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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豪华落尽见真淳”论陶渊明之“任真”与“固穷”——叶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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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豪华落尽见真淳”论陶渊明之“任真”与“固穷”——叶嘉莹 从“豪华落尽见真淳”论陶渊明之“任真”与“固穷”——叶嘉莹 浅草 发表于 2005-4-2 22:50:00   题记:叶先生是我们文学院泰山级人物,全院上下的精神导师,个人觉得一个女人能有那样的一生,在八十多岁还能有这样的风采确实是个奇迹。她的文章无论是感悟式还是论理式的都充满着一种女性的气质,她说词更是如此,给人一种美感。尽管中西比较词学诗学在以后会造到很多人的非难,而叶先生所作的又是起步阶段最基础的方面,但是她的文字跟她的人是如此一致,优雅温存不乏理性。这篇文章是去年一位很好的友人说他精神危机,我一时...

从“豪华落尽见真淳”论陶渊明之“任真”与“固穷”——叶嘉莹
从“豪华落尽见真淳”论陶渊明之“任真”与“固穷”——叶嘉莹 浅草 发表于 2005-4-2 22:50:00   题记:叶先生是我们文学院泰山级人物,全院上下的精神导师,个人觉得一个女人能有那样的一生,在八十多岁还能有这样的风采确实是个奇迹。她的文章无论是感悟式还是论理式的都充满着一种女性的气质,她说词更是如此,给人一种美感。尽管中西比较词学诗学在以后会造到很多人的非难,而叶先生所作的又是起步阶段最基础的方面,但是她的文字跟她的人是如此一致,优雅温存不乏理性。这篇文章是去年一位很好的友人说他精神危机,我一时冲动打了好几个晚上发了过去,结果估计他也没怎么仔细看,毕竟一字一句中我自己跟作者贴近了很多,走近一个伟大的灵魂是一件辛苦又幸福的事。   在我国诗人中,陶渊明是词语表现得最为间净,而含蕴却最为丰美的一位诗人。关于他的诗之为绮为质,为枯为腴,他的思想之为周孔之儒术,为老庄之道家,抑或更兼有释家之佛法,历代来,早就引过不少争执和讨论。而赏爱陶诗的读者,更是包括了各色各样的人物。其所引起如此多方面的问题,与如此多兴趣的缘故,正因为渊明的殆无长语的省净的诗篇,与他的躬耕归隐的质朴生活,在其省净质朴的简单之外原都蕴蓄着一种极为繁富丰美的大可研究的深意。元遗山《论诗绝句》评渊明诗,有“豪华落尽见真淳”之言这七个字确实道出了渊明之化繁复为单纯的一种独到的境界。我 现在就想试将渊明达至此种境界之因素,作一简单之分析,我以为渊明最可贵的修养,乃在于他有着一种“知止”的智慧与德操。在精神上,他掌握了“任真”的自得;在生活上,他掌握了“固穷”的持守,因此他终于脱出了人生的种种困惑与矛盾,而在精神与生活两方面都找到了足可以托身不移的止泊之所。这正是渊明之所以能化繁复为单纯,变豪华为真朴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先就其诗歌所表现之真淳而言,一般诗人的作品,其所以成功的原因,,往往都有可以依持的凭藉,或者持天才而自高,或者逞功力而求胜,或者施藻绘为炫惑,或者鼓气势而为震慑。虽然这种种因素,也都可以使以为诗人获致成果,然而如果更深一步研究,就会发现,这种种持天才。逞功力,施藻绘,鼓气势的结果,在其一张一弛的着力之间,都曾使一首诗歌在本质上,或多或少地蒙受了虚实出入的损失,甚或竟不免有着将虚作实的弥补和夸张。而唯有渊明的诗,乃是极为“任真”的,完全以其本色毫无点染地与世人相见。在这一点上,即使大诗人李白,杜甫,与渊明相形之下,也会不有着夸饰和渣滓,所以宋朝的诗人黄山谷就曾经说过:“渊明不为诗,写其胸中之妙耳。”(《诗人玉屑》)这正是渊明的诗显得如此真淳的缘故。然而渊明的诗虽真淳,却并非简单,而其并非简单的缘故,则又同处于“任真”之一因,这真是一件极可玩味的事情。 先从其遣辞用字一方面看,渊明的诗有一个特色,就是看似平易而其实则并不易解。平易,是因为他原无意于“为诗”,更无意于以子句求胜,所以不会如退之,长吉辈有心炫奇立异;不易解,则是因为他原只是自己“写其胸中之妙”,并无意于求人之知,所以也不必如微之,乐天辈的一定要老妪都解。因此渊明有些诗句,真是写的简净真淳完全只是一种精神气韵的流布。在渊明只是求“尽己”的自得其意,而全未计及“为人”的取胜求知。如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浅出深入,言微意远的名句,及其《述酒》是之廋辞隐义,喻托深至的作品固无论矣。即以其并非名句的诗句而言,如其“千载抚尔诀”(《和郭主簿》)的思故,“骤骥感悲泉”(《岁暮和张常侍》)的伤逝,“达人解其会”(《饮酒》之一)的知命,以及《咏贫士》之一的由“云”而“鸟”而“人”的层转无痕,《饮酒》之十五的由“灌木”之荒,人生之短,到“委穷达”,“惜素抱”的运行无碍,从这些句法与章法的表现上,都可使我们感受到渊明的一种“但识琴中曲,何劳弦上音”的但可以“神”会而不可以“迹”求的任真自得的境界。这正是渊明的诗虽真淳而并不易解的原因之一。 再从其内容方面来看,则渊明也依然是“任真”而却并不易解。因为渊明虽是以其一份本色与世人相见,然而他的本色却原来并非一色。渊明之本色,乃是如日光七彩之融为一白,有七彩之含蕴,而又有一白之融贯,这种既丰美复精淳的本色,正是渊明的特色。而谈到此一特色 ,我们就不得不牵涉到渊明的思想与修养的问题了。关于此一问题,前人之讨论辩说已多,如朱子以为“渊明所说者庄老”(《朱子语类》),真西山以为“渊明之学,正自经术中来”(《跋黄瀛甫拟陶诗》),近人陈寅恪先生以为“外儒而内道,舍释迦而宗天师”(《陶渊明之思想与清淡之关系》),郭银田君以为“无疑地,有印度思想的渊源在”(《田园诗人陶渊明》),凡此诸说,都不失为有得之言。只是如果想各据一偏之见,而为渊明建立起一个具有门户壁垒的狭隘之思想体系,那对渊明的思想而言,就未免有失其任真自得之意了。所以我现在并不想为渊明的思想,做任何体系家数的划分或拼凑,我只想把渊明对于思想与修养的汲取,归纳出一个大原则来。我以为渊明所汲取的原则,只在于任真的适性与自得。所谓适性者,但取其适合于自己的天性而言,而所谓自得者,则指其果然有得于心的一份受用而言。渊明的天赋中,似乎生而具有着一种极可贵的智慧的烛照,他能摆落一切形式与拘执,自然而然地获致到最合适于他自己的一点精华。这种天赋,使他能把自任何事物中汲取所得,都化为了足以添注于其智慧之光中的一点一滴的油膏,而这盏智慧之灯,则仍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所有,而并不可也不必归属于任何一家。这种不可执一不可甚解的,由繁复丰美所凝结的智慧之光的闪灿,便形成了渊明诗的那种特色。那正是把一切蹊径外表全部泯没了的,由“七彩”而融贯成的无瑕疵的“一白”。而此种“一白”的形成之因,则乃是由于他的一份“任真”的适性自得的采撷与融会。这是使渊明的诗所以能化绮为质、从枯见腴,看似真淳而并不易解的另一原因。 其次谈到陶渊明之质朴的归隐生活。自颜延之《陶征士诔》称之为“南岳之幽居者也”,钟嵘的《诗品》亦尊之为“隐逸诗人之宗”,《晋书》、《宋书》、《南史》,都将渊明列于《隐逸传》,这就渊明晚年所过的“开荒南野”、“守拙田园”的外表生活看来,原是对的。然而如果换一个角度来一加窥视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感情生活中的另一面貌。原来渊明的心境,并非如一般人单就隐逸二字所想象的常如一面澄莹宁静的平湖,而在其湖心深处,还隐现着有起伏的激流和荡荡的漩涡,于是乎除了隐逸的称号外,有些人有为渊明戴上了一顶忠义的冠冕。这种说法至南宋而益盛。汤文清在《陶靖节诗集注·自序》中即云:“不事异代之节,与子房五世相韩之义同。”真西山在《跋黄瀛甫拟陶诗》一文中,亦称其“眷眷王室,有乃祖长沙公之心。”至于虽未标举忠义,而却看出了陶诗并非完全平淡的,则《朱子语类》中曾云:“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又云:“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此外词人辛弃疾也曾以其“欲飞还敛”的心情,在一首《贺新郎》词中写道:“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而清代的诗人龚自珍,则更推演朱子与稼轩之意,以为渊明不仅有豪气,不平淡,可以与尽瘁鞠躬的诸葛相比,更还隐有着一份怀沙自沉的屈子的悲愤,于是在他的《杂诗》三首中,乃写出了“陶潜酷似卧龙豪,万古浔阳松菊高。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的诗句。这种种论评,正如前一节所引诸家论渊明思想的各种说法相似,都不失为一得之见,然而对渊明而言,则却都有着稍一着迹便而失真的危险。渊明所有的,实在只是一个“真”字。“质性自然”,这是渊明生而具有的一种可贵的禀赋,正如东坡所云:“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隐之为高。”这一种认真自得之意,远非隐逸或忠义的名号可拘限。然而渊明毕竟辞仕而归隐了,而且终身不复出仕。这期间当然也自有其一分大可深求的归来之意。我们先从渊明的“欲有为”来看,渊明原是一位生而具有着仁者之襟怀的人,因此渊明诗中,时时流露出对于好风、微雨、众鸟、新苗以及田夫、稚子、亲旧、近邻的一种亲切冲和的爱意。渊明既爱此世之物,复爱此世之人,则如何能对于此人间世,漠然无所关心?何况渊明对于那一位“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的圣者,更曾深致仰慕怀想之诚,则渊明之曾经有过用世之心,原该是一件极自然而且必然的事。我们看他在《命子》诗中,对祖先功业的称述,以及在《拟古》诗中所写的“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与在《杂诗》中所写的“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的一些句子,就可知道渊明少年时原也曾有过一番欲有所为的壮志,而并非完全无意于事功。如果能不违背其质性之自然,便可达成此一志意的话,则渊明又何尝不乐于用世有为。只是此人间之世,原是个“真风告退,大伪斯兴”的人世,当他“时来苟冥会,宛辔憩通衢”,而果然步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仕宦之所得,既不能达成其原有的志意,而折腰事人违拗了自己的质性,所换来的,只是“口腹自役”的生活,“倾身”之所得,只不过足以“营一饱”而已,则又何必汩泥扬波,徒为所污。这在渊明而言,真是“志意多所耻”,于是乎“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虽尽介然分,拂衣归田里”了,因此,如以渊明之志意而言,则用世乃其本心,归田才是不得已。然而如以渊明之质性而言,则归田方能保全其自然与真淳,而出仕则不免于有“违己交病”之患。所以渊明的归田,既非为了虚浮的隐居的高名,也非为了世俗的道德的忠义,而只是为了在“大伪斯兴”的此一人世,保全其一分质性自然的“真我”。此一原因,看似简单,而期间却曾经过多少徘徊与彷徨,也蕴蓄着多少对此世的失望与悲痛。更何况易代之后,渊明虽不是一个拘于外表名节观念的人,但其内心深处,则常怀有一种发自真淳之质性的沧桑深慨。我们看他在《拟古》九首中所写的“枝条始欲茂,忽值山河改”,以及“年年见霜雪,谁谓不知时”诸诗句,仍可体会到他内心中,对于陵夷迁替的一分深切的哀伤。所以渊明归隐的原因与归隐的生活,虽然简单,而其中所蕴蓄的情意,却极为复杂。东坡《书渊明饮酒诗后》就曾经说:“正饮酒中,不知何缘记得此许多事。”稼轩在其《水龙吟》一词中,也曾经说过:“北窗高卧,东篱自醉,应别有归来意。”而渊明毕竟抱着如许由的情意而决心归隐了。 我常想,如果真有一个手中执着智慧之明灯的人,则他必然会从着黑暗而多歧的世途中,找到他自己所要走的路,也许四周的黑暗,也曾使他产生过压迫之感;也许踽踽的独行,也曾使他感受到彻骨的寂寞之悲,然而有一点足可自慰的,就是他毕竟没有在黑暗中迷失自己。自渊明诗中,我们就可深切地体悟到,他是如何在此黑暗而多歧的世途中,以其所以秉持的,注满智慧之油膏的灯火,终于觅的了他所要走的路,更且在心灵上与生活上,都找到了他自己的栖息之所,而以超逸而又固执的口吻,道出了“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的决志。所以在陶渊明诗中,深深地揉合着仁者哀世的深悲,与智者欢愉的妙语。我们看他如何从“人生若寄,憔悴有时,静言孔念,中心怅而”的怅惘,转到“一世异朝市,此语真不虚。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的体认,再转到“纵浪大话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的乘化;以及他如何从“徘徊无定止,夜夜声转悲”的迷失的彷徨,转到“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的自得的欣喜;如何从“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的寂寞的哀伤;转到“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的不求人知的放旷;如何从“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的失意的悲慨,转到“不觉知有我,安知物为贵”的达官的脱略,于是陶渊明终于找到了他自己的一个寄托心灵的自得的天地。他以知命的委顺,泯没了悲苦;他以知止的固执,超越了迷途 ;他以他的闪烁的智慧之火,照亮了他的周围。于是欣然地从他四周的事务中,看到了种种可赏爱的人生的妙趣,而于“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之际,悠然吟出了“此中真意,欲辨已忘言”的诗句。而为了保有他这一份心灵上的任真自得的境界,他终于选择了躬耕的生活方式。 说到躬耕,就要谈到陶渊明的“固穷”的操守。渊明为了保全其“任真”之质性,而选择了躬耕,而支持住他对躬耕之选择的,则是他的“固穷”操守。仅此一连锁关系,已可看出“固穷”之节,对于渊明的重要性了。我们从渊明饮酒诗中“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的一首,可以看出渊明确曾在此黑暗多歧的世途中,有过一段彷徨的日子。渊明在精神上,是一只脱去尘羁的飞鸟,而生活于此人世之间的,则是一些蠕蠕而动的虫豸。渊明虽曾以其仁者之襟怀,怀有用世之念,然而虫豸既不能学高鸟之飞翔,飞鸟又如何肯放弃效虫豸之蠕动。彷徨的结果,渊明终于放弃了其用世之志意,退而但求保全一己之真我了。但退而保全一己之真我,又复谈何容易。渊明在《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一诗中说得好:“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精神上的真我固然要保全,而现实生活的家人衣食,又岂能完全弃而不顾。既要谋求衣食,则维生之计只有躬耕才是使人最无惭怍的一条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除草则苗肥,揠苗则苗槁,岂但不可欺人,更且不可自欺,渊明就曾经说过“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的话。于是渊明终于选择了躬耕。而为了此一选择,渊明也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高代价。渊明常在辛苦中,也常在饥寒中,他以“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勤劳,换来的生活却是“夏日常抱饥,寒夜无被眠。造夕思鸡鸣,及晨愿鸟迁”,真如渊明所云“躬亲未曾替,寒馁常糟糠”,有时候甚至还不免“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在这种生活中,支持渊明的,就是他的一份固穷的操守。所以渊明诗中,层屡次提到“固穷”两个字,如“高操非所攀,深得固穷节”(《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一首》),“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饮酒二十首》之二),“竟抱固穷节,饥寒饱所更”(《饮酒二十首》之十六),“斯滥岂彼志,固穷夙所归”(《有会而作》一首),“谁云固穷难,邈哉此前修”(《咏贫士七首》之七)。从这些诗句中,我们都可看出固穷的持守,对他的任真的选择的支持的力量。梁启超在其《陶渊明之文艺及其品格》一文中,就曾经说过:“他是在穷的可怜,所以也曾转念头想做官混饭吃,但这种勾当,和他那‘不屑不洁’的脾气,到底不能相容。他精神上很经过一番交战,结果觉得做官混饭吃的痛苦,比捱饿的痛苦还厉害,他才决然弃彼取此。”太史公在《伯夷列传》中曾引《论语》的话说:“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故曰:‘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岁寒然后之松柏之后凋’,举世浑浊,清士乃见,岂以其重如彼,其轻如此哉。”孔子之“饭疏饮水”,“乐在其中”;颜渊之“陋巷箪瓢”,“不改其乐”,并非乐此贫穷,其乐处乃在于贫穷之外,有非贫穷所移易者在。这种固穷的操守,不仅是出于理性的道德观念,尤其可贵的乃是出于一种感情与人格的凝聚;不然,则即使能守得住固穷的节操,也未必能体认到固穷的乐趣。渊明便是不但守住了固穷之节操,也体认到固穷之乐趣的一个人。我们从他所写的“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卯岁始春怀古田舍》),“草庐寄穷巷,甘以辞华轩”(《戊申岁六月中遇火》一首),“岂不实辛苦,所惧非饥寒。贫富常交战,道胜无戚颜”(《咏贫士七首》之五)的一些诗句,便可以看出他对固穷所表现的从容,甘颜与无惧;而且更进一步,,在固穷所保持住的,任真自得的精神生活中,达到了“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读山海经》之一)的入化的境界。 研读渊明的诗,我们可以体悟倒,一个伟大的灵魂,如何从种种矛盾失望的寂寞悲苦中,以其自力更生,终于挣扎解脱出来而做到转悲苦为新愉,化矛盾为圆融的一段可贵经历。这其间,有仁者的深悲,有智者的妙悟,而归其精神与生活的止泊,于“任真”与“固穷”的两大基石上,从而建立起他的“傍素波干青云”的人品来,而且以如此丰美的含蕴,毫无矫饰地写下了他那“千载下,百篇存,更无一字不清真”的,“豪华落尽见真淳”的不朽诗篇。 嗟夫,渊明远矣,人世之大违依然,栗里之松菊何在?千古下,读其诗想见其人,令人突然兴起一种“愿留就君住,从今至岁寒”的凄然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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