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画（四）
我没有接话，原本有些闪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父亲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拍了拍我的头，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他推开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风铃开始作响，摇摆不定。
晃了晃脑袋，我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袋子。
满目的信件，同学？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竟有了同学这样的朋友。
我刚想拆开信件看一看是哪位同学，却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心神。晓木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前，眼神里有些刚睡醒的慵懒和呆滞。她揉了揉头发，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看什么呢？”她俯下身来，拿起我手中的信件，疑惑地问道。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也是无关人的信件，让她看看也无所谓。
窗外的樟树细细密密地撒下一些阴影，错落有致犹如晓木俯身下来那颤抖着的睫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忽而又骤然加快，一声一声，连自己都听得见。耳根红透了，轻咳一声，微微将视线从她身上转开。
“思洁？”晓木有些错愕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头，不明其意，但又似曾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
“怎么了？”我问道。
晓木有些质疑地看向我，挥了挥手中的信件。“你怎么认识思洁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什么思洁？”我不喜欢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刺一样，狠狠地刺向我有些软化的心脏，疼痛不已。
恶狠狠地甩出一句话，猛地偏过头，不想再看见她那张格外年轻稚嫩的脸庞。看了心烦，倒不如不看，眼不见心为净。
她似乎被我的语气吓到了，信件从她手中跌落在地上，散成了一片。
画店里的空气冷了冷，微微凝固在一起。
我们几乎僵持了几分钟，晓木还是先缴器投降了。“呐，我推你出去走走吧？整天闷在画店里也不好。”她蹲下来，拉扯着我的裤脚，有点委屈地说道。
很安静，只有风轻轻走过的声音。
心里千思万绪过，却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上海的下午，在下班高峰期前却显得十分安宁，没有什么喧闹的声音，只有空气静默地流淌，行人急色匆匆地走过。
“你喜欢什么画家？”我突然开口，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祭司啊，他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了！”她说话的时候眼角偷偷看了我一下，我并没有过多在意。祭司啊，呵呵。
“你觉得祭司，”我顿了顿，抬眼正视她，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问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晓木歪过头想了想：“应该是一个很安静的作家吧？习惯穿着黑色风衣满满穿行在大街上，也许有时会坐在小小的阁楼上，呆滞地看着画板发呆，偶尔回神就会在画纸上画上几笔······”她把轮椅停在树荫上，带着一丝崇拜的语气说道。
我的眼神有些恍惚，看着晓木近在咫尺的身影竟有些模糊不清。
阳光还真暖和啊，明晃晃地就这么照了下来，毫无防备，似乎愿意为了任何一个人奉献所有。它投射在晓木的脸上，白皙小巧的下巴扬起一条优美的弧线，却不知她看着我的脸，眼神里带着不可捉摸的深思和心疼。
我懒得管她的眼神是如何，闭上眼睛，任凭树荫错落的光斑撒落在我的脸上，长年不见光的脸有些被烤着的灼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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