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考》

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考 蓝　勇 　　提 　要 : 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两志由于明末清初战乱 , 早在清代嘉道时就已经流传甚少 而不被人知晓 , 对其研究更是缺失。目前 , 成化《重庆府志》只有 5 卷残卷 (藏国家图书馆) , 而万历《重庆府 志》有 64 卷残卷 (藏上海图书馆) 。历史上重庆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迟缓 , 所以 , 明代重庆地区的方志文 献的价值较大。两部明代方志残卷的资料在研究重庆地区经济史、县的境域、县以下的乡里、宋蒙战争、灾异 等方面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关键词 : 成化《重庆郡志》　万历《重庆府志》　流传 　价值 历史上编修并流传下来的以重庆主城为核心的地方志共有 7 部 , 即明代成化《重庆府志》 (残本) 、万历《重庆府志》 (残本) 、清代道光《重庆府志》、乾隆《巴县志》、同治《巴县志》、 光绪《巴县乡土志》、民国《巴县志》。但是 , 长期以来明代的两部方志由于流传少而鲜有人阅读 征引 , 对其研究更是缺失。目前 , 成化《重庆府志》只藏于国家图书馆特藏部 , 而万历《重庆府 志》只藏于上海图书馆善本部 (四川省图书馆原有此志的胶卷 , 但已经佚失) 。在我们抄录这两 部方志之前 , 整个重庆地区所有图书馆和科研单位连复印本都没有。历史上重庆地区的社会经济 文化发展迟缓 , 清代以前的历史文献资料十分稀少 , 所以 , 明代重庆地区方志文献的价值较大。 这些年来 , 我们在研究重庆地方史的过程中 , 曾到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查阅 这两部方志 , 对其流传和价值有了一定的认识。 中国历史上可知的重庆最早的地方志当属《巴郡图经》。张国淦《中国古方志考》① 考证唐 宋元时期曾编有《渝州图经》、《渝州旧图经》、《祥符渝州图经》、《渝州志》、《重庆图经》、《重庆 郡志》。据明代前期杨士奇在宣德四年 (1429 年) 编的《文渊阁书目》卷 4 记载 , 明代初年曾存 有《重庆郡志》一册本、《重庆郡志》七册本、《重庆府图志》二册本 , 可能刊刻不多 , 流传不 广 , 不仅至今作者不明 , 以致万历修《重庆府志》时 , 序言也只从成化江朝宗所修志书谈起。 现存最早的《重庆府志》当属成化年间江朝宗所修撰的《重庆郡志》。江朝宗修《重庆郡志》 当在明景泰、成化年间。据李时华万历《重庆府志》序称 : “重庆旧巴子国郡 , 自秦汉间 , 环江 为池 , 堑崖为城 , 东川一大都会也 , 然迄今尚无志 ⋯⋯成化间 , 江学士朝宗曾为郡乘 , 裨湛。” 江朝宗 , 巴县人 , 生于洪熙元年 (1425 年) , 景泰二年 (1451 年) 进士 , 曾任翰林院编修、 侍读学士兼东宫侍讲 , 曾两次主持会试 , 参与《大明一统志》的撰修 , 后被贬为广东市舶司提 举 , 休官后修《重庆郡志》, 著有《紫轩集》、《蜀人物记》, 死于弘治十六年 (1503 年) , 一说正 德元年 (1506 年) 。 我们从现存国家图书馆的成化《重庆郡志》残卷来看 , 该志是以州县为纲目修纂的 , 是否有 卷数之分不可得知。如果以每县一卷来看 , 现仅存的五卷残卷 , 即长寿县卷、南川县卷、綦江县 卷、江津县卷、永川县卷。如果按明成化时期重庆府属县数目来看 , 有州 3 (合州、忠州、涪 州) 县 17 (巴县、江津县、璧山县、永川县、荣昌县、大足县、安居县、綦江县、南川县、长 34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考 ① 中华书局 1962 年版。 寿县、黔江县 , 另合州还辖铜梁县、定远县 , 忠州还辖丰都县、垫江县 , 涪州还辖武隆县、彭水 县) , 全志应该至少 20 卷以上。 成化《重庆郡志》以每州县为纲 , 下系建置沿革、疆界、地名、形胜、风俗、山川、城堡、 土产、户口、赋税、寺观、祠庙、公署、学校、楼阁、乡里 (里镇) 、邮传、壇坛 (坛 ) 、桥 梁、冢墓、井泉、古迹、名宦、人物、科目、题咏、记述 24 个事目叙述。不过 , 这些事目在每 个县下并不齐全 , 事目的名称和排序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必须指出的是 , 以前国家图书馆载录此志时都称为成化的《重庆府志》, 而在成化《重庆府 志》中的一些子目中 , 如在土产下多次称见《府志》, 显然江朝宗编的志书可能本身并不称府志 , 应按万历《重庆府志》称为《重庆郡志》。可见 , 江朝宗编郡志时确实参考了明代初年的几本 《重庆府志》。从体例看 , 江朝宗的成化《重庆郡志》以州县为纲 , 不像更多的地方志是以事目为 纲 , 下系州县 , 其体例更与地理总志相合 , 这可能与他参与纂修《大明一统志》, 受地理总志的 影响有关。 万历年间张文耀主修、邹廷彦主纂的《重庆府志》, 今收藏在上海图书馆善本部 , 为万历三 十四年 (1606 年) 刻本 , 距成化《重庆郡志》修纂已经百年之久。全志 86 卷 , 现仅存 64 卷 , 23 册。万历《重庆府志》的第一檄修是上川东道按察司按察使张文耀 , 第二檄修为上川东道布 政司布政使周嘉谟。周嘉谟为湖北汉川人 , 明代著名大臣。曾任四川按察使、兵部右侍郎巡抚云 南 , 曾任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但志书的实际监修 , 应为重庆府知府傅光宅、彭自新 , 同知孙敏 政等。主纂者邹廷彦为户科给事中 , 巴县人 , 万历年间举人 , 具体撰者多为各府县学的生员。 万历《重庆府志》按传统地方志的以事目为纲 , 下系州县。其具体目录为 : 卷 1 图考、目 录 , 卷 2 沿革 , 卷 3 星野、疆域、形胜、风俗 , 卷 4～7 山川 , 卷 8 城郭、关梁 , 卷 9 公署、行 署、属署 , 卷 10 学校 , 卷 11 祀典 , 卷 12 礼制、惠政 , 卷 13 赋役 : 户口、税粮 , 卷 14 赋役 : 起运存留 , 卷 15 赋税 : 驿递课银 , 卷 16～17 赋税 : 银力二差 , 卷 18 赋税 : 民灶夫马 , 卷 19 赋 税 : 公应 , 卷 20 邮政、水利、物产、兵防 , 卷 21 宫室、坊表 , 卷 22 古迹、丘墓 , 卷 23 寺观、 台司表 , 卷 24～28 官表 , 卷 29～32 选举 , 卷 33 封荫 , 卷 34～42 官绩 , 卷 43 流寓 , 卷 44～48 往哲 , 卷 49 隐德 , 卷 50 孝友 , 卷 51 忠烈 , 卷 52 烈女 , 卷 53 仙释 , 卷 54～62 事纪 , 卷 63～64 外纪 , 卷 65 华阳国志巴志附 , 卷 66～86 艺文。 万历《重庆府志》刻行后 , 在明后期及清代前期都有流传。我们注意到 , 明末曹学佺《蜀中 广记》中多次引用《重庆志》, 清初陆廷灿《续茶经》里也引用了《重庆府志》。乾隆年间知县王 尔鉴《巴县志 ·叙》中谈到 : “巴渝郡县 , 百余年无志 , 今志始辑于乾隆十六年 (1751 年) 十 月 , 迄于乾隆二十五年 (1760 年) 十有一月。”这里称“百余年无志”, 显然是指从万历三十四 年 (1606 年) 编志算起 , 王尔鉴是知道万历《重庆府志》的。不过 , 可能到了道光、同治之时 , 明代诸部《重庆府志》、《重庆郡志》在民间流传甚少了 , 所以 , 道光时重庆府知府王梦庚《重修 重庆府志叙》称 :“而江州、南平两图经既渺不可得 , 即有明江学士朝宗所撰《重庆郡志》, 鼎革 之后 , 亦残蚀不全 , 心怅然久之。”所以 , 道光《重庆府志》卷九《艺文志》著录的明代地方志 中只有江朝宗的《重庆郡志》, 而没有著录万历《重庆府志》。显然 , 道光时期 , 江朝宗的《重庆 郡志》虽然有流传 , 但已经是残本了 , 而没有提到万历《重庆府志》, 显然已经失传了。再看巴 县知县叶朝采《重庆府志后叙》称 :“而自有明江志后 , 迄今三百年无人焉起而肩之”, 道光二十 三年时距明成化后期正好 300 多年 , 显然 , 清代道光时期重庆一带已经不知有王文耀的万历《重 庆府志》, 当然也就没有流传的了。后来同治熊家彦《巴县志 ·叙》称 :“蜀东渝州附郭巴邑 , 居 三巴之中 , 为文献名区 , 前志遭明代兵燹后 , 荡然无存 , 国朝高庙初年 , 邑侯王熊峰毅然修之 , 44 中国地方志 2010 年第 2 期 积十稔之功 , 旁搜博采 , 辑成一书 , 共十七卷 , 虽于体例未尽讲求 , 而创始之功 , 亦不可没。” 显然 , 当时连江朝宗的《重庆郡志》也不见知晓 , 更不见流传了。同样 , 民国《巴县志 ·叙》称 “明江学士朝宗撰《重庆郡志》, 鼎革后亦烬灭无遗”。所以 , 清代后期到民国时期 , 明代的所有 《重庆府志》在四川地区均不见流传 , 以致今川渝地区图书馆及私人均无收藏 , 研究者少见引用。 由于成化和万历《重庆府志》几近失传 , 故后来 1935 年朱士嘉编《中国地方志综录》也没 有列入这两部志书。1985 年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编的《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第一次录入成 化《重庆郡志》, 但没有收录万历《重庆府志》。1985 年何金文《四川方志考》 (吉林省图书馆学 会编) 才将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录入简介。不过 , 由于整个重庆地区以前没有 任何流传 , 知晓人甚少 , 近人薛新力《巴渝古代要籍叙录》① 也没有收录这两部志书。但是我们 应该看到 , 古代重庆地区文献资料十分有限 , 故民国《巴县志》卷十三也感叹 : “昔巴寡妇清擅 丹穴炎利 , 富至不訾 , 而成都罗褒善贾 , 往来巴蜀 , 致资千余万 , 马、班特传于货殖 , 尚已。自 是而后 , 记述缺如 , 岂惟年代远难征 , 即清代二百余年 , 亦都不可考。”所以 , 虽然成化《重庆 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仅是残本存留下来 , 但其史料价值也是十分高的。 我们应该看到 , 明代的地理总志有《大明一统志》、《寰宇通志》、《广舆考》、《图书编》、《肇 域志》等 , 而四川地区有正德《四川志》、嘉靖《四川总志》、万历九年《四川总志》、万历四十 七年《四川总志》等省志 , 但总志与省志对府以下的记述往往失于简略 , 总志的许多子目下的记 述几乎仅为条目 , 而府志的记述是相对充实 , 对重庆区域讲 , 府州志的价值高于总志和省志。成 化《重庆府志》仅存五卷残本 , 即长寿县卷、南川县卷、綦江县卷、江津县卷、永川县卷 , 有 22 个事目叙述的资料十分珍贵。我们知道上述五县均无明代县志纂修留世 , 明代的地理资料仅 能从《四川总志》中获取 , 但《四川总志》有关地理方面十分简略。 从经济史的角度来看 , 由于《大明一统志》除物产外 , 并无经济方面的内容 , 而《四川总 志》经略志显得庞杂 , 涉及重庆经略方面的并不突出 , 所以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 志》的赋役、水利、户口等项显得十分重要。但遗憾的是 , 成化《重庆郡志》仅存永川、江津、 綦江、长寿、大足五县五卷 , 而万历《重庆府志》有关赋税、水利、物产部分早就佚失。 从区域地理角度来看 , 两志关于明代重庆各县的乡里数目和名称记载尤为珍贵。《大明一统 志》和明代的四部《四川总志》均无有关县域四至和县以下乡里坊的具体记载 , 而明末战乱以 后 , 清代地方文献对明代乡里坊的记载往往缺失。这样 , 成化《重庆府志》中的“乡里”事目和 万历《重庆府志》中的疆域四至、乡里名称和分属的记载 , 对于我们复原明代行政区划就十分重 要。同样 , 明代有关重庆的地图十分稀见 , 明万历《重庆府志》前有关于重庆府各县的 20 幅地 图也是重要的资料 , 也可为我们复原重庆地区地理提供资料。 万历《重庆府志》保存下来的内容中 ,《事纪》和《外纪》占有 10 卷之多 , 为重庆地区历史 的综合研究提供了大量第一手材料。如 8 卷《事纪》中关于南宋末年蒙古攻略重庆、合州等城资 料、明代重庆地区灾异、战争的资料都十分详明珍贵 , 有的资料是其他文献所没有的。再如 2 卷 《外纪》中辑录了大量历史文献中关于重庆府地区的文献资料 , 堪称一个简本的重庆史料汇编 , 可为我们研究巴渝地区历史提供资料线索。 (联系地址 : 重庆市北碚区西南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 　邮编 : 400715) 本文责编 : 乐平 54成化《重庆郡志》和万历《重庆府志》考 ① 中州出版社 2008 年版。 gion section in the first round local records , such as copying previous records and lack of new content s , noting most2 ly religion activities but seldom personalities , being unrealistic and evading questions , having inappropriate setup and being too brief in content s. It analyzes tendentious issues which may appear in the second round compilation of local records , st resses that the second round local records should reflect entirely the features of the times of the religion section , and advances it s suggestions on how to write well the religion section. About the Compilation of the Rel igion Section of Municipal District Records Ren Guorui (24)⋯⋯⋯⋯⋯⋯⋯⋯⋯⋯⋯⋯⋯⋯⋯⋯⋯⋯⋯⋯⋯⋯⋯⋯⋯⋯⋯⋯⋯⋯⋯⋯ 　　Municipal Dist rict s are places where religions are rather active. Religion section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Municipal Dist rict Records. Since the first round compilation of local records , more than 400 volumes of municipal dist rict records have been published. Most of these dist rict records have religion content s. Though in the compila2 tion of religion records different dist rict s have accumulated a lot of experiences , such as seeking for speciality instead of demanding perfection , focusing on narration rather than reference , noting event s instead of absurd stories , writ2 ing down both the positive issues and the negative ones , there also exist s some problems related to ideological under2 standing , setup of content s and arrangement of style. Therefore the present article put s forward four coping st rate2 gies : to have right understanding , to get right content s , to define right function , to get a better balance. Signif icance of the First Round Beijing Records : Real Estate to the Future Compilation of Local Re2 cords Chen Hua (28)⋯⋯⋯⋯⋯⋯⋯⋯⋯⋯⋯⋯⋯⋯⋯⋯⋯⋯⋯⋯⋯⋯⋯⋯⋯⋯⋯⋯⋯⋯⋯ Some Questions Raised in the Composition of Industrial Section in the Second Round Local Re2 cords ———Comments on Industrial Section of the Manuscript Xiaoshan Municipal Records Mo Ya nmei (32)⋯⋯⋯⋯⋯⋯⋯⋯⋯⋯⋯⋯⋯⋯⋯⋯⋯⋯⋯⋯⋯⋯⋯⋯⋯⋯⋯⋯⋯⋯⋯⋯ Focus on Innovations for Reviewing the Previous Local Records , Emphasize Special ity for Reflecting the Municipal Affairs ———Remarks about Xishan Municipal Records ( 1986～2000) Ren Genzhu (38)⋯⋯⋯⋯⋯⋯⋯⋯⋯⋯⋯⋯⋯⋯⋯⋯⋯⋯⋯⋯⋯⋯⋯⋯⋯⋯⋯⋯⋯⋯⋯⋯ Investigation on Chongqing County Records of Chenghua and Chongqing Municipal Records of Wanli L a n Yong (43)⋯⋯⋯⋯⋯⋯⋯⋯⋯⋯⋯⋯⋯⋯⋯⋯⋯⋯⋯⋯⋯⋯⋯⋯⋯⋯⋯⋯⋯⋯⋯⋯⋯ 　　Due to the chaos caused by war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Qing Dynasty , the two local re2 cords , namely Chongqing County Records of Chenghua and Chongqing Municipal Records of Wanli have kept un2 known since JiaDao period of the Qing Dynasty because of their bad circulation. No research has been done about these records ever since. At present , only 5 remaining volumes of Chongqing County Records of Chenghua (pre2 served in National Library of China) and 64 remaining volumes of Chongqing Municipal Records of Wanli (p reserved in Shanghai Municipal Library) still exist . In the history , Chongqing Region has experienced a slow development in social and economic fields. Therefore , local records literature of Chongqing region of the Ming Dynansty would have an important value. The materials of the remaining volumes of the two local records of the Ming Dynasty would have a very high scientific value for studying the economic history of Chongqing region , it s county circumscription , it s ru2 ral areas , the war between the Song Dynasty and the Mongolian , and disas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