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人性的特点

试 论 人 性 的 特 点 吴光辉 摘 � 要: 人是一种最为复杂的存在物, 人之本性即人性很 难像以往思想家们那样用善或恶、自然性或社会性或其它 某种概念、范畴界定之。人性具有自为性、社会性、可变 性、复杂性和选择性等特点。研究和把握人性诸多特点, 对于全面客观地分析人、科学有效地改造人具有重要的现 实意义。 关键词: 人性; 人性特点 中图分类号: B038 � �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490 X( 2002) 05 124 03 作 � 者: 国防科技大学政治学院副教授; 湖南, 长沙, 410007 � � 以往的人性理论至多关注 �人的本质是什么�、�人性 是什么� 的问题, 较少考察 �人性怎么样�、�人性的状况 如何� 这样一个更具现实意义的问题。有鉴如此, 本文试 图在分析批判以往人性理论、吸收近年来我国人学理论最 新成果的基础上, 揭示人性的特点, 阐述在改造和完善人 性过程中把握人性特点的意义。 一 � 主要人性理论的分析考察 在哲学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 几乎每个哲学家都涉及 到人性问题。在春秋战国时期, 不同的哲学派别提出了关 于人性的不同观点。孟子提出 �性善论�, 荀子提出 �性 恶论�, 告子提出 �性无善无不善论�。东汉初期杰出的唯 物主义哲学家王充认为, 人性有善有恶, 进而提出人性是 可以改变的。南宋哲学家朱熹在批判各种人性论的基础 上, 提出了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相结合的人性论。在朱熹 看来, 人生来具有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明末清初著名哲 学家王夫之, 以其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为基础来研 究人性, 提出了一些超过前人的论点。王夫之提出了人性 与环境的关系的问题, 他指出, 离开后天的环境空谈人 性, 只能是随意猜测。在中国哲学史上, 虽然关于人性的 认识得到不断的丰富和发展, 但始终没能达到对科学的人 本质的认识。在中国哲学史中所涉及的 �人性� 概念本 身, 有两方面含义, 一方面是指人本性, 即人的根本属 性, 另一方面则指人的其他属性。中国古代哲学家在以上 两种含义上认识 �人性� 时, 往往局限于对人的一种属性 或是本质中一个层面的认识。 与中国相比, 西方的人性论思想出现得较晚。中世纪 的欧洲, 人沦为神的奴婢, 文艺复兴运动以后, 人们才把 视线从神身上转移到人身上, 开始了对人性的探讨, 而系 统的人性论思想的产生是资产阶级革命以后的事。近代资 产阶级哲学家都把人的自然属性说成是人的本性。他们有 的主张人性恶, 如英国著名哲学家霍布斯认为, 人作为一 种 �自然物体�, 人的 �自然本性� 支配着人的思想、行 动, �任何人的自愿行为, 目的都是为了某种对自己的好 处�, �人对人是狼�, 人与人之间进行着 �每一个人反对 每一个人的战争�。有人主张人性善, 如卢梭、爱尔维修、 霍尔巴赫、费尔巴哈等。但他们对人性的看法是有区别 的。卢梭把自由平等看成是天赋人权, 是人的本性, 自由 平等高于一切。爱尔维修与霍尔巴赫把人的自爱与爱人看 成人的本性。费尔巴哈则认为爱人、爱同类是人的本性, 是自由、平等、自我保存、共同生存的基础。卢梭指出自 私是私有制造成的人的畸型。他们主张通过改造社会来改 造人的自私。 20 世纪以来, 西方关于人性的研究又进了一步。著 名的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从否定上帝出发, 否定了人人固 有的共同人性。他认为人生下了是空空如也, �人的存在 先于人的本质�, 人无外乎是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精 神分析派创始人、世界杰出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把人的本 性看成是固定不变的欲望的总和, 认为这种无意识的本能 求 � 索/ 2002/ 5 124�� 欲望常常遭受压抑, 文明的发展正是以牺牲人的欲望特别 是性欲望为代价的。二战后, 弗洛伊德把 �自卫本能� 和 性本能合称为 �生的本能�, 并提出人还有一种 �死的本 能� 即 �破坏本能�。�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 的代 表人物弗洛姆则认为, 人的本性最主要的是自我创造性, 就是发挥人的潜能, 即自我实现。他认为 �爱� 是人与人 之间关系中最基础的关系, 两性之间的吸引力是一切动力 的基础, 没有爱的人性是不存在的。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 把人的基本需要从低到高分为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 与爱的需要、自尊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 提出人性是 高级需要的人性学说, 指出出类拔萃的人才是人性的代 表。 西方近现代哲学家心理学家在考察人性时 , 大多从人 的自然本性出发。有的把人的本性说成是自私的, 主张社 会对人的自私本性加以限制和改造。有的反对把人的本性 说成是自私的, 把爱己与爱人统一起来, 把人性或者说成 是自由平等, 或者说成是自我创造性, 或者说成是高级需 要, 主张社会应为人性的充分发展创造条件。这些人性学 说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思想, 但考察人性的哲学出发点都 是考察人的自然本性, 都是离开了人的现实社会关系考察 抽象的人性, 也没有揭示人性的实际状态, 全面把握人性 的特点。 马克思针对资产阶级人性论把人归结为人的自然性, 把人降到兽性的缺陷, 指出 �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 有的抽象物, 在其现实上, 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马克思对人性的理解有两种, 一种是从狭隘方面看, 认为 人性不应是人和物共有的自然性, 而应是人从动物界中脱 离出来的人的社会性。另一种是从广义上看, 人是自然性 和社会性的统一, 既强调超越动物界的社会性, 又把握住 人和万物相统一的自然性, 强调在人类共同的生产实践中 去把握人的特殊本质。这为我们科学研究和全面把握人性 的特点指明了方向。 二 � 人性的主要特点 从马克思关于人性的基本理论出发, 辩证分析古今中 外各种人性论, 结合历史和现实的情况, 本人认为, 人性 至少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 人性具有自为性。人以外的任何存在物包括动 物, 都是按照自然界 �预先设计� 好的自然规则、自然程 序而自在的存在和活动的, 它们的本性与生俱来。而人却 恰恰相反, 大自然预先没有给人完全 �设计� 好人的生存 �指令�, 所以, 人不得不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行动、自 己的创造来维系自身的生存, 从而把自己从整个自然界和 动物界提升出来, 成为世界上唯一靠自为而存在和发展的 动物。人是通过自身的努力, 自己的劳动创造了他自己。 因此, 他的本性即人性不是神赋予的, 也不是与生俱来 的。就人类社会产生后的个体人来说, �他是什么�、 �他 的本性是什么�, 不是神决定的, 不是生身父母决定的, 也不全是社会环境和文化决定的。尽管社会环境、文化对 个体人性的形成产生重要影响, 但不是决定因素。如果是 决定因素, 那么, 我们怎样理解, 在相同或相似的社会环 境和文化中, 有的人人性健全, 有的人 �人性沦丧, 禽兽 不如�。因此, 人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的本性如何, 关键 在于他自己, 在于他的行为。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 人是 他自己所创造的存在物。人性不是天生的, 不是外物赋予 的, 而是自为的。 第二, 人性具有社会性。这是说人性的形成离不开社 会。人性既不是来自神秘莫测的 �天命�, 也不是来自于 人的所谓 �自然本能�。尽管 �人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 已经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 但人无论如何也天 生是最名符其实的社会动物。野蛮人离开了群体、离开了 社会不能独立生存。作为文明人, 他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 立存在, 才能作为自由自觉的主体、真正的人而存在。对 于已产生了人类社会、已进入了文明时代而言, 那种脱离 了社会、群体, 仅仅以一个自然的生命有机体而存在的个 体 �人� (如狼孩) , 很难说是真正的人。就人类而言, 他 的个体只有在社会中才能发展自己的真正的天性, 也只有 在社会中, 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第三, 人性具有可变性。人不仅是一种社会动物, 而 且也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动物。与一般动物十分缓慢的进化 相比较, 人类的变化是显著的。这是因为人不但有生物上 的遗传和进化史, 而且更主要的是人有自己的文明进化 史, 前人的智慧、经验、文化可以代代相传, 不断积累、 扩大, 汇成加速向前的人的历史洪流。既然人是变化的, 由人所构成的社会也是飞速发展的, 因此, 人性也是有其 纷繁的演变和分化的。很难想象现代文明人的人性与野蛮 人的人性完全相同。正因为如此, 马克思指出 �首先要研 究人的一般本性, 然后要研究在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变化 了的人性�。 �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类本性的不断改变而 已�。人性是作为过程而存在的。就人类本性而言, 是如 此, 就个体人性而言, 也是如此。随着社会客观环境和个 体人的主观条件的不断变化, 个体人作为有目的、有意 识、自由自觉的主体, 完全可以不断选择自己的人生, 造 就自己的本性。 �丧失人性�, �重新做人� 之类的日常语 言, 表明个体的人是能够改变其本性的。他既可以丧失人 之为人的本性, 异化为非人 , 并可成为比野兽还野兽的动 物; 也可以恢复人性, 从 �野兽� 变成真正的人。 第四, 人性具有复杂性。虽然许多思想家宣称自己已 125�� 解开了 �斯芬克斯之谜�。但要全面准确地回答 �人是什 么�, 给人下一个众所公认的完美定义, 至少至今还十分 渺茫, 因为人是天底下最为奇怪复杂的存在物。人性的可 变性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性的复杂多样性; 同时, 由于 人是从自然物 � � � 生物 � � � 动物进化而来的, 因此, 人就 不是一种完全脱离其它存在物的单纯的存在者。就每个个 体而言, 他可以集社会性与动物性、理性与非理性、理智 与情感、人性与兽性、高贵与卑贱、善与恶、美与丑等矛 盾于一身。十全十美的人、至善至美的人性都是不存在 的。在每个人身上, 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人性的优点和 人性的弱点。人性就是一个由诸多矛盾构成的复杂系统。 人性的复杂性还表现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 人性是 不完全相同的; 即使在相同或相近的社会里, 每个人所表 现出来的人性也存在较大差距。 第五, 人性具有可选择性。人性的自为性、可变性为 人性的可选择性提供了理论依据, 而人性的复杂多样性, 为人性的选择提供了现实的可能。与动物不同, 人具有主 体性, 人能把自己从自然界、动物界中提升出来, 并通过 能动地认识和 实践活动 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方案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方案二年级上册综合实践活动教案综合实践活动教学工作计划综合实践活动课教学计划 , 使自己居于它们之上, 做自然的 主人。不仅如此, 人还积极能动地认识、变革和控制社会 及自身, 使自己做社会和自身的主人。正因为人是自然 的、社会的和自身的主人, 他才是主体性的存在物, 是具 有对象意识和自我意识的自由自觉的人。他总是以自身内 部的尺度审视和评价周围的世界; 总是根据自身需要, 有 目的有计划地自觉行动。主体虽然不能离开特定的社会环 境和文化, 任意地塑造自己的本性, 但由于主体行为具有 自主性、自由性、自觉性、理智性、创造性, 因此, 他可 以在特定社会环境中作出自己的选择, 并通过自己行为选 择, 表现自己的人性, 塑造独特的自我。 三 � 把握人性特点的现实意义 以上人性的主要特点是相互联系的, 联系的纽带则是 人的自由自觉的社会实践活动。完整准确把握人性特点, 对于我们全面客观地分析人、科学有效地改造人具有重要 的现实意义。 正因为人性不是先天的或神赋予的, 而是自为的, 所 以人性的改造才有可能和必要。如果人性像孟子所说 �人 之初、性本善�, 那么道德建设、人性改造从根本上来说 还有多大必要? 如果人性象荀子和霍布斯所说天生是恶 的, �人对人像狼�, 那么, 道德建设、人性修养何以可 能! 何以奏效! 如要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唯有诉诸严 刑厉罚。 既然人性具有社会性, 人性是在社会中形成的, 因此 要改造和完善人性 , 首先必须从改造和完善社会着手。社 会是复杂的系统, 因此人性改造是一项艰巨的系统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 就目前而言, 首先必须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 国现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市场发育程度不高, 市场约 束机制还不健全, 某些个体在利益的驱动下, 逐步丧失人 之为人的本性, 成为马尔库塞笔下的现代文明社会中的单 面人, 异化为非人。其次, 要改造和完善人性, 还必须改 革和完善社会主义政治体制, 大力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建设, 净化人们社会政治文化环境。从总体上说, 良好的 社会环境有助于人们做出正确的行为选择, 发挥人性的优 点, 抑制人性的弱点。而不良的社会环境则容易引发道德 滑坡、人格堕落和人性沦丧。因此, 要塑造和完善人性, 把更多的社会成员培养成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 民的人和具有崇高人性的真正称之为人的人, 就必须全面 实施系统社会改造工程, 优化社会环境。 既然人性是复杂可变的, 因此, 人性的改良不是一劳 永逸的, 而是一项长期曲折反复的工程。就整个社会人性 状况而言, 它是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因素的影 响, 并随之变化而变化的。就生活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 中的个人而言, 人性也是不断变化的。现实的人性可以由 崇高变为平庸, 由健全变为残缺。人性也可以由平庸走向 崇高、残缺变成健全。没有永远的圣人, 也没有永远的罪 犯。个人人性具有较大的不稳定性和随机性。 既然人性是可选择的, 因此, 在特定社会环境中, 人 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 关键在于自己自由选择, 人应对其本 性负责。主体的一个重要特征就在于他选择的自主性。如 果主体只是被动的受动者, 那么主体就不成其为主体。如 果没有选择、没有选择的自主性, 人 , 从而人的本性完全 是由其所处的社会环境绝对决定的, 那么我们怎能理解相 同或相近的社会环境中, 为什么人性有高低优劣之分? 为 什么同样在市场经济浪潮中, 有的领导干部廉洁自律, 保 持做人的尊严, 而有的领导干部则腐化堕落, 沦落为 �非 人�? 人的选择既依赖于社会环境, 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 进行的, 但人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超越社会环境 (包括社 会大环境和个人所处的工作生活小环境)。 总之, 人性是人通过自己的自由自觉的社会性活动形 成的, 它具有自为性、社会性、可变性、复杂性和选择性 等相互联系的特点。只有全面系统地把握人性的特点, 才 能科学地分析人、有效地改造人。 (责任编辑: 章克团) 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