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古代文学中的动物图腾崇拜

2009年第 4 期 中央民族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No. 4, 2009 第 36卷 Journal of M 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Vol. 36 (总第 185 期) (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General No . 185 傣族古代文学中的动物图腾崇拜 刀承华 (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 云南 昆明 � 650031) �摘 � 要 � 傣族古代文学反映了傣族先民的牛图腾、鸟图腾、龙图腾、象图腾和虎图腾等, 傣族社会 的仪式、风俗和文物, 进一步证明了傣族古代的上述图腾崇拜。傣族先民希望得到图腾动物的保护进而更 好地发展自己, 使自己的祖先具有图腾动物的威猛、神奇或美好吉祥, 从而提高集团成员的自信心和自豪 感, 增强集团的凝聚力和生存、发展的能力。傣族的动物图腾崇拜融汇着傣族先民对图腾动物和对祖先的 崇拜, 寄寓着傣族先民对生存、发展的欲望。 �关键词 � 傣族; 傣族古代文学; 动物图腾; 图腾崇拜 �中图分类号 I29�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5�8575 ( 2009) 04�0132�07 �收稿日期 2008�12�08 �作者简介 刀承华 ( 1952- ) , 女 (傣族) , 云南盈江县人, 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教授。 � � 关于傣族的图腾崇拜有多种说法, 但大多是 以风俗习惯等来做说明。笔者认为, 古代文学是 傣族图腾崇拜的有力证明, 可从傣族古代神话、 传说等多种文本来探讨傣族的动物图腾崇拜。从 傣族古代文学中可以看出, 傣族没有形成统一的 图腾, 傣族图腾崇拜根据地区和人群的不同有所 差异, 其动物图腾有牛图腾、鸟图腾、龙图腾、 象图腾和虎图腾等。下面进行分别论述。 一、牛图腾 牛图腾是傣族最早的动物图腾。流传在德宏 地区的傣族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 !葫芦生蛋∀, 是傣族最原始的牛图腾崇拜的载体。这个神话 说, 在荒远的古代大地上什么也没有, 天神就派 了一只鹞子和一头母牛来到地面上。这头母牛在 天上已经生活了几十万年了, 来到地上后活了三 年生下三个蛋就死了。鹞子每天孵这三个蛋, 其 中一个蛋裂开出来一个葫芦, 从葫芦里走出许多 人来, 于是有了人类。由此可以看出, 远古时候 的傣族先民在探索人类自身起源问MATCH_ word word文档格式规范word作业纸小票打印word模板word简历模板免费word简历 _1713856988790_0时把牛视为 人类的始祖。[ 1]这是傣族原生态的牛图腾神话。 在景谷、西双版纳等地区流传的傣族民间故 事 !神牛之女∀ 说: 神牛在河边喝水时闻到菠萝 的香味, 便将头伸进菠萝园里咬了一个菠萝, 但 才咬了一口, 那菠萝就掉进河里漂走了。河的下 游有个姑娘在洗头, 菠萝漂到她面前停住。她将 菠萝拾起来吃了, 不久怀孕生下一个女儿, 取名 南我弄 (神牛姑娘)。南我弄长大以后到光麻宛 达神山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 # # 神牛。她和神牛父 亲生活了三年, 学会了种植山谷、山瓜的本领, 之后告别了神牛父亲, 回到母亲身边。离别时神 牛给南我弄一把谷种, 叫她带回平坝种植。[ 2] 这 个故事中的南我弄 (神牛姑娘) 是人类和牛通过 菠萝感应而生成的。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傣族民间故事 !苏札晚那 阿銮∀ 说: 很久以前有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姑娘到 山里砍柴, 因口渴就喝了牛脚印里的水, 不料这 牛脚印里的水是牛的尿液, 于是姑娘怀了孕, 十 个月后生下一个小男孩, 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 就把小男孩送给了佛祖, 让他修行。这个故事表 明当时的傣族人认为人类女性喝牛的尿液可以怀 孕, 自己的祖先与牛有血缘关系, 并加入了佛教 的因素。这应该是傣族准原生态的牛图腾崇拜的 载体。 132 傣族文学中的牛图腾崇拜是毋庸置疑的了, 但可能会因一个问题而引起人们的怀疑, 那就是 在目前的傣族现实生活中似乎看不到牛图腾的遗 迹。庆幸的是傣族古代民间故事和祭 ∃勐神% 习 俗等为傣族牛图腾崇拜提供了佐证。傣族有不少 民间故事表现了崇拜牛的思想, 如流传在德宏地 区的傣族民间故事 !花水牛阿銮∀ 中的花水牛长 着两支角, 一支角朝上, 一支角朝下, 谁得到朝 上的角可以飞, 谁得到朝下的角想要什么就有什 么。在傣族地区普遍流传的民间故事 !独角黄 牛∀ 中, 独角黄牛的独角可以医治龙公主的臭头 病。另一个为傣族人熟知的民间故事 !阿銮吉达 贡玛∀ 中, 一条紫毛牛用自己的身体护卫被富翁 放在牛马出入的城门口企图让牛踩死的小婴儿岩 佐纳, 嘴里还不断呜呵呜呵地叫, 不让其他牛踩 踏岩佐纳, 最终保住了岩佐纳的性命&&以上例 子表明, 在古代傣族人的心目中, 牛是一种神秘 的具有灵性的物种, 并对其加以崇拜。 另外, 傣族旧时 ∃祭勐神% 时以牛为主要牺 牲, 这从表面上看似乎与图腾崇拜不相吻合, 因 为人们不应捕杀图腾物。但从这一习俗的深层内 涵中又可见到傣族人对牛的崇拜。旧时傣族祭勐 神时主要牺牲是牛。西双版纳勐龙城子过去每年 祭勐神 3次, ∃ 4月和 8 月祭祀的主要牺牲是黑 猪, 11月是大祭, 牺牲用雄性黑水牛%, ∃买牛 时牛主要 10 元, 应给 12 元、14元, 要往上提 价。牛买到后, 牵到城子要另盖给它牛棚, 祭祀 前要给牛洗澡, 牛头上戴花, 牛角要用银片包裹 才牵往祭坛%。∃祭坛上气氛肃然, 召勐和议事庭 官员在祭坛一侧端坐。黑水牛拴在供台前木桩 上, 先由占卜师转 9 圈, 每转一圈投出一支梭 镖, 牛血遍洒于地, 然后波莫勐用长刀砍牛脖 子, 不要砍断, 牛头朝西牛尾朝东为大吉, 因为 召勐龙官府坐西面东%。[ 3]德宏地区祭勐神的主要 牺牲则是黄牛。现今盈江县旧城, 傣语称 ∃勐 腊%, 古时为干崖土司区, 过去 ∃每年夏历三月 的头个属马天, 是旧城祭勐神日&&祭坛在旧城 的一片树林里, 能进祭坛的限于男性, 土司和属 官、村寨头人布钪、从头人及百姓都有代表参 加。神案上供有谷子、米饭、茶、酒、芭蕉、点 香、蜡烛, 神案两侧插有土司仪仗刀、矛、钺斧 和彩旗、黄伞等%。∃祭礼由身穿黑色神袍的召莫 勐巫师主持, 将近上午十时, 献牲牯子黄牛一头 牵到祭坛, 它毛色深黄泛红, 体形健壮, 周身完 好无疤。献牲还有一对红羽大公鸡, 和关在笼里 的半大鸡数百只以上。只见巫师走到牛前, 他反 复抚摩牛身, 念咒祷告: 今天是 ∋勐腊( 的吉祥 日子, 召法和全勐官员百姓聚会敬献 ∋勐神( , ∋勐神( 喜欢于你, 我们要将你敬献 ∋勐神( 。祈 求 ∋勐神( 福佑全勐鱼满河沟、猪牛满圈、谷米 满仓、银钱满柜, 全勐昌盛繁荣。念毕, 巫师举 锤猛击黄牛头顶, 牛顿时昏厥倒地, 然后再由人 举刀杀死%。∃牛剥皮开堂后, 又将四肢拼拢, 盖 上牛皮, 牛头前置, 同时将掐死后煺毛的全鸡, 一起呈献 ∋勐神(。这时, 以土司为首的所有在 场官民, 依序向 ∋勐神( 行跪拜礼%。[ 3] 潞江、临沧等地傣族也以黄牛或水牛作为主 要牺牲祭祀 ∃勐神%。 以牛为牺牲祭祀 ∃勐神% 似乎与图腾崇拜相 矛盾, 因为, 图腾制最显著的四个特征之一是: ∃作为图腾祖先的动植物, 集团中的成员都加以 崇敬, 不敢损害毁伤或生杀, 犯者接受一定的处 罚。%[ 4]笔者认为, 傣族以牛为牺牲祭祀 ∃ 勐神% 原因有二: 其一, 以图腾物作为牺牲, 是很高级 别的祭祀, 是集团成员向祭祀对象表示非常崇高 的敬意, 希望得到祭祀对象的关心和保佑。傣族 以图腾物 # # # 牛作为牺牲祭祀 ∃勐神% 的目的和 用意也正是如此, 希望以图腾物 # # # 牛为信使, 捎信给 ∃勐神%, 请 ∃勐神% 在冥冥中保佑自己。 这和一些民族中存在的人祭具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后者所表达的意愿更加强烈而已。 ∃历史 上, 佤族有以人头 (魂) 祭稻魂的习俗%。[ 5] ∃猎 头祭祀活动至 20 世纪中期, 仅在西盟部分地区 和澜沧雪林、沧源单甲等地盛行, 大部分佤族地 区都早已革除这一习俗&&存在猎头习俗的西盟 佤族认为, 只有用人头祭祀神灵, 谷子才会长得 好, 村子才会安定繁荣&&沧源佤族则认为, 木 鼓是 ∋通天神器( , 只有用最高贵的人头祭祀, 才会发挥其应用的作用%。[ 6] 这或许是傣族以图腾 动物 # # # 牛为牺牲祭祀 ∃勐神% 的最好的解释。 其二, 以牛为牺牲祭祀 ∃勐神%, 祭毕, 大家分 牛肉, 在祭祀场地煮牛肉吃。如西双版纳勐海祭 完 ∃勐神% 后, ∃按规定牛头分给莫勐, 牛屁股 分给波勐, 牛脖子分给议事庭众官员, 前后腿各 一只分给召勐海, 由 ∋领囡( 等级的农奴抬送。 一路上没有分到牛肉的 ∋领囡( 、∋冒宰( 等级的 133 人可任意割肉, 不加禁止。祭场上所剩余另一只 前后腿、胸肋肉和内脏等, 全归 ∋傣勐( 等级。 这时, 将牛皮用木桩绷开成 ∋锅( , 烹煮牛肉, 熟后才以碗盛献神 (并非以整张牛皮为 ∋锅( , 仅是割下约2尺许见方的一块为 ∋锅( ) , 祭祀场 上傣勐寨的牛肉煮熟后, ∋领囡( 、∋冒宰( 等级 的人可伸手讨食, 人们均以尝到一口祭神的献牲 为有福气, 家有老人或患病之人, 都要尽可能带 回分享%。[ 3]西双版纳勐海曼真寨祭 ∃勐神% 结束 后, ∃将牛头赠送莫真悍, 召勐得一条牛腿, 喃 半毫还得两根牛肋骨, 剩余的煮食可均分带回家 吃, 但是叭召播和乍丙勐不得吃牛肉。给召片领 抬大刀服役的曼贺人要来抢牛汤吃%。[ 3] ∃勐满祭 ∃勐神% 时镖牛后开始分牛肉。曼赛分的最多, 左侧前后腿都分给他们, 莫勐、波勐都各自分到 一堆, 惟有召勐分不到肉&&祭坛上, 也要赶忙 煮肉。这时, 可歌可舞, 以娱神为乐。牛肉煮好 再作敬献后, 就可以大家共食。召勐没有份, 可 用银钱若干给波勐 ∋买( 吃%。[3] 可见, 人们都希 望吃到祭献勐神的牛肉, 进而得到牛的保佑。所 以说, 用牛做牺牲并不能说明牛非图腾, 而是恰 恰相反, 表现了图腾动物 # # # 牛的神圣。现今的 某些现象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这一问题, 德宏 州潞西市傣族村寨 ∃大湾% 以牛和象作为村寨的 保护神。这与傣族古代的牛图腾崇拜不无关系。 二、鸟图腾 鸟图腾是傣族古老的原生态图腾之一, 其源 头可追溯到古越人的图腾崇拜。越人 ∃蛇鸟图 腾, 断发文身, 习水使舟, 巢居, 种植水稻, 语 言不同, 喜食异物, 善铸宝剑等%。∃浙江绍兴出 土的一战国古越人铜质房屋模型, 房顶立一图腾 柱, 柱顶塑一大尾鸠% (图腾文化)。这是古越人 鸟图腾崇拜的佐证。中国古时有青龙、白虎、朱 雀、玄武四大神兽之说, 作为四灵之一的朱雀又 可说是凤凰或玄鸟。在古籍的记载中, 凤凰是一 种非常美丽的鸟类, 以它美妙的歌声和优雅的仪 态为百鸟之王, 它能给人间带来祥瑞, 同时也拥 有 ∃非梧桐不栖, 非竹实不食, 非醴泉不饮% 的 特殊灵性。古越人崇尚的鸟当是此朱雀或凤凰, 因为作为古越人后裔的傣族对凤凰崇拜有加。在 傣语里凤凰被称为 kai kang han, 直译为 ∃金下 巴鸡%, 傣族民间有不少歌颂凤凰的文学作品。 更为凑巧的是西双版纳宣慰使的一面仪仗旗上有 凤凰图案, 这恐怕不是偶然的巧合, 笔者认为这 与傣族的鸟图腾是相关联的。 作为古越人的后裔, 傣族继承并发展了祖先 古越人的鸟图腾崇拜, 同时吸收了印度人首鸟身 的女性神鸟 ∃金拉銮、金拉丽% 的特征, 使自己 的图腾鸟具有了更加神秘的色彩。流传在西双版 纳的 !鸟姑娘∀ 说: 远古时候森林里有一只人头 鸟身的神鸟姑娘。一个年轻猎人到山里打猎, 与 神鸟姑娘相遇, 被神鸟姑娘的歌声迷住, 忘记了 饥饿, 忘记了回家, 和神鸟姑娘相爱, 结成夫 妻, 生了许多儿女。后来他们的儿女分别飞到四 面八方, 建立了许许多多的寨子。[ 1] 很显然, 人 头鸟身的图腾是从古越人的鸟图腾演变而来的, 在演变的过程中渗入了印度女性神鸟 ∃金拉銮、 金拉丽% 人首鸟身等特征。正如同 ∃埃及后期神 话中兽头人身之神, 实由原有的图腾动物演变 而来%。[ 4] 凤凰有多种原形, 如锦鸡、孔雀、鹰鹫、 鹄、玄鸟等等。作为凤凰的原形, 孔雀在傣族文 学中是最具有灵性的动物, 如在民间故事 !两个 王子的故事∀ 中, 王子俩弟兄因用箭射死了母雁 而被公雁告发, 国王定两位王子死罪, 在王后的 请求下, 执行人员放了两位王子。两位王子流浪 异国, 射死了那一国家国王的孔雀, 大王子吃了 孔雀的头浑身闪闪发光, 成为国王, 小王子吃了 孔雀的肝, 说话时金银财宝从口中喷出&&现今 傣族以孔雀为吉祥物, 跳孔雀舞, 以孔雀为织 锦、刺绣、剪纸、绘画的重要主题, 以孔雀图样 为房屋的装饰或妇女的饰品等。这一切, 与早期 的傣族祖先 # # # 古越人的鸟图腾崇拜密切相关。 傣族还以孔雀为文身图案, 这显然是希望得到图 腾物凤凰的原形 # # # 孔雀的保佑, 幸福平安, 吉 祥如意。傣族英雄史诗 !厘俸∀ 中的英雄桑洛的 军旗上绣有孔雀; 前面也提到西双版纳宣慰使的 仪仗旗上有凤凰图案。以孔雀或凤凰为集团政权 的徽征, 这与傣族早期的鸟图腾崇拜不无关系。 三、龙图腾 傣族的龙图腾也和古越人的 ∃蛇鸟图腾% 一 脉相承, 因为蛇是龙的实体。傣泰民族古称龙为 ��k (龙) 或 �u (蛇) , 后来佛教传入以后又从巴 利语中引进了 nak (具有神性的巨蟒) , 德宏地 134 区傣族还将 nak 的读音扩展为 nakka; 傣族文学 中称龙国为 m����k (龙国) , 或 m���u (蛇国) , 或m��nakka (具有神性的巨蟒的国度) ; 傣族情 歌用于比喻美丽女子的 ∃ 蛇国宝石% 实际就是 ∃龙国宝石%。这种现象说明古代傣族人观念中的 �u (蛇) 是可以替代 ��k (龙) 的, �u (蛇) 是 ��k (龙) 的原形, ��k (龙) 和 ( �u) 蛇的分离 是后来的事。傣族的龙图腾是其祖先古越人蛇图 腾的演变和发展。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姐等贺的混等王∀ 说, ∃勐卯% 原名为 ∃姐东%。姐东村一对农人夫妇生 下一个儿子, 取名小艾。姐东村旁有一个大龙 潭, 人称 ∃等晃%。小艾长大后天天在草地上放 牛。一天小艾正在龙潭边放牧的时候, 突然看见 一个美貌无比的 ∃小卜少%, 双方一见钟情, 彼 此相爱。原来这个美丽的 ∃小卜少% 是水潭中龙 王最疼爱的公主。过了一段时间以后, 龙公主邀 请小艾到宫中游玩, 小艾欣然答应, 跟随龙公主 到了宫中。龙王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并为 他们修建了一座新的寝宫。但龙国有个风俗, 每 隔3年举行一次游江活动, 参加游江活动的龙、 蛇等水族都要现出原形。到了游江活动的时候, 为了不让小艾看见它们现原形, 怀孕 10个月的 公主请小艾到龙王为他建造的新宫殿游玩, 并叮 嘱他千万别往宫外走。小艾一人在新宫殿休息深 感孤独, 信步走到大龙潭边, 看见无数现原形的 水族正在互相追逐, 被吓得魂飞丧胆。事后小艾 执意要求回家, 国王考虑人类和水族不能共同生 活, 只好同意。公主亲自把小艾送到岸边, 公主 突然腹痛, 产下一个大蛋, 蛋壳裂开现出一个小 男孩。公主含泪将小男孩交给小艾后返回龙国去 了。小艾在水潭边搭了一座茅草蓬, 住在里面用 食指上的奶水喂养孩子。因孩子在 ∃等晃% 边出 生, 便取名为 ∃混等%, 意为 ∃水潭王子%。 ∃混 等% 长大后参加等贺相 (中国) 皇帝的招亲大摆 (仪典) , 踩着水面走进海心岛宫殿, 见到公主, 和公主一见钟情, 结为夫妻。后来 ∃混等% 被皇 帝封为勐卯国 (傣族古国, 现今德宏州瑞丽一带 地区) 国王, 当国王 72年后去世。[ 7] 很显然, 勐 卯古国傣族人认为自己的君王与龙有血缘关系。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嘿勐沽勐 # # # 勐卯古代 诸王史∀ 中有一段描述: 龙公主到人间闲游, 其 优美的歌声吸引了太阳宫的太阳公子来到人间。 太阳公子与龙公主相爱并生下三个巨蛋, 其中一 个蛋里长出英俊少年列米满。天神赠与他一套宝 弓神箭, 他武艺高强, 射死了凶猛的大公猪和吃 人的 ∃楞嘎鸟%, 被国王招为驸马, 5 年后继承 了国王的王位。[ 7] 故事中的列米满是龙和太阳神 的后代。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萨省腊莽鉴∀ 记载: 太 阳神苏利亚与龙女相爱, 生下三个神蛋。由于太 阳神离开龙女久久不归, 龙女气愤之下将三个神 蛋抛出, 一个落在勐光 (勐拱) 成了翡翠玉石, 一个落在勐棍 (抹谷) 成了光珠宝石, 一个落在 农家被孤寡老夫妇收藏。佛历 700年 (公元 156 年, 傣历 250年) , 老夫妇收藏的神蛋裂开, 走 出一个聪明俊俏的小男孩, 老夫妇精心抚养, 取 名为贡玛法。贡玛法长大以后天神赐给他神弓宝 剑, 他为民除了野猪、巨鸟、巨龟等三害, 被群 众拥立为王。[ 7]这个故事中的贡玛法同样是龙和 太阳神的后代。 流传在耿马傣族地区的 !白虎∀ 说, 从前勐 并乍那列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名叫果达丽, 她和女 仆在江中坐船游玩时狂风掀翻了船, 她抓住一块 船板在水中漂浮, 挣扎爬上岸, 被雅细 (在山里 修行的隐士) 救起并收为义女。雅细向天神祈求 一座漂亮的宫殿让公主住在里面。宫殿附近有一 个湖, 湖中龙王太子常常出来拜访雅细, 见到公 主便爱上。雅细为他们栓线祝福。不久公主怀 孕, 产下一个蛋, 蛋壳裂开走出一个可爱的小男 孩, 口中含着宝石。勐并乍那列城边有一穷苦独 生女, 到山林捡柴时饥渴难耐喝了老虎脚印里的 水, 原来所喝是虎尿, 不久怀孕, 生下一个女 儿, 人称南色迫 (白虎姑娘)。南色迫长大后美 丽能干, 遭伙伴嫉妒, 向母亲追问父亲是谁, 母 亲告知自己喝虎尿怀孕之事。南色迫走路七天七 夜到山里找到白虎, 父女相认。白虎祈求天神为 女儿建了一座宫殿, 南色迫住进了宫殿。龙王太 子和果达丽生的男孩长大成美男子, 是阿暖。他 口含宝石在空中游玩时见到密林中南色迫的宫 殿, 便下地察看, 和南色迫相遇相爱, 结为夫 妻, 后与父亲龙太子和母亲果达丽回到勐并乍那 列, 阿暖继承了老国王的王位, 做了勐并乍那列 的国君。[ 8]这个故事既有龙图腾的成分, 又有虎 图腾的因素。 从上述作品中可看出, 古代傣族先民认为自 135 己的祖先与龙有血缘关系, 人类和龙所生的后代 多数当君主。由于种植水稻, 傣族历来生活在江 河、湖泊附近, 其生产、生活与水密切相关, 崇 拜龙是很自然的。傣族传统文化里的龙既有中国 古代 ∃青龙% 的特点: 是至高无上的神物, 君王 的象征; 又有印度 nak的特性: 水中神物。古代 傣族先民希望得到具有神性的龙的保佑是可想而 知的。当今最能说明傣族人龙崇拜和龙图腾的是 文身习俗。过去的傣族人时兴在身上文刺龙图 案, 以期得到龙的保护, 如今这种现象还时有所 见。傣族民间流传着一个故事: 远古时候傣族先 民还没有定居, 跟随江河走, 靠捞鱼摸虾度日。 当时江河里有一种怪物 # # # 蛟龙, 只要见到水里 有白色和棕色的东西就咬, 对傣族先民威胁极 大, 人们为了自卫就用刺在身上刺出花纹, 涂上 黑颜色, 装作龙子, 避免了蛟龙的伤害。这个故 事解释了傣族文身的来历, 同时也揭示了傣族文 身与龙图腾的关系。 过去西双版纳勐养有祭龙女的习俗, 地点在 兰达, 每年傣历 8 月 30日, 献牲除水牛 1 头, 鸡数只外, 每户都献 1个蛋, 查出私生子的要交 一小团盐巴、1碗米赎罪。 ∃又有傣文记载: 全 勐献蛋 120个, 盐巴 120团, 还有 5筒米, 尽数 倾入 ∃兰达% 河水里, 蛋漂起来不吉&&曼介去 寨的巫婆咪底喃要到祭坛, 她坐在红毯子上祈 祷: 求龙女保佑全年风调雨顺, 稻谷丰收%。[ 3]这 进一步证明了傣族人的龙崇拜和龙图腾。 四、象图腾 大象是体积庞大、威猛的动物, 古时傣族是 驯象养象的民族, 打仗用象战, 傣族英雄史诗 !厘俸∀ 是古代傣族象战的集中表现。傣族土司 用大象向朝廷朝贡, 至今著名的野象谷就在西双 版纳傣族地区。傣族人崇拜大象由来已久, 反映 傣族象图腾崇拜的民间故事很有特色。流传在德 宏地区的 !为国王看守花园的老姑娘∀ 说, 一个 专门为国王看守花园的老姑娘看到一头公象来糟 蹋花园, 她想把公象撵到深山里, 路上因口渴喝 了象脚印里的水便怀孕生下一个儿子。儿子 7岁 时向母亲问起父亲, 母亲不好说。儿子便要求吃 母亲的奶, 并咬住母亲奶头不放, 说如果不告诉 父亲下落不放开。母亲只好将喝象脚印里的水怀 孕之事告知儿子。儿子听了即只身一人到象国找 到了他的生父 # # # 公象, 父子相认, 返回家乡时 从象国领回两个媳妇。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象的女儿∀ 说: 远古时 候一个寡妇到森林里捡野菜, 渴累之际喝了象脚 印里的水, 不料那象脚印里的水是神象撒的尿, 10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儿, 取名象姑娘。象姑娘 长大后因不知其父被同伴嘲笑, 非常伤心。寡妇 只好把自己怀孕的经过告诉象姑娘。象姑娘走路 3个月到森林里找到了神象。神象为了辨认真假 就对天祷告说: ∃如果这姑娘真是我女儿, 就让 她从我鼻子上走到我的背上, 不会掉下来, 如果 不是我女儿就让她掉下来摔成肉酱。% 象姑娘从 象鼻爬上了象背。于是父女相认, 神象用象牙为 象姑娘建了一座宫殿。后来象姑娘在森林里遇见 一猎人, 双方相爱成亲, 几十年后因想念母亲回 到了人类居住的平坝过日子, 生儿育女。[ 1] 流传在耿马傣族地区的 !红牙白象∀ 说: 从 前在果利亚国的一个偏僻山庄里有一个父母双亡 的穷姑娘叫南滚盼 (穷人家姑娘)。茫茫森林里 有一群象共 3000头, 象王是一头红牙白象。一 天象群在林中觅食, 红牙白象啃过的芒果掉到河 中顺水漂流, 被在下游洗衣服的南滚盼捡食, 南 滚盼回到家便怀了孕, 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坦 玛格蒂。坦玛格蒂 10岁拜别母亲, 外出闯荡, 遇一雅细 (在山里修行的隐士) , 雅细将其收留, 教他各种本领并送他神弓宝剑, 在雅细指点下找 到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 # # 红牙白象, 父子相认。 后来他救了被妖魔掠走的勐嘎令嘎列公主, 双方 相爱成亲。[ 8] 除了上述图腾故事以外, 傣族古代文学中还 有三牙象、七头七尾象、白象等, 这些形象都具 有灵性, 是地方稳定、平安、富裕的象征, 是傣 族象崇拜的形象化显现。另外, 傣族用蔑编并裱 上白纸的 ∃白象% 到佛寺做赕; 傣族的白象舞是 具有悠久历史的民间舞蹈; 有的傣族村寨在村口 的照壁上画象图形或雕塑象模型作为村寨守护 神。 ∃景洪的曼波寨有好几个寨神, 他们还尊大 象为寨神, 定期进行祭祀, 大象当是这个寨子中 一部分人的祖先的图腾%。[ 9] 西双版纳勐龙的 32 位 ∃勐神% 中有一位是 ∃召掌拍% (白象神) , ∃神位在勐龙城子后, 以一棵大榕树为标志。在 8月和 11月祭祀, 献牲为黑猪%。[ 3] 西双版纳勐 海的 ∃勐神% 也有召掌拍 (白象神) , 祭 ∃勐神% 136 时莫勐 (勐的祭师) 依次呼唤各位 ∃勐神% 接受 奉献, 召掌拍排列第六。勐海召掌拍的遗址, ∃在今之勐海县广播发射台北边围墙外斜坡上, 有一株高约 30米的 ∋埋帕里( 大树, 树干粗数 围, 枝繁叶茂。此树根部突兀, 盘根错节, 如同 大象跪伏之状&%[ 3] 西双版纳勐腊的 32 位 ∃勐 神% 中 ∃召掌拍% (白象神) 排名第三。[ 3] 如今德 宏地区潞西市的 ∃曼纳老%、∃曼郎掌%、∃街坡%、 ∃大湾%、∃曼燕% 等傣族村寨以象为村寨保护神。 这一切, 都是傣族古代象图腾的遗迹。 五、虎图腾 老虎是非常凶猛的动物, 为百兽之长, 是中 国古代的四圣兽之一, 是属阳的神兽, 在中国的 传统文化中白虎与青龙相提并论。相传白虎具有 辟邪、禳灾、祈丰、惩恶、扬善、发财、致富、 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傣族观念中的虎也是具有 神力的动物, 傣族人对虎是很崇拜的。 流传在耿马傣族地区的 !熊父虎母∀ 说: 很 久很久以前一位雅细 (隐身修行者) 在山里找野 果充饥时遇一小熊因母熊死去而痛哭, 雅细出于 同情而火葬了老熊, 收养了小熊。过几天雅细又 带回一个幼小丧母的虎女。熊儿虎女长大后通人 话, 雅细让他们结为夫妻。虎妻怀胎 10个月生 下男孩, 是阿暖。男孩生下 7天会行走说话, 力 气抵 7头大象, 能施魔使人和各种动物变成石头 或猴子。后来他请天神混西迦救活了已死亡的熊 父虎母, 并让他们变成了人。[ 8]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白虎阿銮∀ 说: 有个双 目失明的女孩, 父母准备了一些食物让她随江漂 走, 有只白虎救了公主并治好了她的眼睛, 公主 与白虎生了三个儿子。一天, 儿子问母亲为何与 老虎生活在一起, 公主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儿子。 三兄弟回到母亲家乡, 找到了外公外婆, 大哥得 了一个鼓, 二哥得了一只鹭鸶, 最小的得了一把 匕首。后来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即勐光 (鼓 国)、勐养 (鹭鸶国)、勐米 (匕首国)。[8]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另一个 !白虎阿銮∀ 说: 勐巴那纳西国王阿岳帝亚有 7个公主, 到河里洗 澡时遇狂风巨浪, 七公主被巨浪卷到很远的湖 里。原来这湖泊是龙的王国, 住着三十八万七千 户龙, 龙的白天正是人的黑夜。七公主和龙太子 相爱, 在龙宫举行婚礼, 婚后生下儿子阿銮。当 阿銮得知自己身世后被送到雅细 (苦行僧) 处学 习法术。在嘎利嘎纳国有个穷人, 妻子早亡, 自 己双目失明、瘫痪。他有个女儿上山砍柴时口 渴, 在石缝里掬水解渴, 原来那水是一摊虎尿, 不久怀孕生下一个女儿。后来龙子和虎女结为夫 妻, 龙子继承了阿岳帝亚的王位。[ 8] 流传在德宏地区的 !白虎与花下巴龙∀ 说: 勐巴那纳西一个贫穷的姑娘上山砍柴时因口渴, 找到山中一小塘水喝下, 不料这水是白虎的尿, 她喝后便有了身孕, 生下一女孩。小女孩长大后 到森林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 # # 白虎。后来经常 有龙国里的小伙子来串, 小女孩和龙国的小伙子 结成了夫妻。 很显然, 傣族存在虎图腾崇拜。傣族文身常 用的图案之一是虎, 这是希望图腾物 # # # 虎的凶 猛和神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进而得到虎的保佑。 相传男子在身上文虎图案, 可刀枪不入。傣族英 雄史诗 !厘俸∀ 中勐景哈国王的将帅冈晓出征时 的军旗是 ∃黄色的虎旗%; 西双版纳傣族宣慰使 有虎图案的仪仗旗。虎成为集团政权的标志。德 宏一带历史上的勐卯国, 其国王的名字都以 ∃思% 开头, 如 ∃思可法%、 ∃思伦法%、 ∃思机 法%, ∃思% 是傣语音译, 其含义是 ∃虎%, 人们 视勐卯王室为虎氏族, 相传其原因是 ∃思可法% 当国王以前叫 ∃混伊%, 幼时与小虎玩耍, 被虎 抓过, 或说虎曾跃过头顶, 因而自号 ∃思汉法% (思可法) , 其含义是 ∃划天虎%。现今傣族称思 氏为 ∃很色%, 含义是 ∃虎家%, 对虎的崇拜一目 了然, 这是对古代虎图腾崇拜的继承。现今德宏 地区潞西市的 ∃曼纳老% 寨的保护神除了大象以 外还有虎, ∃ 下景罕%、 ∃上景罕%、 ∃曼伦海%、 ∃曼木康%、 ∃曼满%、 ∃曼核%、 ∃姐告%、 ∃曼岗% 等傣族村寨都在村口的照壁上画虎图形为村寨的 保护神。这一切, 都是古代傣族虎图腾崇拜的有 力佐证。 综上所述, 傣族动物图腾崇拜有数种。在这 些图腾崇拜中, 有图腾动物自生人, 有人与图腾 动物共生人。与图腾动物相关联而生人的人类祖 先有男性也有女性; 人和图腾动物共生人的途径 有人和图腾动物结合产生后代, 也有女性喝图腾 动物尿液而生育, 还有图腾动物和人相感应而有 子女。图腾动物多为威猛的动物, 这正是远古时 期自感微弱而又有强烈生存欲望的傣族先民希望 137 得到图腾动物的保护进而更好地发展自己, 使自 己的祖先具有图腾动物的威猛和神奇, 从而提高 集团成员的自信心和自豪感, 增强集团的凝聚力 和生存、发展能力。鸟图腾中人头鸟身的神鸟则 是美丽、吉祥的象征, 从中可窥见傣族先民对美 好、吉祥的期盼。可以说, 傣族的动物图腾崇拜 不仅是对图腾动物的崇拜, 同时也是对祖先的崇 拜, 更是古代傣族先民求生存、图发展, 希望生 命生生不息的具体体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现代性的日渐发展, 傣族 的动物图腾职能已经弱化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步, 但从丰富的傣族古代文学中, 从人们将远古时期 的图腾动物作为集团徽征的举动中, 从勐神祭祀 和残留的文身习俗中, 以及将图腾动物作为村寨 保护神的作为中, 又可看出傣族动物图腾崇拜的 演变和演变中的延续性, 以及时下的傣族人希望 从那具有悠久历史的崇拜体系中寻求庇护, 求得 生命安宁和发展的价值追求。 �参 考 文 献 � 1 刀承华. 傣族文化史 [ M]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2005. 257, 258. � 2 岩峰. 傣族文学史 [ M]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1995. 104# 105. � 3 朱德普. 傣族神灵崇拜觅踪 [ M ]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1996. 102 # 104, 133, 118, 153, 157, 259 # 260. � 4 岑家梧, 李则纲. 图腾艺术史 # # # 始祖的诞生与图腾 [M ] .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88. 1, 82 � 5 魏德明. 佤族文化史 [ M]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2001. 175. � 6 佤族文化大观 [ M]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1999. 56. � 7 德宏州傣学会. 勐卯弄傣族历史研究 [M ]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2005. 22, 23, 50. � 8 尹绍亭. 中国云南耿马傣文古籍编目 [ Z] .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2005. 249, 253, 283, 480# 481. � 9 张公瑾. 傣族宗教与文化 [ M ] .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02. 11. Creature Totem in Classical Dai Literature DAO Cheng�hua ( School of Ethnic Culture, Yunnan University for Nat ionalit ies, Kunming � 650031) [Abstract] Classical Dai literature reflected the creature totem of the ancestors, like cattle totem, bird totem, dragon totem, elephant totem and tiger totem and so on. The social rite, costumes and cultural relics of Dai ethnic group proved the ancient totem of Dai. The ancestors of Dai hoped to get protect ion from the creatures they totemed and develop themselves well. And, they hoped to make them have the mighty, supernatural, the beautiful and the lucky fate of the totem creatures hence to promote the group members( self�confidence and the sense of proud, and to enhance the coacervation power and the ablity of developing. The creature totem of Dai contained the worship to the totem creatures and the ancestors. It also had the hope of the Dai ancestors to survive and develop. [Key words] Dai ethnic group; classical literature of Dai; creature totem; totem worship �责任编辑 � 李红雨 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