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的审美内涵——秦祖永论逸研究

逸的审美内涵——秦祖永论逸研究 逸的审美内涵——秦祖永论逸研究 50艺术史论 逸的审美内涵 秦祖永论逸研究 丁薇薇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13) 内窖提要本文就清代绘画理论隶秦祖永关于"逸"的思想作星点研究.在探寻选曲 历史渊源 中,从情感,笔墨,韵睐,风格形态四方面对逸的内涵,实现途径及不同面目作全面考 察,指明秦氏提 出的各种通的审美形态是对传统文人画逸品理论的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秦租永逸逸品 中国分类法]201文献标识码A 1884年),字逸芬,又字撷芬, 秦祖永(1825— 号桐阴,邻烟,逸老等,金匮(A-*,rr苏无锡)人,清代 绘画理论家,着有《桐阴论画》,《桐阴画诀》等其 绘画理论反映了文人画的审美观和艺术旨趣,特 别是关于"逸"的思想富有创见.元以后,时"逸"的 古义有进一步研究,产生许多新的解释,秦祖永将 "逸"同许多字联系起来,形成关于"逸"的不同词 汇,指出了"逸"的种种审美形态,是对传统文人画 理论的大胆发展 一 "逸"的历史流变 "逸"字本意,指逃失,逃跑,又引申为散失. "逸"也通常解释为隐居之意,何晏《集解》:"逸民 者,节行超逸也"称超脱于世俗生活之上的隐居 者为"逸民"."逸"后来又引申为超迈,超群之意. "逸"是指人的一种超脱世俗的生活形态和精神境 收稿日期2003—09—23 界,它渗透到文艺作品中出现的品格就是所谓的 "逸品". 魏晋南北朝时代,在绘画上谈"逸"较多的是 南齐的谢赫他在《画品》中谈到如"高逸","逸 笔","横逸","逸才".自唐张怀璀始劈书匦作品为 "神","妙","能"三品,之后,朱景玄《唐朝名画录》 仿张怀罐《画断》例,第一次提出"神,妙,能,逸"四 品.逸品的特点是"不拘常法"."得非常之体,符造 化之功","逸品"用于评画始见于此. 北宋文人画兴起,在绘画上重意趣,轻形似. 黄休复《益州名画录》将"逸格"列千三格之首,并 作了解释:"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 鄙精研于彩绘,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莫可楷模,出 于意表,故目之日逸格尔."大柢逸格是指出于自 然,不斤斤于形似,笔墨精简而有意外之趣不可模 仿的作品.他指出神格是指形神兼备,妙台自然的 《东南文'~2004年第3期总第179期51 作品;妙格是指笔精墨妙,得心应手的作品;能格 是指观察精细,能创造出生动形象的作品.黄氏这 种分品方法是以文人画作为欣赏的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对后来 绘画发展影响很大.至徽宗皇帝,专尚法度,仍以 神,逸,妙,能为次. 随着以表现对象精神气质,再现造化自然逐 渐转向重表现主观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境界,逸品 被抬高到其它诸品之上,特别到了元代,可以说是 真正崇尚逸格,逸品的年代.元代画坛普遍崇尚水 墨,少有重视精研彩绘,风格多萧散简远,别出新 意. 元以后,"逸"的含义发生了很大变化.文人画 空前发展,绘画理论有'T更为深入的探讨,"逸"也 得到了进一步总结.自倪瓒的"逸笔","逸气"说, 到董其昌将"逸品"视为"自然",唐志契将"逸"分 为清,雅,俊,隐,沉,纵六种形态,以及笪重光,恽 寿平等人对"逸"的解释,画家的思想情感,笔墨, 韵味,风格形态等方面都成为一些新的因素使得 "逸"的内涵更为丰富. 秦祖永对于逸的美学内涵,风格特点及实现 途径也作了总结与阐发.自朱景玄以至黄休复以 来,大都以逸品为上,神品次之,妙品,能品又次 之,逸品一目,尤不轻列.秦祖永所评诸家以明万 历以来南宗画派为主,他在《桐阴论画》例言中说: "至所标品目,非可执一,有神而兼逸,有能而兼 逸,有神与能兼擅而仍无失为逸,亦有神而不能, 能而不逸,神能逸各擅长,遂各分其品,此中区别, 在鉴赏家当就所见之画以定之,正无容拘泥也." 秦祖永论"逸"的思想异于前人,他列逸品最为宽 泛,扩大了逸的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这是他论画的一大特色. 秦祖永用"逸气","逸情","逸思","逸兴", "真逸","高逸","清逸","超逸","逸笔","逸墨", "遒逸","劲逸","纵逸","横逸","轻逸","逸韵", "逸趣","逸致","静逸","闲逸","冷逸","神逸", "奇逸","柔逸","嫩逸","淡逸","秀逸","隽逸", "浑逸","古逸","宕逸"等关于"逸"的词汇来评论 作品,这些词汇有些沿用了前人提法,有些还是他 的首创.秦祖永在画论中提出了逸的各种形态,是 对传统文人画逸品理论的发展,宣扬了文人画家 的创作思想. 二"逸"的情感说 魏晋时代,评论人物注重气,超逸的精神气度 称为"逸气",魏文帝曹丕以气论文,便称文章中抒 发的超逸气度为"逸气"."逸气"在画论中要晚于 文论,到了元代倪瓒的"写胸中逸气"说使"逸气" 得到更为充分,成熟的发展.顽强地表现自我,鲜 明地表现作者的情感和人格,揭示了逸气的美学 内涵,逸气从此成为文人画家抒发思想情愫的代 名词. 古代文艺评论家对作品的品鉴经常与人格, 性情联系在一起,这种品评原则也反映在秦祖永 的画论中,可以说是受到元以来文人画论的影响, 他首次将"逸"与"情"合成一个完整的词."情"指 主观的情思,情致,"逸情"与"逸气"含义相近,都 是指文人画家抒发的思想感情. 与"逸气","逸情"相关联的词尚有"逸思", "逸兴",指思想高逸和超逸豪放的意兴,均体现了 创作主体的思想情感活动. "真"是传统绘画特加推崇的艺术境界,强调 通过写对象之真,融画家真情实感于其中,故评画 有"清真","真气","真淳","意真"之语.秦祖永则 大胆地将"真"与"逸"合为一个新的词汇,指出逸 品之画当倾注作者的真感情,真性情. "高"最初有高大,崇高之意,其后就转为以人 格行为的崇高为美,常指称节行高尚的圣人君子, 志士仁人."高"与"逸"联系起来用以评论孤高拔 俗的士夫画,指胸襟高远,不受世俗礼法束缚的绘 画风格.清戴熙《习苦斋画絮》说:"元人高逸一派, 专于无笔墨处求之,所谓脱尘境而与天游耳."就 是作画须要襟怀高旷,通过笔墨而存想其高逸的 人生. "清"为清洁,纯净,对俗浊而言,又有清淡,清 秀,清幽之意.文人作画,非常强调要有"清逸"美. 欲求清逸,在于笔墨;关乎用色;也在艺术形象,秦 祖永认为点作人物要脱尽尘俗之状,有"林泉清逸 之气";也包括艺术构思,秦祖永有"思致清逸"之 评;更在于画面的整体,气韵. 逸品的产生需要有旷达的心境,进人心物合 一 的超脱境界,故有"超逸"的画风."超逸"还有雄 奇壮大的意味,具雄浑宽博之气. 逸是道家的生活形态和精神境界,先秦就有 "逸民",他们要超脱于浊世之上,追求"逸"的人生. 高,清,超皆为逸的内容与态度.写高逸,清逸,超逸 之意,也就是抒写"逸气",表达了文人士大夫追求 的那种清高,放旷,超脱的生活情趣和审美理想. "逸"的本质,其实也就是文人们超尘出世,发 挥自由情致的精神追求.如秦祖永所说:"文人笔 52逸的审美内涵 墨藉此寄兴,自写胸中逸气."显示出文人画意识 的高度自觉."逸气","逸情","逸思","逸兴","真 逸","高逸","清逸","超逸"体现了文人画情感的 内涵,是文人思想感情的映射. 三"逸"的笔墨说 北宋刘道醇《圣朝名画评》评石恪:"喜作诡 怪,自擅逸笔."北宋逸笔之画风,有不拘绳墨之 意.到了元代倪瓒才从理论上建设完备,他在《答 张仲藻书》中说:"4之所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 求形似,聊以自娱耳."…"逸笔草草"实际也是文 人墨客的自我陶醉和自我表现.逸的生活态度是 任自然,是对"礼"的一种反抗和超越,所以表现在 艺术形式上是简,"逸笔"也即指文人画的笔简.在 文人画论的影响下,元黄公望提出"逸墨"一词,他 在《写山水诀》中说:"画一窠一石,当逸墨撇脱,有 士人家风.""逸墨"与"逸笔"近似,有笔墨简率任 意之意. "逸笔","逸墨"常与士人高流之风联系起来, 要求笔墨中有气韵格调,甚至可以超越物象直写 胸中逸气.文人士大夫藉以笔墨将"逸"的品质与 生活理想表达了出来,逸气是文人画家在作品中 流露的思想情愫,逸笔,逸墨则是文人画的笔墨形 式,逸气的获得归于逸笔,逸墨的运用,它们的关 系是文与质的关系.明清时,笔墨之说成为当时画 论的中心,把笔墨放在创作与品评的首位,同样在 秦祖永的品评中也体现了这一精神. 用笔道劲是文人画用笔的准则,遒劲在逸笔 中的地位,清龚贤认为是画家第一,他说:"寓刚于 柔之中谓之道劲."用笔不能太刚,亦不能太柔; 当刚柔相济,始能呈现出绵里藏针的笔力美.所以 "道逸","劲逸"是指画家作画时气力完固,在笔法 上笔迹劲利.秦祖永评司马钟所作笔意豪放,气势 道逸,金侃,王鼎标等人所作运笔劲逸. 南齐谢赫《画品》评毛惠远时说"纵横逸笔,力 道韵雅",已把"逸"与"纵","横"联系在一起了. "纵逸","横逸"之笔墨往往骆宕多姿,不守绳墨. 秦祖永评陈元素写兰叶纵笔偃仰,"墨花横逸";评 郑燮"笔情纵逸,随意挥洒,苍劲绝伦",其画用笔 生辣刚猛,笔墨纷披,纵逸飞动,弥漫着画家真率 的气息.评画中"纵横习气"指矜才使气,过于驰骋 放任,绚烂铺排的画风,而秦祖永提出"纵逸","横 逸"是指笔法还要以酝酿出之,达到神闲气静之 致,表里劲气鼓舞,内里却条理分明. 秦祖永认为"魄力沉雄骨格劲逸,气韵从沉着 中透露","蹊径幽秀,姿态生动,气韵于轻逸处发 现",他用"轻逸"一词来评画.与"道逸","劲逸", "纵逸","横逸"不同,"轻逸"在画面中指清墨涩 笔,笔墨简淡;用笔轻松,用力不猛;笔意灵巧轻 盈.他评程庭鹭的画清苍雅秀,风韵萧疏,得"轻逸 之致". 画家在整个创作过程中,主观的思想感情始 终和笔墨融合在一起."道逸","劲逸","纵逸", "横逸","轻逸"体现了"逸笔","逸墨"的形态美. 四"逸"的韵昧说 "韵"是古代绘画理论中一个重要的范畴.韵 最早使用于音乐,指声韵,即声音中和谐的味道. 在魏晋玄学风气下,韵用于人伦鉴识,指人的情性 或内心状态,也指人的形体流露出的一种特有的 姿质美.韵用于绘画,最初专指人物画中人物所具 有的清远放旷等情趣美,南齐谓赫将"气韵生动" 列入"六法"的第一位,成为后世画家追求的最高 境界.韵也指和谐,柔美,空灵,风雅,情韵连绵的 艺术风格,使人感到内蕴丰富,有品味的余地.韵 也包括了笔墨效果在内,五代荆浩《笔法记》中说: "韵者,隐迹立形,备仪不俗."墨色的素朴,清新, 透明和丰富变化隐迹于形体之中又超越于形体之 外,最能体现出韵味来. "韵"也常与"逸"联系在一起.秦祖永评画提 到的"逸韵"或"韵逸"也含有"气韵生动"之意,不 但包括了作品含蓄,柔美的艺术风格,也包括了笔 墨的神采.逸从气韵脱胎而来而超越于气韵,文人 画重画中有卷轴气,笔下的"逸韵"关系到人的学 问,品诣,"逸韵"或"韵逸"还指作品中透露出来的 文人气,书卷气. "趣"用于绘画领域,指作品中所表现的旨意, 或指作品特有的韵致风味.明代文人画发达,画家 们普遍"以意趣为宗"….清代,对"趣"的认识有了 发展.盛大士《溪山卧游录》云:"画有三到:理也, 气也,趣也.非三者不入精,妙,神,逸之品."强调 画中当有趣."致"可解释为"风致",包括了画家的 风度品格和作品的韵味."致","趣"和"韵"的意义 相通,是历代画家特别是文人画家所尊奉的美学 宗旨. 在画论中常将"趣"与"逸","致"与"逸"联结 起来形容不同作品呈现出来的不同审美趣味,"逸 趣","逸致"指作品的意致和韵调.风致韵味的表 《东南文{~2004年第3期总第179期 现形式是很多的,幽闲恬淡是其中的一种,生机与 灵动之气也是一种表现形式."逸趣","逸致"还当 具有天然趣味,不尚修饰,天机透露.如秦祖永评 笪重光所作"高情逸趣",萧云从所作"饶有逸致". 画面中具体可感的形象,别致的构思立意,线 条色彩等诸多因素的交叉,复合,互相渗透,以某 种方式组成形式和形式之间的关系,足以激起观 画的兴趣,从作品中接受到有意味的情调,兴味. 有"逸韵","逸趣","逸致"的作品具有一种鉴赏, 玩味的能力,给人以趣味愉悦,体现出文人对意 趣,韵味的追求. 五"逸"的风格形态说 随着文人画对逸的追求,形成了不少与之相 应的审美概念.秦祖永将指代不同风格的含有 "逸"的词,举了:静逸,闲逸,冷逸,神逸,奇逸,柔 逸,嫩逸,淡逸,秀逸,隽逸,浑逸,古逸,宕逸等.文 人画家为了使画面产生适合自己思想感情,生活 理想,精神追求的特定意境——静,闲,冷,神,奇, 柔,嫩,淡,秀,隽,浑,古,宕等,在画面上充分利用 多样统一的法则,构成超凡脱俗的理想境界,这个 境界是文人的思想,品格,修养与笔墨诸方面的综 合体现."逸"在其作品中获得具体的表现形态,这 些作品抒发和表达了文人画家的审美理想,蕴示 着他们的人生态度和艺术追求. 《庄子?天道》云:"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 万物之本也.""静而圣,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 美."静是文人理想的生活情调和精神境界."静" 与"逸"往往合成一个词,"静逸"是指笔墨无,毫 纵横习气,以寂静,清净为主的艺术境界.秦祖永 评梅清山水气味幽淡,空灵玄远,可称得上"简淡 静逸". "闲"有清净,幽静,闲适之意.秦祖永说:"画 中静气最难,骨法显露则不静,笔意躁动则不静, 全要脱尽纵横习气,无半点喧热态,自有一种融和 闲逸之趣浮动邱壑间,正非可以躁心从事也."有 了静,闲的心境,才有静逸,闲逸之画境. 文人画在意趣的追求上,随着禅道观念的盛 行,出现了追求萧条淡漠之意,空虚无人之境,表 现出对寂寞,空冷的追求.据此,秦祖永提出"冷 逸"一词用于评画.清龚贤说:"冷非薄也,冷而薄 谓之寡,有千丘万壑而仍冷者,静故也."I4J"冷逸" 与"静逸","闲逸"是同义语,有寂静,闲散的意思. "静逸","闲逸","冷逸"均成为文人画的重要审美 标准. 秦祖永说:"逸品之画最难得其神趣.""神逸" 不仅有传神之意,也指绘画创造达到的自由神化 境界,画中神变不测的灵趣是由笔墨渲染的氤氲 气氛或艺术形象所构成的,画面变化多端,元气淋 漓. "奇"指与众不同,出类拔萃,达到超群的程 度.明?李士达论画云:"山水有五美:苍也,逸也, 奇也,圆也,韵也."把"逸"和"奇"看成是山水画 的美."逸"与"奇"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奇逸"也 就是书坊画中有奇气,包括奇特的艺术构思,形象 的奇,笔墨的奇,格奇,趣奇.秦祖永评傅山胸中有 浩荡之思,腕下"发奇逸之趣".又如徐渭,石涛,扬 州八怪等,标新领异,他们的画作不同于流俗,在 艺术构思,形象塑造或笔墨形态,艺术风格上有一 种奇逸之趣充溢其问. "柔"是一种优美的形态,表现为轻盈,恬静,和 谐,润泽的意味.从南朝梁刘勰的"气有刚柔"(61,沈 约的"刚柔迭用"…到文人画家所推崇的"逸品", 可以说与秦祖永提出的"柔逸"有着直接的关系. "神逸","奇逸"多的是阳刚挺拔,"柔逸"则多的是 恬静阴柔的情调.秦祖永认为"用笔须知柔而有逸 气","柔逸"在笔墨表现上并非指柔弱,而是苍老 劲挺之中要以浑融和柔之气化之,才能神味古厚, 造妙入微. "老"指画家深谙画理,技巧精熟,与之相反便 是嫩.老主气色苍茫,苍劲老成;嫩主色泽鲜嫩,气 韵淹润.初学作画,画面易柔弱无力,熟练之后易 为苍老,要返归于嫩,这a,i-的嫩并不是指稚嫩,而 是脱尽了霸悍尘俗之气.明恽向说:"逸品之画以 秀骨而藏于嫩."又云"逸笔之画,笔似近而远愈 甚,似无而有愈甚.其嫩处如金,秀处如铁,所以可 贵".【8秦祖永则明确提出了"嫩逸"一词,他评吴 伟业"画较之六大家笔法似未到家.然一种嫩逸之 致,真能释躁平矜,高出诸家之上".如倪瓒的山水 具有似嫩实苍的风格,对明清文人画颇有影响. 文人画所追求的是闲,静,淡,远的意境,这种 "淡"的主张逐渐形成画中"淡远","简淡","淡逸" 的艺术风格."淡逸"的境地大多是以枯涩的笔迹 或水墨轻淡来显露的.秦祖永见到龚贤笔墨淡逸 一 路的作品,认为深厚而有韵致.他谈道:"作画密 不如疏,浓不如淡,近不如远,多不如少,大作家正 似不到家者,乃为逸品真面目.然非绚烂之极归于 平淡,不能臻此境界."淡逸是画的妙境,是绚烂之 极的结果,其中所含的旨意却是丰富的.如董其 昌,查士标等人的作品,简淡疏旷. "秀"是独拔,还有清秀,雅致的含义."秀逸" 在论逸品时用得较为普遍.明唐志契《绘事微言》 说:"笔之所在,如风神秀逸,韵致清婉,此士大夫 气味也.""秀逸"则专指文人作画所透露的韵味. "秀逸"也指设色要清雅;艺术形象秀美;笔墨灵秀 轻巧.秦祖永评毕简所作"姿致秀逸",张恰"笔意 秀逸".弘仁画笔法秀峭,风格简洁秀拔,恽寿平山 水花鸟落墨也具灵巧秀逸之姿. "隽"有出众和意味深长的意思,"隽逸"与"逸 才"一样,指才智出众,如秦祖永评陈撰"诗才隽 逸",评张恂,陈豫钟"天才隽逸"."隽逸"用于评论 作品,其概念与"秀逸"相比,有重合的部分,主要 指作品的风神,笔墨或形象创造秀雅清超. 秦祖永认为逸品画宗法元人,神韵幽闲者多, 以秀韵胜.魄力沉雄者少,"浑逸"则以魄力胜,蕴 含着雄浑古朴的气象."浑逸"还有纯任自然,天然 浑成的含义,指笔墨交融,浑化无迹.如华琳《南宗 抉秘》云:"画到无痕时候,直似纸上自然应有此 画.直似纸上自然生出此画."董源,巨然的画尚浑 沦质朴,气韵融合.米家父子用浑溶的大点笔写江 南云雾显晦的山林,气象浑融. "古"指早已过去的年代,历史久远;又有奇 特,不同时俗之意;也有质朴厚重的意思,画论中 论古的如"古逸","高古","古拙"等.元赵孟jl而《画 记》云:"作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古 逸"成为一种追求古意的风格,与赵盂顺倡导"古 意"说的文化思潮相联系.画中表现的"古逸"要求 作品有深厚的传统功力,同时反映出古朴的气象, 即具有不同于当时画家的面貌,有创作个性,还蕴 含着拙,简等涵义.如金农的画作结合篆隶的笔 法,朴拙简括,在技法风格上有所独创,可称"古 逸". "宕"有飘荡,摇动之意,也有放纵,不受拘束 之意.秦祖永说:"画有逸宕之趣乃为真士气,不必 以精工见长也.""宕"与"逸"联系起来,形容文人 画恣纵的笔墨和透露出的独特风格,画幅中烟云 淡荡,格韵俱超. 结语 古代画论中对"逸"字的解释相应地向各方面 推移,变迁,和它联结的词越来越多.董其昌,恽 向,笪重光,恽寿平等人的画论对秦祖永也产生了 逸的审美内涵 一 定的影响,秦祖永论"逸"的语汇承袭了许多前 人的提法,在词素的搭配与运用上更增加了自己 的创意,大量关于"逸"的形态在他论画时集中出 现.这些与"逸"结合的词语,构成了逸的形态,呈 现出不同的风格面貌,说明"逸"无一格的美学特 征.因论及的对象和范围不同,其含义有所不同, 大致有以下几种:或指作品表现的某种风格,或指 形象特征,构思布局,笔墨设色,或指作品的情意 趣味,思想品格,艺术境界. 秦祖永在画论中颇崇士大夫,列人逸品者居 大半.其实,他首推文人兼画家或画家有文人气质 的作品为逸品,是因为笔墨中有士气,有书卷之 味,一些文人的气质,学识,修养和文学思想的内 涵在创作中必然体现出来.逸的表现形式是宽泛 的,各有其形态特点,正如秦祖永所认为的有些作 品神能逸各擅长,有的属于神而逸,有的则是能而 逸,也有神与能兼擅而无失为逸.这意味着神,妙, 能三品之外.在逸品中也分了若干等级,原本逸品 是文人画品评的最高标准,秦祖永则对一些欠缺 者也作了让步.严格地讲有些作品从笔墨,韵味和 艺术境界来说达不到最高水平,秦祖永也以"逸" 贯之,他认为只要是符合了逸的审美形态的作品, 仍不失为逸.另外,画分三品或四品只是便于品 画,但千人万画很难尽归于几品.需要作分别探 讨.而且就一个人的画而言,前后风格,笔法都会 有变化,很难划归到一品当中,应当具体分析. 清代绘画在思想上更为南宗所统,,秦祖永 如此竭力地推崇逸品,把"逸"的重要性和普遍性 推到了极至,显示出对文人画的极为推重,这与他 的审美倾向和时代风尚息息相关.他能够不拘, 格,辩证地对待和评价绘画作品,所以其理论影响 至今,被后人广为引用.秦祖永在传统文人画逸品 理论上建立了新的审美规范,他提出的各种逸的 审美形态是对逸的认识的突破和深化. 【1]倪瓒:《清闷阁全集》卷十. 【2]龚贤:《龚半千课徒画稿》四JIl省博物馆藏. 【3]明?谢肇}制:《五杂俎》. 【4]龚贤:《柴丈画说》. 【5】姜绍书:《无声诗史》卷四. [6】刘勰:《文心雕龙?体性》. 【7】《宋书?谢灵运传》. [8]清?陈撰:《玉几山房画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