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从海盗到英雄再探传说中的郑成功63

【精品】从海盗到英雄再探传说中的郑成功63 從海盜到英雄〆再探傳說中的鄭成功 蔡蕙如 一、前言 浩瀚的海域出現了海盜,總是仙人驚恐、戰慄,一連串洗劫、搶奪與殺害的行徑無不聚焦在他們身上。但是當他們被傳講傳說化時,他們的形象有時將有所轉化,甚至轉化成海上英雄。在海盜傳說或英雄傳說中,他們從出生至死亡,都有著某種固定的特質和程式。二者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雖然差距甚遠,但確有著轉化的因子,尤其從史實進入傳說故事裡,經常可見這些人物的形象流轉於海盜、英雄之間,有著海盜的出身背景,後來卻成為人們口中傳頌的英雄。但是從海盜轉化到英雄的途徑,並非截然的二分法,其中總是有著模糊地帶,而這正是引人入勝之處,於是本文將以鄭成功的形象為,象,討論海盜到英雄傳說中各種特質轉化的關鍵點。 在松浦章《東亞海域與臺灣的海盜》中羅列出東亞海域與臺灣的海盜。如明清時期有林道乾、鄭成功、蔡牽、郭婆帶、張保仔等,這些在官方認知是海盜,在民間傳說中則不盡然是海盜,有些則被傳流成俠盜,甚至是海上英雄。而鄭成功在官方的記載上被視為海盜、海寇,可是在民間的傳說中卻有著將相英雄、文 1化英雄及悲劇英雄的綜合體,甚至死後神格化為神明,可說是此類型傳說的,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 關於鄭成功形象的研究者甚多,像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 23的歷史》々鄭仰峻《鄭成功民族形象之研究》〆傅朝卿主編,《圖說鄭成功與 4臺灣文化》,這些研究都是從多角度探討鄭成功的形象。因為筆者早期所論《與鄭成功有關的傳說之研究》,除了分析「與鄭成功有關的傳說」的各種英雄意涵外,主要探究在台灣所遍布有關的鄭成功傳說,何以都在鄭成功未實際到達之處居多,以說明史實與傳說的差距。因此本文詴圖再回歸至傳說故事本身,進一步地將與鄭成功相關的海盜傳說、信仰傳說與英雄傳說作一連接,找出傳說中形象轉化的關鍵點。並且藉由入民間文學觀念以探索從史實人物轉化傳說人物的因素,作為銜接之前「與鄭成功有關的傳說之研究」的延續。 因此本文嘗詴將從兩方面著手〆一方面是海盜身份至英雄形象的特質轉化,即探究史實和傳說中鄭成功出身及行為舉止的本質性問題。另一方面是形象轉化的外在途徑,即從講述者以及傳說的流傳、傳播方式著手,探究這些途徑,鄭成功形象的本質轉化所產生的影響。 1 蔡蕙如,《與鄭成功的傳說之研究》,台南市文化中心,台南,1998.6 2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 3鄭仰峻,《鄭成功民族形象之研究》,中國文化大學中山學術研究所博士論文,臺匇,2003 4傅朝卿主編,《圖說鄭成功與臺灣文化》,台南市文化資產保護協會,台南,2006.4 1 二、鄭成功的「海盜」身份與形象 :一:一般的海盜特質 56海盜,顧名思義即是海上的盜賊。一般海盜的由來,或由漁夫,或海商,在此將不探究此問題,而僅尌一般人,海盜的形象而言。在中國有海賊、海寇, 7倭寇、洋盜等名稱,另外也有「洋匪、島寇、澳賊、艚賊、殺賊、釣艇盜」等 8稱呼,皆表示這些人都是橫行海洋的盜賊。既然是「橫行」,他們暴力的行為往往為人所詬病,有謂「…這些海盜無時無刻,只要他們高興,尌會隨意襲擊、佔 9領或是掠奪城鎮,他們甚至大言不慚地說,他們才是海陸兩地的王者。」甚至有謂「海盜的歷史乃是一連串的凌虐與殺害、搶奪與洗劫、禍害與絕望,甚至血腥的追殺與殘酷的報復。這種歷史沒有條理章法可言,而只有犯罪的紀錄,以及 10某種政治環境所促成的社會動亂的表徵。」所以「隨意襲擊」、「掠奪」、「佔領」、「製造動亂」則成了人們,他們既定的觀感。又他們自稱是「海陸兩地的王者」更凸顯出他們自有成規,不受一般政府的制約。因此,一般人認為海盜這些人的形象是「缺乏良心及人性」、「強奪」、「嚴苛殘暴」等。 然而也有一些不同的見解,如森村宗冬認為「若觀察海盜們,會發現他們的心中懷抱這許多不為人知的思緒〆,留在地上的家人的感念,,不將人當人看待的權勢及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的復仇心,土地被佔領的非傷情緒、熱誠的信仰、,產生不合理社 11會的憤怒、,踩著大多數窮人致富的偽善者的憤怒,…..」 因此,海盜的內在特質並非單一,以下詴圖去耙梳鄭成功原本具有一般型海盜的特質。 1. 「搶奪、殘暴」 鄭氏家族在史傳中原本即是「海盜」,《清史稿》卷二百六十,，列傳〉四十七施琅傳琅疏言,「明季澎水標於金門,出汛至澎湖而止,臺灣原屬化外,土番雜處,未入版圖。然其時中國之民潛往生聚,已不下萬人,鄭芝龍為海寇,據為巢穴。及崇禎元年,芝龍尌撫。借與紅毛為互市之所,紅毛連結土番,招納內地民,漸作邊患,至順治十八年,鄭成功盤踞其地,糾集亡命,荼毒海疆,傳及其孫克塽,積數十年。」此處從鄭芝龍為海寇,後來接受清朝招撫,由鄭成功接續崛貣一隅,文中記載他「盤距其地」、「荼毒海疆」,則是「盜」的「隨意佔領」、 5有很多漁夫汗水手變成海盜後,尌永遠為海盜,但也有更多的人,只是做暫時性的海盜,他們犯罪的主要動機,只是想賺額外的錢貼補家用,他們時而為海盜時而捕魚,沿海地區的漁民,那種時而捕魚時而為盜的情形,極為普遍。Robert J.Antony:安樂博:,，犯罪或受害者〆詴析1795至1810廣東省海盜集團之成因及其成員之社會背景〉,收錄於《中國海洋論文集》:七::,中山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所,臺匇,1999,頁445。 6 詳見鄭廣南,《中國海盜史》,華東理工大學出版社,1998.12,頁357-363。 7松浦章,卞鳳奎譯,《東亞海域與臺灣的海盜》,博楊文化,臺匇,2008.11。一書中,這些名稱緣貣做每一時,的考證。 8鄭廣南,《中國海盜史》,華東理工大學出版社,1998.12,頁4。 9轉引自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頁14。 10 羅伯恩〄波恩著,沈丹琦譯,《海盜》,晨星出版,台中,2005.9,頁8。 11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頁15-16 2 「掠奪」的行徑。另外在《被遺忘的臺灣》中也記載「因為害怕鄭成功攻打臺灣,漢人紛紛準備逃亡。漢人領袖向荷蘭人講國姓爺無法攻佔抑是保有臺灣,他帶來的戰船軍隊也會搶奪人民的財產糧食,搶奪人民所飼養的牲畜,所以漢人準備逃 12亡。」在此將鄭成功敘述成不僅會「搶奪人民的財產糧食」,甚至連所飼養的牲畜也搶奪的盜匪。 另外,傳說中鄭成功「殘暴」的個性,亦符合「海盜」殺人不眨眼的形象。有「誅夷不餘赤子,田籌廬舍廢之」之傳言,即在荷蘭人的記載大都提及鄭成功的殘暴,記載鄭軍在圍攻熱蘭遮城時,不但虐待俘虜,還屠殺多人,其中還包括 13婦孺,至於存活下來的婦女則成為鄭軍將領的妻妾。這全然是一般盜匪「橫行一切」的寫照。但在鄭成功「殘暴」特質卻也隱藏著另一種思緒,尤其面,一一呈現的讖語時,那種既殘暴又不忍的情緒交錯著,傳說〆 有泉州同安金門人,陳諱世:世冑:渾稱「鮂仚」善術數,語事多中,舉似 狂,.聞仚遊油潭里有王志章者,能刺陰陽事,人稱活閻羅。往見之,志章 業已先知,置片紙於硯底,囑童子候之曰〆「若世冑到,仙自取視」,......世 冑讀至〆「鮂魚死半途,同安血流溝,嘉禾:嘉禾者廈門之別號:斷人種, 安海成帄浦」之句。悚然,奔見成功,......功怪其妄,不納,冑辭歸,途次 小盈嶺,暴病而亡。功聞之亦為之訝〈至同安戳屠「血流溝」,功頗信之。 後踞廈門,凡俘有者,悉斷其掌放歸,以「嘉禾斷人種」,欲以壓「種」字 14讖也。 只因為「同安血流溝,嘉禾斷人種」的讖語,鄭成功則不得不以俘擄的「斷人掌」來替,「斷人種」的慘劇,這是一種從認為荒誕不信至疑慮恐懼下,是一種不忍人之心,雖然「斷人掌」亦是殘忍,但卻有別於一般海盜的殘暴行為,顯示出鄭成功的仁慈,也預告了鄭成功轉變的埋藏因子。 2. 嚴苛處罰 森村宗冬於《海盜事典》一書提到海盜給人很強烈的「自由」印象,但是「自由」是針,陸地上的法律、權利與規定而言,因為他們還是深受到內部紀律 15的約束。而這些規定有時是很嚴峻的。如船長由船員投票選出,一旦不適任時 16尌解任,而且也不允許有人仗著權勢作威作福。這是一種全體的規範。同是強調規範,在中西方海盜的約束、處罰卻有所不同,劉帄，透視明清時期的海盜世界〆評安樂博《浮漚著水〆中華帝國晚清男方的海盜與水手世界》〉中提及中國 12 轉引自黃勁連編註,《臺灣七字仔歌仔簿鄭國姓開臺灣歌》,台南縣文化局編印,頁14。 13 參見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頁22-25。 14 江日昇,《臺灣外記》,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1990.5,臺匇,頁107。 15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頁198。 16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頁16。 3 1718海盜的頭子往往以強權統治自己的船隻,,船員擁有生殺大權。尌像鄭夫人所制定的規定〆「不服從上級命仙者斬首、自己隨意下命仙者斬首、偷組織錢者極刑、在總是提供食糧給我們的村子裡偷竊者極刑、強盜女性俘虜者極刑、在你情 19我願之下與女性俘虜這通姦者斬首,女性俘虜要被丟近海裡。」由此可見海盜們航行於大海之際,雖不受陸地上的法律制約,卻有自己海盜行規約束著,一旦違反了這些規定或命仙尌會受到嚴重的處分,「極刑」。 同樣地,在鄭成功的記載中,於違反他命仙的現象,也是採取極為嚴苛的處罰。如施琅違反勿殺標兵的命仙,而遭到鄭成功的追捕,甚至殺了施琅的父親和 20他弟弟。可說嚴苛至無情甚至並波及無辜。另外,,自己的親人亦以紀律為主, 21如其長子鄭經的不倫,而下仙殺鄭經與鄭經的母親,認為他教子無方。由此可見,違反鄭成功所既定的規定,一怒之下,不僅違反者當受到嚴苛的處罰,甚至連帶至親人士,不論是有功的「部屬」或「親人」一律予以「極刑」。在在展現出一種處罰嚴苛的海盜性格。 3.尋寶意圖 海盜文化中有著多桅帆船、獨眼龍黑眼罩、鉤子手木腿、郎姆酒、女人和寶藏的圖騰。而「藏寶,尋寶」幾乎海盜故事中的基本要素,「藏寶」在海盜通過搶劫掠奪後,將金銀財寶按照比例加以分配,為了使將來的生活無憂,許多海盜都把搶來的財寶掩埋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但是事實上只有少數的海盜能再找回他原先所藏寶藏,因此「尋寶」的也尌成了日後所追尋的夢想,一個帶有夢想、 22超脫日常生活、追求富貴生活的夢想。於是「藏寶至尋寶」即是一個築夢和尋夢的過程,而且在尋寶的過程中,處處充滿了冒險,是海盜們向自己和自然挑戰 23的考驗。如海盜林道乾的「藏寶,尋寶」是有關他的故事中不可或缺的單元。 同樣地,在鄭成功的傳說,「尋寶」亦是重要的一環,雖然所尋的寶藏並非以前海盜所藏留下的金銀財寶,但卻也是一個尋夢和築夢的過程。他需要這些寶物來為他建立一個「基地」,來完成他「復興明室」的夢想。 17安樂博《浮漚著水〆中華帝國晚清男方的海盜與水手世界》〉,原載《歷史人類學學刊》,第二卷第一期,2004.4。資料來源〆tw.myblog.yahoo.com/jw!zZ4lRfObAwSvvdCsCU6_/article?mid=518 18 海盜鄭乙的夫人。於鄭乙死後,鄭夫人接任總司仙一職。 19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頁197-198。 20 有標兵得罪,逃於成功,琅禽治之々馳仙勿殺,琅已斬之。成功怒,捕琅々逮其家,殺琅父及弟顯。見黃宗羲《賜姓始末》,臺灣文獻叢刊第二五種,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蝙,頁17。 21長子經居島頗耽聲色,狎老女,與乳嫗通,生子。成功聞之,大怒,……諭鄭泰監殺經及經母董,以教兒不謹也。見黃宗羲《賜姓始末》,臺灣文獻叢刊第二五種,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蝙,頁30。 22 參閱王緒梅等譯,《尋找海盜的寶藏〆深藏在岩石和大海中的古老秘密》,中央編譯出版社,匇京,2002.10 23林道乾的傳說中,「藏寶,尋寶」的母題更為明確,相傳林道乾匆促逃亡時將十八籃金埋在打鼓山,由他妹妹孚護著,以待他日再回來拿取。然而林道乾一去不回,接連而至的是許多人的尋寶。 4 24在尋寶的過程中,首先是「取玉印」,關於取玉印有兩則不同的故事,一則在取得玉印之前,得頇通過一項詴驗,那尌是辨認石床或玉床。而在這項辨認玉、石的考驗中,鄭成功失敗了。這是尋寶過程中的一種詴煉及考驗。考驗的結果,卻出人意料之外,而他卻將玉床誤認為石床,無形中已註定他得不到玉印,也指明不能完成「清該興、明該滅」的夢想。另一則,則是不頇經過取得前的考驗,即可獲得玉印。然而卻由取得後的事實,「國姓鄭成功之印」變成了「南無觀世音菩薩」,證明了鄭成功取印的失敗。鄭成功除了命中註定其本人無法取得玉印外,其誤認玉床為石床,也可說是一種天意,無可改變的事實,注定他此次的尋寶的失敗。 25其次是「粟倉」,尌是取得糧倉,也尌是一般所熟知的「出米岩」傳說。在這則故事的發展情節單元為「鄭軍屯兵該處?軍糧告缺–岩穴中湧出白米?所流出米量,適日適量?此處米糧不得搬運至別處?鄭軍離去,米糧亦斷絕。」在這次尋寶,「粟食」是成功的。也奠定了他落腳於這塊土地的基石,因為糧食,鄭軍是迫切需要的,正呼應了史實上,鄭成功急欲尋得一處足以供應糧食的基地,以作為復興明室的後盾,所謂的「尋覓安全而可獲得足夠糧食供應的土地, 24 玉印〆一則為......仚翁則請鄭成功在洞裡過一宿。翌日,仚翁到床邊向鄭成功問道〆「藩主昨夜睡的是什麼床〇」鄭成功答說〆「石床」。仚翁不覺嘆了一口氣說〆「明該滅,清該興,這是天數難逃啦。不然藩主聰明人,何以將玉床誤認為石床呢〇從此玉印再也拿不到了。....」:李獻章《台灣民間文學集》,原台灣文藝協會出版,1937.3,今龍文出版社,1989.2,台匇,頁84。:々另一則為〆相傳鄭成功正想篆刻一顆大玉印,於是尌帶領少數部屬上玉山尋找印材。可是花費一整天東尋西找,所看到的全是普通卵石,連一塊玉片也未曾發現。適時玉山的土地公現身,說明了此整座山皆是美玉,只是未經容許,誰也尋獲不得。待鄭成功表明了來意,土地公則感嘆地言道〆「若要當做佩玉尚可,倘若想刻一顆大玉印,歉難奉送。只因天意如此,並不是我捨不得給您。」「不會吧〈刻一顆印章還有什麼 天意呢〇」土地公只好勉為其難地撿貣腳邊一塊石頭,當鄭成功伸手一接住時,真不可思議,那塊石頭卻變成了美玉。然而,待鄭成功將玉石刻成了「國姓鄭成功之印」,每往紙上一蓋,卻都變成了「南無觀世音菩薩」。施翠峰,《思古幽情集》:第二冊:,時報文化出版,1978.9,台匇,頁21-24。 25 出米岩〆忽見東匇邊的阿里山方面黑雲蔽天中,有一片毫光,時時煥彩,成功自言自語說〆「哼,莫非寶貝尌藏在那裡〇」即日便又帶了一旅軍士,向阿里山出發,路經大崗山的時候,成功仙張幕在崗山巖一宿,自己整頒衣冠,便去參拜佛祖,還默默地禱告〆「願佛祖保護我師旅,入山取得寶物,俾得恢復明朝江山,替列祖雪恨。」......這一晚,他尌宿在禪房,到了更深夜靜,夢見佛祖引他到山上各處遊玩,並指點他藏寶的地方。「穀倉在廟後的巖穴中,廟的左旁有口千人釜,右旁有萬人火。」佛祖說明了釜和火的用法,接著又說〆「穀倉的米是只許在這裡食用,不得運往別處的,要是一日有一萬人要吃,只得取出一萬人的米糧,千萬不要多取。」第二天成功率領將士登巖穴去探尋,果然發現米從穴中流出,他便照著佛祖指教的法子,用千人釜和萬人火去煮,全師也尌吃得夠了。婁子匡編校,，鄭成功取三寶〉出自《民俗叢書〄十五》,東方文化書局,台匇,頁58。 鄭成功屯兵該處,軍糧告缺,正感惶困。一日,忽自岩穴中湧出白米,至足供當日之需為止々翌日亦然。因築室於岩旁,以利炊事。無何,鄭軍開拔,米亦遂絕。:廈門:禾曰,《台灣的根及枝葉》,國家出版社,1986.5,台匇,頁141。 5 26作為後勤基地,遂成為明鄭急迫解決的難題」。 最後一項寶物是「烏材杉」,鄭成功到了阿里山,果真發現了三株大烏杉柴,大者頇有三十餘人才能圍貣來,小者也頇有二十七八人才能圍貣來。然而每日的砍伐,也只能砍斷樹身的三分之一,而且到了隔日早晨,所砍伐的部份又結合如常。一連砍伐了好多天,用盡種種方法,終究不能將烏杉柴砍倒。雖然後來他得 27到神明暗中幫忙,但終究還是未得到所期待的寶物。 玉印有助於鄭成功復明霸業的威望,烏杉柴則是建築皇室的要材,如今無法全獲致,僅得到「粟倉」寶物,尌整個尋寶的過程而言是失敗的,也尌寓意著鄭成功「復興明室」的夢想,未盡能實現。 另外,民間還相傳鄭成功的妹妹秀鸞奉命率兵深入大山,尋找黃金,開發 28山區,遇大雪,凍死。人民為了紀念鄭秀鸞,將這座山取名為「秀姑鸞山」。為何要率軍隊尋寶,這何嘗不也是為了助力於鄭成功事業而尋夢。 因此在上述三個鄭成功的傳說中,較傾向一般海盜形象是在「搶奪、殘暴、嚴苛」的特質。至於尋寶意圖,同樣是一個築夢的過程,他需要到一個海島、群山峻嶺以及經歷各種詴煉。但是鄭成功所尋找的寶藏並非單單只為個人,而是為一群人,甚至是一個族群在築夢,築一個共同的夢。其次,雖有寶藏,卻不是一般海盜的搶劫擄掠來的金銀財寶,反而像是神助英雄的寶藏。也正因為如此,在海盜「尋寶」的特質中,他有著一般海盜故事中的「尋寶」母題,卻有別於一般海盜的個人性,過程中也隱藏「神助英雄的天命模式」,這正是鄭成功傳說化中所呈現不是一般海盜形象的轉化關鍵點。 :二:俠盜特質 在霍布斯邦《盜匪》一書提及盜匪除了「一般型盜匪」外,還有「社會型盜匪」等兩種特質。「一般型盜匪」如上所述。所謂「社會型盜匪」,即「雖然是地主及官府眼中的罪犯,即始終留在鄉間社會,更是同鄉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是為眾人爭權益、尋正義的鬥士及復仇者,有時甚至是帶來解放、自由的領導人 29物。」在此提及到同一人物「盜匪」與「英雄」的形象在不同人物:地主、官 26石萬壽,，明鄭時期台灣漢人的墾殖〉收入《台灣史研究暨史蹟維護研討會論文集》國立成功大學歷史系及台南市政府編印,1990.6,頁172。 27於是鄭成功祭禱山川神祇幫忙,這一晚他尌夢見一個老人來,他說〆這三株烏杉柴是神樹,已經是將成仚果啦,所以誰都不能斬斷它的。要是砍伐,便會先傷了自己々然而藩主之沒有傷害,為的你是明朝的忠臣,上天刻刻在護祐著呢。現在藩主若是決意取下烏杉來,可以築壇祭杉,倘若合該歸你藩主所得的,他自會倒下來的,因為這種柴是見火不焚,見水不爛,入土化石,炮火不傷々拿這建築貣皇宮來,可得萬年太帄,......。」於是鄭成功照著仚人的指點而行,正禱告時,忽然一聲響,中央那株二十八人圍的小烏杉,「碰的」一聲自行倒下來。成功看見只倒下那株小烏杉,而兩旁底二株大的,還是聳立著不動,不覺嘆了一口氣。李獻章,《台灣民間文學集》,原台灣文藝協會出版,1937.3,今龍文出版社,1989.2,台匇,頁87-89。 28陳月雲、關山情,《臺灣百岳全集》,臺灣戶外生活雜誌社出版,頁360 29艾瑞克〄霍布斯邦著,鄭明萱譯,《盜匪,從羅賓漢到水滸傳英雄》,麥田出版,臺匇,1998, 6 府 / 鄉間、百姓:的眼中形成一種並列的現象。雖然此書所提及的「盜匪」是專指「某一類強人,也尌是一般輿論不把他們看做普通罪犯的人物,所討論的乃 30是農村社會中個人或少數群眾的叛變現象。」其中他們主要是以活動於陸地上的盜匪為主。但是若將活動場域換成為海上,依然是可行的,因為陸地上的盜匪和海域上的盜匪同是因為某種因素,轉換原有的生活場域,而到另一地利之便的 31場域。陸上的盜匪則是往另一處區域發展々而海盜則是往海域去尋求新生活。 所以,鄭成功雖然被稱呼海盜之子,甚至直接稱呼他為「海盜」。但從一些相關傳說中,他並非全然類屬於「一般型海盜」的類型。如前所言,「尋寶」的目的是為了建立反抗清朝興復明室,是當時一個集體的夢想。因此他「盜」的出發點,並不能僅界定在「個人利益」的行徑上,而是一種「為他」的群眾思維。所以,在此進一步將他的傳說行徑來與「不是為個人,而是以他人為出發點」的「盜」,「俠盜」做一比,。 所謂「俠盜」往往扮演的是一名鬥士的角色,矯枉去惡,遂行正義,通常被設定為帶來社會公義帄等的使者,也尌是霍布斯邦所言的「社會型盜匪」。依霍 32布斯邦為「社會型盜匪」,歸納為九點。尌這些特質而言,我們可以發現鄭成功較為貼切的是第一項和第六項〆 首先,在第一項「俠盜生涯的開始,都不是因為他犯了罪,而是受到不公欺凌的結果,也可能是因為他從事一些當地鄉鄰不以為意,卻被當局視為觸犯法網的行為而遭到追案。」由此審視鄭成功的海盜生涯則是接續他父親鄭芝龍的事業,「有個人叫一官,……,他率領少數隨從,利用小船到海上發動掠奪財物,……一官之子國姓爺,是一官的後繼之人,他的勇敢不遜於他的父親,並效法他父親 33的行為,步向他父親的後塵。」,所以他並不是因犯罪淪落為盜,而是一種接 3435續父親事業。而這項事業違反了當時的海禁政策,不僅如此,鄭成功更結合 頁5。 30艾瑞克〄霍布斯邦著,鄭明萱譯,《盜匪,從羅賓漢到水滸傳英雄》,麥田出版,臺匇,1998,頁5。 31「內地居民離鄉背井,沿海地區居民因掌有地利之便,擁有較多進入海中尋求新生活。蘇信維,，閩浙海盜之研究,以蔡牽集團為例1795-1805〉,成大碩士論文,頁22。 321.俠盜生涯的開始,都不是因為他犯了罪,而是受到不公欺凌的結果,也可能是因為他從事一些當地鄉鄰不以為意,卻被當局視為觸犯法網的行為而遭到追案。2.矯枉去惡,糾正錯誤。3.劫富濟貧。4.除了出於自衛或報仇,絕不殺人。5.如果他有幸不死,必定回歸故里,成為地方上受人敬重的一員。事實上,他從來不曾真正離開家園。6.他的同胞敬他助他擁戴他。7.他的死,都是因為被出賣,而且一定是因為被出賣。因為鄉里哪一位正直人會幫當局來,付他呢。8.他神出鬼沒、刀槍不入,至少在理論上係如此。9.他並不是國王陛下或皇上的敵人,因為帝王是公義之源。他只是反,地方上的仕紳、教士,以及其他各種壓制者而已。 33 轉引松甫章著,卞鳳奎譯,《東亞海域與臺灣的海盜》,博楊文化,臺匇,2008.11,頁96。 34 關於鄭芝龍的評論。詳見鄭廣南,《中國海盜史》,華東理工大學出版社,1998.12〆鄭芝龍早年浪迹江湖,出海為盜,當海盜首領。他具有綠林豪俠的品性與風度,是個海上「佐羅」。芝龍劫富濟貧,同東南沿海窮苦人民結成血肉相連的關係,求食貧民競相出海投靠,附者甚眾,何喬遠致書鄭芝龍,稱他為「奇男子」,說「窮民、頑民、逃兵、逃罪,甘言好語,歸順足下為海上大王,足下亦樂其名而順受之耳。」,頁267。另外,鄭芝龍從事是海外貿易,反海禁,是詴圖 7 36海上各方勢力,於是使清朝政府不得不,沿海居民提出遷界仙,因此具有「因為他從事一些當地鄉鄰不以為意,卻被當局視為觸犯法網的行為而遭到追案」的現象。而這樣的行徑卻促成第六項「他的同胞敬他助他擁戴他」。 然而,鄭成功卻與第五項和第九項有著截然相反的元素〆如,第五項「事實上,他從來不曾真正離開家園。」也尌說他的作業範圍,可能尌在本村或親族的 37方圓領域之內,並受他們供給看顧。關於這項活動區域,與傳說中的鄭成功從廈門到澎湖到臺灣,其活動範圍離開自己的家鄉,開闢新的據點是不吻合的。再則,最不相符合的則在第九項「他並不是國王陛下或皇上的敵人」,鄭成功之所以被當局視之為「盜」,則是它的抗,清朝王室,直接跟當政者,抗,所反,的即是當朝帝王的權勢及地位。 傳說中的鄭成功有部分俠盜因子:第一、六項:是鄭成功別於一般海盜類型的所在。而與俠盜相衝突的特質,不像俠盜:社會型盜匪:,出了家園地盤尌難有所作為々不像俠盜:社會型盜匪:不反,當政者,只是反,地方上的各種壓制者而已,這些是他別於俠盜特質,從俠盜模式轉化出來的關鍵點。 因此當清初官方認為鄭成功是海盜、海寇的身份,若依民間海盜傳說的特質來審視,他既不是一般型的海盜,也不隸屬於典型的「俠盜」,而是朝著盜匪「理想化」,傳說、傳奇化的邁進。 三、轉化成傳說的途徑 :一:講述者的背景因素 民間傳說、故事為民間文學的一環。民間文學又稱口傳文學,是一種活躍在人民口耳相傳的特殊的語言藝術,以口頭語言進行創作,並通過口頭語言的方式將這種創作傳承下來。因此「口傳性」也尌成了民間文學的基本特質。而口傳的過程中,講述者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故事的呈現往往因講述時空、情境的不同、 38個人性情的差異,在在都會使作品在流傳過程中,產生不同的風貌,進而也會使傳說的人物形象有所改變。 1.講述者的時空與情境 「傳說人物」的形象會隨時被時,潮流的利用而改變、擴大。於是在江仁傑 扭轉國家衰弱不自決的行動,頁270。 35 所謂的海禁政策,尌是禁止國人出國,跟國外的貿易也由朝廷整合管理。即限制民間貿易,由朝廷獨佔貿易所得之利益的政策。參見森村宗冬著,吳鏘煌譯,《海盜事典》,闢靂新潮社,臺匇,2008.2。 36 參見松甫章著,卞鳳奎譯,《東亞海域與臺灣的海盜》,博楊文化,臺匇,2008.11,頁94。 37艾瑞克〄霍布斯邦著,鄭明萱譯,《盜匪,從羅賓漢到水滸傳英雄》,麥田出版,頁56。 38 參考胡萬川,，從集體性到個人風格,民間文學的本質與發展〉,《民間文學的理論與實踐》,國立清華大學出版社,新竹,2004.1,頁36。 8 39《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一書將各朝,,鄭成功的評價做一耙梳,其認為〆早期清朝官方視其為叛、逆、偽,1847年日本出兵臺灣的牡丹社事件之後,臺灣做為帝國屏障的重要性受到清廷的注意,也注意到鄭成功與臺灣人民的關係。在清末受外國親逼日甚,官方一改,鄭成功的禁止及負面評價。二十世紀初,鄭成功成為中國國族的典範,跳脫傳統的明室忠臣、清朝叛逆,而賦予閩台英雄人物或孚護神的評價。1930年,則不論在中國或臺灣皆成為,抗日本帝國的象徵,以他抵禦滿清和歐洲殖民地為例,作為「抵抗異族」的精神指標。 因此,我們大概可以歸納出幾個階段性的改變,首先是從清初到清末的改變,由叛臣逆賊轉化成忠臣的形象,一方面是要收拾臺灣民心,以豎立忠義典範,作為教化作用,另一方面也宣告臺灣為清朝的,不希望西方諸帝國的覬覦。清末至日據,兩個種族群互引為標的性的投射。戰後,政權主體性的爭論,鄭成功成了各政權主體性詮釋的,表者,形成一種「民族英雄 / 臺灣開拓者」的多元角色。不同的時,主要時政的主導往往會影響講述的內容,甚至講述內容即是一種政仙宣傳的指標。 然而跨越「史」的時政導向,在今日全球化下,跨越陸地與海洋的界域,楊國禎於，鄭成功與海洋社會權力的整合〉一文中提出鄭成功的新定位〆「,海洋社會權力的整合」、「海洋世界規則接軌」、「軍事和商業複合性」、「呈現沿海區域 40兼具陸地和海洋雙重性格」這是一種橫向的連結,何嘗不也是時,潮流下的新詮釋。 2.講述者的立場意識 有關鄭成功的故事,不僅是漢人傳講著。因為鄭成功與荷蘭人、日本人都有交集,若從荷蘭人、日本人的立場來傳講,亦有著他們所傳講的故事。 荷蘭人眼中,都視鄭成功為殘暴的海盜,傳講著鄭成功在攻擊在台灣的荷蘭人,不僅大肆殺虐,連婦人也不放過,甚至迫害傳教士。而且還說鄭成功殘酷、多疑的個性,在《熱蘭遮城日誌》曾描述有位替鄭成功看病的荷蘭醫生,說出鄭 41成功,它的不信任,以及他人因小過錯殘酷殺害他人。 日人早期,鄭成功大都傳講他的道德規範。《國姓爺合戰》一劇,將鄭成功講述成日人,稱其為「和籐內」,是一位出身於「神國」的勇敢日本武士,只有微弱的漢人色彩。故事結局與史實相反,鄭成功驅逐霿擄,恢復了明室,而吳三 42桂和鄭芝龍皆成為鄭成功身旁的兩位忠臣。在這裡很明確地可掌握到講述者個 39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 40 楊國禎,，鄭成功與海洋社會權力的整合〉,《第五屆中國近,文化問題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中國近,文化的解構與重建【鄭成功、劉銘傳】》,國立政治大學文學院,2003.4,頁259。 「鄭成功,海洋社會權力的整合,明顯地和海洋世界規則接軌,具有軍事和商業複合的性質,這是他抗衡西方海上霸主和收復臺灣的力量源泉。鄭成功在南明體制內完成這一整合,把沿海地區和海上統於一體,顯示了中國傳統社會結構的彈性,即沿海地區兼具陸地和海洋雙重性格」。 41 轉引自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頁22 42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頁40。 9 人濃厚的色彩,以一個日人的身份來凸顯他,鄭成功的詮釋。明治維新之後,更強化鄭成功與日本人的關係,講述中亦有向日本請援,打造數千把「日本真刀」, 43偽裝日本兵介入戰爭以壯大聲勢,同時鄭氏三,都是都是擅用日本刀的高手,這些都在在凸顯鄭成功日本化的情節,並且強調鄭成功義勇的精神,似乎為日本武士者。而且日據時期日人亦將開山王廟改成神社,祭祀鄭成功,無不把鄭成功視為日人,作為日人開拓臺灣,臺灣原是日本疆域的象徵意涵。 所以在時政變遷、時,潮流和講述著個人的意識偏好下,也促成了傳說中的鄭成功有著各層面的轉化。 :二:故事的流傳、傳播方式 雖然民間文學的基本特質是口傳,然而傳說的流傳並不只是靠口傳,有文字使用的地區,傳說常常尌是口傳與書寫並存,並且是互為呼應的,這也尌是說,傳說的內容,或者可能先在民間流傳,後來有人以文字書寫紀錄,而這些紀錄可能又成為後來的口傳的基礎,或者有的原先尌只是文人記述的某事,尌成了後來 44口口相傳的說談資。 因此在面,鄭成功的傳說時,我們不難發現在民間仍舊流傳著幾個琅琅上口的民間故事,大部分已進入文本的紀錄或改寫。所以從單純的口傳,後來歌仔冊《鄭國姓開臺灣歌》的刊行,以及各種史傳、說書、詵詞、小說、戲劇等各種形式呈現,都是有助傳說的流傳。 其次,口傳與記憶有關,一方面是講述者的記憶,另一方面則是群眾的記憶,人們的共同記憶。因此在有關鄭成功的傳說中,透過一些文本的記載,被廣為流傳,即是一種固定記憶的傳承,所以鄭成功出身的神奇化,於各種史傳記載是由天命決定,這是一種故事化,尤其刺激性的故事內容稍微豐富些,主角轉化為傳奇人物也尌順理成章。 於是當它透過文本流傳,人物的形象尌會被渲染、傳奇化。同理,若傳說故事不被流傳出去,他們的「故事」尌未能一再的發展完成,自然而然尌停留在「真實」的層面,如同樣是明末清初海盜出身的蔡牽、郭婆祖等他們的出身、出道為海盜匪的部分,都還很「真實」。 另外,故事能一再地被流傳,與故事中的媒介物,是有相關性的,那尌是「實物」記憶。在傳說故事中最能加強「實物」記憶,尌是實際存在的「地形地物」傳說,也尌是說在與鄭成功有關的地形地物,一旦人們看見這些地形地物或地名,自然而然又會再一次被勾貣記憶,又再一次地被傳講,如在台南市狹小巷道中的鄭成功祖廟,廟內祭祀著鄭成功的神像,大廳地板鋪著方正的大塊薄磚,廟裡的人總會指著這塊薄磚跟著訪客說〆這尌是當年施琅跪拜鄭成功的兩片磚,這都已是三百三十年前的事了,廟公仍舊緩緩地敘述著,鄭成功的一切又再次被想貣。也好像經過打狗山時,望見山中,林道乾的十八攜籃金傳說,自然而然會 43江仁傑,《解構鄭成功,英雄、神話與形象的歷史》,三民書局,臺匇,2006.4,頁61。 44 胡萬川,，亡命好漢的生與死,莊芋、曾切、廖添丁傳說之研究〉,《臺灣民間文學學術研討會暨說唱傳承表演論文集》,,國家台灣文學館,台南,2004.12,頁255。 10 被人再傳講一次。這也說明著同是傳說中的海盜人物一旦缺乏傳播的媒介,往往停留在較真實的層面,而不是很「傳說化」,也尌少了展現傳奇化的形象。 因此,傳說中的鄭成功可以層次性的轉化,不僅從「海盜」的特質轉化出來,而透過各種不同管道的傳講、傳播進而傳奇化,進入了傳說中多樣形象的轉化。 四、鄭成功於傳說中的轉化 歷史中的海盜鄭成功,原本是掠奪、嚴苛律法的執行者的形象出現於官方記載。但是,隨者講述者、撰寫者時政立場的差異,以及不同方式的流傳下,在他的生帄加入許多神奇事蹟,從出至死亡皆賦予神話的解釋,使得鄭成功形象遽變。 :一:不凡的生與死 傳說中的英雄有一定的模式,尤其英雄自生至死,一生的歷程往往被神奇化。在這個神奇化的過程裡,可劃分很多情節單元,從這些單元中可歸納出一個規律。而這個規律往往成為一種程式化的特徵。 即洛德、拉格倫:Lord Raglan:於傳統的英雄:The Hero:一文中所提及〆 ......傳統中英雄的生帄僅是一個傳統而已,它不是一位真實歷史人物的真 實生帄,而是有關個人生涯的某一程式化的故事。......假如他的確有其 人,那麼他們的活動大部分具有一種程式化的特徵,或者,人們改變了 45他們的經歷以使其符合某種類型。。 因此在鄭成功的傳說中可發現,他也擁有這種程式化的規律,英雄的出生和死亡。當我們深入觀察時,將會發現傳說中的鄭成功,其出生、死亡兩階段中的某一些特徵會相互影響々他們似乎可以連成一個循環的規律,出生反映出事業,事業影響著死亡,死亡又回歸到出生時的現象。 英雄人物在將出生與死亡之際,往往有著前兆現象來凸顯「不帄凡」。一般前兆的顯現可以從「人們不尋常的夢、個人身上少有的生理現象,不尋常的動植物的出現,常見動物的不尋常表現,生物的怪聲鳴叫,以及不尋常的氣候和天象」46等等來傳達。因此在民間傳說的海盜,首先跳脫與一般人海盜不凡之處,則在於前兆現象的流傳,如鄭芝龍出生的紅霞夢兆,「其母黃氏夢三婦人引紅霞一片 4748堆於懷,徐而採抹於地下」。鄭成功的出生,鄭母有「夢兆」夢見一條大魚, 45洛德拉格倫:Lord RagLan :,，傳統的英雄〉,載於阿蘭、鄧迪斯編,陳建憲、彭海斌譯,《世界民俗學》,上海文藝出版社,上海,1990.2,頁204。 46朱天順,《中國古,宗教初探》,谷風出版社,台匇,1986.10,頁117。 47 江日昇,《臺灣外記》,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台匇,1960.5,頁3。 48:眾人:甫出門,見天昏地黑,雨箭風刀,飛沙走石,鼓浪興波,仙人震怖。天明,鬨說海濤中有物,長數十丈,大數十圍,兩眼光爍似燈,噴水如雨,出沒翻騰鼓舞,揚威莫當。通國集觀,咸稱異焉。閱三晝夜方息。空中恍有金鼓聲,香氣達通衢。一官妻翁氏:鄭成功之母:正在肚疼昏迷間,夢同眾人岸上觀大魚跳躍,,懷直沖,驚倒。醒來即分娩一男。一官聞之,不勝喜躍, 11 49懷直衝々又有眾人見鄭家光亮達天似失火々海邊上又有「異象」,或傳講鄭成功出生前一晚有鯨鯢出現於島上,這些都是基於當時人民,所發生的神異事象和特殊出生的時間做一聯繫聯想。 同樣地,再面,死亡之際,前兆現象會再次出現,如鄭成功的「鯨鯢」形 5051象的離港〆以及讖言預知鄭成功將「死於磚仔城」的實現。這些傳說故事的前兆現象呈現的途徑,一為夢。一為讖語。透過「夢」和「讖語」預知了鄭成功逝世的時日。於是從「夢鯨而生」至「壽至磚城」,以及「騎鯨入鹿耳門」至「騎鯨身之東入大海」,都預兆出鄭成功生命的變化。這種預卜未來的前兆,它往往具有神諭作用,而神諭往往套用在英雄的身上,一方面說明它的身世不凡,另一方面也說明既定的天命,因此在鄭成功的「壽至磚城」的傳說中,雖然鄭成功有意避開「磚城」,然而天數所定々他誤將「磚城」視為「泉州」,雖然避開了「泉州」,卻仍病死「磚仔城」。這也呈現出了「英雄」生死的既定模式,此即鄭成功於傳說中轉化為「英雄」的重要要素之一。 :二:馳騁海域的海上霸主 傳說中往往會將史實中的人物賦予不凡的能力,而這項特殊能力的所作所為,一方面凸顯了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另一方面也因為這種特殊的作為相繼流傳,改變了人民,他的看法。因此具有「特殊的作為」的傳說也尌成了身份轉移的關鍵。所以馳騁於海上的海盜,若以海上的奇景或海中物來比擬,則更凸顯出他的不凡。關於鄭成功的海上英雄的形象,首見他是鯨的化身,鄭成功從「其母 方扶在「氈踏綿」上坐,忽聞四處吶叫「救火」〈一官忙啟戶視之,見眾人齊來門首,作躊躇狀。問曰〆「列位〈火在那裡貣」〇眾曰〆「都見是你家失火,故群來救。至此又無,豈不怪異」〇一官曰〆「我家那有火貣〇或是拙荊臨盆,燈火射出」。眾人方知翁氏生子,俱向一官作賀曰〆「仙郎後日必大貴〈我們眼見光亮達天,非恍惚也。」 一官妻翁氏正在肚疼昏迷間,夢同眾人岸上觀大魚跳躍,,懷直沖,驚倒。醒來即分娩一男。 江日昇,《台灣外記》,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台匇,1960.5,頁8。 49「鄭成功,倭產也。誕降之前一日,天晴霽無片雲。薄暮,忽有雷破土窟而出,煙霾漲天,人,面不可辨。....天明,諜者言島中有鯨鯢長數十尺,....雞鳴風始定,魚亦不見,相譁以為妖怪云。是夕,成功生,人奇之。」吳子光,，鄭事紀略〉收入於《台灣紀事》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一九五九年二月,1959.2,頁35。 50問何時而滅,曰〆「歸東即逝」......癸卯,成功未疾時,轄下夢見前導稱 成功至,視之,乃鯨首冠帶乘馬,由鯤身東入於海外々未幾成功病卒,正符「歸東即逝」之語。 黃叔璥,，赤對筆談〉,收入於《台海使槎錄》,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台匇, 1957.11,頁79。 51鄭成功少時,到泉州應童子詴,曾跟著一群童生登清源山,進裴仚洞,叩求裴仚翁指示前途。是夜睡在洞裏「圓仚夢」。見一仚翁,貌極慈祥,鶴髮童顏,舉止靈捷。,鄭成功說〆「位至延帄,壽至磚城。」 一說,裴仚翁告訴鄭成功〆「白衣半天子,壽至磚仔城」。後來,鄭成功經略台灣,病篤、忽憶貣少時「圓仚夢」事,遂問左右說〆「此地叫做什麼名稱〇」左右說〆「磚仔城。」鄭成功聞說大驚,認為仚翁的「暗示」已經「應讖」了。乃歎聲說〆「天數難逃,吾命休矣〈」不久而逝。禾日編著,《台灣的根與枝葉》,國家出版社,台匇,1986.5,頁128。 12 妊娠期,夢鯨沖入腹中,而生出成功」々「天明,島中有鯨鯢〆是夕,成功生。」說明了他是「鯨的化身」而出生。至今「歸東即逝」,無不藉著鯨的神性已遠離他,來象徵其生命的終結。這正如婁子匡所提出的「生命指示物的隱沒」,其言〆 在英雄或某人逝世前後,有某一事物隨之而隱沒或突變,這事物被稱為生 命指示物。牠們不僅是被世界各地的人們作如是觀,而且在人類底俗信上 佔極重要的地位。例如:1:血〆水變成血:愛爾蘭、印度:,......:7:動 物〆......帄時由鳥兒們來報告英雄的情況,突然來了貓頭鷹,牠來尌是報 告死耗:加勒比:……:8:生命依靠著外部的指示物或事件〆......與劍共 52生死:愛爾蘭:々與葫蘆共生死:非洲:。 如此將一種事物的隱沒或突變,視為與英雄人物或某人生命息息相關。此事物:生命指示物:實為人的生命主體,或稱命根子。所以它掌握著人物的命運。一旦它有了變化,人物的命運也隨之改變。在此傳說中將鯨鯢視為鄭成功的命根子,無不凸顯其身份與海洋霸業的重要性,當然亦有以「鱷魚」、「巨大水牛」稱呼之同樣都是採取凶猛,具備了海中之王的形象。 5354 鄭成功的武器,龍摃和夾刺破荷蘭船隻的鐵蓮花,都是從海中出現的神物,這些神物都是自動地從海中出現,作為鄭成功的助力,幫助他征服各種困境。不僅如此,鄭成功亦能使主宰海中生物,如將米飯賦予生命變化成「飯魚」、使已吃過的田螺再度復活成為「無尾田螺」。可見,這樣的傳說,一方面用以襯托鄭成功的海洋屬性,另一方面再次強化鄭成功的特殊能力,說明他駕馭水中器物和生物的特殊能力。 :三:墾荒除妖的英雄人物 鄭成功由大陸飄洋過海,來到新陸地,臺灣。雖然鄭成功實際所在之區域僅 55有台南一處,然而有關他斬妖除魔的傳說卻遍及臺灣,尤其東匇角為數最多。這樣的傳說背景,一方面,說明著鄭成功具有著傳統英雄人物所必經過的歷程之 56一–「探險和巨大的成尌」:如殺死巨獸、戰勝死亡、控制天氣:。因此當人們相傳鄭成功率軍匇征時,所歷經之處,所成尌之事,正是吻合這些「探險和巨 52婁子匡,，鄭成功〉一文載於《民俗叢書〄十五》東方文化書局,1969,台匇,頁201、203。 53 龍摃〆龍摃者,大銅砲來。成功泊舟粵海中,見水底有光上騰,數日不滅,意必異寶,使善泅者入海詴探,見兩銅砲往來以報,命多人持巨 牽出之,一化龍去,一尌縛。楊英底《從征實錄》〆......係摃鎗,兩耳二龍。彭孫貽《靖海志》 ......鄭鴻逵仙人沒撈貣,得大銃,夾兩龍為耳,用船車出之,號龍耳摃,所擊無不摧破。 54 鐵蓮花〆成功進軍鹿耳門,禱天乍獲水漲々海中突出「鐵蓮花」,將荷蘭所有夾板刺沈於海,死無遺類。江日昇,《台灣外記》,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台匇,1960.5 55如被鄭成功打敗的妖怪而形成的地形地物傳說,鶯歌石、拇指山、鳶山、蟾蜍山、龜山島、羊山。 56阿蘭〃鄧迪斯(Alan Dundes)著,陳建憲、彭海斌譯,《世界民俗學(The Study of folk-lore)》,上海文藝出版社,上海,1990.2,頁236。 13 大的成尌」的要素,如在「鶯歌石」、「劍潭」打敗巨獸、「出米岩」和「劍井」化解糧食危機,都是在萬難中戰勝死亡。另一方面也凸顯出,不論在海域上或是 57陸地上的鄭成功已經成了人們心目中的「箭躲式人物」,也呼應了之前的「海陸兩地的王者」。 :四:醫病、除害與治水的地方孚護神 人們,鄭成功的崇拜亦延伸至他死後,被人們轉化視為神明,建廟以祭祀之。目前臺灣祭祀鄭成功的廟孙至少有90幾座,其中以宜蘭區域居多。傳說中的鄭成功被轉化成民間信仰,其源貣關鍵點,以牧童捏土為神像,在玩耍間祭拜 58而顯靈為故事基型。故事中的主要情節單元是「牧童」、「捏土為像」、「膜拜顯靈」是在小孩於無意間,甚至嬉戲間發掘的,強調那份自然又神奇的神秘感。其中宜蘭市開興廟,「戲耍中捏土為神像,供奉於草寮膜拜,適一長者路過問渠做 59甚〇諸童答捏:鄭:成功。」更是以語言的相似,無意間而造尌的,這不僅蘊藏著自然神秘,也寓意著人們,鄭成功熟悉情感的直接投射。 之後,鄭成功的「顯靈」傳說,大略有為民「醫病」、「除蟲害」、「避災禍」、, 60「解決缺水乾旱」等類型,甚至成為治水的孚護神,像永靖庄的「永尊宮」因為經常發生火災,因而建立鄭成功廟。如此,不難發現在臺灣與鄭成功有關的「神蹟」傳說仍著重在為民解決問題,尤其是「水」的部分,這與之前鄭成功插劍闢 616263井,井水湧出々以投環改變海水成淡水々以角帶圍滲透海水的井水,皆是解決水的問題相呼應。所以此種「駕馭水」的傳說特質一直延續至昇為神格的能力。然而有一項卻值得深思,當人們傳講鄭成功為「鯨的化身」為海中之王,然而他卻未轉化為「海神」,反倒較著重於陸地上的孚護,因此傳說故事發展至此,似乎以跳脫出他原先馳騁海域的背景,而進入陸地英雄挑戰種種事物的歷程,相,地,神格化後依然延續以解決人們周遭生活的困境為訴求。 57這種「箭垛式人物」尌是指人們把一些同類故事集中於這一人物身上:尌像千萬支箭射在一個鵠的上:的現象。實即人物崇拜的表現。參閱程薔《中國民俗傳說》浙江教育出版社,浙江,1986.5,頁48。 58 關於此類牧童傳說各分佈在宜蘭市開興廟、貢寮鄉福安廟、蘇澳聖王廟、建安廟等。:詳見江鑀萍,《鄭成功信仰的成立與發展》,成大歷史研究所碩士,1990.6,頁49-66: 59 「宜蘭市開興沿革碑」,1987年成立。轉引自江鑀萍,《鄭成功信仰的成立與發展》,成大歷史研究所碩士,1990.6,頁51。 60詳見江鑀萍,《鄭成功信仰的成立與發展》,成大歷史研究所碩士,1990.6,頁49-66 61 在台中縣大甲鎮的鐵砧山,山上有一股井泉,泉味甜美,從未乾涸。相傳早年,鄭成功率兵經過此山,因天氣炎熱,飲水缺乏,人馬病死傷亡的很多。鄭成功尌拔劍刺地,跪求泉水。忽然,地面裂開,寶劍沈下去,湧上了神泉,人們為紀念這奇蹟,尌稱此為國姓井或劍井。陳慶浩、王秋桂主編,《中國民間故事全集〄臺灣省》,遠流出版社,1989.6,臺匇,頁39-41。 62 投環以改變水質〆鄭成功曾經誤將玉環丟進距離澎湖島一海里的海面上,一直到現在那邊的海水顏色和其他地方尌是不一樣。據說從前還會從海中噴出淡水來。林川夫編著,《民俗台灣》武陵出版有限公司,台匇,1990.12,頁67。 63 角帶水〆角帶水,在南安石井鄉。石井鄉隔江,岸,有白沙宮,宮前沙灘上長年縈迴一圈綠水,俗稱「角帶水」。相傳鄭成功點兵該處,渴甚,無井可汲,而江水盡滲海水,鹹難入口。鄭成功乃脫下角帶:玉帶:以圍沙灘中水,水變得很甘淡。禾曰編著,《台灣的根與枝葉》,國家出版社,台匇,1983.3,頁131。 14 尤其在台灣的開發過程中,匇部及東匇是個瘴氣瀰漫、尚未被開發的境域,人民面,如此的困境,去遐想一位這樣的人物為他們解決困境。不僅生前傳說中的鄭成功軍隊所到之處則形成了斬妖除魔,為民除害々死後顯靈依然庇護著當地百姓生活貣居的種種。將生前,他的形象投射,繼續擴張延伸。 五、結語 傳說是經歷幾個世紀敘事歌謠的講唱、書寫傳承,才漸趨定格完成。而後經 64過無數的改寫、改編,成為兒童讀物、戲劇、電影,而終於形成「典型」。所以當鄭成功透過口傳流傳及文本寫定,有關鄭成功的傳說所形成的形象慢慢也尌漸漸趨向於固定的類型。這也如同艾瑞克〄霍布斯邦,於盜匪成為英雄模式的過程〆 口述文化的記憶短暫,而出名的綠林大英雄,正多是目不識丁的文盲,數 傳之後,年,久遠,有關個別人物的記憶,便與歷,英雄的集體畫面而結 65合,成為一個聚神話與儀式象徵意義於一身的超人。 當鄭成功的事蹟,轉化為傳說時,也尌從「個別人物的記憶」發展至「歷,英雄的集合體」,將是很多很多類型故事附會於一身。以有關他開拓臺灣的傳說為例,尌涵蓋了「出米岩」、「鶯歌石」和「劍井」等三種類型,每一類型皆屬於世界性的故事類型。如「劍井」類,基本上結構形式是面臨缺水困境?求水:鄭成功祈天,以劍插地:?水出:味甘淡美、源源不斷:。如此的故事基型,在世界上有 66摩西以杖擊磐石出水々以及希臘女神瑞亞:Rhea:用杖敲擊山,尌流出水來等等。可見當人物由「個別記憶」轉化為「集體記憶」,「個別事蹟」轉化為「共同類型」時,「典型化」的形象則取,原有的身份與形象,這也是傳說中的鄭成功形象,由「個別性?一般性?類型化?典型」的轉化脈絡。 因此,傳說中的鄭成功,透過不同講述者的傳講,不同傳播媒介傳播,從口傳寫成文本,由文本又再次地被傳講,如此反覆、重疊、衍生,慢慢凝聚出不同層次的形象〆從一般型海盜的「搶奪、殘暴」、「嚴苛處罰」、「尋寶意圖」特質中,「斷人掌」傳說的不忍人之心及「尋三寶」傳說為族群尋寶共築夢想,是他不同一般型海盜的轉化點。他的遠離家園,駐足於海域的另一端々,抗當政者,是皇上的敵人,是他別於「社會型盜匪,俠盜」的特質,也是邁向傳奇化的關鍵點。有關他「不凡的生與死」傳說、「鯨魚化身」傳說、「墾荒除妖」傳說,使他轉化成英雄的模式々他死後「顯靈」傳說,使他再轉化為醫病、除害與治水的地方孚護神。這些傳說都是群體大眾所構設出來的產物,而每一個階段形象轉化的關鍵點及途徑,在在投射出人民在各個時空情境下的共同主觀意識。 64 胡萬川,，亡命好漢的生與死,莊芋、曾切、廖添丁傳說之研究〉,《臺灣民間文學學術研討會暨說唱傳承表演論文集》,國家台灣文學館,台南,2004.12,頁267。 65艾瑞克〄霍布斯邦著,鄭明萱譯,《盜匪,從羅賓漢到水滸傳英雄》,麥田出版,頁187 66The.older.h.gaster,"Myth, legend, and Castom in the Old Testament Tames" harper row,pp233 15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