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桥【中】
【肆——遇流年】
某一年冬天,孔桥落雪。
在第一场雪落下的那一天,又有一个人,来到了云外孔桥。
……
“请问,你可以成为我的宠物吗?”
那一日,我站在桥头看着漫天飞雪,身后却传来稚嫩的声音。
成为……她的宠物?真是可笑。若是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我刚刚来到玄玉岛时,有人对我这么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那时的我,真是太弱太弱……那时的我,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保护我,然而,没有。一千七百多年后,终是有人对我说出了那句话,然而,迟了。我已不再需要寄人篱下。
我回过头,想要赶走那个不懂事的小鬼。
“我……我听说云外孔桥有一只很强大的宠物……所以……其实,你不答应也行的……我会努力变强的!终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在一个高度的。”
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十岁出头吧,身边跟着一只同样幼小的护主犬。
“你走吧。”
我示意她离开。
那小女孩却执意不走,她说她要留下来。
似一千七百多年前那般,又有一个人来到云外孔桥,不愿离开。
……
这年的冬天格外漫长,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云外孔桥,才有第一朵桃花盛开。
“你看,桃花开了。”
那个女孩,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什么。
她依旧没有离开。
“我听见了。又是一年……孔桥的桃花又开了。我又听见了桃花盛开的声音。”
我低喃着,不知是在回答她,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流年。”
【伍——错经年】
若干年后的一个清晨,我的世界又再次寂静下来。
身后空荡荡。
那个当初说要留下来的女孩子,在等待多年后,终是离开了。
……
还记得,很多年前她曾说过,她会努力变强。
她的确做到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带着她的宠物,在玄玉岛上不断挑战其他的宠物。
对了,她的宠物好像是一只护主犬吧,后来通过不断战斗进化为了音速犬。那是一个眼神倔强的小家伙,倒是和它的主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呢,一直都在努力变强。
……
有一次,她和她的音速犬带着伤回到了孔桥。
“在云烟桃源和宠物战斗,战败了。”
她没有说是和什么宠物战斗,但是看到那音速犬的伤势,我便知道,它的属性被对手所克制,打败它的是一只水系宠物。
清水之妖。
在为音速犬治疗的时候,我想起了初来玄玉岛时,攻击我的那只宠物。
“以后少去云烟桃源,那里有一只很强大的清水领主。”
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有些惧怕那只宠物,哪怕我可能已经可以战胜它。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知道,一千七百多年来我从未离开云外孔桥。
然而,我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为音速犬疗伤。
“会变强的,倔强的小家伙。到时候你便可以战胜那只宠物了。”
音速犬的伤好后,我摸了摸它的头。
哪怕它现在很弱很弱,将来也可以变得很强大。她也一样。毕竟,很多很多年前,我也只是一只十分弱小的宠物呀。
……
“你等的那个人,会回来的。”
临走前,她这么和我说。
“或许吧。”
“我会再回来的,等我回来时,我一定会变得强大。”
“走吧……再见。”
她就这般离开了,渐行渐远。
……
有时我在想,其实,她会比那个当初救我的人,离我更近。那个救我的人只是一时过路,惊鸿一瞥,她却是真切地在我身边陪伴过。
最后她还是走了。
我有些遗憾,或许,这算是错过吧。
然而我并不想挽留,毕竟她已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孔桥,留在了我的身旁。她还是应该离开的,到处去走走,去游历四方。这对她,对她的宠物,都是好的。
或许,再次见到她时,她真的会变得很强吧。
【陆——伞中忆】
多年后的一个冬天,又是漫天飞雪。
收起手上那把油纸伞,将积雪抖落,又再次撑起。
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来过孔桥了啊……其实,云外孔桥,本身就没有多少人会来到,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个艄公摇着乌篷船从桥下经过。当初那些来到孔桥的人,都是慕名而来寻找我的。而现在,时代在发展,那些人们已经不再需要跋涉千万里来让我为他们完成愿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了。
我依旧是玄玉岛的一个传说,却已失传。
当初那个救我的人,大概也只是偶然路过吧。
……
还记得,曾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来过这里。
那也是在冬天的一日,那时的云外孔桥如现在这般,漫天飞雪。
那日她曾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她的宠物,而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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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我一笑,便拒绝。我让她走,她却执意要留下。她说我不愿答应,她就等,会等到那一天的。
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她不懂,有些东西是等不到的。
然而哪怕是知道了,还是会执意去等,不是吗?正如我年少时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我所拥有的时间,远比她漫长。人的生命是那么短,然而有些宠物却可以活很久很久。所以,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她却不行。
……
“桃花又开了。你等的那个人,会回来的。”
那日离别,她告诉我,孔桥的桃花,很美。
她说她会回来的,等她变得很强。她说她会记得这里的,因为这里有流水桃花,还有一个一直没有停止过等待的执伞人。
“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的吧?”
“或许吧……”
……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是叫做流年吧?
我还没有忘记她。
然而,这么久了,她应该已经忘掉我了吧。
……
流年,你说过的,你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