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文学综述_刘卫东

文 艺 理 论 95安徽文学2 0 0 9 年第 期5 意识流文学综述 ◎刘卫东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陕西·西安 710062） 摘 要 意识流文学理论上主要受到以柏格森为代表的直觉主义思潮，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以及威廉·詹姆斯关于 意识流阐述的影响。是以发掘意识的语前层次为基本重点的文学，其主要目的在于揭示人物的精神存在。意识流文学四 位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法国作家普鲁斯特，英国作家乔伊斯、伍尔夫，美国作家福克纳。中国现代文学也出现过明显借鉴 意识流手法创作的小说，这就是“新感觉派”。进入新时期后，王蒙是最早有意识地进行意识流技巧实验的作家。 关键词 意识流文学 理论渊源 艺术特征 代表作家作品 新感觉派 一、意识流文学理论渊源 意识流文学理论上主要受到以柏格森为代表的直觉主义 思潮，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以及威廉·詹姆斯关于意识流 阐述的影响。 （一）柏格森直觉主义 直觉主义是对西方现代派文学产生极大影响的一种哲学 思潮，其代表人物是法国哲学家柏格森。直觉主义强调的是 一种直觉式、感受式的体味，直觉主义不是建立在经验的基础 上，而是凭借主体与对象刹那间的直接感受。可以看出，直觉 主义在理论上与中国古典诗论颇为接近，近于重视直观感受 的东方文化。 在《创造进化论》等著作中，柏格森区分时间为“空间时 间”和“心理时间”，柏格森称“心理时间”为“绵延”，真正的时 间是“心理时间”，也就是“绵延”。要感知绵延，唯有依靠直 觉。绵延唯有在记忆中方有可能存在，因此，绵延是一个不可 分割，永无停息的的整体，其最主要的特质在于永无停息的流 动和变化。总之，世界和生命的本质在于绵延和流动，没有开 始，也无终端。这流动的“绵唯有直觉可以感知。 （二）威廉·詹姆斯关于意识流阐述 “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这个概念，是美国心 理学家威廉·詹姆斯于 1884年在《论内省心理学所忽略的几 个问题》中首先提出的，威廉·詹姆斯这样写道：“意识⋯⋯并 不是以劈成碎片的句子出现⋯⋯‘河’或‘流’这样的比喻才能 最自然地把它描绘出来⋯⋯不妨称它为思想流、意识流或主 观生活之流。”这个概念强调意识流的不可分割，但这个定义 没有涉及意识的内涵、具体的性质和错综复杂、迂回曲折的流 向。 （三）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心理包含三个部分，即意识、前意识和 无意识。其中，无意识是一种本能冲动，尤其是性本能的冲 动，毫无理性可言，这一部分个人意识不到，却能影响人的行 为。根据其理论，意识与无意识相互对立，无意识混乱盲目， 但是起决定性的作用，是决定人的行为和愿望的的内在动力。 弗洛伊德还认为文艺和表现人被压抑的本能欲望的梦有相似 之处，是被压抑的本能欲望的升华，具有梦境的象征意义。“弗 洛伊德 1907年对德国作家延森的《格拉底瓦》作了心理学分 析后，潜意识和无意识才成为小说的合法领域。” 二、意识流文学艺术特征 意识流文学源于从古希腊文学中便已出现文学的内心独 白，和欧洲文学传统有着紧密的联系，如《哈姆莱特》中的大段 内心独白。十九世纪以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代表的杰出作家， 将内心描写发展到淋漓尽致的程度。 传统的内心独白，以外在的叙述、故事为主，人物的心理 活动往往要依托外在的行为和客观现实，也是为了表现客观 现实，传统的心理描写，注重理性，有很强的逻辑性，渗透着作 家的深沉的理性思考。即使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 人物心理与作家意志存在“复调”，归根结底还是受作家的支 配。 法国作家杜夏丹于 1887年发表的《月桂树被砍》，作品运 用了内心独白的 方法 快递客服问题件处理详细方法山木方法pdf计算方法pdf华与华方法下载八字理论方法下载 表现了一个青年在六个小时中的心情变 化，被认为是最早的意识流作品。1918年，梅·辛克莱评论 英国作家多萝西·理查逊的小说《人生旅程》（英国最早一部 以印象主义手法为主的意识流小说）时，“意识流”被引入文学 界。意识流文学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开始兴盛，二十世纪 二三十年代走向繁荣，四十年代后趋于衰落。 关于意识流文学的主要特色，有人归纳如下： “在弗洛伊德精神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学的影响下，一些作家认为十九世 纪小说语言流于表浅，不能进入人物内心世界，他们创造了一 种描写人的意识活动的方法，称‘意识流手法’。这是一种模 糊了理性与非理性、逻辑与非逻辑的特定心理状态，也许是最 纯粹的自我表现形式。意识流进入小说创作视野，使现代小 说进入新的领域。意识流小说借用跳跃、倒叙、平行等手法， 直接模仿意识的运动。在运用这种新语言的小说里，作者也 不必站在一旁评点人物，也不必直接告诉读者人物在想什么， 而是让读者进入人物思维。” R·汉弗莱在《现代小说中的意识流》中，给意识流小说 下了这样的定义“意识流小说是以发掘意识的语前层次为基 本重点的小说，其主要目的在于揭示人物的精神存在”。关于 96 文 艺 理 论 安徽文学2 0 0 9 年第 期5 意识流小说的艺术特色，汉弗莱阐述如下：“意识流小说的核 心问题是人物描写，意识流小说的优势以及对这类小说的肯 定都有赖于它是否具有更准确更现实地表现人物的潜力⋯⋯ 意识流小说家以精神状态和精神表现为题材⋯⋯从心理学的 角度出发⋯⋯关心的是人的实质”。 三、意识流文学代表作家作品 意识流文学四位最具代表性的作家： （一）法国作家普鲁斯特 普鲁斯特巨作《追忆似水年华》，几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 故事情节，主要是主人公潜意识的记录。在作品中，主人公意 识中微小的感受，思想上最细微的波动无处不在。主人公的 潜意识、不由自主的回忆、梦幻和想象、失去的岁月交叉重现。 对“心理时间”的感受，使作品具有永恒的魅力。 （二）英国作家乔伊斯 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 英语 关于好奇心的名言警句英语高中英语词汇下载高中英语词汇 下载英语衡水体下载小学英语关于形容词和副词的题 文 学著作”，是“登封造极”的小说，彻底“改变了人们对小说的观 念”。 《尤利西斯》描绘了 1904年六月十六日至十七日 18个小 时内斯蒂芬、布鲁姆、莫莉三个人在都柏林的生活经历。尤其 是该书最后一章，长达四十多页，完全不用标点符号，原原本 本展示了莫莉似睡非睡状态下的意识流活动，荣格说“太晦 暗，全书最后没有变点的四十页，只有魔鬼的奶奶才会把一个 女人的心理琢摸的那么透彻”。尤利西斯的《芬尼根守灵》更 为晦涩、神秘，把意识流技巧推到了极端。 （三）英国作家伍尔夫 伍尔夫的代表作品为《墙上的斑点》、《达罗卫夫人》、《到 灯塔去》《波浪》等。作为极富才华的女作家，伍尔夫感受世界 的心理极为细腻尖锐，在其作品中展现了对和谐完美的努力 追寻。伍尔夫作品中的意识流手法比乔伊斯更为轻灵明晰， 更易于被模仿和移植。在一些作品中，比如《到灯塔去》中的 灯塔具有与精神世界合而为一的象征性。 （四）美国作家福克纳 福克纳主要的创作成就包括两部意识流小说《喧哗与骚 动》、《我弥留之际》。 《喧哗与骚动》，书名出自莎士比亚《麦克白》：“人生如痴 人说梦，充满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作品展现了康 普生家族三兄弟及老仆人的内心独白，主要由人物的意识流 构成，显示出意识流小说手法与多重叙述视角的有机结合。 作品前三章分别由班吉（白痴）、昆丁（极度亢奋、濒于自杀）、 杰生（偏执狂、虐待狂）三兄弟的意识流构成，展现了人物迷乱 的内心世界，第四章则由完全正常的、充满同情心的老黑奴迪 尔西讲述剩下的故事。小说采用了“神化模式”，故事、人物、 结构与《圣经·新约》有着隐约的联系，“以基督教的庄严神圣 使康普生家族的子孙显得更加猥琐⋯⋯神化模式的运用，亦 使福克纳笔下的故事突破了南方家庭日常琐事的局限，成为 一个探索人类命运的深刻寓言”。 以上便是意识流小说最具代表性的四位作家，他们的区 别在于“普鲁斯特以明确的逻辑推理抒写回忆之流；乔伊斯深 入到人的潜意识和梦幻意识，走得最远；伍尔夫用诗的笔触写 细腻的感性活动，较少潜意识；福克纳主要以写错乱意识（白 痴，自杀者）见长”。 四、意识流文学在中国 意识流文学兴起以后，在中国也出现了明显借鉴意识流 手法创作的小说，这就是“新感觉派”小说，其主要代表是刘呐 欧、穆时英、施蛰存。 新感觉派又被称为“海派”，他们“在直觉中混合着错觉、 幻觉，追逐现代都市风景线上灯红酒绿、瞬息万变的光潮，不 是用深沉的心灵，而是用神经末梢去感受声色的刺激”。 1929年，刘呐欧将日本作家横光利一等人的小说集《色 情文化》翻译为中文，将日本新感觉派介绍入中国，其《都市风 景线》是中国第一部新感觉派小说，展现了现代都市的五光十 色，极力捕捉人物的印象和感觉。穆时英注重开掘下层人物 灵魂深处的失落和痛苦，《夜总会的五个人》中，运用了时空跳 跃的蒙太奇手法和意识流技巧，以快节奏展示半殖民地都市 的畸形繁荣和各种人物的精神空虚。 进入新时期后，西方意识流小说的引进同样对传统的现 实主义创作手法产生一股冲击波。王蒙是最早有意识地进行 意识流技巧实验的，它的几部小说《夜的眼》、《春之声》、《蝴 蝶》等便不同程度运用了意识流小说的时序颠倒、内心独白、 梦幻与现实交织等手法。 关于中国当代文学对意识流的借鉴，有以下特点： 意识流文学擅长于直接精细的人物心理刻画，明显地能 容纳更大的时空跨度，这些艺术长处，正是中国当代作家描写 经历坎坷后的中国人的思想感情需要的。最先尝试意识流 的，“是王蒙和茹志娟⋯⋯只取其艺术形式和技巧，舍其哲学 意蕴⋯⋯称为‘东方意识流’或‘中国意识流’。称其为‘意识 流小说’，并不具有严格的意义，只是因为它们染有明显的意 识流艺术色彩的缘故⋯⋯严肃的理性思考、浓重的时代气氛 成为当代中国意识流小说的核心。” 当代中国意识流文学对当代中国文学的意义在于，当代 中国意识流文学不可能是单纯技巧性的，但“毕竟冲击了僵化 已久的小说叙事模式⋯⋯和其他的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相 互作用，到 1985年左右，中国文学叙事发生了全方位的革命 性变革”。 参考文献： [1]袁可嘉.欧美现代派文学概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3年版. [2]李赋宁.欧洲文学史.第三卷 上册 三年级上册必备古诗语文八年级上册教案下载人教社三年级上册数学 pdf四年级上册口算下载三年级数学教材上册pdf .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3]R·汉弗莱.现代小说中的意识流.刘坤尊译.广西师大出版社， 1992年版. [4]陈淳.西方文学史.第三册.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5]乔伊斯.尤利西斯.中译本序.萧乾译.译林出版社,1994年版. [6]汪介之.20世纪欧美文学史.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7]袁可嘉.欧美现代派文学概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3年版. [8]杨义.京派海派综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 [9]金汉.新编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浙江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10]董健.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编.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