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之死于连之死
于连死在刑罚之下,他平静地接受了对自己的死刑宣判,他的灵魂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上断头台。在法庭上,他平静地申述,自己只是一个“反抗自己微贱地位的农民”i,这是他一生的战斗,因而他选择勇敢地去死,不愿遭受敌人的蔑视。狱中的于连,深切反思自己以往的人生,那充满着斗争却又无限虚伪的一生,他认为自己是有罪的,不愿意再虚伪下去,厌烦了程序化的审判,拒绝神父对自己的“救赎”,甚至不愿见父亲最后一面,在死亡来临的最后时光里,他只是怀念与德·雷纳尔太太相处的单纯幸福的生活,此刻才真正懂得生活的于连,抓紧一切机会享受他...
于连之死
于连死在刑罚之下,他平静地接受了对自己的死刑宣判,他的灵魂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上断头台。在法庭上,他平静地申述,自己只是一个“反抗自己微贱地位的农民”i,这是他一生的战斗,因而他选择勇敢地去死,不愿遭受敌人的蔑视。狱中的于连,深切反思自己以往的人生,那充满着斗争却又无限虚伪的一生,他认为自己是有罪的,不愿意再虚伪下去,厌烦了程序化的审判,拒绝神父对自己的“救赎”,甚至不愿见父亲最后一面,在死亡来临的最后时光里,他只是怀念与德·雷纳尔太太相处的单纯幸福的生活,此刻才真正懂得生活的于连,抓紧一切机会享受他的独处,他的爱情。
于连的死固然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不愿求生,但他被判处死刑的直接原因,毫无疑问,是他开枪射击德·雷纳尔太太。我们知道,于连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相反,作为一个骨肉之人,他心地善良,尽管虚伪和缺乏同情心是他过去为了生存而常采用的手段,但他从来没有害过其他人。那他为什么会有这一番惊人的刺杀之举呢?首先,于连那容易激动的心灵,同时也是敏感的心灵,使得他在看到德·雷纳尔太太揭发他罪行的那封信后,就认定德·雷纳尔太太的行为是对自己的侮辱。而他的勇敢,他的骄傲,决不能无视别人对他的侮辱,在内心情感的支配下,他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射出了那两枪。这是一场捍卫他自身尊严的战斗,尽管后来于连意识到自己是错的。其次,于连是一个有野心,极度渴望成功的人,他已被任命为中尉,也即将成为德·拉穆尔侯爵的女婿,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沉浸在无约束的野心的欢乐中——他的拿破仑梦,可是德·雷纳尔太太的来信把这一切都毁了,本来触手可及的大好前程在他眼前幻灭,他怒不可遏,愤而反抗。
除此之外,于连被判处死刑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于连作为一个地位微贱的农民,却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特殊的记忆才能,逐渐跻身于上流社会,贵族已然对这个异类心怀戒心。而于连尽管出身低下,却心地高傲,瞧不起贵族,这更激起贵族的愤怒。然而,最令贵族恐慌的是,于连偶尔表露出来的对拿破仑的信仰——他心中燃烧的烈火。他们害怕于连这样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势,又会掀起一场新的拿破仑式的革命,从而危及自身,所以要惩罚于连借以杀一儆百,使那些出身寒微的年轻人丧失勇气,不再出来反抗他们的统治,由此看来,于连的下场也就是必然的了。所以,实质上,于连是死于一场无形的战斗——平民阶层反抗
自身命运的残酷战斗。
我们再来看看于连死前最后的愿望,他希望把自己安葬在可以俯视维立埃尔城的
那座高山旁的小山洞里,他愿在那儿安息。这最后的安息之地又有何深意呢?于连信仰拿破仑,憎恶命运和这不合理的社会,渴望创立拿破仑那样的新时代,他曾几次驻足那座高山,仰望苍穹,久久凝视那从绝壁间展翅高飞的雄鹰,它们安详有力地搏击长空,他渴慕那种力量,那种孤独,而这就是拿破仑的命运。于连选择回到这个最初,他梦想起飞的地方,这是他本心的回归,尽管他重蹈了拿破仑的命运,却不改初衷,永不放弃战斗!
i《红与黑》,张冠尧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1-1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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