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文学与金代社会.kdh

第14卷第6期 2012 年 11 月 Vol.14,No.6 Nov. 2012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Liaoning Techn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 0 引 言 肯定或否定金代文学者都各有其理由，但都是 简单化的做法，对于理解金代文学不会有实质性的 进展。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 女真民族所建立的大金王朝，在占领北中国的一百 二十年间，各民族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血与 火、战与和、悲与乐的洗礼，创造出富有特色的文 化。特殊的社会必然造就其文学的特殊性，扣紧这 个特殊的社会来分析理解金代各个时期的文学现 象，寻找出正确的研究方法，才是我们所要做的重 要工作。 1 金之侵宋，使金初“借才异代”人士的作 品内容单调、意旨晦涩 处于部落联盟制阶段还没有文字的女真民族， 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先后灭掉辽和北宋，占领了淮河 以北的广大地区。为了统治的需要，不得不“借才 异代”利用具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准的辽宋人士。这 些被迫仕金、始终不愿仕金、主动仕金以求发展的 原属宋代的文士，以其共同的创作使几乎一片荒漠 的金初文学呈现出繁荣的景象。然而这种繁荣是 以扭曲的形式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的。 女真的侵宋和反抗辽有着本质的区别。尽管 有诸多借口，伐宋也是一场侵略战争。金帛子女这 种低级的目标以及缺乏基本的思想和组织上的管 理的准备，更使其侵略的残暴本性暴露无遗。固然 当时的女真贵族因侵宋而使其自大的心态膨胀到 无以复加，而对于广大的知识阶层和人民来讲，这 场侵略战争是心中永远的伤痛。于是金初的作家， 一方面在政治的高压下没有或不敢反映残酷的社 金代文学与金代社会 牛贵琥 （山西大学 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摘 要:特殊的社会必然造就其文学的特殊性，在分析金代社会的基础上来理解金代各个时期的文学现象，旨在寻找出正确 的研究方法。金之侵宋使金初“借才异代”人士的作品内容单调、意旨晦涩;金代文士政治地位低下，使其作品所反映的社会 面十分狭窄;金代以科举为衡量人才的标准，形成文学创作形式主义泛滥;金代统一区域文化的形成，促成文学观念的转 变。金代特殊的社会必然造就其文学的特殊性，应依此来分析理解金代各个时期的文学现象。 关键词：金代文学;金代社会;区域文化;文学观念;文学现象 中图分类号：K 24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91X(2012)05-0570-05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21.1412.C.20121102.0850.001.html Literature and society of Jin Dynasty NIU Guihu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China) Abstract: Special society determines the specialty of its literature.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society of Jin Dynasty, a light was shed on Jin’s literature phenomena in different periods to seek a correct re- search method. Jin’s invasion of Song led to monotonous content and obscure themes of the works by those talents recruited from Liao and Song dynasties in the early period of Jin. The political status of Jin’s literati was so low that what their works could reflect about the society was rather narrow. Jin se- lected talents through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which made the formalism in literary creation prevalent. The unification of regional cultures contributed to the change of literature concept. Jin’s liter- ary phenomena in various periods must be analyzed in light of its literary specialty resulted from its special society. Key words: literature of Jin; society of Jin; regional culture; literature concept; literary phenomena 收稿日期：2012-06-28 网络出版时间：2012-11-02 DOI:CNKI:21-1412/C.20121102.0850.001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资助项目（11YJA751059） 作者简介：牛贵琥（1952-），男，山西 霍州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第6期 会现实。[1]另一方面，就是写自身的内心感情也是 藏头露尾的曲折表达。吴激《人月圆》那样的作品 绝无仅有。其原因就在于这些情愿或不情愿出仕 金国的人士，在传统的观念里，于节有亏，他们的故 国和君还存在，只不过宋王朝退到了南方。虽然这 个政权向金称臣，但从实质上讲金宋还是敌国。比 如《金史》卷七十九的史论言“张中孚、中彦，虽有小 惠足称，然以宋大臣之子，父战没于金。若金若齐， 义皆不共戴天之仇。金以地与齐，则甘心臣齐。以 地归宋，则忍耻臣宋。金取其地，则又比肩臣金。 若趋市然，惟利所在。于斯时也，岂复知所谓纲常 也哉。吁！”已经做了儿皇帝的刘豫，在南宋的使者 胡松年面前也要感到理不直气不壮。[2]因此，金代 初期“借才异代”的人士，既不可能象南宋人士一样 极力抒发自己的王室之情，就是在写身世之感的时 候也有着难言之隐。他们的那一点感触，只能委委 屈屈地在谈隐、饮酒、思乡中去表现。原籍南方的 人士还可以思念故乡的风物。原籍北方的人士则 连故乡也沒的思，只能谈一谈隐居生活，在陶渊明 那里找回一点节操的影子，维护传统文士的自尊。 比如宇文虚中虽反复强调自己是“孤臣”、“南冠”、 持“旌节”，但是真正落到实处的只能是“家山信断 碧云长”。[3]出仕伪齐的张孝纯虽然也曾冒危险遣 人上书宋高宗，称“有心复楚，常怀失国之包胥；岂 意仕齐，还类偷生之管仲”，[4]但在天眷元年金将河 南之地归宋的时候，却退休归乡里，把昔日的故国 之情，忠君之感，经过变故化作明月清风的向望，写 一写“老来官爵浑无味，闲里杯盘却有情”的诗句。 [5]所以金初以归隐为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材的作品大为盛行。如已经 居于高位的蔡松年，既和田瑴等人争权夺利，也和 掌实权的宗弼甚为相得，但他的作品却是一味写归 隐之乐和恬淡的心境，甚至在从军攻宋的战斗中也 是如此。他们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包装在远离世事 的虚幻的光圈里，作为掩饰惭愧、不安和保身的手 段。这不能不形成作品内容的单一、意旨的晦涩。 透过这些隐晦的字面去探绎其曲折复杂的内心世 界，才是研究这些作家及其作品的正确方法。 2 金代文士政治地位低下使其作品所反 映的社会面十分狭窄 尽管《金史·文艺传》云：“金用武得国，无以异 于辽，而一代制作，能自树立唐、宋之间，有非辽世 所及，以文而不以武也。”实际上金和宋的政治体制 和社会结构都有不同。宋太祖为了维护中央集权、 达到长治久安，尽收藩镇之权，建立起严密的以传 统的儒家文化为标准的文官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在这种制度下， 文士对这个政权具有强烈的主人意识和责任感。 金政权从立国之初就是奴使汉人和契丹，朝廷大权 始终掌握在女真贵族手里。不仅在金初，宇文虚中 以家中的图书为罪证便可以被杀，还连带上高士 谈，[6]直到金世宗的时代还是对非女真族人采取防 范的态度。[7]就是在汉化很深的金章宗时代也是信 任胥持国，掌军国大权的是仆散揆、纥石烈子仁、完 颜匡、纥石烈执中、完颜充、蒲察贞、完颜纲等人。 到了金代后期，朝廷大权还基本上在武夫纥石烈执 中、高琪这一类人手中。文士的地位远在武臣之 下，如牙吾塔“尤不喜文士，僚属有长裾者，辄以刀 截去。”[8]连赵秉文也要被杖。刘祁在《归潜志》卷十 二言金代“然其分别蕃汉人，且不变家政，不得士大 夫心。”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二十八也言：“金中 叶以后宰相不与兵事。”很能说明这种情况。 金代的文士进不了权力的中心，自然责任感要 薄弱得多。《金史》卷四十五言：“终金之代，忍耻以 就功名，虽一时名士有所不免。”所以宋代的文士尽 管十分冬烘、无能，但他们可以在靖康之变后将其 强国复仇的美梦寄托于文学，被后人称为爱国主义 的文学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金代文士的作 品却和朝廷和民生有相当大的距离，大多数是在思 古之幽情、应酬、登临记行、贺寿题赠等一类诗歌中 自娱表才。在牵扯到宋金利益的和议进行之际，两 国都有赞成和反对两大对立派。但金之争只在朝 廷几个将帅间，宋之争则是整个朝野。宋之文士产 生了张元干《贺新郎》那样抒发悲愤的优秀作品，金 代文坛则出现少有的沉默。 金代文士与政权之疏离，还导致其普遍缺乏政 治的敏感性和远大的眼光。比如，西夏与金在蒙古 的威胁下本是唇齿的关系，而金代的统治者在西夏 将亡之际，却出于为了安定边界减少军费的目的， 无意支援西夏，正大二年（1225）十二月赵秉文出使 西夏已到边境时又派人追回。这种决定无疑是失 策的，然而，当时金朝廷饱读诗书的文士竟然对此 一无所知，反而把关注点放在使者赵秉文之收益 上，不是欣赏羡慕，就是揶揄嘲笑。[9]赵秉文本人则 是去写一路所见的风景。使人感到有鱼游釜中的 可悲。可以说金代大多数文士把自己封闭在传统 的有限的空间之中，解读这个空间，探讨其原因，是 理解这些作家作品的关键所在。 3 金代以科举为衡量人才的标准，造成文 学创作形式主义泛滥 金代取得政权以后从太宗天会元年就沿袭辽 宋之传统开始科举取士，世宗、章宗时期重视科举 和建学养士更是比宋代变本加厉，成为衡量人才的 牛贵琥：金代文学与金代社会 571 第14卷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惟一标准，而且词赋进士在科举中占有很重要的地 位。从《金史·选举志》可知辞赋进士应试和录取的 人数都要比经义进士多出好多。海陵王天德三年 曾罢经义、策试两科，专以词赋取士。金代统治者 的这种措施为推进金代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起 到重大的作用，也得到历代文士们的好评。事实上 金代留有作品的作家基本上是科举出身，即使不是 科举出身的也大多数经过多次科举考试的磨炼。 不过，这种单一的选拔、衡量人才的做法，不可避免 地要在各个方面产生弊端。其在文学创作上的反 映尤为明显。 科举对于统治者来讲是选拔人才，而对于被选 拔者来讲则是求官和求利的途径，和不带功利的文 学创作具有本质上的区别。[10]因此，固然科举者也 要作文和作诗，但极端功利的走科举之途的人士会 越来越排斥和远离文学。这表现在他们要么不屑 于为文学，要么写的不是文学。《归潜志》卷八：“金 朝取士，止以词赋为重，故士人往往不暇读书为他 文。尝闻先进故老见子弟辈读苏、黄诗，辄怒斥，故 学子止工于律赋，问之他文则懵然不知。”这是不屑 于为文学。《归潜志》卷九：“金朝律赋之弊不可言。 大定间，诸公所作气质浑厚，学问深博，犹可观。其 后，张承旨行简知贡举，惟以格律痛绳之，洗垢求 瘢，苛甚。其一时士子趋学，模题画影，至不成语 言，以是有‘甘泉’、‘甜水’之谕，文风浸衰。故士林 相传，但君题小赋，必曰‘国欲图治，君当灼知’。隔 句帖多用‘可得而知’四字，故文人见一举子，必指 曰：‘又一可得而知者’。有人云：‘闻一老师令席生 作《汉高祖斩白蛇赋》，席生小赋破题云：‘蛇不难 斩，君当灼知。’师改曰：‘不然，不若国欲图治，君当 斩蛇。’又令作《鸿雁来宾赋》曰：‘秋既云至，雁当灼 知。’此可以轩渠也。”这种依照固定的规矩和格式 做出来的文章自然不会是真正的文学。金代许多 作家的诗文最适宜于应制。比如：王寂是凑句成 篇。一门四世八人中进士的浑源刘氏家族的人士， 写的都是如规如矩的作品。这种情况使最高领导 人也感到不能满意。金世宗就讲：“状元虽以词赋 甲天下，至于辞命未必皆能。”金章宗也慨叹“出伦 者难得”[11]金代文坛特别是初期和中期的文坛缺乏 创造性，整体平庸，形式主义的作品泛滥，这是重要 原因之一。 4 金代统一区域文化的形成，促成金代文 学观念的转变 金代是一个多民族的社会，经过百年的冲突融 合，在金章宗时期形成以汉族文化为核心的统一区 域性文化。金章宗即位不久就“命学士院进呈汉、 唐便民事，及当今急务。”“诏有司稽考典故，许引用 宋事。”“诏学士院，自今诰词并用四六。”听从有司 的建议：“律科举人止知读律，不知教化之原，必使 通治《论语》、《孟子》，涵养器度。”[12]只要看大定二 十九年八月，左司谏郭安民上疏论三事：崇节俭、去 嗜欲、广学问，和南宋秘书郎郑湜同一年二月所言 “省宴饮，节用度，亲正人，勤省览”十分相似，[13]就 可以知道其汉化的程度有多高了。在他统治期间， 修成《泰和律义》；购求《崇文总目》内所阙书籍；始 祭三皇、五帝、四王，并致祭夏太康，殷太甲、太戊、 武丁，周成王、康王、宣王，汉高祖、文、景、武、宣、光 武、明帝、章帝，唐高祖、文皇一十七君，还对于传统 的巢、由一类隐逸之士十分欣赏。[14]在他的倡导 下，女真贵族多学作汉诗，和汉人士大夫交游。他 本人也酷爱诗词，制作甚多。这种文化，得到北中 国各民族的认可，不仅在随后的抗蒙救亡之中发挥 了重要作用，而且使金代文学也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首先表现在复古思潮的流行。金代 统一区域文化的形成，确立了其政权的正统地位。 早在明昌六年，金章宗就令七品以上官员讨论金朝 之德运，最后不惜抛弃金太祖所定的金德而在泰和 二年确定继承北宋为土德，就是以汉文化为标准来 衡量自己的王朝，表明已经成为三代以来华夏文明 连续不断的链条中的一环。这无疑会唤起文士阶 层对于传统的强烈情感。小刘昂在泰和南征时所 作《上平西》词，将金政权称作“舜文明，唐日月，周 礼乐，汉衣冠”，把淮南称做烟瘴之地，把南宋朝廷 藐视为虿毒螳臂；[15]梁询谊的《哀辽东》、史肃的《哀 王旦》将蒙古称之为“羶荤”、“氊帐”，将金军的将领 称之为“儒臣”，[16]便是这种感情的表现。对传统的 回归导致以复古的形式进行文风的改革。早在金 章宗和卫绍王时期，周昂就诗宗杜甫。南渡以后， 文坛更是掀起复古的浪潮。《归潜志》卷八云：“南渡 以来，文士多为古学，以著文作诗相尚。”“南渡后， 文风一变，文多学奇古，诗多学风雅，由赵闲闲、李 屏山倡之。屏山幼无师传，为文下笔，便喜左氏、庄 周，故能一扫辽宋余习。而雷希颜、宋飞卿诸人，皆 作古文，故复往往相法效，不作浅弱语。赵闲闲晚 年，诗多法唐人李、杜诸公，然未尝语于人。已而， 麻知己、李长源、元裕之辈鼎出，故后进作诗者争以 唐人为法也。”元代的诗人正是沿着金人这一传统 “宗唐得古”继续发展的。 其次，这种改变表现在增加了文士的社会责任 572 第6期 感，将文学和社会、政治、时局相联系。通过百余年 来的融合，金代所建立起来的北方统一的区域性文 化极大地增强了各民族的凝聚力。无论是和南宋 的开禧之战还是面对蒙古的侵略战争，都产生了大 量的可歌可泣的忠节人物，其中就有许多是文学之 士。《归潜志》卷七云：“士气不可不素养，如明昌、泰 和间崇文养士，故一时士大夫争以敢言、敢为相 尚。迨大安中，北兵入境，往往以节死，如王晦、高 子杓诸人皆有名。而侯挚、李瑛、田琢辈皆由下位 自奋于兵间，虽功业不成，其志气有可嘉者。”这时 的有志之士致力于摒除陈规旧习，自觉地担负起社 会的责任。兴定四年八月，元好问入都，作《兴定庚 辰太原贡士南京状元楼宴集题名引》，鄙视“侥幸一 第以苟活妻子”和“以取美食大官”，提出“为奇士、 为名臣、慨然自拔于流俗，以千载自任”。高庭玉、 李纯甫、雷渊等人更是致力于经济之学，关心政治、 国事。[17]这些必定要在文学作品中有所反映。如 雷渊《洛阳同裕之钦叔赋》中云：“日上烟花一片红， 嵩邙西峙洛川东。才闻候骑传青盖，又见牵羊出绛 宫。事去关河不横草，秋来陵寝但飞蓬。书生不奈 兴亡恨，斗酒聊浇块磊胸。”[18]更不用说元好问著名 的丧乱诗以及雷琯的《商歌十章》等优秀作品了。 金亡之后一些知名文士如元好问作《壬辰杂编》、刘 祁作《归潜志》，杨奂作《汴故宫记》、《东游记》以传 史为己任，也是出于对故国的责任和感情。 金代统一的区域文化是以农耕文明的汉族文 化为其核心价值的，但决不是简单地汉化。其融入 的各民族的质素，在作家的笔下也得到反映。而且 这并不仅仅是人们常说的北方富有刚健的风格，更 重要的是观念上的新变化。比如：女真民族的旧俗 中女性比较自由，《大金国志》卷三十九载及笄之女 可以“行歌于途……以伸求侣之意。听者有求娶欲 纳者，则携而归”。《金史》卷六还载金世宗大定十年 制“命妇犯奸，不用夫荫以子封者，不拘此法。”这自 然要对整个社会产生影响。《轩渠录》载完颜亮正隆 六年征宋时，军人的妻子寄给丈夫的书信中有：“你 那里讨个南婆，我这里嫁个契丹”的诗句。就是元 好问这样的家族，据蒋正子《山房随笔》所载，他的 妹妹的婚事也要妹妹本人作主。是以元好问泰和 中写有《摸鱼儿》词对“大名民家小儿女，有以私情 不如意赴水者”，这一不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 言”、“淫奔”的爱情悲剧倾注了满腔的热情，并有许 多文士唱和。[19]基于男女恋情并得到大团圆结局 的《董西厢》故事也在这一时期产生。再如：《董西 厢》所突出的施恩报德也是女真民族的传统观念和 重要原则。张生怨老夫人时唱：“蒲关巡检与我相 知，捉贼兵免了灾危。恁时许我为亲戚，不望把心 欺也哈哈！好昧神祇也咍咍！”莺莺对自己行为的 解释是：“仰酬厚德难从礼”。红娘的观点是：“莺不 守义而忘恩”。夫人在听了红娘的话后也对张生 讲：“今欲以莺妻君，聊以报，可乎？”作者剧末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 “方表才子施恩，足见佳人报德。”我们看得很清楚， 作者认为讲信用和报德是第一位的，礼义则居第二 位，二者有冲突的时候，以报德为重。而在金代，女 真民族朴素的重盟誓的观念，一直和宋朝廷随意背 盟的行为产生冲突。从海上之盟开始，到宋得燕地 后接纳张觉、答应割三镇又不与、既和金讲和又背 地里联系契丹人士反金等等，在金统治者看来都是 不讲信用的忘恩负义之徒。这也是伐宋、灭宋、要 宋臣服的重要理由。《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十四引金 立张邦昌的册文就言：“盖我有造于宋也。不图变 誓渝盟，以怨报德。”就是天眷二年，金使张通古也 是对南宋所派送伴使韩肖胄说：“天子裂壤地益南 国，南国当思图报大恩。今辄置守戍，自取嫌疑，若 兴师问罪，将何以为辞？”[20]董解元正是以守信报恩 的原则赋予“倚翠偷期”合法性，在当时的社会里得 到认可。因此，《董西厢》只有在少数民族政权的金 代才能产生，而且也只能在同样是少数民族政权的 元代进一步完善、传播、普及，不会遭禁和扼杀，这 并没有多少和封建礼教坚决斗争的意思。 这种不完全等同于汉族也有异于游牧渔猎民 族的区域性文化，自然不适合于用汉民族的传统标 准进行评价。金代女真字、契丹字、汉字并存的现 象，存在着语言表达的障碍也影响着文化整体水平 的提高。人们都将性好作诗词却语言鄙俚的完颜 合周作为笑话来谈，比如他曾自草《括粟榜文》，有 “雀无翅儿不飞，蛇无头儿不行”等语，以“而”作 “儿”，京城称之为“雀儿参政”。 [21]实际上这正表明 除了少数精英外，当时女真官员的水平就是这个样 子。金代的传统文学不如南宋是事实，但金代作家 “自由使用新言语”的俗化倾向却也符合戏剧小说 新文体的趋势。比如《金文最》卷八十五所载《潍县 龙泉院碑》：“长寿老彭祖相挨，富贵人石崇可比。 宏释教者，看《涅槃》、《华经》；敬儒典者，读《周易》、 《礼记》。个个聪明辨利，也是宿世修来；人人具足 端严，皆属前生福德。”还不是通俗文学的口吻？王 予可《述怀》：“天高三二指，地厚一鱼鳞。东海一勺 水，西华一捻尘。摆手乾坤窄，睁眸日月昏。抬头 天外视，无我这般人。”《送友析居》：“一个蜂窝儿， 恰似半截藕。本是同根生，各自开户牖。”[22]还不是 牛贵琥：金代文学与金代社会 573 第14卷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如同说话一般？就是元好问这样的大作家也是一 样。他在《饮酒五首》中云：“离官寸亦乐，里社有拙 言。”其中“寸”便是方言，他本人在注中说：“晋俚谚 云然。”[23]他的诗歌中既通俗又随意的句子随处可 见，如：《昆阳二首》中的“老马长途良惫矣，白鸥春 水亦悠哉。”《同漕司诸人赋红梨花二首》中的“可道 海棠羞欲死，能红能白更能香。”金代作家大都推崇 平淡自然，主张“心声只要传心了”、“只把寻常话做 诗”，[24][25]便是这种趋向的反映。正因如此，他们能 认识到俗文学的价值并加入到俗文学的写作中 去。刘祁对王郁讲：“今之诗在俗间俚曲也。如所 谓《源土令》之类。”[26]元好问和同时的文士商挺、商 衜、杨果等人都从事散曲的创作，并以其深厚的素 养使曲俗中带雅。很清楚，这正是元杂剧和散曲的 特色。 5 结 语 第一，笼统地评价金代文学的优劣是不可取 的，结合具体的社会环境分析和解读不同时期作者 的内心世界、扣紧社会的发展变化关注文学的发展 变化，才是研究金代文学所最需要的。 第二，虽然受文献的局限，我们面对的大多是 传统诗文，但是从金代社会统一的区域文化的形成 过程来考察，就会发现金代文学所特有的新质素。 第三，正如金代灭亡之后《泰和律义》在蒙古占 领区仍然有效那样，金代这一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建 立的统一的区域文化，在同属少数民族的蒙古统治 时期继续发展。 金代文学的价值就在于为元代文学打下了基 础，做了厚实的铺垫。金代发芽、开花，蒙元结下丰 硕的果实。如果没有金代文学，元代文学能有那么 辉煌的成就是不可想象的。 参考文献: [1]《大金国志》（卷11）：“皇统三年春，云中家户军女户陈氏 妇姑持产业契书共告元帅府。以父子俱阵亡，无可充役， 愿尽纳业产于官，以免充役。元帅以沮坏军法，杀之。”这 类的事件金代诗文中便无反映。 [2](清)毕沅.续资治通鉴（卷112）[M].北京：中华书局，1958： 2980. [3](金)元好问. 中州集（卷1）[M].北京：中华书局，1959：6. [4]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伪齐录》。 [5](金)元好问. 中州集（卷9）[M].北京：中华书局，1959：455. [6](元)脱脱.金史(卷79) [M].北京：中华书局，1975:1792. [7](元)脱脱.金史(卷88) [M].北京：中华书局，1975:1964. [8](元)脱脱.金史(卷111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460. [9]（金）刘祁撰. 归潜志（卷9）[M].北京：中华书局，1983： 97-98. [10]《大金国志》卷十一：“金国民军有二：一曰家户军，以家 产高下定。二曰人丁军，以丁数多寡定。诸称家户者不 以丁数论，故家户至于已绝，人丁至于佣贱，俱不得免 也。”而要想免除军役就得通过科举做官。据《金史·百官 志》所载，金代对官员的俸禄也是很优厚的。 [11](元)脱脱.金史(卷125,73)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725, 1688. [12](元)脱脱.金史(卷9)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09-210. [13](清)毕沅.续资治通鉴（卷151）[M].北京：中华书局，1958： 4053，4057. [14](元)脱脱.金史(卷127)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749. [15]（金）刘祁撰. 归潜志（卷4）[M].北京：中华书局，1983：32. [16]吴文治.宋诗话全编(9) [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8：8809. [17]姚奠中.元好问全集(卷21) [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 2004：485. [18](金)元好问. 中州集（卷6）[M].北京：中华书局，1959：318. [19]姚奠中.元好问全集(卷42) [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 2004：988. [20](元)脱脱.金史(卷83) [M].北京：中华书局，1975:1860. [21](元)脱脱.金史(卷114)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517. [22]《山西通志》(卷161)[M].北京：中华书局,1990,1975:11113. [23]姚奠中.元好问全集(卷1) [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 2004：16. [24]姚奠中.元好问全集(卷11) [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 2004：269. [25]（元）房皥.河汾诸老诗集（卷 5）[M].北京：中华书局， 1958：36. [26]（金）刘祁撰. 归潜志（卷13）[M].北京：中华书局，1983： 145. [责任编辑：史庆华] 5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