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幽默的新高峰
——评《我不是潘金莲》
在消解个性的中国当代文坛,刘震云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存在。他是那种个性鲜明的作家,你只需要读半页他的作品,就能分辨出这是出自刘氏手笔。
2011年,刘震云与莫言同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从那时起,我就为他感到担心。我很担心他能否创作出更加优秀的作品。因为在茅盾文学奖的历史上,有不少作家自获奖以后便再无更出色的作品问世,如阿来和熊召政。
2012年,刘震云带着《我不是潘金莲》打消了我的担忧。我只花了一个下午就看完了这部十八万字的作品。
小说讲述了拐弯镇的妇女李雪莲为了摘去头上 “潘金莲”的帽子,走上了告状路。这一状,从镇里告到了县里、市里、最后告到了北京的全国人民代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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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这一状,把镇里的法院庭长、院长、县长、市长统统都掀翻了。这一状,一告就是二十年,每一次全国“两会”召开的时候,李雪莲所在的省市县都要陪着她上演一场劝说哀求,围追堵截的好戏。可是,到最后,李雪莲都没能达成所愿。
这部作品是刘震云的“刘氏幽默”的新高峰,它的结构和语言都充满了别具一格的幽默色彩。
这部作品的结构极具“幽默感”,十四万字的序言让只有四万字页的正文显得那么名不正言不顺。我想这大概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唯一的一部序言长过正文的作品了。刘震云为了交代清楚正文中主人公老史的“含冤史”,费了十万多字的墨水来铺排他“含冤”的前因后果,为后文描述老史的故事积蓄了情绪力量。
看过相声的朋友大概都有所体会,相声演员中最出彩的往往是负责最后抖破包袱让观众笑出声来的逗哏,但功力最深的往往是那个忙着铺排各种“话钩子”的捧哏。《我不是潘金莲》就是一部文字版的相声作品,前面老长的序言是为了引出后面短短的正文,让正文的戏剧化效果更为强烈。这序言也真正体现了刘震云的创作功力和目的指向。
这部小说的语言也很有意思。刘震云是一个擅长用一个小故事折腾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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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又在语言上极尽简洁的作家。他不喜欢用一堆形容词来塑造人物,几句话能够完事的东西,他不会跟你多说一句废话。所以,这部小说在章节上的跳跃感很是明显,每一章几乎都是一个新的情节,不拖泥带水。他不会像余华一样,用整整一章的篇幅来描写一个少年是如何在厕所里偷窥女人如厕的。
《我不是潘金莲》的语言还带有一种刘震云在作品中一以贯之的刘氏幽默的风格。他爱用一种“一个肯定+半个否定+重新定义”的句式来营造一种特殊的幽默效果。比如说:他是个男人,其实不能说绝对是个男人,他是一个不那么男人的男人。于是,你就笑了,这还是不是个男人?而这种奇特的句式在文中并不少见。
优秀的文学作品可以让人在同一段时间内收获笑声和思考,《我不是潘金莲》就是这样的优秀作品。我认为刘震云完全可以凭借此书再获一次茅盾文学奖。或许会有很多人不认同我的观点,但我真心希望你是在看完这部作品之后再对我提出反对意见。
刘震云与莫言同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作者近照 书影