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现代转轨背景下的奥斯曼主义

新疆师范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 土耳其现代转轨背景下的奥斯曼主义 姓名：苏闻宇 申请学位级别：硕士 专业：中国少数民族史 指导教师：潘志平 2007-06-08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2 中文摘要 “奥斯曼主义”是奥斯曼帝国后期兴起的一种民族主义思潮。该思潮 的理论源流为近代西方兴起的民族主义，所以“奥斯曼主义”构想的政治 内容典型地体现出了要创建一个近代民族共同体的民族主义一般特征；而 “奥斯曼主义”的诞生、发展及消亡又有其深刻的历史、文化背景，它始 终是为了维护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多元文化“帝国”——奥斯曼帝国— —的统一而被民族主义者创制出来的一种意识形态，所以“奥斯曼主义” 还具有其时代、地域和文化等方面的特殊性。就整个“奥斯曼主义”的历 程来看， “奥斯曼主义”往往和别的思潮并存于帝国后期，尤其是它曾和 “泛突厥主义”一起成为了青年土耳其党人专政时期的主流思想，其重要 性难分伯仲，致使不少人无法区别二者，进而混为一谈。通过科学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我们发现这些认识误区的根源乃是来自于大多数人对“奥斯曼主义”远不 及对“泛突厥主义”的了解，或者说，我们还是没有全面而彻底地认清“奥 斯曼主义”的历史特殊性。因此，本文正是试图还原作为民族主义思潮的 “奥斯曼主义”之本来面貌，结合民族主义一般理论，用历史的方法分析、 比较其与“泛突厥主义”等意识形态的异同，从而纠正一部分人的错误认 识，以服务于相关实践。 关键词：民族主义 奥斯曼主义 泛突厥主义 泛伊斯兰主义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3 Abstract Ottomanism is kind of nationalism coming into being in the late period of Ottoman Empire. It came originally from the nationalism in the west. Therefore, the political contents of ottomanism bone typically the features to establish a nation community. But considering the birth, development and perish of ottomanism with its profound background historically and culturally. It is a doctrine aiming to maintain a multicultural Empire by nationalism. Thus, ottomanism also had specialty viewing its times, geography and culture. From the course of ottomanism, it usually existed together with other thoughts in the late period of Empire, especially it once acted as the main thoughts with Turkism in the times of Turkey youth party’s autocracy, with is hard to tell. Through scientifically analysis, we find that the cause of misunderstanding is that compared with Turkism, most people know less about ottomanism, or in other words ,we still haven’t completely known the historic features of ottomanism. The thesis tries to revivify the original features of ottomanism, using the general theory of nationalism, together with historical method to analyze and distinguish ottomanism from other thoughts, to correct some misunderstanding and do academic contribution to the research of ottomanism. Key words: Nationalism Ottomanism Pan-Turkism Pan-Islamism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4 研究综述 “奥斯曼主义”是奥斯曼帝国后期兴起的一种民族主义思潮，该思潮 的理论源流为近代西方兴起的民族主义。就整个“奥斯曼主义”的历程来 看， “奥斯曼主义”往往和别的思潮并存于帝国后期，尤其是它曾和“泛 突厥主义”一起成为了青年土耳其党人专政时期的主流思想，致使不少人 无法区别二者，进而混为一谈。我们发现这种认识误区的根源乃是大多数 人对“奥斯曼主义”的不了解，因此，本文首先试图还原作为民族主义思 潮的“奥斯曼主义”历史真相，进而比较其与“泛突厥主义”等意识形态 的异同。 研究目的及意义 诚如上文所述，对“奥斯曼主义”研究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辨清它同“双 泛”的关系，尤其是与“泛突厥主义”的区别。“泛突厥主义”一直以来是 学界关注的对象，这个思潮也总是或强或弱地影响着新疆的安全稳定，所 以对于“泛突厥主义”进行评述的文章很多，众说纷纭，其中批判明显多 于客观冷静的分析。对“泛突厥主义”更深的探析，特别是对其理论和发 展源流的研究似乎还是不到位，不能理清“奥斯曼主义”和“泛泛突厥主 义”的关系就是个明证。倘若这种研究还是流于仅对“符号”的批判，那 势必会对我们解决实际问题造成麻烦。因此，从某种角度来看，研究“奥 斯曼主义”也即是对“泛突厥主义”的客观探讨。 就宏观角度来讲，“奥斯曼主义”既然是一种近代思潮，就不妨把它放 在土耳其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大背景下来考量，最后着重分析包括民族主 义在内的相关意识形态问题，从民族主义语境中理清楚“奥斯曼主义”产 生的原因、经过、结果以及历史影响。同时，这个研究过程也恰是我们对 各种思潮在人类社会转型过程中所起作用的反思，具有比较重要的研究意 义。 最后一个研究意义在于我们也许可以通过研究西亚、中东打开研究中 亚问题的另一扇窗。由于历史文化联系密切，地缘政治关系特殊，我们在 研究中亚历史和现状时，可以看到西亚、中东地区对中亚总是产生着某些 影响，只是在今天，这种影响远不及欧美国家，所以没能够引起学界与官 方的更多重视。但我们认为这种影响是不可忽视的，至少在研究中应该给 予足够关注。 文献综述 国内基本没有关于“奥斯曼主义”的研究专著。如果涉及到这个概念， 也只是在研究近现代土耳其历史及其民族主义思潮的著述与文章中有些须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5 介绍。所以要梳理这方面的研究动态，比较恰当的做法应该是将含“奥斯 曼主义”思潮的土耳其历史研究作一个综述。 中国研究土耳其，主要始于土耳其共和国建立之后，时间是上世纪 20 年代初，这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20 年代的中国正值战火纷飞、社会凋敝 的混乱处境，仁人志士为寻救国兴族之道，开始向四方求教，土耳其曾经 与中国国情相似，此刻却成功建立了共和国，其中自然有值得中国学习的 方面。土耳其共和国的前朝乃是奥斯曼帝国，帝国容括诸多民族，版图幅 员辽阔，在历史上一度极为鼎盛，到了帝国后期，统治者开始腐败，加之 西方列强的入侵，奥斯曼帝国渐渐落入历史谷底，遂被虐称为“西亚病夫”， 此一点同当时的中国十分相似。凯末尔革命以后，土耳其共和国建立，土 耳其革命及改革的凯歌激发了中国人对土耳其经验进行理性的考察和总 结。其间不仅有学者的专著出版，而且还有类似于“国民外交小丛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的 册子针对普通民众发行，这本小册子名为《新土耳其》，1927 年由上海中华 书局出版，内容十分通俗，这算是当时中国开始认识土耳其的一个见证。 但在当时最具有影响力的应该是 1927 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部著作，名 字也叫《新土耳其》，作者是柳克述。柳克述先生把土耳其的历史分为三编： 一、土耳其发达史；二、土耳其衰落史；三、土耳其复兴史，共 26 章，其 写作意图在于取法凯末尔革命与改革的精神，比较土耳其与中国，在全书 结论中柳先生认为两国“同为近东远东两大病夫，相似之处甚多，相念之 情倍切……现在土耳其已经霍然病已，而中国转有病入膏肓之势；我们目 睹彼邦人士激昂振奋，顺利进步之处，应该是如何的羡慕与惭愧呢?昔人有 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不要徒然惭愧，我们还是进一步的努 力去‘结网’罢!”1书中没有提到“奥斯曼主义”，但粗略出现了关于奥斯 曼帝国后期各类思潮的叙述，如“土耳其的内部，前面早已说过是非常揉 杂的。虽则十九世纪初叶以来，巴尔干诸民族已独立建国，但土耳其国内 仍然包含着各种不同的民族、宗教与文字。少年土耳其党人为统一内部起 见，主张把全国均加以土耳其化，甚至鼓吹大土耳其主义与大回教主义。 因此他们不论各处人种风俗的异同，规定全国国民均须学习土耳其语言和 文字。……”21937 年，林万燕著《土耳其最近之外交政策》一书，由当时 的正中书局发行，书中未对奥斯曼帝国后期的思潮做太多介绍，正如书名， 该书主要着笔于当时土耳其的外交政策。1937 年，商务印书馆又出版了戴 望舒所写的《现代土耳其政治》，书中有这样一段话似乎可以表明作者对土 耳其近代思潮的见解：“……其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显明地揭 示了一切一向和民族观念之进步相反的观念——回教的观念、鄂托曼帝国 （奥斯曼帝国）的观念3——之无用，因为在和大战接触之下，这些观念都 崩溃了。”4这个看法且不去追究对错，至少反映了当时中国学者对此的思索。 1942 年重庆独立出版社印行了《新土耳其建国史》，该书作者边理庭也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了土耳其的经验，特别是对凯末尔的政治、社会和文化改革予以充分肯定。 上海中国文化服务社在 1948 年又出版了萧金芳的《土耳其外交政策》，该 书较为详细地阐述了土耳其外交的演变，其中也提到了一些有关“民族主 义”的问题，书中称“查统一进步委员会柄政之初，因受阿多曼帝国主义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6 （奥斯曼帝国主义，即奥斯曼主义）的影响，急欲取得国内非土耳其人之 同情，故仍不以土耳其民族主义为号召。嗣因遭凯马尔领导的革命党反对 而失败，又有‘大土耳其主义’的新思潮为之鼓动，遂乃‘改弦更张’，另 定新的国策。”5而后，本书还提及了几位上述“新思潮”的倡导者，“应首 推哲学家兼诗人之孜牙·乔加勒甫（Ziya Gokalp）……此外尚有数位原籍 窝瓦河或高加索之著作家与政治家：例如语言学家阿克初拉，法学家阿默 德，皆为发扬大土耳其民族主义并主张土耳其的政治目标应倾向土耳其的 发祥地之有力者。”6这些内容既代表了那个时代学者对土耳其民族主义的思 考，也为后世研究提供了一些线索，还是很有价值的。 解放以后，尤其是从改革开放开始，中国对土耳其的研究进入了一个 新阶段，一系列相关论文和著作纷纷发表，许多译著也陆续出版。开革开 放初期，最早在土耳其研究方面作出巨大贡献的应该是杨兆均先生，他早 年留学于土耳其安卡拉大学，长期从事土耳其研究，1978 年即有译著《土 耳其共和国史》问世。《土耳其共和国史》由云南大学出版社出版，其作者 是土耳其学者卡密尔·苏，与其说这是一部论著，倒不如说这是一部资料 汇编，该书主要汇集了土耳其共和国建国过程及建国后的一些言论、条约 与政策的内容等，具有较高的史料意义。但该书基本上没有涉及到土耳其 共和国以前的各种思潮。1990 年，云南大学出版社又出版了杨兆均先生的 专著《土耳其现代史》，这是继柳克述之后，又一部由我国学者撰写的系统 的土耳其共和国历史。本书资料丰富，论述客观，涵盖政治、经济、社会、 文化和国际关系等各个方面。他是在新的形势下，和柳克述怀有同样借鉴 土耳其经验的情结而著述本书的，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说：“目前，我国上 下正从事四个现代化建设，对土耳其所经历的道路，虽因国情不同、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各异而应有所选择外，然而他山之石，可以为鉴，吸取外国经验，借鉴他 国得失，仍属极端重要之举，本书之作，中心意图，即在于此。”7该书也 没有就“奥斯曼主义”展开论述，只是在分析凯末尔革命前的奥斯曼帝国 危机时，大略提到了一些流行于土耳其社会的思潮。随着研究的深入，学 者们开始广泛关注奥斯曼帝国的历史，于是以《奥斯曼帝国》为名的著作 就出现的两部，一部是刘明编著的《奥斯曼帝国》，由商务印书馆在 1990 年出版；另一部是黄维民编著的《奥斯曼帝国》，由三秦出版社 2000 年出 版。这两部书都追溯到了中古时代，横贯历史，在帝国后期历史的叙述中 也都提到了当时的社会思潮，但没有对“奥斯曼主义”作太多的阐述。最 新的一部专著是彭树智主编，黄维民著的《中东国家通史·土耳其卷》，该 书是 2002 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通史体例，内容详实，线索清晰，可以 说是研究土耳其历史必读的著作。正是因为通史体例，所以这本书也没有 对“奥斯曼主义”作大篇幅介绍。关于土耳其历史研究的著作还有一些是 专题性质的，如陈德成主编的《中东政治现代化》，肖宪的《沉疴猛药—— 土耳其的凯末尔改革》等。主要的译著除了上面提到的《土耳其共和国史》 外，还有原苏联历史学家安·菲·末列尔所著的《土耳其现代简明史》，三 联在 1973 年出版，该书主要是叙述建立土耳其共和国后的历史，而在其第 一章中也简略地提到了奥斯曼主义：“在青年土耳其党人革命前夜和革命的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7 最初几年，青年土耳其党人的主要学说是奥斯曼主义，即力图把奥斯曼帝 国的所有臣民变成统一的奥斯曼人的民族。”8美国历史学家戴维森著、张增 健等译的《从瓦解到新生：土耳其的现代化历程》乃是一部较新的译著， 学林出版社 1992 年出版，这本书的一大特点是给每一个历史时段安排了一 个形象而贴切的主题，如土耳其的1566—1792年即为“信仰与国家的衰败”， 1789—1878 年为“西化的开端”，……另外这本书没有严格地从共和国建立 开始记述土耳其现代化历史，而是完全顺着现代化的历程来描述土耳其的 历史，在这段历史里，作者自然提到了奥斯曼帝国后期的社会思潮，故本 论文许多材料取自于这部著作。最值得一提的译著应该是伯纳德·刘易斯 的《现代土耳其的兴起》，范中廉译，1982 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此著作堪 称研究土耳其历史的经典。伯纳德·刘易斯是举世知名、望重学界的伊斯 兰教及中东历史研究大师，毕生致力于中东研究，著作等身，《现代土耳其 的兴起》完成于 1961 年，书中引用了大量的一手资料，十分详尽地记述了 土耳其的历史，书分两编，一是直述土耳其的历史，介绍帝国末年至共和 国兴起的各个阶段；二是“各个方面的变化”，而从帝国到共和国的转变就 是核心，各种民族主义思潮也就是这个转变的产物，并是加快转变的催化 剂，可以说《现代土耳其的兴起》一书体现了有关土耳其历史研究在许多 方面的价值，至少它为本篇论文提供了最为丰富的史料帮助。 国外对土耳其历史研究的几个中心分别在法国、德国、英国、美国和 俄罗斯，当然还有土耳其自己。但由于各种条件的制约，在国内我们只能 看到零星的一些译著和极少的外文原著，译著正如上面所列的，原著则有 大卫·理查德的《土耳其与西方》、艾瑞克的《统一的因素：团结与进步委 员会在土耳其民族解放运动中的作用》等。安·菲·末列尔所著《土耳其 现代简明史》的导言原是一篇不错的西方国家土耳其研究动态，可惜《土 耳其现代简明史》成书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所以这个研究动态也已经成为 历史了。中国对国外土耳其研究动态比较关注的机构很少，知名的要算国 家社会科学院西亚、北非研究所以及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两家。所以在此 就不对国外土耳其历史研究动态进行论说了。 此外土耳其历史研究与整个中东及阿拉伯国家的历史研究也是不可分 割的，我国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则比较多，其中都有专门章节来阐述土耳其 历史，但是 “奥斯曼主义”与整个中东或阿拉伯的民族主义相比显得份量 较轻，所以在这些著作中专门讨论“奥斯曼主义”的文字虽然存在，内容 却很有限，再者由于篇幅限制，这方面的研究动态就不赘述了。 “奥斯曼主义”研究不仅与土耳其历史研究密不可分，而且与土耳其 民族主义思潮研究或中东民族主义思潮研究也是密不可分的，在这个领域 的研究中，以我国中东研究专家彭树智先生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做出了较为 突出的贡献。彭树智先生在上世纪 90 年代初出版的《东方民族主义思潮》 一书，乃是对中东民族主义较早做全面阐述和分析的专著，该书对阿拉伯 主义、土耳其民族主义等都有详细的介绍，尤其是对一些具体的民族主义 思想都作了精辟的分析，但是这本书里还是没有很明晰地提到“奥斯曼主 义”。对于中东民族主义进行细致梳理，为研究提供常识性线索的是一篇名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8 为《中东民族主义的源流和类型探析》的论文，作者黄民兴将近现代中东 民族主义的发展归结为三个阶段，而包括“奥斯曼主义”在内的民族主义 思潮被划分在第一阶段，即“中东民族主义的发轫和孕育期。”9此外，作者 还总结出了中东民族主义的特征。由于在论文中要多次引用到这篇文章中 的观点，这里就不继续评述了。至于别的研究成果则散见于其它一些著作 中，如凯马尔著，陈和丰译的《当代中东的政治和社会思想》，陈德成著《中 东政治现代化》，杨灏城和朱克柔主编的《当代中东热点问题的历史探索》 等，这些著作没有专门就土耳其民族主义做具体探讨，但我们可以在其间 很好地将中东各类民族主义思潮做一番比较研究，这也正是对本论文最直 接的帮助。当然也不能忘记一些研究近现代伊斯兰教的著述，如吴云贵与 周燮藩合著的《近现代伊斯兰教思潮与运动》，彭树智主编的《伊斯兰教与 中东现代化进程》等书，因为这些书揭示了这样一个特点：中东的民族主 义思潮和伊斯兰教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类著作还可以使我们更了 解民族主义思潮有别与其它的思潮，因而对我们分析与“奥斯曼主义”和 “泛突厥主义”纠缠不清的“伊斯兰主义”大有裨益。 国外关于中东民族主义的研究比我国起步要早，程度也深。刘中民在 其《挑战与回应——中东民族主义与伊斯兰教关系评析》一书的绪论中对 国外的研究现状进行了评述，看起来这类著作很丰富，但他也提到“研究 土耳其民族主义和伊朗民族主义的著作相对较少。”10对土耳其民族主义研 究的著作比较有影响的当数尼亚孜·伯克斯编辑并翻译的《土耳其民族主 义与西方文明：孜牙·乔加勒甫文选》，尽管国内对孜牙·乔加勒甫思想的 研究尚是一个空白，但是这仅为研究孜牙·乔加勒甫的土耳其民族主义思 想提供了资料帮助，故对我们了解整个土耳其民族主义思潮还是很有限的。 倒是孜牙·乔加勒甫本人的著作《突厥主义原理》却从一个侧面为我们展 示了当时土耳其各类社会思潮，包括“奥斯曼主义”和“泛伊斯兰主义”， 孜牙·乔加勒甫本人就被称作泛突厥主义的鼻祖，所以这部书自然也是我 们研究泛突厥主义的一手资料。国外研究土耳其民族主义的其他内容也是 散见在一些别的著作里，如厄内斯特·道恩的《从奥斯曼主义到阿拉伯主 义：论阿拉伯民族主义的起源》，阿里·穆罕默德·纳贾维博士的《伊斯兰 教与民族主义》等书。 土耳其民族主义研究总是和别的思潮研究或历史研究共同被放在中东 或穆斯林世界的整体背景下探讨，单独以“奥斯曼主义”或“泛突厥主义” 著书立说的，除了倡导者，就鲜有他人了。这里的道理就在于土耳其各类 民族主义思潮相互交织，相互影响，又都和宗教难解难分，一并阐述既可 以看到这种客观的联系，又可以全面介绍各种思潮的内容与影响。但是这 种方式的弊端却在于无法对具体思潮做深层次的认识，尤其是对人们感到 陌生的民族主义思潮，比如不清楚“奥斯曼主义” 的源流和历史经过，便 想当然地将之与泛突厥主义混为一谈，再如把“伊斯兰主义”也作为一种 民族主义……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9 土耳其现代转轨背景下的奥斯曼主义 引言 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政治思想意识形态，最早可以追溯到 18 世纪的西欧和北美。此后，民族主 义便通过各种途径逐渐传播到整个欧洲和世界的其它地方，从而在构建欧洲和世界历史的过程中一 直扮演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我们至今对于民族主义还没有一个公认而明确的定义，相比较之下， 我们倾向于卡尔顿·海斯早先指出的那几点：1、民族主义是一种历史进程——在此进程中建设民族 国家；2、民族主义一词意味着包含在实际的历史进程中的理论、原则或信仰；3、民族主义是某种 将历史进程和政治理论结合在一起的特定的政治行为；4、民族主义意味着对民族和民族国家的忠诚 超越于其他任何对象。11 对于民族主义的诞生和发展，学界尽管也有争论，但一般认为诞生在近代欧洲的民族主义大致 可以分为三个历史阶段： 1、民族主义在西欧的兴起和发展，其间伴随着新教运动的展开和王权的扩张，民族主义在此 彻底瓦解了教会势力，建立了各自的民族国家，这个阶段最主要的标志是法国大革命； 2、民族主义扩展到了欧洲的其他地区。法国大革命后的一系列对外扩张，不仅反映了民族主 义功能的侵略性一面，而且也自然而然地唤起了欧洲其他被侵略或压迫国家和人民的民族主义意识， 一大批民族国家在欧洲应运而生。这个阶段主要发生在 19 世纪； 3、民族主义传遍全球，成为广大亚非拉国家反对西方列强殖民侵略和捍卫民族独立的有力武 器，这是几乎贯穿于整个 20 世纪的历史现象。12 综合上面关于民族主义的定义及发展历程来看，土耳其的民族主义正是诞生在 19 世纪——民族 主义发展的第二个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之一即“争取民族的伟大，争取使每个民族有权把自己的 统治扩张到相似的民族或有关的民族中去，而不管后者是否同意”，13此特点也恰好激发了“后者” 的民族主义意识。土耳其正是在这种民族主义语境下诞生和发展起来的，只是土耳其的民族主义深 深地被烙上了特殊历史和地缘环境的印记，其显著代表就是“奥斯曼主义”。 关于“奥斯曼主义”的概念主要有以下几种表述： “……奥斯曼主义，这是十九世纪自由主义改革家为了一种不分宗教和血统的共同的奥斯曼公 民权和忠诚，而提出的一种愿望。……奥斯曼主义意味着奥斯曼臣民对于奥斯曼国家所负有的一种 政治上的忠诚，但是，事实上却又不存在着一个奥斯曼民族，而试图创造一个这样的东西，那只是 枉费心机。”14 “……政治家们希望能创立一种“奥斯曼主义”，既足以抵消少数民族中主张独立的民族主义 倾向，同时又能促使全体臣民进一步效忠仁慈的帝国政府，尽力维护帝国江山的完整。……奥斯曼 主义是坦齐马特时代的遗产，它主张奥斯曼帝国的所有臣民不论宗教和语言都一律平等，都应忠于 一个共同的政府。它是 1908 年青年土耳其党人革命的信条，在宪法恢复后的一片亲如兄弟的欢腾声 中，得到了暂时的加强。待到 1909 年，提倡奥斯曼主义的势头开始消失。”15 “所谓奥斯曼主义，简而言之，就是只承认统一的奥斯曼大民族，而奥斯曼帝国的其余各民族 都必须‘奥斯曼土耳其化’。也就是说，国家只容许一个主义，即奥斯曼民族主义；一个政治实体， 即享有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奥斯曼帝国；一种忠诚，即忠于统一祖国的爱国主义信念。”16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0 “泛奥斯曼主义是青年土耳其党人继承哈米德衣钵的产物，并成为党和国家的指导思想。根据 此原则奥斯曼帝国境内的非突厥民族必须使用被确定为国语的突厥语，只有通晓突厥语的人才有资 格当选国会议员，而少数民族只有保持自己宗教信仰的权利。泛奥斯曼主义是赤裸裸的民族沙文主 义，并在出笼后立即遭到了巴尔干各民族和名义上隶属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人的抵制和反抗。”17 上面列举的解释出自不同的著述，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其中都有一个关键词——忠诚， 忠诚的对象是那个行将就木的奥斯曼帝国。但是仔细分析却发现这些解释又有许多的不同，首先是 倡导者似乎有出入，其次在对“奥斯曼主义”的作用阐述上也存在矛盾。概括地说，“奥斯曼主义” 的确是一种期望创建奥斯曼民族，并以此达到对奥斯曼帝国的认同，从而维护这个帝国统一的民族 主义思想。这种民族主义思想一开始就诞生在上层社会，成长于自上而下改革的过程中。这种自上 而下的改革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包含着两部分人的两种动机，一部分人是以国之安危为己任的社会精 英阶层，一部分自然是以维护即得利益为目的的统治阶层，只是这两部分有时也有“交集”，明确的 区别就应该是“执政”与否了。就奥斯曼帝国而言，力图保全祖先开拓的多民族疆土乃是一个共同 的心愿，问题是如何保全？在操作的层面上，“执政”的即得利益者与“爱国”的“在野”精英们往 往会产生冲突，除非是双方达成了某种谅解，或角色发生了变化，这种冲突才会暂时“回避”。青年 土耳其党人从在野到执政,其主张和行为上的转变就是一个很好的实例。所以，“奥斯曼主义”也就 开始在执政者手里一变再变，人们难免会对每一个阶段的“奥斯曼主义”都有新的理解，只有梳理 清楚了这股民族主义思潮的全过程，我们才能够为“奥斯曼主义” 做一个全面而科学的解释。 1.“坦齐马特”时代：“奥斯曼主义”的诞生 谁也不能够明确地说出“奥斯曼主义”诞生的准确时间，谁也无法找到“奥斯曼主义”诞生的 具体纲领。于是就有人怀疑这个“主义”是否存在过。实际上，有许多意识形态的概念并不是一开 始就有确定名称的，“主义”二字往往不会被其倡导者有意识地缀在一个名词后面，比如我们谁也没 有听到过“列宁主义”从列宁的口中说出。所以刻意寻求“奥斯曼主义”一词的源头，并以其作为 该思潮诞生的标志，大可不必，相反还会给人一种捏造的感觉。既然我们大体明白“奥斯曼主义” 的主旨，那我们的目光自然首先会被吸引到土耳其历史上著名的“坦齐马特”时代。 1.1“奥斯曼主义”的诞生过程 “坦齐马特”为整顿改革之意，这个时代也就是改革的时代，时间是 1839 至 1876 年。“坦齐 马特”时代实在不是什么为了强国而改革的时代，如果单从君主角度看，这近 40 年的改革竟是如此 的被动和曲折，改革的想法是被动形成的，改革的道路是坎坷艰难的，所以这样的改革顶多被冠以 “由衰落而导致的改革”之名。18自苏来曼大帝死去以后，奥斯曼帝国开始由盛而衰，到了中后期， 帝国内部的腐败专制和沙俄、英、法崛起后对帝国版图的侵吞和蚕食，使一贯藐视欧洲文明的奥斯 曼统治者开始转变态度。1839 年，新登基的苏丹阿布迪尔梅吉德立志变革，他任命了以雷希德帕夏 为首的一批改革派大臣，以期建立一个让欧洲能够看得上眼的开明而现代化的政体。此后，新受命 的这些大臣便以最短的时间制定了所谓的“花厅御诏”，是年 11 月便正式予以公布，这是改革中的 第一个法令，“奥斯曼主义”的影子就出现在这个法令中。尽管该法令处处涉及的是关于法律、财政、 教育等方面的具体规定，但这里有两个特点很突出，一个是效仿西方的痕迹很重，改革具有明显的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1 世俗化和现代化倾向，另一个特点则是不断强调“一切人不拘任何宗教信仰，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 19这两点首先是与古伊斯兰传统的分裂，把穆斯林与非穆斯林放到了平等的地位。此刻苏丹考虑的是， 如果取得了非穆斯林的认可，一方面可以堵住欧洲列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为认同“奥斯曼”奠定 基础。所以有学者敏锐地看到“政治家们希望能创立一种‘奥斯曼主义’，既足以抵消少数民族中主 张独立的民族主义倾向，同时又能促使全体臣民进一步效忠仁慈的帝国政府，尽力维护帝国江山的 完整。”20但他也同样敏锐地看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即“这项‘奥斯曼主义’的官方政策，在执行过 程中困难重重，首先是遭到穆斯林的反对，他们认为它所倡导的乃是真正信徒与非信徒臣民之间的 违反常情的平等。还有另一层更大的障碍，这就是基督教区仍然作为独立的法律实体存在着，而它 们的权利往往受到列强的支持，其成员最终还是更倾心于主张独立的民族主义。”21改革历经万难， 最终还是失败了，努力而收获微薄的惨痛使帝国统治者和他的臣民一度产生逆反心理，又开始转而 寻求自己的伊斯兰特性。但是简单的返回已经不可能，摆在前面的路只能是走向现代化的改革之路。 至于奥斯曼帝国的命运，当时的苏丹绝对坚信它会万古长存，当然苏丹们也不得不开始关注自己各 族子民对这个帝国的认同，他们很希望有一个策略能将这个认同永久地巩固下去。于是青年奥斯曼 党人带着自己的主张进入了土耳其历史的舞台。 1.2“奥斯曼主义”的诞生原因 在阐述青年奥斯曼党人统治历史之前，我们不妨从多角度来细致分析一下上述“奥斯曼主义” 诞生的原因。 从历史角度来看，“坦齐马特”时代正好处在资本主义进入工业化并使其制度在全世界确立的阶 段。首先迈入这个阶段的欧洲国家，随着资本主义力量的壮大，开始了一系列的革命和改革。从 19 世纪 20 年代的希腊和西班牙资产阶级革命，直到 1848 年爆发的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资产阶级革命， 都是这股历史洪流的明显表现。工业化还使得资产阶级的殖民扩张加强了，殖民政策也开始发生了 转变，逐渐以商品倾销代替了以往的公开而直接的掠夺。这种转变的影响是深刻的，因为它对倾销 地的古老生产方式有极大的破坏作用，旧有的社会结构也会因此被瓦解，动乱和压迫终于激起了殖 民地人民的反抗，于是轰轰烈烈的近代民族解放运动也成为当时的又一历史洪流。且不对这种民族 解放运动做太多的叙述，但这里确实有这样一个启示——被压迫民众的某种意识被唤醒了。 带着这种宏观的认识，现在让我们把历史的镜头聚焦在这个时期的奥斯曼帝国。相对于昔日被 其看不上眼的欧洲诸国，此刻的奥斯曼帝国确实像一个“病夫”。这段历史里频繁出现的一个词就是 “崩溃”：政治制度崩溃、军事制度崩溃、经济制度崩溃，甚至连社会道德观和文化价值观也在逐渐 崩溃。“崩溃”的最好印证就是素以征服者自居的奥斯曼帝国在对外战争中的屡战屡败。“17 世纪时， 同奥斯曼争夺世界霸权的主要对手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和威尼斯，但是到了 18 世纪，威尼斯的角 色被迅速崛起的俄罗斯人充任了。”2218 世纪奥斯曼帝国与俄罗斯先后进行了三次战争，后者最终胜 利，而奥斯曼帝国则相继签署了《普鲁特降约》、《卡伊纳雅条约》等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更重 要的是帝国的软肋已被敌人触痛，即帝国内部分裂的暗流在敌人的蛊惑以及自身无能的间隙里越来 越明晰。虽然帝国历史上这类分裂多见于非穆斯林聚居区，但具有重大讽刺意味的是，此刻首先闹 分裂和独立的地方却是亚洲和非洲那些传统的伊斯兰地区。 18 世纪的奥斯曼帝国确实没有真正认识到欧洲列强究竟强大在哪里，至少统治者和主流政治家 没有认识到。带着历史遗留的自尊心，他们仅仅看到的是军事上需要改进，所以此时的帝国开始了 军事上的革新。也有谋臣看到印刷术在文明进步中的巨大作用，帝国便也接纳了这个新事物。无奈 他们在向法国老师学习新知的时候，突然窥探到了更加令人着迷的东西——“法兰克生活方式”，于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2 是，苏丹和他的大臣们开始修建起法国式的花园。好景不长，帝国军队被波斯人击溃的消息顿时让 民众对此次改革极为愤慨，他们甚至开始排斥西方的文明了。 进入 19 世纪的奥斯曼帝国终于迎来了一位比较有作为的苏丹——马赫默德二世。马赫默德二世 虽然没有能够复兴帝国的辉煌，但他却将一度崩溃的王权威望再次树立起来，这还标志着奥斯曼帝 国从此完成了由封建军事联合体制向中央集权体制的转变，算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因为“只有这 种转变，才能使得奥斯曼帝国以后的政治体制便于向世俗化、民族化、现代化的政治体制过渡。”23当 这位踌躇满志的苏丹正在各项改革举措中做出成绩时，却不幸染病身亡。好在他的继承者苏丹阿布 迪尔梅吉德决定继承父亲的遗志，在他母后——著名的阿莱姆太后——的帮助下开创了一个“坦齐 马特”时代。 通过上面的记述，我们应该看到这的确是一个内忧外患的王朝。大体说来，“内忧”与“外患” 各有两个因素极大地影响奥斯曼帝国的统一。“内忧”的两点因素包括：国家机器的腐朽和臣民的分 裂倾向；“外患”的两个因素则包括：列强的殖民侵略和来自西方的各种思潮。几乎是这四个因素让 苏丹阿布迪尔梅吉德强烈地感觉到了存亡危机，改革势在必行。而且苏丹迅速认识到：“如果不尽快 满足奥斯曼帝国各民族人民的平等要求，就会为欧洲列强寻找保护帝国境内基督教徒，干涉帝国内 政找到借口。即使没有外部列强的干涉，在兴起的民族主义影响下，也将最终导致奥斯曼帝国的崩 溃。新苏丹和他的大臣们想通过这一巨大的社会变革，来增进帝国境内所有臣民的友好关系，加强 穆斯林以及基督教徒对帝国的忠诚，削弱分离主义，巩固奥斯曼帝国的统一。”24四个因素汇合在苏 丹的担忧中，这就变成是改革的理由，也是推行“奥斯曼主义”的最佳理由。 我们不妨再就西方思潮对奥斯曼帝国的影响做一下分析，也许这可以得到另一个层面上对“奥 斯曼主义”为何诞生之问题的解答。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或者包括美国独立——彻底炸开了 西方人们大脑中的桎梏，各种思潮层出不穷，根据耶鲁大学的沃特金最近的说法，1776 年应该被称 为“意识形态诞生之年”。25 “自由主义”、“保守主义”等各类思潮纷纷出现，其中“民族主义”显 得十分突出。有学者甚至说：“但是意识形态中真正的胜利者——直到今天仍居主导地位——却非常 简单：民族主义，即对于国家的伟大和统一的夸大的信念。”26当近代国家建立的时候，尤其是欧洲 版图重新划定的时候，我们看到民族主义的确发挥了它巨大的作用。Nation（请允许我只能用这个 英文单词表达）乃是民族主义者缔造物的观点已经被普遍接受，而这种缔造的过程是近代的事情， 缔造的对象是：人和一块版图，还有认同。所以不论在这以前是城邦，还是帝国，现在都需要重新 被“注册”，然后变成一个只有近代和现代才认可的 Nation，最终得到这个 Nation 自身的认同就算 是稳定了。王权武力在这里完全没有用，除非他也被认同为同一个 Nation。当时，英国、法国和后 来的德国都是历经这样一段洗礼的，仿佛没有这段重组的过程，就拿不到进入现代世界的“入场券”。 反观奥斯曼帝国近 600 年的历史，王权武力一直是维系帝国的唯一纽带。如果王权败落发生在 中古，结局无疑有二，一是武力继续维持统治，二则是司空见惯的改朝换代，就算分裂，也依然是 几个朝廷而已，朝廷再小，武力的震慑也不会在乎认同的问题。但是，西方的思想已经让身虽在中 古的奥斯曼帝国，心已步入近代。尤其是西方把“自由”与“民族主义”一股脑地都扔在帝国土地 上后，各个操不同语言、有着不同信仰的人群为了自己心中的自由，纷纷去认同自己的 Nation 了， 帝国成了他们的枷锁。此时，唯一认同这个奥斯曼帝国的也就剩下统治者阶层自己了。为了统治， 武力显然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西方有更加强大的军事力量。苏丹现在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国家赶紧 迈入近代的大门，同时迅速去营造一种对帝国普遍的认同，让帝国变成一个 Nation。“奥斯曼主义” 诞生了。 “奥斯曼主义”诞生的何其隐蔽，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并且感到困惑的。其“隐蔽性”的原 因也许就在于民族主义的作用不仅巨大，而且也很巧妙，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由于本文内容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3 所限，在此我只说说它何以巧妙。不管是面对资本主义的革命也好，还是面对殖民地民族解放运动 也好，人们总是说这其中有民族主义的思想，但他们各自的目的和过程却是何其不同，似乎又不能 简单说是同一种民族主义。这该做何解释？其实我们看到无论是革命还是改革，总不会只有一种意 识形态做指导思想，但其间必定会有民族主义，就这个意义而言，“美国的自由主义与美国的民族主 义相结合，而苏联的共产主义与苏联的民族主义交织在一起。”27这正是民族主义作用的巧妙之处， 它总是和另外一些意识形态结合而释放能量。我们可以这样说：民族主义解决了创造性的问题，但 无法在建设性的问题中发挥太大作用，如果有作用，顶多也是在精神方面的。奥斯曼帝国业已存在， 问题是如何使之复兴，这是一个极具建设性的问题。苏丹阿布迪尔梅吉德不可能主动采取立宪主张 而放弃自己的极权，又不可能发挥出民族主义的创造性作用，所以在整个“坦齐马特”时代，他只 能做一些边边角角的革新，同时提倡一下“奥斯曼主义”的精神作用。所以我们认为苏丹阿布迪尔 梅吉德做的都不应该算是一次近代意义的改革。后世虽然争取使用了“自由主义”和宪政思想对帝 国进行了改革，但“奥斯曼主义”作为一种民族主义却始终没有能发挥其创造性的作用，它也无法 将这个庞大的帝国打上 Nation 的标签而带入近代，所有这些都为它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当然这也是 它何以“静悄悄”走进历史的原因。 至于，民族主义思潮如何传入奥斯曼帝国，不同人群如何搞各类分裂，列强又是如何干涉帝国 事物……这些都是“奥斯曼主义”诞生的原因，但这些原因太关乎细节，放到历史之中，人们都可 以很容易地想明白，所以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2.青年奥斯曼党人时代：“奥斯曼主义”的发展成熟阶段 2.1 青年奥斯曼党人的执政理念 在描述青年奥斯曼党人的历史中，最先吸引人们眼球的词汇是“自由主义”，这依然是一个充 满意识形态色彩的词汇。“自由主义一般是工业化国家的意识形态，……早期的自由主义反映了正在 上升的工业化中产阶级的愿望，它与资本主义有着密切的联系。作为一种政治观念，早期它只是反 对绝对主义和封建特权，……”28那么，“自由主义”和青年奥斯曼党人有什么联系呢？正如上述定 义所言，青年奥斯曼党人的领袖们多半正是“反对绝对主义和封建特权”的自由主义者，正是这批 人掀起了反对集权统治的历史，标志是 1859 年预谋推翻阿布迪尔梅吉德统治的库勒利事件。这个事 件的结局虽然是悲剧的，但青年奥斯曼党人还是走到了历史的前台，并在 1865 年成立了一个秘密团 体“爱国联盟”。经过曲折的发展，1876 年，青年奥斯曼党人终于废黜了一直与其敌对的老苏丹， 拥立了他们所信任的新苏丹哈米德二世，最重要的是他们通过这位苏丹颁布了土耳其历史上的第一 部宪法。 通过仔细分析，我们发现这些青年奥斯曼党人对挽救帝国危亡的认识不再是“坦齐马特”时代 中那些政治家一相情愿的思维了，他们实际上既看到了帝国的臣民需要一个共同的认同对象和精神， 还看到了统治者自身的缺陷。对于后者，他们正是按照自由主义的方式给予批评的，而且还提出了 立宪的主张。至于前者，“……他们最大的思想影响，是促进人们的爱国主义情绪……他们反复向人 们灌输的是：对国家的自豪感，对先辈创建的伊斯兰奥斯曼帝国的忠诚不渝，以及捍卫国家、平息 叛乱的热切愿望。……它也表明了土耳其人正开始经历西方早已完成的变迁：对某个社区或统治王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4 朝象征物的赤胆忠心，正为对神圣国土及子民主权的忠诚不渝所代替。”29这里很有必要提到青年奥 斯曼党人领袖之一的纳米克·基马尔，正是他大力提倡有关“祖国”30的思想，并宣扬“奥斯曼主义”， 他把中古时代的哈里发和波斯、阿拉伯穆斯林均算作“奥斯曼人”，认为奥斯曼各民族密不可分。这 时的“奥斯曼主义”已经明晰化了。 2.2“奥斯曼主义”的发展成熟 此时，作为一种民族主义思潮，“奥斯曼主义”不再是统治者宣传的简单口号了，能够深谙西 方自由主义和立宪思想的青年奥斯曼党人早已把“奥斯曼主义”发展成一个理性的概念。看起来， 西方传入的思潮的确唤起了奥斯曼帝国臣民对“奥斯曼”的思考。青年奥斯曼党人如果起初就将“奥 斯曼”看为一个国家——像英国和法国一样的国家——似乎不妥，因为这些国家都是在自由主义和 立宪思想引导下建立的民族-国家，找不到集权，所以民权取得了人们对各自国家的认同，或者说是 对自己民族的认同，这就是近代民族-国家的典型，而奥斯曼帝国不是。倘若对这个帝国进行了改造， 比如君主立宪，那也只是第一步，即没有了集权。接下来的问题则是更加棘手的——如何让这些操 着不同语言、拥有着不同信仰的各个人群在没有帝王专制后去认同一个民族-国家呢？答案就是爱 国。首先告诉人民这个国家已经不是苏丹自己的财产了，这是大家共有的，宪法就是凭证。为了让 大家进一步确信和认同自己的国家，纳米克·基马尔写道：“祖国所包含的并不是借征服者的宝剑或 是文人的笔，画在地图上的抽象的线条，它是由象民族、自由、福利、手足之情、财产、主权、敬 奉祖先、爱护家庭、青年时代的回忆等等之类的许多高尚情操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神圣的观念。……” 31如此以来，似乎每一个生活在帝国的人，应该都会对自己身份有这样一种认识——我首先是奥斯曼 人，再则是土耳其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或其它。“奥斯曼主义”在这个阶段摆脱了符号的意义， 更具有民族主义实用性的一面了。 正如伯纳德·刘易斯所言：“然而，在所有 1876 年的主要活动人物中，有一个人是对于自由主 义或民主丝毫不抱同情的，而他之利用宪法和利用那些拥护宪法的人，完全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投机 主义。这个人便是哈米德二世。”32哈米德二世王位稳固后，便开始大肆捕杀这些自由主义者，1878 年，他还借口国家处于危机，停止了帝国议会，1876 年宪法也就束之高阁了。青年奥斯曼党人的努 力付诸东流。 哈米德二世在此后又回归到了专制之路，他在权术和帝国政策上费了很大的心思，但被其搁置 在一旁的宪法却始终无声地发挥着自己的能量，使这位苏丹寝食难安，因为作为“国家属于人民” 的凭证，宪法已经深入人心了。于是青年土耳其党人就高喊着“恢复宪法”的口号进入了我们的视 野， “奥斯曼主义”思想在他们的时代又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当然这也是最后的“境界” 了。 新疆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15 3.青年土耳其党人时代：“奥斯曼主义”变异和衰亡阶段 3.1“奥斯曼主义”的变异 “第一个有组织反抗阿布杜尔哈米德专制统治的团体成立于 1889 年，正如一位奥斯曼帝国的 历史学家所提出的，也就是在法国大革命 100 周年的时候，发起人是四名医科学校的学生。”33这个 革命团体很快成长壮大，并与一直在巴黎的革命团体有联系。“大概是由于受到西方实证主义所主张 的秩序和进步的影响，当时在帝国首都的革命组织，把原来的奥斯曼同盟的名称，改为团结与进步 委员会（也译为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欧洲人称之为青年土耳其党。”34一开始，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政 治主张是比较简单的，即：自由与祖国，宪法与民族。这个思想无疑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前辈青年奥 斯曼党人的影响，而且有史料证明，这些人还曾经与逃难在外的青年奥斯曼党人有联系，后者的书 籍和文章是青年土耳其党人及当时大多爱国志士很喜爱的读物，尽管需要很隐秘地阅读。1907 年， 青年土耳其党人开始将口号转化为行动，他们首先试图促成所有反对哈米德二世的政治力量联合， 尤其是一些军事力量，然后同当时风起云涌的各种起义一道举起了手中的枪。哈米德二世为了确保 自己的苏丹王位，只好妥协，决定恢复帝国的立宪政体，1876 年宪法再度生效。当年的 7 月 23 日， 帝国的各大报刊都宣布了将举行议会选举的官方通知，“……首都市民大都对事件一无所闻，看到了 这项通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第二天的报纸发表欢庆宪法恢复的文章，人们才明白过来。洪水 于是冲决了大堤，造反变成了革命。欣喜若狂的群众涌上街头，穆斯林教士热烈拥抱希腊和亚美尼 亚的神甫，到处贴满了团结与进步委员会的标语口号：“自由、正义、平等、博爱”。正义是伊斯兰 和奥斯曼政府最古老的传统，平等与博爱乃在坦齐马特时代的奥斯曼主义里已得到了反映。”35青年 土耳其党人开始执掌这个垂危帝国的大权。 上面已经提到，青年土耳其党人深受前辈青年奥斯曼党人的影响，尤其受到那份“爱国”情绪 的感染，起初对“奥斯曼主义”也是深信不疑的。如积极倡导“奥斯曼主义”的里萨就是一个典型。 1896 年，团结与进步委员会因叛徒告密，使他们推翻政府的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落空，其成员能逃的就逃到欧洲或 埃及，居住巴黎的，是一些出身各异的个人主义自由派人物，其中数里萨最有名望。他在法国受过 部分教育，作为实证主义者，他信奉普遍的进化。里萨和几个逃亡者合作，于 1895 年创办了《协商 报》，以土耳其和法文两种版本发行，其纲领就是号召维护奥斯曼帝国统一，反对一切外国干涉，号 召改良并提倡“奥斯曼主义”，主张重立 1876 年的宪法。这样看来，此时的“奥斯曼主义”基本没 有“走样”。但是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