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论王世贞与严嵩的关系
论王世贞与严嵩的关系 2009年l2月
第9卷第6期
湖南劈一印器学院
JournalofHunanFirstNormalUniversity Dec.20o9
VoI_9No.6
论王世贞与严嵩的关系
魏宏远
(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摘要:王世贞年少才高而气盛,步入仕途之初便身不由己卷入严嵩,徐阶政治斗争的漩涡.面对严,徐两大政治集
团,王世贞从其父站在与严嵩为敌的同乡徐阶立场,其不曲媚权贵的个性又进一步惹恼严嵩父子,在王忏战事不利的情况
下,严嵩投井下石置王忏于死地.王世贞为父伸冤,却不能直斥嘉靖皇帝,只能将满腹怨愤诉诸严嵩.王忏弃市一事,严嵩
虽不应承担全部责任,但其借刀杀人,落井下石诚不可恕.
关键词:王世贞;王忏;严嵩;徐阶
中图分类号:1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4369{2009)O6—0119一O4 王世贞与严嵩的关系历来受到学界关注,然而研究者
往往将王世贞仕途受挫归之为其不曲媚权贵的个性或专制
政权"反智者"的本性.这些说法或过于简单,或失之
片面.其实,王世贞构恶严嵩还有其他更复杂的原因.
王世贞少年得第,为一代才俊,严嵩起初对他较为赏
识,一直想将其纳入自己的势力集团.然而,王世贞却不
为之所动.这其中除了王世贞不曲媚权贵的个性原因外,
还有其他原因.严嵩作为权者,尊者,长者,又能"礼贤
下士",王世贞本欲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在这种情况下, 他不太可能公然与严嵩为敌.那么,导致严嵩将王世贞父 子视为异端的原因是什么?笔者认为王世贞父子附和与严 嵩为敌的次辅徐阶,是严嵩将他们父子视为异端的主要原 因.当时,严嵩是江西势力集团的代表,而次辅徐阶则是 东南吴中势力集团的代表.严,徐之争,持续数十年,其 问互有胜负,最终以严嵩失败告终,而王世贞之父则是 严,徐之争的牺牲品.
王世贞与严嵩的积怨主要源于其父王仔的弃市.关于 王仔被杀的原因,《明史》是这样解释的:"仔才本通敏, 其骤拜都御史及屡更督抚也,皆帝特简,所建请无不从. 为总督数以败闻,由是渐失宠.既有言不练主兵者,益大 恚,谓仔怠事负我.嵩雅不悦仔,而仔子世贞复用口语积 失欢于嵩子世蕃.严氏客又数以世贞家琐事构于嵩父子. 杨继盛之死,世贞又经纪其丧,嵩父子大恨.滦河变间, 遂得行其计."川即将王仔弃市,归之为其数败而"失 宠",王世贞失欢于严世蕃,经理杨继盛之丧等原因.王 仔曾在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时,战功卓着,受到 特擢,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通州以东诸军",后 来又在东南抗倭中屡立战功进兵部左侍郎,蓟辽总督,右 副都御史.嘉靖三十八年滦河战事失利下狱,弃市.《明 史》王仔弃市之说有集各家之说的倾向.其实,有关世贞 父难,历来有多种说法:
一
,伪画致祸说.据《明史纪事本末》卷五四所载: "严世蕃尝求古画于仔,仔有临幅类真者,以献.世蕃知 之,益怒.会滦河之警,鄢懋卿乃以嵩意为草,授御使方 辂,令劾仔.嵩即拟旨逮系.爰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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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刑部尚书郑晓拟谪 戍,奏上,竞以边吏陷城律弃市."这种"伪画致祸"
说,由来已久,明代沈德符《野获编补遗》卷二有《伪 画致祸》一则,称严嵩得势时好书画古董,王仃献嵩 《清明上河图》摹真本,后被告发,严世蕃怒,遂致祸. 《冷庐杂识》卷六有《玩好不可溺》,云:"王思质仔贻严 世蕃以《清明上河图》赝本,世蕃恨其有意绐己,假失 机事致之死.""伪画致祸"说在传播过程中又不断被 加工改编,有人甚至推演出王世贞作《金瓶梅》为父报 仇,顾公燮《消夏闲记摘抄》即有《金瓶梅缘起王凤洲
,《寒花盒随笔》,姚平仲《纲鉴挈 报父仇》一则,此外
要》,詹景风《詹东图玄览编》(卷一),李El华《味水轩 El记》(卷一),刘廷玑《在园杂志》,清人《缺名笔记》 等也称王世贞父以赝本《清明上河图》献嵩,被唐荆JIi 或汤裱褙识破,嵩怒而杀王仔,王世贞为报父仇,遣人行 刺唐荆川不遂,即着《金瓶梅》,以毒汁濡墨刷印,遂毒 杀唐荆川或严世蕃等,这些离奇故事多年前已为吴晗先生 所否定后人之所以热衷于这些传闻,固然与王世贞声 收稿日期:2()(】9—06—15
作者简介:魏宏远(1975一),男,河南舞阳人,兰州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主要研
究方向:元明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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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隆盛,且与其弟王世懋家藏有《清明上河图》赝本有 关,然而传播者最大的热情还在于想揭开王仔弃市之迷, 在不太熟悉事件原委的情况下,力图给出一个近乎合理的 解说.
二,忌妒致祸.这种说法认为,王世贞父王仔因战功 卓着而受世宗擢拔,为严嵩所妒.王世贞记载,"(其父) 为总督时,相嵩衔府君已见端".王锡爵记载,当王世贞 在青州任上时,"精严练事,发奸隐如神,……声籍籍荤
谷下,而分宜父子益忌公.又以公父司马公受世庙特达 知,不宾事左右,瑕口滋起,会虏入滦州,分宜遂酿为司 马公罪,构下狱当死".认为王世贞的才华,他父亲的 战功,小人的挑拨,是严嵩嫉恨王世贞父子的主要原因. 沈德符也有类似说法:"会王弟敬美继登第,分宜呼诸孙 切责,以'不克负荷'诃之.世蕃益恨望,日谮于父前. 分宜遂欲以长史处之,赖徐华亭力救得免.弁州德之入 骨.后分宜因唐荆川阅边之疏,讥切思质,再入鄢剑泉,
6在沈德符看来,王世 鄢懋卿之赞决,遂置思质重辟."【
贞父子构成了对严嵩父子的压力,为此遭妒而致祸.嫉妒 致祸说有一定道理,原因是严嵩恃宠怙恶.权臣只有独占 皇帝之宠,并破坏皇帝对他人的信任和重视,才能永保自 己高高在上.此种"权谋"之术,严嵩了然于胸,应用 起来也得心应手.王仔的军事战功及王世贞文学方面的影 响,加之王世懋又登第,这些被严嵩父子视为一种潜在的 政治威胁,故产生忌妒也较为可能.然而此说仍有不足之 处,原因是王仔职位距严嵩尚远,还不足以对严嵩造成一 种实际的威胁.
三,不依附说.学界多认为王世贞不依附权贵,由此 而得罪权臣.屠隆即持此观点,其《大司寇王公传》云: "公才高一世,所与二三曹,偶率当代俊物,意不能亡所 睥脱,人多侧目.丽相嵩才公,欲引公为重.弗屑也.缇 帅复以前却数媒孽嵩所,于是,公祸始此矣.铨曹两拟公 学使,皆为嵩沮.""在明清笔记中,也有一些关于王世 贞恃才放旷,讥讽权臣的记载,陈继儒《见闻录》云 "王元美公为郎时,适有客席,而严世蕃亦与.世蕃久不 至,众客待之良苦,已入,问何故如许来迟.世蕃云忽病 伤风耳.元美笑谓云:爹居相位怎说得伤风!众客大笑, 而亦有为公咋指者."这段逸事与王世贞早年傲岸性格
较为符合,王世贞有可能在这些场合得罪严世蕃,原因之 一
是王世贞才华出众,严世蕃文采平平却自命不凡,为王 世贞所鄙视;其二,王世贞容貌昭秀,岸然玉立,而严世 蕃个人形象却较为猥琐,故为王世贞所讥.王世贞不仅讥 讽严世蕃,对严嵩也不留情,郑仲夔《清言》卷六云: "严嵩用事时,适有怪见于京师.其形多目多手.以问, 朝臣无识者.时王元美为郎,对人揶揄日:人自不察耳! 此最显而易见,何以不知?人问故,王日:传中十目所 视,十手所指,是道甚的?严闻深衔之."这些史料虽然 】20
载于笔记,结合王世贞个人性格来看,较为可信.王世贞 早年以"狂狷"自居,恃才傲物,不拘小节,这两则笔 记已体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以上三种原因外,还有一种"多种原因"说. 陈田《明诗纪事》巳签卷一即持此说,云:"元美父蓟辽 总督仔,以分宜陷死.考其构祸之由:元美为刑曹郎,故 与分宜父子善,每与严世蕃宴饮,辄出恶谑侮之,已不能 堪.会王弟敬美继登第,分宜呼诸孙切责,以'不克负 荷'诃之.世蕃益恨望,日谮于父,分宜遂欲以长史处元 美,赖徐华亭力救得免.杨忠愍之死,元美兄弟经纪其 丧,嵩父子大恨.后严氏搜括海内书画,元美家故有张择 端《清明上河图》,严索取,王以临笔与之.严宴客出此 图赏玩,客指摘为赝本,世蕃大惭怒.会唐荆川阅兵蓟 镇,讥切一卒不练.及寇由潘家口入,京师大震.帝怒, 分宜从旁怂臾之,遂置仔重辟."这里综合了沈德符, 《明史》和《明史纪事本末》之说,虽将各家之说融合在
仍有不足之处.原因是任何一种事件背后都有 了一起,但
多种原因,必须对事件背后隐藏的多种因素抽丝剥茧,才
能洞悉事件的真相.就严嵩而言,其最初并未视王世贞为 敌,王世贞常为其座上客.严嵩对人才多有延引,何良俊 云:"严介溪为南宗伯时,余尝见之.其谦虚爱才之意, 暖然可掬.及在政府,但以言语诱人,未尝着实举 行."L1叫严嵩也有一定诗才,"虽怙宠擅权,其诗在流辈之 中乃独为迥出",王世贞称其"孔雀虽有毒,不能掩文 章"."严嵩最初颇赏识王世贞才华,曾多次拉拢.王锡 爵云:"分宜相当国,雅重公才名,数令其子酒食征逐征 谕,相指欲阴收公门下,公意不善也."?王世贞也称 "当严氏炙手时,其意亦以为仆足罗者,盖数近,而数远 之,终不能罗我".一日严嵩招世贞饮酒,甚至席上殷勤 握住世贞手,极力劝酒.世贞醉归,乃赋《离闪》之诗, 认为士"得志翼张而奋,不得志蓬累而逍遥,此休世之利 轨也",故而有意疏远严嵩.严嵩又让其子以酒食交欢王 世贞,王世贞往往蔽匿不往,这使严嵩颇为不快.那么, 王世贞为何要有意疏远严嵩?对于一个涉世不深,并欲建 金石之功者而言,权倾一时首辅的器重是一个难得的机 遇.其实,这涉及到王世贞的政治立场问题,其初人仕 途,王仔对其训诫,不要结交权贵,其实,就是注意自己 的政治立场."世贞已举进士,府君贻书谆谆,谓:'士 重始进,即名位当自致,毋濡迹权路….?王仔之所以如 此谆谆教导王世贞,是因为嘉隆之际,政治情况非常复 杂.严嵩置首辅夏言于死地而代之,并与次辅徐阶展开权 力争夺.王世贞父亲依附徐阶并结亲.王世贞曾指出: "严氏所以切齿于先人者有三:其一,乙卯(嘉靖三十 四)冬仲芳兄且论报,世贞不自揣,托所知为杨氏解 救","其二,杨某(顺)为严氏报雠,曲杀沈炼,奸罪 万状.先人以比壤之故,心不能平,问有指斥.渠误渭青 20o9年魏宏远:论王世贞与严嵩的关系第6期
琐之评,先人预力,必欲报之而后已.其三,严氏与今元 老相公方水火,时先人偶辱见收葭莩之末.渠复大疑,有 所弃就,奸人从中构,牢不可解."【l王世贞将严嵩构害 其父归因为三人,即杨继盛,沈炼及徐阶.这里"葭莩之 末"是指亲戚关系,即王世贞之父与徐阶结亲,王世贞在 《上太宰杨公(博)》中云:"严氏与今元相(徐阶)方 水火,先口(君)偶辱见厕姻娅之末."这说明王世贞其 实已看出其父弃市与徐阶有关,只是碍于徐阶为首辅,不 便明说.
严嵩作为江西政治集团代表,权倾一时.于慎行有这 样记载:"分宜相在位,江右士大夫往往号之为父".副当 时有"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之说.徐阶为松江华 亭人,与王世贞同属吴中.严,徐之争其实是嘉靖朝江西 势力集团与东南势力集团之争.王世贞指出:"嵩故与夏 言显雠,真之死.而言尝荐阶,以是恨且忌之."《明 史》卷二一三《徐阶传》亦云:"嵩怙宠弄权,猜害同 列,既仇夏言,置之死,而言尝荐阶,嵩以是忌之."严, 徐之争是一个曲折变化的过程,严嵩老谋深算,阴柔狠 毒;徐阶精于心谋,城府极深.嘉靖二十八年徐阶人阁, 因羽翼未丰而曲奉严嵩,史传其有徙宅,联姻严嵩之策. 于慎行《相鉴》一文云:"分宜相嵩,既杀贵溪,逐诸 城,专任二十年.独华亭与之左右,势且不免.会吴中有 岛寇,华亭即b宅豫章,佯为避寇之计.有司为之树坊治 第,附籍江右,又与世蕃结亲.江右士大夫,皆讲乡曲之 宜,于是分宜坦然,不复介意.已而谋逐分宜,世蕃诛 死,即鬻南昌里第,解江右籍.""分宜在位,权宠震世. 华亭屈己事之,凡可以解欢求免者,元所不用.附籍结 姻,以固其好.分宜不喻也.其后分宜宠衰,华亭即挤而 去之."[I】政治权谋之争充满欺诈,似乎也没有必要以某
种价值
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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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衡定.从于慎行的记载中,可以看出徐阶绝 非等闲之辈,为了获得最大利益可谓煞费苦心.这里不妨 从屠隆的记载中,再看一看徐阶权谋之术:"当分宜父子 专擅遵养时,晦戢翼伏爪,与嵩佯结为心膂,缔为女萝, 甚至起宅分宜云.谢政后,且移家焉","说明徐阶徙宅, 结亲严嵩已为当时之共识,也说明徐阶为了政治利益到了 不择手段的地步.
从"庚戌之变"至严嵩失势,严,徐斗争较为激烈. "庚戌之变":世宗召对严,徐,徐阶出色的表现使严嵩 不安,其后便借机诋毁徐阶."一日独召对,上与屈指, 论群臣孰优.至阶而嵩徐日:'阶所乏不在才,乃才胜耳, 是多二心.'盖以其尝请立太子也.阶危甚,不知所为, 唯益精心斋词,以冀上怜而宽之,而左右亦多为地道者, 上怒渐解."嘉靖三十二年,杨继盛疏劾严嵩下狱,杨继 盛为徐阶门生,杨继盛记述自己"年二十九岁,落第复入 监,祭酒少湖公也,课予以文,日:'真奇才也,但少欠 指引耳.'予遂备修受业."_l9J"少湖"即徐阶字.王世 贞也指出徐阶"甲辰复下第,再人太学.时祭酒华亭徐公 异公才,为指授经义甚悉".对杨继盛弃市,徐阶有这 样记载:"故予与公相知深,公死予悲之倍于众.州杨继 盛下狱,徐阶极力相救,甚至不惜威慑陆炳,严嵩,然而 由于杨继盛触怒世宗,最后仍未能幸免于难.对杨继盛后 事,徐阶"数谋于中丞王(世贞)君,视诸孤". 严嵩,徐阶争斗中,严嵩多遭言官弹劾.弹劾严嵩者 多为东南之士,《明史》卷二一o《徐学诗传》云:"先 劾嵩者,叶经,谢瑜,陈绍与学诗皆同里,时称'上虞四 谏'."此外,劾嵩者还有沈鲸,为会稽人,"疏论俺答请 贡事,并劾严嵩,廷杖谪戍,复为嵩党路顺构入蔚州妖人 阎浩案中,弃市,天下冤之".嘉靖三十七年,三言官
同日弹劾严嵩,严,徐斗争发展到白热化.三言官与徐阶 关系密切,《世宗实录》云:"时大学士徐阶雅不与严嵩 同道,嵩意忌之.时来与狲,皆阶门生也.传策,松江 人,与阶同乡,而时来又先任松江推官.疏上,嵩乃大疑 阶,密奏:'三人同时构陷,必有人使之.且时来已遣使 流球,疑其海行,欲藉口自脱."IL三言官此举是否为徐 阶指使虽有争议,然而此次弹劾使严,徐斗争公开化,世 宗也对徐阶产生怀疑,徐阶十分被动,故"每出直,辄称 病,谢客不见,而益共谨于应制笔札".嘉靖三十八年, 王世贞父滦河战事失利下狱,严嵩虽构害,徐阶却不能挺 身力保.对王仔弃市,"华亭乃予罪严嵩,至方秦桧之杀 武穆".[
王世贞提到其父结亲徐阶而触怒严嵩,其实,王仔是 将严嵩作为一种政治敌对势力来对待,当其闻杨继盛弃 市,怒骂严嵩不已,甚至弹指出血.后来,严嵩又曲杀 沈炼,其父酒后慷慨对客日:"为宰相怙宠作威,数杀忠 义,箝天下口,神怒人怨,能无及乎!"有人密报,严嵩 切齿,遂借王世贞父战事失利陷其下狱并弃市.对父难王 世贞又过多自责,云:"会故人杨仲芳当论报,密使人告 急,且有托孤之语,是时家君方踯躅边,寄念欲显救之则 不敢,阴为之则不能,而座主王太常称严氏客,亟往与 谋.因为隐以讽之而不见听,寻仲芳受祸之次日,只鸡斗 酒,饮泣致奠,稍损橐装,津遣嫠弱.严氏后微闻之,意 不乐,然仅令铨曹勿与司铎而已,至大计吏尚未议逐也. 又二年,而先君以疆场之议见谗,又二年而先君以疆场之 事见祸,此为下走激也者,抑非激也,激则下走尚不能称 人,何论一官哉!',引说明王世贞虽介入杨继盛事件,严 嵩并未即刻予以报复.王世贞《恳乞天恩俯念先臣微功极 宽特赐昭雪以明德意以伸公论疏》云:"比时,臣任刑部
郎中,因见同年兵部员外郎杨继盛为嵩父子屈陷,临当朝 审,臣托所知以正言劝嵩解释.继盛身死,臣不忍坐视, 经纪其丧,臣父骤闻邸报,私切痛愤,弹指唾骂.原任宣 大总督杨顺为嵩报雠,曲杀经历沈炼.臣父不忿,复对众 指斥其奸,嵩闻知愈加切齿."J"盖忠愍之没,相嵩实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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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不佞,而嫁于先君子,有至痛焉."【3.王世贞父难,其 本人固然有交恶严嵩的因素,但根本原因是严嵩,徐阶两 大势力集团相互斗争所致.
对王世贞父难,历来有不同评价,虽多数人认为祸起 严嵩,但也有人持不同观点.谈迁云:"王中丞坐疆事死, 非死严氏也.隆庆初,子世贞讼冤,归狱严氏,此家诉则 然,岂定论哉?第建节负委任者,何限即论死或冀幸万 一
,当时以世贞才甚,严氏杀其父,倘文人少年矜诩之过 耶."?"诚然,王世贞父弃市,世宗应负主要责任,然而 严嵩却无法摆脱干系,艾南英则不这样认为:"窃怪以世 宗肃皇帝之英武,威福操纵,无所傍贷,而世贞于其大诛 赏.一则日相嵩,一则日世蕃,是视其君如汉献孺子婴 也.世贞父死国法,公论已明,非真怨毒于人也.媚时相 而要赠恤,遂知有时相,而不知有君,甚矣哉!""霍光 数昌邑王之过,君子犹以为疑.世贞罪状相嵩,独可信 乎?"艾南英的观点有些偏激,故此,有人对这一说法予 以纠正,云:"陈寿贬斥蜀汉,弁州罪状分宜,所遇不同, 而其为死父修怨一也.但世宗自以不爱惜人才为疵,忍于 用杀,施不测之威,而分宜左右其间,略无救正,如椒山 一
疏,何至于死?后人怜椒山遂不禁痛恨切齿于分宜也.
前辈言东乡好为分宜出脱,是其习气,然窃意东乡持论断 断于同席者不相假,岂用回护于众论不容之百年朽骨?其 徵文考献必有不苟为立异者,惜不及起公而一一证之 也."艾南英耸人之论使评点者也难以领会,但王世贞 之父弃市,严嵩无法逃脱干系,或者说王仔弃市是世宗与 严嵩合力似乎更为公允,由于封建社会的"君为臣纲",
",将其满腹悲愤 王世贞无法直斥世宗,只能"怨而不怒
倾之于严嵩.
要之,王世贞年少才高而气盛,步人仕途之初,政治 经验不足,面临严嵩,徐阶两大势力集团,从其父站在与 严嵩为敌的同乡徐阶立场,加之其平日恃才傲物惹恼严嵩 父子,在王仔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严嵩投井下石置王仔于 死地.王世贞为父伸冤,却不能公然直斥世宗,只能将满 腹仇怨诉诸严嵩.就王仔弃市一事,严嵩虽不应承担全部 责任,但其借刀杀人,落井下石诚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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