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外包”的对话

关于“外包”的对话 笔者(以下简称 B)：一个新词­­——“外包”，悄悄地出现，进而频繁地出现在经济领域， 大家都知道它是从英文 outsourcing 转译来的。您是英国华威大学哲学博士，作为加拿大国 际化问题学者曾在印度做过两年研究，著有《印度：IT革命》一书；同时，您已在上海工作 了三年，对中国各方情况有一定的了解。是否可以请您就外包及其发展问题谈谈自己研究成 果，给我们以启发？ 安娜·格林斯潘(以下简称 A)：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外包这个词涵义是很广泛的。要 想定义它，可以首先看一下什么不是外包。历史上，传统的公司，习惯于把工作“内包”的， 几乎所有的事情发生在“in-house”。比方说，有自己的清洁工，有自己的医务人员。它的组 织结构单一，一群忠诚的人人聚集在一起，像一个大家庭。一切事情都是垂直往上的，直至 最高层。这种公司是产业资本主义（Industrial Capitalism）的特征，这是历史发展的一个特 定阶段的产物。同时，我也认为它同样是当年以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经济为主的社会主义体制的特征。 B：那您的意思是，随着历史的一个特定阶段的淡出，这样在垂直领导结构的公司形式 就需要变革，对吗？ A：是的。我用几句话来概括这些传统的垂直领导的综合性公司的特点：1.老板对内雇 佣而不是对外 合同 劳动合同范本免费下载装修合同范本免费下载租赁合同免费下载房屋买卖合同下载劳务合同范本下载 承包；2.所有事件都发生在内部；3.整个公司是一个有机的整体；4.公司 为层级结构；5.顶层控制的供应链；6.公司与雇员之间的忠诚。然而，外包的出现，拆散了 垂直领导的综合性公司。 B：你给我们描绘了一幅似曾相识的图画：随着现代化特别是城市化的推进，传统的“四 代同堂”大家庭被化解了。按你的说法，这种垂直领导结构的公司被拆散，是你所说的“产 业资本主义”终结的标志性结果。 A：对。外包的出现，导致旧式“大家庭”不断被拆散。公司将业务外包，少数人从顶 层控制的垂直层级领导机构被网状结构代替了，员工们工作流动更便捷了。这时，“垂直” 产出了“水平”。外包的公司恰似一张以合同组成的网。公司越来越变成平面的了。 B：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著有一本很畅销的书《世界是平的》，讲世界正 被各种各样的“推土机”推平。看来，外包也是一种经济上的“推土机”。 A：公司为什么这样做呢？说到底，是激烈的竞争造成的。被拆散的传统垂直领导结构 公司，遵循了一条简单的商业规则：聚焦核心能力，外包外围业务，用英文说，就是“Focus on core competencies; Outsource peripheral tasks.”这可以使公司保持核心竞争力，使公司保 持青春。 B: 您可以深入说明一下吗？ A：从理论上说，企业核心竞争力，是企业通过对资源的充分利用和有效整合而形成的 企业独有的、支撑企业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能力。这一理论是美国学者加里·哈梅尔和 C·K·普哈拉德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年提出的。在 1994 年出版的《竞争大未来》一书中，他 们提出，获得国际市场竞争优势的基础是企业拥有某一领域的核心专长。现代企业的基本问 题是其核心专长的形成、发展、维护和再创的问题，核心专长是企业取得竞争的优势。 B：这个理论在中国企业界已经有很高的知晓度。核心竞争力理论，解释了成功企业长 期竞争优势存在的原因，也指明一条企业发展的成功之路。市场竞争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企业要想求得生存并得以发展，就必须培育或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按您的说法，外包的出 现与发展，实际上与现代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密切相关。 A： 核心竞争力的标志，我认为是：1.有那么一样东西，它是你这个企业的特长与特色， 并最具增值空间；2.它有应对千变万化市场发展的潜质，是许多产品和市场的杠杆；3.对最 终产品有不可替代的显著贡献；4. 难以摹仿。本田发动机就是一个实例。 B：关于本田发动机之事，我略知一二。成立于上世纪中叶的日本本田公司，起初只是 家庭小企业，为了开发核心技术，六十年代成立了株式会社本田技术研究所，培养了一代人 才。1969 年，日本政府提高了汽车尾气排放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本田技术研究所年轻的工程师久米是志 力排众议，提出发动机用水冷代替空冷，而社长本田宗一郎反对，久米是志为此躲入修道院 罢工一个月。社长为之感动，放弃前嫌，请他回来发展水冷技术。后来水冷技术确实成为发 展的主流，本田公司取得捷足先登的地位，获得了极大的发展。这说明，对于企业来说，干 好一件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事是非常重要的。 A：这个 例子 48个音标大全附带例子子程序调用编程序例子方差分析的例子空间拓扑关系例子方差不存在的例子 只说明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关键是，要发展核心竞争力，你就不要什么都 想干，分散了精力、财力，结果什么都干不好。聪明的办法是，将那些不属于企业核心竞争 力的东西能外包出去的尽量外包出去。“将精力集中在你做的最好的东西上，其余都让合作 伙伴去做。”这句口号式的话，是一次探讨印度经济发展的会议上，当代公认的重要思想家、 美国 New Paradigm智库首席执行官唐·泰普斯科特提炼表述的。 B：“将精力集中在你做的最好的东西上，其余都让合作伙伴去做。”这句话实在精辟。 A：根据这个思想，我们要这样理解：外包可以产生在价值链的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在 生产和服务的任何环节产生。注意到这个问题，就可以对技术外包和服务外包有比较好的理 解。 B：请您举出一些例子，好吗？ A：例子是很多的，难以穷举。比方：保洁，过去公司清洁工作都是自己做的，现在都 让专业的保洁公司做了。这当然可算低端的外包。再比方，做电子幻灯，我们去做演讲，电 子幻灯可以外包出去做。又比方编辑工作。我的著作《印度：IT 革命》，是在英国出版，而 编辑工作却由出版社外包到印度去做的。因为有了因特网。这样的外包就非常容易，也越来 越普遍。最值得一提的是计算机解决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外包。你知道 EDS 吗？ B：听说过。这和一个叫罗斯·佩罗的人有关。上世纪在 60 年代初，他创办了 EDS(电 子数据系统公司)，后来成为全球最大的计算机服务公司。它在经营中给潜在客户传达以下 信息： “你可能对设计、制造和销售家具非常熟悉，但我们熟悉的是信息管理技术。你可 以在两年以至十年间委托我们去做，需要做的只是按月付钱。” EDS 既不是生产自有品牌的 IT 公司，也不是单纯的金融机构，却把最优秀的信息产品与技术整合在一起，为金融业提供 全方位的业务和技术解决方案。它是全球最大的第三方抵押贷款分服务商，每年为全球约 20个国家处理 50亿以上的信用卡交易项目。 A：这件事对我们理解外包很有好处。最著名也是最成功的外包例子是，作为硬件公司 的 IBM，将软件外包给微软公司。难怪美国总统布什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哈佛大学终身 教授 N·格里高利·曼昆说：“外包是国际贸易一种新的形式。” B：这种新形式也可以说是一种新分工。 A：应该这样理解。从理论渊源上说，可以从亚当·斯密说起。你一定知道《国民财富 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他的专业化和劳动分工理论以及关于制作“别针”的论述吧？ B：当然。亚当·斯密的这本著名著作，在中国也简称《国富论》。他在工业革命的高潮 中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些国家富有天下，一些国家却一贫如洗?他用强调劳动分工与自由 市场的作用来回答这个问题。举了一个别针工厂的例子，用 18 世纪 70年代的手工工具，1 个工人 1 天能造 20 个别针。而如果通过劳动分工，把整个生产过程分解为若干个工人专门 从事的工序，第一个人负责拉铁丝，第二个人负责弄直，第三个人负责切断，第四个人负责 削尖，第五个人负责磨光，然后有三个人做针帽，再有一个个人负责固定，最后再将别针擦 亮并包装。这样，即使同样的手工工具，10 个工人一天可以惊人地完成 48000 个别针！ A：但是，如果没有很大的市场，这种劳动分工是得不到支撑的。就是在市场经济条件 下，劳动分工产生了巨大的效率。外包是现代意义上劳动分工的扩展。没有理由说，“别针” 的所有工序都必须在一个屋顶下完成，甚至没有理由说必须在一个国家内完成。利用外包手 段，一个单一的公司可以聚焦于生产线的某个环节，全面地提高效率。 B：你刚才提到的生产线也可以理解为作业线，它不仅包括各种制造业，也包括服务业， 特别是现代服务业。市场经济发展到现在，外包越来越成为其实质性的基础与精华。 A：外包就地域分类，可以分为国内外包(在岸外包)和国际外包(离岸外包)。可以说，大 多数外包产生在国内。地理因素使得在岸外包价格便宜。在美国，制造业和服务业向价格低 的地方移动。离岸外包在公司走向全球时出现。随着越来越多公司的国际化，离岸外包也随 之普遍，甚至分不清国内外包和离岸外包的界线。同样道理，在国际范围内，制造业和服务 业向价格低的地方移动。 B：这就像我国改革开放后，国外和港澳台企业纷纷把加工厂设在中国大陆一样，因为 劳动力价格便宜。 A：是的，所以在谈服务外包之前，要先谈谈制造业外包，这是一种以出口为导向的发 展模式。这个你一定很熟悉了，但我要特别提到的是，亚洲的外包业的兴起恰恰是和信息产 业的发展同步的。美国里根政府的贸易代表，华府知名智库“经济战略研究所”所长克莱德·普 雷斯托维茨写过一本书，英文名是 Three Billion New Capitalists。 B：这个书名很怪，30 亿新资本家！在中国出版时，中文版书名翻译成《全球经济新霸 主 ─30 亿人正在创造强权新势力》。书中他描述道：世风在变，以美国为核心的经济体系 正在东移，财富正在重新分配，美元正成颓势，经济版图正在改画；制造在中国，服务在印 度，挤压着周边国家和地区。2050 年是中国成为世界经济霸主的元年！他的这本书是为美 国政客写的，我看不免有点夸大其辞。 A：根据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的观点，离岸外包产生于对日本制造业效率的回应。索 尼、丰田公司走了第一步。后来，像摩托罗拉、英特尔、德州仪器这样的公司，开始向马来 西亚、新加坡和台湾转移产品制造。但我的看法，外包问题上的关键性的创新，是由一个名 叫张忠谋的台湾人作出的。为德州仪器公司工作的他，开创了计算机芯片铸造的代工模式。 B：张忠谋有其神奇的一生。他出生在中国大陆，抗日战争中年幼的他和家人为了在逃 生而浪迹天涯。中学毕业后，他移民美国，获麻省理工学院机械工程学学位。1958 年，他 开始为德州仪器公司工作，晋升为德州仪器全球芯片运营执行副总裁。1986 年，他创建 TSMC （台积电），开始基于合同制造芯片，此举给初创公司提供了一种可以负担得起的制造策略。 并使外包方节省开支并集中精力于核心竞争力的创建。在台积电成立不久之后，台湾和韩国 的企业家也采用了同样的代工模式进行创业。张忠谋成为这方面的一面旗帜。 A：到上世纪 90 年代末，约 80%的笔记本电脑和 50%的计算机主板是台湾生产的。而现 在，越来越多的合同向中国大陆转移。中国正成为世界的工厂。据我所得到的数据，世界上 三分之二的复印机、鞋、玩具和微波炉，二分之一的 DVD 机、数码相机、水泥和纺织品， 三分之一的 DVD 读盘机和笔记本电脑，四分之一的手机、电视机、掌上电脑、钢、汽车音 响设备是“Made in China”。 在美国，几乎所有的东西，从小电器、袜子到圣诞饰品，都是 中国生产的。 B：是吗？有机会要去核实一下。 A：不过，上面说的是制造业外包，要讲服务业外包，那就要提到印度了。我在印度作 过几年专门研究。在那里可以感受到外包的新浪潮。印度开创了服务外包的新领域，取得了 新经验。 B：你能介绍一下服务外包的主要概念吗？ A：服务外包总体上说有两种，BPO和 ITES。BPO 即 Business Process Outsourcing，就是 商务流程外包；ITES即 Information Technology Enabled Services，是基于 IT 的服务外包。ITES 是软件部门的衍生，它依赖于最新的技术潮流，同时依赖于越洋的无费用的数据传输。作为 西方的大公司，他们为什么要把业务外包呢？第一是为了节约资金；第二是解决相对人才短 缺；第三是为了集中精力应对日益增长的市场压力；第四是为了提高效率；第五，为使公司 有昼夜运转的能力。比方说，在美国夜晚是印度的白天，公司把一部分业务放在印度，就成 了 24小时运转的公司了。 B：从这里可以看出，因特网上几乎无费用的信息传输对服务外包的开展何等重要。 A：我接着说印度。如果说中国是世界的工厂，那印度正在成为世界的后方办公室(back office)。印度在服务外包上很有优势：英语语言技能好；与欧美主要市场有一个时间差；国 内有一流的工程和计算机大学；印度历史上对数学情有独钟；知识分子对西方学术的较为熟 识；特别要提出的是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印度有众多说英语的毕业生，他们会为只拿外国同 行 20%的工资而工作。另外，印度还有世界上最大的一群未就业的受过教育的妇女 B：那么多能说英语的廉价就业人口，确实是发展服务外包的好条件。 A：从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美国证券交易所、美国通用电气、英航等公司开始在印度 进行开设离案基地的试验。当时机来临时，印度企业家抓住机会，攫需求之利，急速聚集， 开创一个完整的产业。后来发生了一个 Y2K 的事情促进了这个趋势的发展。 B：你说的是“千年虫”吧？这对搞计算机的人是记忆犹新的。个人计算机刚开始发展 的时候，因为储存量低，运算速度有限，就想方设法节约资源。早期的计算机操作系统，都 把年号的前两个数码略去，如 1980 年就表识为 80，这在一个世纪内完全没有问题。但到世 纪末，特别是千年纪年末，问题就大了。计算机只认数字不认人，比方 1990 年表识为 90， 2000 年表识为 00，计算机一算，差 90 年，而且是倒过去的 90年。这会产生很大麻烦。 A：解决这个问题，需要众多的软件工程师做大量的工作。美国许多公司把这件事外包 到印度，导致了印度外包业蓬勃兴起。过了 2000 年，问题解决了，印度工程师没有事情做 了。熟悉了全部过程的他们，就进军其它 IT 外包领域，取得辉煌成功。这时，西方经济出 现一个低迷时期。美国的软件产业开始走下坡路。印度的勃起与西方的低迷正好形成一个强 烈的反差。我 2001 年到了印度，也到了美国。在美国著名的硅谷，是人往外跑；在印度还 不起眼的班加罗尔，是业务往里进。 B：听说为了发展服务外包业，印度企业家还在美国做了一个实验。 A：这就是著名的萨蒂扬（Satyam）公司“小型印度”实验。他们组织一群印度人到美 国，将他们封闭在一个工作场所，用计算机网络对外联络，接受工作任务，发送工作成果。 这个实验证明，即是把这个工作场所搬回印度，只要网络通畅，其工作条件和工作结果与在 美国本地会毫无二致。这个实验非常成功，它使人们树立了信心，同时也探索了解决各类业 务问题的途径。 B：这非常新鲜，说明了印度人务实的工作作风。是绝妙的创新！ A：印度通过这个创新，竭力证明白领实际上是可以越洋工作的。这样，印度就开始有 了“呼叫中心”，成了他们外包业务最普遍的形式。呼叫中心为委托方做诸如信用卡质询、 表单制作、保险索赔、客户服务等工作。他们逐渐把业务做到全世界。 B：是呵，就拿萨蒂扬公司来说吧，现在 55 个国家 25 个时区设有办事处。在全世界 22 个城市设有开发中心。还有一个 469 多家全球公司的客户基地（其中包括 156 财富全球 500 强与美国 500 强企业），一支不断壮大的多国工作队伍在那里工作。 A：最有意思同时也引起争议的一件事是，他们训练呼叫中心的员工们扮演美国人，如 果他们是在为美国公司服务的话。包括口音训练，文化背景训练等。他们用的是听上去像美 国人的名字，计算机上显示美国当地的时间、天气实况，甚至地方棒球比赛的进程与结果。 员工利用这些信息，可以随时与顾客聊天拉近距离，使得顾客感觉不到接听者实际上远在天 涯。当然，如果为英国公司服务，则是扮演英国人，以此类推。 B：这真是想绝了。 A：除了上面说的有声服务之外，还有无声服务，从简单的数据录入到高端的研发应有 尽有。包括：信用卡处理，人力资源管理，金融与会计，网站开发，市场调查，翻译，语音 与文本的转录，X 光和计算机断层扫瞄判读等等。比方说，一个人在美国，白天做了 CT 检 查，夜里数据传到印度(那里正好是白天上班时间)进行判读，，第二天一早判读结果就传回 美国医生的办公桌上。 B：这就是时间差对服务外包的好处。 A：外包给了印度成功的希望。因为东亚的国家和地区的制造业发达，印度很难与其竞 争。而外包极大地推动了印度的国民经济，它可以雇佣任何胜任的大学毕业生而不仅仅是工 程师们。同中国的工厂一样，印度的后方办公室雇佣半数以上女性。刚才说过，印度恰恰有 世界上最大的一群未就业的受过教育的妇女。因此，服务外包在印度就显得比一般的软件业 更有发展潜力。 B：印度的条件确实与中国大不一样。访问过印度的人回来都说，那里基础设施建设不 是很好，印度跛脚于它的硬件。但中国要向印度学习它的软件。 A：印度和中国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两大经济实体，如果组成一个家庭，人口将超过这 个星球的三分之一。2002 年，时任中国总理朱鎔基访问印度时说，印度的软件和中国的硬 件结合起來，会是世界第一。2005 年，继任中国总理温家宝访问印度 TCS 公司时，又说：“合 作就像两座宝塔，一个是软件，一个是硬件，中印联合起来，就能在世界上居于领先地位。 当这一特殊日子到来的时候，将标志 IT产业亚洲世纪的来临。” B：温总理说话很风趣，TCS 中文翻译是塔塔公司，他借这两个叠音表述了两国合作， 又表达了硬软件的互补，给人印象非常深刻。 A：类似的语言现象还有，你知道“Chindia”这个词吗？。它近来在英文媒体特别流行。 B：知道。这是印度商务国务部长兰密施创造的。他出了一本书，叫《理解 Chindia—— 关于中国与印度的思考》。Chindia 是将 China 和 India 相结合造出的一个新英文词，表示中 国和印度共同前进与合作。后来一位叫谭中的先生把它翻译成“中印大同 ”。 A：连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都说：“印度和中国的联合，能再造世界秩序。”据我所知， 多数印度大的软件商，像塔塔、信息系统公司、萨蒂扬、惠普罗，都在中国设立了分支机构。 合作不仅是在 IT 产业，而是扩展到许多服务外包领域。如果说，上一轮亚洲发展，产生了 四小虎(韩国、香港、台湾、新加坡)，这一轮发展就是巨人的崛起。它将产生世界经济发展 新的引擎。这绝对与服务外包的发展分不开的。所以印度和中国都要克服自己的软肋，印度 要加强硬件建设，中国要克服软件不足。 B：这话说得好。 A：然而，对东方两个大国的崛起，服务外包的东移，西方国家并不是一片赞美声，而 是有一种反冲击力。在制造领域曾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正在服务领域发生！这使一些人惊恐。 美国 CNN 主播陶布斯就在节目中指控一些美国企业将业务外移是输出掉美国（Exporting America）。美国著名的福里斯特研究公司报告：在 2015 年前，将有 30 万白领岗位移往海外。 中国和印度和抢我们的饭碗！现在没有一个工作岗位是安全的！一些政客拿这个说事，这种 气氛笼罩在美国选举中。 B：这似乎有点过敏了吧？ A：但政治压力是一回事，时代潮流是另一回事。外包势头不可阻挡，现在我们看到的 只是冰山一角。这就是中国的机会。要抓住这个机会，还必须从现代经济学理论上，对服务 外包问题有更深的理解。 B：那就请您再谈一下国外大公司将业务外包的动因。 A：什么首要因素导致外包产生呢?当然是成本。这要提到罗纳德·哈里·科斯，他发现 了著名的科斯定理：只要交易成本等于零，法定权利（即产权）的初始配置并不影响效率。 从这个定理来理解外包，就可以把问题想透。 B：让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一想。科斯 1910 年生于伦敦，1929 年 10进入伦敦经济学 院学习后，在其老师阿诺德·普兰特教授的影响下，思考经济系统运转，逐渐在经济分析中 引入了“交易费用”这一新概念。1937 年他发表《企业的性质》一文。奠定了之后获得诺 贝尔经济学奖的基础。他的贡献是“对经济的体制结构取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发现并阐 明了交换成本和产权在经济组织和制度结构中的重要性及其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独辟蹊径 地研究了产业企业存在的原因及其扩展规模的界限问题。所谓“交易成本”（Transaction Costs） 本，即“利用价格机制的费用”或“利用市场的交换手段进行交易的费用”，包括提供价格 的费用、讨价还价的费用、订立和执行合同的费用等。科斯认为，当市场交易成本高于企业 内部的管理协调成本时，企业便产生了（即内包），用费用较低的企业内交易代替费用较高 的市场交易；当市场交易的边际成本等于企业内部的管理协调的边际成本时，就是企业规模 扩张的界限。在这种情况下，外包就完全有理由产生并普遍起来。 A：对，科斯另一篇著名论文是 1960 年发表的《社会成本问题》，该文重新研究了交易 成本为零时合约行为的特征，论证了在产权明确的前提下，市场交易即使在出现社会成本（即 外部性）的场合也同样有效。科斯发现，一旦假定交易成本为零，而且对产权（指财产使用 权，即运行和操作中的财产权利）界定是清晰的，那么法律范并不影响合约行为的结果，即 最优化结果保持不变。换言之，只要交易成本为零，那么无论产权归谁，都可以通过市场自 由交易达到资源的最佳配置。那交易成本怎样下降的呢，高速宽带的互联网信息传输恰恰提 供了技术条件。因特网戏剧性地降低了全球范围交易和合作的成本。 B：这更说明，要发展外包产业，建立和完善高速宽带信息传输服务是何等重要！ A：企业通过外包，解脱外围工作，专攻最具价值的领域，从而提高竞争力。这是我先 前说过的观点。美国福里斯特研究公司通过研究发现：大公司从离岸外包中可节省 50%的 IT 费用。麦肯锡管理咨询公司估计，离岸外包在下一年度将增长百分之三十至四十。 B：这对中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A：中国共享着许多印度的有利条件：劳动力成本低；时差的便利；擅长机械和数学； 大量价格只需西方的一小部分的高素质的雇员。同时对于西方公司来说，他们有许多选择中 国的理由：第一，降低风险，毕竟中国政治稳定，治安良好，没有必要将鸡蛋放在印度一个 蓝子里。第二，中国是低成本的人才集聚地，通信设备良好，能够大大降低交易成本；第三， 接近日本，通往东亚；第四，可以作为跳扳进入中国国内市场。 B：那你认为我们怎样做才能适应这一潮流？ A：要适应外包业发展的需求，我认为至少要做三点：第一，要培育名声好的大公司。 在外包业务刚刚进入的时候，往往鱼龙混杂。许多皮包公司、野鸡公司混迹其中。印度就走 过了这一历程。而现在，在印度，越来越多的合同流向越来越少的公司，皮包公司、野鸡公 司被剔除了。大的公司必须有做大单的能力，这样才能真正降低客户的成本。我在印度，就 看到做呼叫中心的大公司，一个办公室有 1000 多张办公桌在不停地工作。要有长期合作的 诚意，因为对方向你发包，他不仅是在买你的服务和产品，实际上是将一部分业务转让给你。 你的工作业绩，往往是他的脸面。他当然会要求你做些让步，长久地与他合作。第二，法律 环境问题。要有全面的、有执行力的法律。特别是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护和履约的严肃性， 这在外包业中及其敏感。印度外包公司曾经组织游说活动，让政府改进对知识产权的保护， 保证任何人不能通过盗取知识产权赢利。这方面，恰恰是中国需要改进的。第三，素质教育。 全社会都要注意语言技能(特别是英语交流能力)、管理技能、服务文化和研究技能的培养的 训练。中国的许多学生比较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缺乏主动性和钻研精神。其实印度也有类 似情况：据印度 IT 及其相关服务行业的尖端组织 Nasscom (印度全国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 研究，虽然印度每年培养约 40万名工程师，但只有四分之一是可被雇佣的。 B：所以说，培养学生死记硬背、考试能得高分是远远不够的。 A：如果中国和印度在上述关键领域继续努力，继续发展自己的优势，保持奇迹般的增 长，那外包业务就越来越普遍，外包业发展之路也就越来越平坦。说到这里，我觉得反而要 担心的是，将来公司所有的业务都被外包了，还会有什么内部事务可做呢？ B：你真有西方的幽默。外包将导致“消灭”外包！哈哈，真逗。 注：对话者：安娜·格林斯潘，加拿大人，哲学博士，国际化问题及信息产业研究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