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作为历史过程和观念的“区”与“界”——读黄国信《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

【doc】作为历史过程和观念的“区”与“界”——读黄国信《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 作为历史过程和观念的“区”与“界”——读黄国信《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 盐专卖研究》 《西南民族大学》(人文社科版)2009/11总第219期本刊网址:.渤?.59 作为历史过程和观念的"区''与"界'' 读黄国信《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 舒瑜 [摘要]施坚雅以市场为基础提出的区系理论,近年来在中国历史人类学领域里被进一步拓展.黄国 信的着作《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以长时段的视野梳理了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I 食盐专卖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建立过程中盐区,盐界形成和变动的"大"历史,同时又充分展示了地方政治,市场,王朝; 利益不断冲突和调适的历史场景,为我们多层次,多向度地认识"区域"的流动性构建提供了一种有历i 史深度的研究视角.; :I [关键词]《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历史过程;历史场景;区域研究j ;中图分类号:K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26(2009)11—0059—o4:„一„„„„„„„„„„„„„„„„„„„„„„„„„„ „„„„„„„„„„„„.. 作者简介:fff瑜,人类学博士,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人类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人类学理论与方 法研究中心特聘助理研究员.北京100081 时下,对区域和边界的研究日渐成为学界关 注的热点,黄国信的着作《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 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精彩的 个案,就清代食盐专卖制度中"盐区",''5:1-界"形 成的动态过程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20世纪 6O年代以来,虽然施坚雅提出的区系理论已成为 汉学人类学对后世影响深远的理论框架„,但施 坚雅将晚期中华帝国划分为九个大区的做法却不 断遭到后来学者的挑战.黄国信的研究正是对施 坚雅"似乎过分绝对地以线性之界对经济区域进 行区分"的做法提出挑战,并且质疑施氏在理解中 华帝国的社会构架时过于强调"市场"的因素,而 忽视了市场,地方政治与王朝利益三者之间相互 冲突和调适的过程.在他看来,王朝的食盐专卖 制度正好为理解地方政治在市场与王朝制度的博 弈过程中所起到的微妙而又关键的作用提供了一 个绝佳的视角,是了解帝国社会构造以及王朝与 地方社会之间冲突,对话,调适的重要窗口. 作者认为:"区域是长时期历史因素积淀下来 的各种地方性观念,国家意识形态和朝廷对这些 观念的制度化过程互动而形成的存在于人们心中 的多层次,多向度的指涉"-2J(309),就"盐区"和 "盐界"而言,盐界根本不是制度上规定的那条清 晰的界线,而是盐区之间叠合交错的一个弹性区 域,是相当模糊的和动态的.历史上的不同人群, 如地方官员,土绅,商人,百姓对区域的不同认同, 形成了他们不同的区域观.黄国信将"区域"视为 长期历史过程中观念的积淀以及对区域动态性, 多层次,多向度的强调,对区域研究颇有启发. 该书的研究区域位于湖南,广东,江西三省之 交界处的郴州,桂阳,衡州,赣州,韶州,连州等地, 他称之为"湘粤赣界邻地区",有清一代这一区域 基本上属于两广行盐区.但按照施坚雅的区域理 论,当分属长江中游,长江主干区和岭南三个经济 区.湘粤赣界邻地区历史上就已经形成了频繁的 贸易,交往,以及如梳的跨省道路网络,物品常在 省际之间双向流动,没有畛域之分,湖南桂阳州历 史上"矿最盛",铜,铅等矿产以及草席是桂阳州输 往岭南的重要物品,同时又将岭南的食盐转运到 湖南,这种跨省的物品流动直到现代仍在延续,如 本书开篇说到的"湘猪南运","湘烟跨省销售"等 事例.黄国信聚焦于"湘粤赣界邻地区"清代食盐 专卖制建立过程中"盐区"的形成和变动,考察在 此过程中商人,士绅,各级官员,百姓之间在利益 角逐,观念碰撞以及制度与观念之间的互动中如 何去形塑,消解其中的"区"与"界". 一 ,"界"之形成:从"无界"到"无处非界" 清代的盐业专卖制基本延续了明万历以来的 "纲法",即划定盐区,按界运销,盐产区和销区之 间形成固定关系,跨区越界行销即为私盐,属于违 法,官府要严加缉拿."纲法"中的核心运转力量 是商人,由商人纳课请引,就场取盐,再按界运销. 虽然早在明初洪武后期,湘粤赣界邻地区已划定 为广东与海北盐的行销区域,但至迟到明后期这 一 地区的食盐运销名义上实行专商引岸制,但其 《西南民族大学》(人文社科~)2oo9/11总第219期 内在的运作与纲法之下的专商引岸仍相距盛远, 基本上还是自由贸易的状态.直到万历后期,当 地百姓仍然没有"私盐","官盐","盐引"等这些 概念,"盐界"只是存在于地方官员心中一条似有 似无的界线.这一地区的专商引岸的食盐专卖制 度直到清初才建立起来的. 清初食盐专卖制度的建立,其中关键一环是 建立起严厉的地方官员食盐督销考成体制,这一 考成制度成为王朝专卖制度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地 方政治力量角逐的根本原因.盐课的完纳,督销 与各级地方官员的考成直接相关,成为地方社会 对王朝盐政进行反应的重要依据,最终使得"盐法 考成成为王朝盐政制度在地方具体运作的关 键"".顺治初年,依照明朝旧制正式开始实 行盐课考成,分为销引考成和盐课考成,处分的轻 重视欠分多少而定,从停止升转,罚俸,降职直至 革职不等.可以说,食盐的督销考成成为地方官 员处理地方事务时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重要砝码. 黄国信具体分析了清初江西吉安,湖南衡,永,宝 三府要求"改粤为淮"背后的真正原因就是涉及到 地方官员的考成问题.两淮盐区和两广盐区的不 同之处在于,在两淮盐区,食盐的销售真正是由盐 商负责,地方的州县官员只需负责截引,收引,防 范私盐,督促盐商售盐而已,销引和盐课不直接与 地方官员的考成相关,地方官员几乎没有考成责 任.而在两广盐区情形则大为不同,食盐的销引 和盐课与地方官员的考成直接挂钩.康熙初年, 由于广东盐产不足,盐运不济,在江西,湖南行销 粤盐的州县,相继出现地方官招商不至,征课之 难,考成之艰的状况,这让地方官员深感恐慌,也 是借此机遇,地方官员纷纷上疏要求改行淮盐,若 划归两淮盐区之后将意味着由淮商纳课,可免除 官员的考成之虑.可见在江西和湖南"改粤为淮" 的努力中,地方官员的考成问题才是最真实的原 因. 在湖南的衡,永,宝三府请求"改粤为淮"的过 程中,当地具有财力的绅衿和盐商发挥了关键作 用,他们在盐政改革的舞台上充当了主角.按照 两广盐区的运销办法,商人纳课行盐,州县督销. 若出现无商运盐的状况,地方官就有责任进行招 商,一旦招商失败,苦于考成的地方官员就只能 "勒令里排,沿门坐派,责农以为商"一条出路.地 方上稍有财力的大户往往首当其冲成为"坐派"的 主要对象,被勒令充商,由"民"转为"商",走上一 条前途未卜之路.康熙初年,原本行销粤盐的衡 州府就因"粤东禁海迁灶,产盐无多,盐课缺额,有 司苦于考成",出现了"勒令里排,沿门坐派,包课 血比,时刻难延"的情况.以周学思等人为首的绅 衿们不断上疏奏请,非要将本地改为淮盐引区不 可,最后甚至铤而走险以"叩阍"之举才最终获准 改食淮盐.根据黄国信细致的考证,周学思的身 份并非盐商,而是地方上较有资财,有势力,且读 过书,能言善辩之人,他们之所以不达目的誓不罢 休,抛开性命之虞最终走上"叩阍"之路,原因在于 他们正是被"苦于考成"的地方官员坐派盐课,勒 令充商的最主要的对象.改食淮盐是他们从自身 利益出发的必然选择.运销淮盐对于衡,永,宝三 府的盐商来说,较之粤盐的运销要便捷得多,更加 有利可图,自然值得盐商们为此誓死力争.周学 思等人叩阍的成功之举,在当地获得了极高评价, 实现"课不损于国,商不疲于运,民无坐派之苦,官 减考成之责"多方共赢的局面. 从周学思的故事中可以看出,由地方绅衿和 里民转化而来的盐商,他们已经会自觉地运用"盐 区"和"盐界"的官方话语来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达自己的需要,在他 们心中,"界"的观念是清晰的,他们对盐区的认 同,全凭利益之所需.他们的努力最终也使得当 地的盐业制度发生了重大变化,从"坐派里排"变 为淮商行盐办课.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清中 叶以后,这一地区"莫非粤盐之所食",淮盐,粤盐 引地观念扫地,盐区的划定再次被消解,同样的结 果也发生在江西吉安,尽管吉安改行淮盐已获成 功,但淮盐仍很难进人吉安,吉安一府九县所销的 实际上主要还是粤盐,这表明行销粤盐对于吉安 来说更符合地理和市场供求状况.可见,"利益问 题才是盐区认同的出发点,盐区的观念存在于食 盐消费者,地方绅衿以及由里民而派生的盐商心 中,而这种出发点在一定的机遇下,可以引起王朝 管理制度的盐区边界的变更."[2J(P.so)通过这样一 个事例,黄国信试图展示的是地方官基于考成,地 方士绅基于自身利益,乡民基于消费需要所形成 的对淮盐和粤盐的不同认同,以及在此认同之上 形成的"区"和"界"的不同观念. 江西吉安和湖南的衡,永,宝三府从两广盐区 划归两淮盐区后,淮粤盐区的边界在制度上暂时 得以稳定.在接下来两广盐区试图将原本没有食 盐专卖系统的湖南桂阳州和郴州纳人到食盐专卖 体系的过程中,却遭到当地地方官员的强烈反对 和抵制.湖南南部的桂阳州和郴州一直以来维持 着运销粤盐,但却不行粤引的惯例.康熙初年,广 东方面试图向桂,郴两地州县"压派粤引",希望就 此将其纳入统一的计地派引,计引行盐,盐商专 运,官府督销的专商引岸的食盐专卖体系之中,从 而将原本归属广东韶,连二州的盐课任务部分转 《西南民族大学》(人文社科版)2009/11总第219期本刊网址:砒.?.net61 交给湖南的桂,郴两地.按清例,食盐督销考成不 及额,地方官员将受参处.桂,郴两地的绅衿,官 员对此极为恐惧,反对招商认引,要求维持"销盐 不销引"的现状,担心因盐课考成而失去头顶的乌 纱帽.其实,这是双方地方官员都真正关心的问 题,而各自都想嫁"祸"于人.最终,桂,郴两地得 以保全"行盐不销引",成为专商引岸制度之外的 一 个特例,而这一结果的代价却是郴,桂州县的官 员要负担起缉查私盐的责任,不幸的是,桂阳州知 州因缉私不利,于康熙十年(1671年)被革职.他 的继任者袁继善在地方文献中被塑造成英雄形象 是和桂阳州向专商引岸制的过渡联系在一起的. 袁继善提出改食淮盐未遂之后,继而提出减轻湖 南南部粤盐引额的折中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最终形成承销粤引, 却不招商的局面,此后,郴,桂二州一直属于两广 盐区,至清末再无变化.黄国信认为:"食盐运销 区的形成是由其特定因素所决定的,地方以及地 方官的认同起到很大作用."儿 上述康熙初年的盐法之争,基本奠定了湘,赣 南部食盐运销分销引目,不设专商的格局,但这一 时期,专商引岸的专卖制度尚未真正建立.到了 康熙后期经由水运,陆运之争,两地的专商引岸制 度才最终确立.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由广东 巡抚范时崇发起了针对广东盐法积弊的改革,其 中为了解决运销过程中的私盐问题,提议取缔总 商,招募各地土着殷实之人为"新商".按照范时 崇之议,桂阳州开始"招商设阜行盐",旨在掌握销 盐与盐课考成的主动权,最终纳人到两广盐区的 食盐专卖体系之中.黄国信对清初到康熙年问湘 粤赣界邻地区食盐运销专商引岸制度建立过程的 细致阐述,显示出该地区作为区域之一种类型的 "盐区"逐步形成的历史以及作为盐区之"界"在 制度上逐渐清晰的过程. 二,界之流动与冲突 清初到康熙年间湘粤赣界邻地区专商引岸的 食盐专卖制度最终建立起来以后,到了雍正时期, 这一地区私盐的透漏已相当严重,由此引发"淮粤 之争".两淮盐区是清代九大盐区中产盐最多,行 盐最广同时也是盐课最重的盐区.因此有清一 代,两淮盐区几乎一直存在着与其他盐区接壤之 处淮盐价高而邻盐价低的现象,淮盐处于劣势之 中.雍正年间,两淮盐课积压已相当严重,雍正帝 大力整顿两淮盐政,并最终将两淮盐壅课绌的原 因归结为相邻盐区私盐的侵灌.揭开了淮盐与相 邻盐区之争的序幕.淮盐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粤 盐,湖南的郴,桂两地是粤盐北侵淮盐之门户.两 淮盐区最重要的销售区湖广已为粤盐严重侵灌, 在两淮盐区和周边盐区的相邻之处,私盐问题已 相当严重.甚至引发了乾隆年间重新划定盐区的 大讨论.乾隆降旨重新划分盐区不合理的现象, 使百姓不致"舍近求远,去贱求贵"购食私盐,乾隆 已考虑到市场供求因素对盐区的影响,这正是触 及到"盐政问题的实质,即专卖与市场调节之间的 矛盾"_2J(199).但因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市场调节 最终还是让位于政府财政以及传统政治之需要, 两淮行盐区域依旧,邻盐侵灌也依旧. 地方高官在处理"淮粤之争"的问题上明显体 现了区域利益代表的角色,作者以先后担任过湖 广总督和两广总督的卢坤为例,比较其态度的鲜 明变化,充分展示了地方高官的区域观念,区域认 同以及娴熟利用"界"的执政艺术.黄国信指出: "卢坤在淮粤之争中,由于身任官职地方的不同, 而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与立场,反应传统政治 在很大程度上受利益关系所支配,地方官'意存畛 域',在某种意义上只是地方利益也就是其心目中 自己的区域利益的代表"?.从"淮粤之 争"双方地方官员的政治表现来看,"界"在他们心 中是很清晰的,他们会利用盐区边界,来反对相邻 盐区的侵灌,"盐界"在缉私问题上是具有决定意 义的.然而在现实情况中,"界"却根本不是一条 清晰的界线,而是相当模糊的一个区域.乾隆末 年"两淮定例"最终形成,这是多方博弈最终成文 的结果,被各盐区封为圭臬."两淮定例"规定将 邻区私盐的侵入(这里指粤盐在淮界附近所设子 店)限制在距离两淮盐区三十里之外的范围内. "应将切近楚境二三十里之盐店,移撤三十里之 外,并勿许多积盐斤,以绝其偷运越界之 弊."[]?'这样以来,两淮定例其实制造出一个 带状的盐界,在离淮界三十里的这一区域,成为默 许邻盐自由流通的区域,这一区域才真正充当了 两淮盐区的盐"界". 淮方利益的代表,时任两江总督的陶澍在利 用"两淮定例"核定粤盐熬锅数目,以及粤盐子店 迁移至淮界3O里外两个问题上,与两广方面的争 论极为激烈."陶澍砸盐店"事件将"淮粤之争" 推向了高潮,事件聚焦于淮粤引岸相邻的攸镇境 内的粤盐子店是否在淮界30里之外,双方均进行 了勘测,按淮方的勘丈,攸镇的粤盐子店俱属应迁 的范围内,而按粤方的勘测,则这些子店全在淮界 3O里之外,这种堪丈结果的出现,与双方勘测标 准,和勘测起点不一有关,但这也表明在意识上清 晰存在的那条界线,在现实中很难是绝对清晰的. 在淮盐日益滞销,粤盐侵占愈盛的情况下,陶澍按 照淮方的勘测结果,"(攸镇)西岸实距淮界三十六 《西南民族大学》(人文社科~)2009/11总第219期 里一百一十五弓,东岸实距淮界二十二里二百 弓",陶澍下令将三十里内的29家粤盐子店强行 砸毁,成为"淮粤之争"中的着名事件,反映出淮粤 两方在盐界争夺上的暴力升级.对于两淮和两广 盐区来说,湘赣南部界邻地区成为双方争夺的边 界,这个边界不是恒定的线条,而是一个模糊的, 弹性的过渡地带,随着双方力量的此消彼长,这个 作为"界"的区域也处在动态的过程之中. 在黄国信着作的最后一部分,作者介绍了帝 国晚期太平天国运动对盐政的影响.在战争的冲 击下,原有的盐区格局被打破,出现了"川盐济 楚","粤盐济湘"的局面,盐区的概念由于战时的 需要而暂时停止.其中曾国藩等大员在盐政变化 上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直到战争平息整个盐 政才重新回到朝廷的掌控之中. 三,区域研究的一种可能性 黄国信的这项研究,以长时段的视野梳理了 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建立过程中盐区和 盐界形成,变动的"大"历史,同时又充分展示了地 方政治,市场,王朝利益三方力量不断冲突,互动, 调适的细致人微的历史场景和其间风云变化的历 史人物和事件,使得整个论述充满了深厚的历史 感,又不乏生动鲜活的故事.最后黄国信对区域 研究提出一种展望:"区域研究不应该是先划定区 域范围,再作茧自缚的研究类型,区域研究应该透 过对这一多层次,多向度的观念的解构,达至对历 史过程中的地方性观念的形成以及朝廷对这些观 念的制度化过程的深人了解,从而理解区域历史, 并理解整个中国的'大历史'."_2](?'他认为,区 域这一由历史过程建构起来的地理概念,在深层 次上仍属于不同历史过程中的意识构造,他力图 去消解实体化,僵硬化,静态的区域观.但过分强 调区域的观念性甚至将其说成是一种感觉,使"区 域因此成为人们意识中的由市场利益,王朝制度, 历史积淀等因素组合而成的一种感觉"心】(172),这 是否又忽视了区域之所以能够形成的客观历史因 素?实际上,作为观念性的区域是和区域得以存 在的客观因素结合在一起的,都是历史过程积淀 的结果.很明显,黄国信反对施坚雅将建立在地 文学意义上的区域视为具有相当独立性的观点, 以及"作茧自缚"式的在划定区域内进行研究,而放弃考察区域之间复杂的联系和交往的做法.他 用自己对盐区的研究 证明 住所证明下载场所使用证明下载诊断证明下载住所证明下载爱问住所证明下载爱问 区域并非封闭不变的, 区与区之间的"界"并非是明确的界线,而是一个 模糊的区域,区域是由历史过程建构的多层次的 观念. 诚然,施坚雅的区域理论有其不足之处,但在 其自身完整的理论体系中是有合理性的.他建立 区域理论模型,是为了解释在中华帝国的空间结 构中,基于集市和市场体系形成的经济区系,与基 于帝国官僚政治形成的行政区系,这两套空间区 系在帝国构造中是相互粘结的,并最终解答汉学 人类学所关注的问题即"中国研究的合理单位是 什么,中国国家和社会的关系是什么"?施坚雅的 回答是:中国的"国家与社会不是对立的,而是在 社会空间上互相兼容,密不可分","市场的存在决 定了中国社会不是以村落为单位的,也决定了中 国国家对区域的依赖,因此中国的研究应以区域 中的市场级序为中心".[1J(BJ在施坚雅看来, "传统中国社会中所处于中间地位的社会结构,既 是行政体系和市场体系这两个各具特色的等级体 系的派生物,又纠缠在这两个体系之中." 施坚雅在区分行政区系中的"衙门世界"和市 场区系中"非正式政治与多元亚文化群的世界"时, 已经指出在这些非正式的政治体系中占支配地位 的是在野官员,无职缙绅和重要商人.I4《区与界》 这本书真正的贡献兴许在于,作者通过对细致的历 史过程和事件的描述再现了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 专卖建立过程中,帝国官僚,上至皇帝,下至封疆大 吏,地方官员,与地方士绅,商人如何就市场与王朝 专卖的行政制度之间的冲突进行博弈,对话,这些 基于盐课考成不得不作为地方利益代表的各级官 员,地方利益自觉维护者的士绅,以及惟利是图的 商人,他们会因共同的利益结合在一起,出现"官 商","绅商"以及能够娴熟地处理冲突并与中央王 朝对话的地方大吏,他们的共同力量促使市场并未 被专卖制度所征服,而是不断冲破专卖制度的羁 绊,使得专卖制度不断地进行调整,与市场一道共 同整合出代表地方和王朝利益相妥协的新制度. 这就丰富了施坚雅对行政区系中正式的政治力量 与市场区系中非正式的政治力量之间相互关系的 认识,其间并不是非此即彼,一方压倒一方,而是密 不可分,相互粘合的互动过程. 参考文献: [1]参见王铭锗.社会人类学与中国研究[M].北京:三联书 店,1997. [2]黄国信.区与界:清代湘粤赣界邻地区食盐专卖研究[M] 北京:三联书店,2006. [3][美]施坚雅.中国农村的市场和社会结构[M].史建云 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55. [4][美]施坚雅.城市与地方体系层级[A]//施坚雅主编. 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M].叶光庭等译,北京:中华书局,2000: 327. 收稿日期:2009—08—20责任编辑李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