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位卑未敢忘忧国——浅析宋南渡时期词的时代特征

【doc】位卑未敢忘忧国——浅析宋南渡时期词的时代特征 位卑未敢忘忧国——浅析宋南渡时期词的 时代特征 教育文化论坛2olo~-3期 位卑未敢忘忧国 浅析宋南渡时期词的时代特征 黄海 (贵州大学中文系,贵州贵阳550025) 摘要:对宋南渡时期词作中的爱国热情和对家国的忧惠意识进行了分析,指出时代变化对词体的影响,宋南渡 时期的词扩大了表现的范围,也见出文人士大夫对家国的责任,是爱国文学作品中重要的部分. 关键词:宋词;宋南渡时期;爱国文学;忧患意识 中图分类号:I2O7.2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7615(2010)03—0034—04 号:1674— 夏承焘先生说过:”由于面f这个大时代,由于 接触到这个时代的主要矛盾并反映了这个主要矛 盾,在南宋词坛上成就了许多大作家好作品.它的 内容思想也由此突破了士大夫阶层和市民阶层的局 限.在这个反抗异族压迫的激烈斗争中,它是有鼓 舞作用的.花间,尊前’浅斟低唱’的词,到此一变 而和大时代的脉搏一同跳动,这是宋词的最高成就. 我们可以说:建炎,绍兴(宋高宗年号)年间的宋词 实在无愧于开元,天宝年间的唐诗”.? 两宋之交的国难民耻,激发了人们高涨的爱 国热情,以抒发感情为长词的创作也着上了鲜明 的时代色彩.南渡前词作多表现的是词人一己之 生活以及自我内心的种种情绪,靖康之难后,词的 表现范围得到了大的拓展,出现了面向社会现实, 抒发家国之恨的慷慨悲歌.这一突破即是词体在 自身发展过程中逐渐向诗歌靠拢的趋势,也是时 代风云刺激下的必然.且看南渡四名臣之一李纲 的《苏武令》一词: 塞上风高,渔阳秋早.惆怅翠华音杳.驿使空 驰,征鸿归尽,不寄双龙消耗.念白衣,金殿除恩,归 黄阁,未成图报.谁信我,致主丹衷,伤时多故,未作 救民方召.调鼎为霖,登坛作将,燕然即须平扫.拥 精兵十万,横行沙漠,奉迎天表. 此词跳出个人内心的情绪,而将视野投向广阔 的社会现实,明白无误地指出了二帝北上的国耻,表 白了自己击退敌人收复中原的心声.南渡词中像这 样慷慨激昂,充满为国统一河山的壮志豪情的词作 并不少见,如流传极广的抗金将领岳飞《满江红》 “怒发冲冠”一词,起笔就充满了强烈的情感,写出 了词人内心报效祖国时不我待的感喟,如大河流水 汹涌直下,气势非凡.转头直指靖康之耻,表达自己 收复中原的雄心和豪情,以及渴盼收复失地的志向. 另一首同调之作亦直面社会现实:”兵安在?膏锋 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岳 飞一方面痛心南渡后的惨淡,另一方面更彰显出英 雄豪迈的本色”何时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指清河洛. 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这里虽然是对不得 重用的反语,但仍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韩世忠《满江红》几可媲美岳飞同调之作,只是 岳飞充满了必胜的豪情,这首词更多清醒的眼光和 理智的思考,故词作中悲愤溢于言表:”千古恨,凭 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汴水夜吹羌笛管,鸾 舆步老辽阳月.把唾壶敲碎问蟾蜍,圆何缺.”胡铨 因反对议和被移送吉阳军编管.后和议成,五年后 收稿日期:2010—02—22 基金项目:贵州省省长基金项目”唐宋词的当代研究价值及其对塑造 大学生人文素质的作用”成果. 作者简介:黄海(1976一),女,贵州安顺人,贵州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文 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黄海:位卑未敢忘忧国 胡铨又被除名新州,被贬后作《好事近》: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 薜萝风月.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 车归去,有豺狼当辙. 在词里斥责奸臣当道,压制人才的事实.这首 词被”郡守张棣缴上之,以谓讥讪,秦愈怒,移送吉 阳编管”I2],可见其战斗力.”待制胡铨谪新州,元 斡作《贺新郎》词以送,坐是除名……又李纲疏谏 和议……元斡又有寄词一阕.今观此集,即以二 阕压卷,盖有深意.其词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 想其抑塞磊落之气”l_3].张元斡两首《贺新郎》都 与时事结合,表现了作者鲜明的政治态度和高洁 的人品,”张元斡仲宗善词翰,以送胡邦衡李伯纪 两词除名,其刚风劲节,人所共仰.”4张元斡在词 中指出”群盗纵横,逆胡猖獗”的现实,表白自己 “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的壮志,悲吟”两宫何 处,塞垣祗隔长江,唾壶空击悲歌缺.万里想龙 沙,泣孤臣吴越”(《石洲慢?已酉秋吴兴舟中》), “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鼍鼓.谁伴我, 醉中舞?”(《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同时,他也 用冷静,敏锐的观察看透了这场悲剧,大胆地指出 造成这种分裂局面的真正根源是”天意从来高难 问”(《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这二首 词影响深远:韩漉《贺新郎》一词的序中云:”坐上 有举昔人《贺新郎》一词,极壮,酒半用其韵”,其词 忧时愤事,极得张元斡原作《贺新郎?寄李伯纪丞 相》之神韵;杨冠卿《贺新郎》则用张元斡《贺新郎 ? 送胡邦衡谪新州》韵,其序云”秋日乘风过垂虹 时,与一羽士俱,因泛言弱水蓬莱之胜.旁有溪 童,具能歌张仲宗’目尽青天’等句,音韵洪畅,听 之慨然.”可见,南渡后的词人将家国之难视为己 任,才可能引发共鸣. 用词来抒发家国恨是南渡词人的伟大创举,此 前欧阳修,苏轼等人也有词因时政而发,追根究底还 是个人情志的宣泄,南渡词人将一己得失上升为国 家民族的得失,大大加深了词作的意蕴,为此后词作 中绵绵不绝的爱国情怀与忧患意识奠定了基础,为 爱国文学增添了光辉的一页. 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都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人 生的终极目标,然而,现实的残酷使得这样的理想注 定是不可实现的,理想和现实的背离使得南渡?人 悲愤不已,内心惶惑徘徊,对人生和自我都产生了极 大的疑惑.高压政策下,士大夫们除了对时局的不 满和愤慨外,更多是对个我的追问,内心充满了惶惑 和落寞.曾任川陕宣抚使的胡世将写于西北边塞的 《酹江月?秋夕兴元使院作,用东坡赤壁韵》一词就 是这种心理的代表: 神州沉陆,问谁是,一范一韩人物.北望长安应 不见.只数汉家三杰.试看百二山河,奈君门万里, 六师不发.阃外何人回首处,铁骑千群都灭.拜将 台鼓,怀贤阁杳,空指冲冠发.阑干拍遍,独对中天 明月. 上片起句便点出中原沦丧的现实,感叹如今无 人可以和北宋时期威震边塞的范仲淹,韩琦那样的 将领相比,失去的国土无人可以收回.下片以感叹 历史上的良将已经作古,如今却无此等人物的遗憾, 实则是指朝廷主和,不肯任用精兵良将征战,致使富 平之战遭到失败的现实.当权者的决定如此,词人 只能空怀报国热情,对天长叹.这份因现实而无法 实现理想的痛苦就只能深深包含在”阑干拍遍,独 对中天明月”的寂寞中了,后来辛弃疾《水龙吟》”把 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显然与此词 有异曲同工之意. 这种由国难家仇带来的痛苦,收复中原无望而 引发的失望,无奈是南渡士人的普遍心理: 绍兴中,有于吴江长桥上MATCH_ word word文档格式规范word作业纸小票打印word模板word简历模板免费word简历 _1713485586410_0水调歌头云:”平生 太湖上,来往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与水云多? 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 吾事,丘壑漫蹉跎.绘新鲈,斟碧酒,起悲歌.太平 生长,不谓今日识干戈!欲卷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 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不题 姓氏.后其词传入禁中,上命询访其人甚力,秦丞相 乃请降黄榜招之,其人竞不至.或日:”隐者也.自 谓’银艾非吾事’,可见其泥途轩冕之意.秦丞相请 招以黄榜,非求之,乃拒之也”.[5Igor56 这首无名氏的《水调歌头》是”净洗胡尘千里” 的报国壮志无法实现后发出的愤慨之音,隐约折射 出朝廷无力控制时局的软弱,不能有用于国,就只好 退隐江湖,词人不恋权势富贵的高洁人品也凸现出 来.煞尾的感叹是悲愤和绝望的混和,也就指出扁 舟一叶的江湖生活并不逍遥,而是无奈之极.时人 对秦桧”招之”的花招看得极为透彻,一针见血地指 出了当权者的真实用意.这首词和因此词而引发的 反响明显揭露了南渡后民众渴望收复家园的心声和 当权者一意主和的政策之间的矛盾,反映了胸怀壮 志而不能实现统一江山的理想的失落和悲愤.大多 教育文化论坛2010年第3期JiaoYuWenHuaLunTan 数士人在乱世只能放弃或被迫放弃对自我社会价值 的实现,转向内心追寻自我生命存在的意义,不得不 终老山林,以此寻求内心的平衡. 叶梦得是一个极难得的经国治世之才,尽管不 时得到重用,但都为期甚短,且旋起旋罢,并未能实 现经世报国的理想.尽管他心胸开阔,颇为达观,可 是面对偏安一隅的朝廷,面对失去的半壁江山,仍然 不得不感叹: 故都迷岸草,望长淮,依然绕孤城.想乌衣年 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 鲸.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千载八公山下,尚断涯 草木,遥拥峥嵘.漫云涛吞吐,无处问豪英.信劳 生,空成今古,笑我来,何事怆遗情.东山老,可堪岁 晚,独听桓筝.(《八声甘州?寿阳楼八公山作》) 绍兴十年五月,金人败盟侵宋,势头甚猛.叶梦 得积极备战,视师至寿春(今安徽寿县),此词表达 了对已失国土的痛惜之情,借谢安在淝水之战的雄 放英姿和功绩来衬托今日形势的不利,最耐人寻味 的是结句,似乎在表达统治者对自己的不信任.而 在表面看来,这一年词人颇受重视,”进职资政殿大 学士,礼得通赠二代.是岁,大享明堂,赐我显祖 爵.”6卷四为何用此故实?想必有其他不便明言 的隐情.全词雄放中回旋着低低的沉咽之音,毕竟, 时代不同,以叶梦得的才华和胆识,他或许已经预见 到朝廷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身为其中一分子的自 己当然也是无法避免了.叶梦得在词中一再用谢安 典故表达自己不能在仕途上一展雄才大略的遗憾: “念谢公,平生志,在沧洲”(《水调歌头?湖光亭落 成》),”谁似东山老,谈笑静胡沙”(《水调歌头》)等 等,曲折表达了自己渴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心声, 无限的感慨和遗憾尽在言表. 南渡时期,就连因人品卑下而被后人诟病的康 与之也写下了爱国忧国之作: 阿房废址汉荒丘.狐兔又群游.豪华尽成春 梦,留下古今愁.君莫上,古原头.泪难收.夕阳西 下,塞雁南飞,渭水东流.(《诉衷情?长安怀古》) 上片是对秦王朝显赫一时后的衰落的感慨,下 片是面对长安废墟的情景:夕阳西下,塞雁尚能年年 南飞,渭水年年向东,现实却是偏安江南,汴京的繁 华或许也是废墟一片了,词人自然”泪难收”.以小 令承载厚重的历史兴衰感慨,无限的悲痛寓意于历 史,沉郁而含蓄,实乃难得的佳作. 不仅是被迫南渡的词人如此爱国忧国,北上的 词人也同样表达着对国运的悲痛: 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 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官髻堆鸦. 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吴激《人月圆》) 吴激因国难而北上,《人月圆》开头两句借南 朝陈后主忘国之际犹唱”后庭花”之故实来暗寓徽 宗失国,遣词从杜牧《泊秦淮》”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来,下一句化用刘禹锡《乌衣巷》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指陈南渡时 宗室女子被献于金而流落北方的史实,北上的宇 文虚中《念奴娇》中也同样再现了这一耻辱的史 实:”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钦慈族.干戈浩 荡,事随天地翻覆”.煞尾处从歌女联想到自身身 世,无限感慨,借用自居易《琵琶行》诗意将悲愤, 茫然种种情绪渲染开来,表达了词人对家国的忧 患意识和无限感叹. 尽管南渡时期词作的爱国忧国之主题开拓了 词的表现范围,但我们还是得要承认词体独特的 抒情性.与全面展示了南渡时期国势动荡的诗文 相比,词在反映现实方面是不足的.南渡时期的 词流露出的爱国忧国之情,更多是透过词人一己 之情来折射,对现实局面的描述却不足,无论数量 还是反映深度,广度,都是远远不如诗文的.以李 清照为例,她绍兴四年所写《打马图序》云:”今年 冬十月朔,闻淮上警报.江,浙之人,自东走西,自 南走北,居山林者谋入城市,居城市谋入山林,旁 午络绎,莫卜所之.”描摹出南渡的凄惨惶恐;《上 枢密韩肖胄诗》是为绍兴三年韩肖胄和胡松年出 使金国所作,尖锐地指出了敌人侵略的本质,”夷 虏从来性虎狼,不虞预备庸何伤”.再如陈与义 《居夷行》”遭乱始知承平乐,居夷更觉中原好”, 吕本中《兵乱后杂诗》云”汝为误国贼,我作破家 人”,”报国宁无策,全躯各有词”等等诗作,都直接 以时政为题材,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 这是渡江后许多文人诗文的特点,但这样的内容 在词里是很难找到的.南渡词作更多的是针对时 政抒发自我感受以及感慨,是对时政注入了主观 意识后的作品,而不是诗文那样直陈事实的纪实 文学.清人王鹏运在《南宋四名臣词集》跋中说四 名臣的词”其思若怨悱而情弥哀,吁号幽明,剖通 精诚,又不欲以为名也.于是,摧刚藏棱,蔽遏掩 抑所为整顿之意,而送之以馨香芬芳言与激昂怨 慕不能自殊之音声”,就指出了词作在表达爱国思 黄海:位卑未敢忘忧国 想的同时表现出含蓄婉转的文体特色,这和诗文 痛快淋漓地直陈时政是不同的. 北宋时期词体仍然是不被重视抒发一己情怀的 私人文体,却在北南宋之交尖锐的民族矛盾下,能够 和时事紧密联系,足以证明词体的开放性和生命力. 同时,亦可见出中国古代文人士大夫在国难当头之 时表达出来的赤诚之心,非关名利,而是真正流淌在 血液里的责任.这份传承不息的对家国的热爱和忧 患之情,千百年来一直激励着中华儿女努力进取,成 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因为如 此,我们今天来读这些充斥着家国之忧的词作得到 的不仅仅是历史的再现,也不只是文字的感染,更多 的是深深的思考和震撼. 参考文献: [1]夏承焘.唐宋词叙说[A].夏承焘集[C].杭州:浙江教 育出版社,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7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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