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绝响
永远的康桥
这次到敦煌,来的真不是时候。
夏日戈壁,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的肆意烘烤着戈壁的砾石和沙土,感觉整个大地似乎都在燃烧。不同与江南的闷热,湿热,戈壁的热是哪种燥热,干热,没有一丝丝的风,人行其中,宛若置身于火炉烘烤下的铁板。实在太热了,热得无处躲避,晒得无处藏身。千百年来,地处内陆非季风区的河西走廊,太平洋暖湿的气流从来都不涉足,在阳光的炙烤下,在狂风的雕琢下,广袤的戈壁难觅绿意,了无生机。祁连山淙淙雪水,也孕育出些许戈壁绿洲,但比之于广袤无垠的戈壁,哪片片绿洲竟是哪样的卑微与弱小,简直可以说微不足道,不堪一击。在重重戈壁的包围下的敦煌,愈显弥足珍贵,愈加卓而不群。今天,当你行走在敦煌的街街巷巷,看着哪些行色匆匆,擦肩而过的各色人等,操着不同的方言,说着不同的语言,你会不由自主想,他们跋涉千里万里,来敦煌追逐各自什么样的梦呢?
夕阳西下,西天的晚霞,幻化成各种飞天,衣袂飘飘,衣袂飘飘,美艳绝伦,穿越千载,三危静静,党河汤汤。秦时的月,汉时的关,唐时的风,在古人的诗句里,在莫高窟的壁画里,在鸣沙山的山脊上,胡笳和羌笛早已不再,驼铃声声不再,历史的背影影影绰绰,早已成为遥远的绝响。
今晚下榻在鸣沙山脚下的敦煌动漫文化产业园,夜晚的敦煌还会如白天这样热吗?今夜的梦中,当年的金戈铁马,会就着达达的马蹄,进入我的梦境吗
阳关
今天行程的第一站是阳关,阳关在敦煌市西南75公里,为了避开午后火热的阳光,我们下午3点从敦煌出发。车子乏味的在广袤的戈壁滩上奔驰,儿子向来对这种无聊的坐车没有耐心,他一路总是不停的问:“快到了没有,快到了没有?”的确,透过车窗往外望去,一路上的景色实在太单调,除了茫茫戈壁还是茫茫戈壁,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丝绿意。阳关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关隘,“丝绸西去,天马东来。”我一直怀疑古人对于大漠诗意化的描述,在遥远的古代,哪些长途跋涉的商旅,在这了无人迹的地方,着实没有任何浪漫可言,灼热的阳光,疲惫的驼队,干渴的喉咙,遥遥无期的路途,正一点一滴的销蚀着他们曾经发财迷梦,出了阳关,就到了少数民族政权林立西域,前途难卦,命运难卜,对面西沉的夕阳,想着远方的亲人,我想他们一定仰天喟然长叹,空旷的戈壁,余晖中他们的身影正拉得越来越长。
儿子耐心早被冗长的车程消耗殆尽,由最初兴趣盎然到无聊再到严重不满,同行的姚记者百般逗他,他也总是怏怏不乐,更为扫心的是在这茫茫戈壁,车子突然爆胎。
好不容易可以看到树了,我的心情突然为之一振,我早已知道,史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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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所载的阳关,早已荡然无存了,历史的流沙早已将它
淹埋,现存的阳关只是一座汉代烽燧遗址,耸立在墩墩山上,供历代的文人墨客凭吊,吟唱,在想像的空间里去延续历史的哀音。
前面路牌标明,距阳关4km,但就在前面,一公路巡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说今天有中央首长,道路封闭,虽然几经交涉,无果,我们只好掉转车头。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在人们的心中,总是凄凉悲惋。“阳关三叠唱无休。一句离歌一度愁。南去北来无了期。离思赢得恨悠悠。”“不去也罢。”掉转车头,我说道,“直奔玉门关吧。”
玉门关
好在玉门关和阳关大体在同一方向,掉转车头,我们就直奔玉门关了。
同阳关一样,玉门关的出名不在于他的雄伟壮观,他们同为汉代西陲两关,相传和阗美玉经此输入中原而得名。是丝绸古道西出敦煌进入西域北道和中道的必经关口,自古为中原进入西域之门户。
比之于去阳关的道路,去玉门关的道路更为难行,车极为颠簸,震得人昏昏欲睡,我突然想到古人,在哪交通极为不便的年代,骑着马,赶着峰驼,踽踽独行在着广袤的戈壁,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除了往来于丝绸之路的商旅,更多的则是被贬谪的官员,被征发的戍卒,被流放的犯人,当他们从舞榭歌台江南水乡,熙熙攘攘的中原大地,突然置身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时,是多么的
无助与惶恐,“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好不容易到了玉门关,儿子的不满终于忍不住的全面爆发,他哭喊着:“这有啥看头,这有啥好玩的。”的确,之于他,这简陋荒蛮的玉门关委实没有啥看头,茫茫苍苍的戈壁上,一座夯筑的土堆,几近坍塌,既不怪异,也不险峻;一座孤零零的牌楼立在广阔的戈壁滩上,风吹日晒,檐头华艳的色彩早已剥落,既不雄伟,也不高大,我不可能给他讲清“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他也不可能理解这栋土堆之于中国文人难以释怀的文化情结,哪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心驰神往,百感交集,怀古之情。我也怀疑哪些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游人,究竟有几个人真正能“看懂,读懂”它呢?
在遥远的古代,哪些被征发的戍卒,告别亲人,远离故土,遥远的玉门关,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到了天之尽头了吧,关外春日的风,夏日炎热的日,秋日南飞的雁,冬日飘飞的雪,曾引起他们多少次对故土的乡思。也许在夜晚,当一天的暑热终于消退,一轮明月从西天升起,边塞的天清新明朗,天高云淡,也许真的有悠扬的羌笛,胡笳从四面边角隐隐传来,他们会有心思欣赏吗?一行清泪会从他们军人的脸庞上滚落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真能如此豁然达观吗?不管怎样,我都会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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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我对他们敬意。
“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今日的玉门关,春风可曾度否?“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下一站,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
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
实事求是的说,作为旅游地,敦煌的风景名胜不是很多,并且分布极为分散,旅游变成了一项纯粹的体力活,着实累人,从玉门关驱车向西北行80公里,就到了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本来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并不在我们此行的计划中,同行的姚记者是摄影爱好者,他说夕阳下的雅丹地貌是不可得摄影题材,机会难得,既然已然来了,还是去去为好。看看也好,尤其是儿子对“魔鬼城”更是难得的兴趣盎然。
我们到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面对光怪陆离的雅丹地貌,我不仅大呼“美”,小家伙更是兴奋不已,他说“爸爸,不是美,是太美了。”隔着车窗的玻璃,儿子兴奋莫名,他一会儿说:“爸爸,你看那是狼堡。”一会儿说:“爸爸,你看那是喜羊羊,那是灰太狼......”我突然想起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桂林的山水》:
我攀登过峰峦雄伟的泰山,游览过红叶似火的香山,却从没看见过桂林这一带的山,桂林的山真奇啊,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绿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色彩明丽,到映水
中;桂林的山真险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我的笔力不能穷极,只好兹录本文,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感激于自然造化之于人类无私恩赐。那些西行的商旅,曾经在某年某日的某个夜晚,在劳顿一天后的薄暮时分,曾经在此投宿过吗?他们燃起的缕缕炊烟,打破这寂辽的宁静后,是谁第一个在此留下了人类文明的印迹。也许更大的可能性是一群响马,匪帮,在打家劫舍后,满载着抢劫而来的金银财宝,在一个风大天黑的夜晚,来到这鬼影幢幢的魔鬼城,他们遍地燃起堆堆篝火,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正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毫无顾忌的肆意狂笑,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兴致盎然的谈论女人,人喊马嘶,热闹非凡。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皇家的律例,儒家的道德,在他们看来,还远远不及他们酒足饭饱之后的一个屁。
时间不早了,无论如何也该到回去的时候了,恋恋不舍的回过头,大漠的敦煌,正暮色四合,远处的山,都变得影影绰绰了,再见了,那座展翅开屏的孔雀,再见了,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再见了,我遥远的梦想,再见了,一切的一切。
“敦煌壮士抱戈泣,四面胡笳声转急。烽烟断绝鸟不飞,愁云惨淡连荒漠,卷地北风吹雪落。”遥远的敦煌,古老的戈壁,都已成为遥远的绝响。
今夜的梦中,古老的飞天还会在我的梦中衣袂飘,衣袂飘飘吗?
2012.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