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的气味最美好——重读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

文学-Rz论 乡野的气味最美好 ——重读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 陈惠广西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530000 摘 要：本文从荚言小说《红高椠家族》创作的背景——高 密东北乡及其风俗、心态的乡野气息，人和费、植物等一切生 命自由自在的原始状态体现出的野性美，以及小说语言的乡野 味三个方面，体现了《缸高粱家族》独具特色地充满7浓厚乡 野气息的乡土世界。 关键词：莫言；乡野气息；《红高粱家旌》；生命；语言 【中图分类号】：1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09-0021-02 初读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其中对死 亡的奇诡恐怖的描写。如今在对莫言的生平有了一定的了解之 后重读《红高粱家族》，却读出了一种自由自在的美丽的乡野气 息。莫言的好友刘毅然曾说：“莫言的血管是和他的那块苦难深 重又不屈繁衍的土地，那块最英雄好汉又最混蛋王八蛋的土地 紧紧相连的，这是条沉重深厚的根，它不断给莫言以养料，也 不断给莫言以痛苦。”(刘毅然《莫言，一杯热醪心痛》) “我是一个出身底层的人，所以我的作品中充满了世俗的观 点，谁如果想从我的作品中读出高雅和优美，他多半会失望．⋯⋯ 我是一个在饥饿和孤独中成长的人，我见多了人间的苦难和不 公平，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同情和对不平等社会的愤怒， 所以我只能写出这样的小说。¨¨“这样的小说”就是以其生长 于农村，历经冷暖和苦难的生活经验，把政治势力之外的民间 乡土作为主要描写对象，以一种充满野性的自由自在的民间情 感来支撑整个作品。他的小说没有沈从文的浪漫诗意，没有赵 树理的政治功利，而特意营造出一种灰暗的冷色调，渗透着对 生命的感受，充斥着民间的原始的乡野气息。而这种乡野气息 源于小说的背景——高密东北乡，生命的原始状态——自由自 在的野性追求，以及小说语言的乡土气息。 “故乡留给我的印象，是我小说的魂魄，故乡的土地与河流， 庄稼与树木，飞禽与走兽．神话与传说，妖魔与鬼怪，恩人与仇人， 都是我小说中的内容。”【21《红高粱家族》就是以他对故乡山东 高密的记忆为背景展开。他为“高密东北乡”搬来了“山峦、丘陵、 沼泽、沙漠，还有许多在真实的高密东北乡从来没有生长过的 植物。”并把他要写的内容“全部移植到一半虚构一半真实的高 密东北乡来”，这一下子让他“找到了儿时那种对生命与大自然 的感受。”于是，这里有YJJP．沃的黑土地和黑土地上生长着的“辉 煌的”、“爱情激荡”的红高粱以及血红的高粱酒，有“成群结队” 的“马蹄大小”的“喜食新鲜牛粪”的螃蟹和“肥的象肉棍子” 的白蟮鱼，有既“精忠报国”又“杀人越货”的充满血性的自 然生活着的人群，⋯⋯这是一个独具特色地充满了浓厚乡野气 息的乡土世界。 “高密东北乡”这片土地上的民间风俗习惯及乡民的原始心 态，也透着一股朴素的气息。《红高粱》写了被莫言戏称为“婚 丧嫁娶公司”的一整套民俗仪式，写了母亲死后，孩子唱的那 支“指路歌几”。《高粱酒》中，奶奶在酿酒兑药时，要点花烛． 烧纸银并做出无限神秘的样子，《狗皮》中老耿头被鬼子捅了 十八刀未死，使他在每次诉苦会上，都要膜拜那“大恩大德的 狐仙”。这种对于神灵和超自然力量的信奉，显示出一种世代因 袭的原始心态特征。由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而形成的民族传 统的风俗习惯，体现了小农意识的原始心态。 莫言祟尚生命的自由自在的原始状态，追求生命的野性美。 在他的小说中，一切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植物， 都具有求生的本能和强大的生命力。万物皆有灵，人有人的生 存方式，狗有“狗道”，红高粱也是有爱恨情仇的鲜活生命，“生 命”也散发出一种原始的乡野气息。 从人物看，《红高粱家族》讲述的是民问的传奇故事，渗透 着莫言对美好爱情、自由生活的渴望。“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 历史，只有传奇。”因此，莫言塑造的人物形象都非常真实饱满。 《红高粱》中的主人公无论是余占鳌、戴风莲、还是罗汉大爷， 都有着无拘无柬的叛逆性格和狂野放纵的土匪习性，是一群未 被文明驯化的野性十足的乡野村民。然而正是通过他们在逆境 中求生存的顽强的生命意志，及敢爱敢恨、率性自由的生命渴求， 体现出了他们对原始生命力的野性的呼唤，以及隐含在民族文 化深处的强悍有力的生命意志。余占鳌，杀死和自己母亲姘居 的和尚，又为抢夺戴风莲而杀死她婆家的父子俩，进而是杀死 侮辱奶奶的土匪白脖子，最后带领乡民和日本鬼子进行殊死搏 斗。其全部行为几乎都是由生命的本能驱使着争强斗勇，透着 一股民间朴野剽悍的豪强气息。戴风莲为幸福不择手段，恋儿 为情为欲不计荣辱，罗汉大爷受尽极刑仍咒骂不休⋯⋯这些自 由自在的来自乡村民间的小人物，不拘礼法，蔑视陈规，朴实 野蛮，将原始生命的野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仅人的生命力顽强，动、植物同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从羞愧失望的大黑骡，坐在井底一天都不动转着坏念头的癞蛤 蟆，勾心斗角的狗，到吱吱乱叫的红高粱，众多动植物都成了 有灵性、甚至能思考的东西，构成了一个特殊的世界。这些在 乡村常见的动、植物，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小说的乡野气息， 并且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出～种强大的生命力，甚至带有灵性，透着民间传奇 色彩。正如莫言所说，红高梁是他小说里不屈的精魂。他发挥 自己对大自然和动植物的敏感，将“红高粱”形象塑造得非常 饱满。 看：“一穗一穗被露水打的精湿的高粱在雾洞里忧悒地注视 着我父亲，父亲也虔诚的望着它们。父亲恍然大悟，明白了它 们都是活生生的灵物。它们扎根黑土，受日月精华，得雨露滋润，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秋水泛滥，高粱地成了一片汪洋，暗 红色的高粱头颅肇在浑浊的黄水里，顽强的向苍天呼吁。如果 太阳出来，照耀浩淼大水，天地间便充斥着异常丰富、异常壮 丽的色彩。” 红高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有喜怒哀乐，也会“肃然 (下转第25页) 21万方数据 文学评论 心的煎熬没有给母亲留下调节自我心理的余地，于是母亲采取 一种极端的冷漠态度对待她以此来发泄内心的委屈与苦闷。而 童年及少年缺爱的心理以及对母亲反叛的心理己然形成心理定 势，让她无法将对母亲的在乎和爱说出口。 可是，母亲的去世这一巨大创痛使长期内心冷漠的她产生 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忏悔，虹影在接受网易采访时说：“失 去了母亲，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完全不一样的，母亲都不在了， 母亲不会永远在那个地方等着你，你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是好像 都变了一个颜色．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母亲的看法和理解是完 全不一样的。”于是她开始追忆母亲的美，理解母亲的隐忍，挖 掘被亲人刻意隐瞒的母亲晚年不幸福的真相，赞扬母亲的智慧。 如果说母亲在年少任性的虹影眼里没有一丝女性的美，唯 一一次对母亲年轻时美貌的描写也是通过大姐的描述，那么在 《好儿女花》中，母亲则是另一番模样：“家里少有的发黄黑白 照片中，倒有母亲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烫发的照片，她高额头， 忧郁娴静，嘴角微带笑意，很妩媚。眼睛深情地看着什么地方， 不见多幸福，确是焕然一新的亮堂，一派韵味。想来，少有人 能抗拒这种美。”这里的母亲不仅有着美丽的外在，也有饱满的 内心。作者执意要弄清楚被家人误会的母亲与守礼的大伯、与 翦伯伯以及工头的情感纠葛只是为了还母亲以清白，读懂母亲 为了家庭、出于人道主义情怀的隐忍及自我牺牲精神。 在《好儿女花》中，对母亲智慧的赞扬不时在字里行间流 露出来。虹影说：“母亲是懂得幽默的人，她知道如何说话，少 一个音，间隔一个字，提高或降低一个词，效果完全不同，从 这一点讲，母亲是个语言艺术家。”母亲也是一个天生的诗人， 她会说“三月桃花雨，下的浑身软绵绵，男人走，．女人牵。”也 会说：“菩萨保佑六妹，给她白合曼陀罗，给她利剑长江水，给 她巫山云和雾，给她我的心、我的命⋯⋯”母亲同时还是一个 哲人。比如在虹影因为《英国情人》身缠官司时，母亲对她说“六 妹啊，不要怕。太阳走，月亮出；月亮走，太阳出”；比如母亲 吃着她买的雪糕说“这雪糕真好吃，甜得顺，多像一个苦命人， 苦尽甘来。”：还有一次母亲对马妈妈说：“孩子就是一种人质， 是我们这些做妈的生活的目的。”这是母亲的人生智慧也是对儿 女深沉的爱的体现。所有这些对母亲的再认识都是为了表达自 己对母爱误读的忏悔，同时也更凸显出母亲的伟大及坚韧。虹 影在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中写道：“他们爱母亲，以他们的方式，我爱母亲，以我 的方式，但都是自私自利的。从这一点上看．我们都是一种人， 哪里能抵得上母亲爱我们这些儿女，全心全意，掏心掏肺，舍 去自己性命而终生不悔不恨。弱水三干，只取那一瓢饮，一般 专指爱情，可对我们的母亲而言，就是如此。我们就是她的那 一瓢饮”。 四．结语 从对母亲的隔膜、反叛到理解、同情再到仟悔、深爱，虹 影深切地读懂了母爱的深沉与伟大，《好儿女花》中关于轮回的 书写更是将自己对母亲的爱推到了极致：“一个小蝌蚪在水里游， 一个大蝌蚪跟着小蝌蚪身后。他们在宽阔无比的江里努力游向 对岸。小蝌蚪对大蝌蚪说，真好，前一世你是我的女儿，这一 世你是我的母亲，我们俩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母亲饱受 折磨的肉体消失，而平凡又真实的灵魂长存，死亡连起她与母 亲理解的桥梁，尽管残酷，却于痛苦之中绽放爱的光华。 参考文献： 【l】、虹影．《饥饿的女儿》【M1．四川文艺出版社，2000 【2】、虹影．《好儿女花》[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3】、腾讯文化．虹影‘好儿女花》：用残酷人生与母 亲和解．腾讯网文化频道【EB】http：／／book．qq．com／zt／2009／ hongying。2009·11．2 (上接第21页) 默立”、“感情激荡”，“向苍天呼吁”，它们同扎根于故乡的黑土地， 已经与“我爷爷”、“我奶奶”融为一体，成为中华儿女英勇不屈、 顽强拼搏的精神的象征，成为中华民族的精魂。在这里，人与 红高粱这个自然物的交流，已经浑然一体。你看，红高粱的千 姿百态和人物的心理变幻相互映村，似乎红高粱怀有人的灵性， 人的身上有红高粱的气质，真是珠联璧台。 《红高梁家族》的语言，字里行间洋溢着浓浓的乡野气息。 具有强烈的感官刺激性，任意的、不事雕琢的、甚至粗糙别扭 的语言，随处可见。其叙述朴实无华，用方言和口语娓娓道来， 弥漫着浓厚的乡野气息和地方特色。这也与作家本人的生活经 验和个人经历有关。由于受到文革的影响，莫言在 小学 小学生如何制作手抄报课件柳垭小学关于三违自查自纠报告小学英语获奖优质说课课件小学足球课教案全集小学语文新课程标准测试题 三年级 时就被迫辍学务农，过早地参加繁重的农村劳动，因此其文笔 字里行间透露出朴素的和充满泥土气息的鲜活力量，更贴近乡 村生活的原生态。童年记忆在笔间流淌，形成独特的语言风格。 如：“鬼子的第一辆汽车加足马力冲上桥头，前轮予扎在朝天的 耙齿上。车轮破了，哧哧地泄着气。汽车轰轰地怪叫着，连环 铁耙被推得咔哒咔哒后退，父亲觉得汽车像一条吞食了刺猬的 大蛇，在痛苦地甩动着脖颈。”(《红高粱》)文中“哧哧地”、“喀 哒喀哒”等拟声词显然带有浓厚的地方特色，而“朝天的耙齿”、 “吞食了刺猬的大蛇”、“痛苦地甩动着脖颈”则更带有明显的乡 村生活经验的痕迹．一个没有参加过农村劳动的作家，或者参 加过农村劳动但是没有形成写作自觉的作家，都是不可能有这 种语言感觉的。 总而言之，无论是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创作的背景—— 高密东北乡及其风俗、心态，人和动、植物等一切生命体现出 来的旺盛的生命力，还是小说语言的运用等方面，无不散发着 一股浓厚的乡野气息。莫言曾自问：什么气味最美好?我说乡 野的气味最美。 注释： 【1】《饥饿和孤独是我创作的财富》，选自莫言《什么气味 最美好》，南海出版公司，2002． 【2】《故乡往事》，选自莫言《什么气味最美好》，南海出版 公司，2002：123) 参考文献： 【l】、季红真．忧郁的土地，不屈的精魂——莫言散论之一 【2】、周海波、赵歌放．死亡与莫言小说的生命意蕴．作家与 作品 [3】、吴澄．红高粱家族的“童话”和民族记忆的复苏．上海 师范大学学报．[988：4 【4】、刘阳敏．论莫言小说的乡土特征．华中科技大学．2006．5 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