有点可疑,但别的大人物恐怕多有所本,我看王谑庵像觉得这是不可捏造的,因为它很有点儿个性。   《梦忆》大抵都是很有趣味的。对于“现在”,大家总有点不满足,而且此身在情景之中,总是有点迷惘似的,没有玩味的馀暇。所以人多有逃现世之倾向,觉得只有梦想或是回忆是最甜美的世界。讲乌托邦的是在做着满愿的昼梦,老年人记起少时的生活也觉得愉快,不,即是昨夜的事情也要比今日有趣:这并不一定由于什么保守,实在是因为这些过去才经得起我们慢慢地抚摩赏玩,就是要加减一两笔也不要紧。遗民的感叹也即属于此类,不过它还要深切些,与白发宫人说天宝遗事还有点不同,或者好比是寡妇的追怀罢。《梦忆》是这一流文字之佳者,而所追怀者又是明朝的事,更令我觉得有意思。我并不是因为民族革命思想的影响,特别对于明朝有什么情分,老实说,只是不相信清朝人——有那一条辫发拖在背后会有什么风雅,正如缠足的女人我不相信会是美人。   《梦忆》所记的多是江南风物,绍兴事也居其一部分,而这又是与我所知道的是多么不同的一个绍兴。会稽虽然说是禹域,到底还是一个偏隅小郡,终不免是小家子相的。讲到名胜地方原也不少,如大禹的陵,平水,蔡中郎的柯亭,王右军的戒珠寺,兰亭等,此外就是平常的一山一河,也都还可随便游玩,得少佳趣,倘若你有适当的游法。但张宗子是个都会诗人,他所注意的是人事而非天然,山水不过是他所写的生活的背景。说到这一层,我记起《梦忆》的一二则,对于绍兴实在不胜今昔之感。明朝人即使别无足取,他们的狂至少总是值得佩服的,这一种狂到现今就一点儿都不存留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绍兴的风水变了的缘故罢,本地所出的人才几乎限于师爷与钱店官这两种,专以苛细精干见长,那种豪放的气象已全然消灭,那种走遍天下找寻《水浒传》脚色的气魄已没有人能够了解,更不必说去实行了。他们的确已不是明朝的败家子,却变成了乡下的土财主,这不知到底是祸是福!“城郭如故人民非”,我看了《梦忆》之后不禁想起仙人丁令威的这句诗来。   张宗子的文章是颇有趣味的,这也是使我喜欢《梦忆》的一个缘由。我常这样想,现代的散文在新文学中受外国的影响最少,这与其说是文学革命的还不如说是文艺复兴的产物,虽然在文学发达的程途上复兴与革命是同一样的进展。在理学与古文没有全盛的时候,抒情的散文也已得到相当的长发,不过在学士大夫眼中自然也不很看得起。我们读明清有些名士派的文章,觉得与现代文的情趣几乎一致,思想上固然难免有若干距离,但如明人所表示的对于礼法的反动则又很有现代的气息了。张宗子是大家子弟,《明遗民传》称其“衣冠揖让,绰有旧人风轨”,不是要讨人家欢喜的山人,他的洒脱的文章大抵出于性情的流露,读去不会令人生厌。《梦忆》可以说是他文集的选本,除了那些故意用的怪文句,我觉得有几篇真写得不坏,倘若我自己能够写得出一两篇,那就十分满足了,但这是欲羡不来,学不来的。   平伯将重刊《陶庵梦忆》,这是我所很赞成的:这回却并不是因为我从前是越人的缘故,只因《梦忆》是我所喜欢的一部书罢了。   民国十五年十一月五日,于京兆宛平。      (1926年12月刊《语丝》110期,署名岂明)      5.故乡的野菜(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6.北京的茶食(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7.喝茶(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肖毛按:岳麓版《泽泻集》将此文题目印作《吃茶》,但这是知堂晚年所写的外一篇散文的题目。)      8.谈酒      这个年头儿,喝酒倒是很有意思的。我虽是京兆人,却生长在东南的海边,是出产酒的有名地方。我的舅父和姑父家里时常做几缸自用的酒,但我终于不知道酒是怎么做法,只觉得所用的大约是糯米,因为儿歌里说,“老酒糯米做,吃得变nionio”——末一字是本地叫猪的俗语。做酒的方法与器具似乎都很简单,只有煮的时候的手法极不容易,非有经验的工人不办,平常做酒的人家大抵聘请一个人来,俗称“酒头工”,以自己不能喝酒者为最上,叫他专管鉴定煮酒的时节。有一个远房亲戚,我们叫他“七斤公公”,——他是我舅父的族叔,但是在他家里做短工,所以舅母只叫他作“七斤老”, 有时也听见她叫“老七斤”,是这样的酒头工,每年去帮人家做酒;他喜吸旱烟,说玩话,打马将,但是不大喝酒(海边的人喝一两碗是不算能喝,照市价计算也不值十文钱的酒,)所以生意很好,时常跑一二百里路被招到诸暨嵊县去。据他说这实在并不难,只须走到缸边屈着身听,听见里边起泡的声音切切察察的,好像是螃蟹吐沫(儿童称为蟹煮饭)的样子,便拿来煮就得了;早一点酒还未成,迟一点就变酸了。但是怎么是恰好的时期,别人仍不能知道,只有听熟的耳朵才能够断定,正如骨董家的眼睛辨别古物一样。   大人家饮酒多用酒钟,以表示其斯文,实在是不对的。正当的喝法是用一种酒碗,浅而大,底有高足,可以说是古已有之的香宾杯。平常起码总是两碗,合一“串筒”,价值似是六文一碗。串筒略如倒写的凸字,上下部如一与三之比,以洋铁为之,无盖无嘴,可倒而不可筛,据好酒家说酒以倒为正宗,筛出来的不大好吃。唯酒保好于量酒之前先“荡”(置水于器内,播荡而洗涤之谓)串筒,荡后往往将清水之一部分留在筒内,客嫌酒淡,常起争执,故喝酒老手必先戒堂棺以勿荡串筒,并监视其量好放在温酒架上。能饮者多索竹叶青,通称曰“本色”, “元红”系状元红之略,则着色者,唯外行人喜饮之。在外省有所谓花雕者,唯本地酒店中却没有这样东西。相传昔时人家生女,则酿酒贮花雕(一种有花纹的酒坛)中,至女儿出嫁时用以饷客,但此风今已不存,嫁女时偶用花雕,也只临时买元红充数,饮者不以为珍品。有些喝酒的人预备家酿,却有极好的,每年做醇酒若干坛,按次第埋园中,二十年后掘取,即每岁皆得饮二十年陈的老酒了。此种陈酒例不发售,故无处可买,我只有一回在旧日业师家里喝过这样好酒,至今还不曾忘记。   我既是酒乡的一个土著,又这样的喜欢谈酒,好像一定是个与“三酉”结不解缘的酒徒了。其实却大不然。我的父亲是很能喝酒的,我不知道他可以喝多少,只记得他每晚用花生米水果等下酒,且喝且谈天,至少要花费两点钟,恐怕所喝的酒一定很不少了。但我却是不肖,不,或者可以说有志未逮,因为我很喜欢喝酒而不会喝,所以每逢酒宴我总是第一个醉与脸红的。自从辛酉患病后,医生叫我喝酒以代药饵,定量是勃阑地每回二十格阑姆,蒲陶酒与老酒等倍之,六年以后酒量一点没有进步,到现在只要喝下一百格阑姆的花雕,便立刻变成关夫子了。(以前大家笑谈称作“赤化”,此刻自然应当谨慎,虽然是说笑话。)有些有不醉之量的,愈饮愈是脸白的朋友,我觉得非常可以欣羡,只可惜他们愈能喝酒便愈不肯喝酒,好像是美人之不肯显示她的颜色,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黄酒比较的便宜一点,所以觉得时常可以买喝,其实别的酒也未尝不好。白干于我未免过凶一点,我喝了常怕口腔内要起泡,山西的汾酒与北京的莲花白虽然可喝少许,也总觉得不很和善。日本的清酒我颇喜欢,只是仿佛新酒模样,味道不很静定。蒲桃酒与橙皮酒都很可口,但我以为最好的还是勃阑地。我觉得西洋人不很能够了解茶的趣味,至于酒则很有工夫,决不下于中国。天天喝洋酒当然是一个大的漏卮,正如吸烟卷一般,但不必一定进国货党,咬定牙根要抽净丝,随便喝一点什么酒其实都是无所不可的,至少是我个人这样的想。   喝酒的趣味在什么地方?这个我恐怕有点说不明白。有人说,酒的乐趣是在醉后的陶然的境界。但我不很了解这个境界是怎样的,因为我自饮酒以来似乎不大陶然过,不知怎的我的醉大抵都只是生理的,而不是精神的陶醉。所以照我说来,酒的趣味只是在饮的时候,我想悦乐大抵在做的这一刹那,倘若说是陶然那也当是杯在口的一刻罢。醉了,困倦了,或者应当休息一会儿,也是很安舒的,却未必能说酒的真趣是在此间。昏迷,梦魇,呓语,或是忘却现世忧患之一法门;其实这也是有限的,倒还不如把宇宙性命都投在一口美酒里的耽溺之力还要强大。我喝着酒,一面也怀着“杞天之虑”,生恐强硬的礼教反动之后将引起颓废的风气,结果是借醇酒妇人以避礼教的迫害,沙宁(Sanin)时代的出现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或者在中国什么运动都未必彻底成功,青年的反拨力也未必怎么强盛,那么杞天终于只是杞天,仍旧能够让我们喝一口非耽溺的酒也未可知。倘若如此,那时喝酒又一定另外觉得很有意思了罢?   民国十五年六月二十日,于北京。        9.乌篷船      子荣君:①   接到手书,知道你要到我的故乡去,叫我给你一点什么指导。老实说,我的故乡,真正觉得可怀恋的地方,并不是那里;但是因为在那里生长,住过十多年,究竟知道一点情形,所以写这一封信告诉你。     我所要告诉你的,并不是那里的风土人情,那是写不尽的,但是你到那里一看也就会明白的,不必罗唆地多讲。我要说的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这便是船。你在家乡平常总坐人力车,电车,或是汽车,但在我的故乡那里这些都没有,除了在城内或山上是用轿子以外,普通代步都是用船。船有两种,普通坐的都是“乌篷船”,白篷的大抵作航船用,坐夜航船到西陵去也有特别的风趣,但是你总不便坐,所以我就可以不说了。乌篷船大的为“四明瓦”(Symenngoa),小的为脚划船(划读uoa)亦称小船。但是最适用的还是在这中间的“三道”,亦即三明瓦。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片编成,中夹竹箬,上涂黑油;在两扇“定篷”之间放着一扇遮阳,也是半圆的,木作格子,嵌着一片片的小鱼鳞,径约一寸,颇有点透明,略似玻璃而坚韧耐用,这就称为明瓦。三明瓦者,谓其中舱有两道,后舱有一道明瓦也。船尾用橹,大抵两支,船首有竹篙,用以定船。船头着眉目,状如老虎,但似在微笑,颇滑稽而不可怕,唯白篷船则无之。三道船篷之高大约可以使你直立,舱宽可以放下一顶方桌,四个人坐着打马将,——这个恐怕你也已学会了罢?小船则真是一叶扁舟,你坐在船底席上,篷顶离你的头有两三寸,你的两手可以搁在左右的舷上,还把手都露出在外边。在这种船里仿佛是在水面上坐,靠近田岸去时泥土便和你的眼鼻接近,而且遇着风浪,或是坐得少不小心,就会船底朝天,发生危险,但是也颇有趣味,是水乡的一种特色。不过你总可以不必去坐,最好还是坐那三道船罢。   你如坐船出去,可是不能像坐电车的那样性急,立刻盼望走到。倘若出城,走三四十里路,(我们那里的里程是很短,一里才及英里三分之一,)来回总要预备一天。你坐在船上,应该是游山的态度,看看四周物色,随处可见的山,岸旁的乌桕,河边的红蓼和白蘋,渔舍,各式各样的桥,困倦的时候睡在舱中拿出随笔来看,或者冲一碗清茶喝喝。偏门外的鉴湖一带,贺家池,壶觞左近,我都是喜欢的,或者往娄公埠骑驴去游兰亭,(但我劝你还是步行,骑驴或者于你不很相宜),到得暮色苍然的时候进城上都挂着薜荔的东门来,倒是颇有趣味的事。倘若路上不平静,你往杭州去时可于下午开船,黄昏时候的景色正最好看,只可惜这一带地方的名字我都忘记了。夜间睡在舱中,听水声橹声,来往船只的招呼声,以及乡间的犬吠鸡鸣,也都很有意思。雇一只船到乡下去看庙戏,可以了解中国旧戏的真趣味,而且在船上行动自如,要看就看,要睡就睡,要喝酒就喝酒,我觉得也可以算是理想的行乐法。只可惜讲维新以来这些演剧与迎会都已禁止,中产阶级的低能人别在“布业会馆”等处建起“海式”的戏场来,请大家买票看上海的猫儿戏。这些地方你千万不要去。——你到我那故乡,恐怕没有一个人认得,我又因为在教书不能陪你去玩,坐夜船,谈闲天,实在抱歉而且惆怅。川岛君夫妇现在偁山下,本来可以给你绍介,但是你到那里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离开故乡了。初寒,善自珍重,不尽。   十五年一月十八日夜,于北京。        ① 子荣,是周作人的笔名,始用于1923年8月26日《晨报副刊》发表的《医院的阶陛》一文。以后,1923年、1925年均用过此笔名,在本文之后,1927年9、10月所作《诅咒》、《功臣》等文中,也用过“子荣”的笔名。一说“子荣”此笔名系从周作人在日本时的恋人“乾荣子”的名字点化而来。本文收信人与写信人是同一人,可以看作是作者寂寞的灵魂的内心对白。           10.苦雨(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1.爱罗先珂君      爱罗君于三日出京了。他这回是往芬兰赴第十四次万国世界语大会去的,九月里还要回来,所以他的琵琶长靴以及被褥都留在中国,没有带走。但是这飘泊的诗人能否在中国的大沙漠上安住,是否运命不指示他去上别的巡礼的长途,觉得难以断定,所以我们在他回来以前不得不暂且认他是别中国而去。   爱罗君是世界主义者,他对于久别的故乡却怀着十分迫切的恋慕,这虽然一见似乎是矛盾,却很能使我们感到深厚的人间味。他与家中的兄姊感情本极平常,而且这回只在莫思科暂时逗留,不能够下乡去,他们也没有出来相会的自由,然而他的乡愁总是很强,总想去一亲他的久别的“俄罗斯母亲”。他费了几礼拜之力,又得他的乡人柏君的帮助,二十几条的策问总算及格,居然得到了在北京的苏俄代表的许可,可以进俄国去了。又因京奉铁道不通,改从大连绕道赴奉天,恐怕日本政府又要麻烦,因了在北京的清水君的尽力,请日本公使在旅行券上签字,准其通过大连长春一带。赴世界语大会的证明书也已办妥,只有中国护照尚未发下,议定随后给他寄往哈尔滨备用,诸事都已妥帖,他遂于三日由东站出京了。   京津车是照例的拥挤,爱罗君和同行的两个友人因为迟到了一点,——其实还在开车五十分前,已经得不到一个座位了。幸而前面有一辆教育改进社赴济南的包车,其中有一位尹君,我们有点认识,便去和他商量,承他答应,于是爱罗君有了安坐的地方,得以安抵天津,这是很可感谢的。到了天津之后,又遇见陈大悲君,得到许多照应,这京津一路在爱罗君总可说是幸运的旅行了。   他于四日乘长平丸从天津出发,次日下午抵大连。据十一日《晨报》上大连通讯,他却在那时遇着一点“小厄”。当船到埠的时候,他和同行友人上海的清水君,一并被带往日本警察署审问。清水君即被监禁,他只“拘留半日”,总算释放了。听说从天津起便已有日本便衣警察一路跟着他,释放以后也仍然跟着一直到哈尔滨去。他拿着日本全权公使的通过许可,所以在大连只被拘留半日,大约还是很侥幸的罢!清水君便监禁了三天,至七日夜里才准他往哈尔滨去,——当然也被警察跟着。他们几时到哈尔滨,路上和在那里是什么情形,我还没有得到信息,只能凭空的愿望他的平安罢。   爱罗君在中国的时候,政府不曾特别注意,这实在是很聪明的处置,虽然谢米诺夫派的“B老爷”以及少数的人颇反对他。其实他决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这是从他作品谈话行动上可以看出来的。他怀着对于人类的爱与对于社会的悲,常以冷隽的言词,热烈的情调,写出他的爱与憎,因此遭外国资本家政府之忌,但这不过是他们心虚罢了。他毕竟还是诗人,他的工作只是唤起人们胸中的人类的爱与社会的悲,并不是指挥人去行暴动或别的政治运动;他的世界是童话似的梦的奇境,并不是共产或无政府的社会。他承认现代流行的几种主义未必能充分的实现,阶级争斗难以彻底解决一切问题,但是他并不因此而承认现社会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他以过大的对于现在的不平,造成他过大的对于未来的希望,——这个爱的世界正与别的主义各各的世界一样的不能实现,因为更超过了他们了。想到太阳里去的雕,求理想的自由的金丝雀,想到地面上来的土拨鼠,都是向往于诗的乌托邦的代表者。诗人的空想与一种社会改革的实行 宣传 免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孕期保健知识宣传1冬季预防流感知识宣传手足口病防知识宣传森林防火宣传内容 不同,当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正当的说来,这种思想很有道德的价值,于现今道德颠倒的社会尤极有用,即使艺术上不能与托尔斯泰比美,也可以说是同一源泉的河流罢。   以上是我个人的感想,顺便说及。我希望这篇小文只作为他的芬兰旅行的纪念,到了秋天,他回来沙漠上弹琵琶,歌咏春天的力量,使我们有再听他歌声的机会。   爱罗君这个名称,一个朋友曾对我说以为不妥,但我们平常叫他都是如此,所以现在仍旧沿用了。   一九二二年七月十四日。      ① 爱罗先珂(B·Epomehk,1889-1952),俄国诗人、童话作家。童年时因病双目失明。二十五岁离开俄国本土,先后在暹罗(今泰国)、缅甸、印度、日本等地漂泊。1921年日参加“五一”游行,被日本当局驱逐,来到中国。1922年2月,在鲁迅、周作人推动下,经蔡元培特聘,来北京大学教授世界语,借住在周氏兄弟八道湾住宅里。周作人多次陪同爱罗先珂到北京各校讲同,并作翻译。      二      十月已经过去了,爱罗君还未回来。莫非他终于不回来了么?他曾说过,若是回来,十月末总可以到京,现在十月已过去了。但他临走时在火车中又说,倘若不来,当从芬兰打电报来通知;而现在也并没有电报到来。   他在北京只住了四个月,但早已感到沙漠上的枯寂了。我们所缺乏的,的确是心情上的润泽,然而不是他这敏感的不幸诗人也不能这样明显的感着,因为我们自己已经如仙人掌类似的习惯于干枯了。爱罗君虽然被日本政府驱逐出来,但他仍然怀恋着那“日出的国,花的国”的日本。初夏的一天下午,我同他在沟沿一带,踏着柔细的灰沙,在柳阴下走着,提起将来或有机会可以重往日本的话,他力说日本决不再准他去,但我因此却很明瞭地看出他的对于日本的恋慕。他既然这样的恋着日本,当然不能长久安住在中原的平野上的了。(这是趣味上的,并不是政治上的理由。)   他是一个世界主义者,但是他的乡愁却又是特别的深。他平常总穿着俄国式的上衣,尤其喜欢他的故乡乌克拉因式的刺绣的小衫——可惜这件衣服在敦贺的船上给人家偷了去了。他的衣箱里,除了一条在一日三浴的时候所穿的缅甸的筒形白布裤以外,可以说是没有外国的衣服。即此一件小事,也就可以想见他是一个真实的“母亲俄罗斯”的儿子。他对于日本正是一种情人的心情;但是失恋之后,只有母亲是最亲爱的人了。来到北京,不意中得到归国的机会,便急忙奔去,原是当然的事情。前几天接到英国达特来夫人寄来的三包书籍,拆开看时乃是七本神智学的杂志名《送光明者》(TheLight一bringer),却是用点字印出的:原来是爱罗君在京时所定,但等得寄到的时候,他却已走的无影无踪了。   爱罗君寄住在我们家里,两方面都很是随便,觉得没有什么窒碍的地方。我们既不把他做宾客看待,他也很自然的与我们相处:过了几时,不知怎的学会侄儿们的称呼,差不多自居于小孩子的辈分了。我的兄弟的四岁的男孩是一个很顽皮的孩子,他时常和爱罗君玩耍。爱罗君叫他的诨名道,“土步公呀!”他也回叫道,“爱罗金哥君呀!”但爱罗君极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每叹道,“唉唉,真窘极了!”四个月来不曾这样叫,“土步公”已经忘记爱罗金哥君这一句话,而且连曾经见过一个“没有眼睛的人”的事情也几乎记不起来了。   有各处的友人来问我,爱罗君现在什么地方,我实在不能回答:在芬兰呢,在苏俄呢,在西伯利亚呢?有谁知道?我们只能凭空祝他的平安罢。他出京后没有一封信来过。或者因为没有人替他写信,或者因为他出了北京,便忘了北京了:他离去日本后,与日本友人的通信也很不多。——飘泊孤独的诗人,我想你自己的悲哀也尽够担受了,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住在沙漠上的人们再添加你的忧愁的重担也罢。   十一月一日。      三      爱罗君又出京了。他的去留,在现在的青年或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未必有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的必要,但是关于他的有一两件事应该略说一下,所以再来写这一篇小文。   爱罗君是一个诗人,他的思想尽管如何偏激,但事实上向不参加什么运动,至少住在我们家里的这一年内我相信是如此的。我们平常看见他于上课读书作文之外,只吃葡萄干梨膏糖和香蕉饼,或者偶往三贝子花园听老虎叫而已。虽然据该管区署的长官告诉我,他到京后,在北京的外国人有点惊恐,说那个著名不安分的人来了,唯中国的官厅却不很以为意,这是我所同意而且很佩服的。但是自从大杉荣失踪的消息传出以后,爱罗君不意的得到好些麻烦。许多不相干的日本人用了电报咧,信咧,面会咧,都来问他大杉的行踪,其实他又不是北京的地总,当然也不会知道,然而那些不相干的人们,认定他是同大杉一起的,这是很明瞭的了。过了一个月之后,北京的官厅根据了日本方面的通告说有俄国盲人与大杉在北京为过激运动,着手查办,于是我们的巷口听说有人拿着大杉照片在那里守候,而我们家里也来了调查的人。那位警官却信我的话,拿了我的一封保证信,说他并没有什么运动,而且也没有见到什么大杉,回去结案。我不解东京的侦探跟着大杉走了多少年,为什么还弄不清楚,他是什么主义者,却会相信他到北京来做过激运动,真是太可笑了。现在好在爱罗君已经离京,巷口又抓不到大杉,中外仕商都可以请安心,而我的地主之责也总算两面都尽了。   爱罗君这回出发,原是他的预定计画,去年冬初回中国来路过奉天的时候,便对日本记者说起过的,不过原定暑假时去,现在却提前了两个月罢了。他所公表的提早回国的理由,是想到树林里去听故乡的夜莺,据说他的故乡哈耳珂夫的夜莺是欧洲闻名的,这或者真值得远路跑去一听。但据我的推想,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便是世界语学者之寂寥。不怕招引热心于世界语运动的前辈的失望与不快,我不得不指点出北京——至少是北京——的世界语运动实在不很活泼。运动者尽管热心,但如没有响应,也是极无聊的。爱罗君是极爱热闹的人,譬如上教室去只听得很少的人在那里坐地,大约不是他所觉得高兴的事。世界语的俄国戏曲讲演,——《饥饿王》只讲了一次,——为什么中止了的呢,他没有说,但我想那岂不也为了教室太大了的缘故么。其实本来这在中国也算不得什么奇事,别的学者的讲演大约都不免弄到这样。爱罗君也说过,青年如不能在社会竖起脊梁去做事,尽可去吸麻醉剂去:所以大家倘若真是去吸鸦片吞金丹而不弄别的事情,我想爱罗君也当然决不见怪的,但在他自己总是太寂寞无聊了。与其在北京听沙漠的风声,自然还不如到树林中去听夜莺罢。因此对于他的出京,我们纵或不必觉得安心,但也觉得不能硬去挽留了。   寒假中爱罗君在上海的时候,不知什么报上曾说他因为剧评事件,被学生撵走了。这回恐怕又要有人说他因为大杉事件而被追放的罢。为抵当这些谣言起见,特地写了这一篇。   一九二三年四月十七日。      12.死之默想(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3.唁辞(存目,原文见《雨天的书》)         14.死法      “人皆有死”,这句格言大约是确实的,因为我们没有见过不死的人,虽然在书本上曾经讲过有这些东西,或称仙人,或是“尸忒卢耳不卢格”(Strulbrug),这都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我们既然没有亲眼见过,北京学府中静坐道友又都剩下蒲团下山去了,不肯给予凡人以目击飞升的机会,截至本稿上板时止本人遂不能不暂且承认上述的那句格言,以死为生活之最末后的一部分,犹之乎恋爱是中间的一部分,——自然,这两者有时并在一处的也有,不过这仍然不会打破那个原则,假如我们不相信死后还有恋爱生活。总之,死既是各人都有分的,那么其法亦可得而谈谈了。   统计世间死法共有两大类,一曰“寿终正寝”,二曰“死于非命”。寿终的里面又可以分为三部。一是老熟,即俗云油尽灯干,大抵都是“喜丧”, 因为这种终法非八九十岁的老太爷老太太莫办,而佢们此时必已四世同堂,一家里拥上一两百个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实在有点住不开了,所以佢的出缺自然是很欢送的。二是猝毙,某一部机关发生故障,突然停止进行,正如钟表之断了发条,实在与磕破天灵盖没有多大差别,不过因为这是属于内科的,便是在外面看不出痕迹,故而也列入正寝之部了。三是病故,说起来似乎很是和善,实际多是那“秒生”(Bacteria)先生作的怪,用了种种凶恶的手段,谋害“蚁命”,快的一两天还算是慈悲,有些简直是长期的拷打,与“东厂”不相上下,那真是厉害极了。总算起来,一二都倒还没有什么,但是长寿非可倖求,希望心脏麻痹又与求仙之难无异,大多数人的运命还只是轮到病故。揆诸吾人避苦求乐之意实属大相径庭,所以欲得好的死法,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寿终而求诸死于非命了。   非命的好处便是在于他的突然,前一刻钟明明是还活着的,后一刻钟就直挺地死掉了,即使有苦痛(我是不大相信)也只有这一刻,这是他的独门的好处。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十字架据说是罗马处置奴隶的刑具,把他钉在架子上,让他活活地饿死或倦死,约莫可以支撑过几天;荼毗是中世纪卫道的人对付异端的,不但当时烤得难过,随后还剩下些零星末屑,都觉得不很好。车边斤原是很爽利,是外国贵族的特权,也是中国好汉所欢迎的,但是孤另另的头象是一个西瓜,或是“抽子”,如一位友人在长沙所见,似乎不大雅观,因为一个人的身体太走了样了。吞金喝盐卤呢,都不免有点妇女子气,吃鸦片烟又太有损名誉了,被人叫做烟鬼,即使生前并不曾“与芙蓉城主结不解缘”。怀沙自沉,前有屈大夫,后有……倒是颇有英气的,只恐怕泡得太久,却又不为鱼鳖所亲,像治咳嗽的“胖大海”似的,殊少风趣,吊死据说是很舒服,(注意:这只是据说,真假如何我不能保证,)有岛武郎与波多野秋子便是这样死的,有一个日本文人曾经半当真半取笑地主张,大家要自尽应当都用这个方法,可是据我看来也有很大的毛病。什么书上说有缢鬼降乩题诗云,   目如鱼眼四时开,   身若悬旌终日挂。   (记不清了,待考;仿佛是这两句,实在太不高明,恐防是不第秀才做的。)又听说英国古时盗贼处刑,便让他挂在架上,有时风吹着骨节珊珊作响,(这些话自然也未可尽信,因为盗贼不会都是锁子骨,然而“听说”如此,我也不好一定硬反对,)虽然有点唐珊尼爵士(Lord  Dunsany)小说的风味,总似乎过于怪异——过火一点。想来想去都不大好,于是乎最后想到枪毙。枪毙,这在现代文明里总可以算是最理想的死法了。他实在同丈八蛇矛嚓喇一下子是一样,不过更文明了,便是说更便利了,不必是张翼德也会使用,而且使用得那样地广和多!在身体上钻一个窟窿,把里面的机关搅坏一点,流出些蒲公英的白汁似的红水,这件事就完了,你看多么简单。简单就是安乐,这比什么病都好得多了。三月十八日中法大学生胡锡爵君在执政府被害,学校里开追悼会的时候,我送去一副对联,文曰:   什么世界,还讲爱国?   如此死法,抵得成仙!   这末一联实在是我衷心的颂辞。倘若说美中不足,便是弹子太大,掀去了一块皮肉,稍为触目,如能发明一种打鸟用的铁砂似的东西,穿过去好像是一支粗铜丝的痕,那就更美满了。我想这种发明大约不会很难很费时日,到得成功的时候,喝酸牛奶的梅契尼柯夫(Metchnikoff)医生所说的人的“死欲”一定也已发达,那么那时真可以说是“合之则双美”了。      我写这篇文章或者有点受了正冈子规的俳文《死后》的暗示,但这里边的话和意思都是我自己的。又上文所说有些是玩话,有些不是,合并声明。   (十五年五月)      案,所说俳文《死后》已由张凤举先生译出,登在《沉钟》第六期上。   十六年八月编校时再记        15.心中(存目,原文见《自己的园地》)        16.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         一         我是极缺少热狂的人,但同时也颇缺少冷静,这大约因为神经衰弱的缘故,一遇见什么刺激,便心思纷乱,不能思索更不必说要写东西了。三月十八日下午我在燕大上课,到了第四院时知道因外交请愿停课,正想回家,就碰见许家鹏君受了伤逃回来,听他报告执政府卫兵枪击民众的情形,自此以后,每天从记载谈话中听到的悲惨事实逐日增加,堆积在心上再也摆脱不开,简直什么事都不能做。到了现在已是残杀后的第五日,大家切责段祺瑞贾德耀,期望国民军的话都已说尽,且已觉得都是无用的了,这倒使我能够把心思收束一下,认定这五十多个被害的人都是白死,交涉结果一定要比沪案坏得多,这在所谓国家主义流行的时代或者是当然的,所以我可以把彻底查办这句梦话抛开,单独关于这回遭难的死者说几句感想到的话。——在首都人残杀的后五日,能够说这样平心静气的话了,可见我的冷静也还有一点哩。       二         我们对于死者的感想第一件自然是哀悼。对于无论什么死者我们都应当如此,何况是无辜被戕的青年男女,有的还是我们所教过的学生。我的哀感普通是从这三点出来,熟识与否还在其外,即一是死者之惨苦与恐怖,二是未完成的生活之破坏,三是遗族之哀痛与损失。这回的死者在这三点上都可以说是极量的。所以我们哀悼之意也特别重于平常的吊唁。第二件则是惋惜。凡青年夭折无不是可惜的,不过这回特别的可惜,因为病死还是天行而现在的戕害乃是人功。人功的毁坏青春并不一定是最可叹惜,只要是主者自己愿意抛弃,而且去用以求得更大的东西,无论是恋爱或是自由。我前几天在《茶话·心中》里说,“中国人似未知生命之重,故不知如何善舍其生命,而又随时随地被夺其生命而无所爱惜。”这回的数十青年以有用可贵的生命不自主地被毁于无聊的请愿里,这是我所觉得太可惜的事。我常常独自心里这样痴想,“倘若他们不死……”我实在几次感到对于奇迹的希望与要求,但是不幸在这个明亮的世界里我们早知道奇迹是不会出来的了。——我真深切地感得不能相信奇迹的不幸来了。         三         这回执政府的大残杀,不幸女师大的学生有两个当场被害。一位杨女士的尸首是在医院里,所以就搬回了;刘和珍女士是在执政府门口往外逃走的时候被卫兵从后面用枪打死的,所以尸首是在执政府,而执政府不知怎地把这二三十个亲手打死的死体当作宝贝,轻易不肯给人拿去,女师大的职教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十九晚才算好容易运回校里,安放在大礼堂中。第二天上午十时棺殓,我也去一看;真真万幸我没有见到伤痕或血衣,我只见用衾包裹好了的两个人,只馀脸上用一层薄纱蒙着,隐约可以望见面貌,似乎都很安闲而庄严地沉睡着。刘女士是我这大半年来从宗帽胡同时代起所教的学生,所以很是面善,杨女士我是不认识的,但我见了她们两位并排睡着,不禁觉得十分可哀,好象是看见我的妹子,——不,我的妹子如活着已是四十岁了,好象是我的现在的两个女儿的姊姊死了似的,虽然她们没有真的姊姊。当封棺的时候,在女同学出声哭泣之中,我陡然觉得空气非常沉重,使大家呼吸有点困难,我见职教员中有须发斑白的人此时也有老泪要流下来,虽然他的下颔骨乱动地想忍住他也不可能了。……     这是我昨天在《京副》发表的文章中之一节,但是关于刘杨二君的事我不想再写了,所以抄了这篇“刊文”。         四         二十五日女师大开追悼会,我胡乱做了一副挽联送去,文曰:     死了倒也罢了,若不想到二位有老母倚闾,亲朋盼信。     活着又怎么着,无非多经几番的枪声惊耳,弹雨淋头。     殉难者全体追悼会是在二十三日,我在傍晚才知道,也做了一联:     赤化赤化,有些学界名流和新闻记者还在那里诬陷。     白死白死,所谓革命政府与帝国主义原是一样东西。     惭愧我总是“文字之国”的国民,只会以文字来记念死者。     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八日之后五日。             17.新中国的女子         三月十八日国务院残杀事件发生以后,日文《北京 周报 建筑工程周报免费下载施工周报免费下载工作周报模板excel模板工程周报表格模板工作周报模板excel 》上有颇详明的记述,有些地方比中国的御用新闻记者说的还要公平一点,因为他们不相信群众拿有“几支手枪”,虽然说有人拿着stick的。他们都颇佩服中国女子的大胆与从容,明观生在《可怕的刹那》的附记中有这样的一节话:     “在这个混乱之中最令人感动的事,是支那女学生之刚健。凡有示威运动等,女学生大抵在前,其行动很是机敏大胆,非男生所能及。这一天女学生们也很出力。在我的前面有一个女学生,中了枪弹,她用了那毛线的长围巾扪住了流出来的血潮,一点都不张皇,就是在那恐怖之中我也不禁感到钦佩了。我那时还不禁起了这个念头,照这个情形看来,支那将靠了这班女子兴起来罢!”     《北京周报》社长藤原君也在社说中说及,有同样的意见:     “据当日亲身经历日睹实况的友人所谈,最可佩服的是女学生们的勇敢。在那个可怕的悲剧之中,女学生们死的死了,伤的伤了,在男子尚且不能支持的时候,她们却始终没有失了从容的态度。其时他就想到支那的兴起或者是要在女子的身上了。以前有一位专治汉学的老先生,离开支那二十年之后再到北京来,看了青年女子的面上现出一种生气,与前清时代的女人完全不同了,他很惊异,说照这个情形支那是一定会兴隆的;我们想到这句话,觉得里边似乎的确表示着支那机运的一点消息”。     我们读佩弦君的《执政府大屠杀记》,看见他说:     “我真不中用,出了门口,一面走,一面只是喘息。后面有两个女学生,有一个我真佩服她,她还能微笑着对她的同伴说,‘他们也是中国人哪!’这令我惭愧了!”     把这个与杨德群女士因了救助友人而被难的事实合起来看,我们可以相信日本记者的感想是确实的,并不全是由于异域趣味的浪漫的感激。其实这现象也是当然的,从种种的方面看来,女子对于革命事业的觉悟与进行必定要比男子更早,更热烈坚定,因为她们历来所身受的迫压也更大而且更久。波兰俄国以及朝鲜的革命史上女子占着多大的位置,大家大抵是知道的,中国虽是后进,也自然不能独异。我并不想抹杀男子,以为他们不配负救国之责,但他们之不十分有生气,不十分从容而坚忍,那是无可讳言的。我也并不如日本记者那样以为女子之力即足以救中国,但我确信中国革命如要成功,女子之力必得占其大半。有革命思想的男子容易为母妻所羁留,有革命思想的女子不特可以自己去救国,还可以成为革命家之妻,革命家之母。这就是她们的力量之所在。     男女的思想行为的变化与性择很有关系,不过现在都是以男性为主,将来如由女性来作“风雅的盟主”(Elega ntiae Arbiter),不但两性问题可以协和,一切也都好了。 (斯妥布思女土的主张也即是其中之一部分。)现在不谈别的,只说关于中国革命的事,我们的盟主应该是怎样的一种人呢?这断然不是躲在书斋里读《甲寅》的聪明小姐喽,却也未必一定是男装从军的木兰一流人物。我在这里忽然想起波兰的—首诗来,这诗载在勃阑特思(Georg Brandes)所著《十九世纪波兰文学论》中,是有名的复仇诗人密子克微支(Adam Mickiewicz)所作,题名《与波兰的母亲》,是表示诗人理想中的国民之母的,我们且看他是怎样说法。大意云:     “赶快带你的儿子到冷僻的洞窟里,教他睡在芦苇上,呼吸潮湿秽恶的空气,与毒虫同卧一处。在那里,他将学会怎样使他的愤怒潜伏,使他的思想叵测,沉默地毒死他的言语,卑屈的使他的形状象那蝮蛇。我们的救主在做小孩的时候,在拿撒勒游戏,拿了十字架,后来他就在这上面救了世界。波兰的母亲呵!倘若我是你,我将拿他的未来运命的玩具给他游戏。早点给他链条锁在手上,叫他习惯推那犯人的污秽的小车,使他见了刽子手的刀斧不会失色,见了绞索不会红脸。因为他并不如古时武士将往耶路撒冷充十字军,插他的旗在那被征服的城上,也不象三色旗下的兵士将去耕自由之田地,沃以自己的鲜血。不,无名的奸细将告发了他,他当在伪誓的法官前辩护他自己,他的战场是地下的囚室,不可抗的敌人就是他的裁判官。绞架的枯木即为他的墓标,几个女人的眼泪,不久就干了,以及国人的夜间的长谈,是他死后的唯一的荣誉与记念。”     这是波兰的贤母,但是良妻应当怎样呢?据同一诗人在《格拉支那》(Gracyna)—篇中所说,她可以违背了丈夫的命令,牺牲了性命身家领地,毫无顾惜,只要能保存祖国的光荣,与敌人以损害。啊,波兰的复仇诗人们,密子克微支与斯洛伐支奇,你们的火焰似热情是永不会消灭的,在这世界上还有迫压与残暴的时候。你们理想中的女子或者诚然不免有点过激,但在波兰恐怕非如此不可,而且或者非如此波兰也不会保存以至中兴。中国现在情形似乎比波兰要好一点,(不过我也不能担保,照这样“整顿学风”下去,就快到那地步了,)因为如勃阑特思的《波兰印象记》第二卷所说,“政府禁止在学校里教女子读波兰文,但教裁缝是许可的,所以她们在石板上各画一幅胸带的图,以防军警来查。她们在桌上摆着裁缝材料,书籍放在下面”。中国总算还让她们读书,因此我觉得对于中国的女子还不至于希望她们成为波兰式的贤母良妻,只希望地能引导我们激刺我们,并不是专去报复,是教我们怎样正当地去爱与死。     我个知道中国的新妇女或旧妇女的爱情是猛烈还是冷淡,但我觉得中国男子大抵对于恋爱与生死没有大的了解与修养,可见女性影响之薄弱无用。生在此刻中国的女子不但当以大胆与从容的态度处理自己的恋爱与死,还应以同样的态度来引导——不,我简直就说引诱或蛊惑男子去  走同一的道路,而且使恋爱与死互相完成。这应当怎么做,她们自己会知道,我们不能说,我只能表示这样一个希望罢了。至于弹琴作画吟诗刺绣的小姐们,本来也是好的,不过那是天下太平时代的装饰品,正如一个霁红花瓶,我决不想敲破他,不过不是象现在中国这样的破落人家所该得起的,所以我不想颂扬。大约在二十年前,刘申叔先生正在东京办《天义报》的时候,我曾做了三首偶成的诗,寄给他发表,现在还没有忘记,转录在这里,算作有诗为证罢。     为欲求新生,辛苦此奔走,     学得调羹汤,归来作新妇。     不读宛委书,但织鸳鸯锦,     织锦长一丈,春华此中尽。     出门怀大愿,竟事不一决,     款款坠庸轨,芳徽永断绝。     民国十五年大残杀之月末日,在北京书为被杀伤的诸女士纪念。         18.碰伤①      我从前曾有一种计画,想做一身钢甲,甲上都是尖刺,刺的长短依照猛兽最长的牙更加长二寸。穿了这甲,便可以到深山大泽里自在游行,不怕野兽的侵害。他们如来攻击,只消同毛栗或刺猬般的缩着不动,他们就无可奈何,我不必动手,使他们自己都负伤而去。    佛经里说蛇有几种毒,最厉害的是见毒,看见了它的人便被毒死。清初周安士先生注《阴骘文》,说孙叔敖打杀的两头蛇,大约即是一种见毒的蛇,因为孙叔敖说见了两头蛇所以要死了。(其实两头蛇或者同猫头鹰一样,只是凶兆的动物罢了。)但是他后来又说,现在湖南还有这种蛇,不过已经完全不毒了。   我小的时候,看《唐代丛书》里的《剑侠传》,觉得很是害怕。剑侠都是修炼得道的人,但脾气很是不好,动不动便以飞剑取人头于百步之外。还有剑仙,那更厉害了,他的剑飞在空中,只如一道白光,能追赶几十里路,必须见血方才罢休。我当时心里祈求不要遇见剑侠,生恐一不小心得罪他们。   近日报上说有教职员学生在新华门外碰伤,大家都称咄咄怪事,但从我这浪漫派的人看来,一点都不足为奇。现今的世界上,什么事都能有。我因此连带的想起上边所记的三件事,觉得碰伤实在是情理中所能有的事。对于不相信我的浪漫说的人,我别有事实上的例证举出来给他们看。   三四年前,浦口下关间渡客一只小轮,碰在停泊江心的中国军舰的头上,立刻沉没,据说旅客一个都不失少。(大约上船的时候曾经点名报数,有帐可查的。)过了一两年后,一只招商局的轮船,又在长江中碰在当时国务总理所坐的军舰的头上,随即沉没,死了若干没有价值的人。年月与两方面的船名,死者的人数,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上海开追悼会的时候,有一副挽联道,“未必同舟皆敌国,不图吾辈亦清流”。   因此可以知道,碰伤在中国实是常有的事。至于完全责任,当然由被碰的去负担。譬如我穿着有刺钢甲,或是见毒的蛇,或是剑仙,有人来触,或看,或得罪了我,那时他们负了伤,岂能说是我的不好呢?又譬如火可以照暗,可以煮饮食,但有时如不吹熄,又能烧屋伤人,小孩们不知道这些方便,伸手到火边去,烫了一下,这当然是小孩之过了。   听说,这次碰伤的缘故由于请愿。我不忍再责备被碰的诸君,但我总觉得这办法是错的。请愿的事,只有在现今的立宪国里,还暂时勉强应用,其馀的地方都不通用的了。例如俄国,在一千九百零几年,曾因此而有军警在冬宫前开炮之举,碰的更厉害了,但他们也就从此不再请愿了……我希望中国请愿也从此停止,各自去努力罢。   (十年六月,在西山。)      肖毛注:岳麓版《泽泻集》将文末日期写作“十六年六月,在西山。”        ① 1921年6月3日北京八所国立学校教员因抗议北洋军阀政府积欠教育经费而举行护“薪”游行,不料在新华门前被军警殴伤,政府发布命令,竟然宣布是教员自己“碰伤”。周作人因作此文,以示讽刺。周作人晚年在《知堂回想录》中谈及本文时说:“我这篇文章写的有点别扭,或者就是晦涩,因此有些读者就不大能懂,并且对于我劝阻向北洋政府请愿的意思表示反对,发生了些误会。但是那种别扭的写法,却是我所喜欢的。后来还时使用着,可是这同做诗一样,需要某种的刺激,使得平凡的意思发起酵来,这种机会不是平常容易得到的,因此也就不能多写了。”        19.吃烈士      这三个字并不是什么音译,虽然读起来有点佶屈聱牙,其实乃是如字直说,就是说把烈士一块块地吃下去了,不论生熟。   中国人本来是食人族,象征他说有吃人的礼教,遇见要证据的实验派可以请他看历史的事实,其中最冠冕的有南宋时一路吃着人腊去投奔江南行在的山东忠义之民①。不过这只是吃了人去做义民,所吃的还是庸愚之肉,现在却轮到吃烈士,不可谓非旷古未闻的口福了。   前清时捉到行刺的革党,正法后其心脏大都为官兵所炒而分吃,这在现在看去大有吃烈士的意味,但那时候也无非当作普通逆贼看,实行国粹的寝皮食肉法,以维护纲常,并不是如妖魔之于唐僧,视为十全大补的特品。若现今之吃烈士,则知其为——且正固其为烈士而吃之,此与历来之吃法又截然不同者也。   民国以来久矣没有什么烈士,到了这回五卅——终于应了北京市民的杞天之虑,因为阳历五月中有两个四月,正是庚于预言中的“二四加一五”——的时候,才有几位烈士出现于上海。这些烈士的遗骸当然是都埋葬了,有亲眼见过出丧的人可以为凭,但又有人很有理由地怀疑,以为这恐怕全已被人偷吃了。据说这吃的有两种方法,一曰大嚼,一曰小吃。大嚼是整个的吞,其功效则加官进禄,牛羊繁殖,田地开拓;有此洪福者闻不过一二武士,所吞约占十分七八,下余一两个的烈士供大众知味者之分尝。那些小吃者多不过肘臂,少则一指一甲之微,其利益亦不厚,仅能多卖几顶五卅纱秋,几双五卅弓鞋,或者墙上多标几次字号,博得蝇头之名利而已。呜呼,烈士殉国,于委蜕更有何留恋,苟有利于国人,当不惜举以遗之耳。然则国人此举既得烈士之心,又能废物利用,殊无可以非议之处,而且顺应潮流,改良吃法,尤为可喜,西人尝称中国人为精于吃食的国民,至有道理。我自愧无能,不得染指,但闻“吃烈士”一语觉得很有趣味,故作此小文以申论之。   乙丑大暑之日。     (1925年7月作)      ① 关于人腊的事,周作人在其文章中曾一再提及,1947年9月所作打油诗《往昔·修禊》中并有“哀哉两脚羊,束身成鼎鼐。犹幸制熏腊,咀嚼化正气”等句。周作人自认后二句是“决绝明快”的“神来之笔”;并且说,自己“平常喜欢和淡的文章思想,但有时亦嗜极辛辣的,有掐臂见血的痛感”,本文即是如此。周作人又说,此类文章“索解人殊不易得”,唯“鲁迅在时最能知此意”。         20.闲话四则      一         沉默是一切的最好的表示。“吾爱——吾爱”地私语尚不是恋爱的究竟成就,天乎天乎的呼唤也还不足表出极大的悲哀:在这些时候真的表示应是化石股的,死的沉寂。有奇迹在眼前发现,见者也只是沉默,发怔,无沦这是藤帽底下飞出一只鹁鸽或是死人复活。不可能的与不会有的事情发生都是同样的奇迹,同样的不可思议。譬如有人把—个人活活地吞下去了,无论后来吐不吐出来,看客—定瞪目结舌说不出话。将来还吐出来呢,那是坐的上好的戏法,值得惊服;倘若不吐出来,那么就是简直把他果了腹,正如同煮了吃或蒸了吃—样,这也是言语道断,还有什么话可说。“查得吃人一事,与公理正义显有不合,……”这样说法岂不是只有傻子才说的呆话?     三月十八日以来北京有了不少的奇迹,结果是沉默,沉默,再是沉默。这是对的,因为这是唯一适当的对付法。        但是这又可以表示别的意思,—是恐惧,二是赞成。不过在我们驯良的市民,这是怎么—个比例,那可就很不易说了。       二        天下奇事真是不但无独而且还有偶。最近报载日本政府也要下令取缔思想了,只可惜因为怕学界反抗,终于还未发表。中国呢,学界隐居于六国饭店等地方了;这一点究竟是独而难偶的,是日本所决不能及的。     取缔思想这四个字真正下得妙极,昏极亦趣极。俄国什么小说中有乡下人曾这样地说,“大野追风,拔鬼尾巴!”恰是适切的评语。追风犹追屁,不过追不着罢了,拔鬼尾巴便不大妥当了。这不但是鬼的小尾巴是拔不住的,万一侥天之幸而拔住了,——拔住了又怎么样呢?鬼尾巴的前头不是还有一个鬼么?你将怎么办?这好象是“倒拔蛇”,拔得出时是你的运气,但或者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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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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