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写人的散文
四爷-写人的散文
转弯抹角，算起来他比我大两辈，我该称他为四爷。 听祖母说，四爷的高祖是明末永历帝大臣，官拜礼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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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封地，凡一万二千亩，承世袭。后来率兵抗击南蛮，迁徙于此。四爷家曾显赫一时，在资水河边，大兴土木，建庄园，修长达十里官道，均用青石板砌成。庄园内院为林家大姓，外院均为杂姓。至今可见庄园围墙遗迹，林家仍聚族而居，繁衍生息。 四爷是村中长老，是一部村史。四爷进过几年私塾，是清末秀才。四爷知识很渊博，肚里全是墨水，讲起话满口之乎者也。同时，你可看到他颈上人头会随说话的语气和响度，不停地做着圆周运动，形态惟妙惟肖，往往逗得围观者一番哄笑。四爷颇有小觑现代文的意思。说，全没有古文的精炼，没有古文那样来得扬抑顿挫，那样有韵律。不过，当清晨被我们呀呀咿咿的读书声吵
醒后，他也常常装作散步，来“欣赏欣赏”，偶尔也指出一两处生字的错误。 四爷懂医，跌打损伤，蛇毒蝎咬，手到病除。远近的人都受过四爷的恩。
四爷还不老时，常常独自背一个药篓，上山采药。回来，晒干，切碎，分装竹筒内，给村里人或慕名而来的外地人看病，从不收去报酬。也有执意要给的，他也只取几两米酒，炒一碟香豆，常常慢慢嚼来，颇有韵味。 四爷元嗣，只有一个养女远嫁在大城市里，每逢年节，偶尔也回来看看，间或，四爷也进城住上十天半个月。 那时，我还很小。山沟里精神生活贫乏，黑夜又长，一年中难得来几回电影放映队，而放映的又总是《沙家滨》，《红灯记》之类，一个样板，一种腔调，演得多了，也没意味。我们倒喜欢听四爷的神话故事。 四爷有很多很多的神话。每到夏末秋初农闲时，到了晚上，我们早早地在村前的河里洗了澡，便到四爷屋前等候。村人们你一把椅子，他一条凳子，摇着大蒲扇，都到天井里纳凉。这时四爷便出来了。 四爷有个习惯，边讲故事，边要喝茶的。四爷从不先开口，等到你要他讲时，他便装作不肯。“没有茶喝，不讲～”于是，三毛，猫狗，细毛婆，还有我，便手忙脚乱，拿杯子，拿山茶，倒开水。一切就绪之后，于是一章的故事便款款开始了:“却说猴子小月雁......” 整个村子归于平静。只有灯光依稀，辉映着这片寂地。微微的
风，轻轻的月光，闪闪的星辉，似乎生怕打破这深切的寂静，轻轻地移到山的那一面去了。只有偶尔远处的蛙声，夜鸟的啼叫，间或，来打扰一下这片寂静的院落。 每次我们总是居功坐在最前面的。仿佛没了我们，四爷断不会讲的。并且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仿佛猴子小月雁真的会从四爷的口中跳出来。口水都不敢吐，生怕一吐，便淹没了四爷的声音，只得暗暗地暗暗的往肚里咽。 因为要上学，父亲常常打骂我去看书。说那些故事当饭吃得,因此，每每有好长一段没有听到，不能像猫狗，三毛，细毛婆他们那样坦然去听。第二天上学，也只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些零星的片段。有时，为了一个情节的正确性，他们还要大加争论，到使我不知听哪一家的好了。 四爷还讲了《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等，这些在我的书柜里都各有一套。只是《猴子小月雁》我却至今还没有看到关于它的文字。 以后，当兵，上大学，参加工作，总是牵挂《猴子小月雁》。但终不得机会听完，想写出来，又所知不多，故而停笔至今。 四爷死了。四爷的故事也完了。送葬的队伍长长的，全村人都去了。当年穿开裆裤听他讲神话的三毛，猫狗，细毛婆几个年轻伢子抬着灵柩。一路号子，一路锣鼓，一路唢呐，悠悠地走着。只听那号子道: 前面有条街唉，慢慢地游啰; 前面有个坑唉，用力地冲哟;
...... 那声音悲壮，铿锵，缓缓地传开去，远远地，远远地。四爷连同那众多的神话一起被埋葬了。三毛，猫狗，细毛婆他们虽然听得多，但人事沧桑，依稀也只讲得出一些零星的片段，和少许的情节。我终不得机会听完，也永远听不到了。我颓唐地从葬着四爷的山坡上走下，心里有种失落，有些惆怅。但忽而望见，居民楼上高耸的电视天线，心里仿佛又有稍些慰藉。村人们虽然失去了四爷的神话，但是，不是能看到听到更多地四爷时代没有的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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