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它个昏天黑地——岁月划痕之六十六（3）3、逮蛐蛐我从小就爱养蛐蛐，可一直苦于没有充裕的时间去逮，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时间多的打发不清，可以放开手脚去逮蛐蛐了。回想起来，我是东南西北，四面出击。我曾和程同学一起去北关逮蛐蛐，到北关后又找了外号叫“苹果儿”的王同学。王同学的家在北关大街的路西，是带玻璃窗的排子房，规规整整，我觉得他们家比我们家住得好多了。他的父亲是医生，那些排子房好像是某医院的宿舍。王同学带我们去了北关北边的一条深沟，他说那儿蛐蛐特多。沟的两边都是酸枣树，王同学说一般蛐蛐都藏在酸枣树下。那些酸枣树都长在很陡的斜坡上，需艰难地爬上去才能够到。酸枣树的枝多从根部生出，下面空间很小，伸手进去挖蛐蛐，很容易被树刺扎到，或被“扫虫”蛰到，我们都得小心翼翼地往里伸手。我爬上一片稍缓的坡，用所带着的“通条”（捅煤火炉用的有柄铁棍）拨拉酸枣树下的烂枝叶，突然有三只蛐蛐像子弹般跳出，着实吓了我一跳。那些蛐蛐虽只在眼前一晃，可我觉得很大，立即追踪，追到后又下了一跳，原来是一只硕大的“棺材盖”。这种蛐蛐学名叫“棺头蟋”，它的头有些像棺材的大头儿，还带着仨尖儿，看着就吓人。听说看到它还会倒霉，我立即厌恶地走开，去找另外两只，找到后发现也都是“棺材盖”，原来它们是一窝儿。之后，我虽然从别的酸枣树下发现了真正的蛐蛐，可都个头太小，没有逮的价值。程同学和王同学都逮到了大一点儿的蛐蛐，我不甘心，就继续搜索。我又爬上一处稍陡的土坡，小心地去拨动坡上的酸枣树枝，一条绿蛇赫然在游动，虽不见头尾，但分明是蛇，我吓的头发都奓起来了，连想都没想就从坡上跳了下来。我把此事告诉程同学和王同学，他们也害怕了。我们不再逮蛐蛐，立刻离开了这条沟。我还和程同学一起去过南关公园逮蛐蛐。一般是在城墙边上逮。南关公园北边没有建围墙，借用了保定的古城墙。城墙面向城里的一边保存还算完好，面向原来的城外，也就是现在的公园的一边基本都坍塌了。坍塌后的土坡上长满杂草，还有不少小树，上面应该有不少蛐蛐。可实际上没有想象的多，也没有发现出众的大蛐蛐。以往，我逮蛐蛐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东郊，大体都在东关大街东边，也就是刘庄、王宋庄一带。除了跟程同学一起去，还跟大生去一起去过。和大宝交朋友后，去了一次远的，到了飞机场。保定没有民用机场，只有一个供部队训练用的军用机场，位于市区的东南方。大宝跟我说，飞机场的蛐蛐特大，我就跟他去了飞机场。出市区走很远，能看到一条货运铁路，沿着铁路向东，就到了飞机场。去飞机场，我还想近距离地看看真的飞机，可到那儿一看，一架都没有，只有无边的草，我很是失望。那儿的草很矮，草下的土地平整而又干燥，好像不适于蛐蛐生长。我们在草丛挖了挖，也确实没有发现蛐蛐。大宝有些不好意思，返回途中说，铁道上的蛐蛐牙硬，咬架厉害，我们又在铁道的碎石里翻蛐蛐，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倒是在路过的村子里捉了一些蛐蛐，但个头都较小，也难以让人满意。我和安哥一起去过西郊的四里营逮蛐蛐，骑自行车去的。这次很惨，我在路边的酸枣树下翻腾蛐蛐时，没有注意到树上有马蜂窝，结果遭到马蜂的误解，以为我要袭击它们的老巢，成群结队地向我直扑过来，我风一般地逃窜，还是遭了毒手，脑袋被蜇了两个包。我疼得再无心思逮蛐蛐，只好打道回府。后来，我又和大宝一起去过四里营，这次有收获，捉到一只粉红色的蛐蛐，不光翅、腿、须带红色，连肚皮都泛红。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蛐蛐，当宝贝一般拿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它更为成熟，翅、腿、须都转为正红色，非常光亮，看着是赏心悦目。但它个头一般，斗性也不强，出战胜少负多。后来我就不让它咬了，只看着玩儿。在捉到新蛐蛐后，曾几次想把它扔掉腾罐儿，可一直没舍得。因谁也说不出这种红蛐蛐的身世，大宝曾建议我去求教城隍庙卖蛐蛐的老头。据说那老头是养蛐蛐的行家，对蛐蛐品种无所不知。可我怕那老头鄙视我是外行，没好意思去。大宝还曾带我去他姥姥家逮过蛐蛐。他姥姥家在保定的东郊，叫什么村当时知道，现在已忘了。大宝说到农民一律用“大老赶”代称，我对他如此鄙夷农民很是不满，可当我知道他姥姥家就在农村后，有些释然了。我记得我们去的时候曾经过保定疗养院，由疗养院再往东走一大段路才能到达这个村。还记得他曾带我进入疗养院偷桃儿，那时桃子已长成了个儿，但还不太成熟，我俩不管这些，照样摘，摘多了又拿不了，就把背心扎入裤子，把摘的桃子放入背心中。一出门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尝鲜，没想到又艮又涩，难以下咽。我们舍不得扔掉，觉得放一放就会好。可没走多远我们还是扔掉了，因为桃毛刺激皮肤，我们痒痒得钻心，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宝的姥姥家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宽敞，门没锁，但家里没人，应该都下地去了。我们没有等人，径自到村边去逮蛐蛐。逮蛐蛐后我们也没有再回他姥姥家，而是直接回了市里。回到家筛选，发现大宝姥姥村的蛐蛐，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都是普通的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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