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葬具孝子图的形式与意义_郑岩

{叁全星担 些迁8旦旦团业丛 J悼蟒俱孝子图峋吩毕瘾义 郑 岩 关挂词 北朝墓葬;石棺;石棺床圣郭巨节孝子图;图像 形式;升仙 在儒家思想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古代中国 , 孝子孝行题材的绘 画 !雕刻等 (以下简称 /孝子图 0 )数量极多 , 特别是在精英艺术以 外的世俗与宗教艺术中, 这类作品更为习见 "如元代以降, 5二十四 孝图 6等成套的作品就曾被大量复制 , 广泛传播 "考古发现还揭示出 这类题材在丧葬艺术中传承的历史 , 其中以汉代及辽宋金元时期的资 料最为丰富,,J"此外 , 许多北朝葬具上的孝子图也引人注目" 带有画像的北朝葬具多为石质 , 主要有棺和棺床两种 , 其中棺 又分房屋式和匣式 , 棺床上左 !右 !后三面立屏风 , 有的前面还有缩 微的双阔和围墙 "石棺和石棺床上以流畅细密的线条阴刻画像 , 常见 墓主像 !鞍马牛车 , 以及孝子图和升仙图等 "画像原来贴金敷彩 , 至 今多已脱落, 所剩无几 " 5魏书 #穆观传 6所提到的 /通身隐起金饰 棺 ., 训, 可能就属于此类葬具 "20世纪初以来 , 北朝石葬具曾大量流 散于海外 , 近年来 , 经过多方努力 , 又有多批回归国内 .3," 刻有孝子图的石葬具年代多属于北魏洛阳时代 (493一534 ) , 2007年河南安阳固岸东魏武定六年 (54 8 ) 谢氏冯僧晖墓出土的石棺 床则是纪年较晚的一例l4] "此外 , 宁夏固原雷祖庙北魏墓出土的描金 彩绘漆木棺l5]和南朝墓葬画像砖中所见的孝子图 .6] , 也可以与北朝石 葬具上的材料进行比较研究171 " 南北朝孝子图流行的大背景是世风的变化 "这时期王朝更迭频 仍 , 赵翼慨叹 /六朝忠臣无殉节者 0 [sj "近人蒙思明指出 , 魏晋以后 家族地位压倒国家 , 孝亲比忠君更为重要 , 而 /畸形的孝道 0无非是 为了维护和强化世族的地位191 "唐长孺也谈到 , 除了门阀的经济与政 治利益 , 司马氏夺取晋室政权 , 并不符合儒家标榜的 /忠 0 的道德 , 这也促进了亲先于君 !孝先于忠的观念的形成 -.0J "此外 , 还有学者从 宫廷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入手讨论北魏孝子图流行的原因11 .]" 与丧葬相关的孝行 , 以及部分墓葬 !葬具 !壁画 !随葬品等物质 遗存 , 是孝的思想观念 !道德规范的体现 , 反过来也积极 !能动地形 塑了这种意识形态 "只停留在一般性的社会背景上 , 是无法具体解释 葬具画像在题材 !形式等方面特定的选择的 "我们应致力于寻找现象 和意义之间具体的链接方式 , 需要对图像做出描述性的解读 , 而不只 美不史句f究 0 4 3 川 关于 /二十四孝0及 5二十四孝图6源流的研究.详见赵 超: !! /二十四孝 0在何时形成 6, 5中国典籍与文化 6, 19 98 年第1期.第50 一5 5页, 第2期, 第40一45 页"关于墓葬系统孝 子图的研究成果较多, 汉代墓葬艺术中最具有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性的两项 发现分别见于山东嘉祥东汉武梁祠和内蒙古和林格尔小板 申东汉墓, 相关研究见巫鸿著.柳杨 !岑河译: 5武梁祠 ) 中国古代画像艺术的思想性 6, 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 20 0 6年 第18 1一20 1页;陈永志 !黑田彰主编: 屯和林格尔 汉墓孝子传图辑录 6 , 文物出版社, 2 0 0 9 年"关于宋金墓 葬中孝子图的研究, 见邓菲: 5关于宋金墓葬中孝行图的思 考, . 5中原文物 6, 20 09 年第4期. 第75一8 1页" 121 贯魏书 !, 中华书局, 19 74年, 第6 64页" 131 对于北朝石葬具比较集中的报道, 见郭玉堂: 5洛阳出土 石刻时地记 6, 大华书报供应社. 19 4 工年;王子云: 仪中国 古代石刻画选集李, 中国古典艺术出版社. 19 57年;黄明兰: 众洛阳北魏世俗石刻线画集 6 , 人民美术出版社, 19 87年; 王树村主编: 5中国美术全集 #绘画编 #石刻线画6 , 上海人 民美术出版社, 198 8 年 ;周到主编: 5中国画像石全集 6 , 第8卷.山东美术出版社 !河南美术出版社. 20 0 0年"有关 综述 , 见贺西林: !川匕朝画像石葬具的发现与研究6, 巫鸿 主编: 了汉唐之间的视觉文化与物质文化 6, 文物出版社 , 20 03 年 第34 1一3 76 页"此外, 在北齐 !北周至隋代入华西 域人的墓葬中, 也见有类似结构的石葬具, 但图像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大多 与中原传统有所区别 更不见孝子图, 故不在本文的讨论范 围内" }41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5河南安阳固岸墓地考古发掘 收获, , 5华夏考古6 . 20 0 9年第3期, 第19一23 页.彩版15 - 2 0 " =5] 宁夏固原博物馆: 5固原北魏墓漆棺画6 , 宁夏人民出版 社, 198 8 年.拉页线描图之三" 16] 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 5邓县彩色画象砖墓6.文物出 版社, 19 5 8 年, 第17 页, 图巧.第18 页, 图18 ; 襄樊市文物 管理处二5襄阳贾家冲画像砖墓6, 5江汉考古6, 19 86年第 1期, 第16一33 页;杨一: 5襄城区麒麟村南朝画像砖赏析介, 5襄樊日报 6 20 0 9年2月13 日, B3版" =71 关于北朝石葬具孝子图比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 见长 广敏雄: 5六朝时代美街 "研究 6. 东京:美术出版社 , 196 9 年: Eug ene Y .W an g. / C offins a nd C on fueian ism - T h e N o rth e rn W ei S a r eo P h a g u s in T h e M in n e a P o lis In s titu te o f A r ts 0 . O r艺e n ta rio n s. v o l.3 0 n o .6 J u n e 19 99 , PP .56 一64 ; 林圣智: 5北朝时代汇招汁乙葬具"图像 七机能) 石棺床围屏刃墓主肖像七孝子传图粉例己U万6, 5美术史6总第154期 (20 0 3年) , 第2 07一2 26页;赵超: 5关于伯奇的古代孝子图画6 5考古与文物6 . 200 4 年第3 期, 第68一7 2页:邹清泉: 5北魏孝子画像研究 6, 文化艺术 出版社. 20 0 7年 " =8] 赵翼: 5咳余丛考6 卷十七, 商务印书馆. 19 5 7年, 第 3 2 2 一3 2 4页" =9] 蒙思明: 5魏晋南北朝的社会 6.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 0 7 年, 第128 一131页" =10 1唐长孺: 老魏晋南朝的君父先后论 6, 氏著: 5魏晋南北 朝史论丛续编;魏晋南北朝史论拾遗 6, 中华书局, 2 01 1年 第23 5一2 50 页" =川 邹清泉: 5北魏孝子画像研究6 , 第76 一116 页" 112] 李防等撰: 5太平御览6 卷四一一 中华书局, 196 0年. 第189 8 一18 99 页"据邹清泉统计 , 郭巨故事还见于宋躬 5孝 子传 6 ( 5太平御览6卷八一一! (初学记 6十七) !佚名 5孝 子传 6 ( 5法苑珠林 6四十九) , 也见于敦煌本 5孝子传 6及 日藏阳明本 !船桥本 5孝子传6 (邹清泉: 5北魏孝子画像研 究6 第124一12 5页) "另外. 还见于晋干宝撰 , 汪绍楹校注: 是建立在其他研究基础上的判断 "在这个方向上 , 我们所思考的问题 应包括: 在当时的丧葬环境中 , 制作这些图像的意图何在? 图像以何 种方式体现相关人物的意图? 以特定形式表现的孝子图的意义是否被 严格控制在儒家思想的范围之内? 基于这样的认识 , 本文以郭巨等孝 子图为例作些尝试性的讨论 , 其中既包括对于图像内部视觉元素的观 察 , 也涉及针对图像外部的礼仪环境和各种利益驱动的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北朝葬具上所见郭巨画像数量较多 , 可以支持我们对其表现方式 加以比较和分析 "郭巨故事早在西汉已比较完整: 刘向 5孝子图 6曰:郭巨, 河内温人 "甚富, 父没, 分财二千万 为两, 分与两弟, 己独取母供养 "寄住邻 , 有凶宅无人居者, 共推 与之 , 居无祸患 "妻产男, 虑养之则防供养, 乃令妻抱儿 , 欲掘地 埋之 , 于土中得金一釜, 上有铁券 , 云赐孝子郭巨"巨还宅主 , 宅 主不敢受, 遂以闻官, 官依券题还巨, 遂得兼养儿 "[1 .! 这个故事颇不符合近人的观念!-3], 但在南北朝时期却十分为流 行 "例如 , 在 5宋书 #孝义列传 6中 , 郭巨的事迹被移植到郭世道身 上: / (世道 ) 家贫无产业 , 佣力以养继母 "妇生一男 , 夫妻共议 曰: -勤身供养 , 力犹不足 , 若养此儿 , 则所费者大 " . 乃垂泣痊 之 " 0 -14 .山东长清孝里铺孝堂山东汉早期石祠 , 在北朝时期被误认为 纪念郭巨的祠堂 , .5, , 从中也可以看到郭巨在当时的影响 " 目前所知最早的郭巨故事画像见于固原雷祖庙北魏墓出土的描 金彩绘漆木棺 -.6,, 其年代在太和八年至十年 (484一486 ) 之}可 .7,"在 这具已残破的漆木棺左侧上部横长的区域 内 , 以三角形的火焰纹区 隔 , 绘各种孝子图 , 其中至少用了三个单元表现郭巨故事 , 似为自左 而右展开 ( 图1 ) "现存第一单元描绘郭巨掘地得金 , 有榜题曰 /口 衣德脱私不德与 0 ; 第二单元为郭巨夫妇并肩而立 , 有两则榜题 , 分 别为 /相将口土家天赐皇今 (黄金 ) 一父 (釜 ) 0 ! /以食不足敬口 曹 ( ? ) 母 0 ; 第三单元描绘二人并坐于屋宇下 , 应为郭巨母与郭巨 子 , 有榜题曰 /孝子郭距 ( 巨 )供养老母 0 "汉代画像大多用单幅画 图1 宁夏固原雷祖庙北魏墓出土描金彩绘漆木棺郭巨故事 =采自宁夏固原博物馆: 5固原北魏墓 漆棺画 6 , 拉页线描图之三 ) 八只T !81ST O 只IC A L 尺仁S 1A R 1H 0 4 5 一J"纽.二,, 黔:厂挤夕 - 一 !住 之水 一 气 飞从卜 卜 卜一训- 三1 匆产 图3 日本久保恕纪念美术馆藏北魏正光五年 (524) 匡僧安墓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图4 深圳博物馆藏北朝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郑岩绘图 ) 图5 卢芹斋旧藏北朝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林圣智先生提供) 左 / 图6 美国纳尔逊一阿特金斯美术馆所藏河南洛阳出土 北魏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郑岩绘图 ) 右 / 图7 2 004年纽约展出北朝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郑岩 绘图 ) 图8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美术馆藏洛阳出土北魏正光五年 1524 )赵郡贞景王元谧石棺郭巨画像 (郑岩绘图 ) 巨掘地得黄金的一霎那 , 郭妻怀抱小儿立于一侧 , 第二幅刻郭母坐于 床上与孙子戏耍 , 郭巨夫妇立于堂下 , 省去了夫妇抬金釜还家的环 节 " 比较典型的是深圳博物馆新人藏的一套石棺床屏风上的两幅郭 巨画像 , 其榜题分别为 /孝子郭矩煞儿养母 0 ! /孝子郭巨 0 ( 图 4 ) 2004年入藏首都博物馆的一套石棺床屏风中 , 第一幅榜题为: /孝子郭拒埋儿天赐金一父 (釜 ) 0 , 第二幅的榜题 /孝子郭矩埋子 府 0 刻于建筑上 ,2-, "卢芹斋旧藏的一组石棺床屏风其一为掘地得金 , 榜题为 /孝子郭巨 0 , 其二为供养母亲 , 榜题为 /孝子郭巨天赐皇 金 0 , 文字似有错乱 (图5 ) -绷"安阳固岸东魏武定六年 (548 ) 墓出 土石棺床屏风的两幅榜题分别为: /郭拒夫妻埋儿天赐黄金与之 0 ! /孝子郭拒母 (? ) 祠孙儿时 0 .细 , 画面与深圳博物馆所藏石棺床屏 风较为接近 " 纳尔逊一阿特金斯美术馆藏北魏石棺床屏风 (长广敏雄简称之 为 / K B 本 0 ) 上的郭巨画像是一个单独的画面 (图6 ) .川., 选取了 故事最富戏剧性的掘地获金釜一节 , 与深圳博物馆藏石棺床和固岸 东魏墓石棺床屏风第一幅相近 "在这种单幅式画像中 , 20 0 4年3月在 纽约展出的一具北朝石棺床所见略有不同 , 其中郭巨肩荷来 , 似背 负一釜 ; 郭巨子为郭妻牵引行走 , 而不是像其他例子那样在其怀抱 中 ; 画面右下角还有一冒着金光的釜 ; 榜题曰 /孝一户郭拒煞儿养母天 金一釜 0 ( 图7 ) ,圳"这个画面把不同的时间点集中在一起 , 可看作 三幅式结构之第一 !二部分的整合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美术馆 ( -丁.阮 入ltn "e "polis In stitu te o f A rts ) 所藏早年洛阳出土的北魏正光五年 ( 52 ) ) 赵郡贞景王元谧石棺左侧的郭巨画像也是一单幅式 , 但画而选 择了最后的结局 , 而不是高潮 , 有榜题曰 /孝子郭巨赐金一釜 0 ( 图 吕){, , 此外 , 在河南邓县学庄 (图9 ) ! 湖北襄樊贾家冲 (图10 ) 和 襄樊麒麟村三座南朝墓出土的画像砖中也有单幅式的郭巨故事 , 皆表 现了掘地获金釜的情节 , 由此或可窥见南北文化交流之一斑 " 这几种画像的形式繁简不同 , 但不管是 /进化论 0 还是 /退 0 4 6 A R 丁少O U 只N A L 化论 0 , 都难以概括它们之间的关系 , 并不因为一种新形式出现 , 旧的形式就退出历史舞台 , 从比较丰富的北魏洛阳时代的材料可以 看出 , 各种形式是并行不悖的 "深圳博物馆入藏的一件石棺床基座 的横栏上 , 甚至再度出现了雷祖庙漆木棺所见的以三角纹分区的形 式 , 只是其 中的火焰改变为山峰 , 而山峰的刻画又综合了北魏洛阳 的样式 ( 图11 ) " 图9 河南邓县学庄南朝墓郭巨画像砖 (郑岩绘图 ) 5后汉书 #顺烈梁皇后传 6 曰: /顺烈梁皇后讳纳 ,,少善女 红 , 好史书 , 九岁能诵 5论语 6 , 治 5韩诗 6 , 大义略举 "常以列女 图画置于左右 , 以自监戒 " 0 12了-梁纳幼年的儒家启蒙教育图史并用 , 可谓尽善尽美 "其中 /列女图画 0 盖指刘向编订的 5列女传 6的插 图 , 此类图画在汉代民间流传较广 , 陕西绥德辛店呜咽泉东汉画像石 墓中有题记云: /览樊姬观列女崇礼让遵大雅贵组缓富支子 " 0 .2吕,但 是 , 观看列女图的过程和效果真的如此高蹈清尚吗? 5后汉书 #宋弘 传 6曰: 弘当蒸 见 , 御坐新屏风 , 图画列女 , 帝数顾视之 "弘正容言 曰: /未见好德如好 色者 "0洲 列女图原初的意义是 /德 0 , 但吸引汉光武帝的却是 /色 0 , 这 是画工的责任 , 还是观者的责任呢? 北朝葬具孝子图包含的问题可能 更为复杂 "工匠们所面临的任务不仅是忠实地表现原有的故事 , 他们 还必须同时考虑到葬具及其画像的功用 "这些葬具是各种利益和力量 的交汇点 , 其图像可能受到不同人物的左右 "在这样的背景下 , 无论 制作还是使用 , 图像形式和意义的变化都在所难免 " 除了叙事方式的不同 , 图像与原有故事之间的差异更值得注意 " 例如 , 在纳尔逊石棺床屏风掘地得金一幅中 , 郭巨妻身后多了一个人 物 (见图6 ) ; 纽约展出的一例 , 郭巨子的年龄较大 (见图7 ) ; 卢 芹斋旧藏的石棺床屏风第二幅出现了一对夫妇和一位男子对坐 (见图 5 ) ; 元谧棺画像中夫妇和小童并肩坐于榻上 , 对面一男子合掌而拜 (见图8 ) "在后两个例子中, 被供奉的人物除了郭母 , 还有郭巨的 父亲吗? 如果合掌叩拜者是郭巨的话 , 那么他的妻子又在何方? 是工 匠误将郭巨夫妇放置在了榻上吗? 在卢芹斋旧藏的屏风中为何不见小 童? 这些差异 , 有的或许是由于工匠所依据的文本 (包括 口传的故 事 ) 不同 , 有的可能源于工匠的失误 , 有的则可能有着更为复杂的背 五 王轰j毛 " 元谧棺两侧各刻有6幅孝子故事 , 这些故事的情节并不雷同 , 但 画像中呈现的均为山林间坐在大树下的人物 !为了追求这种同一性 , 工匠不惜回避故事的高潮 , 只有夹杂在其中的一些道具 (如郭巨故 图10 湖北 襄樊贾家冲南朝基郭 巨画像 砖 (采自((江汉考古 61986 年第1期 , 第21 页) =27 1 !后汉书;.中华书局, 19 65 年, 第4 38 币 }28)吴兰 !志安!春宁: 名绥德辛店发现的两座画像石墓 , 斌考古与文物李, 19 9 3 年第1期, 第17一2 2 页 题记释读据 张俐: 论陕北东汉铭文刻石 !, 朱青生主编: 中国汉画 研究 第二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 6 年, 第21 5 21 6 页" }29] !后汉书, , 第9 04 页 !3 0] 黄明兰: 洛阳北魏世俗石klJ 线画集 . 第73 一7( 3页, 图 8 1一8 4; 周到主编: 中国画像石全集 第8 卷. 第5 5 了8 页, 图74 7 8 " =3 !}周到主编: 5中国画像石全集 第8 卷二 -图版说明0 第 20 页, 图74解说词 " 1321 同上书, / 图版说明0 第21 而! 图7 5一7 8 解1兑词 这套画 像中有一幅未收入该书 但见于黄明兰: 各阳北魏世俗石 刻线画集李, 第74 页 , 图8 2 右端 "该 图中有一蛇 , 赵超据此 考为伯奇故事, 其说应可成立 !见氏著: 关于泊奇的古代孝 子图画卜, L考古与文物 . 2 0 0 4 年第3 期. 第6 8一7 2页 八尺T }滚}5 下O F之一C A [ 尺 15 1A 只C 日 0 4 7 图 11 深圳博物馆藏北朝 石棺床基座画像 图12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美术馆藏洛阳出土北魏正光五 年(5 2引 赵郡贞景王洛阳元谧石棺画像 (采自 5瓜茄 6第5 号, 大阪:瓜茄研究所, 1939年 , 插页图) 巨童 U立 红 三 图13 河南洛阳出土北魏石棺床屏风郭巨画像 (拓片, 采自周到主编: 5中国画像石全集 6第8卷 , 第55 页 , 图74; 线图 , 郑岩绘图 ) 事中的金釜 ) 和榜题仍与故事原有的情节保持着有限度的关联 (图 12 ) "元谧棺画像对于故事的 /偏离 0 不是偶然的 , 19 7 7年洛阳出 土的一套北魏石棺床屏风画像进一步发展了这种倾向 -朋卜 有研究者认 为其中一幅为郭巨故事 ( 图13 ) -弓工., 的确 , 我们可以注意到这幅画像 与元谧棺画像的相似之处 , 如树下并坐的夫妇和小童; 但是 , 前者之 中人物身份更加模糊 , /供奉一被供奉 0 的二元对_!父关系不复存在 , 小童不在榻上 , 标志性的金釜也不翼而飞 "更为重要的一个变化是 , 画面中没有题记 , 作者不再借助文字来建立图像与故事的链接 , 只有 空自的榜框作为一种失去功能的形式遗留下来 这套石棺床其余多扇 屏风_仁的画面主题更为模糊 , 尽管有研究者将其解释为丁一兰 !原毅 ! 老莱子 !眉间赤等故事圈 , 但这些画面大同小异 , 大多缺少与故事情 节 ! 人物身份相关的标志 , 也没有题记 , 我们看到的只是在大树下 ! 山石间或立或坐的人物 (图14 ) " 更为复杂的是深圳博物馆石棺床基座横栏一图 ( 见图11 ) 一上文 谈到 , 该图的三角形山峰来源于固原雷祖庙漆木棺的火焰纹 , 但是 , 深圳一图并没有保 留雷祖庙棺严谨的叙事程序 , 相反却变得十分混 乱. 故事的高潮出现于D 区; B ! E 两区的画面大同小异 , 似乎重复表 现了故事大团圆的结局 ; A 区的房屋与B ! E 区所见近似 . 但房屋内 外的人数却与故事不符 , 也有可能将其他故事混入; E 区的郭巨夫妇 图14 河南洛阳出土北魏石棺床屏风人物画像 (采自周到主编: 5中国画像石全集 6第8卷 , 第56一59页.图75 一78 ) 0 4 8 八R T }O (_}R 闪A L 图15 深圳博物馆藏北朝石棺床基 座横栏画像局部 ( -了 ) 身后多了一位手持盖的侍者; C ! F 区的人物 ! 鞍马完全与郭 巨故事无关 ( 图15 ) 综合来看 , 这些葬具上的画像可以分为两个层面 , 其一是画像的 局部 , 其二是整套画像的集合; 第一个层面重在表现故事的情节和人 物的个性 , 第二个层面强调总体视觉效果和共同的意义 这两个层而 在不同作品中的表现有所差别 , 以固原雷祖庙漆木棺画像为例 , 如上 所述 , 在第一个层面上 , 郭巨故事完整有序 , 观者可依次观看故事的 各个单元 , 就像阅读文字记述的故事一样 "另一方面 , 这些画像位于 棺侧面的上部近边缘处 , 各单元之间杂有三角形火焰纹 , 中心部分为 龟甲纹和圆形交织的纹样所占据. 这些杂侧于各种几何纹样中的人物 故事更像是一个装饰系统的附件 , 而不是独立的绘画 "观者如果没有 足够的耐心按部就班地观看 , 那么 , 这些孝子故事就只能 /装饰性 0 地存在 " 第一个层面的叙事性在纳尔逊孝子棺的表现最为成功 , 其故事情 节完整准确 , 个性鲜明 , 内容与形式有着完美的结合例 "但这并不影 响它在第二个层面上显示出一些共性 , 如整套石棺每侧三个故事的布 局 !均匀排列的题榜 , 都突出了形式上的整体感 , 山石 !树木在分割 空间的同时 , 也使得每个故事历时性展开的各单元具有了视觉上的共 时性 , 如果观者不熟悉故事的内容 , 恐怕难以从中找到头绪 ( 图16) -川"元谧石棺画像在第一个层面上更为弱化 , 工匠似乎无意于表现每 个故事的个性特征 , 而是迅速地转向第二个层面上的同一性 (见图 12 ) 二在深圳博物馆石棺床基座横栏上 , 第一个层面上的时间概念变 得十分混乱 , 而强化了由总体形象所营造的一种视觉氛围 , 原有的故 事只是若有若无地浮现于其中 (见图11 ) " 在北魏洛阳时代 , 那些处于同一时期 ! 同一地域 ! 同一社会阶 层 , 选取了同一母题的画像 , 显现出各不相同的指向 , 而上述两个 层面的变通 !协调 !转换 , 实际上包含着工匠们煞费苦心的筹算与经 营: 要对这些现象做出解释 , 就必须将葬具及其画像外围的各种因素 考虑进来 }33 }我曾在他处分析过纳尔逊孝子棺王琳画像的形式与故事 隋节之间的关系. 见拙著: !正面的马. 昔面的马 . 又物天 地 . 2002年第2期. 第5 8一59 页 !3 41例如. 当纳尔逊孝子棺上的郭巨故享大致按照自左而右 的顺序展开时!相邻的孝孙原毅故事却是从右至左展东 有 学者曾将郭巨故事最后一个单元误作第一个单元来描迷. 见 黄明兰; ;各阳北魏孝子棺 6. 人民出版社. 19 8 5年 上比据李 献奇!黄明兰王编: 夕画像砖石刻墓志研究 . 中州古籍出版 社. }9 94 年 第57 页 }351 后汉书 , 第!3 12 页 =361 黄明兰: 洛阳北魏世俗石刻线画集 !. 第! 旧百- }37] 范祥雍: 洛阳伽蓝记校汪 6, 上海古籍出版社. !978年, 第174 175页-. 1381段成式: 酉阳杂姐户.中华书局, 19 8 1年, 第12 3 而 13 9 8郑岩: 说 / 窥窗 0 设计艺术研究一 2 0 佗年第l 期. 第29 32 百 ! 1401 黄明兰: 洛阳北魏世俗石刻线画集 , 第9 5一9 6 页:郭 建邦: 北魏宁憋石室线刻画 , 人民美术出版桂. 198 7年 研哭者多将与石室同出的墓志中死者的姓名读作 / 宁憋 0 , 最 近曹讯王张读为 /宁想0 , 这样便可与其字 / 阿兮-.互训 见 曹汛: 川匕魏宁想石室新考订 .王贵祥王编: 中国建筑史 论汇刊 第4辑.清华大学出版社. 2 0 11 年, 第77 125 页 林圣智及曹汛均认为石室为祠堂而非葬具 . 其理由恐嫌不 足"见林圣智: 5北魏宁愁石室的图像与功能 , 美术吏研 究集刊一第十八期 (200 5 年) , 第l一7召页 =41 >邹清泉: 北魏孝子画像研究 , 第43 45 页 =4 2 >贺西林: 北朝画像石葬具的发现与研究 !第3 6 1- 3 6 2 页"贺西林王要的依据是 !魏书 #元谧传一的记载 : / (谧 )正光四年 (5 23) 亮"给东园秘器 !朝服一具 !衣一 袭, 帽帛五百匹"0 魏书 , 第55 4页 =4 3] 例如, 摄影家焦波曾拍摄生活在山东博山区夭津湾村的 父母在寿村前的表隋喜悦的合影"焦反: 淹爹俺娘 . 山东 画报出版社 , 1998 年. 第10 2一!04 而 ! >4 4}汀义礼 #既夕礼 .-商祝饰枢 0 郑玄 王: /饰枢为设墙 柳也, 巾莫乃墙.谓此也"墙有布帷, 柳有布荒 0贾公音疏 云: /云 -饰枢为设墙柳也 . 者, 即加帷荒是也 0 (郑玄汪 , 贾公彦疏 , 十三经注疏 整理 委员会整理 ; 仪礼注疏 , 北京 大学出版社. 20 0 0 年, 第8 斗7 8 48 百) 礼记 #丧大记 郑 注 : -.棺饰者 , t tt 荒. 蒙也. 在旁日帷 , 在上曰荒 , 皆所以 衣柳也 "0孔 颖达疏 : -. -徽荒 .者 , 荒. 蒙也. 谓柳车上覆. 谓鳖甲车也_ -. (郑玄汪 , 孔颖达疏 , 十三经汪疏整理委员会 整理: 一子仁记正义丫, 北京大学出版肚, 20 0(J 年 , 第149 6 - 149 7 页) 汉代送葬画像见于山东微山沟南墓石掉画像 (王 思礼 !桃非 !丁冲 ! 万良: :匕东微山县汉代画像石调查简 报 一 考古人. 19 8 9年第8 期. 第70 7 百) 和江苏 市县龙固 多 长乎_汗会 0 4 9 图16 美国纳尔逊一阿特金斯美术馆所藏河南洛阳出土 北魏孝子棺画像 (w lr一旧m w atson , Th e A rrs 口f C h i,:a 10 月D 夕0 0 . N e w H a v e n a n d L o n d o n : 角 }e U n lve rslty P re s s , 19 95.P.156 .f一9 252 ) 图17 美国纳尔逊一阿特金斯美术馆所藏河南洛阳出土北 魏孝子棺蔡顺画像 (拓片反相 , 采自黄明兰: 5洛阳北魏世 俗石刻线画集 6 , 第4页 , 图6 ) 一创 与从 l优 歹仑万粤, 寮只 图18 山东青州傅家北齐武平四年(573) 墓画像石 (郑岩绘 图) 孝 , 最初指的是尊祖敬宗 , 后演变为对近亲的敬重与奉养 "具体 到丧葬环境中, 孝子图必须平衡 !满足死去的父亲和 (或 )母亲与其 子女两方面的利益 " 首先讨论孝子图与死者子女的关系 "我们暂时告别郭巨 , 借助蔡 顺画像对此加以观察 "蔡顺在火灾袭来时以身体保护亡母之棺的事迹 见于 5后汉书 #周磐传 6 : 母年九十, 以寿终 未及得葬 , 里中灾 , 火将逼其舍 , 顺艳伏 棺框 , 号哭叫天 , 火遂越烧它室 , 顺独得免 "ls51 蔡顺画像最为精彩的一例见于纳尔逊孝子棺右侧中部 ( 图17 ) 曰,_ 我在这里不再讨论画像的叙事方式问题 , 换一个角度看 , 这幅画 像还透露出葬具制作完毕而 /未及得葬 0期间存放的情况以及葬具和 孝子的关系 "故事是汉代的 , 但画像可能同时反映了北朝的状况 " 葬具是从墓室中出土的 , 然而除了结合墓室的环境来理解其形 制及画像 , 还要考虑到在葬具埋入墓室之前的制作 !赠送 !购买和丧 礼等环节 , 考虑到在这些环节中葬具与各种人物之间的联系 "由于文 献中缺少相关记载 , 因此蔡顺画像所透露出的这类信息就特别值得注 意 "在此基础上 , 我提出一个假设 : 在死者安葬之前 , 人们有机会看 到葬具以及上面的画像 , 有机会在视觉和意义上建立起画像与死者后 人 ) 那些新孝子 ) 之间的联系 " 关于北朝葬具制作的情况 , 我们了解十分有限 " 5洛阳伽蓝记 6 卷三记汉代人崔涵复活的故事 : 洛阳太市北奉终里 , 里内之人多卖送死人之具及诸棺棒 , 涵 谓曰: /作柏木棺 , 勿以桑木为攘 "0人问其故 , 涵曰: /吾在地下, 见人发鬼兵 , 有一鬼诉称是柏棺 , 应免 "主兵吏曰: -尔虽柏棺 , 桑术为攘 . 遂不免 "0京师闻此 , 柏木踊贵 "人疑卖棺者货涵 , 发此等之言也 "四 由此可知北魏洛阳太市以北奉终里是专门经营 /送死人之具及诸 棺停 0 的地方 , 其所产棺撑多为木质 "唐人段成式 5酉阳杂姐 6十三 /尸安篇 0 云: /后魏俗竟厚葬 , 棺厚高大 , 多用柏木 , 两边作大铜 环钮 0 .洲这里提到的 /大铜环钮 0 也见于元谧棺画像 , 可知北魏石 棺模仿了这些木棺的造型 "也许奉终里的木棺上也有着华美的画像 , 固原雷祖庙出土的漆木棺就是一个旁证 , 如雷祖庙漆木棺上 /窥窗 0 的细节 , 就呈现于元谧石棺上训 "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1931 年洛阳故城北半坡出土北魏孝昌三年 (527 ) 横野将军甄官住簿宁想石室是一具房屋形的棺 -训 , 其正面门 两侧有 /孝子宁万寿 0 ! /孝子弟宁双寿造 0 的题名 , 文字刻划十分 粗陋 , 与石室其他榜题中精心雕刻的文字风格差别明显 , 疑为宁想的 斓 0 5 0 美术学报 A R T JO U R N A L 两个儿子双寿 !万寿购得葬具后加刻的题名 "邹清泉推测宁想石室可能是从负责制作宫廷丧葬 用品的 /东园 0 订购的 7-l, "果真如此 , 则需要对于东园的性质重新加以评估 "不管何种可能性 成立 , 这套葬具仍属于商品 "那么, 这就意味着其画像可能在出售时为人们所看到 " 贺西林认为 , 有些刻有画像的北朝葬具 , 如元谧石棺 , 属于由皇帝赏赐 !官方制作的 /东 园秘器 0 f421 "那么 , 这些代表着帝王恩泽的葬具 , 很有可能在葬礼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陈列 出来 , 成为被众人观看的对象 "另外 , 在中国古代 , 乃至今天许多地区的农村 , 预制寿材比预 作寿藏是更为普遍的现象I43] "那些事先制作的葬具 , 有更长的时间 !更多的机会为其他人所看 到 " 在先秦和汉代的送葬行列中 , 棺多以枢车 !鲡车等运载 , 其外部有包装和装饰1441 "与这种 传统不同, 山东青州傅家北齐武平四年 (57 3 ) 墓画像石表现了送葬行列中一具木结构的房屋形 葬具完全展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情景 (图18 ) .性51"由此推测 , 在送葬的时候 , 葬具的画像有可能 被公众看到1461 " 考虑到上述制作 !颁赐 !送葬等情况 , 这些葬具就具有了双重功能 , 即除了最终秘藏于墓 室之中, 还可能在安葬之前用于陈列和展示 "也许只有在 /被观看 0的前提下 , 才能更好地解 释画像风格之精妙 !形式之多样 "葬具上的画像造型准确 , 线条优雅 , 外表施以鲜艳的色彩和 贴金 "美轮美灸的画像除了表现道德或宗教的意义 , 还愉悦我们的眼睛1471 , 这些跨越了干百年 的图画至今能够打动我们 , 相信6世纪的人也应该有着与我们相近的感受 " 葬具画像所预设的第一批观者可能并非死者的后人 , 这些画像不是童蒙读物的插图, 对新 孝子的教化应该发生在更早的时候 , 而不是在其父母的葬礼上 "帝王将带有孝子图的葬具赐予 逝者 , 包含着对于死者后人一一新一代的孝子一一韵赞誉 , 因此新孝子们会急不可待地将这种荣 耀展现给公众 "即使是出资订制的葬具 , 他们也希望参加葬礼的人们看到上面的画像 , 因为精 美的画像意味着新孝子们付出了更多的钱财 , 而这些钱财无疑是孝心的体现 " 的确 , 父母的去世 , 是那些意欲博取声名的新孝子们表演其孝行难得的时机 "在南北朝正 史 /孝友 0 ! /孝行 0 ! /孝德 0之类的列传中, 传主的孝行常常体现于如何安葬和追悼逝去 的父母 , 故 /负土成坟 0 ! /庐于墓侧 0 ! /三年泣血 0之类的套话比比皆是 "如同郭巨故事 一样 , 蔡顺的故事在六朝正史中也一再被抄袭l48] , 甚至多处用词雷同 , 史书的作者套用旧有的 文字来 记录 混凝土 养护记录下载土方回填监理旁站记录免费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 新的故事 "这种抄袭 !移植欺世盗名 , 但另一方面也建立了古代典范与现世人物之 间的关联 , 古孝子是塑造新孝子形象的 /模 0 与 /范 0 , 新孝子也因此成为古孝子穿越时空的 复制品 " 在葬具上刻画孝子图 , 则又一次将孝的主题与墓葬结合在一起 "与文抄公们的方式不同 , 这些葬具上的孝子图并不直接展现新孝子的形象 , 而是继续描绘那些古代的样板 "也许在葬具 和墓葬中描摹活人的形象 , 既不吉利 , 也缺乏恒久的价值; 只有那些经受了岁月考验的古代孝 子 , 才可以镌刻在坚硬石头上 "接下来 , 从古孝子到新孝子的焦点变换 , 要在展示和观看中得 以实现 " 纳尔逊孝子棺两侧除了蔡顺故事 , 还刻画了其他人物 , 包括舜 !郭巨 !原毅 !董永和王 琳 "如郭巨故事所见 , 这些画面多以两个或三个单元表现同一个故事 , 主人公在画面中多次 出场 "但蔡顺的故事却只有一个场景 , 虽然画面看上去大致可分为蔡宅和邻宅两部分 , 但实 际上 , 这两个部分是共时性的关系 ) 当邻居的房屋火势正旺的时候 , 蔡顺俯卧到了母亲的棺 美术史研 究 0 5 1 戛戛翼iii}}} .}}} 图19 孝子与孝子棺(郑岩绘图) 飞飞!! !! !! !! . 入入 图2 0 江苏南京西善桥宫山南朝墓竹林七贤与荣启期模印 拼镶砖壁画(采自姚迁 !古兵: 5六朝艺术 6, 文物出版社, 198 1年 , 图162 !16 3 ) 镇三里庙村画像石 (刘尊志: 5徐州汉墓与汉代社会研究 6, 科学出版社 , 20 11 年, 第2 84页) " 145] 夏名采: 5青州傅家北齐画像石补遗6 , 5文物6. 20 0 1 年第4期, 第9 2一9 3 页"对于这一画像主题的研究. 见郑 岩: 5魏晋南北朝壁画墓研究6 , 文物出版社, 2 0 02 年, 第 241 一246页;郑岩: 5图像中的葬礼与葬礼中的图像 ) 以 两汉北朝材料为中心 6, 5图像与仪式) 宗教史与艺术史的 融合6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 复旦大学, Z O n 年 12 月" =4 6] 我此前曾谈到, 该墓画像石可能受到粟特入华美术 的影响 (郑岩: 5魏晋南北朝壁画墓研究 6, 第2 3 6 一2 8 4 页) "乐仲迪指出, 该画像 中的犬应与粟特丧葬中的 /犬 视 0 (S agd I d) 有关 (Ju d ith L erner, / Z oro astria n F u n e ra ry B elie fS a n d P ra e tie e s K n o w n fro m th e S in o - S o g d ia n TO m b s in C h in a .0 Th e S ilk R o a J .V o l. 9 . 2 0 1 1. p p. 18 25) . 进一步证明画像表现的是送葬的场面"在纳 尔逊孝子棺蔡顺画像房屋正脊立一鸽, 应是死亡的象征;其 右下部也有一只犬.联系青州傅家的例子来看, 这是否说明 北魏葬具画像的制作也受到粟特美术的影响呢? 如果这种 可能性存在, 那么.这或许意味着画像除了表现蔡顺的故事 外, 同时也与丧礼的场景有关" 5魏书 #宣武灵皇后胡氏列 传6记二/后幸满高山.夫人!九缤 !公主已下从者数百人, 升 于顶中"废诸淫祀.而胡天神不在其列"0 ( 5魏书6, 第3 38 页) 陈坦据此认为 /胡天之祀.始于北魏0 ( 陈垣: 5火袄 教入中国考6. 5国学季刊6第1卷第1号. 19 2 3年, 第2 9一30 页) "但是言及袄教对于中原墓葬的影响.材料尚少, 未敢过 分估量之"我于此暂备一说, 更待后证" !47] 类似精细优雅的风格, 并且同样使用了多种技术和材料 的另一个相近的例子是南朝大墓中的竹林七贤和荣启期彩绘 模印拼镶砖画"砖画密封在墓室中, 似乎与审美的眼睛无关, 但是许多研究者推测, 壁画是对于名家作品的复制" 上 "画面没有凸显故事的起承转合, 而是一个相对静态的场景 " /静 态 0 来自房屋 !棺的直线所形成强烈的块面感 , 这种视觉效果与其余 部分山石 !树木所形成的漫回流转的动感迥然不同 , 使得这部分画面 成为一个视觉焦点 " 上文在分析郭巨画像时 , 我们谈到了葬具画像的 /两个层面 0 " 结合纳尔逊孝子棺蔡顺画像独特的形式 , 我们可以继续发展 /层面 0 的概念 , 对当时的 /观看 0作一种推测性的复原: 第一 , 观者被各个 局部戏剧性的故事情节所吸引, 思绪进入画面所营造的虚拟时空中, 而忘记了石棺的存在; 第二 , 观者后退一步 , 故事的细节逐渐模糊起 来 , 画面的整体性变得重要 , 孝子们作为一个集合所具有的共同意义 凸显出来 ; 第三 , 如果观者的视野继续扩展 , 石棺作为一件 /实物 0 的形象便得以呈现 , 更为重要的是 , 在丧礼中, 观者可能还会看到新 孝子就站立在石棺的旁边 (图19 ) " 在最后一步 , /新孝子和石棺的关系 0与画像中 /蔡顺和蔡母 之棺的关系 0 相平行 , 新孝子对应着蔡顺 , 真实的棺对应着画像中的 棺 , 画中的场景在画外重现 "在新孝子表演着古孝子故事的同时 , 古 孝子的图画也成为新孝子映射在石棺上的影子 "不管死者的后人是否 真的富有孝心 , 至少在仪式和图像的综合作用下 , 他已经被妆扮成一 位孝子 " 也许蔡顺画像只是一个特例 , 实际上 , 多数孝子图与新孝子的关 联并不需要如此机械和复杂 , 孝子图所包含意义可以被轻易地转移到 新孝子身上 "石棺画像题榜上古孝子的姓名彰彰在目, 无法剥夺其事 迹的归属权 , 然而 , 新孝子俨然可以与这些古代样板相提并论 , 当人 们称赞新孝子的德行时 , 用在古孝子身上的赞辞便随时发挥作用 , 就 像史书中将蔡顺的事迹套在新孝子身上一样 " 当制作者和观者的兴趣更多地转向孝子图作为一个集合所具备 的共同意义时 , 情节本身就不再重要 "复杂的是 , 如果原有的人物身 份 !事件 !年代 !场合等被淡化 , 那么 , 一旦有其他的力量介入 , 故 事就不再具备原有的控制力 , 图像的意义就会发生偏移 " 四 另一种力量来自死者 " 孝子们在丧礼中的表演是一次性的 , 庐于墓侧 ! /三年无改于父 之道 0 , 以及定期的祭祀 , 虽然可以使他们的孝行在一定程度上得以 延续 , 但那些葬具终究要与死者一起进入另一个世界 "林圣智认为 , 孝子图中的人物可以作为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连接 , 并代替生者在墓葬 中侍奉墓主l-川"但是 , 孝子图并不同于随葬的陶俑 "要探索它们在墓 葬中的功能 , 仍然离不开对于图像本身的观察 " 美术史研究 0 5 3 图24 河南洛阳上窑出 土北魏石棺左侧男墓主 升仙画像 (郑岩绘图) 15 5] 临胸县博物馆: 5北齐崔芬壁画墓 6 , 文物出版社. 200 2年" }561 王子云: 5中国古代石刻画选集6 , 图5 7 !5 .9: 这套石 棺床其他相关的图版又见黄明兰二5洛阳北魏世俗石刻线画 集诊.第79 一90 页, 图87一98; 周到主编: 5中国画像石全集6 第8卷.第6 7一6 8 页.图8 6一87.该书图版说明称 -.原石流失美 国0 , 但目前尚不知具体的收藏者" }57] 长广敏雄: 5六朝时代美术"研究6 . 图版2 9一3 4, 第 148 页. 图4 1 " 15 8{同上注, 第14 8页" =591 李小旋: 5妇人 !仙人与舞者 ) 试论中国早期绘画中的 人物形象的再利用6, 稿本" 16 01 邓菲研究了宋金墓葬中孝子图与升仙的关系(邓菲: 5关 于宋金墓葬中孝行图的思考6 ) "这些晚近的材料与北朝葬 具石棺床孝子图之间的关系还值得进一步探索" 16 1!南京博物院: 5江苏丹阳胡桥南朝大墓及砖刻壁画 6, 5文物6. 19 74年第2期. 第44一56页" =62] 南京博物院: 5江苏丹阳胡桥!建山两座南朝墓葬6, 5文 物6. 1980 年第2期, 第1一17 页" }6 31同上" 16引洛阳博物馆: 5洛阳北魏画象石棺6 , 5考古6 , 198 0年 第3期.第2 29一2 41页" 人物的图式 , 以及与大龙大虎的组合 , 都十分相近 , 这些画面所衍生 的意义也没有根本性的差别 " 1977年洛阳北郊上窑沪河东砖瓦厂出土的一具石棺的两侧刻画墓 主骑龙骑虎 , 在仙人 !乐伎 !怪兽的呼拥下升仙的场景 (图24 ! 25 ) ,州"这套画像表面上与孝子题材不同, 但却可以通过元谧棺所见的龙 虎 !怪兽等共有的图像衔接起来 , 而孝子图的变形则是更为巧妙的一 种衔接方式 "这类驮载有神人的龙虎 !怪兽在北齐崔芬墓壁画中也可 以见到 , 只是与之相配的是屏风上的高士而已 (见图21 ) " 龙虎是求仙者的坐骑 , 羽人是求仙者的引导者和护卫者 , 身份 转换后的高士 !孝子是求仙者同道 , 而求仙者则是死者本人 "孝子图 最初主要指向死者后人的荣耀 , 而转换后的画面又与死者的利益结合 在一起 "在1977年洛阳出土的石棺床和深圳博物馆收藏的石棺床屏 风中 , 还可以看到孝子图与墓主的偶像并存 "即使没有出现墓主的画 像 , 这些葬具还是要和死者的遗体一同被掩埋在墓葬之中 " 制作葬具画像的工匠可以在一项作品中强调与死者后人声誉相 关的孝 , 而在另一项作品上突出与死者利益相关的升仙 , 更可以在同 一项作品中通过其巧妙的手法 , 取得 /一语双关 0 的效果 "这样 , 无 论是死者的利益 , 还是其后人的荣耀 , 便都可以在这些葬具上呈现出 来 , 同时也避免了不同题材的图像之间的对立与分裂 " 从思想史的角度来看 , 这里的孝道或神仙观念并没有多少超越前 代的内容 "无论孝子还是升仙 , 均是一些陈词滥调 "孝子图固然是汉 代以来就流行的题材 , 而升仙题材也缺少任何新鲜的发明 "只要对比 一下汉代的情况 , 就可以感受到北朝的升仙图像在思想方面是何等苍 白的 "虽然文献中并没有明确留下汉代关于死后成仙的系统的理论 , 但是在墓葬和祠堂中 , 却可以看到汉代人正通过各种艺术形式来建构 一套与神仙信仰有关的图像体系 "也许这些图像最初并非出现在墓葬 或祠堂中, 但它们的确对丧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初步看来 , 这个图 像体系大致包括三个方面: 其一是以西王母为核心 , 以各种仙人为辅 的神格系统; 其二是关于仙境的想象与描述 , 包括仙岛 ! 昆仑山 !天 门 !楼阁等母题 ; 其三是去往仙境的途径 , 包括天马 !神鹿 ! 玉女 ! 图2 5 河 南洛 阳 上窑 出土 北 魏石 棺左侧男墓生升仙画像局部 (采自 周到主编: 5山国画像石全集 6第8 卷 .第斗5页 , l毛860 ) 六博以反部分乍 -与行列 这个系统 {角巨只{州爪行厂卜某此地阵:戈社会中下{二{, 也斤长为{听丫丁{污勺人 按受 , }赶没了丁土澎云完成和定断以, 但钻达些公试}/日勺图像却生习声乖活 , l丫犷有思象力柯ltiJ !J兰川 -!乙招比 , {州洲葬上川习:)l 见的丁}一们恤}{像却界得单 !方 !空 !卜{. 儿 }日引{仁}神 ! 引导的羽人 ! 片 种}圣山一和乘龙骑风的乐 }_等人l下, 关 {一仙垃的_具不侧 述以泛宗羚比的倡像 , 均一l一分少见, 史小见 创少}.日内新毋题 至于了丁的学 行将区上勺引像青t.I 道教几毛术 , I坦址难以切 -{, 行紧 -州勺! 7一 l三此 {叫像缺 三石iJ度化毛8呀致,},所具备的系统理沦和相关仪式 . 我们 l(能从 -{-着j一8传统田!巴的延找 处 犷死 j.一吏为)勺密 ! J沂颖的理 ;仑和思川 , 7习一能要至lJ万阵此了;认可和洲;教造像 }_少; !材戈 洛 8泪城内 .卜宁 塔林立 , 们卜叫 !巩县的丫}-京 8{一了墅大规模地斤凿 , 越来越多的人祈求死者的灵魂能够进 人佛牟交片 典细致描述 ! 少!{;午1剖像桔心构筑的天 趁, lTlJ 对二{几叱者肉甲钓女葬 . 则只是浓据 }专统的礼汉胎 炭 办事{ 已 8涂了一此装饰性的住花1,tJ 案 , 佛教巴巴 !教 义和川关几仪 , 汗没孔一友母独 /针压只葬 典画 -切冲 卞于所谓的伏教信仰 . 叫只是有限地出现 J几这一川期进 广!巾几J帕勺粟特等外斗:移 }泛的 筑葬 -1- 如梁 !兑南_!仁朝的工厉对于建构升自lJ图像系统还 仃一此贡献的话 , 邵就址摸侧 J.与高 匕 和孝 户题 -一才叮祝叫均边界 , 甚至在某种程度 卜将这此人物故事 ;坦{引叻{丈到 J 以神自1!信仁lJ 为咳 L.l 内 }.习陈系统中 上!内幸之寸T比. 吏重要的是 }叫像J阵式_仁的变化 在 玉些围络着死 l-_展 汗的艺术创{仁丈践 ,{, , 睁份以.,故{{-了}_匠flJ 哑过刊一十形J4比的微妙调 ,布 又{叹衡着栩关的齐不,{,不lJ流 , 将沉闷二味均主巡宁口见 得丰丫 多形 , 各 了f千秋 至 {几构图 日刊一2几透视 关系的探索 , 对于树木 ! !lJ石送此新 物象 {)-了描 票 断密丫r丁交雍作流杨})勺线法 , 以硬绿浅红深 ! 胜泥{!汗习, 吏是丫曰勺容 上夕{!的对于艺术讼 , !i一J抢 积极了巡求 丁以配 , 这个时代特有的 /艺术目觉 0 , 一耳!仅星现在东辉南侧绘画形形色色的{#}一J泛 t[] 世);御羽, 也不仪丧热l一{几传川的卷绷画以泛那此师承有序的 友师身 }一 {汀徉也晚亥灯自三些沐理 }几黄 呆}一}勺7毛J了:-之 !- 二一! c人八坛亏了!子一八一士L -一 一一一斗工二冷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