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谁与共韶光 作者:钫铮 第一章 他是方明诚 坐在餐桌前，我强装成淑女一枚，生怕被我妈责备没气质，尽量保持住温良恭俭让的姿态，听方明诚和我爸妈聊我的终身大事,,到底在哪儿上学比较好,我爸认为还是就近在纽约好，我更适合国外的教育方式。 方明诚觉得应该回国，到底，我是中国人，从小到大都在国外生活，再这么下去，就快不认识中国字了。 天啊，他还真是看扁我，我中文不知有多棒，那可是我妈亲自教的，我妈名校中文硕士好不好, “回去直接到‘方帜’读好了。”方明诚这样说，“逸文会照顾他的。” 方明诚所说的“方帜”，是“方帜”财团主要投资兴办的私立大学，方明诚是这个财团的老大。至于逸文，就是他家那位豪门纨绔公子哥儿了。 可是，天啊，传说中的公子哥儿能照顾我吗,再说，我干嘛一定要听他的,我爸想我留下在纽约，我就应该在纽约啊„„ 上我妈秘制的水鱼汤，方明诚龙颜大悦，连进两碗，终于才想起尊重一下我妈，“怎么样,让孩子回国读书,” 我爸妈默契十足，异口同声，“没问题。” 好嘛，就这样决定了,咋没人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呢, 终于的终于，三双眼睛才望向我，“你觉得呢,” 我还觉得个屁啊，以一敌三，就我这小身板儿小内存, 方明诚吹他的学校给我听，“方帜虽不比那些知名大学盛名远播，但校园环境，师资力量不差，尤其经济设计这两类学科，比很多名校只胜不输哦。” 我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多人想进这个学校也不是很容易，今后书读的好，择业也会很顺利，再说校园很漂亮，有林荫道，有池塘和凉亭„„” 我妈意简言骇，“你的成绩也不算特别突出，能选择的毕竟不多„„” 哦，我应该可以缴械了，我怕我妈，她轻易不拿主意，一旦想好，举手无悔。 “我„„”我特别看看老爸，可惜，我看不清他眼镜片后的眼神。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爸，我听你的。”这个世界上，我最信赖，尊敬的就是我爸妈，她们对我的爱，是无须怀疑，且可以无负担接受的。更何况，对我的未来，我根本也不知该如何抉择啊。我的要求不高，在未来里能一直这样，黏着爸妈，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别的我才不在乎呢。所以,, 所以我看到方明诚与我爹娘举杯相庆，似乎搞定一大案子似的开心，真是,,他有啥好乐的,这位老董刚从伦敦飞回来，也不回自己家，先来这儿厮混一番，点名要喝水鱼汤。然后对我的事情乱糟糟瞎掺和半天，我的未来啊„„就算我爸妈是方董的左右手，他最信赖的亲信下属，但也不能因此，连我都得听他的吧,我看我的未来，搞不好也得卖命给方家。虽然，能给方家卖命，是很多人都理想的择业方向。但因为这不是我自己选的，多少有点被人剥夺了自由的沮丧。最要命的，我都不确定，我是不是真有那种能力，不辜负他们给我的期望。 不过，其实我不讨厌方明诚的。我不太记得小时候见他时候的情景，反正就是知道，这位诚伯是熟人就对了。因着他一向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子，我对其并无亲近之心。大概十四岁那年，被爸妈拉去参加他的生日酒会。那天实在是太无聊了，就不怕死的问他:“您的个子那 么高，呼吸到的空气一定和个子矮的人不一样吧,上面的空气是不是要好些,” 这问题是很扯，但不能怪我，他太高，有190还多吧,没想到他竟然回说:“都差不多，等我再长高些，大概有三万英尺高时，再回答你好吗,” 我笑。 “你不去跳舞吗,”诚伯问我。 “不要，我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这种舞会。”我回答得干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他也不恼，竟然微笑。后来，爸妈好象就比较少带我去那种场合。我想诚伯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于是，十四岁之后的我，对方明诚这个人的概念具体化很多，对我来说，他不在高不可攀，是个可以亲近一下的好人。 我问过爸妈，为什么我叫方明诚“诚伯”而不是称呼董事长,我爸说因为他和老总是朋友。我觉得老爸天真，人家韦小宝和康熙皇帝也是朋友，最后还不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你怎么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惜老爸听不懂，还问我“韦小宝是谁,”颓,,。爸自小在美国长大，是地道的香蕉，跟他讲金庸好比对牛弹琴。 我也有问过我妈，为何嫁给爸，你读春城无处不飞花的时候他听得懂吗,爸妈相视一笑，不答话，我想，听懂与否根本不是重点吧。 九月，我回国，就为了到方帜读大学。随我回来的还有爸妈，他们双双被调任国内。天啊，要是单纯只为我读大学保驾护航，也太夸张了一点，这就是和老董私交好的好处吗, 去办理入学手续，校长亲自接待:“你是季永恩,” “是，我是季永恩。”我恭敬的回答。 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校长说:“欢迎你来方帜„„” 第二章 从一巴掌开始 为了专业的事情和爸妈讨论了好久。 我说要学汽车设计，爸就问了我一堆关于什么物理和力学的东西，我吓得立刻打消了念头。我以为学个跟汽车有关的行业，顺便跟着学开车嘛，原来要那么难吗,算了算了，我这种好逸恶劳的人，还是继续懒下去为好。 我还提议学中文啊，中文毕业后可以去教书，一年二次假期多舒服。但爸妈认为我这类人种绝不会适合当教师的，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为妙。 最后说学外语，哈，学外语为何不留在纽约,来中国学英文,我干脆去睡觉，让他们决定好了。早晨醒来，给我定下的专业是广告设计。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反正爸妈说好就好，他们的决定一向正确。我问我爸，我是不是天下最乖的女儿,他很有点无奈。 我爸没骗我，‘方帜’确实有湖泊，凉亭和林荫路，我最喜欢那条长长的林荫路。漫不经心地骑着单车在树下游荡，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美中不足是同学难处。能进这所私立大学的孩子，大多家中非富即贵，虽然象我这种，高级职员家中的子女也会在此就读，但和那些大企业家或者大明星家的孩子比起来，还是太普通了点。 我的其它同学，大多有专人司机接送，或者自己开着小跑车，再不济也一定是名牌摩托。从交通工具的利用上来彰显自己的身份，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学校类如我这种骑单车来去的学生简直凤毛麟角。我倒不是想让自己如此与众不同，实在是因为我不会开车，连摩托都不会。而且就算我家有条件请司机，也总感觉到束缚，实在不好此道，所以,,，想想看，一个凤凰的聚集地，突然闯进去一只土鸡，凤凰们确实是不太舒服的吧,我能理解一个群体的排外性，我想，时间长点儿，大家都了解我之后，这样的情况或者会有所好转。 虽然在新学校没交到朋友，但不影响我对’方帜’的喜爱。最妙的地方，是学校图书馆。按理说，任何一间学校的图书馆，都应人满为患才对，可‘方帜’不是，居然没人到这里的 图书馆看书找资料。估计是因为这里大多学生都家世显赫的关系，并不非要枯坐图书馆才得到想要的资料。结果，这里简直是为我一个人开设的，宽敞的空间，只有我和管理员，甚至我能利用茶水间的工具煮咖啡，奶茶，泡乌龙，随便一坐就是一下午。我最爱窗边的位置，光线空气好得没话说，望窗外看去，可以看到波光潋滟的池塘，清风徐来，真正心旷神怡。 有一次，我看到对面教学楼的顶楼上居然坐着一个人，开始还以为碰到了想不开要闹自杀的同学，差点要报警。亏得后来见他静静独坐，颇为怡然自得的样子，倒艳羡不已，想必从那个角度看校园应该也很享受吧。好奇心作祟，我计划也要找机会上去看看。 我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爬上顶楼的，带了一大盒牛奶和三明治。听着MP3随身听里的音乐坐在顶楼吃掉我的早餐。好安静的地方，我寻思以后搬把沙滩椅来，天气冷阳光又好的中午，在这里晒太阳一定舒服的要命。 差不多要上课时间，我打开那盒牛奶，也懒得用吸管，边喝边下楼。楼梯扶手被清洁工擦的亮晶晶，我干脆坐在扶手上往下滑，还好我妈看不见，否则一定挨骂，我想着偷笑，又灌一口牛奶。 其实我妈说得对，有些坏习惯真的应该改掉，比如边走路或骑车边听随身听，比如溜楼梯扶手，比如不用吸管十分不淑女地灌牛奶。但来不及了。我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人，牛奶飞了起来，落了我头脸满身，在离我眼睛一公分距离处是另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绺滴着牛奶的头发，至于我的嘴„„，我发现他是男生，晴天霹雳，我的初吻`„„，海在哪里,我挣扎着站好，气急败坏，狠狠地，清脆玲珑地，给了他一巴掌，太过分了。 见鬼啊，怎么办,周围竟然高高矮矮立着好几个看戏的男女。一个头发长长的清秀女孩大张着嘴，活象受了刺激。什么世界，看热闹的看成这样,这副表情配我还差不多。我真想大吼她一句，看什么看，要看给钱„„衰透了。在顶楼被阳光和晨风熏陶出来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恨恨地清理好头脸，恨恨地找了件运动服，恨恨地换上，恨恨地拿课本去上课。有个眉目清秀的男生傻看着我，我认得他是同班同学，不过没和他说过话，再恨恨地赠他一白眼。他一定没看过象我这么狼狈的女生，这学校的女生全都打扮得随时要上天桥猫步的德行。 一节课魂不守舍，想着那不是吻的吻，脑子里晃着那双眼睛和滴着牛奶的一绺头发，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应该不会太丑吧,千万别长得太难看，不然我会冤死的。 “季永恩,回答一下。”我没听清，“季永恩,”又在叫，我听清了，慌忙站起来。 导师怒气冲冲:“你有在听课吗,一副人在心不在的样子，看着都有气，去到教室外头罚站。” 罚站,我没听错吧,教室里十个人起码有九个人在心不在啊，干吗单罚我一个,大学耶，也流行体罚吗, “还不快去,～”导师居然拍着讲桌发飙,天哪，我吓得立刻去教室外面罚站。呼，我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炸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不能乱来就对了。理智告诉我，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先顺其自然。沮丧地站着，静悄悄的走廊上有脚步声，这个时间，早课啊，没课的不是在睡觉，就应该在吃饭，居然有人闲逛, 闲庭信步者乃三位身材挺拔高大的男生，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帅得非常有营养。不过，他们的目光，是对着我的吗,啊对，这种时候站在这儿难怪被看。其中一个帅哥倒是视我于无物，慢悠悠地在我面前晃过去，他的眼睛„„还没想完，另外两个个在我面前停下来。 一块系着绳子的纸牌，在完全没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挂在我脖子上。有位头发长长，颇为飘逸，像是在装艺术青年的家伙，笑容魅惑，好斯文有礼地说:“季小姐是吗,这块牌子麻烦你一直挂着，十天内不要拿下来，它会保佑你平安的，否则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唉，看你个子小小手脚倒利落，可怜的丫头，没人告诉你得罪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说完， 还好有风度地替我扶正牌子。他说话的时候，旁边那位头发刷成有型的板寸，脸如被精工雕刻，个头绝对超过190的帅哥没说过话，不过冷森森的眼神也一直没放过我。他看起来好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话说，这种状况下要是能想到什么还真奇迹，我被唬得脑子暂时短路，一片空白，发生的事情我一时无法消化，只好什么都不说，不做。 待我思维稍微正常些，那三个肇事的帅哥已然飘然而去。我看牌子，上面写着超难看的几个字:“我猪狗不如”，天哪，这会不会太幼稚了。啊，我是遇到黑社会了吗,诚伯的学校里有黑社会,他不是还说，他家的纨绔儿子方逸文会照顾我的吗,鬼咧,,我定定神，气得把牌子丢到垃圾桶，太大，塞不进去，干脆丢到地上一通乱踩出气。不回教室了，上个屁课，我得想想，我何时得罪过人来,百思不解。 第三章 冷淡的守护者 始终没能想起，我到底得罪了谁，垂头丧气地去WC，远远看到一长发女孩和一男生在说话，男生那双眼睛,不就是我早上撞到的人,就是被我泼一头牛奶，还跟我,,嗨，算了，对，我记得他跟给我挂牌子的“黑社会”是在一起的，可是，干吗在WC附近跟女生聊天,看上去明明就是那种家世很好，应该很矫情，对生活品味要求很高，对这个世界百般挑剔为乐的人才是啊。 我走到女厕门口，门半开着，好象„„抬头看看，一桶水摇摇欲坠地横在上面，哼～这种把戏想骗我,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师傅是谁啊,太自不量力了。半侧着身，我小心地闪了进去，想，难怪里面这么空。 找一隔间刚要进去，身后一声惨叫，中招的是那位刚刚我看到的，在厕所附近跟人聊天的长发女孩。幸亏啊幸亏，老子闪的快，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那桶水加料的，洗衣粉的泡泡在她身上到处爆炸。 “阿彼，你怎么啦,”随着一把惶急中不失温柔的声音，刚和她说话的男孩子居然跟进来，他一定是她的男朋友，心急之下忘记自己已经身处女厕。 他当我不存在，直接把叫阿彼的女孩带到水池边清理泡沫。 不过我火大，这样我怎么办,过去煞风景:“喂，同学，你这样我很不方便。” 他看都不看我，递纸巾给阿彼，冷冷地用冻死人的声音说:“你随便，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我想我碰到的是块南极冰，不，是块精神不正常的南极冰。 “你的确不需要对我的这件事有兴趣，不过你在这里我没办法随便。”我几乎咬牙切齿。 阿彼看看我，再看看她男友，然后笑了，继而大笑，顶着一头泡沫没心没肺。 南极冰终有觉悟，这个地方不适合他，拿手帕轻拍阿彼的头，走出去。 洗手的时候，阿彼从镜子里望我，我对她颔首，以示友好，“你男朋友很紧张你。” 阿彼愣愣，有点尴尬，“你是说阿光,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笑笑，其实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也不知她干嘛这么不坦白，是怕人知道她大学谈恋爱会难为情吗, “他们不是坏人。”阿彼突然说，没头没脑地。 我不明所以“谁,你说谁不是坏人,”。 “他们几个，就是,,”阿彼做了一个把什么东西挂到我脖子上的动作，“就是给你挂牌子的人，你不记得了,” 啊，我想起来，早上我出状况的时候，阿彼和他们在一起，她和黑社会也是一伙的。 “我记得。”我表情应该不好看，忍不住问阿彼，“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记得有得罪他 们，还在那个牌子上写那种话，你男朋友看上去应该是个懂事的人嘛„„”我完全忘记了早上曾打过她男朋友一巴掌，噼里啪啦问一堆。 “我,,对不起，”阿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看我几秒钟，蹙着眉头想了想，大概在找重点，然后向我解释，“首先，阿光真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是阿文，方逸文，就是早上给你挂牌子的三个人的其中一个。阿光的名字叫谢韶光，还有一个长发的是阿琛，叫乔景琛。他们不是坏人，联合老师给你罚站，给你挂牌子，在厕所上面放水桶，这些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我要是早知道会劝阻他们的。而他们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对阿光„„” “停，停，等一下，你说什么,”我怪叫着打断阿彼，“你的男朋友是方逸文,方帜集团董事长方明诚的儿子，方逸文,” 阿彼问我:“你怎么了，你认识阿文,” “不，不认识，但听说过，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近乎谦卑地询问，“啊，不知方少爷为何对我不满,我下次一定改过。”哈，太好笑了，诚伯还说让他儿子照顾我呢，瞧瞧，人家先跟老师联手罚我，再给我挂纸牌，然后用洗衣粉水来迫害，就差游街示众，上夹棍了。这般待我，难道是因为我没拜山头吗, 阿彼满面惊讶，嗫嗫问我:“你你你„„完全不记得吗,你早上打，打了阿光一巴掌。” 真难以置信，我打了某男一巴掌，居然会得罪诚伯的儿子,那可是我家的金主啊，早知是这个结果，我会冲动吗,其实，我会，颓,,，所以，我对着阿彼，心里七上八下。终究，意气难平，“喏，阿彼，就算我打了人，可我是无心的，当时我,,，唉，可我打的又不是方逸文，为何要几个人一起整我,这么小气，是不是男人啊,” “你说什么,你打的是阿光耶。”阿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样子，她似乎觉得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被人整是应有此报。 “你们那个阿光，不可以被不小心碰一下吗,”我强词夺理，虽然，也还有点小小的心虚。 阿彼张口结舌，半天没吐出个字来。我只好生硬地转话题，“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换一件。” “噢，好吧。”她的手机此时响起，“喂,阿文„„”看来是亲密电话，我无意偷听，拍拍她的肩，小心地踩过一地泡沫，先走了。 女厕不远处站着白色的人影，挺拔玉立。真是体贴，可惜对象居然是兄弟的女友，这种关系多些联想就够写本言情小说了。他的名字,,谢韶光,还真是挺别致的，他的侧面从我路过的角度看过去，也很别致，甚至，很完美。他就那样耐心安静的站在那儿，看样子阿彼不出来，他还会继续等下去。 与阿光擦肩而过时，鬼使神差，忽然心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我倒退几步，在他身前站定，仰头看牢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知道我会怎样回报你们这几条烂人对我的关爱吗,我想我只要盯住阿彼，对她用尽我的全部心思就OK了，是不是,” 阿光本来就冷的目光似乎更冷，象是说，你试看看～ 我笃定一笑，走人。 可其实，我当然不会对阿彼怎样，除非那三条烂人想要我的命，而我猜测，他们应该不会要我的这条小命。直觉，虎狼之徒是不会要阿彼这种看上去善良明朗的女孩做女朋友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第四章 不打不相识 虽然我和阿彼只短短交谈，但我颇欣赏她。阿彼生得清秀可人，谈吐自然诚恳，是我一向喜欢的那型。传说中方逸文骄傲专横，目无余子，能做方逸文的女朋友，阿彼定有过人之 处。尤其，能让南极冰这种看上去眼高于顶的男生，甘心在女厕外等待，也足以证明她的魅力。我倒是有心与阿彼结交，但我天生又是个胆小没种的，想想那几个人物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生怕惹啥麻烦，感觉还是远离为妙。远离方少，保护生命，呵呵。 不过我觉得那个叫谢韶光的男生真的很好骗诶，为啥他会相信我对阿彼不利呢,呃,,我又为何非得骗他呢,我今天好象行为反常，非常反常„„可是，看在今天没一件事不反常的份上，我打算原谅自己。 满脑子官司的穿过大堂，眼前忽然袭来一不明物体，慌忙闪过。这是何意,哦，以方少为首的黑社会开始对我发动攻击了吗,太幼稚了，幼稚到令我伤神不已。最精彩莫过在餐厅吃饭那一段。我晃进餐厅，警觉食客怪怪，接着几挂鞭炮被甩来我附近。食客们跑掉，餐厅门锁死。靠，害得老子跳窗外，顺着下水管道溜下来逃生。还好是二楼， 不高，再高些就真难住我了。 刚逃出来没几步路，见方逸文效黑道大哥状咬着牙签拦我的路，一双眼睛瞪溜圆，衬得五官愈加立体生动。我拿纸巾擦着手上那些在逃生管道上沾到的污渍，用好温柔的气声语调跟他说:“不要把眼睛睁那么大嘛，会脱眶的。” 唉，以前听爸妈讲过一些方二少的趣闻轶事，印象里知其人气焰嚣张，但不知他又嚣张，又幼稚，又霸道又放肆。就算学校他家开的，也不用玩儿的这么过分吧, 放学的时候，我找到自己那辆上学时候还是完整，现在几乎散架的单车，一时间气馁沮丧，斗志全无。就因为打了某冰山男一耳光，竟被人迫害成这样,打定主意转学～这种游戏天晓得方二少打算玩儿到几时,我可没那个耐心跟这些有钱人闹，此处不留爷，走为上策。再说，跟诚伯的儿子闹太僵，也不好看啊。我爸妈白手起家，有今天这份成绩不容易，可别再毁我手上。啊，MD，我这大学新生当得也太悲摧了,,向恶势力低头的日子好难过。 筋疲力尽回家，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女工小红替我端来鲜奶点心，我哀嚎着让她换别的饮品，痛恨牛奶，这辈子都不要再喝它。 洗澡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盘算，我该怎么和爸妈提出转学的要求，说实话吗, “永儿，你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单车坏成那个样子,”妈在浴室外询问。 “噢，没什么事，妈你这么早回来,”我想我只能随机应变了。 晚饭后在客厅和家长开会。 我爹审我，“为什么要转学,方帜哪里不好,你昨天还说这所大学好得要命。” “方帜的环境我真的喜欢，”字斟句酌，我念肚子里打好的底稿，“可同学就很糟糕，都是一群纨绔子弟，今天早上我不小心把牛奶打翻到一个女生身上，谁想她男朋友就纠结一大群人来扁我，亏得我跟当警察的泰哥学过几招，不然你们根本就见不到我了。 哇，那群家伙简直就是黑社会„„”我说着说着心头怒火起，恶向胆边生，“根本小儿科嘛，什么扔垃圾啊，放水桶啊，丢鞭炮啊，挂纸牌啊，栓门啊这种很幼稚低龄的手段，要是我，起码要搞大点的焰火，可以散到衣服上的辣椒粉，没味道的油漆或者„„”我想我high过头了，底稿写些啥已经完全不记得，没看到二老逐渐变黑的脸。 “这就是你被整后的心得,你是不是又边走路边灌牛奶边听音乐，然后撞了人还强词夺理不道歉，出言无状得罪了人家,如果是这样，人家为女友出气也不过分啊，一定是你仗着会几手三角猫功夫欺负人，却被群起攻击。永儿啊，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妈不愧是中文硕士，分析力和联想力都够超人，我杜撰的剧情被我妈充分发挥下去，然后我就更加罪有应得。 我被妈念了很久，最后她和爸一致认为我先去道歉求和，转学是不可以的，这点挫折就提转学，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是要转学的，可真实情况又不能讲。管他的，先耍赖，拖他两天时间再说。 “我道歉可以，不过人家现在在气头上，我不能这样去送死，我这几天不要去学校，避过风头再去。” “避风头,你被黑道追杀吗,不行，明天一定去道歉。” “不要了啦，在家休息几天大家都冷静下嘛，我今天被整好惨哦„„” 我开始装可怜，又一番交涉，老爸同意我在家休息一天。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和南极冰一起在顶楼看星星，他冷冷的看我，一伸手，把我推下楼。这是地道的噩梦，惊醒的我，一额冷汗。 晚上没睡好，早上起得晚，意外看到爸妈也在家，“爸，今天集体休假啊，不用开工吗,” 我爸笑:“是啊，今天星期日，不用开工。” “这样啊，那你可以和妈去看个电影。”我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爸，你歪我，今天星期天，本来就休息嘛，你还说让我休息一天„„”跟我爸闹了一会儿，暂时忘记昨夜的噩梦。然后，爸妈决定去看电影逛街买东西，我去找外公的车行修我的单车。 他们临出门前这样问我:“永儿，诚伯的二儿子也在方帜读书，你见过没有,” 我心虚，不敢看我爸，装忙:“没，我又不认识他，哪天爸帮我介绍一下好了，看能不能交个朋友。” 爸说:“那找个机会吃顿饭吧，说不定你的麻烦可以让逸文帮你去沟通沟通。” 我心惊肉跳:“不要，爸，你怎么都不象活了五十年的人，我上学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你家老董了，怎么可以再为这种小事去麻烦他家太子爷,多不好意思，放心啦，我会照顾自己的。” 爸看了看我，不置可否，但也没再说其他，就和妈出去了。 我独自发呆好久，上帝啊，真的一定要转学，这样下去我会穿帮的。 第六章 狭路相逢 我叫了的士把我和我的烂单车带到外公的修车行。 “修车行只修汽车。”外公说:“你这么烂的单车还修?你妈咋恁小气,走，外公给你买新的。” “我不要新车，我就要我的旧单车。求你给我修吧，它救过我的命。那年我偷人家庭院里的刚红的樱桃，是我的单车载着我逃命才没被那条牧羊犬吃掉，外公，求你救它吧。”我跟外公撒娇。 外公无奈，只好拿来工具亲自动手。其实还有个原因我没说，这辆折叠单车是爸妈送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我舍不得丢掉。 “丫头，有人找你麻烦吗,” “对啊，外公厉害，一看就了。我们学校的男生坏得要命。”我添油加醋地把杜撰的故事又讲一遍给外公听。 外公笑笑的摇头:“丫头，少编故事给我听，想说就告诉我，不想说就少扯。”他叫车行伙计，“去，帮我买几个自行车零件回来。” 姜是老的辣，果真如此。我只能傻笑，不敢问外公何以能够看穿我的谎话。 在我眼里，外公多少算是个怪人，外婆过世几十年，他依然独自生活，每天早上在外婆的相片前奉杯清茶。我没见过外婆，照片上的她和妈好象。外公不要妈孝敬他的钱，几次拒绝爸妈接他出国的美意，自己开家修车行度日。车行里的伙计什么来路的都有，甚至坐过牢的，混黑道的。外公说，要给别人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 我喜欢外公，从小到大，虽然没见他几次，但从没觉得陌生。爸在某些个性上和外公很象，比如宽容，感性，善良，沉稳„„等等。 从修车行的窗口往外看，是行人来去的小巷，这种巷子和我以前生活的那种住宅区不同， 这里显得不那么洁净，不那么有品，不那么精英，高低错落的建筑物，有些是违章的，空气中各种不同的味道，有些是不好闻的，来往的人形形色色，有些是猥琐卑劣的。但生活就是这样，百味杂陈，鲜活生动。我挺喜欢这个地方，俗气，热闹，烟火味儿重，能感受到活着的喜悦和疼痛。 我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让旁边烧饼档的老板卖两个热烧饼给我，再兴致不错地缩回来，边嚼烧饼，边转头想跟外公聊两句。结果生猛猛几条高头大马，进化得还不错的灵长类雄性生物撞入我的眼帘，不正是在学校整我的三个对头,黑社会,,在这里都能遇到,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还是狭路相逢,,我好玄没被一口烧饼噎住，捶胸～ 不过这几只鸟人来这儿干啥,我戒备，“喂，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方逸文不答话，瞅瞅我，再瞅瞅不远处正在忙的外公，问，“原来你是季远山和庄依云的女儿,” 真没礼貌，就算他是集团少董，也不该直呼我爸妈的名讳，好歹是他长辈。我白他一眼，大剌剌继续吃烧饼。 “喂， 在问你话，回答我～你跩个屁啊。”方逸文火了，他脾气还真是差。 让他火，我眼角余光瞄南极冰，对，他叫谢韶光。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极度萎靡，耷拉着脑袋快睡过去的样子。 “阿文，先别发脾气嘛。”曾给我挂牌子的长发帅哥小声劝方二少。记得阿彼说过，这位应该是叫阿琛的，乔景琛。然后乔景琛看着还在享受烧饼的我，感叹，“天哪，你吃得象头猪。”非常难得，这家伙把这句感叹叹得斯文优雅，也不知丫是咋办到的。 其实我应该生气，可不知为何，倒笑出来，“对，你说中了，我本来就是头猪，所以才到方帜读书，那就是间专门收猪去读书的学校。”我边说着，边开始对付第二张烧饼。 方逸文也笑了，话说这厮是真的帅，笑起来那小模样，明媚灿烂得一如私逃出太阳神宫殿的阿波罗，我是说，他不说话的时候，说起话来那就是个无赖。方逸文得意洋洋，“哟，臭丫头倒是挺会骂人的，本来看在季叔的份上，应该照顾照顾你的，不过，既然你这么带种，不多逗你两天，倒显得本少爷我瞧不起你了是不,” 切,,谁怕谁,我一时血气上涌，也忘了要转学到事情，应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本姑奶奶在乎你那点小儿科,对了，你们到底来这儿干嘛,” 没等方逸文开口，我外公在那边喊，“那位方先生，你车子只能暂时处理一下，配件„„” 哦，他是来修车啊，我觑着那辆沾满泥浆的橙红色越野车，靠，还是路虎，他们昨晚开着名车上不定去哪儿腐败了呢，难怪南极冰精神不振。哦哦哦，我为什么要碰到这几只烂人啊„„我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好心情又被他们打败了。 晚上，我爹娘就我转学到事情又给我一顿思想教育，意思就是让我好好读书，好好团结同学，好好„„ 颓,,，她们为什么不懂，不是我不想好好的，是有人不让我好好的啊„„ 不过我真的有想要好好读书吗,我记得我应战的时候还蛮精神抖擞的嘛，所以，明天，我应该会很累吧,啧，我讨厌我的性格。 可我性格就是如此，所以，星期一，我到校较早，找支碳素笔，一张大纸，在公告栏贴了张道歉启示。我这样写的。 道歉启示 尊敬的学长方逸文，乔景琛，谢韶光。 我是季永恩，我为前天在教学楼楼梯上发生的事情，向你们郑重道歉。我不是有意撞到谢学长的。因为我的爱好是溜楼梯扶手，请原谅我在培养这项爱好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会伤害到谢学长的重要部位，如果我想得到就不会培养这项爱好了。好在谢学长雄才伟略，吉人天相，福大命大，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幸甚„„ 虽然学长没有埋怨我，但是我良心始终不安，所以我决定用每天帮三位学长洗车的方式自惩自戒。可是，想学妹我亦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脾性，我以后大概还是会玩我溜楼梯这项爱好的。为了几位学长自身安全着想，还请几位学长离在下远一些。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学长不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追杀我吧。 再次郑重道歉，请学长们饶恕学妹这次的举动。 季永恩 费力将公告贴在公告栏，想象那几个人看到后的表情，我希望他们的脸是绿色的。拍拍手掌，我打算去找洗车用的材料，哦，方二少的座驾可是布加迪威龙啊，洗起来一定很过瘾。 在没找到洗车材料前，我遇到了阿彼和一个漂亮女生一起。阿彼快乐的跟我打招呼:“季永恩，早上好。”她还介绍漂亮女生给我认识，“这是钟绵。” 阿彼，我对头的女朋友，叫我如何与她相处, 我一时有点儿呆，“呃,,早上好。” 阿彼继续把我介绍给钟绵，“她是季永恩，哇,,很厉害的女生。” 我继续呆笑，因为暂时没想出来，被人欺侮到这程度的我厉害在哪儿。 阿彼心情似很好，握我的手，“我叫阿彼，唐意彼，请多多关照。”她摇摇晃晃给我鞠了一躬，我终于发现，她不是心情好，她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一大早喝酒,还喝醉, 钟绵抓住阿彼的下巴，“咦,唐意彼，你不是这么没出息吧,才一杯红酒，你敢给我醉,”她挺优雅地翻个大白眼，苦恼，“你也太弱了吧,这样怎么跟阿文混啊。” 阿彼的脸和唇被酒染成娇艳的粉红色，她笑成一朵甜玫瑰，“我没醉。” 钟绵继续白眼，连翻了三个，翻的那头俏皮时髦的碎卷发在风里放肆招摇，然后她做了件我没看懂的事儿，从背包里拎出瓶红酒往我怀里一塞，朝我挥手，“沙哟娜拉。”就跑远了。她什么意思, 阿彼爆笑，“钟绵你很坏诶。”她拉着我，“我们快走，被阿文看到这瓶酒你要遭殃了。” 到底什么意思,我还是没懂，但我觉得遭殃不是个好词汇，我目前的状况不应该再遭殃的，那是雪上加霜„„所以，我确实有跟着阿彼快走的意愿，可惜没走几步，就遇到那三只瘟神，点儿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