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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格桑花 A 我爱的花儿在高原 她的美丽很少有人看见 我爱的人儿在高原 他的笑容没有被污染 这是四个女人走西藏的故事 她们中有记者、艺术系的大学生、城市白领、农村妇女,有的是去结婚的,有的是去离婚的, 有的是去寻求浪漫,有的是去凭吊丈夫牺牲的地方。一路上,随着对西藏的了解,她们更理 解了驻守在这片土地上的男人们,表现了不同价值观念的冲撞,这是一部表现西藏军人生活 的长篇小说。 作者党益民曾经三十多次进藏,十一次立功,西藏官兵的精神情操深深地打动了他,他 也熟悉并了解了他们的痛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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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我爱的花儿在高原 她的美丽很少有人看见 我爱的人儿在高原 他的笑容没有被污染 这是四个女人走西藏的故事 她们中有记者、艺术系的大学生、城市白领、农村妇女,有的是去结婚的,有的是去离婚的, 有的是去寻求浪漫,有的是去凭吊丈夫牺牲的地方。一路上,随着对西藏的了解,她们更理 解了驻守在这片土地上的男人们,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了不同价值观念的冲撞,这是一部表现西藏军人生活 的长篇小说。 作者党益民曾经三十多次进藏,十一次立功,西藏官兵的精神情操深深地打动了他,他 也熟悉并了解了他们的痛苦与追求,走进了他们的精神世界。创作一部反映西藏军人生活的 长篇小说,是他多年来的心愿。他说,他是在用他的整个身心、用生命来写这部小说,对于 西藏军人,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生怕因为自己笔力的不逮而不能真实地反映西藏军人的 精神世界,在写作中,他几乎是字斟句酌。 在书中作者通过四个年龄、身份各不相同的女性的视角表现西藏军人,通过军人生活的 方方面面展示他们在喧嚣、浮躁的当代社会中对自己精神领地的坚守,在艰苦的生存环境中 对于苦难的承受以及他们的流血、牺牲与奉献,是一部弘扬爱国主义与英雄主义,张扬我们 党和军队所一贯坚持的艰苦奋斗精神的优秀之作。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社长朱冬生表示,他们试图通过《一路格桑花》的出版,对当下文艺 创作中所普遍呈现出来的泛性泛情以及宫廷内部争斗等普遍的浮躁情绪,进行力所能及的反 驳,并在全军甚至全社会范围内倡导艰苦奋斗的精神。这种倡导,不但是为了一种良好的社 会风气的形成,也是为了我们的军队在未来战争中打得赢、不变质的需要。 这本书被人们誉为"净化人类灵魂,还爱情以圣洁的书" 【文章赏析】 (一) 这一年的七月,我们的安宁,一个人悄悄上路了。 她要去西藏。她要把自己嫁给一个远在天边的人,而那个人并不知道。不光那个人不知 道,她的父母也不知道。 安宁的行囊里有一本书。一本名叫《一个人的高原》的摄影集。 封面上一个光着脊背的女人,面对一座很高的雪山,周围是无际的绿草和正在盛开着的格桑 花。安宁准备把这本摄影集送给那个她要嫁给的人。但封面上的女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 姐姐,安静。 安宁出嫁的事,没有告诉父母,也没有告诉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但她告诉了姐姐。 她不能不告诉姐姐。以前爸爸还没有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和姐姐一直住在家里,每次穿姐姐 的衣服或用姐姐的化妆品时,都要给姐姐说一声。这事比衣服和化妆品都重要,她当然要告 诉她了。姐姐三年前出了国,供职于英国一家音乐公司。姐姐叫安静。但她一点也不安静。 不是她不想安静,是别人不让她安静。因为安静长得漂亮。漂亮的安静,就像其他漂亮的女 孩一样,一般不止一个手机。手机越多,秘密越多。而且经常更换手机号码。换一次号码, 就删除一拨男友。安静手机不算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公开的,一个是不公开的。心烦的时 候,不想让人打扰的时候,就关掉那个公开的,这样就只有安宁和几个密友才能找得到她。 其实安宁也挺漂亮,只是身材比安静小了一号,男人的目光也就少了一圈,所以安宁的 生活一直比安静安宁,直到认识了李青格才发生了变化。姐妹俩从小关系就好,相互之间没 有什么秘密,她们从家里搬到学校后,关系就更加密切了,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那时,她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安宁读的是中文。安静在艺术系读研究生,研究藏族音 乐。她们离家的原因,是因为安静和妈妈把爸爸堵在宾馆的房间里。当然,还有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一个和安静同岁,比安宁大两岁的女孩。安静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但在安宁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她要结婚的时候,她却半天没说话。安宁知道她在哭。挂断电 话前,安静告诉安宁,她近期可能要回国,打算在成才举办"格桑花开了"音乐会。为了这 场音乐会,她已经准备了两年。 除了姐姐安静,还有一个人知道安宁的这次行动。这人是安宁的上司,《蓉城报》编辑 部主任原野。原野在西藏当过三年兵,复员回来后考上了大学,毕业进了报社。听了安宁的 计划,原野激动得脸都红了:"这个主意好!我给你开专栏,《新娘走西藏》,郎个样?"长 途汽车从成才出发,沿成雅高速公路西行,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雅安。吃午饭的时候,安 宁要了一份雅鱼,一碗米饭。对面是一对母女,像城里人,又像农村人,大概是小县城来的。 安宁注意她们,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们没有点菜,一人只要了一碗面条。安宁一个人 吃不完那条鱼,就热情地邀请母女俩:"来来,我们一起吃。""谢谢了大妹子,你吃吧,我 们吃不惯。" 母亲一口陕西话,仍然吃她的面条。那母亲看上去三十几岁,神情有些忧郁。她低头吃 着面条,看也不看安宁的鱼。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很乖,她很快就吃完了面条,把碗 往旁边一推,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开始叠纸鹤。安宁好奇地问:"小妹妹, 给谁叠的呀?"女孩没有回答,看也没看她。不知是神情专注没有听见,还是不会说话,或 者听见了不想说话。母亲也装着没听见。好奇怪的一对母女。 汽车继续前行。不久就开始翻越二郎山。安宁的座位靠过道,里面靠窗的是一个中年藏 族男人,肤色黑红,但脸形很酷。可能是康巴汉子。康巴汉子老是看安宁,还冲她傻笑,一 笑露出两排白牙,弄得安宁很不自在。临座里面是刚才一桌吃饭的母女,外面是一个少妇。 小女孩还在叠她的小纸鹤。母亲开始看着女儿叠纸鹤,有时也帮女儿一把,后来就开始呕吐, 趴在车窗上"哇哇"地吐,把刚才吃的面条全吐出来了,有几根挂在了车窗上。女孩撇下手 里的纸鹤,帮妈妈捶着后背。 旁边的少女皱起了眉头,突然也捂住嘴,好像也要吐,但干哎了几声没有吐出来。她站 起来,和"康巴汉子"调换了座位。一路上,少妇主动和安宁搭讪,车子傍晚到康定时,俩 人已经很熟悉了。下车的时候,少妇对安宁说:"我俩住一个房间吧。" 安宁没理由不同意。登记的时候,安宁才知道,少妇叫郭红。 那天晚上,郭红告诉安宁,她是去离婚的。 一个去结婚,一个去离婚。两件事放在一起,就像把妇产科与太平间放在一起一样,让 人有种极其复杂的感觉。 郭红告诉安宁的时候,安宁正在往本子上记日记。郭红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湿头发 一边说:"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去西藏是去离婚的。"安宁吃了一惊,问:"他在西藏工作?" 郭红说:"他是当兵的,就在前面修路。" 原来她丈夫和李青格是一个部队的。她去结婚,她去离婚,安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到了非离不可的地步吗?他对你不好吗?"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那人是个冷脸子,结婚这么几年,我很少看见过他的笑 脸。有时我真的怀疑他在西藏呆得太久了,都呆傻了。以前他对我挺好的,后来就不行了。 我们已经闹了一年多了,他不同意,一直拖着。他拖得起我可拖不起呀,眼看地就三十的人 了,女人一过三十就完了,我可不能让他这么拖死。" 那次邓刚回来,她发现他变了,怀疑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郭红说,她真正对邓刚起疑心,是因为后来有一天发现邓刚欺骗了她。那天郭红去上班, 忘了带钥匙,回家取的时候发现邓刚不见了。邓刚说好那天不出门,这么快上哪儿去了?也 许出去买菜了,或者有别的事。起初郭红没在意,但上班中途突然感到心里不踏实,就给家 里打电话,看邓刚回来没有。家里没人接。后来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那天晚上,邓刚正在洗澡,他的手机"嘣"地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了。手机就放在茶 几上,郭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要是以前,郭红不会翻看邓刚手机的,但现在郭红有了疑心, 就不能不看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冯小莉",进入收件箱,一条短信跳了出来:什么时候回 来?别忘了给我带小护士防晒霜。 郭红几乎气晕了。天哪,果然有别的女人。郭红趴在床上哭了。等邓刚从卫生间出来, 郭红已经哭过了,脸上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郭红从小脾气就倔, 遇事能沉住气,不愿说出来,喜欢闷在心里。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得了解清楚了再采取行 动。 事实上,郭红那天已经采取了行动。不是查找那个女人,而是去见一个男人。她心里憋 得难受,想找人说说话,把心里的苦水全倒出来。郭红对邓刚说,她要去公司加班,就一个 人出去了。 那天晚上,郭红回来得很晚。 (二) 郭红上哪儿去了呢?在康定宾馆里,郭红向安宁隐瞒了这个情节。安宁理解。哪个人心 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告诉你是对你的信任,不告诉你是对自己的保护。 后来的几天,邓刚照样白天悄悄出去。尽管郭红一直很留心邓刚的行踪,但那个叫"冯 小莉"到底在成都,还是在西藏? 邓刚走后,郭红打听到了那个叫"冯小莉"的女人,她是邓刚那个大队的女工程师,二 十四岁,未婚。 那天夜里,两个女人聊了很久。聊过之后,郭红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 包袱,一下子轻松发,很快就睡着了。安宁没睡,她在记日记。记完日记,想起了父母。 父母离婚,是因为一个叫王珏的女孩。王珏比安宁大两岁,与安定同岁。开始,安宁并 不知道她叫王珏,是安静后来告诉她的。 最先发现爸爸有外遇并不是姐姐安静,是安宁自己。那天是个礼拜天,安宁约好同学去 抚琴路喝茶。快到茶馆门口时,她看见爸爸的车停在了前面。奇怪的是,那天不是司机开车, 而是爸爸亲自开车。安宁刚要走过去,车里钻出一个女孩,安宁停住脚步。爸爸是文化局局 长,认识人多,和一个女孩一起喝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是,爸爸的手放的不是地 方。他们往茶馆里走的时候,安宁看见爸爸的手搭在女孩的肩上,女孩也伸出一只手搂着爸 爸的腰。安宁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 那天,安宁没进去喝茶,匆匆离开了。不是离开,是逃走。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 的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妈妈。后来,她还是没有告诉妈 妈,但她告诉了安静. 安宁没想到后来事情会闹那么大,她后悔告诉了安静。她也没有想到安静会告诉妈妈, 更没想到她们两个悄悄跟踪了爸爸。她们把爸爸堵在锦江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当安静和妈妈 出现在爸爸面前的时候,爸爸惊呆了。安静也惊呆了。因为那个女孩是她的大学同学,王珏。 快毕业的时候,王珏找到安静,想让安静爸爸帮她留在成都,最好能进文化局。安静看 在同学四年的份上,就带王珏和爸爸吃了一顿饭。后来爸爸还真帮忙把王珏留在了市广播电 台。安静没有想到,王珏竟会和爸爸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安静走过去,打了王珏一耳光。 妈妈到纪委告了爸爸,爸爸受了处分,被降了一职,安局长成了安副局长。三个月后, 爸爸辞了职,开办了一家文化公司。爸爸出事后,安静和安宁就搬到学校去住了。半年后, 父母离婚了。不久,爸爸和王珏结婚了。他们结婚那天,安宁和安静在玉林小区一家酒馆, 喝得酩酊大醉,相拥而泣。 后来,安静就认识了陈凯。不久,就和陈凯同居了。陈凯比安静大十岁。尽管安静告诉 安宁,说她和陈凯是因为爱情才同居的,但安宁还是感到,安静这样做似乎是在有意报复爸 爸。 一次,安静和陈凯在"红色年代"吃饭,遇见了爸爸和王珏。安静对陈凯说:"那边有 个熟人,我们过去敬杯酒吧。"陈凯不认识安静的爸爸,如果他知道安静的用意,他肯定不 会跟安静过去。安静走到爸爸跟前:"安局长,好久不见了,看来你的日子很滋润嘛。"爸爸 很尴尬,呆在了那里。"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安静指着陈凯说,"他叫陈凯,是我的男朋友, 等他一离婚,我们就结婚。"爸爸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朵都红了,不知如何是好。王珏 站了起来,脸上优雅地笑着,举起杯:"那我祝你们幸福!"安静看也不看王珏,从嘴里迸出 两个字:"贱货!"王珏没生气,仍然很有风度地站着说:"安静,不要这么没礼貌,你该叫 我一声妈才对。"安静将一杯酒泌在了王珏的脸上,转身走了。 (三) 如果安静那年不去西藏,也许现在早就和陈凯结婚了,她的生活也许会是另一种样子。 但那年夏天,学校组织艺术系学生"三下乡",到川藏线筑路部队去演出。从西藏回来,安 静就变了。 那段时间,陈凯正在跟妻子闹离婚。安静上西藏前,陈凯说等她从西藏回来他就自由了。 俩人商定,陈凯一离婚,他们就结婚。陈凯说话很算数,等安静从西藏回来,真的已经离了 婚。但那时安静又不想结婚了。 安静私下里对安宁说,她发现她爱的人并不是陈凯。 早上起来,安宁闻到了雨腥味。拉开窗帘,果然落雨了,康定城鲜亮了许多。抬眼望去,远 处的山顶上有一抹白。不用说,那是昨夜落的雪。七月天,山下落雨,山上落雪,这种景象 只有在川藏线才能看到。 汽车又出发了,沿着公路向山顶有雪的那座山的方向开去。安宁没来得及吃早餐,从包 里掏出饼干、巧克力,还有苹果。她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坐在旁边的叠纸鹤的小女孩,女孩 看看母亲。女人说:"阿姨给你,你就拿着。"女孩接了巧克力。由于昨天鱼的事,安宁以为 她们今天也不会接受她的好意,没想到她们接受了,这让她反倒有些感激。安宁吃着饼干和 苹果,和母女说着话,才知道女人叫余秀兰,女孩叫王小雪,今年 10 岁。女孩吃完巧克力, 又开始叠她的小纸鹤。闲聊中,安宁得知余秀兰的丈夫也在西藏当兵,余秀兰说他们"已经 好久没有见面了"。好久是多久?安宁没有继续问下去。余秀兰看着窗外很远的地方,好像 那里有她的丈夫。谈到爸爸,小雪突然无声地哭了。余秀兰转身把女儿搂在怀里,眼眶一下 子也红了。安宁没想到自己的问话,会让母女这么伤心,像犯了大错,又不知如何安慰母女。 汽车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抛锚了。司机爬在车底下捣鼓了半天,站起来说,要回理塘买 配件,让大家原地休息,他马上就回来。然后他搭了一辆往回去的便车走了。 旅客们只好原地休息。安宁坐在草地上。草地很柔软,弥漫着草味儿,感觉极好。这时, 安宁突然想起了姐姐。 几年前,安静也走过这条路。路是同一条路,但姐妹俩走的方向不同。一个是从成都往 上走,一个是从拉萨往下走。方向不同,感觉也许就不同。谁知道呢?安宁才刚刚上路,还 没有更多的感觉。但她知道安静当时的感觉。安静给她讲述那段经历的时候,她已经敏感地 捕捉到了某种神秘的东西。就是这种东西,几年来一直纠缠着她的思想,让她对西藏有了一 种向往,一种莫名的激动。 安宁想起安静,是因为看见眼前的这片草地,想起了安静的那张在雪山下拍摄的裸体照 片。第六感告诉安宁,那张照片肯定是一个男人给她拍的。后来安静告诉他,那个男人是李 青格。 那次进藏演出队只有 7 个人,而且全是女生。她们在李青格中尉的带领下,一路走,一 路给沿线官兵演出。大一个叫波密的小县城演出时,安静在舞台上跳着跳着,突然感到脚下 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她还是忍痛把舞跳完,坚持和大家一起谢了幕。安静从车厢上下来,就 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李青格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安静说:"脚上 好像扎了个什么东西..."李青格抱起安静的脚,打开手电一看:"呀,流血了,鞋都染红了。" 李青格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安静感觉脚就更疼了。李青格脱下安静的舞鞋,发现真的扎了 一根木刺。李青格说:"忍着点,我拔了。"木刺拔出来了,安静的泪也出来。但她没有让李 青格看见。 李青格赶忙背着安静往卫生队跑。安静想下来,李青要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安静闻 到了李青格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和陈凯不一样的味道。陈凯的味道有点甜,有点腻,还有 点说不清的混合味儿。而李青格身上的味道却很纯净,是一种青草的味道。安静一下子就紧 紧地抓住了这种味道。这种味道让她感动,让她心里突然一热,鼻子一酸,便不由自主地又 一次哭了。安静表面装得很坚强,其实内心里却很脆弱,她很想搂住李青格的脖子,把脸紧 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但她没有那样做。 后来离开西藏很长一段时间,安静还能闻到李青格身上的味道。心里有了李青格的味道, 就不能再接受陈凯的味道了。 演出队又继续往前走,几天后,安静的肚子又突然疼了起来,疼得她直冒虚汗。中队的 卫生员查不出什么病。李青格带着演出队连夜往下一个县城赶。路上,李青格让安静坐前面 的座位上,说坐在前面颠得会轻一些。可安静当时多么希望能跟他坐在后排呀,那样在她疼 痛难忍的时候,她就可以靠着他。那天安静显得十分脆弱,老想哭,老想有人能紧紧地抱住 她。 后来,安静对安宁说:"那天,我真希望李青格能抱抱我!" 县医院的医生说,安静得了阑尾炎。但医院条件有限无法做手术,只能暂时输液消炎, 进行保守治疗。为了不影响整个演出计划,李青格跟卢苇老师商量:由卢苇带演出队继续往 前走,李青格留下来照顾安静。安静在医院输了三天液,病就好了。李青格在县委找了一辆 吉普车,带着安静开始追赶演出队。 头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许多地方的路基都被雨水冲坏了,路上不时会遇到部队的官兵 在抢修。大约走了一百多公里,前面遇到了一处大的塌方,车子过不去了。藏族司机对这一 带道路很熟悉,建议说:"右边那座山上有条便道可以绕过去了,就是路不好走颠得厉害, 我们从那里绕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如果你们两个怕颠呢,就不用跟车一起走了,可以从左 面山梁上的小路走过去,经过一片草地,半个小时就能绕过塌方区,我们可以在前面岔路口 会合。" 李青格想了想说:"也好,她病刚好不能太颠了,我们俩走小路,在前面岔路口等你。" 吉普车走后,李青格背着相机,带上安静走上了那条羊肠小道。开始李青格在前面走, 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回身拉安静一把。后来坡有些陡了,李青格担心安静滑倒就走在后面护 着她。安静爬不上去的时候,就伸出手及时扶她一把。李青格的手每次接触到安静身体,安 静的肌肤就"嗖"的一下,有种过电的感觉,心里一阵慌乱。安静喜欢这种感觉。 (四) 高原的天很蓝,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走在山梁上像面对一片大海。几只山鹰在蓝天上 沉浮,安静的心也随之飞了起来。 其实安静的阑尾早就不疼了,但她仍然装出一副走得很吃力的样子,想让李青格多扶她 几次,甚至希望他们俩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可是那道山梁并不高,很快就翻 过去了,眼前出现了一片草地,上面开满了格桑花,前方是一座雪山。安静一下子被眼前的 景色惊住了,兴奋地叫了起来:"太美了!简直是仙境!我不想走了,欠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坐在草地上休息。休息了一会儿,李青格站起来想走,但安静不想走。安静突然兴 奋地说:"我们照相吧。你看这草地,这格桑花多美呀!" 李青格说:"哈哈,原来赖着不走,是想照相呀!" "我免费给你当模特儿,是成全成全你这个业余摄影家,你倒不领情。" 安静故意噘起了嘴。李青格笑了,没有说什么,端起了相机。安静一下子来了精神,跳 起来往前跑了一截,然后突然一扭头,李青格"咔嚓"来了一张。看来安静很会照相。她盘 腿坐在草地上,双手合十,一脸肃穆,作菩萨状,李青格趴在地上选好角度按下了快门。安 静在草地上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李青格跑前跑后忽近忽远不停地抓拍,直到两人累了才坐 在草地上休息。由于缺氧,安静呼哧呼哧直喘气,干脆往后一倒仰躺在草地上。一股奇异的 香味沁人心脾,那是格桑花的味道。安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等她睁 开眼睛,发现李青格正呆呆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相遇,李青格"腾"地脸就红了,忙站起来, 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说:"我们该走了。" 安静没有起来,也不说话,拿眼看着李青格,看得李青格更不好意思了。李青格装出不 情愿的样子,重新坐下来:"好吧,再休息十分钟。" 李青格低头摆弄着相机,不再看安静。但安静知道他心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她。摆弄 相机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强迫自己忽略某种东西。太阳有些刺眼,晒在脸上热乎乎的。远处 的雪山闪着亮光。安静突然想起以前不知在哪儿看见过的一幅照片,也想拍那么一幅,一下 子从草地上爬起来,摇晃着李青格的腿说:"有一幅照片,四个男人赤裸着身子,盘腿坐成 一排,面对着雪山...你看见过这幅照片吗 "李青格说:"看见过,确实很棒。"安静说:"我 也想拍那么一幅。"李青格惊讶地看着安静。安静说:"看什么看?亏你还是搞摄影的呢,这 种环境拍裸体多有感觉呀!说不定还能获奖呢。"李青格羞红着脸,摇了摇头。安静站起来, 低头看着李青格:"你这人,我一个女孩都不怕,你怕什么?"李青格有些犹豫,下意识地 看了看四周。草地空寂无人,除了青草和格桑花,就他们俩。安静觉得好笑:"我们又不是 干坏事,你心虚什么?我这是为你的摄影艺术而献身呢,不领情倒罢,还那么虚伪!"李青 格说:"这样不好吧..."安静生气了,转过身去,不理李青格。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李青格 终于妥协了:"好吧,但不一定要脱光..."安静笑着看着李青格:"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拍就 是了。"安静突然想起了什么,撩了撩自己的披肩发,问李青格:"我的头发好看吗?"李青 格摆弄着相机,头也不抬地说:"好看。""你没看,怎么知道好看?""看了这么多天我还不 知道?"安静说:"但我觉得不好看。"李青格莫名其妙,不知说什么好。 安静说:"我的头发烫过了。这么美妙的地方,不能有一点雕琢的痕迹。我要拍出自然 美。我编个辫子好不好?那样才有感觉。" 有道理。到底是搞艺术的。安静的话提醒了李青格,李青格说:"要是有藏族女人的饰 品,在头发上装饰一下就更好了。"安静说:"终于开窍了。"安静突然眼睛一亮:"采些格桑 花,和头发编在一起怎么样?"李青格一拍大腿:"太好了!" 安静真的采集了一把格桑花,编在辫子上,背过身去问李青格如何,李青格说好极了。 安静高兴地跑出十几步,然后转过身来对李青格说:"背过身去!我让你转过来你再转过来, 不许偷看!" 李青格转过身去,安静迅速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安静后来告诉安宁,那天不知为什么会对李青格那么放心,竟然没有一点戒备。说这话的时 候,安静虚着眼睛,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安静说,当时阳光照耀着她的肌肤,暖洋洋的很 舒服,但她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那是激动的颤抖。她背对着李青格,面对雪山,盘腿坐 在开满格桑花的草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安静大声对李青格说:"好了,拍吧。" 相机在身后一阵"咔嚓咔嚓"乱响,由于激动,安静的胸部剧烈起伏,为了让自己很快 平静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咔嚓"声突然没有了,安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万 一李青格跑过来怎么办?安静有些慌乱,耳朵嗡嗡直响,有那么一会儿竟听不见身后的声音。 但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但那天李青格没有走近安静。在那片草地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安静有些遗憾,又有 些庆幸。如果那天他们真的在草地上发生过什么,她后来可能就不会对李青格那么眷恋,他 们之间的故事就不会是后来那个样子,当然,也不会安宁的这次西藏之行。 但安静没有想到,几天后她竟和李青格住在了一个屋子里。 那是演出队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准备从邦达乘飞机返回成都。演出队那天夜里住在一 个乡的招待所,睡下不久,外面刮起了大风,窗户哗哗响,像谁在外面死劲地拍打,远处有 狼在嚎叫。女生们吓得用被子捂住头,可那些可怕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她们喊 来李青格说:"我们害怕,你能进来陪我们吗?"那天夜里,李青格睡在门口,像个门神。 (五) 安静早上醒来,想着就要和李青格分手了,心里很难过。她很想跟李青格说点什么,或 者做点什么,但一直没有找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时候还早,安静听见李青格已经起来了, 开始在楼道里走动。一路上,李青格总是这样,自己早早起来把一切都准备好,等到最后一 刻才叫醒女生们,为的是让她们多睡一会儿。 听见李青格朝房间走来,安静一下子紧张起来。李青格敲了敲门:"有人吗?"安静的 心怦怦直跳,咬住被头不敢吭声。李青格又问了一声,安静还是没吭声。李青格就走了进来, 一眼看见床边的背包,刚想提走,看见昏暗中躺着的安静,十分尴尬,急忙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没起床..."说着要走。安静不知哪来那么大勇气,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李青 格说:"你...能抱我一下吗 "声音在颤抖,听起来好像不是她的声音.没等李青格说话,安静已 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李青格也慌乱地抱住了安静.安静感到李青格的身了抖得厉害,粗重的气 息喷到了她的脸上.安静的嘴唇慌乱地寻找李青格的嘴唇.但李青格一把推开了她,走了出 去... : 安宁坐在草地上,正想着安静的事,郭红叫她:"安宁,快来,要开车了!" 汽车已经修好,人们正在陆续上车。安宁站起来急忙向客车跑去,刚踏上车门,车就开 动了。头天夜里安宁没睡好,加之海拔越来越高,头开始有些晕,听郭红在一旁唠叨着,她 有一句没一句的支应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时,车已经到了巴塘。 那天夜里她们住在招待所,睡得倒很安稳。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前面海通沟发 生了山体滑坡,路断了。 安宁找到兵站,亮出了记者证,说有几个军嫂要去前面探望自己的丈夫。兵站的领导听 说是修路的武警家属,派人用小车将她们送到了塌方区附近。前面真的没有了路。也不是没 有路,只不过其中有十几米路段由于滑坡下移了许多,与原来的路错了位。路那边也停了几 十辆各种车辆,等着过来。几十名身着迷彩服的武警正在抢修,他们大都脱了上衣,露出赤 红的脊背;几台推土机"突突突"冒着黑烟,在现场来回穿梭。看样子,他们是想在山坡上 再凿出一段路来。李青格要是在这里,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脱掉上衣?不知他光着上身会是 什么样子。这么想着,安宁掏出相机,忽前忽后选取角度,开始拍摄。 在抢修道路的官兵帮助下,她们冒着生命危险穿过了塌方区。女人们继续往前走。走出 不远,遇见两辆东风车在调头,一问,他们准备返回左贡。安宁上前交涉,他们同意让她们 搭便车去左贡。那天半夜她们才到左贡,敲开养护支队一个中队的营门,吃了碗面条,天就 亮了。第二天,中队派一辆吉普车送她们去白玛。 路过邦达时,郭红看见路边小卖部有个公用电话,说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急急忙忙 跑了过去。开始安宁并没有注意郭红在给谁打电话,让她感兴趣的是,海拔这么高的地方竟 然有电话。 郭红的电话打了很久,似乎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得很热烈,而且姿势有点暧昧。尽管听不 见他们说些什么,但安宁猜想那头接电话的人跟郭红关系不一般。打完电话,郭红脸红扑扑 地上来,安宁跟她开玩笑:"给谁打电话,这么兴奋?" 郭红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老板,胡安。" 安宁心里咯噔一下,没再说什么。 几个女人走到怒江大桥时,前方又发生了塌方。这次塌得很厉害,半边山都下来了,把 怒江给截流了,形成了一个几公里长的天然湖泊,估计十天半月路是通不了了。但女人们不 想在中队傻等,中队干部只好让一个兵护送她们翻越塌方区,步行去白玛。 带路的兵叫方强,湖南人。 出发时,方强手里提了一把铁锹。安宁纳闷:走路又不是干活,提着铁锹干什么?等方 强后来把她们的背包用铁锹挑在了肩上,她才知道铁锹的用途。后来,又知道铁锹还有更大 的用途。 中队用车只能把她们送到怒江桥头,接下来就得靠她们翻山越岭步行了。走在路上,能 听见前面部队抢险的炮声。便道绕开前面的大山,延伸到另一个小山谷里。方强说,走出这 个山谷,翻过一道梁,经过一片开阔地,再翻一座山就到白玛了。顺利的话,天黑就能到达 白玛。严格的说,也不是白玛,离白玛还有十几公里呢,但大队部前沿指挥所设在那里。走 了没多远,方强又停下了,转身对女人们说:"你们歇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方强放下行囊,提着铁锹走上路旁的山坡。山坡上开满了格桑花。再往上,没有了花草, 露出了赤红的山石。山顶上耀眼的积雪,像冰淇淋上面的奶油。方强走在一座坟墓前停下来, 开始用铁锹往坟上培土。三个女人都没说话,默默地看着方强。 方强培完了土,几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安宁问那里埋的是谁,方强说:"一个战友。"他 又说:"前年出的事。那时我们才当兵三个月。" 方强看着远处什么地方,点燃一支烟。 "我以前不吸烟,林凡走后就吸上了。我和林凡是高中同学,关系很铁,我们都是校篮 球队的主力。他个子高,是前锋,我投篮准,是后卫。那年高考我们都落榜了,我离录取线 差十二分,林凡只差了三分。我不想补习,但家里不行,非要我补习一年,第二年再考。林 凡跟我一样也上了补习班。后来,接兵的来了,我就跟林凡说,我们干脆去当兵算了,到了 部队再考军校。林凡也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我们背着家里人偷偷报了名,结果两人都被 选上了。后来家里知道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也没有办法。我家里倒没说什么,林凡父 母死活不同意,为这事他父亲还打了他一耳光。林凡说,他能理解父母的一片好心,他们是 想让他继续考大学,想让他光宗耀祖。但林凡还是跟我一起当兵走了。林凡在火车上说,在 部队干不出一番事业来,他就不回去了。他说他没脸去见父亲。林凡出事后,我一直很后悔。 如果当初我不拉着他当兵,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个大学读书呢..." (六) "记得出事那天,天很阴冷,刮着大风,我们排在砌上挡墙。后来就发生了塌方。哨兵 吹响了紧急撤离哨,但由于风大,林凡没有听见,一块山石砸在了他的身上...当时的情景真 惨境,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那一幕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呼喊着林凡的名字跑过去,林凡已 经倒在了血泊里,半边身子被山石压成了一张纸...林凡走后,他的蚊子总在我眼前晃悠,我整夜 整夜失眠,后来就抽上了烟.睡觉的时候,看见他的床是空的,我就想哭;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平时 坐的凳子空着,我也忍不住流泪..." 说到这里,方强已是泪流满面。几个女人也是眼泪汪汪。方强抹了一把泪,站起来说:"不 说了,惹得你们也跟着伤心。我们走吧 !"方强带着几个女人往前继续走。经过一座寺庙门 口时,遇见了活佛。活佛面膛红润,慈眉善目,看见来人,双手合十,主动打招呼:"你可 是邓队长的兵?"竟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安宁吃惊不小。方强也感到吃惊:"活佛认 识我们大队长?" "何止认识,我们是朋友。你看,"活佛指着上山的路,"这条路就是你们邓队长带人帮 我们修的。来者都是客,何况是邓队长的人,请到寒寺一坐,喝碗茶再走吧。" 方强看天色不早,就说:"不打搅了,我们还得赶路。"活佛也不再坚持,笑笑说:"也 好,不耽误你们赶路了。"突然神情变得很严肃,问:"听说怒江沟又塌方了,严重吗?"方 强说:"半边山塌下来了,我们部队正在抢通呢。"活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部队又又要 受苦了。" 临走,活佛想起什么,叫住方强。 "活佛还有事吗?"活佛看了几个女人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算了,过几天我自己 去。见了你们的邓队长,就说丹增活佛向他问好。" 邓刚半夜从工地回来,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郭红。 郭红没脱衣服就睡着了,身上盖着邓刚的棉大衣。她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邓刚在工地上 抢险,晚饭也没有回来吃。通信员小白要去工地叫邓刚,被郭红拦住了。 到了白玛,郭红才知道,前面的然乌沟昨天夜里也出了问题,发生了雪崩,三公里的道 路被毁坏了。也就是说,东边和西边的路都断了,她们被堵在了中间。好不容易绕过了塌方 区,到了白玛,可安宁和余秀兰明天还是走不了。而且据小白说,西边都是悬崖峭壁,想翻 山越岭走便道也不太可能。小白还说,然乌沟几乎每年都要发生雪崩,这次还算是小的呢, 前年那次才吓人,几十公里道路被毁坏不说,还砸死了五十三个路人。 没办法,安宁和余秀兰母女只能暂时住在这里,等待路通。 炊事班正在洗锅,听说大队长家属来了,又重新生火做饭。炊事班长侯青亲自下了鸡蛋 面条,端进大队部。女人们吃着面条,侯青笑容可掬地站在一边看着,看得她们都有些不自 在了。侯青根本不像个炊事班长。炊事员一般都是又白又胖,他却又黑又瘦。 吃过饭,通信员小白把安宁和余秀兰母女安排在接待室住下,郭红当然住在了隔壁的大 队部,小白只有搬到炊事班长侯青的屋子挤去了。 邓刚看见郭红,自然高兴,刚想俯身叫醒郭红,看见桌子上的离婚 协议书 婚内约定的财产协议书家庭养老协议书pdf意向性划转协议书商业银行关联方授信摔伤一次性补偿协议书 ,脸立马就黑 了,心"咕咚"往下一沉,刚才的激动和喜悦一下子就掉进黑井里了。这时郭红醒了,坐了 起来。邓刚装着没有看见桌上的东西,边脱身上的迷彩服边说:"你上来也不说一声,我也 好去接你。辛苦了!"随手将衣服扔在桌子上,盖住了协议书,朝郭红伸出两手:"来,想死 我了,抱一个。" 郭红坐在那里没动,拉下脸不说话,看了一眼邓刚,扭过头去,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邓 刚过去坐在床边,揽住郭红的肩:"怎么了?" 郭红一抖肩,甩掉邓刚的手,泪哗哗地流。据郭红后来跟安宁说,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 就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也许是看见邓刚黑了,瘦了,想着他在高原也不容易,离了婚 更没人心疼他了,心里一酸,泪就下来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是六年的夫妻;也许 是路上受了那么多辛苦,看见邓刚觉着心里委屈;也许什么也不为,就是想哭,就哭了。郭 红说,当时她几乎心软了,想倒在邓刚的怀里大哭一场,但她马上想到了那个叫"冯小莉" 的女人,心又开始变硬了,开始憎恨邓刚了。 "我没去接你,就这么委屈?好了好了,别哭了,深更半夜的,让人听见影响不好..." 邓刚又去抱郭红,郭红一把推开,从床上跑下来,拿起桌上的协议书,摔给邓刚。邓刚 知道那是什么,但仍装着认真的样子,看了看说:"看看,又来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怎么没完没了了?"郭红背过身去,冷着脸说:"你别跟我打哈哈,这回我是认真的。你离 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你能不能小声点?大家累了一天刚回来, 你不想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呢。这几天部队正在抢险,不能因咱们的事影响部队情绪,动摇 军心。" 郭红知道现在跟邓刚闹离婚不是时候,声音小了许多,但口气仍然很硬:"别拿动摇军 心吓唬我,这婚我非离不可!" 听郭红这么说,邓刚也生气了:"你真想离,我也没办法,但得等部队抢险结束后再说。 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睡觉。" 说完脱了衣服,洗也不洗,躺到另一张床上。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鼾声。郭红好长时 间没有睡着。心想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大的事,竟然能睡着。看来他心里真的有人了, 根本不在乎我。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睡不着。真的要离婚了,心里难免有些难过,邓刚的 许多好处这时突然又冒了出来,心里又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又有些恨他。这么胡乱想着, 毕竟在路上折腾了几天,早已疲劳不堪,后来也渐渐睡着了。 早上起来,邓刚已经走了。吃早饭的时候,安宁看见郭红眼睛有些红肿,想说什么,又 不好说,就什么也没有说。闲着无事,三个女人坐在接待室聊天。小雪坐在床上叠纸鹤。这 孩子文静,不好动,看着就让人疼爱。人都上了工地,院子里很静,只有炊事班那儿传来叮 叮当当的声音。郭红心里堵得慌,还是忍不住说起昨晚和邓刚吵架的事。安宁说我们都听见 了,邓郭红说部队正在抢险,暂时就不要提离婚的事了,邓刚带着几百人天天在工地忙碌, 那么危险的任务,不能让他分心。余秀兰也说,能做夫妻是缘分,相互谦让点,啥事也就过 去了。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进来一个身着迷彩服的女中尉。女中尉进门就问:"哪 位是郭红嫂子?" 郭红一愣,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中尉,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冯小莉,你就是郭红嫂子吧?" 冯小莉亲热地走过来,想拉郭红的手。郭红装着和余秀兰说话,转身躲开了。冯小莉很 尴尬,脸"腾"地红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时只听通信员在外面喊:"冯工程师,开 会了。" 会议就在隔壁召开。 木板房不隔音,那边说话的声音这边听得清清楚楚。郭红坐在床边生闷气。余秀兰虽然 不知内情,但也看出郭红和那个女中尉之间有点什么,可又不好打问,便到一旁帮女儿叠纸 鹤去了。安宁知道内情,但又不好劝郭红,取出笔记本坐在桌前记日记。 (七) 会议结束,隔壁的人散了。安宁见郭红还在生气,感觉屋里的气氛太沉闷了,邀请郭红 出去散步。郭红走到门口,感觉有点凉,说你等一下,我去拿件衣服,转身走进隔壁的屋。 安宁还没有走进过大队部,也跟了进去。结果,两个女人就看见邓刚和冯小莉俯在桌子上, 头对头看一张地图。邓刚神情专注,没有看见有人进来,正在对冯小莉说:"小莉你看,我 们要是从这儿斜插过去,是不是可以缩短两公里?" "不行,这地方我勘察过,全是花网岩,不好掘进..." 冯小莉话没说完,看见了郭红,急忙离开桌子,叫了一声"嫂子"。郭红像是没听见, 理也没理,拿起一件衣服转身就走。邓刚问上哪儿去,郭红已经气呼呼地出了门。跟在后面 的安宁扭头说:"我们去散步。" 两个女人往后面的山坡上走。郭红走得很快,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一句话不说。安宁 跟在后面,后悔刚才提议出来散步,要不郭红也不会回屋取衣服,不回屋取衣服也就不会看 见邓刚和冯小莉在一起。又想,郭红也是,太敏感了,人家在研究工作,有什么好吃醋的。 山坡不陡,缓缓向上,青草如茵,野花点点,是个散步的好地方。但郭红的情绪不好,走着 走着,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要脸!" 也不知是骂邓刚,还是骂冯小莉。可能是都骂。由于走得太急,安宁也有些气喘,追上 去拉住郭红:"你这哪里是散步,简直是跑步。别忘了这是高原,不能走得太急,要反应的。" 郭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人坐在草地上。安宁劝郭红说:"你别多心,也许没什么, 人家在研究工作..." "研究工作头挨那么近?研究工作一口一个'小莉'?你听他叫得多亲热,多肉麻!我 在这里都这样,我要是不在这里,他们还不知道会亲热成啥样子呢。" 安宁歪头看着郭红的脸:"没想到一个快要离婚的人,醋劲会这么大。" "我才不吃他的醋呢,呸!" "还说没吃醋,我都快被醋味熏倒了。你现在的这种反常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郭红问:"啥子问题?" 安宁微笑着,眼睛盯着郭红:"你还在爱他。" 安宁这么一提醒,倒让郭红真的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反常,但她不相信自己对邓刚 还有感情,现在她对邓刚,只有恨了。 安宁不笑了,认真地说:"凭女人的直觉,我觉得邓刚不是那种人,看上去挺老实的。" "那是假象!老实人坏起来,杀伤力更大。" 安宁开玩笑说:"你的态度这么坚决,是不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郭红脸"刷"地红了,推了安宁一把:"去你的,人家正烦着呢,你还开这种玩笑..." 安宁穷追不舍:"是不是你们老总?" 郭红一惊:"你怎么知道?" 其实安宁是半猜测半开玩笑的,没想到原来还真有其事,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很不 是滋味,有些厌恶郭红。 "那天你在邦达给他打电话,我就看出来了。原来你早就红杏出墙了..." 郭红脸更红了:"我没有,是邓刚先对不住我的..." 一连几天,部队都在抢险。白天营区很静,除了一身泥巴的战士换班回来吃饭,或者有 车回来拉施工 材料 关于××同志的政审材料调查表环保先进个人材料国家普通话测试材料农民专业合作社注销四查四问剖析材料 ,很少有人来往。整个营区就剩下炊事员、通信员和几个女人。 安宁想去抢险现场看看,拍几张照片,邓刚坚决不让。悄悄去了几次,还没走近,就都 被邓刚派人"押送"了回来。余秀兰闲着没事,从战士们的床下搜罗出一大堆脏衣服,蹲在 院子里洗。郭红在屋里睡觉。昨天半夜邓刚回来,两个人又吵架了。尽管声音压得很小,但 睡在隔壁的安宁和余秀兰都听见了。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但没听到邓刚说一句话。 余秀兰当时翻了个身,叹息一声。安宁心里有些埋怨郭红。不是因为他们争吵影响了她睡觉, 而是觉得郭红有些不近人情。就是闹离婚,也不是这种闹法啊。心里倒有些同情邓刚了。邓 刚白天在工地忙了一天,半夜一身疲惫地回来,还要应付郭红的闹腾,这样下去,铁打的身 体也得拖垮。果然早上起来,看见邓刚的两个眼圈都黑了。 早饭后,安宁想叫郭红起来,免得她白天睡足了,夜里有了精神又和邓刚闹腾。但郭红 用被子蒙着头,说头疼,瞌睡,难受,不想起来。安宁走到院子里,想帮余秀兰洗衣服,余 秀兰用一双湿手推开安宁:"去写你的东西吧,这点衣服还不够我一个人洗的呢。" 尽管是夏天,但高原还是挺冷的。而水又是从山上拉来的雪水,手伸进去有些刺骨。安 宁看见余秀兰的双手和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冻得通红,心里有些感动,突然想,邓刚他们这 些当兵的,也许更适合找余秀兰这样贤慧的女人做老婆。 余秀兰不让帮忙,安宁就去炊事班帮厨。班长侯青嘴上说不敢劳驾,但心里还是愿意安 宁呆在那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漂亮的安宁在,炊事员们干活利索多了,厨房里不时 传来阵阵笑声。安宁端着一盆红萝卜从厨房走出来,准备到沥青桶改装的储水罐跟前去洗, 看见邓刚和冯小莉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肩扛测量工具的兵。邓刚边走边冲冯小莉发火:"怎么搞的!让你们注意安全注意安全,结果还是出了事!你是干什么吃的!" 说着站住,指着冯小莉:"告诉你,如果他们俩真要出了事,我非处分你不可!" 冯小莉辩解说:"我也不知道会突然滑坡..." 邓刚更火了:"你是工程师你看不出来?我看你根本就不称职!" 冯小莉哭了,捂着脸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邓刚还不依不饶,冲着冯小莉的后背说:"你 还觉着委屈呢,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邓刚气哼哼地走进大队部,拿了一卷安全绳又往营区外走。一个兵跟在后面,大气也不 敢出。另外两个兵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安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过去问那两个兵。他们告诉她,冯工带他们测绘班上山勘测 便道路线,结果突然发生了滑坡,走在前面的两个战士失踪了,很可能是被困在了山上。 这时,冯小莉走了出来,已经不哭,拉着一张小脸,夹着一卷图纸,也不跟安宁打招呼, 带着两个兵匆匆走了 . (八) 回到厨房,安宁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炊事班的人,他们就不再说笑了。看来事态确实有些严重。安宁对班长侯青说:"你们大队长也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人家冯工 程师,一点面子都不留。" 侯青说:"我们大队长就是那脾气,急了谁都不认。" 安宁说:"一个女孩子呆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够不容易的了,还要挨你们男同志的训。 你们大队长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他是大队长,责任重大,出了事能不发火吗?再说,冯 工有时也训我们大队长呢。""她敢训你们大队长?""你还别不信。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 可遇到工程质量上的事,发起火来大队长也不敢惹。" 这一点,安宁倒真的没有想到,惊奇地问:"那么厉害?""别看大队长当面训斥冯工呢, 可私下里对冯工最好。"安宁追问:"你们大队长对冯工,怎么个好法?""比对亲妹妹还要 好。"侯青说,"大队长再训冯工,冯工也不会生他的气,不信你看,明天两人就又和好了。" 安宁原来不太相信邓刚和冯小莉之间会有什么,但现在听侯青这么一说,就有些相信了。 不知是为了郭红,还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安宁突然对这件事有了兴趣,便蹲在侯青旁边, 跟他一起择蒜苗,佯装轻描淡写的说:"他们两个倒挺有意思的。" 侯青说:"其实你不知道,冯工也挺不容易。她哥哥牺牲后就当兵上了高原,除了在西 安公路学院上了三年学,一直就在这川藏线上呆着。一个女孩子,风吹雨淋的,吃了不少苦..." "她哥哥牺牲了?""九年前牺牲了。" 安宁又一次感到惊讶。 侯青说:"那时部队在中坝,离这里两百公里。我们中队负责打通老鹰嘴。那时我们大 队长还是个排长。他是二排长,冯工她哥冯伟是一排长。老鹰嘴是整个中坝段整治工程的重 点,可以说是全线的卡脖子地段。要从'老鹰嘴'那个绝壁上硬凿出一条路来,工程难度很 大。记得那天风很大,人在下面'突突突'打风钻,山上不时'刷刷'掉沙土和石头。有时 石头就落在了安全帽上,'彭'的一下,头都震蒙了。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吃过 午饭,轮到我们排上了,刚换下冯伟他们排,风沙就迷进了邓刚的眼。冯伟还没来得及走, 就扳着邓刚的脸帮他吹。折腾了半天,邓刚还是睁不开眼。冯伟就说,你回去让卫生员清洗 一下,我替你顶班。邓刚只好回去清洗眼睛,冯伟带着我们继续施工。谁知邓刚走了不到半 小时,就发生了塌方。冯伟听到声音不对,仰头一看,大叫一声'快撤!'带着我们就跑。 有个风钻手可能是耳朵被风钻震木了,没有听见,还在那里'突突',冯伟返回去一把推开 他,这时山石塌了下来,冯伟被压在了下面..." "冯伟被送到八宿医院时,天已经黑了。邓刚赶来,扑在冯伟身上哭喊,冯伟一句话也 不说。医生让我们把邓刚拉了出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医生直起身子,用白布盖住了冯伟 的脸,对我说,叫你们领导来。我知道冯伟已经牺牲了,腿一发软,几乎坐在地上,但我还 是走出去叫我们中队长---就是现在的支队长。邓刚先跑了进来,看见冯伟身上的白床单,扑 上去就哭。一边哭一边喊,兄弟啊,你是为了我啊...中队长也哭了,但他毕竟是当时那里的 最高首长,怕影响部队情绪,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让我们把邓刚拉走了。 给冯伟换衣服的时候,怎么也穿不上鞋。他的腿断了,肿得老粗,脚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我们找遍了整个中队,找到一双最大的鞋,但还是穿不上。邓刚眼泪流得哗哗的,说不管怎 样,也不能让冯伟光着脚上路!最后只好把鞋跟剪开,才勉强给冯伟穿上。这事过去了九年, 现在我和大队长一提起,他还觉得很遗憾,说冯伟走的时候,没能让他穿上一双合脚的鞋... 冯伟牺牲后,是邓刚去冯会甘肃老家处理善后工作的。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十七岁的冯 小莉。后来我们才知道,冯伟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冯伟牺牲了,妹妹就成 了孤儿。民政局的同志问冯小莉有什么要求,冯小莉说她想当兵,而且想到哥哥的部队当兵。 这么着,冯小莉就跟着邓刚回来了。这么多年来,邓刚一直把冯小莉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听完侯青的讲述,安宁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没想到邓刚和冯小莉之间还有这么感 人的故事。郭红误会了他们。 (九) 帮完厨,安宁想把刚听到的故事告诉郭红,可回到房间看见余秀兰母女抱在一起哭。安 宁吓了一跳,问她们怎么了。余秀兰忙擦干眼泪,说没什么,孩子想她爸了。说完又去洗衣 服。小雪又坐床上叠纸鹤,一边叠一边流泪。安宁坐在一旁安慰小雪,就把想要告诉郭红的 事先放在了一边。 后来,那天又发生了一件事,跑前跑后一忙活,安宁又忘了告诉郭红。晚上睡在床上想 起来了,但那时又觉着没必要了。 那天傍晚,冯小莉被人用担架抬了回来。 据抬冯小莉回来的那两个兵说,下午他们分成两组营救被困在山上的那两个战士,大队 长带着一个班绕到东面去,准备从那里攀上山顶去营救;冯工带着他们走水路,从藏族老乡 那里借来牛皮船,想从"湖"上靠近山崖。可是水流太急,他们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牛皮船还几乎被水打翻。冯工不甘心,又带他们绕到北面,想从那里爬上去。冯工不听他们 劝阻,硬是要从那里上,他们拦都拦不住。他们理解冯工的心情,两个战士被困山顶她感到 自己有责任,同时也是在跟大队长赌气,所以他们也不敢多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一起上。 结果攀登到半山腰,冯工就摔了下来,脸被划破了,脚也扭伤了... 听说冯小莉受了伤,安宁和余秀兰急忙跑过去看。冯小莉满脸是血,躺在床上。卫生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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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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