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

2008年11月 总第176期第11期 学 术 交 流 AcademicExchange Nov．，2008 SerialNo．176No．11 后现代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 于文秀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哈尔滨150080) [摘要】后现代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尤其是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关系复杂：即二者既有亲 和之处，更有尖锐的分歧之点。现代性本身即暗含着自我批判的维度，而后现代主义不过是对其 自我批判精神进行了发扬光大。后现代主义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最主要的不同就是在总体性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的不同，也就是在关于人类主体解放的“宏大叙事”上、在对现代性文化危机的救赎方案上的大 相径庭。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依然执著于启蒙运动所标举的人类解放的理想。后现代主义从极具 微观色彩的话语层面，提出了旨在张扬差异、反对总体化的理论。以差异理论为主要内涵的后现 代主义理论，为新兴的各种亚文化理论提供了丰富的和不可多得的理论资源。总之，后现代主义 与西方马克思主义二者之间的关系并非断裂式的，而是一种扬弃的关系。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总体性 [中图分类号]13089．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284(2008)11—0007—04 后现代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尤其是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关系复杂，即二者既有亲和之处，更有尖 锐的分歧之点。后现代主义对资本主义和现代性所展开的知识批判与语言学批判以及文化批判，在很 大程度上沿袭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社会——文化批判的理路。但对一切都从不驯顺的后现代主义自然 也不会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及其他现代性理论完全臣服，它的沿袭往往是以批判开始。德里达在一次访 谈中曾对“继承”一词做了这样的界定，他说：“‘继承’并不是‘接受’，继承是解释，选择。对任何遗产 都是如此。并不只是启蒙时期的遗产，还包括更远古的遗产⋯⋯”⋯正因为后现代主义者有如此的指导 理念，所以在对待现代性理论的态度上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采取绝对的否定，二者之间的关系并 非断裂式的，水火不容的，而是一种扬弃的关系。正如某些研究者指出的那样：“后现代主义对现代主 义的否定是建立在肯定、汲取现代主义的精华的基础之上的。后现代主义否定掉的是理性主义、英雄主 义、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乐观主义的特权和霸权，并没有否定它们的生存权，相反，后现代主义从中汲取 了大量的营养，这使它底气很足。”怛一 关于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关系，激进派后现代理论主要倡导者之一的利奥塔德有过很多的颇 有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性的论述。他在《什么是后现代主义?》一书中有这样的观点，后现代主义并不是一个历史分期 的概念，他甚至断言：“一部作品只有先成为后现代的，它才能成为现代的。照此理解，后现代主义并不 是行将灭亡的现代主义，而是处于初期状态的现代主义，这种状态是持之以恒的。”旧1利奥塔在另一部著 作《非人》中对后现代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关系又作了进一步的不厌其烦的说明：在现代中已有了后现代 性，因为现代性就是现代的时间性，它自身就包含着自我超越，改变自己的冲动力。“后现代性已不是 一个新时代，它是对现代性所要求的某些特点的重写，首先是对建立以科学技术解放全人类计划的企图 的合法性的重写。但是，我已经说过，这种重写早已经开始很久了，并且是在现代性本身中进行的。”M1 建设派的后现代理论家大卫·格里芬也与利奥塔有着大致相同的思路，按他的解释，后现代主义 [收稿日期]2009一07—30 [基金项目]2008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日“当下西方文化批判思潮若干问题研究”(08BZW008)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于文秀(1965一)，女，黑龙江哈尔滨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从事文化哲学和现代文学研究。 ·7· 万方数据 “指的是一种广泛的情绪而不是任何共同的教条——即一种认为人类可以而且必须超越现代的情 绪”¨j。在前二位后现代大师的论述后，英国社会学家鲍曼作了更通俗而明晰的表述，他说：“后现代性 并不必然意味着现代性的终结，或现代性遭拒绝的怀疑。后现代性不过是现代精神长久地、审慎地和清 醒地注视自身而已，注视自己的状况和过去的劳作，它并不完全喜欢所看到的东西，感受到一种改变的 迫切需要。后现代性就是正在来临的时代的现代性：这种现代性是从远处而不是内部来注视自身，编制 自己得失的清单，对自身进行心理分析，寻找以前从未明确表达过的意图，并发现这些意图是彼此抵触 和不一致的。后现代性就是与其不可能性达成妥协的现代性；是一种自我监控的现代性，它有意抛弃那 些曾不自觉地做过的事情。”L6o英国美学批评家特里·伊格尔顿则作了更简捷而形象的说明：“⋯⋯它 是(后现代主义一引者注)它所斥责的现代主义的亲生孩子。”¨1显然，关于后现代与现代的关系，后现 代理论家的论述已经很清晰明了，简言之，后现代主义的“后”并不是意味着现代性的终结，并不暗含着 “断裂”之义，而主要指涉“反思”的视角和维度。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并非可作“井水”与“河水”之分，后 现代是现代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阶段。正如学界已形成的共识：现代性本身即暗含着自我批判的维度，而 后现代主义不过是对其自我批判精神进行了发扬光大，而这种批判精神、解构勇气在思想上亦可首屈一 指，令人叹为观止。后现代主义对在现代的清理上不惜对其偏颇与失误进行重写，大有“抉心自食”和 “刮骨疗伤”之惨烈与果决! “向总体性开战”(也译为“向同一性开战”或“向整体开战”)是后现代最嘹亮的口号之一，也是对 现代性最具颠覆性的理论纲领之一，也是后现代“重写现代性”的一个主要意域。这一纲领的提出主要 基于现代性所栖身其中的西方两大元叙事话语资源，一是所谓“思辨的同一性”，即从柏拉图到黑格尔 的西方思想传统(主要是形而上学)，另一个则是所谓“人类的解放”，即西方启蒙运动。对后者的批判 主要是针对17世纪以来的启蒙运动(即现代性运动)。后现代主义一个最重要的旨归就是解构和颠覆 启蒙以来形成的“宏大叙事”即普遍性话语，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总体性之于现代性具有意识形态性 质。利奥塔在《后现代状况》一书中将精神的辩证法、意义的阐释学、理性主体或劳动主体的解放等都 称为“大叙事”和“元话语”，而将依靠这些“大叙事”和“元话语”使自身获得合法化的科学用“现代”一 词来指称。元话语和大叙事指向一种超验的终极的东西¨1。利奥塔把这些话语称为元话语(metadis- course)，即普遍性话语，对之后现代主义充满了怀疑，并认为这是当代西方知识合法化危机的产生的根 由。 其他的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也纷纷地表示了对总体性的不信任甚至反感，法国后现代主义者德勒兹 就旗帜鲜明地表示：“今天我们生活其中的时代充满了残亘断瓦等不完整的对象——我们不再相信存 在着原初的总体性，或者是在未来某一天里等待我们的最后的总体性。”旧。另一位法国后现代文化理论 家布尔迪厄则将对总体性的拒绝当作自己研究的一大动力和灵感来源，对此他作了如下的夫子自道： “我的许多研究策略总是从这样的一种关注中获取灵感的，即关注对一种总体性的野心的拒绝，而这一 野心通常被等同于哲学，同样地，我同法兰克福学派总有一种很矛盾的关系：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是显 而易见的，然而当我面对他们那总体性批判的贵族式行为时，我又感到恼怒，这种总体性批判保持了宏 大理论的所有特征．毫无疑问它是不想在经验主义研究这个肮脏的厨房里弄脏自己的手。阿尔都塞式 的批判也可以归人此类，哲学的傲慢往往使人做出既过分简单，又特别独断的干涉。”¨叫 布尔迪厄的上述陈词不仅表明了自己对总体性的明确态度，他的陈词中还明晰地传达出后现代主 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尤其是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的复杂关系：即二者既有亲和之处，更有尖锐的分歧之 点。 后现代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亲和之处表现在，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对资 本主义及现代性所作的社会——文化批判，尤其是对其工具理性和启蒙神话的批判令后现代主义充满 好感并欣然接受。“后现代主义者们赞同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如下观点：现代科学是神话，启蒙的遗产 是极权和统治。批判理论竭力怀疑工具理性和现代技术，怀疑现代消费社会中媒体的作用，后现代主义 者也采纳了这些观点。”¨¨的确，法兰克福学派对西方工具理性、技术理性的激进批判，《启蒙辩证法》对 启蒙中神话与理性相交织状况的灰暗沉思都与后现代主义对理性的怀疑与抗拒具有潜在的一致性。后 ·8· 万方数据 现代主义X,-J以工具理性为底蕴的现实世界作了批判性、颠覆性的思考，利奥塔就把批判矛头直指科技理 性。他认为，曾经设想艺术、技术、知识的发展会给人类带来福音的想法却面对着沾染着鲜血的世纪，科 技的进步在加重而不是减轻人类的不安，“成功是技术科学愿意接受的唯一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但是技术科学不能 够说明什么才是成功，或者为什么成功是好的⋯⋯因此，技术科学并未完成实现普遍性的事业，而是实 际上加快了合法性丧失的过程”【I“。福柯的知识考古学和权力理论也对理性和工具理性进行了独辟蹊 径的批判，他认为：现代的知识背景就是以理性尤其是工具理性控制自然占有世界的话语积累过程，在 后现代视野中，这种哲学日渐显露其缺陷与偏至，故应审视和重估以往知识所形成的机制规则、价值标 准等。“整个后现代主义哲学就是一种对现代性的革命。”¨副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法兰克福学派文化批判理论中最为激进、最为极端的文化理论——阿多诺的 “否定的辩证法”给了后现代主义以直接的启迪，否定辩证法的主要内涵有拒斥同一、反对体系、拒斥本 体论、反又．-j-基础主义、反对第一哲学、强调非同一性、坚持差异与异质性、主张瓦解的逻辑等。这些命题 在其抽象的否定性理论层面上，与后现代主义的消解和拆除一切固定的、深层的、给定的东西，拆除在 场，颠覆秩序、消解结构、瓦解形而上学、反对逻辑中心主义、反对同一性和确定性、主张差异、关注微观 等，具有内在的神似和同构性。正因为如此，利奥塔才把阿多诺当作后现代理论的创始者之一，正如他 所说的“假如阿多诺不是后现代的至少也与当今后现代时期相一致和相适应”【l“。的确，从阿多诺理论 的总体思路来看，其理论中的激进甚至极端的否定性精神与后现代的基本意蕴和理论取向具有“家族 相似性”。阿多诺否定哲学的基本前提是打破与否定历史现实中虚假同一性，这与后现代所主张打破 现存一切、为一切除魅的理论构想是具有内在同构性的。正因为后现代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有着如此 深的复杂姻缘，以至于“法兰克福学派的财富⋯⋯常常为后现代理论家以不同方式甚至相互矛盾地吸 收”¨“。这一点在福柯后期哲学的转向上有最为典型的体现。正如一位美国学者所指出的：在法国后 结构主义思想中，“米歇尔·福柯的文化批评无疑是最接近于法兰克福学派所关注的论题的”，“福柯和 法兰克福学派不仅分享着一系列方法论见解，而且分享着一些实质性的兴趣：首先是对于机构的兴 趣”。福柯还揭示出，在权力机制和意识形态控制下，“我们现代人是由‘温顺的身体’——假自主的、柔 顺的自我——所构成的”。这一理论观点与法兰克福学派关于被工具理性异化的现代人生存状况的揭 示有着深刻的呼应，说明了“‘系谱学’计划同批判理论家们提出的‘工具理性批判’之问的深刻相似 性”。福柯晚年时，“把自己的思想计划直截了当地置于批判理论传统之中”。他说，法兰克福学派等 “创立了一种反思形式，我努力地以这种形式工作”¨⋯。正如有的研究者在回忆福柯的文章中所写道 的：“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米歇尔·福柯逐渐认识到，如果能够早一些接触法兰克福学派的著作的 话，他是能够在自己的研究中避免一些弯路和疏忽的。”ⅢJ261 四 作为后继者，后现代主义对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主力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有承袭更有质疑与否 弃。正如德里达所坦陈：“我对法兰克福学派很多好感，但我与之大不相同。”【l驯后现代主义与法兰克福 学派之间最主要的不同就是前面提到的在总体性问题的不同，也就是在关于人类主体解放的“宏大叙 事”上、在对现代性文化危机的救赎方案上的大相径庭。法兰克福学派紧紧抓住了从西方马克思主义 掌门人卢卡奇那里传来的“总体性”范畴，将之视为理论的法宝和救赎的必由之路。在西方马克思主义 包括法兰克福学派看来，“总体性象征着理论看待全体的能力。当这种能力被剥夺时，理论——以及恐 怕还有那种随之而来的实践——就会有堕落为仅仅是在包罗万象的社会劳动分工中的一种更局部更专 门化知识的危险”。总体性是拯救已陷入实证与物化的西方世界的希望所在，因而无限向往“总体性”， 总体性已成为西方现代哲学剪不断的乡愁。不仅如此，总体性理论还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最 具本质性特征的标识，“～旦总体性范畴被人抛弃，那么批判理论将有变成无法区分于传统理论的危 险”。“总体性”范畴一旦失落，救赎的前景一片黑暗，“要是没有那个范畴，那么作为一个解放事业的批 判理论似乎注定要遭受灭亡的命运，或更糟糕地，注定要遭受世人的非礼对待。”⋯犯在西方马克思主义 者看来，总体不仅是一种方法、一种大全、而且是一种主客同一体、一种实践活动过程、一种先于事实而 存在的理想。在他们看来，总体不仅是具体的，是社会和历史的各种要素的辩证的统一体，而且是人的 存在的总体性。突显人的主体性的地位。从根本上说，渴望总体性就是渴望实现一场主体的革命，即使 现实中已被物化、异化的主体改造成批判的、革命的主体．从而真正实现人类主体的解放，西方马克思主 义者依然执著于启蒙运动所标举的人类解放的理想。 ·9· 万方数据 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以西方马克思主义为主力之一的现代主义所追求的总体性革命或人类解放 的理想，依然体现着一种普遍化和总体化的追求，依然是关于社会和历史的总体化的宏大叙事，现代主 义中的主体指的是一种“假定的理性的、统一的主体”，是虚妄的、空幻的，是主观预设的。他们宣告： “后现代时代是作为‘统一’和‘整体’被粉碎的时代。”【1引大多数后现代理论家倾向于拒绝总体化的宏 观理论，倾向于把理性、总体性、共识、社会系统等概念视为本质上是权力性的和压迫性的，总体性的内 核是本质主义的。为此，后现代主义拒绝现代主义的普遍性话语，提倡微观理论(microtheory)和微观政 治(micropolitics)，拒斥现代理论所预设的社会一致性观念及因果观念，强调多样性、多元性、差异性、不 确定性，将它们视为现代理性、现代主义总体性理论的解毒剂。因此，为了对抗现代主义的总体性理论， 后现代主义理论家从各自的阵地和视点、从极具微观色彩的话语层面，提出了各自的旨在张扬差异、反 对总体化的理论，如德里达的“延异撒播”语言学(或称解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德勒兹的“欲望的微观政 治学”、福柯的考古学和系谱学理论及利奥塔的话语的异质性(或多元性)理论。“统一的追求是福柯批 判的对象。”啪。这些极力标举差异、反对中心与霸权的后现代差异理论对从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传统哲 学和致力于现代性启蒙话语理论，都构成了巨大的冲击和颠覆，使人们对从前习以为常与不言自明的具 有普遍性意义的现代话语产生了反思审视甚至怀疑和动摇，从而使人类思想目光更深邃和更有批判性。 在此，我们不想对后现代差异理论做出全盘评价，只想申明一点，后现代差异理论在现实政治文化层面 所产生的影响和回应是强烈的、巨大的，它对新的政治文化理论与思潮的兴起和蓬勃发展，既起了理论 启蒙作用又提供话语操作的理论平台。因为后现代差异理论不再像具有普遍主义和总体化的现代性理 论那样，运用真理和总体的话语规则来“仲裁具体的歧异”，以至不可避免地会压制弱者和边缘，镇压少 数话语和非中心性话语。差异哲学的目的就是“尊重差异”，让少数话语发言，让边缘与他者说话，倾听 那些代表着差异的、沉默的各方的声音，从而消解权力话语，颠覆文化霸权，实现多元化。以差异理论为 主要内涵的后现代主义理论为新兴的各种亚文化理论提供了丰富的和不可多得的理论资源，成为了其 主要理论基础。 [参考文献] [1]大学、人文学科与民主[J]．读书，2001，(12)． [2]王治河．论后现代主义的三种形态[J]．国外社会科学，1995，(1)． [3]Jean—FrancoisLyotark，“WhatisPostmodernism?”Wook—DongKim，(ed．)，Postmodernism，Saoul：Hanshin，199l， P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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