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成“烂铁”——岁月划痕之六十五（3）3、庆祝大会的枪声1968年2月2日，有钢铁兵团的人通知我，参加次日举行的庆祝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大会。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庆祝的，因为它要在石家庄成立，保定市的省会地位将因此丧失了，这对于保定的所有人，包括工总派和红楼派，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对于工总派来说，一直揪住不放的走资派刘子厚，竟然要重新上台（担任第一副主任）；支持自己一派的38军首长在省革命委员会中没担任领导职务，而支持对立面的一些部队的首长却担任了副主任；全省十个地区中九个站在红楼派一边（与工总派观点相同的那派都已垮台），工总派在其中几乎没有存在感。我们还要为它庆祝，不是自打嘴巴吗？可我们必须参加，还要人越多越好，为什么吗？示威啊！那九个地区都是在压垮对立面的情况下成立的革命委员会，省军区也盼着红楼派能做到这点，现在两派同时参加一个大会，我们能不强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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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下抗压的决心吗？通知我的人说，明天到“市人委”集合。钢铁兵团离开学校后找到了立足之地，那就是“市人委”。市人委离我家很近，通过相府胡同西口对面的无名小巷穿过紫河套，几分钟就能到达。我上学时几乎天天都从市人委的门口经过，看到出来进去都是干部模样的人，我猜测它是个国家机关。第二天，我们钢铁兵团的一百多人，在市人委集合后列队前往体育场。经过几个月的折腾，钢铁兵团已由当初的二三百人，减员到一百多人。有些东西也没有带出来，如我们鼓号队的乐器，再游行时是听不到那铿锵昂扬的鼓号声了。到了体育场，发现入场秩序很乱，好多队伍都挤在门口进不去，我们只好站在外围耐心等待。感觉门口也没人指挥，是谁能挤，谁就进，不能挤的就只有等的份儿。体育场的门口本来就不大，这么一挤，都成了人疙瘩。以前我们到体育场开会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门口队伍多了，谦让一下就是了。可这次不同，是两派同时入场。两派已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入场时还会互相谦让吗？你争我抢那是必然的。真不知两军的首长是怎么想的，竟然安排两派同场庆祝，这十多万人聚到一起，闹点纠纷不就打起来了？我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最终挤在门口的队伍还真的打了起来。据同院的全哥事后跟我说，是因为工总派的人掐断了红楼派的入场队伍，才引发了门口的冲突。可工总派的说法却是另一个版本，说是红楼派霸占门口，不让工总派入场，才引发了冲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体育场门口的冲突还在继续，体育场西边河北饭店方向又响起了枪声，体育场外的队伍顿时乱了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真正的枪声，非常紧张，想到的首先就是躲。大概别人也和我差不多，都乱哄哄地涌向马路两侧，挤到了墙根儿躲枪子。一通枪声过后，我身边已没有一个钢铁兵团的人。这时有人开始缓缓向西移动，我知道他们是想过去看看枪战现场，就跟随着他们走。走到体育场大门西边不远，就可以看到新华桥西边的情况了，马路上空空如也，十字路口的马路两侧也没有人，要到稍远处才能看到挤在墙边的人群，他们大概也如我们一样在悄悄窥探，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持枪瞄准的场面。就在人群继续向桥边运动时，又响起了枪声。听不出枪声从哪儿发出来的，只觉得有子弹从头上飞过的声音，这声音清脆而又美妙，但有瘆人的魔力，让人不寒而栗。窥探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向东跑，像退潮的潮水一般，一直退到中医门诊部附近，才停了下来。太悬了，子弹再飞低点儿就会打到我们，我是不敢再过去看了。惊魂未定，又找不到队伍，我不想再进会场听什么鬼“庆祝”，径自回家了。第二天，全哥就冲着我大骂“农造派”，说“二·三反革命事件”屠杀了他的5名“工筹派”战友，还伤了30多人。“二·三”事件到底死伤多少人，两派各占多少，我一直没有看到权威的信息，至今也不知道全哥说的是否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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