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学与民族死亡文化的重构
新文学与民族死亡文化的重构 第42卷第4期广西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Vo1.42No.4 2006年10月JournalofGuangxiNormalUniVersity;Phil0s0phyandSocialSciencesEditionOctob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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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学与民族死亡文化的重构
肖百容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摘要]由于历史形势和教育传统的原因,中华民族的死亡意识以及死亡文化的改造,在很大程度上
由新文学来完成;新文学对民族死亡文化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阶段,即五四时期,三十年代以及新时期;新
文学这种特殊的社会功能反过来对自身的品格和表现艺术产生了种种影响. [关键词]新文学;死亡文化;重构;教育
[中图分类号]I206.61G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31001—6597(2006)04—0046—05
集体死亡意识及其基础上建立的死亡文化,能
够深刻地反映一个民族的精神结构,并从一个独特
的角度表现它的文化特征.随着现代社会的到来,世
界上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开设有死亡教育课,以培育
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现代死亡文化.[1]中国传统的
教育以"传道"为核心,近代社会以来虽有所改变,但
是对于生命的成长与死亡这种自然规律的教育却还
没有明确地提出来.这并不是说在近代中国连间接
的死亡教育也没有,新文学就起到了这样一种重要
的作用.它有意无意地将培育健康,科学的死亡文化
作为自己的一个目标,对现代中国的死亡文化产生
了重大影响.
文学的审美功能和社会功能的结合,本来就是 中国传统文学的重要特征,所谓:"道非文不着,文非 道不生.,,[幻而近代以来,由于社会变革的迫切形势, 更使包括文学在内的一切领域都染上了政治色彩. 如梁启超等人就宣扬文学的社会政治功能,甚至认 为社会功能是文学必备的重要功能,文学能在社会 生活中发挥主导作用.他在文章《论小说与群治之关 系》中说:"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 故欲新道德,必先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 政治,必新小说……"[叼?于是,文学和社会政f台 联姻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就是 这种观念的产物.这场以文化变革为先导的运动,其 目的是社会变革.可以说,它吸取了19世纪末维新 变法失败的教训,不单纯进行政治变革,而以文化变 革为先导,为其奠定观念基础,扩大社会影响.新文 化运动的一个重要宣言是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 表面看来,这是以文化运动推动文学变革,实质卜., 发动新文化运动的初衷就决定了新文学的使命只能 是为社会改造服务,它不可能有其独立的宗旨,更不 可能调动其他社会因素为自身服务.1921年成立的 两个新文学社团——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曾因其 宣称的宗旨不同,而被认为是代表了不同艺术观念 的两个文学流派.实质上,无论是为人生的艺术,而 是为艺术的艺术,归终都是为社会运动服务. 在这种历史环境中,新文学主动承担起改造人 生,培育健康科学的生命意识的重任,就是自然而然 的了.由于长期的封建文化的束缚,中国教育已经严 重地违背了个人成长培育的使命,变成了纯粹的知
识传授和政治教化.知识传授当然是教育的核心内 容,但是顾名思义,教育不能只"教"不"育".中国传 统教育并不像今天的技术教育一样缺少"育"的成 分,相反,它甚至偏重于"育".不过,它"育"的是封 建的道德纲常,情理人伦.总之,传统教育的目标是 "传道",对于生命的成长和死亡这样的教育则完全 漠视r.西方则很重视死亡教育.死亡不仅是宗教, 哲学和文学研究的对象,也是生物学,心理学,政治 学,法律学,伦理学和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它随着现 代社会的发展成为了….『]具体的科学.进入了各级 [收稿日期]2006—0710
[基金项目]湖南省社科规划项目(04YB128). [作者简介]肖百容(197o一).男,湖南邵阳人,广两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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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类学校的课堂.这时的中国,尽管已经开设了一些 专门学习西方先进实用技术的学堂,如水师学堂,路 矿学堂等,但仍然停留于器物层面的知识传授,没能 上升到精神层面.
而西方教育如美国的教育,则明确宣称"获得美 好生活的一般条件就是教育的一般原则"](??,"教 育就是要集中力量去培养和发展那些使人区别于动 物的特征"['1这种教育理念的基础在文艺复兴时期 就已产生.人文主义教育家们相信,通过教育,可以 使人变得更加"文雅",更加高贵,更有理性,从而才 能善待个人和他人的生命,实现美好的生活.正是因 为中国传统教育中缺少这种人文主义因素,所以中 国的死亡教育就不可能像西方那样慢慢发展为学校
教育的一门功课.恰好在这时,新文学倡导者们自觉 承担起改造社会,改造人生的社会责任,他们很自然 地接过了改造国民生命意识,重构民族死亡文化的 重任.
新文学对民族死亡文化的改造和重构主要体现 在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五四时期.五四新文学运动的先驱 者们认识到,欲改造国民,其基础是先改造民族的生 命意识,特别是死亡意识.国人的死亡意识包含了太 多传统文化的糟粕.乐感文化在中国人的死亡意识 中表现特别明显.中国人将死亡当作生命中的一件 大事对待,却没有正确认识其终极性意义,所以他们 往往将善终当作喜事即白喜.新文学作家们偏偏在 自己的创作中大写特写死亡的痛苦和恐惧.其中一 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故意与传统死亡习俗对抗,你 说要温柔敦厚,不语怪力乱神,不说死亡,我偏偏要 大声喧哗,浓墨重彩地描写死亡的恐惧与黑暗,或者 把死亡当成美好的东西去追逐.郭沫若就写到:"我 心爱的死,我要几时才能见到你".(《死》)在这样一 种反叛意识支配下,五四作家们彻底背叛了传统死 亡意识,他们在背叛的同时,对死亡意识进行了改造 与重构,这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
是建立了个体死亡意识.死亡本来就是最具 个人色彩的事情,但传统文化中的死亡意识却是… 种群体意识.认为死亡不是个人的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而是集体的, 一
个人的死关系到他的家庭,他周围的人,甚至关系 到国家民族(当然要关系到国家民族,这个人需要有
一
定的社会地位).所以古典文学较少写一个人面临 死亡的个人情感,而是充满社会性的悲痛,蛔功名未 就,大业未成,忠孝未行,等等.与个体意识相伴而生 的是个人时间感.在五四诗人的诗歌中,有不少诗慨 叹时光飞逝,生命消失或者青春不驻的痛苦,如汪静 之的《时间是一把剪刀》,周作人的《过去的生命》.他 们认识到生命等于时间,生命存在于每时每刻,死亡 也存在于每时每刻.
二是建立起了悲观观念.中国文化乐生恶死,回 避死亡.孔子日"未知生,焉知死"[5],多少有点逃避 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的用意.正如前面所说,中国人已将死亡的终极 性痛苦化为乌有,甚至变为一桩喜事,这并不是说他 们没有认识到死亡的终极性意义,而是社会传统文 化,社会心理使然.古代的人们确实是在有意无意地 掩饰死亡的痛苦,以社会性的东西淹没生理的感觉. 当然,这种方式也有其合理性的一面,那就是缓解了 死亡带给人不正常的,没有必要的恐惧.不过问题 是:首先,这不是主体有意的行为,而是社会体制内 部的一个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所以它和当今所谓的死亡临终关怀 很不相同.当今所谓的死亡临终关怀,关注的是个人 生命,而前者关注的重心在于群体的要求和利益.其 次,它是靠某种程度的麻醉达到目的的,其后果就是 损害人们正常的认知能力.他们不能以健康的科学 的态度去认识死亡,正确对待死亡.在这种情况下, 五四文化先驱们试图唤起人们对生命短暂性的悲观 感,从而使人们更加珍惜生命.如丘景尼在理论上宣 扬了悲观的功能,让国人认识到仅停留在悲的层次 是低级的,是不完整也不深刻的,只有达到具有悲观
的情感,我们对生命的认识才具有完整性,从而也才 具有超越性.[6
第二阶段是2o世纪3o年代.以沈从文和林语 堂为代表的自由派作家比五四时期的作家们更理 智,他们不仅仅是破坏,更多的是从中国传统文化和 西方文化中吸取养分,以此为出发点,建构中国的死 亡文化.林语堂死亡观念的哲学基础是快乐哲学,它 以中国文化里老庄的齐生死思想与古希腊伊壁鸠鲁 的愉快哲学为源泉,建构起自己的死亡哲学.而沈从 文则从重造民族文化之"经典"[7出发,试图恢复传 统文化中的自然主义死亡观念.他们是在对五四时 期的个性主义死亡观进行反思之后,理智地,系统地 提出上述观点的.
沈从文以一个乡下人的身份,质疑现代人重生 怕死的心理.他的小说《边城》,《知识》,《被刖刑者的 爱》等,表现的均是乡下人对待死亡的自然态度.例 如《知识》中,耕田老农一家人的生命态度震惊了城 里来的研究人生问题的硕士张六吉,于是他给自己 的导师写了一封信,发誓不再相信他的哲学.沈从文 肯定的是老农们"自然数尽,从不悲戚"L8]c"..'的死 态度.这佯一种生命观念,既与巾国文化传统中的老 庄思想有着渊源关系,又有自己独特之处.从"乡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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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立场出发,重造"经典",是沈从文面对民族文 化日益衰弱局面的一种文化主张和策略,而追求生 命真谛又是其文化思想的核心.沈从文曾经说过,他 什么都不相信,而只相信生命.建立什么样的死亡观
就是民族文化"重造"的关键.沈从文的好些小说都 在有意无意地探讨这个问题等.沈从文给出的
答案
八年级地理上册填图题岩土工程勘察试题省略号的作用及举例应急救援安全知识车间5s试题及答案
就是,用乡下人原始的纯朴的感觉领悟生命,自然面 对死亡,不惊不惧.他的这种死亡观,是从乡下人的 生活经验中阐发出来的,和老庄的生死齐一思想相 比,少了士大夫的贵族气,多了"乡下人"的纯真质 朴.《知识》中的老农就说过:"世界上哪有不死的人. 天地旱涝我们就得饿死,军队下乡土匪过境我们又 得磨死.好容易活下来,一死也就完事了.人死了, 我坐下来哭他,让草在田里长,好主意."正是因为现 实生活中面临的这些灾难随时会带来死亡,所以乡 下人认识到死亡的不可避免,死亡是生时苦难的解 脱.既然死是生命的必然结局,对于生命又不是坏 事,他们当然能以平常的心态接受它了.这种自然的 态度和老庄齐生死思想深奥的说教,高贵的态度相 比更易让人理解和接受.沈从文从"乡下人"的角度, 宣扬这种"自然数尽,从不悲戚"的死亡观念,是对五 四文学宣扬的张扬个性,推崇唯美的死亡观的反拨, 因其更具民族气质和现实色彩,从而更易对国人的 死亡观念产生影响.
林语堂和沈从文一样主张以自然的态度对待死 亡,他在散文《生命的艺术》中谈到,最明智的态度是 说一声"这是一曲好戏"[9](pz9而走开.这样就不会打 扰自然秩序的正常运行,也能保持自己平静的心态 死亡观念是他宣称的快乐哲学的一个重要方面.而 快乐哲学的两个思想渊源,一个是老庄,一个是西方 的愉快哲学.林语堂的小说,散文创作中,包涵了丰 富的死亡文化,它们是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交融的 产物,体现了二者的智慧:老庄自然面对生死的智慧
和西方近代文化的科学理性精神.对老庄的死亡智 慧的继承已有不少人谈过,此处不再多言.至于西方 的科学理性精神,则表现在其将人生看成一个自然 的过程上.他认为人生如季节的更换,冬天必然会 来,但并不是说死亡就不美,死亡也是美的,如同秋 天的美丽一样.林语堂特别喜欢秋天,而不是春天或 夏天,就体现了他理性的生死观此外,林语堂在他 的小说《风声鹤唳》中描述了战争,饥饿带来的死亡, 表现出了强烈的人道主义色彩,这显然受了基督教 和西方近代人道主义思想的熏浸.林语堂的创作向 中国人宣扬了西方的死亡文化,为东方民族重造死 亡文化提供不少养分,因此可以这样说,林语堂在 死亡文化重造上,作出了独特的贡献.
R
第三阶段是新时期.2o世纪8O年代以来的当 代作家们,从人道主义和科学主义出发,积极地与世 界先进的人文主义思想观念接轨,建构我们民族的 死亡文化.
首先是史铁生,余华等人的创作对英雄主义死 亡意识的反叛.生命价值的真实是史铁生反抗历史 真实的武器.而余华则以艺术的真实或说文本真实 对抗英雄主义历史观,质疑英雄主义死亡观念的合 理性.从2o世纪4O年代末到8O年代初,文学创作 宣扬的主要是英雄主义的死亡意识.中国是一个英 雄主义情结浓厚的国家,"生年不满百,常怀干岁 忧',【].现代英雄主义与古典英雄主义当然有质的 差别,但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传统英雄主义思想的 影响.有些作品在表现英雄之死时,往往将传统的死 亡文化的内涵比较完整地接纳过来,而且比之更加
纯粹,表现形式更加程式化,例如对传统伦理道德如 忠义观,历史伦理主义的宣扬.这种继承和张扬.淡 化了五四文学建立起来的死亡意识,淹没了死亡的 个体性内容而新时期文学高举起反英雄主义霸权 的旗帜余华,史铁生创作中的死亡书写,深层次地 或明显地涌动着一股反英雄主义死亡观的冲动.它 们要么对传统英雄之死的书写模式进行全面而彻底 的颠覆,要么在思想层面上直接提出另一种常人世 界的死亡观与之对抗.《河边的错误》中发生了那么 多惨案,最后找到的竟是不需要负罪责的凶手,一 一
个疯子,老马一气之下杀了疯子但老马无论如何 也成不了英雄,因为他消灭的不是强大的敌对力量, 只是一个没有正常意识的疯子.老马的行为却有点 失去理智,鲁莽冲动的嫌疑.他的行为没有表现出半 点英雄主义色彩.同样,史铁生明确表示对英雄主义 死亡观的否定,他从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出发,肯定 人在死亡面前的脆弱,表现人类临死时真实的内心 状态他小说中的主人公即使战胜了死亡恐惧,其精 神力量也不是来自"为……而死"的价值崇高感或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基督救世情怀,而是日常 生活中的平常人对亲人和对"邻人"的爱,对生活现 实纯朴自然的认识.
余华,史铁生的创作强烈冲击着国人传统的英 雄主义死亡观.如果说五四现代文学创作扫荡了士 大夫的死亡观,但对传统英雄主义死L观的冲击不 大,那么余华等新时期的文学作者们的创作,则存一一 定程度上肃清了传统英雄主义死亡观的糟粕.这样, 将死还原为死本身,还原为个体之死,从而才有可能
探讨死亡本身的系列问题.否则,人们谈论死亡,往 往只是为了从死亡的角度来看相关的问题,如人生 的价值问题,人生的意义问题等.这样,我们可能盲
目地回避了死亡的本质,死亡的情感和终极关怀等 一
系列人文话题,片面地停留在政治的,社会的层面 之上.
其次是毕淑敏对现代死亡文化的正面建构.她 的作品既包含对崇高死亡的歌颂与赞美,又细致入 微地考察了El常生活中形形色色的死亡,既表现了 英雄战胜困境的豪迈气概,又深入他们内心观察他 们临死时的心理状况.她的出发点只有?个:关怀生 命,尤其是生命的临终情状.她对英雄死亡的书写, 不是为了突出其死亡的外在价值的崇高,而是为了 赞美人类战胜死亡的伟大意志力和宣扬科学的死亡 观念.《预约死亡》是她这一创作宗旨最显明,最直 接,最集中的表现.小说并不是谈死亡文化的,但它 涉及的临终关怀,则正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盲区.小说 中的那个临终关怀医院面临的种种困难和尴尬,如 招聘护士的困难,人道主义精神的缺失,功利主义者 对亲人之死的冷漠等等,大都与国人传统的或世俗 的生死观念有着深刻的关联.要改变这种现状,就要 建立起科学的,健康的死亡文化.果然,在《拯救乳 房》这篇小说中,作者用近乎建立科学研究标本的方 法,为我们描述了一种"好的死亡方式".在这种方式 中,人学会了接受死亡事实,克服死亡恐惧,以平常 的健康的心态去迎接生命的终点.体现了这种死亡 方式的个案则是孤寡老人安疆的死,作者将他的死
描绘成幸福的远行,在"珍爱你懂得你的亲人中间, 远行,这就是所有幸福中最永恒的一种"作者明确 将这种死亡方式作为样本宣扬,其构建健康,美好的 死亡文化的愿望相当明显.可以说,毕淑敏对死亡及 死亡文化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文学问题的范围,涉及 社会学,伦理学,死亡学的广阔领域.因此她的创作, 对于构建新的死亡意识和死亡文化,具有里程碑式 的重要意义.
新文学对民族死亡意识和死亡文化的改造,大 部分情况下是无意识地发生作用的,运用的是文学 的,美学的方式,所以它在改造民族死亡文化的同 时,也受到了自身这一独特的社会功能的影响.也就 是说,新文学凶为负担了改造民族死亡文化的功能, 从而在艺术表现上呈现出独特性.这些影响表现在 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它淡化l『新文学的社会改革宣传工具的 色彩,增强_『其人文主义与人道主义的成分.新文学 经常被人指责的一点就是它的社会变革宣传工具的 11I彩其实在文艺复兴时,人们也将古希措和罗马 的文学作品作为宣传人文义的J:}=_{_.当时的教育 家伍德沃德就说过:"生活能够比用文学使过去,现 在,甚至将来成为我们的那种力量,提供更大的魅力 吗?"L11]?.'看来文学与社会改造运动的联姻是自然 而然的事,不是"五四"独有的现象.问题是,文艺复 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让人们学习的是古典文学作品 中的人文主义思想,而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们则主 张为社会改造而创作文学作品.这是二者的根本区 别.也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教育家格里诺就认为, 古典文学教育本身就是教育的目的,而不单是培养
好人的全面发展的手段.[1lJ佃当然,新文学因为受 西方人道主义和人文主义的影响,其作品中不乏关 于个人生命成长与死亡的主题,尤其是死亡主题,其 丰富程度前所未有,因此没有完全沦为社会运动的 工具,而是同时表现出浓厚的"人"的文学特色. 其次,因为改造传统死亡文化的迫切心理,新文 学作品中存在机械地搬运西方死亡观念的现象.比 如很多时候对死亡之美的描述就是如此:在西方现 代主义文学中,这种描写是与其文化分不开的,而现 代文化的社会基础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生活在 西方资本社会中的人,很容易对这种描写产生共鸣. 但是当时中国社会似乎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所以 卓呆的《死人面孔之美》[1,在美感上认同死尸,丑 化活人,就没有多少读者认同;而刘枝的《死美 人》L1引,尽管在艺术上相当成熟,是一首深情而优美 的抒情诗,但因其赤裸裸地歌颂死人的肉体之美,而 在被接受上受到限制.我想今天恐怕没有几个人注 意到这首不错的抒情诗了;至于范治禹的《一点美术 的侦探谈》n,因在生命道德上违背人性,根本就不 可能有多少中国读者,也不值得一谈了.以上作品因 为与民族传统生命美学相悖而难以被中国读者接 受.西方的死亡文化要进入中华民族的死亡文化结 构之中,就必须要经过本民族美学观念的挑选和过 滤,改造与重组.否则,不仅人文教育的目的无法达 到,文学作品的美学价值也会遭到读者的怀疑. 此外,新文学的社会文化功能使新文学成为国 外现代主义文学思潮和哲学思想进入中国文学的主 要渠道.民族死亡文化的改造,除了像沈从文,废名 等人…样从民间死亡文化中吸取养分以外,另一个
重要的(可能是更重要的)来源是外国哲学思潮和文 学思潮如象征主义,唯美主义,存在主义,柏格森与 尼采的生命悲剧学说,弗洛伊德的性本能和死本能 学说,都对中国人的生死意识产生过重要的影?向.现 代作家在不同程度上都关注对死亡意识的表现,这 是五【几J后新文学一个明显的特征.他们所表现的生 死意识,其内涌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就是外国哲学和 文学中的生死观念.其中的死亡意识与中国传统的 4q
死亡意识有着相当大的差异,如对死亡及死尸的歌 颂,向死而生的生命态度,对性本能和死本能的挖掘 与表现,对野性生命力不含道德
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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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肯定,等等. 正是因为对以上这些外来思想和潮流的引进和表 现,反过来对新文学的品质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如 对中国古典文学大团圆结局的破坏.既然生命必然 都要走向死亡这一毁灭性结局,要表现人生,首要的 就应该是表现其悲剧性.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 作家的人生美学观念.另外一个方面,思想和潮流都 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和文化下产生的,它们对人生的 荒诞和现实的丑陋表现得比较多,在美学上崇尚反 传统,喜欢表现偏至之美.新文学显然深受其影响, 在描写对象上出现了死尸,残骸,旧城堡之类象征主 义诗歌中经常出现的意象,甚至表现出对生命之美 的否定和对死尸之美,杀人之美的肯定.中国文学追 求的中和之美被扫荡得一千二净.可以说,因为这样 一
种特殊的社会文化功能和使命,新文学的死亡主 题成为外国各种美学思想和哲学观念进入中国文化
的一架重要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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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LiteratureandtheReconstructionofNationa1DeathCulture
XIAOBai—rong
(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GuangxiNormalUniversity?Guilin541004,C
hina)
Abstract:Duetothehistoricalsituationandeducationaltradition,theconsciousnessofdeatha
ndthere—
formofdeathcultureoftheChinesenationareaccomplishedtOalargeextentbytheNewLiterature.The
influenceofNewLiteratureonthenationaldeathcultureisreflectedinthreeperiods:theMay4period,
the1930sandtheNewPeriod.Inturn,thisspecialsocialfunctionoftheNewLiteratureexertsallsortsof
influenceonitsownqualityandstyleandexpressivearts.
Keywords:NewLiterature;deathculture;recOnstructiOn;education
[责任编辑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