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无法挣脱的命运之手——读方方小说《刀锋上的蚂蚁》

【doc】无法挣脱的命运之手——读方方小说《刀锋上的蚂蚁》 无法挣脱的命运之手——读方方小说《刀锋 上的蚂蚁》 CJlT ?吴佳燕 无法挣脱的命运之手 读方方小说《刀锋上的蚂蚁》 方方在她的新作《刀锋上的蚂蚁》(发表于《中 国作家)2010年第5期)哩,讲述了一个德国人跟一 个中国人相遇相交的故事.费舍尔是德国一名退休 的法官,因为父母留下的一幅让他印象深刻的中同 画,他回到了自己【叶J生于斯并一直生活到_二岁的庐 山.邂逅了在河边写生的画家鲁昌南在听了鲁昌 南的苦难遭遇后.费舍尔决定请鲁昌南去德国.帮 助他成为一个着名画家.事情在双方的努力下一步 步走向成功.然而,鲁昌南功成名就的背后,是对曾 经给予他最大支持与帮助的亲人和朋友的离弃和 疏远.在费舍尔怅然感慨的同时,方方也将"命运" 这个她小说中的恒久主题抛给了苦苦思索的读者 变与常:难以琢磨的世道人心 从鲁昌南决定接受费舍尔帮助的那一刻起,他 就开始了人生的变与常 不变的是他的生活习性,邋遢懒散,不修边幅, 方向感极差,对于生活和人际交往都比较被动..这 在凡事都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的德同人那儿简直是 不可忍受的.这与他年轻时的阴霾有关.冈为父亲 给国民党当过兵,年届五十的鲁吕南在文革巾蹲过 牢房.睡过牛棚,因此对生活一直只抱有最低的生 存要求.所以,生存能力极强,生活能力极差的鲁昌 南能够受人赏识和喜爱,靠的应该就是他作为画家 的艺术天赋和与费舍尔的缘分吧?还有明娜,这个 他在德国遭遇的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爱情的中 f目女人在人生的关键时刻给了他帮助和信心,并在 成为他妻子后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变的还有鲁昌南的思维方式.从费舍尔提m 帮助他的那一刻起.鲁吕南心里便对费舍尔的动机 心存疑惑.他认为这其中必有原南,他认为这必定 对费舍尔有什么好处.这样揣测的还有他的好友甲 臣.还有李亦简.这个留学德闰的中围小伙衡量一 件事情要不要做的标准同样是看自己有没有吃亏 这是中同式的功利思想:无功不受禄,羊毛出在羊 身上. 变的是他的处境和心境.因为费舍尔的帮助. 鲁昌南的境遇有了大大的改变.他去了很多他以前 想都没有想过的地方.看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东西,还拥有了不曾奢望的爱情.鲁昌南从一个"不 会遥想未来","身上所有的浪漫与幻想都被时光剐 了个干净"的人变成一个坐收功名和梦想的人.从 费舍尔想帮鲁昌南这只受伤的,萎缩不振的鸟打开 翅膀,自由飞翔的初衷L讲.费舍尔确实是做到了, 他也真真切切地成功改变了鲁昌南的命运.然而, 与初衷相悖的是.费舍尔并没有收获到成功后的快 乐.因为鲁吕南人心的变化,因为这成功背后对他 人可能造成的伤害这也许与明娜有关,她的出现, 第…个让鲁昌南的老婆…局精明的明娜在把鲁昌 也让鲁昌南对其 南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同时. 无比依赖,并影响到他对亲人和朋友的态度.但这 难道就不是鲁昌南的本意么?如果说他对老婆的离 弃还情有可原,对费舍尔的忘思还可以因李亦简的 离开用"语言小通"来搪塞.那么他对从来就给予他 最大信任和支持的妹妹鲁吕玉的疏远就有些让人 心寒了.鲁昌南不是承诺倘使发迹了要给妹妹买个 大房子让她翻跟头吗?现在却因为鲁昌玉要为亲戚 托他办点事或者帮邻居要张画就故意疏远.这时候 的鲁昌南,已经远离了中国的人情世故."她也不想 想,这一张画价值多少",明娜的诘问似乎可见他们 新的衡量标准. 功成名就前的鲁吕南应该是很懂得中国的人 情世故的.即使存德围,虽然不认为费舍尔对他的 帮助是因为同情,并且疑惑始终萦绕于心,但还是 对此心存感激,从他免费帮费舍尔看管房子,送画 给费舍尔女儿作为结婚礼物可以看出.但成名后定 居美国的鲁吕南却在访谈中对在德国的两年经历 一 语带过,对病危中的前妻也缺乏一丝怜悯.而他 的妹妹,却依然和另外两家人挤住在庐山的一套房 子里,并且还要去看望原来的嫂嫂.这不禁让人反 问:人为什么可以共苦,而不可以同甘?为什么患难 时可以相知相交,得意时就得处处防备,拒人千里? 为什么在功成名就后往往首先把给予自己最大帮 助的人抹掉.那成了不光彩的过去,有损自己的声 名么? 这些问题着实让人费解和感慨.鲁昌南因为境 遇的变化而改变待人接物的方式的同时,其人性的 自私,虚荣,忘本,喜新厌旧,缺乏感恩,却是不变 的.这样的他,又何曾远离了中国的人情世故?这个 "不变",又岂是他一人所有?这时,你才发现,世道 人心的变与常,真的是难以琢磨. 刀锋与蚂蚁:挥抹不去的人生紧张 在这部小说中.方方用了一个生动而形象的意 象:"刀锋上的蚂蚁".这一意象可谓寓意深刻,令人 叫绝.按照文中的意思,刀锋上的蚂蚁,每爬一步, 都要受伤:刀锋下的蚂蚁,每爬一步,都要提防.这 里的刀锋上与刀锋下,应该既可以指人生的落与 起,失意与得意,又可以指一切卑微与尊贵,渺小与 强大者.但"刀锋"是无处不在的,如影随形,它可以 是人的生存环境的恶劣.人心的险恶,也可以是人 对自身处境的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惧.这也许是方 方对人的生存状态的一种深刻洞见和悲观预言吧. 对于鲁昌南而言,刀锋既是他的生存状态,更 是他挥抹不去的精神紧张,并且这二者之间互为因 果.年轻时的鲁昌南,经历了太多磨难,痛苦,伤害, 被现实折断了飞翔的翅膀,但求苟活于世.等他快 50岁的时候,费舍尔出现了,他的命运出现了转机. "刀锋"式的生存状态逐渐改善.慕尼黑的温暖阳 光.还有明娜柔若无骨的手.一点点驱散他内心的 阴霾.然而,他精神上的紧张却伴随着整个人生.在 飞往德国的飞机上.在让人灵魂出窍的德国教堂 里,在坐地铁飞快地穿梭于慕尼黑之时,在自由地 行走在欧亚大陆之上,在与来者不善的德国电视台 主持人激烈交锋时,在纽约自家的花园洋房里,这 种紧张从来没有停止过.明娜说,"他就是这么紧 张,一直这样.年轻时的记忆左右着他的生活.他永 远都有担心".这种紧张,有鲁昌南年轻时非常遭际 的阴影干扰.有揣测费舍尔动机这个解不开的死 结.有对他人即地狱的提防和恐惧,更有一种如影 相随般的宿命意味.如此紧张,该是鲁昌南生命中 不能承受之重又不能不承受的吧? 理论与批i平 断口与刀口:无法挣脱的命运之手 方方在小说《琴断口》里揭示的是,人生有无数 个断口,而任何一个断口的出现都可能改变一个人 或几个人的命运.而在《刀锋上的蚂蚁》里,方方想 要表达的又是,人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刀 口"的处境."命运"的话题一再出现.却越来越残 忍.原来,人生的偶然与必然,失意与得意.向左走 与向右走,都改变不了内心的紧张状态,都难逃命 运这只手. 命运感强烈的首先是鲁昌南.从他父亲当上国 民党兵的那天起,他的命运似乎就被注定了,"宿 命,真正的宿命".正是这种宿命感,让年轻时的他 坦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跟牛一样没有悲伤没有 尊严没有梦想地活着.正是这种宿命感,让浑浑噩 噩活到中年的他,从来没有追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过 得如此无奈和艰难.也正是这种宿命感,让他因了 费舍尔的帮助改变了自身境遇之后.却改变不了如 影相随的内心紧张.都说人生的关键在于个人选 择.但是否选择之后命运就能真正改变呢? 命运感强烈的还有费舍尔.退休后的他,曾经 那么自信满满,希望可以做成一件事,来证明自身 未曾退休的价值.来获取一种中国人所不理解的快 乐.因为这些,他才循着东方式的神秘来到庐山,邂 逅鲁昌南.鲁昌南的佝偻背影和阴霾人生打动了 他.他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因为这些,他才在鲁 昌南成功的那一天怀着真诚的欢乐,兴高采烈地把 他送走.因为这些,他才并不在意鲁昌南功成名就 后对他和德国的遗忘.因为他成功了,他成功地运 用自己的能力,改变了另一个人的命运,所以,即使 被遗忘又何妨?但是,再次来到庐山的费舍尔万万 没有想到,同时被鲁昌南遗忘的还有他的前妻和妹 妹.这大大出乎费舍尔的初衷和意料.他的成功感 一 点点消失,对命运的无能为力感一点点增强.他 原以为他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其实不然.他改变 不了鲁昌南终其一生的精神紧张:他原以为改变一 个人的命运就是成功.却没想到会有人因为他的这 改变而受到伤害,这改变在给人带来幸运的时候会 给另外的人带来不幸."这世上的事,无论怎么做, 都不会只有一个结果.从来如此." 所以,人生的遭遇,无论断12I还是刀口,都是某 种宿命.人的存在,便是受制于这宿命的存在.多么 沉重而无奈的结论! 责任编辑何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