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心与心的距离,也只能在这一刻体现无比的珍贵,电话里的两个人,忽略性别与世俗,忽略距离与身份,一句无忧的搞笑里,一句打趣的嘻哈间,让心非常愉悦,一时间,突然感觉人心相似却又很远,远到无法体会真实,却又近到分不清谁的孤与独,寞与寂。
九点钟,正准备睡觉,唐打来电话。我很意外,他很少打电话的,偶尔在网上打声招呼,疯狂时也聊过两个小时,聊少小,聊同学,更多的是这十几年的经历与将来的走向,也有孩子与家庭和婚姻。
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同窗,更是不带血缘的亲戚,因为很多种因素,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与心灵相通。
我知道唐懂我,我也懂唐。
我们来自共同的村庄,共饮一江水,共走一条路,共一片蓝天和白云,共一汪河塘与小桥,我们是相同的灵魂,相同的人生路径,相同的梦想与渴望。
我们都有一对瘦弱的翅膀,飞离村庄的方向虽然不一样,但世界的色彩都是五彩缤纷。路也许越走越谨慎,生活也许越来越平淡,但心从未迷失过颜色的绚丽。
我们都有年迈的父母,有兄弟姐妹,有无数的红尘烦忧,有沧桑的过往,我们都有一个聪明而调皮的孩子,也有一个温馨的家。唐有一个美丽贤淑的妻子,我有一个温情厚道的丈夫,唯有不同的是,他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有天一样的职责,女人有地一样的心胸。我们背负着家庭的兴衰与使命,我们都有心而力不足,我们都很累,但我们也很有福。
唐比我优秀,也比我幸运,他有一双能跑四方的脚步,而我只能束缚在家庭与孩子的责任里,我无法动弹,唐可以任意世界。这是男人与女人不同的地方,男人可能羡慕女人的安逸,但女人同样羡慕男人的英勇脚步,走得潇洒而自在,走得坦荡而无后顾之忧。
唐业有所成,虽然成功的标志没有一定的概论,但我给他的结论是成功的。但男人没有满足的时候,站在一个点一定会去想一座峰,得到了一丝希望一定幻想拥有全部,所以疲累,所以积极,所以努力催旺着激情与豪气,也把自己逼到绝境与焦灼与迷惘与不堪的地步。
唐不心烦是不会打来电话与我瞎谈心的。人只有孤独寂寞的时候,才想找一个人倾述,而这个人不能是生意上的伙伴,不能是同性,也不能是酒桌上的同学与朋友,只能是我这样远隔千里的同学兼亲戚与朋友的身份。
人与人的距离很奇怪,身与身时常碰不见,眼与眼时常碰不见,但心与心却常常能照面。这种照面只有在寂寞与烦忧时,当心逐渐空虚无助的时候,人最容易想起最亲近的人,或者说两颗灵魂极相似的人。
同样,当我极度烦苦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人是唐,因为我们太好勾通了,不需要费力就彼此明白心灵的痛楚与无奈。我一行行的敲字,一滴滴的眼泪,唐默默地敲打一句句,安慰与开解,温暖与感动,渐渐地消灭忧伤与疼痛。也许相同的年龄,也许成长的背景,也许共同的心愿,虽然走的人生不相同,但心与心的距离就是如此短近。在彼此最熟悉的境界里,一切一切的苦涩逐渐得到释放,心慢慢归于平静,然后是笑闹,是打趣,是默契的回归自己的人生。
唐在那头说:我一个人在街上散步。
我黯然神伤,在北京那美丽的街头,一个英俊气质优雅的男子在孤独散步,那感觉是何等凄怆。只有寂寞到极至,只有空虚到疲惫,人才会寻找一种简单的方式去排解,而散步无疑是很好的渠道。虽然一边走,一边呆,一边想,一边痛,但总比一个人坐在那孤寂的屋子里要强过好几倍。坐着让人懦弱,行走让人英勇。苦坐的人必然是无能消解烦闷的心胸,唯
有走一走,才能找到轻松飘逸的方式。
想到唐在那头的孤寂,如果他的妻儿陪伴在身旁,想必这凄惶就有了落脚温暖的点。所以常常想到,一个男子远离故乡在外打拼,是多么不容易,虽然身边有一堆所谓的朋友,可世上知心有几人?虽然一桌子的豪爽气概,一屋子的辉煌华丽,又有谁不明白繁华过后热闹拼尽的愁怅?我能体会男人那种看似坚强风光背后的忧伤与无奈和落寞,更有心酸与苦涩,甚至空洞与虚弱。
一个男人的虚弱,是令人心疼的。所以,我愿用一颗相知的心去疼一颗相似的心,因为他的痛也是我的痛,这就是心与心的距离,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清清楚楚地看得见,摸得着,想得到,然而却无能为力,一如我们自己无法去解脱,无法去平淡一样。身在紫陌红尘,唯有老的那一天,唯有孩子们辉煌的那一日,也许我们才能抛下种种的灵魂束缚,静静而欢快地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即使回家种地,每天看日出日落,想必那种宁静与淡泊是多么恬淡人心啊。
唐在那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我有心无心的听,因为他的心就是我的,我的心就是他的,心与心有这样一种距离,知道开头,就明了结尾,那种感觉也挺凄凉的,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跟自己讨教,自己跟自己商量,自己跟自己倾述,试想,怎么不难过?唯一不难过的是,话机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们感觉不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也不是与空气无谓交谈,我们是跟相似的心在交流,用一番真情的倾述,解一番忧伤与愁痛,等放下电话的时候,我们又默然走到自己寂寞的小路,这种感觉真是比聊之前更苦涩。所以有时在想,还不如不说,说了也是徒然悲哀。但又想,还是说了好,说完了,苦结也丢了,心底总会好过些罢!
唐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再有一段时间,等孩子放假了,我就回家。
唐说:哦,到时我也回家看看,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我说:好,我们有机会说话吗?
唐笑:等我去朋友家吃饭带上你,你就有人陪了,我们也可以好好聊聊。
我哈哈一笑:那算什么?呵呵,我们也真可怜,想自由地交流也不能够,还说什么江湖儿女?
是的,回到家依然是孤独的,虽然能见到所有的亲人,虽然能饮到故乡的清泉,虽然能摸得到那份苦苦的思念,但我和唐却不能在一起说话,因为没有时间,也因为没有机会,他是男,我是女,虽然是亲戚,还是诸多不便,想起,真是可笑的世俗啊。这一份儿时的情义延续到今天非常不易,可是在世俗里的时空里,我们只有隐藏真实的自己,唯有今夜的电话,唯有网络里我们才能自在地相逢,自得地聊天,想来真是红尘的一种悲凄。我深深地明白,只有相同的心才能相对安然,只有相同的魂才能相知纯净,只有相同的性别,才更美丽绽放情愫的花朵。
心与心的距离,也只能在这一刻体现无比的珍贵,电话里的两个人,忽略性别与世俗,忽略距离与身份,一句无忧的搞笑里,一句打趣的嘻哈间,让心非常愉悦,一时间,突然感觉人心相似却又很远,远到无法体会真实,却又近到分不清谁的孤与独,寞与寂。
一种凄怆,两种心结,同样的黑夜里,唯有彼此安慰与鼓励。
虽然这种时刻不多,但心与心的距离,却如珍珠般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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