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安徽文学2006年第 期10
现代诗语言的巧妙组构
——洛夫
诗歌
诗歌26首倪柝声诗歌智慧书红色经典诗歌朗诵稿诗歌鉴赏术语怎样读懂古代诗歌
的语言艺术
◎常崇光
(河南省开封市广播电视大学 河南·开封 475000)
摘 要 洛夫作为著名的现代派诗人,在继承中国古典诗歌和五四以来新诗主流的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运
用语言及诗歌意象的组构,在表面看似有悖生活和语言的常规、常情、常理的词语形式下,精确而艺术的反映了现代
生活的真实。
关键词 诗歌语言 组构 意象 现代诗
诗歌是语言的点金术,一些人们日常的用语,经过诗人想象力的
催化、提炼,就成了透射出奇妙意境的诗歌佳句。二十世纪华语诗坛,
现代派诗歌占有重要的地位,一些著名的现代派诗人,在继承古典诗
歌和五四以来中国新诗主流的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突破前
人诸如比兴等诗歌创作的传统艺术手法,运用语言组构的形式,在表
面看似有悖生活和语言的常规、常情、常理的词语形式下,以想象为精
神驰骋的车轮,以形象思维为冶炼铸造诗句的模具,最大限度地表现
了人类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的空前繁杂而多姿多彩的社会生活的真实。
经过现代派诗人用形象组构这一特殊的“点金术”点化而成的诗句,闪
耀着诗意灵动的光芒,读之则令人拍案叫绝,且过目不忘。当然,能够
欣赏这些诗句的人,往往都深谙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
在现代诗创作语言组构艺术手法运用比较成功的诗人中间,洛
夫是有代表性的。洛夫,台湾著名诗人,被人称为“诗魔”。在他的创
作中,始终保持着鲜明的创作个性,以意象和语言的奇异、鲜活而享誉
诗坛。“魔”者,变化多端,变幻无穷也。乐坛神童莫扎特拥有一杆惊
天地、泣鬼神的魔笛,我相信洛夫手中自有一杆“点石成金”的魔笔。
魔,即是一种虚构,把本来毫无牵连的几种事物放在一起,抓住各物象
的某些属性和某些形象的特征,巧妙地缝接在一起,便赋于了物象新
的、深刻的诗意和意境。如洛夫的《边界望乡》一诗,这样写道:
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乱如风中的散发
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
严重的内伤
《边界望乡》是一首抒发乡愁的诗歌。1979年 3月,诗人应邀访
港,16日和台湾另外一位著名的诗人余光中一起参观落马洲边界,望
远镜中的故国山河隐约可见,数十年未闻的鹧鸪声声啼火,烧得诗人
在三月的春寒里却双月尽赤,血脉贲张。可见乡愁是在成倍地扩大
着,在这里,本来只能放大视觉的望远镜,却经过语言的虚构,把心理
和感情也成倍的放大了。并且诗人能够展开想象的翅膀,令望远镜中
飞来的远山,把自己撞成严重的内伤。这种被撞而伤的场景也是一种
语言的虚构,却表达了诗情上最大的真实
洛夫这种如幻如魔的诗歌语言的形成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
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诗人,是要通过诗歌这一文学载体发表意见
的,但文学艺术要求用形象说话,不能直说。我国古典诗歌的比兴等
艺术手法的运用就是为解决这一问题的,洛夫做为一个国学颇厚的现
代诗人,自然深深了解其中的奥秘,但要想真正继承古典诗歌的优良
传统,必须在现代社会生活、现代人语言的基础上有创新、有发展。仅
有形象之间的比喻以及词语的活用还不够,如果实现了形象之间有机
的巧妙的直接组合,就会为诗意诗境的拓展,创造出广阔的空间。在
这方面,洛夫是有着自觉的意识并下了很深的功夫的。洛夫自己曾经
这样说过:“对于一个现代诗人,语言已不是传达感情与观念的通用媒
介,而是一个舞者的千种姿态,万种风情”。这样,我们看到,在洛夫的
心目中,语言是工具,但又不仅仅是工具。这样,他就赋于了现代诗中
形象语言以前所未有的“主体”地位。这是一种极强的创新意识。其
次,洛夫诗歌语言的组构具有相当的含蓄度和一定的朦胧色彩,含蓄
是诗歌艺术本身的要求,但洛夫式的含蓄和朦胧却有着其社会文化背
景。从社会背景来说,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台湾社会,国民党实行专
制统治,使作家、诗人有话难以直说。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洛夫便在诗
歌语言上尽力采用形象的新奇的组构,来表达某种“特别的意见”。从
而形成了他独特的诗歌语言艺术的“魔”法。再次,认识社会,评判世
界和人生,确立诗的主旨,必定会有它的哲学思想及文化理念做为根
基,某种思想文化也是某种审美观念、审美意趣建立的基础。台湾的
社会现实使洛夫很容易接受风靡整个西方社会的“超现实主义”的社
会思潮的影响。而从纯艺术的观点来看,超现实主义使诗人终于摆脱
了现实生活中语言语义组合的逻辑束缚,而转为以诗人的潜意识为依
据,以物象的形象特征为引导,以诗人大跨度的想象而粘合本不相干
的各种物象,从而达到一种“不从理路但极迷人的微妙境界”。
大诗人往往都有几个他偏爱的组构他诗歌意象的语言形象材料,
象艾青的“太阳”、“黎明”等,洛夫在物象组构时,常常用到“石”,“石”
的形象颇多。洛夫看重石的光亮、石的质地、石的精神,于是通过语言
组构,在不同的诗中,赋于“石”不同的诗意、诗境。早期,他歌咏陨星
陨石,在《陨星》一诗中,称这块陨石:
划亮眩眼的光辉,无声的坠落尘埃
曾游过时空的河流,飞越过风雨的群山
⋯⋯
仅闪烁过瞬息的光华
但在时间的长流中你巳永恒
⋯⋯
这可以看做洛夫向现实世界、向人生道路的一种宣言,洛夫想象
自己是一块陨石,但它落在台湾繁忙的工商社会,精神的茺原夜空,颇
有点儿飞蛾扑灯的青春稚气,纵然是夜色无际,也总能对自己划出夜
空中的一道精神的光亮自赏自怜,但到后来,再也忍受不了周围环境
对他的精神之“石”的不断的侵蚀和摧残,于是,他要借“巨石”之口发
言和抗议了,请看他的《巨石之变》:
“莽莽荒原上”
“我巳吃掉一片天空”
“在我金属的体内”
“铁器捶击而生警句”。
这种全新的语言组构所表达的诗意是令人惊叹不巳的,以石相
争、以石自处可谓是洛夫的精神。洛夫的另一篇大部头作品,是长诗
《石室之死亡》,集中体现了他的超现实主义的审美观念,更是洛夫式
诗歌语言组构的奇观。但在此文中巳无反复列举之必要。
参考文献:
[1]洛夫.诗魔之歌.花城出版社,1990.
[2]流沙河.台湾诗人十二家.重庆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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