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诺论自然美

阿多诺论自然美 彭 锋 ’ 哲学系 北京大学 北京 马充主义斑研宪 在当代关于 自然美的各种论述中 , 阿多诺的思想最具特色 。 然而 , 令人遗憾 的是 ,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深邃论述并没有引起当代美学家的应有关注 。 其中的 重要原因可能是因为人们通常将阿多诺定位为文化批判思想家 , 从而忽视 了他关 于 自然美的论述 的确 , 按照正常的思维 , 自然美不可能进人阿多诺的视野 , 因为 他主要关注的是艺术问题 , 尤其是标新立异的现代主义艺术问题 而现代主义艺 术与自然美是毫不相关的 , 甚至是根本对立 的 但是 , 如果我们 了解到阿多诺的 辩证思维 , 就不难理解他必定会重视 自然美 。 根据阿多诺的辩证思维 , 自然与现 代主义艺术并不构成对立 , 与自然和现代主义艺术共同构成对立的是作为文化工 业的通俗艺术 只要我们认识到阿多诺思想 的主调是对西方启蒙主义 的工具理 性的反叛 , 我们就不难理解他关于 自然美的那些深刻的论述 。 ︸月︸ 几」 阿多诺认为 , 自然美从美学的议事日程中的消失 , 源于工具理性的过分膨胀 。 这种理性在黑格尔哲学中达到了顶峰 。 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哲学有个 要的 目标 , 那就是期望能够通过一个原理使宇宙人生的各种现象都得到合理的解释 , 从而将 娜峰 , 男 , 年 生 , 翻 南郊 东人 , 哲学博士 , 北 京大 学衡学系 、 北 京大 学灸学与 灸育研 宪 中心 创教 甘甘内 阿借论旅斑 整个宇宙人生都纳人工具理性的控制和掌握之中 。 在黑格尔看来 , 这个原理就是 理性 理性不是主体的一种能力 , 而是整个宇宙人生的真相 , 在这种意义上黑格 尔将理性与现实等同起来 , 于是理性的发展过程就是现实的历史进程 。 这样的理 性就如同一个有机的生命体那样 , 有 自己的产生和演化过程 , 只有到了它的最高 阶段即人的精神活动阶段 , 理性才对 自身有 自我意识 , 才认识到 自身就是现实本 身 。 黑格尔由此将宇宙人生中的种种现象安排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理性王 国之中 , 无生命的物质现象处于最低层次 , 有生命的动植物世界 占有较高的层次 , 人的一 般社会生活占有更高的层次 , 而人的精神活动尤其是艺术 、宗教和哲学处 于最高 层次 ① 根据黑格尔哲学的一般构想 , 他对 自然美的贬低是不足为怪 的 , 因为自然事 物中的理性还只是处于 自在阶段 , 没有上升到自为阶段 , 理性还没有 自我意识 、 自 我安排的能力 。 与此相反 , 艺术是人的精神活动的产物 , 是理性 自觉的产物 , 它充 分体现了理性的自我意识和 自我安排能力 , 如果说 自然美只是一种偶然 的美 的 话 , 艺术美则是必然的美 , 是艺术家有意识地塑造的美 , 正是在这种意义上 , 黑格 尔说艺术美必定高于 自然美 。 阿多诺的哲学从根本上反对黑格尔理性主义的总体化倾向 , 认为哲学不可能 基于某个原理一劳永逸地解释宇宙人生的所有现象 。 在阿多诺看来 , 黑格尔的理 性主义同一性思维所把握到的只是现实的假象 , 真正的现实只有非同一性思维才 能把握 。 换句话说 , 那些越不能体现理性的 自为特征的东西 , 越不能由理性充分 认识和控制的东西 , 就越真实 。 在阿多诺看来 , 那些不能由理性充分认识和控制 的东西 , 那些不服从理性事先确立 的规则和标准的东西 , 就是 自然和现代主义艺 术 。 正是从这个角度 , 阿多诺重新发现 了 自然美 , 并将它与现代主义艺术联系起 来进行认识 。 阿多诺说 事实上 , 艺术在过去 年里所经历 的且让 艺术达到成熟 的那种精神化 并没有显 示 艺 术与 自然 的 疏 离 。 ⋯ ⋯随肴艺 术的发展成 长 , 它越发接近 于 自然美 。 那种过 于简单化地将 艺术的趋向主观化等同于依 服主观理性的科学发展的 艺术理论 , 可能有某种道理 , 但却没有抓住 艺术发 展趋势的本质 。 这种趋势便是 艺术 旨在凭籍人的手段来实现对非人的 明确 表达 。 艺术作品 中的纯粹表现 , 摆脱 了包括所谓 自然素材在 内的一切干扰 因 紊 , 与 自然达成一致 , 就像在安 东 · 韦伯 恩 最具正格风格的 作品 中那样 , 它们 由于主观歌感而 全部还原为纯粹声音 , 这些 纯 粹声音 又转变为其反面 自然 的声音 , 具有表现力的而 且动人的声音 , 这种声 口 关 于双格 尔哲学的一般性 论迷 , 参见 一 , “ 姐 ” , 记 ‘ “ 肠 夕 ￡ , , 一 音鱿是语 言 , 而 不是对 自然的一种 自然主义的复制物 ‘卜 ‘ 阿多诺对艺术发展史的这种理解与黑格尔非常不同 众所周知 , 黑格尔根据 他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的定义 , 将所有的艺术划分为象征 、古典和浪漫三种类 型或三个阶段 , 并得出艺术终结的著名结论 按照黑格尔的理解 , 艺术发展的历 史 , 就是精神背离自然的历史 阿多诺同意黑格尔关于艺术具有朝向精神化方向 发展的趋势的看法 , 但他不同惫黑格尔主张精神化的艺术完全背离 自然的主张 在阿多诺着来 , 当艺术完全精神化的时候它就走向了它的反面 , 而变得更加接近 自然 而且只有艺术完全精神化的时候 , 完全摆脱攀仿自然的束缚的时候 , 它才能 与自然接近 这是阿多诺美学最为独特的地方 , 也是阿多诺辩证法思维最深邃的 地方 由此 , 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是 , 尽管阿多诺对艺术发展 的历史的理解不同 于黑格尔 , 主张精神化的艺术并非与自然疏远 , 反而是与自然接近 , 但这并不等于 说阿多诺主张艺术要再现 自然 , 要表达更多的自然内容或题材 , 相反 , 阿多诺主张 只有摆脱自然的束缚 , 获得完全 自律之后 , 艺术才会更像 自然 , 也就是说 , 艺术只 有在彻底不是 自然之后才有可能是 自然 。 从另一方面说 , 自然之所 以美 , 并不是 因为它成了艺术创作的内容或题材 , 成了艺术幕仿的对象 , 而是因为它不服从意 义独立的概念的统摄 , 能够挽救被工具理性所抑制的非同一性思维 换句话说 , 自然与艺术不是在内容上而是在精神气质上具有某种一致性 。 阿多诺说 马充主义斑研究 唯有在这种极端的两极对立之 中 —而 不 是通过 艺术 向 自然 的应假 变形 —对立双方依按彼此进行调 和 艺术作品越是度诚地 出离 自然性和摇脱攀仿 自然 , 它们就越是接近 自然 。 作为对 自然之 自在存在的反映的审灸客 现性 , 使整体性的主观 目的论要素处 于显著位 , 其结 果是 艺术作品 变得类 似 于 自然 。 相形之下 , 一切特别的相似性 , 只 是偏 然的 、 物似 的 , 并且 与艺术 不一致的 , 」‘卜 川 ’ 艺术与自然处于两极对立之中 正因为处于两极对立之中 , 它们之间才具有 相似性 。 如果处于两极对立之中的艺术与自然显得不对立 了 , 比如说如果艺术因 为幕仿自然而变得不是纯粹艺术 , 或者 自然由于人工干预而变得不是纯粹 自然 , 它们之间虽然表面上着起来具有相似性 , 而实际上却大相径庭 。 如果我们熟悉阿 多诺的辩证法 , 这种绕来绕去的想法是不难理解的 。 总之 , 在阿多诺看来 , 被攀仿 的 自然是不美的 , 因为自然在根本上是不能攀仿的 自然一旦进人艺术攀仿 , 它 的审美特质不仅不会得到加强 , 反而会被完全破坏 。 阿多诺说 ⋯⋯ 自然 关是 不 可 能被 复制 的 因为 , 作为一 种显砚特质 的 自然 灸 自身鱿是一种形 象 。 所以 , 要去复制 自然灸鱿像是 进行一种 同义反复 。 另外 , 复制过程往往会因为将显现特质客观化 而 消除那 种特质 。 ⋯⋯这里 , 我们拥有的只 是一种对 自然 灸本身那种不 可复制性 的直 觉理解 ‘〕‘卜 ”, ﹃上‘去口 阿资论自然 既然 自然美是不可攀仿的 , 那么艺术怎么帮助 自然显现它的审美特质呢 怎 么帮助沉默的自然说话呢 在阿多诺看来 , 这正是艺术的神秘之处 他说 “ 通过 艺术中的复制 , 自然中的外显特质便失去了自然鉴赏赖以依靠的自在存在 艺术 只有在它们否定性的艺术表现中幻现出自然景色时 , 才会保持忠实于 自然的外显 特质 ”〔, ‘ , , 。。》 总之 , 艺术与自然走到一起 , 并不是因为它们之间表面上的简单相似性 , 而是 经过否定之否定之后出现的相似性 在阿多诺的美学框架中 , 存在着 自然美一文 化工业一现代主义艺术这种三分法 。 自然美并不与现代主义艺术对立 , 与 自然美 和现代主义艺术共同对立的是文化工业 。 事实上 , 这种三分法在康德的美学中就 已经存在 。 康德区分了自然美 、天才艺术和迎合社交乐趣的艺术 在康德那里 , 自然美并不与天才艺术对立 , 它们共同与迎合社交乐趣的艺术对立 。 ① 后来杜夫 海纳则明确强调 “ 真正的对立在于 自然物和人工物之间 , 丝毫不在于 自然与艺术 之间 因为 , 任何审美对象从某一方面看就是 自然 同样 , 自然也可以变成审美对 象 不管自然人化与否 , 只要它是具有表现力的又是 自然的时候 , 它就成为审美 对象 。 而且 , 只有当它是 自然的 , 它才是具有充分表现力的 ”么杜夫海纳这里强 调的“ 表现力 ”与阿多诺所说的“ 非同一性 ”类似 。 在阿多诺看来 , 只有保留着非同 一性特征的事物才具有表现力 。 由此可见 , 阿多诺在 自然美与现代主义艺术之间 找到亲缘关系 , 在现代美学中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 。 进人艺术攀仿中的自然之所以会变得不美 , 原因在于幕仿破坏了 自然美的外 显特质 。 由此可见 , 阿多诺所说的 自然美既不是指 自然的形式 , 也不是指 自然的 功用 , 而是指 自然的形象 , 是 自然的外显特质 , 是 自然向我们显现出来的那一层焰 火般的外观 阿多诺说 通过更加切近地查看什么是对 自然美的欣赏的实质 , 便可以见 出 自然美与艺 术美之间密不可分的相互关系 首先 , 对 自然美的欣赏唯独关注作为表象的 自 然 , 从不关注作为工作材料和生命的物质再生产的 自然 , 更不用说作为科学的基 康德的这种三分法忍每 , 见 德 《利断力批列 》邓晓芒译 , 北京 人民 出版杜 , 年 , 第 贾 。 。 杜大海的 《灸学与行学 》, 孙非译 , 北 京 中国杜 科李出版杜 , 年 第 育 关 于杜 夫海纳 这 种 易每的分析 , 见移峰 《完 获的 白然 当代环沈灸学的哲学基抽 》, 北京 北京大 学出版杜 , 年 , 第 , 章 础的自然了 。 像对艺术的审美欣赏一样 , 对 自然的审美欣赏集中于形象 自然被 感知为美的外观 , 而非采取行动的对象 。 因此 , 这种对 自我保存目的的克制 , 就像 对艺术的审美感知是至关重要的一样 , 对 自然的审美感知也是至关重要的 。 在这 一方面 , 它们几乎没有区别 , ‘ ” , 由于对 自然的审美主要集中在自然的外显形象上 , 因此如何从关于 自然的各 种功利考虑中超越出来而专注于 自然的外显形象就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 为了获取 自然的形象 , 人的心灵需要有超越 自然束缚的 自由 , 这样才能对 自然进 行审美观照 , 感受自然的外显特质 从这种意义上说 , 阿多诺并不完全反对黑格 尔美学 , 因为黑格尔尤其强调 自由心灵在审美活动中的重要意义 。 从这里我们也 可以看出 , 阿多诺美学跟传统马克思主义美学之间的巨大差异 。 阿多诺美学属于 现代美学的范围 , 强调审美的无利害性和艺术的自律性 , 传统马克思主义美学属 于前现代美学的范畴 , 强调审美和艺术应该在社会实践中发挥作用 。 与传统马克 思主义美学家强调 自然美是人类改造 自然世界的物质生产活动的结果不同 , 阿多 诺不认为以 自然为工作对象的农民能够感受到 自然美 。 他说 ⋯ ⋯在 自然对于人来说是一种压倒一切的存在的时期 , 是没有 自然 灸的 存在余地的 , 这似乎如 同农业人 口 的情况那样 , 据悉他们 对 自然景 色的审美 特质块乏歌感性 , 因为对他们 来讲 自然 只 不 过是一 个劳作 的直接对 象而 已 。 · · 一只要大 自然 尚未受到 压 制 , 它 那看 来不 可征服 的特征 便是 一 个 恐怖 之源 。 ‘〕‘卜 , 马充主义研究 阿多诺所说的 自然美 , 指的是 自然物的外显特质 , 这种特质是表现性的 , 如同 焰火一般 , 没有固定的形式 , 不可攀仿和复制 , 只能诉诸我们直觉性的理解 。 自然 美的这种外显特质 , 用我们习惯的术语来说 , 就是 自然在我们的感觉中直接呈现 的样子 , 它总是活泼泼的 , 不服从我们的概念理解 。 。 阿多诺说 对于 目前 自然 关理论的 衰落 , 既不 能 归咎 于思 想的 可 以 补救的 软弱 , 也不 能归咎于思想对象的贫乏 。 与此相反 , 自然美是 由其不 可界说性得 以 界 说的 , 由此这种不 可界说性正是 自然对象及 自然概念的一 个方 面 。 作 为不 确 定的 东西 , 自然灸敌视所有一切界说 。 它不 可界说 , 颇像音 乐 , 舒伯特的音 乐 正是从这种与 自然的抽象相似性 中汲取 了大童的灵感 自然 中的 灸 , 知 同音 乐 中的 灸一样 , 就像转瞬即逝的火花 , 你刚要捕捉它时 , 却一 闪不 见 了 。 艺术 既不 攀仿 自然 , 也不攀仿个别 自然 灸 , 艺术所幕仿的是 自然灸本身 。 ‘卜 ’ ① 关于事物的“ 呈现 ”与“ 再砚 ”之间的 区别 , 见彭蜂 《审灸经 脸作为互砚经脸 》, 筑扬建平 、 王 柯平主 映 《挂学与丈化 · 东才 与 西 方 》, 合肥 安徽教育出蔽杜 , 年 , 第 一 页 自然之所以美 , 既不是因为它的形式 , 也不是因为它的内容 , 更不是因为它符 合某种美的观念 , 因为无论是形式 、 内容 , 还是观念 , 都是一些确定的东西 , 而 自然 之所以美 , 刚好在于它的不确定性 , 在于它的不可界说性 。 如果说艺术幕仿 自然 的话 , 它不是幕仿自然中任何确定的东西 , 如某个 自然对象或自然中的某种形式 , 而是攀仿自然中不可攀仿的东西 , 是从总体上幕仿自然所体现的那种无法攀仿的 精神 。 ① 阿多诺之所以重视 自然美 , 正因为他在 自然那里看到了不服从工具理性统治 的不确定性 , 看到了在同一性思想之外的非同一性 。 在阿多诺看来 , “ 自然中的美 是事物中非同一性的残余 ” , ‘卜 ’ 它可以帮助我们抵制工具理性的同一性思维 。 对于这样的自然美 , 我们不能用同一性思维去认识 , 只能用非同一性思维去感受 。 阿多诺说 ︺,工内尹 阿奋借论旅 在弗里德里希 · 从 贝 尔 的 一 首诗 中 , 他 申斥 那种把 “啊 , 多美的景象 ’’的感叹塞入“ 对 自然的赞硕 ”之中的做法 。 此类感叹 , 对艺 术作品 以及我们 对艺术作品 的凝神观照 来说或许是适宜的 , 但在 自然面前就 不合适 了 。 无意识的统觉要 比现成语词 上 的狂喜能更好地理解 自然 关 。 正 是无意识统觉的连续性 , 常常在突如其来之 际使得这些对 自然的 洞 见成为可 能 。 你越是认真热切地观肴 自然 , 你对它的 美的意识越是徽乎其徽 , 除非你 已凭借某些直觉手段把握住 了 自然美 。 ‘卜 ’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感受的理解 , 与今天的某些环境美学家的理解可谓异曲 同工 。 由于作为审美对象的自然物并不是确定的与欣赏者相对的对象 , 欣赏者不 仅很难将某个 自然物从其周围环境中孤立出来 , 而且很难将 自身从周围环境中孤 立 出来 , 这样作为审美对象的 自然物就很难成为我们有意识的认识对象 , 而是我 们全方位的感知对象 。 正如卡尔松所指出的那样 , 我们所有感觉在 自然的撞击下 都被激活 了 。 在 自然中 , 我们不仅看 、 听 , 而且还用到触觉 、 嗅觉甚至味觉 。 ‘卜 州 伽德洛维奇则进一步强调 , 所有这些感觉是作为一个感觉整体而存在的 。 它们互 相联系着共同形成我们对 自然 的整体感受 。 因此 , 同艺术审美以知觉为 中心不 ① 由于 自然的 关在于 它的 不 确 定性 , 固此对于不 同 自然物之 间 的 审灸 评价 LEC评价法下载LEC评价法下载评价量规免费下载学院评价表文档下载学院评价表文档下载 是不 可 能的 , 由此一 些坏 吮灸学家得 出 了所谓的 “ 自然全 关 ”的主 张 , 吸调 所有 自然物都是 网样的 不 一样的 灸 关 于“ 自然全 灸 ”跪点 的 分析批评 , 见彭峰 《所有 自然 物都是 同等的 灸 —自然 全灸的 灸学论证 , 暇《科孕时报 》 年 月 日 第 版 。 同 , 在自然审美的多种多样的感觉因素中 , 没有一个中心因素 , 无论是感知 、认识 还是情感 , 没有哪一个是主要的或中心的成分 , 所有感觉因素都平等地发挥作用 , 因为自然不是一种语言 , 不是一套记号或符号体系 , 不是一本书 闭‘’ ‘即 自然美之所以保存着事物的非同一性 , 原因正在于它不是一种语言 , 不是一 套记号或符号体系 , 不是一本书 , 因而不服从同一性思维的理解 , 这就是阿多诺反 复强调的自然美的不确定性 。 他说 自然美的这种本质上的不确 定性表现在这种事实中 自然的任何 片断 , 正像 由人制作且凝结 于 自然 中的所有东西一样 , 都可 以 是 美的 , 可 以 获得一 种 关的 内在光辉 。 而这与形式比例 之 类的东西很 少有关或丝 奄无 关 。 与此 同时 , 每个作为美来欣赏的 自然对 象 , 自身表现为 它仿佛就是整个世界上唯 一优 美的 东西 随便提及 , 这也 同样适 用 于每件 艺术作品 。 尽甘不 应该在 自然中什 么是 灸的什 么是丑 的之间做 出清晰的 区分 , 但是 , 任何 乐于让 自己 沉漫于对 美的事物的静现 中的人都会发现 自己被迫做 出这种 区分 。 〔’〕‘卜 ‘’ ’ 如果说自然物仅仅是因为它们的非同一性 、不确定性 、不可界说性而具有美 的表现力的话 , 那么就很难在 自然物中间进行美丑 区分 , 因为这些特征为所有 自 然物所共有 。 显然 , 阿多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 他说 马充主义斑攀研究 产月任 一 这样如此妓义 的位证有碍 于任何 对 自然 美的感知进行先脸的理论化 的 企圈 。 如果某人想要把 自然 关作为一个不 变的概念固定 下 来 , 其结果将是相 当荒谬可笑的 , 正如胡塞尔说他在散步时感知到一 片草坪的鲜绿 那样 。 无论 谁谈论 自然 美 , 他都可能戴上劣等诗人的擂子 虽然除 了学究之外再无人去 区分 自然之 中什 么是 美的什 么是五的 , 但 自然美概念的确 建立在这种分别之 上 , 没有这种 区分 自然 美的概念就会 毫无 意义 。 无论是像形 式上的 宏 大 范 铸 —它们也遇到来 自对 自然界优 美事物的徽砚感知的较斥 , 它很 可能 比其 宏大的对立 面更为真实可信 , 还是 古希猎人有关对称 的数 学关 系 , 均未提供 什 么是 自然 美的任何准 。 它在普通的将 某个事物概念化 的意 义上是 不 可 界说的 , 因为它的 实质正好是它的不 可概括化与不 可概念化 。 〔‘〕‘卜 ’’ ’ 尽管阿多诺认识到自然物当中没有美丑的区分 , 或者说阿多诺也有 自然全美 的思想 , 但是我们也会发现 , 他对这种思想的论述并不集 中 , 甚至还相互矛盾 , 由 此人们也许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论述究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真知灼见 , 还是一时的灵感发现而随意发表的意见 人们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疑 问 ,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阿多诺本人的写作方式和思考方式造成的 。 阿多诺的写作 常常打破黑格尔式的系统化篇章结构 , 反对从一个基本原理出发对宇宙人生的各 种现象进行全面的解释 , 而代之以针对具体问题和作品的分析 , 这些分析由于不 是建立在一个基本原理的基础上 , 不是由共同的基础推导出来的 , 因而往往会给 人零散甚至 自相矛盾的感觉 , 但这些零散的分析却处处体现了阿多诺思想的敏锐 性和深刻性 。 如果更进一步探究 , 我们会发现阿多诺的写作方式也受他的思想方式的影 响 , 换句话说 , 是他的独特的思想方式 决定 郑伟家庭教育讲座全集个人独资股东决定成立安全领导小组关于成立临时党支部关于注销分公司决定 了他独特的写作方式 。 阿多诺一再强 调要打破同一性思维的束缚 , 拯救非同一性思维 , 强调真正 的辩证法永远是否定 性的 , 因此他的思想总是处于不断的跳跃和闪烁之中 , 很难被固定成为一种明确 的观点 , 也许这正是阿多诺在有意避免人们将他的思想做分门别类的理解 , 从而 纳人同一性思维所设定的固定的网格之中 阿多诺思想的这种特征 , 在他论述 自然美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明显 。 他一方面 批评歌德对 自然物的美丑进行区分 , 但另一方面又承认歌德的这种美丑区分比一 般笼统地说万物皆美要略胜一筹 。 他说 阿带论然 ⋯⋯歌德企 图在值得一 画 和不 值得 一 画 的对 象之间做 出 区分也是一 种 借误 。 它诱导歌德去领扬对 图案和城 市景物 画 的追 求 歌德 的这种偏好后 来成 了让其作品 的尤 比利 版 的编 挥感到难堪 的根源 。 虽 然歌德 对 自然的论述或许构泥 于分 门别类的狭限之见 , 但若仅从其比校具体的 角度 来 肴 , 依然要比那种认为万物嘴美的一般水准的观点略胜一筹 。 〔’〕‘办 ’。‘一 ’“ , , 表面上看来 , 阿多诺的这些说法闪烁不定 , 甚至 自相矛盾 , 但只要我们把握他 的辩证法的致思方式 , 熟悉他总是力图寻找深藏在普通 的对立观点背后 的东西 , 我们就能理解其实这种表面上 自相矛盾的说法并不矛盾 。 阿多诺主张 自然万物 皆美 , 认为“ 自然中任何东西都可被视为美的 , 这可能是千真万确的 ”〔’卜 ’ , 但这 并不等于他像一般的自然美理论那样 , 主张 自然万物中有一个共同的美 的本质 , 比如说 自然万物都是 由自然元气构成的因而都是美的 , 或者说 自然万物都是 由上 帝原创的因而都是美的 。 在阿多诺看来 , 这种基于某种共同的本质而断定万物皆 美的观点就是那种四平八稳的普通观点 , 它也是建立在同一性思维的基础之上 , 需要否定辩证法的批判 歌德对 自然物的美丑进行区分 , 表明歌德具有某种超越 四平八稳的普通观念之上 的鉴赏力 , 他能够从 自然万物中看出差异来 , 但歌德并 不世得美就在差异中 , 美就在事物的非同一性之 中 , 因而美不是标准 , 不可界定 , 这就是阿多诺对歌德进行批判的原因 。 在阿多诺看来 , 歌德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 他能够从 自然万物中看出差异来 , 他的可笑之处在于他仍然固守一种确定的美的 标准 , 拿着美的尺度在无限多样的 自然万物中进行衡量 , 对 自然万物进行评头品 足 。 如果我们能够看到 自然万物的差异 , 同时又不 固守一个美的标准 , 这样就会 将 自然万物都同样地视为是美的 。 换 句话说 , 自然之所 以是全美 的 , 并不是 因为 自然万物具有某个相同的特性 , 而是因为自然万物都是同样的不一样 阿多诺还发现 , 人们之所以习惯于对 自然物进行美丑区分 , 其中一个重要原 因正在于 自然美的概念 。 因为既然有 自然美 , 就一定会有 自然丑 阿多诺说 “ 断 言自然界的某物比另一物更美可以说是一种语言攀行 , 而这种暴行却内在于 自然 美的概念之中 , 其目的在于区分差别 。 事实上 , 一个对 自然美熟视无睹的人 , 往往 被视为天真纯朴的个体的原型 。 ”〔‘琳 ’ 根据某种确定的概念对事物进行区分 , 是 人们对待文化世界中的事物的正常态度 , 区分做得越精确 , 就越能体现出高人一 等的修养和趣味 。 但是 , 如果将这种品评的习惯由文化世界转移到 自然世界 , 就 会像歌德对 自然物进行评头品足那样让后来喜爱他的人们觉得馗尬 。 阿多诺尤其批判了黑格尔的 自然美甚至一般的美的概念 。 阿多诺从他的否 定辩证法的立场出发 , 反对黑格尔将美定义为理念的感性显现 , 认为美是体现非 同一性的事物 , 是拒绝工具理性的概念解释的事物 。 由此 , 黑格尔认为是 自然美 的缺陷的东西 , 在阿多诺看来却正是美 自身的本质 。 阿多诺明确地说 “ 被黑格尔 视为自然美之缺陷的东西 —也就是它逃避概念界说的事实 , 实际是美 自身的本 质 ”〔’〕‘卜 ‘ 由此阿多诺不仅批评黑格尔关于 自然美的理论 , 而且批评他关于美的 一般理论 , 认为黑格尔根本就没有理解美的事物 阿多诺说 只格 尔的哲学没有理解灸的事物 。 黑格 尔通过理性 中介 的总和将现 实 与理性千同起来 , 并借助主观性把对每个存在物的操纵予以人格化 。 在亨物 的这种 圈式中 , 非 同一 物仅仅扮演着主体性之枷镇 的 角 色 。 无 论在什 么 地 方 , 只格 尔都未把 对非 同一 物 的体脸界定 为审美主体 的 目的或审美主体 的 解放 ‘」, , , 马充主义研究 美只存在于非同一性的事物之中 。 正是在这种意义上 , 阿多诺否定一切按照 规则制造出来的人工物具有审美价值 , 尤其批判了那些貌似优美的文化产品或通 俗艺术作品 , 因为它们不仅是工具理性的同一性思维的产物 , 而且麻痹人们对非 同一性存在的敏感 , 让人们对工具理性的统治逆来顺受 现代主义艺术的革命性 就体现在非同一性存在的拯救 现代主义艺术不仅颠极以往的所有艺术传统 , 而 且还不断否定 自身 , 体现了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法不断指向差异性 的特征 , 因此阿 多诺将人类解放的希望 寄托在不断创新的 、 不断展示非同一性思维 的现代家身 上 。 正是在拯救非同一性存在方面 , 现代主义艺术最终走向了艺术的反面 , 与它 曾经努力超越的 自然走到了一起 。 自然以它对一般化和概念化的抵抗 , 保持了事 物的非同一性存在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论述 , 正是建立在他的这种否定辩证法 的理论基础之上 。 尽管因为思想方式和写作风格的原因 , 阿多诺对 自然美的论述显得还不够清 晰和条理 , 但如果能够把握他的基本思路 , 我们还是可以整理出他关于 自然美的 一般观点 自然物之所以是美的 , 不是因为它符合美的概念 , 也不是因为它符合它 自己的概念 , 而是因为它不服从任何概念理解而顽强地呈现 自身 阿多诺的这种 思想 , 可以很好地支持自然全美的主张 按照我的构想 , 自然之所以是全美的 , 不 是因为自然万物都符合一种美的标准 , 而是因为 自然万物是与众不 同 、 千差万别 的 , 每个 自然物都是不可重复 、不可替代的物本身 , 自然物在这种意义上是不可 比 较 、不可分级的 , 它们在各自努力成为其 自身的意义上是一致的 , 但它们的这种一 致性刚好表现在它们的不一致上 。 这种构想经过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法的思维变 得更加清楚了 。 今考文献 川 人 介 夕 〔 〕 , 〕 人 。 , 。 〔 〕 , 〔〕 〕 , , , 月了,上子 阿多,论旅斑 内容摘要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论述别具一格 , 但它在理论上 的重要启迪并 没有引起当代环境美学家的应有关注 本文力 图通过 回顾 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 论述 , 新恢复他的有关思想的活力 。 对阿多诺关于 自然美的思想的正 确理 解 , 不仅有助于我们从一个更新的角度理解当代环境美学的“ 自然全美 ”的主张 , 而且 有助于我们理解现代主义艺术的本质 。 关扭询 阿多诺 自然美 环境美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