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地理论丛 N。‘、 3 , 1蛤8
《河山集》第四集序
谭 、 其 嚷
军事地理学研究军事与地理条件之间的关系 , 是人文地理的
一个分支 , 也是军事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 ; 其研究成果对指导军
事行动具有重要意义 。 了解古代的军事地理是更好地认识当代军
事地理加重要条件 , 因此 , 历史军事地理又是历史地理学 , 也是
军事地理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篇章。
《孙子兵法 》 十三篇 , 其第十篇 《地形 》讲到军 行 所属 的
通 、 挂 、 支 、 隘 、 险、 远六种地形 , 第十一篇 《九地 》讲到作战
地区在整个战争中所处的散地、 轻地 、 争 地、 交地、 衡 地 、 重
地 、 纪地、 围地 、 死地九种地理位置 , 从而 -一论述了为将者应
采用、何种因应之道 。 应付对了就可能得利 、 取胜 , 否 则 只 能 受
损 、 取败。 《管子 · 地图篇 》讲到凡用兵必先 “审知地图” , 了
解战事范 围内的山川 、 陵阜 、 草木 、 道里远近、 城郭大小等各种
地理因素 , “然后可 以行军袭邑 , 举措知先后 ” 。 可见早在春秋
战国时代 , 我国的军事家们已十分重视军事行动与地理环境之间
的关系 。
遗憾的是古人写过多少 、 哪些军事地理著作 , 现在 已无法查
考清楚 。 在各史艺文志和历代各种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目中著录了大量的地理类和
兵家类书目 , 这些 _书的极大部分早已亡佚 , 光从 书名上看是看不
出其内容是否有军事地理方面的篇章来的 。 就留传至今的不多的
有关军事地理的著作而言 , 除了研究明史的专家可能要注意到明
代几部为防御北虏南俊的入侵而编著的有关 “九边” 和东南海防
江防的著作外 , 一般学者所熟悉的 , 大致不外乎北宋仁宗时官修
的 《武经总要 》和清初顾祖禹的 《读史方舆纪要 》二 书。
《 武经总要 》 四十卷中 , “边防” 占了五卷 , 这可能是今人
能看到的最早军事地理专著 。 其前半部北边 部分 , 即 河北 、 河
东 、 陕西等路与契丹、 西夏接壤地带 的 山 川 、 聚 落、 关 津 、 道
里 , 颇为详悉 ; 聚落载及有户若干 , 把守兵丁若干 , 道路载及通
骑或仅得步行通过 , 塘烁载及广衷浅深几许 , 应 是 为 当 时的边
境军事防御而编集的实地调 查记录 , 弥足珍贵。 ‘ 惟后半部四川 、
荆湖 、 广南部分 , , 当由于仁宗朝以前边境基本无事 , 故所载大都
抄自唐代旧记 , 既不反映当时实际情况 , 又较简略 , 其价值远较
北边部分为差 。
《 读史方舆纪要 》是一部综述自上古至明代域内域外的历史
地理不朽名著。 内容自疆域变迁 、 政区沿革 , 至 山 林 川 泽 、 城
郭都邑 , 无所不载 ; 而其主要功力则端在阐述地 形 夷 险 , 纵 论
攻守 、 经 略、 。 控制的形势执宜 。 故全书一百三十卷 , 首九卷按时
代叙 ‘历代州域形势 ” , 即从地理角度论述历史上各个政权的兴
亡成败得失之陈迹 ; 此下除末七卷为川读异同 、 天文分野外 , 中
间一百十四卷 , 按明制两京十三省兼及其塞外 , . 分地域叙政区沿
革、 山川城邑的方位里距与历史故实 , 而重点则仍在各京省府州
下详究其关山险阻 , ‘考求其形势利便与古今用兵史事 。 所以若把
此书 目为中国古往今来最重要的一部历史军事地理著作 , 应该是
并不过分的 。
, 可是顾氏此书尽管网罗 了二十一史、 历代地理总志和半数以
上郡县 志的资料 , 考核精详 , 编次有法 , 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缺
点。 他是一个生长于宛溪 (无锡虞山常熟 ) , 大半辈 子 、 闭 户 读
书 , . “足迹不出吴会 (苏南与浙江) ” 的书生 。 年二十九创为此
书 , 经二十年而书成 。 . ‘ 《 自叙 》谓 “未尝溯江河‘登恒岱 , 南穷
岭海 、 北上燕冀” , 叮间有涉历 , 迫于期限 , 不获放旷优游 , 博
观广询” 。1 他曾到过 “吴会” 以外的福建、 北京 , 可能即包括在
“间有涉历 ” 之内 , 对他的书不发生什么影响 。 因此 , 整部书可
以说全是整理疏通历史文献的成果 , ‘未能证之以实地调查考察 。
文献记载疏误 之处 , 部分可能通过考证得到纠正 , 多数便只能以
讹传讹。
在顾宛溪著 《方舆纪要 》之前 四五十年 , 是伟大旅行家徐霞
客 (弘祖) 遍历全国两京十二 省 (独 四川一省未到) , 记下他的
不朽旅游实录 《徐霞客游记 》之时 。 徐氏在地理考察方面所取得
的成就是振古无比的 。 , 一 “他的游记不象是十七世纪学者所写的东
西 , . 倒象是二十世纪的野外考察记录” (英国科技史专家李约瑟
语 ) 。 徐顾二氏同处十七世纪 , 二氏之书可并传不朽 , 而所用方
法却刚好相反 。 顾书详形势而略名胜 , 徐书则专习‘探索胜景 , 不
问形势。 所以这部根据实地考察记下来的游记与军事地理无涉。
徐氏在旅途中所得而参证的历史文献大致只限于 《大明一统志 》
和当地府州县志; 他也并不想援古证今 , 盯衡战守形势 , 推究经
略控制之道 , 所以更与历史军事地理无 涉。
以上说的是在数千百年的中国学术史上 , 并没有产生过一部
能将历史文献积野外考察结合起来研究的历史军事地理著作 。 新
中国建立以来 , 在 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之下 . , 历史地理研究的其他
方面虽然取得 了一些较胜于前人的成就 , 但这一方面一直还是空
白 。 今年六月 , 史筱苏 (念海 ) 同志过沪见访 , 谈及其所著 《河
山集 》第四集专论历史军率地理 , 将付印刷 , 可能于 近 期 内 出
版 ; 这无疑是中国历史地理学界的一件大喜事 , 也定能对军事地
理学作出重大贡献 。
筱苏治历史地理之学已经历半个世纪以上 。 早岁即以淹贯经
史群籍 , 覃思卓识 , 著称当世 。 近三四十年来 , 既掌握了历史唯
物主义的观点方法 , 又能广泛利用考古文物方面的新发现与史料
相印证 。 一七十年代起 , 更以花甲之年 , 对黄河 流域 中下游 , 以及
淮河下游 、 太湖周 围 , 作了十年以上有 目的的深入而细致的实地
考察 。 治学方法的突破前规使 《河 山集 》 的风貌跟着显著改变。
初集 (定稿于 63 年秋) 所收
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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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还和包括我在内的一般
老历史地瑰学工作者一样 , 都是利用历史文献写成的。 从第二集
起 , 就一变而为一部全是用历史资料 (包括文献与遗址遗物) 与
实地调查考察密切结合的研究成果。 这就使中国历史地理学开辟
了一个新的阶段 , 其意义之重大 , 可不言而喻 。 第二集的论文 ,
主要是论述黄河流域地貌和植被的变迁那几篇 , 篇篇都取得 了惊
人的成就。 第三集由于稿子已送进 了印刷厂 , 我无缘先睹为快。
但作者在 第二集 《 自序 》 中举 了若干文献考证无法解决的问题 ,
而一经实地考察便迎刃而解的例子中 , 就有永乐 城 、 仙人关、 萧
关 、 祁山 、 函谷关 、 憧关 、 以 及战国与秦代长城遗址 等在军事史
上极关重要的条目。 这篇序已使我极为欣慕感慨 , 欣慕的是筱苏
作出了如此令人叹服 , ‘足以显示新中国高水平的杰出成果 ; 感慨
的是我老矣 , 不可能再追随筱苏之后也作些实地 调 查 。 一 以 此 例
彼 , 我深信第四集的问世 , 必将是筱苏对中国历史地理学和军事
学史作出的更大的贡献。 我希望历史地理界的同志们 , 特别是具
有足够足力的中青年同志们 , 都能够通过读 《1河 山集 》 第四集 ,
引起研究历史军事地理的兴趣 , 并学习筱苏文献整理与实地调查
密切结合的治学方法 。
1 9吕7 。 8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