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多重维度_作为政治与资本表达的空间

18 【生态政治的再审视】 空间的多重维度 ———作为政治与资本表达的空间 车玉玲 袁 蓓 〔摘 要〕空间作为人类生存之必需，长久以来一直被作为静止的人类生存与生产的“场所”。然而，空间 是人类再造的产物，它本身具有社会性。在不同的时代，空间具有不同的含义，如农业社会神秘的、魅惑的空间， 工业社会祛魅的空间，等等。在当代全球化的背景下，空间与资本、空间与政治结合在一起，其结果导致了不平 衡的地理发展，使空间正义以及区域剥削问题凸显出来。这不仅赋予了空间新的属性，而且超越了以往线性的 历史决定论，预示了当代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转向。 〔关键词〕空间;资本;政治;正义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重点项目(2010ZDIXM051);苏州大学东吴学者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车玉玲，1970 年生，哲学博士，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 苏州 215123);袁蓓，1987 年生，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江苏 苏州 215123)。 〔中图分类号〕D669． 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 －6198(2012)02 －0018 －05 长期以来，空间一直被作为不言自明的存在与 概念，不可或缺且毋庸置疑。但是，正如福柯所描 述的那样，空间在以往被当做僵死、刻板、非辩证和 静止的东西，也就是说，空间一直只被作为生产生 活的“场所”而存在，以往的历史叙事是“去空间 化”的。然而，自 1980 年以来，静止的地理空间被 赋予了历史的意义，以列斐伏尔、大卫·哈维、爱德 华·苏贾等为代表的一批思想家们强调了空间的 生产与空间重构在当代历史中的重要地位，即历史 唯物主义发生了“空间性转向”，简言之，空间在当 代已经成为了生产资料乃至于商品本身。也就是 说，历史不只是以时间为坐标的线性进程，空间在 历史进程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显然，在不 同的时代与区域，空间具有不同的特征，比如同一 空间(如土地)在中国古代与当代具有的功能就存 在差别，在古代被作为生产用的土地在当代更多地 被开发为高层楼盘，而成为资本增殖的工具。正是 在这一意义上，空间是被人们不断改造着的，它随 着时代的不同而不断变换与流动，是历史发展的内 在动力之一。那么，在当代，空间是如何展现自身 的呢?笔者认为，在当代，空间不仅是资本增殖的 载体，而且空间与政治、空间与正义、空间与乌托邦 等都具有紧密的关联，一句话，空间是多维度的。 对此，我们从如下的几个方面做以论述。 一、作为社会产物的空间:空间的本体论特征 在这里，我们所指的空间既不是康德意义上的 作为先天直观的抽象空间，也不是任何形式的精神 空间，而是原始赐予我们的自然空间。自然空间是 人类生活的第一需求，如同空气一样，须臾不可缺 少，这是人之诞生的前提条件。人的所有活动不仅 要在空间中展开，而且还在不断地对空间进行改造 与重构，从而生成了属人的空间，如同马克思所说 的“人化空间”的生成。显然，个体或集体的主体 性行为活动总是要在一定的空间中展开。在空间 中，我们发展、表达着自身，同时也赋予空间以各种 各样的意义。也就是说，空间在作为人之存在的必 要条件的同时，自身也具有各种不同的表达，比如 禁忌(某些空间的被禁止进入)与等级。当然空间 所具有的各种表达是人的理性所赋予的，正如胡塞 尔所言:“理性给予一切被作为‘存有者’(seiend- es)的东西，即一切事物、价值和目的以最终的意 义。”〔1〕人的各种生存活动重塑了我们周遭的空 间，与此同时，空间也被打上了社会与历史的烙印。 具体说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对待空间的 观念与方法发生了转变，而这导致了空间的根本变 化。换言之，在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及其后工业社 会，空间是以不同的形态与性质呈现出来的。在文 19 艺复兴之前或者说前工业社会，“对外部空间的把 握很微弱，外部空间通常被概念化为由某种外在权 威、超凡主人或神话与想象中更加凶恶的人物所占 据的一种神秘的宇宙论”〔2〕。在这一时期，空间 具有不可知的神秘感与不可认识的无限性，人们对 于自然具有一种强烈的敬畏之心。空间被更多地 从人类学、社会学、宗教学而非政治经济学的角度 加以阐释:它是繁衍和杀戮的场所，充斥着种种幻 象与鬼魅，同时又被赋予某种诗化的、神圣的意义。 而在资本主义社会，被“祛魅”了的空间则更多地 表征着一种社会生产与政治统治的实践功用。这 一过程是从文艺复兴之时开始的。环球航行与科 学的进步，使人们认识到地球是有限与可认识的， “地理知识在一个越来越有赢利意识的社会里成 了一种有价值的商品。财富、权力和资本的积累与 个人化的空间知识、个人对于空间的要求有了联 系”〔3〕。这时，空间由以往的敬畏的对象逐渐成 为可以认识与征服的自然事实。启蒙运动的思想 家们认为，在这一过程中，人感受到了主体的力量， 最后实现人的幸福，然而现实却逐渐与启蒙思想家 们的愿望背道而驰。仅从空间意义上看，资本主义 原始积累的途径主要有两个，一是国内的“圈地运 动”，另一个是国外扩张“殖民地”。这两种方式不 仅迅速地实现了资本积累，而且空间中原先所容纳 的东西(文化、政治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经济等)以一种渐变有时 甚至是突变的方式被重组与再造了。换言之，被征 服的空间也就是空间再造的过程，在这个空间中所 具有的社会关系与生产关系甚至价值观念都被打 破与替代。这样，原本稳定、封闭、静止的空间状态 就被打破了，清政府被八国联军的洋枪洋炮打开国 门就是最好的例证，与此破碎的还有启蒙思想家们 关于人类幸福的梦想。 如果说在农业社会人们以一种“敬畏与神秘” 的仰视态度对待空间，工业社会以主人的姿态去 “征服与再造”空间，那么及至我们当代的消费社 会人们则是以“买卖与增殖”为目的来生产空间， 这样的空间其主要特点是同一化、商品化。最为突 出的表现就是城市空间本身经历了从城邑(ville) 到都市(urbain)的激变。城邑是农业时期社会空 间的基本形态，它以满足人们物质和精神生存为旨 归，按照群体伦理和美学的要求被建造，城邑因此 被列斐伏尔称为是彰显人类创造与想象的“作 品”。而工商业的迅速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人口 激增则迫使城邑过度增长与分化，最终演化为城市 和大都市。城邑与城市的根本区别是“作品”与 “产品”的区别。作品具有承载历史记忆与文化特 质的不可复制的独特性，是惟一的，比如现今保存 完好的历史古镇，而产品则是可复制与批量生产的 千篇一律的、无特性的存在。大都市就是现代社会 的产品，所有的大都市几乎都是高架路桥、高档住 宅、商业圈、步行街、广场等千篇一律的形式，包括 面临的如拥堵、环境污染、垃圾围城等城市问题都 是一样的。众所周知，近年来我国城镇化以令人震 惊的速度发展与扩张，中国的大多数城市都建造了 新区，这种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对老城的拆迁与 改造的基础上进行的，与旧城一起消失的还有城市 的原始记忆与文化。消费社会中，再造的城市空间 是崭新的、可复制的，在这里，空间是被分割的、零 散的、以平米计算可出售的商品，是用来赢利的手 段。显然，这样的空间不仅丧失了神秘与诗意，而 且几乎使得故乡仅仅成为记忆中的一个名称，现代 化都市吞并了各具特色的“古镇”和“老镇”，守望 相助的“家乡”成为仅供我们缅怀过去的一段零散 记忆，商业社会单一的价值追求造就了单一的城市 空间建构，而在千篇一律的现代都市空间中，每一 个生命体都沦为了无根的漂泊者和流浪者。 显然，空间是人类得以存在的前提条件，或者 如同人们常说的那样，大自然是人类的母亲，实际 上如何对待空间的问题，也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问题。纵观人类历史，从农业社会至今，空间虽不 能言说，但是它却最直接地表达了各个时代人类思 想的变化与科技的进步，甚至可以说，人类的任何 发展与变化都在空间中有着充分的表达，因此忽略 这一点，仅仅把空间视为静止的容器或者仅在地理 学的意义上来理解空间，显然是不够的。简而言 之，空间具有本体论上的意义。 二、空间生产:作为资本表达的空间 在当代全球化语境中，空间与资本主义的生存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列斐 伏尔通过对于《资本论》的阅读得出一个结论:占 有并生产空间，资本主义因此得以淡化甚至是克服 内部矛盾，“资本主义已发现自己有能力淡化(如 果不是解决的话)自己一个世纪以来的内部各种 矛盾。因此，自《资本论》的写作完成以来的一百 年中，资本主义已成功地取得了‘发展’。我们无 法计算其代价，但我们的确知道其手段:占有空间， 并生产出一种空间”〔4〕。那么，缘何“空间生产” 缓解了资本主义的内部矛盾并进而扩展与延续了 资本主义的生命呢? 20 首先，空间从生活与生产的场所，成为了生产 资料本身与资本增殖的工具。在资本主义发展初 期，空间仅仅作为商品生产、人员聚结以及消费市 场的场所而存在。此时，资本仍然以空间内的商品 生产和消费为积累和增殖的主要途径，空间无非是 一个物理场所的提供者。而当空间内的物质生产 和消费无法满足资本增殖的欲望时，资本便转向空 间本身的生产，空间成为了资本增殖的新载体。这 时，空间的物理属性逐渐消隐，也就是说，它将不仅 仅被视做一个“场所”，而本身就作为一种可以分 割出售的商品(如高档住宅楼、写字楼、大型商贸 购物中心、休闲娱乐中心等)以实现资本增殖的目 的。“事实上，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空间追求的是 理性，然而在实践中，它却被商业化、碎片化、并被 一部分一部分地出售。”〔5〕城市建筑以每平方米 地皮取得最大收入的需要被修建，空间的塑造不再 以满足人类多样性需求为旨归，而完全堕落成资本 增殖的工具。除此之外，资本的空间生产还表现为 借助房屋建筑、交通运输设施、城市乡镇的建造与 维修来创造新的消费和再生产领域。在当代，剩余 价值已经远远不止于原来单纯从工业生产场所资 本对劳动力的剥削中直接获得，而是转向于建筑、 不动产、交通运输设施等空间领域的剩余价值榨 取，其重要手段之一正是灵活性与包容性兼具的空 间生产。应该看到，资本在今天以空间景观来表征 和发展自己，无非是维持自身存在的一种新途径。 这里，空间作为资本积累和增殖的手段，资本根据 自身需要可以随时改变空间形态甚至消灭某种空 间景观，比如旧城的消失等。“资本在时间的某一 特定时刻建设适宜于自身条件的一种物质景观，通 常在发生各种危机的时候，在随后的某一时刻又只 得破坏这种物质景观。在人造环境中的这种时间 上和地理上的投资的潮起潮落，惟有从这样的过程 角度才能得到理解。”〔6〕在这样的以资本逻辑为内 在动力的空间再造与生产的过程中，商业价值理所 当然地被视为第一需求，至于与空间生产一同消失 的历史文化、城市的独特性、历史积淀的原住民的 生活方式的被破坏等，则被作为社会发展的必然牺 牲而忽略不计了。 另外，空间生产除了这种空间本身作为商品与 资本存在的形式之外，还包括借助不同地域之间的 差别而获得的利润。这种因为地域差别而产生的 商业利润最初只在本国之内被资本所利用，如城乡 之间、发达地区和发展地区之间等，而后随着全球 化的进程被拓展到了全球的范围内，即发达国家、 发展国家与落后国家。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哈维、 苏贾等当代思想家在自己的研究中都提出“不平 衡的地理发展”已经成为了当代资本增殖的新形 式与资本主义得以延续的新生力量。对此，哈维用 “时空压缩”一词非常深刻地描述了这一当代的空 间特征，他认为“时空压缩”是资本主义得以从福 特主义向灵活积累的必要条件，这是注入资本主义 的新鲜血液。他说:“我将经常提及‘时空压缩’的 概念。……我使用‘压缩’这个词语是因为可以提 出有力的事例证明:资本主义的历史具有在生活步 伐方面加速的特征，而同时又克服了空间上的各种 障碍，以至世界有时显得是内在地朝着我们崩溃 了。”〔7〕简言之，时空压缩是指随着交通工具的不 断改进与网络社会的崛起，空间障碍日益被消除， 花费在跨越空间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正是在这 个意义上，地球成为了一个村落。时空压缩是资本 领域的一个决定性的事件，因为它首先缩短了商品 在运输领域的时间，而销售环节的合理化与消费环 节的电子化(电子银行与信誉卡等)又缩短了消费 领域的时间，这些都使得商品能更快地进入市场系 统流通，最终结果就是资本增殖的速度成倍增长。 时空压缩的另一个主要结果表现在发达国家 和区域对落后国家和区域在能源、生产资料、劳动 力等方面的剥削。“正因为消除空间障碍给了资 本家们以力量去利用片刻的空间区别以获得更好 的效果。在劳动力供给、资源、基础设施及类似东 西方面，空间所包含的内容中的细小差别变得越发 有意义。支配空间的优势在阶级斗争中甚至成了 更为重要的武器。”〔8〕众所周知，在资本主义发展 早期，资本原始积累建筑于城市对乡村、宗主国对 殖民地的掠夺基础之上。今天，由于时空压缩带来 的跨越空间的便利，地域之间的剥削已经不再表现 为残酷而血腥的殖民活动，而是借助于国家、区域、 部门的不平衡发展来实现。“对资本主义的世界 经济来说，存在着一种核心与边缘的结构，也存在 着某些‘核心’国和一些‘边缘’国。那些‘核心’ 国是工业生产和资本积累的主要中心，而那些‘边 缘’国却是从属性的、依附的，而且受到极大的剥 削，组成了‘第三世界’。”〔9〕也就是说，乡村、边缘 区域或欠发达国家仅仅是劳动力和消费市场的提 供者，这些地方生产的价值会通过垄断组织或跨国 公司转移到其它地区，增加收益区域的积累。因 而，这里存在着发达城市或核心国家在空间资源配 置和空间权益上对欠发达的农村地区、边缘国家的 不平等与非公正，因此，在当代，争夺在空间重构过 21 程中的控制权，成为了斗争的焦点。 三、政治地理学的生成:作为政治表达的空间 显然，全球化背景下的空间生产与空间重构是 以资本逻辑为运行原则与内驱力的，在这一过程 中，政治与权力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可以说，如果没 有政治与权力的支撑，空间生产将无法进行。比 如，如果没有政府的批准与支持，中国的城市化速 度就不会如此之快，空间的利用与规划更多地表现 为一种政府行为。福柯认为，空间是权力得以持存 的前提。当然，在他那里对权力的考察始于纪律空 间的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一定封闭的空间往往为纪律的贯彻提供 了场所，通过对空间的设计与安排，纪律将个体组 织并控制起来，并将其行动限制在特定的范围内， 空间的界限由此构成了纪律的界限，而这样的权力 空间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监狱、医院、学校、军 队等等。 在当代语境下，空间与政治更为紧密的结合在 一起，这不仅因为空间重构中政治的主导作用，空 间的政治性更主要表现为空间日益成为维系统治 及意识形态控制的工具。列斐伏尔在《空间与政 治》这本书中就曾明确指出了空间的政治性:“空 间不是一个被意识形态或者政治扭曲了的科学的 对象;它一直都是政治性的、战略性的。”〔10〕人们 对空间进行加工、塑造、生产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空 间意识形态化的过程。作为商品被生产出来的空 间本身刚一出炉就已经具备了资本的特性，这种具 体的人造空间是各种主导性生产关系的客体化反 映，这样的空间不可能是中立的、抽象的，它本身就 是各种社会关系的体现与再生产。也就是说，资本 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与在世界范围的拓展，不必 一定通过传统的政治变革的形式来实现，它可以通 过空间生产来完成。因此，列斐伏尔得出了一个结 论，以资本逻辑为原则的空间生产同时是资本主义 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而这种社会关系的再生产“就 是作为一个整体的资本主义制度借此有能力通过 维系自己的规定结构延长自己的存在的诸过 程”〔11〕。这种资本主义广泛的空间统治策略使 得反抗其统治的斗争也发生了空间转向。传统反 抗斗争、阶级冲突大都开始并主要表现于生产方面 的劳资矛盾。而今天，伴随资本主义剥削条件的改 变、人口的日益城市化以及国家干预的强化，抵制 与斗争也日益“空间化”。这具体表现在斗争人群 由传统的雇佣劳动者、无产阶级扩大到所有被资本 主义强加的空间组织所剥削、统治和边缘化的人， 包括“没有土地的农民和无产阶级化了的小资产 阶级、妇女、学生、少数民族以及工人阶级本身” 〔12〕。其次，斗争内容发生变化，列斐伏尔认为，今 天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斗争是一种“城市斗 争”，即为争夺城市权力和对日常生活的控制权为 焦点，而非传统围绕工资和利润的斗争。而对于欠 发达国家、边缘地区的人们而言，“阶级斗争也将 聚焦于区域的解放和重构，聚焦于对空间生产及其 在资本主义的全球性结构中主导性核心与依附性 边缘的两极化体系的控制”〔13〕。 在全球化的资本主义语境中，空间不仅仅沦为 资本的“奴仆”，而且成为资本主义扩张与统治的 工具。当空间生产与政治联姻之时，空间正义的缺 失则凸显成为一个主要的政治问题。空间与正义 问题的提出首先来源于对当下空间生产的深刻反 思。资本与空间的结合立足于一种不平等和非公 正的体系之上，这一点首先表现为国家与区域的不 平衡地理发展而导致的发达国家对于落后国家的 剥削。对此，我们在上面已经指出，哈维用“时空 压缩”一词描述了当代的这一空间特征。另外，空 间正义的缺失还表现为城市自身的不平衡发展。 在当今如火如荼的城市化进程中，资本的“卷入” 不仅使城市成为被生产的空间，同时城市本身也被 物化和碎片化。都市空间被分割为旧城区与新城 区、富人区与贫民窟、商业区与居住区、工作区与休 闲区，而这种划分又往往会引发城市内部不平衡发 展和贫富差距扩大。在当今城市化进程中可以看 到，大批专供富人享用的高档住宅区、商业消费区 和交通设施鳞次栉比却大量闲置，相反，城市低收 入者、穷人和边缘人的生存空间却拥挤而环境恶 劣。对于这种现象，马克思早在《资本论》中也做 过相应论述:“随着财富的增长而实行的城市‘改 良’是通过下列方法进行的:拆除建筑低劣地区的 房屋，建造供银行和百货商店等等用的高楼大厦， 为交易往来和豪华马车而加宽街道，修建铁轨马车 路等等;这种改良明目张胆地把贫民赶到越来越 坏、越来越拥挤的角落里去。”〔14〕许多都市穷人区 的环境甚至已经沉沦到“会使成年人堕落，使儿童 毁灭”的接近野蛮退化状态。〔15〕这种城市空间不 平衡发展往往会引发严重的社会动荡和危机。事 实上，“资本主义的积累和增长的空间规划，即‘通 过占有空间、生产空间’来减少(如果不是解决的 话)过去一个世纪以来的各种内部矛盾的资本的 能力，并没有达到驾轻就熟的地步”〔16〕。资本在 拓展增殖空间的同时，也会相应地提高维系各种社 22 会关系的成本。空间生产是昂贵的，它在增加财富 的同时也在消耗着财富。可以说，空间在今天已经 被包孕于资本无止境的斗争中。而资本逻辑下的 城市空间资源与产品又大都以不平等的方式被分 配和占有(例如，环境优美、资源丰富的城市空间 往往成为富人积聚地，而贫民窟和穷人区环境却异 常恶劣)。 另外，居住正义缺失则是城市空间正义缺失的 具体体现。我们从不否认城市化的积极意义，但是 城市化建设有时是建筑在对农民、城市弱势群体、 边缘人的空间居住、生产等权益的剥夺和损害基础 之上的。有些农民用以维持生活的土地被一些以 GDP增长为目标的地方政府强行征收，这样，失去 了生产和生活要素的农民同时沦为“失业人”和 “失居人”。由于原有生活方式被中断，大量农民 涌入城市谋求出路，但学历和技能的缺乏，却使他 们被主流社会所遗弃和边缘化，最终只能在城市和 乡村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事实上，今天城市空间生 产的主体大都是农民工，但是他们却同自己的劳动 产品相分离。在空间建设和改造的过程中，他们居 住在简陋的工棚，而在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完成后，他们更是与自 己的“作品”无缘被拒斥千里之外。再者，对于城 市工薪阶层包括白领阶层，同样存在居住正义的缺 失。当下房地产市场化致使空间使用以最大利润 的获得为主要目标，导致房价长期居高不下，有钱 人“良田万顷”而工薪阶层却纷纷沦为“房奴”，一 些城市贫困者、边缘人则无家可归。其实，居住正 义的实现不仅应体现为每个人都有房住，而是还要 “宜居”、“适居”，即居住要与自然、社会环境相和 谐，以满足人们的生活需要为旨归。倘若以这一标 准来考察，空间正义的缺失现象将更为严重。显 然，由资本化的空间生产所引发的空间正义缺失的 问题是无法在经济领域解决的，其产生的原因及解 决的可能与政治直接相关。 在当代，空间已经承载了更多的含义，它不仅 是我们生活、生产的场所，空间与社会、资本、政治 权力更为紧密的结合，对此，我们不能忽略空间在 当代所承载的复杂内涵，但是，任何空间形式作为 一种历史性产物最终都要被取代。今天我们对于 空间问题的强调和关注并不指向一种空间决定论 或空间拜物教，也非指向对于以往历史(时间)决 定论的超越，而是面对现实的空间实践。目前，城 市化进程已经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如何 能使我们周围的空间在其不断被再造的过程中真 正符合人的存在从而形成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 谐状态，这是我们理论探讨的根本目标。 〔参考文献〕 〔1〕胡塞尔:《欧洲科学危机与超验现象学》，上海:上海译文 出版社，1997 年，第 13 页。 〔2〕〔3〕〔7〕〔8〕戴维·哈维:《后现代的状况———对文化变迁 之缘起的探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年，第 302、303、300、368 页。 〔4〕Henri Lefebvre，The Survival of Capitalism，London:Allison and Busby，1976，p． 21． 〔5〕〔10〕列斐伏尔:《空间与政治》，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8 年，第 41、46 页。 〔6〕David Harvey，“The Urban Process under Capitalism，”Inter- 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no． 2(1978) ，p． 124． 〔9〕〔11〕〔12〕〔13〕〔16〕爱德华·苏贾:《后现代地理学——— 重申批判社会理论中的空间》，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年，第 166、 139、140、140、147 页。 〔14〕〔15〕《资本论》第 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年，第 757 － 758、762 页。 【责任编辑:李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