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诰《诗经韵读》叶音本意考

语占科学 ISSN1671—9484CN32—1687／G 2009年9月 第8卷第5期(总第42期)548—553 江有诰《诗经韵读》叶音本意考* 曹 强 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 陕西 渭南 714000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陕西 西安710062 提要 系统地考察江有诰的叶音，不仅对重新认识叶音说具有重要意义，而且有助于全面准确评价江氏古音 学的成就。王力等先生认为江氏的叶音和朱熹的叶音无异，是乱改字音。文章统计了江氏《诗经韵渎》中全部 的叶音，共有58处。通过全面考察这些叶音，发现江氏的叶音并不是乱改字音。他的叶音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是他确定的古 音，他的叶音本意足多音定一音。 关键词 江有诰《诗经韵渎》叶音 多音定一音 中图分类号H11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484(2009)05—0548--06 朱熹在《诗集传》、《楚辞集注》中大量使用叶音。王力(1982)批评“朱熹不懂古音，不知道古音与今 音不同，以为用今音读来不押韵处必须临时改渎他音而后押韵，叫做‘叶’，叶音说是错误的。”清人江有 诰《诗经韵读》中亦注有叶音，王力(1980a：35)批评道：“他(江有诰)以为《邶风·旄丘》的‘葛’叶音吉， 《新台》的‘鲜’叶音玺，《卫风·硕人》的‘颀’叶音耆，《齐风·甫田》的‘怛’叶丁折反，《唐风·有扶之杜》 的‘好’叶呼老反，[1]《陈风·东门之扮》的‘原’叶音吡，《墓门》的‘讯’叶音谇，《月出》的‘纠’叶音矫， 《泽陂》的‘枕’叶音飚，《豳风·七月》的‘穆’叶音力，等等。这就回到宋人临时改读的‘叶音’的老路上去 了。也许江有诰以为他的叶音说和朱熹的叶音说不同，他的叶音少，朱熹的叶音多，那只是以五十步笑 百步，其荒谬的性质是一样的。’’近年来陈鸿儒(2001)、刘晓南(2003，2004)等不断探求朱熹叶音的本意， 指出其叶音的语音根据和价值所在。江有诰叶音的性质是否如王力先生所言是荒谬的?我们通过全面 考察江氏《诗经韵读》中的叶音，参证其他文献，认为王先生的批评有失偏颇。 1叶音说与江氏叶音事实问的矛盾 批评叶音说者认为叶音是对《诗经》韵脚字的“改读他音而后押韵”(王力1982)，“从叶音上看问题， 则字无定音”。(王力1980b：138)我们通过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江氏叶音，发现其叶音并非“字无定音”。例如，《大雅· 瞻印》第七章“藐藐吴天，无不克巩。”江氏于“巩”字下注“韵未详”。(江有诰1993a：84)若叶音是一种临 时改读他音以求押韵的话，他为何不将“巩”字改读某音与“天”相押，却要注“韵末详”呢?再如，《大雅· [收稿H期]2008年2月28日[定稿日期]2009年3月23日 。本文在写作中承蒙胡安顺老师悉心指导，《语言科学》匿名审稿专家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在此谨表谢忱。文 中疏漏，概由笔者负责。 [1]按，中华书局影印的渭南严氏刻本江有诰《诗经韵读》和中国书店影印的嘉庆甲戌本江有诰《诗经韵读》中 《唐风·有扶之杜》的“好”都叶呼志反。 548 万方数据 曹 强 江有诰《诗经韵读》叶音本意考 思齐》第四章“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他于“瑕”字下注“韵未详”，并指出“孑L氏(孔广森)以‘疾、殄、假、 瑕’协，然‘假’、‘瑕’可协，‘疾’、‘殄’不可协，且三百篇中未有一句一转韵者，仍当缺疑为是。’’(江有诰 1993a：73)他认为“假”、“瑕”可协，“疾”、“殄”不可协，说明叶音并不是他在读不出谐音的地方强为之音。 王力(1990：570)批评江氏“于借韵的字就读叶音，[2]那和朱熹《诗集传》何异?”王先生认为江氏的 叶音内容只限于借韵的情况吗?据我们统计，江氏《诗经韵渎》中注用叶字共计58处，其中通韵的字读 叶音的37处。例如，《邶风·旄丘》第一章“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江氏于 “葛”字下注“叶音吉”，以“葛”、“节”、“日”韵，属脂祭通韵。借韵的字读叶音的8处。例如，《陈风·东门 之扮》第二章“毂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原”字下江氏注“叶音吡”，以“差”、“原”、 “麻”、“娑”韵，属歌元借韵。合韵的字读叶音的6处。例如，《豳风·东山》第一章“我徂东山，怊悟不 归。”江氏于“归”字下注“叶音涓”，以“山”、“归”韵，属脂元合韵。由此可见，江氏的叶音内容并不限于借 韵，还包括通韵和合韵，且通韵占多数。 2江氏“叶”字不改读的现象 江氏《诗经韵读》中7处叶音明湿不能用改音来解释，而足指出句中某字与某字押韵。约占江氏叶 字总数的12％。其例如下： 《邶风·静女》第三章“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荑”字下注“与美叶”。 《郑风·捧兮》第一章“箨兮，箨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捧”字下注“与伯叶”。 《豳风·东山》第二章“果赢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蠕蛸在户，町唾鹿场，熠耀宵行。”“实” 字下注“与室叶”。 《小雅·车牵》第三章“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觳，式食庶几。”“觳”字下注“与酒叶”。 《小雅·何草不黄》末章“有艽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狐”字下注“与车叶”。 《大雅·行苇》第二章“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卑。’’“御”字下注“与聋叶”。 《大雅·召曼》第五章“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疚”字下注“与富叶”。 《静女》三章“荑”、“美”江氏同归脂部，《捧兮》一章“捧”、“伯”江氏同归鱼部，《东山》二章“实”、“室”江氏 都归脂部，《车牵》三章“酒”归幽部，“被”属宵部，江氏认为属幽宵通韵，《何草不黄》末章“狐”、“车”江氏 都归鱼部，《行苇》二章“御”、“聋”江氏都归鱼部，《召曼》五章“富”、“疚”江氏都归之部。以上7例，江氏 指出某字与某字押韵，其中的“叶”字都是押韵意思。 3江氏叶音的本意 为进一步认识江氏的叶音，我们将陈第《毛诗古音考》中所考的古音和江氏所注的叶音进行对比，发 现其中有13字读音一致，约占江氏叶字总数的22．4％。例如： 《邶风·旄丘》第一章“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毛诗古音考》：“葛音 结”(陈第1988：33，下引此书仅标页码)。江氏于“葛”字下注“叶音吉”，以韵“节”、“日”。“吉”、 “结”江氏均归脂部。 [2]按，江有诰《诗经韵读》卷首的《古韵凡例》中指出“古有正韵、有通韵、有合韵。最近之部为通韵，隔一部为合 韵。”至于借韵，江氏没有说，根据他《诗经韵读》分析，借韵不止隔一部。“合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合韵是指古音 异部相押(取段玉裁说，段氏认为“凡与今韵异者，古本音也；其于古本音有龃龉不合者，古合韵也。”并在《答江晋三论韵》 中指出“合韵之说，浅人以今韵与古不合而名之，仆则以古与占不合而名之”)；江氏所谓“隔一部为合韵”。足狭义的合韵。 为与江氏合韵的概念区别，文中凡言古音异部相押者，合韵一律加引号。 549 万方数据 语言科学2009年9月 《邶风·新台》第一章“新台有洮，河水濡潇。燕婉之求，蘧鲦不鲜。"《毛诗古音考》：“鲜音洗” (39)。“鲜”字下江氏注“叶音玺”，以韵“讹”、“澜”。“玺”、“洗”江氏都归脂部。 《陈风·墓门》第二章“墓门有梅，有鹗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江氏以“萃”、“讯”韵。《小 雅·雨无正》第四章“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普御，僭僭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 谮言则退。’’《毛诗古音考》：“讯音谇”(74)。《墓门》二章及《雨无正》三章，“讯”字下江氏都注“叶音 谇”。 《陈风·月出》第一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毛诗古音考》：“纠音矫” (75)。江氏以“皎”、“僚”、“纠”、“悄”韵，并于“纠”字下注“叶音矫”。 《小雅·十月之交》第八章“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毛诗古音考》：“彻音赤”(108)。 “彻”字下江氏注“叶音秩”，以韵“逸”。“赤”、“秩”江氏同归脂部。 《小雅·正月》第十二章“彼有旨酒，又有嘉觳。”《小雅·车牵》第三章“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 无嘉教，式食庶几。”《毛诗古音考》：“酒，才笑反，读若噍”(125)《正月》十二章和《车牵》三章，“酒”下 江氏都注“叶音焦”，以韵“觳”。“笑”、“焦’’江氏都归宵部。“焦”、“噍”，江氏《谐声表》归焦声为宵部 (江有诰1993c：250)。 《小雅·谷风》第三章“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毛 诗古音考》：“怨，宜音威”(103)。江氏以“嵬”、“萎”、“怨”韵，并在“怨”字下注“叶音威”。 江氏《古韵凡例》中言：“明陈季立始知叶音即古本音，诚为笃论。”(江有诰1993a：19)他赞同陈第的 观点，认为押韵时当以古音为韵。通过以上比较发现，他有13个字的叶音与陈第所考的古音一致，说明 他借鉴了陈第的成果，这些字的叶音是他心目中的古音，“叶”字是押韵的意思。 江氏在《诗经韵读》卷首的《古韵凡例》中指出“顾氏谓古人一字止有一音(四声互用不在此例)，嘉定 钱氏讥其固滞。然两汉魏晋固有一字数音者，若三代之文则无此也?至通韵、合韵则不得不迁就其音， 故以叶别之，然亦不过百中一二而已，其古音与今音同者，虽隔部亦不注，以免文繁。”(江有诰1993a： 21)他认为三代之文有一字数音现象，在通韵、合韵的地方，为“迁就”韵字多音问题，他只好加注叶音。 同时他指出，他不注叶的韵字，就是他认为古今相同的音，他注叶的韵字，就是他认为古今不同的音。他 又在《刻群经楚辞先秦韵读凡例》中对其所注叶音作了进一步的阐释，他说：“有字从今音可谐而古非正 音，如‘裘’字，今音‘求’，古音‘其’，既以‘其’音为正，则读‘求’者仍须叶。‘明’字古音‘芒’，今音‘鸣’， 既以‘芒’音为正，则读‘鸣’者仍须叶。”(江有诰1993b：93)可见，他所注的叶音是他经过考证确定的古 音。他没有把考证古音的过程写下来，但我们可以根据其所注之音，分析他“迁就其音”、折中今古的方 式。[3]根据本文初步的考察，其方式主要有以下两种： 一是利用前人的考证成果。江氏加注的叶音或直接取自前贤的成果，或对其略加改造，正如他在 《古韵凡例》中言：“切音之下一字，愚悉取诸古音，本部不欲泛出他韵，虽用昔人之音亦不得不改昔人所 用之字”(江有诰1993a：20下)。前文已提及，他加注的叶音有13个字与陈第所考的古音一致。这些叶 音，他或直接取自陈第，或对陈第的音切略加改造。 二是多音读中选择一个音读。个别韵脚字上古有多个读音，江氏根据上下文语境，给一字诸读中确 定一个字音。据我们统计，江氏《诗经韵读》中言“合韵”者，共128处，其中通韵91处，合韵27处，借韵 lo处，其中加注叶音的仅51处，约占“合韵”总数的39．84％。即多数“合韵”处他并未加注叶字。他加 [3]江有诰《古韵凡例》中说：“唐宋人不知占韵，杜、韩、欧、苏作为占歌诗杂文能臻古体而未达古音。吴才老虽云 复古，无论其部分茫如，即所注之音亦多错误。⋯⋯顾氏《诗本音》胪列唐韵使初学即唐韵以求古部分然，不注明音切，浅 者视之仍茫然也。兹编注明音切折中今古，庶使学者易得其门而入。”(江有诰1993a：22上) 550 万方数据 曹 强 江有诰《诗经韵读》叶音本意考 注的叶音是指若取多音中的一读，可以避免“合韵”。此类共36例，占江氏叶音总数的62．1％。例如： 《邶风·北门》第三章“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人自外，室人交遍摧我。”江氏以“敦”、“遗”、 “摧”韵，并于“敦”字下注“叶音低”。 “敦”字《诗经》中仅此一见。[4]“敦”字，《广韵》都昆切，《集韵》增都回切、他昆切、徒浑切、徒官切、丁聊 切、陈留切、主尹切、杜本切、杜皓切、都困切、大到切，有阴声韵和阳声韵两种音读。《经典释文·毛诗音 义》“敦，毛如字，厚也。《韩诗》云‘敦，迫’。郑都回反。"(黄焯2006：136)说明“敦”字上古亦有阴声韵、 阳声韵两种读音。此章“敦”与“遗”、“摧”韵，“遗”、“摧”是阴声韵字，“敦”字下注“叶音低”，就是他认为 此处“敦”以阴声韵入韵，可避免“合韵”。 《卫风·硕人》第一章“硕人其颀，衣锦襞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 维私。’’‘‘颀”字下江氏注“叶音耆”，以韵“衣”、“妻”、“姨”、“私”。 “颀”字《诗经》中仅此一见。“颀”，《广韵》渠希切，《集韵》增口很、居j9i|：二切。《经典释文·毛诗音义》 “颀，其机反。”“颀”字古音也有阴声韵和阳声韵两种读音。此章“颀”与“衣”、“妻”、“姨”、“私”相协， “衣”、“妻”、“姨”、“私”都是阴声韵字，“颀”字下注“叶音耆”，就是他认为这里“颀”以阴声韵入韵，且可避 免“合韵”。 《小雅·楚茨》第五章“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江氏以“备”、“戒”、“告”相 押，于“告”字下注“叶音记”。 《大雅·抑》第二章“吁谟定命，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告”字下江氏注“叶音棘”，以 韵“则”。 其中“告”一字两叶。“告”字，《广韵》古到切、古沃切，《集韵》增乎刀、居劳、居六、枯沃、辖觉五切。一读 去声，一读入声。“告”字《诗经》中入韵六次，除以上二例外，还见于：《都风·干旄》末章“祝”、“六”、“告” 韵，《卫风·考柴》末章“陆”、“轴”、“宿”、“告’’韵，《齐风·南山》第三章“告”、“鞠”韵，《大雅·既醉》第三 章“傲”、“告”韵。此4例中“告’’字和入声字押韵。《楚辞韵读·九章·右抽思》章“告”与去声“救”字押 韵。江氏认为先秦诗歌韵文都是同一声调押韵，“告”字上古既与去声字押韵，又和入声字押韵。他认为 “告”字上古有去、入两种渎音。《小雅·楚茨》第五章，“戒”字上古除读去声外，还渎入声。江氏《唐韵四 声正》“戒，古拜切，按古有入声，当与德部并收，其去声当入代部。”(江有诰1993d：301)《小雅·大田》第 一章“戒”与“事”、“耜”、“亩”押韵，“事”、“耜”、“亩”是去声字，《小雅·常武》第一章“戒”和“国”押韵， “国”是入声字。“备”字上古除读去声外，还读入声。《唐韵四声正》“备，平秘切，按古有入声，当于职部 并收，去声当人志部。”(江有诰1993d：297)《管子·牧民》“备”与去声“旧”押韵。《楚茨》五章“告”与 “备”、“戒”押韵，“备”、“戒”江氏以为上古读去声，他于“告”字下注“叶音记”，“记”为去声，也就是他认为 此处“告”应以去声人韵。《抑))---章“告”和入声“则”相押，“告”字下江氏注“叶音棘”，“棘”为人声，即他 认为这里“告”当以人声为韵。 (i／J,雅·车攻》第五章“决拾既做，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柴”字下江氏注“叶音恣”， 以韵“做”，属支脂通韵。 “柴”字《诗经》中一见，《广韵》士佳切，《集韵》改为组佳切。《经典释文·毛诗音义》“柴，子智反，又才寄 反。’’江氏《唐韵四声正》指出“柴，古有去声，当与卦部并收。”(江有诰1993d：283)“柴”字上古音有平声 和去声两读。江氏叶音恣，即他认为此处“柴”字读去声。刘晓南(2004)讨论朱熹叶音时，指出“给一字 多音确定其中一读以协韵就叫定音。字音之外，改从另读以协韵叫改音。一个为本有其音而定音，一个 (4]据江有诰《诗经韵读》统计，下同。 551 万方数据 语言科学2009年9月 为本无其读而乱改，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此言甚是。以上诸例，韵脚字在上古有多个读音，江氏加注 叶音，是为韵脚字确定一个合于本诗韵的字音，这是多音定一音，而非乱改字音。 江氏所注叶音之处还涉及校勘问题。例如： 《大雅·桑柔》第四章“忧心愍憨，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俾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 觏瘤，孔棘我圉。” 他在《古韵总论》中说：“《诗》中八句交互隔协者，每缺第七句不韵。《沔水》之‘莫肯念乱’，《正月》之‘桶 维师氏’，(5]《桑柔》之‘其何能淑’，《板》之‘先民有言’，《出车》之‘王事多难’，皆七句也，惟‘自西徂东’ 以五句不韵。愚谓当作‘自东徂西’，‘西’与‘愍、辰、瘤’元文通韵，[6]传写者误倒其文耳”。(江有诰 1993a：26)他认为“自西徂东”当作“自东徂西”，以“愍、辰、西、瘤”相押，并于“西”字下注“叶思殷反”。 “西”字，陈第考其古音为“先”，“先”、“殷”江氏同归文部。又如，《周颂·载芟》“侯主侯伯，侯亚侯旅。”江 氏认为“侯主侯伯”当作“侯伯侯主"，“主”属鱼部，“旅”属侯部，“主”、“侯”押韵，属侯鱼通韵，并在“主”字 下注“叶音渚”。“主”字，陈第所考古音为“祖”，“渚”、“祖”江氏都归鱼部。以上两例，江氏认为《诗经》文 句有误，加以改正，并用叶音指出句中韵脚字以何音押韵，其中的“叶”也是押韵的意思。 4结语 江永曾在《古韵标准》中说：“唐人叶韵之叶字亦本无病。病在不言叶音是本音，使后人疑诗中又自 有叶音耳。叶韵，六朝人谓之协句，颜师古注《汉书》谓之合韵。叶即协也、合也，犹俗语言押韵，故叶字 本无病。”(江永1982：5)“叶字本无病”，即叶音的“叶”不能简单理解为“改音”，而应理解为“押韵”。江 有诰曾精研江永的音韵学著作，并能指出江永音学之得失。江永“叶字本无病”的论断，江有诰或早已熟 识于心。通盘考察江氏注文中作为术语出现的“叶”字，都可以理解为“与⋯⋯押韵”或“押韵的话应当读 ⋯⋯”。他的叶音标准是他经过考证确定的古音，他不注叶的韵字，就是他认为古今相同的音，他注叶的 韵字，就是他认为古今不同的音。他的叶音本意是多音定一读，即说明押韵时涉及到多音字时，为韵字 选择一个读音。从今天观点来看，他考证的结果可能有不合古音处，但这毕竟是少数，我们不能因此而 抹杀了江氏古音学的成就。所以，王力先生批判江氏叶音说论断有失偏颇。系统考察江氏的叶音，不仅 对重新认识叶音说具有重要意义，而且有助于我们更为全面而准确地评价江氏古音学的成就，探求江氏 对古音学的贡献，对重新认识清代古音学成就也将大有裨益。 参考文献 陈第1988《毛诗古音考》，北京：中华书局。 陈鸿儒2001诗集传叶音辨，《古汉语研究》第2期，20一25页。 黄焯2006《经典释文汇校》，北京：中华书局。 江永1982《古韵标准》，北京：中华书局。 江有诰 1993a《诗经韵读》，收录于《音学十书》，北京：中华书局。 江有诰 1993b《群经韵读》，收录于《音学十书》，北京：中华书局。 江有诰1993c《谐声表》，收录于《音学十书》，北京：中华书局。 [5]按，此句当见于《小雅·十月之交》第三章．而非《正月》。 (6]按，江有诰认为此章元文通韵，不确。王力(1980a：370一371)采江有诰说，以“憋”、“辰”、“西”、“瘤”韵，入文 部。 552 万方数据 曹强江有诰《诗经韵读》叶音本意考 江有诰 1993d《唐韵四声正》，收录于《音学十书》，北京：中华书局。 刘晓南 2003论朱熹诗骚叶音的语音根据及其价值，《古汉语研究》第4期，25—35页。 刘晓南2004朱熹叶音本意考，《古汉语研究》第3期，2--7页。 王力 1980a《诗经韵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王力 1980b《汉语音韵》，北京：中华书局。 王力 1982朱熹反切考，《龙虫并雕斋文集》(第三册)，北京：中华书局。 王力 1990《王力文集》，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作者简介 曹强，男，1977年生，宁夏海原人。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语音 韵学研究。 SeekingtheOriginalMeaningofJiangYougao’SYeyin inHisRhymeAnalysisoftheBookofSongs(《诗经韵读》) CaoQiang ChineseDepartment，WeinanNormalUniversity，WeinanShanxi714000 LiberalArtsCollegeofShanxiNormalUniversity，Xi’anShanxi710062 AbstractAcomprehensiveexaminationofJiangYougao’SYeyinbearsgreatsignificanceinun— derstandingYeyinandobjectiveevaluationofhisachievement．WangLietc，thinkthatJiangYougao’ s YeyinisnodifferentfromZhuXi’spracticeofrandompronunciationchange．Thispaperselectsall 58instancesofYeyinfromhisRhymeAnalysisoftheBookofSongsandconcludesthattheyarenot aresuItofrandompronunciationchangepracticeindeed．Yeyinistheancientphoneticformhechose torepresentmultiplerelatedvariations． KeywordsJiangYougaoRhymeAnalysisoftheBookofSongsYeyinOneformformul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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