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醒世姻缘传_比_字句研究_戚晓杰

古汉语研究2006年第1期(总第07期)《醒世姻缘传》“比”字句研究戚晓杰(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山东济南250100)[摘要〕本文对《醒世姻缘传》中的“比”字句进行了穷尽性的分析描写,从汉语“比”字句历时发展、现时比较的角度,揭示其诸多不同特性,以求为人们进一步认识汉语“比”字句及其发展提供共时平面的有力佐证。[关键词〕“比”字句;比动句;差比;异比[中图分类号〕H1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一5442(2006)01一0079一06《醒世姻缘传))(以下简称《醒)})是明末清初年间的白话小说,带有显明的山东方言背景,体现了汉语的时间性与地域性,是后期近代汉语研究不可多得的重要语料。本文对《醒》中的“比”字句进行全面的分析描写,从汉语“比”字句历时发展、现时比较的角度揭示其诸多不同特性,以求为人们进一步认识汉语“比”字句及其发展提供共时平面的有力佐证。本文所言“比”字句指用“比”表示甲乙两事物比较关系的结构。“比”为合成词语素或不表比较,或整个结构不涉及比较关系,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如:(1)那法师在县上递了失盗呈词,县官着落庙中道士追捕,比较了几次。(《醒》93)(2)玉兰使手比着,也有四五寸长,也有个小鸡蛋粗。(((醒》45)(3.)··你要是拿着比看,那就差远着哩。(((醒》65)例(l)“比”为构词语素,例(2)“比”表“比划”义,例(3)整个结构与比较关系无涉,因而它们均不属于“比”字句的范畴。我们对《醒》进行穷尽性检索,共检得“比”字句147例。依据结构方式的不同,《醒》中的“比”字句可以分为以下两大类型。一、X比Y式《醒》中共出现23例,约占总数的15%。这里的X、Y分别代表比较前项、后项,“比”为动词,表示“比较”之义,所以X比Y式“比”字句又称为比动句。比动句主要表示甲乙两事物可否构成某种比较关系。从可能性上看,比动句可以表示肯定否定两种可能,而事实上,表达肯定比较关系的则很少见。《醒》中20例表示甲乙两事物可否构成某种比较关系的比动句中,表达肯定比较关系的,我们只发现以下1例,比较前后项X、Y均为名词性成分:()I晃近仁道:“娶妾可是容易的事?一来,恐怕言差语错,伤了咱夫妻和气;二来,咱老了,丢下少女嫩妇哩,谁照管他?不如将兄弟晃为仁的儿子过继一个罢。犹子比儿’,这能差甚么?”(((醒》53)2006年第l期余者19例均表示否定比较关系。其表达手段为:1.直接用表示否定的词语“不”“难说”等表达。共出现8例。比较前后项X、Y均由名词性成分充任。如:(I)虽不比羊脂玉莹白身躯,亦不似狗头金焦黄鬓发。(((醒》19)(2)那四个道:“此番不比那人,是原任广西挂印郭总兵老爷亲提大兵到此。”(《醒》99)(3)媒婆道:“我们这两家姑娘可是不怕人相,也难说比那月里红鹅,浑深满临清唱的没有这们个容颜,只是不好叫大官人自己看的。若官人自己见了,若不吊了魂灵,我就敢合人赌了。”(《醒》18)吴锡根(2001:44)曾指出,此类结构的比较后项Y可以为主谓结构,举例为:小媳妇是本县官媒,不比外边媒人快说谎。(《金瓶梅》19)我们承认,这里的比较后项Y“外边媒人”与“快说谎”可以具有主谓关系,但从整个句子的结构看,“不比”的对象只能是“外边媒人”,’快说谎”是其“不比外边媒人”的原因之所在。实际上,这是一种兼语结构形式,“外边媒人”既是“不比”的比较后项,又是“快说谎”的主语。这种现象在《醒》中也是存在的:(1)况又不比那麦面大米可以自己做吃,又可卖与别人,这又是个不怕穿箭的宝货。(《醒》54)有时,表示否定比较关系原因之所在的成分与比较后项Y之间还可以不具有主谓关系,如:()I他虽是没了那枝彩笔,毕竟见过大光景的人,况且又是个南僧,到底比那真空寺的和尚强十万八千倍,所以但凡有甚疏榜,都是他拟撰,也都是他书写,都另有个道理,不比寻常乱话。(《醒》30)在这里,“乱话”是“不比寻常”的原因之所在。2.用否定补语“不得”“不的”表达。共出现10例。相比较的甲乙两物可以是名词性成分,也可以是谓词性结构。如:(l)狄希陈一夜虽比不得那当真的押床,在这根窄凳上捆得住住的,也甚是苦楚了一夜。(《醒》60)(2)谁知侠女兴戎,比不得萧使君遗巡阅茸,那滕六神那敢涌起彤云?(((醒》1)(3)俺刚才又再三再四的嘱付徒弟,这比不的在家,凡事要忍耐,两口儿好生和美着过,再休动手动脚的。(((醒》96)“不得”与“不的”相比较,后者在结构上似乎要复杂一些,除表示A、B两项构成否定比较关系外,“不的”之后还可以出现否定比较关系产生的原因。如:(4)这比不的那猫能拘捉邪怪的值的钱多,这不过教道的工夫钱。(《醒》6)3.用反问语气表达。只有1例:(l)若寻常人看起来,怎比那做皇帝的乐处?(((醒·引起》)《醒》比动句肯定式与否定式的这种比例失调,说明《醒》中动词“比”的使用受到很大限制,它已不是用法自由的普通动词,而是一个处于虚化过程中的成分。动词“比”的这种虚化,也使其肯定式与否定式具有了不同的语义蕴涵。肯定式带有泛比的倾向,可以表示平比、差比,也可以表示极比;而否定式由于否定因素的制约,平比、极比都已不具可能,它只蕴含一种差比义,否定两者的相同。《醒》比动句肯定式与否定式的这种比例失调,与整个汉语语法体系的发展演变是相一致的。石毓智(2001:198)通过对魏晋南北朝与宋元比动句中“比”字用法进行比较,指出:宋元时期“比”的另一变化是“由主要用于肯定式变成了主要用于否定式”。占汉语研究ResearehInAneienrChlneseIanguag。另外,《醒》中比动句还存有以下表现方式。如:(l)薛夫人吃过茶,说了几句闲话,就要起身,狄婆子再三苦留,薛夫人说:“亲家将心比心,我有甚么颜面坐着扰亲家?就是亲家宽洪大量不计较,我就没个羞耻么?”(((醒))48)(2)晃凤察说:“老爷听他的瞎话!他家见放着三个儿子,都叫了他来,与这小主人比一比,看是果否一般不是。”(《醒》46)(3)我在下不才,这把刀的手段,也没有人比下我去的。(((醒》88)例(1)表示一个比较者拿一个东西和另一个东西相比。例(2)表示“与相比”,看是否具有比较关系。例(3)表示甲乙两事物相比较呈现某种结果,比较结果由补语体现而出。只是在数量上非常有限。二、X比YW式《醒》中147个“比”字句中,X比YM式“比”字句有124例,约占总数的84%。这里的X、Y分别表示比较前项、后项,一般由名词性成分充当,当然也存有动词性成分充任的情形,W为比较说明项。《醒》中X比YW式“比”字句主要表示相比较的甲乙两事物存在着性质上的差异或状态上的优劣。根据所表语义的不同,X比YW式“比”字句可以分为四种类别。(一)差比句。差比句表示甲乙两事物存有一定的差别。《醒》中124例X比YW式“比”字句中,差比句有106例,约占该总数的85%。从谓语性质上看,可以分为形容词谓语、动词谓语和主谓谓语三类,其出现数量分别为64例、36例、6例,分别占差比“比”字句总数量的60%、34%、6%,形容词谓语差比句占主流。1.形容词谓语差比句(1)真真闭月羞花,家比石崇豪富。(((醒l))8)(2)晃大舍略有触犯着他,便撒泼个不了,比那计氏初年降老公的法度更利害十倍。(《醒》11)(3)珍哥道:“人家老头子拿着乌须,没的是死了才乌?你曾见俺家里那个白狮猫来?原起不是个红猫来,比这还红的鲜明哩!”(((醒})6)这种形容词谓语差比句,具有很多现代汉语所不具备的特性。如::(l)晃大舍次早起身,便日日料理打围的事务,要比那一起富家子弟分外齐整,不肯与他们一样。(((醒》1)(2)三人相见了,晃大舍比昨日甚是:殷勤,珍哥自己督厨,肴撰比昨日更加丰盛,童山人比昨日更自奉承。(《醒》4)(3)那时正穿着吉服,要伺候与童寅翁拜寿,一时间衣带又促急脱不下,把个脊梁尽着叫他烧,烧的比“藤甲军”可怜多着哩。(((醒})97)(4)交了五更,四个长班齐来敲门。那狄希陈的两片门扉,比那细柳营的壁门结实的多着哩,打到五更三点,敲肿了四个人的八只手不算,还敲碎了砖头瓦片一堆。(《醒》83)例(l)例(2)比较说明项W前带有程度副词状语“分外”“甚是”“更自”,例(3)例(4)形容词性成分“多着哩”直接或借助“的”充当形容词的补语,而这都是现代汉语“比”字句所不具有的特性。2.动词谓语差比句(1)凛膳纳贡比附学省银一百三十两,科举一次免银十两。(《醒》50)(2)垫着看了脉,说道:“这病比昨日减动六七分了。今日再一帖下去,情管都好了。”(((醒》2006年第1期2)()3郭总兵道:“看起来倒还是那广西的苗子易治,这京师的妇人比苗子更撒野,我们男子人又不好十分行得去。”(((醒》87)(4)素姐睡到五更,他比众人更是早起。(《醒》69)3.主谓谓语差比句(l)一般也还是先年的铜货,偏偏的嫌生道冷起来,生意比往日十分少了九分。(((醒》70)(2)等头比别家不敢重,钱数比别家每两多二十文。(《醒》1)(3)如今我与你锦衣卫刘老爷两个人的体面,与人讲做了二千银子,这比别人三分便宜二分哩。(((醒》5)值得注意的是,有的差比句是在由“不如”“没有”构成的否定比较句的基础土形成的。如:(l)不一时,薛教授同家眷到了,进人后去,比那前日来的时节更是周全,比到自己家里也没有这等方便。(((醒》25)(2)司徒叹道:“畜类尚听人的好话,能感动他的良心,可见那不知好歹,丧了良心的人,比畜类还是不如的!”(((醒》79)例(l)“比到自己家里也没有这等方便”,去掉“比”字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由“没有”构成的否定比较句。例(2)去掉“比”字,把“比”的比较对象后置,则是一个很 规范 编程规范下载gsp规范下载钢格栅规范下载警徽规范下载建设厅规范下载 的由“不如”构成的否定比较句。在这里,“比”字出现,整个句子的比较义更加显著。(二)异比句。异比句表示甲乙两事物在某一点上不同。《醒》中124例X比YW式“比”字句中,异比句有15例,约占总数的12写。如:(l)晃大舍比那起初怕计氏的光景更自不同。(((醒》n)(2)说到雪的景致,比这雪晴风月更又不同。(《醒》24)(3)我合你做夫妇虽是不久,那恩爱比几十年的还自不同。(《醒》53)有的异比“比”字句还可与差比前后同现。如:(1)自从有了调羹,这狄员外下处饮食甚是方便,比那尤厨子的时节受他那拗东别西的绒气甚觉不同。(((醒》55)(2)他自从梦中被人换了心去,虽在自己家中,爹娘身上,比那做女儿的时节着实那强头别脑,甚是不同。(((醒》56)现代汉语中并不存有异比句,异比句已经完全消失,“比”的异比功能由“和、跟、同、与”来代替。值得注意的是,《醒》中“比”的异比功能已开始产生分化,“比”的异比表达可以由介词“与”“合”来承担,《醒》中我们发现9例这样的例子,如:(l)你说的俱与小夏景说的不同。(((醒》12)(2)做夫人的体面,自是与穷秀才娘子不同。(((醒》91)(3)他娘说:“价钱有几等说哩:带出去合不带出不同;或留在房里用,或大了嫁出去,又另一说。”(《醒》84)(《醒》64)仔细分析一下,“比不同”式与“与(合.)··不同”式仍存有一定的区别,前者重在比较,“不同”前常常出现表示程度的副词,15例异比“比”字句中,14例带有“还”“大”“更自”“更又”“还自”“甚是”等副词成分,比较关系明显;而后者则重在强调区别,“不同”前不出现表程度副词,两者在程度副词的使用上呈现出明显的互补分布状态。这种区别与“比”“与(合)”的虚化来源不同密切相关。“一个词语虚化为一个语法标记之后,其用法和使用范围还会受到它原古汉语研究ResearehinAne;en,Ch:neseIa;lguage来词汇意义的影响。”(石毓智,2001:3)“比”来源于表比较义的动词“比”,而“与(合)”则与比较义无关,因而其虚化后的介词的语义当然有所不同。“而在后者具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类比’字句就成了赘余,因此清代以来它便被淘汰了。”(冯春田,2003:672)(三)疑比句。疑比句比较说明项表特指疑问。《醒》中124个X比YW式“比”字句中,疑比句有3例,约占总数的2%。如:(1)你比宗昭何如?(《醒))38)(2)童奶奶道:“那两个比这个哩?”(((醒))55)例(1)比较说明项为“何如”,现代汉.语表现为“怎么样”;例《.2)比较说明项由疑问语气词“哩”充任,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呢”。(四)等比句。X比YW式“比”字句还可以表示等比,等比句表示甲乙两事物比较的结果相同或没有差别。《醒》中只发现1例等比句,约占总数的1%。(1)北边每一乡科,每省也中七八十个举人;每一会场字,一省也成二三十中了进士,比那南方也没有甚么争差。(((醒》35)这说明,《醒》中“比”字的等比功能已经萎缩,这与整个汉语“比”字句系统的历时发展相一致。“大约到清代中后期,比’字表示等比已经绝迹。”(冯春田,2003:669)《醒》中X比YW式“比”字句中的“比”已呈现出明显的介词特性,有的可以直接理解为现代汉语“比”字句。如:(1)那晃住媳妇原是个凿木马脱生的,舌头伸将出来,比那身子还长一半(((醒》8)(2)狄宾梁说:“他薛家的舅子,相家的表弟,比他都小两岁,俱已出考,偏他躲在家里,岂不羞人?”(《醒》37)(3)那院里陈嫂子比你矮,陈哥比你弱么?(《醒》89)不过由于“比”来源于动词,《醒》中的“比”时而仍保留有一定的动词特性,“比”可以出现于独立的分句中成为谓语中心、“比B”之后可以出现逗号:(l)程大姐笑道:“你比那喂哦顺血的脓包,你也还成个汉子。只是在我老程手里支不得架子罢了。”(((醒》73)(2)比昨日那个中军,也还好些么?(((醒》99)“比”单独作句子的中心谓语不可能虚化为介词,动词“比”向介词演化的句法条件限制通常认为是连动式,即它能够出现在“X比YVPAP’,句法格式中。这种连动式的形成是经历过复句过程。黄晓惠(1992)推断为:51:X比Y,+52:XW一X比Y+(X)W一X比YW。这在《醒》中可以得到印证。如上面例(l)(2)“你比那喂浓陋血的脓包,你也还成个汉子。”“比昨日那个中军,也还好些么?”就恰好与“1S:X比Y,+2S:XW一X比Y+(X)W”演变格式相吻合,由此进一步虚化,就成为“X比YW”式。这实际上是一种句法结构重新分析的过程。石毓智(2001:204)指出:“现代汉语里,表遍指的疑问代词不能跟在动词之后作宾语,然而可以做主语或介词的宾语。作介词宾语的例子如她跟谁都熟’、她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夕。但是不能说它见过谁’(意为见过所有的人’)。太田辰夫(1987:171)观察到,在《红楼梦》中,表遍指的疑问代词尚不能做比’的宾语,表遍指时还是一般的词汇形式。这与我们的考察结果相一致。”通过我们的观察,《醒》中的“比”也无一例带有表遍指的疑问代词宾语,可见《醒》中的“比”与现代汉语的介词“比”在语法功能分布上仍存有差异之处,它尚未完全退化掉动词的全部特性。2006年第l期在现代汉语中,“比”的用法比较专一、稳定。“根据黄晓惠(1992),它用作比较式标记的用法占其所有用法的96%左右”(石毓智,2001:204)。《醒》中,“比”字共出现218次,用于比较用法的为147例,占其所有用法的67%,这表明《醒》中“比”字的功能尚不稳定,与现代汉语还存有一定的距离。X比Y式“比”字句是一种古汉语句式,早在汉魏时就已存在,自六朝以来“是趋向衰减的”,到现代汉语完全消失;而X比YW式“比”字句,六朝至明“表现为一种平缓的增长趋向,而从明到清,则出现了激增”。(黄晓惠,1992)据黄晓惠统计,清代X比Y式与X比Yw式“比”字句的出现比率为l:8.3,这与我们的统计数字1:4.6是有一定出入的。这可能体现的是《醒》山东方言的背景特色,表明当时的山东方言“比”字句发展相对迟缓,滞后于清初的北方话系统。参考文献:[l冯春田.近代汉语语法研究[M.山东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3泣2]石毓智.汉语语法化的历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3口黄晓惠.现代汉语差比格式的来源及演变J.中国语文,1992,(3).[4]吴锡根.《金瓶梅词话》特殊句式研究[D.博士论文,2001.[5史佩信.比字句溯源[J.中国语文,1993,(6).Onthe“Bi”(比)Sentenceofxing、hiiYn夕uanZhuan(醒世姻缘传)QlXia哟ie(InstituteofLitearture,HistoyrandPhilosoPhy,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Abstraet:Thisartieleanalyzesthe“B:”(比)senteneesofXingshiiYn夕ua、Zhuan(醒世姻缘传).Fromtheirdiaehronicdevelopment,alsobyrevealingtheCharaeterof“Bi”(比)、entenCeofXing、h:iYn夕uanZ人uan(醒世姻缘传),thisartiCletriestoSupplytheSynehroniCevideneeforthepeopletoreeognizethe“Bi”(比)senteneeanditsdevelopment.KeyWords:Bi(比)sentenee;verbBi(比)sentenee;superiority;inferiority仁作者简介〕戚晓杰,女,山东威海人,青岛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博士生,主要从事汉语语法研究。〔责任校对:余飞〕古汉语研究Researeh,nAneien,(二卜,;nese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